《偏执热吻》 道歉 窗外的法国梧桐时不时地被寒风吹得沙沙作响,气候虽然已过寒冬,可到底也没几分春天的暖意。 “叮咚——” 室内的门铃急吼吼地在响。 正在描眉的陆盏眠杏眸染上些许笑意,白皙粉嫩的脸颊上浮现浅浅的梨涡。除了应栀能在她这那么放肆以外,还能有谁?她忙不迭从梳妆椅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开门。 才开一条小缝,应栀就急不可耐地用身体拱开门,长相清丽的姑娘迫切地张开手想给陆盏眠一个熊抱,可后者伸手拦住她,“我这身衣服待会还要上秀场,给你碰出褶子了,回头赔我一件!” “啧”应栀咬了咬唇瓣,随后翘起唇角满不在意,“赔不起呀,那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呗。” 应栀留着齐耳的短发,生得灵气逼人,说话声音又是南方姑娘嗲嗲的腔调,令陆盏眠无可奈何。 “这是我从C市特意买来的奶茶,今早下飞机我就特意赶到你这来,你说我够不够诚心?”应栀把挂在脖子上的宝贝相机轻轻地放在沙发上,随后从牛皮纸里摸出两杯当地喝不到的奶茶,她水润润的眼睛像是在释放爱心。 在应栀面前的陆盏眠素来都是释放天性的,她伸手接过应栀手里卡路里爆满的奶茶,下一秒唇瓣就已经叼着吸管了,奶味馥郁的茶饮简直就是快乐源泉。 她抬手像是摸猫咪那般揉了揉应栀的脑袋,“跑腿辛苦,回头我就把那个寸头化妆师微信推给你。” 急不可耐地应栀从兜里掏出手机,“别等回头,就现在。” “……” 陆盏眠穿着绣边的白色露背抹胸礼服,黑发卷发与朱红嘴唇潋滟生姿,仿若从无边之境远道而来的艳鬼。应栀饶是个姑娘,也情不自禁地为陆盏眠心动臣服,心脏哐哐跳得厉害。 “也不知道寇骁那个大猪蹄子怎么想的。”盯着陆盏眠的盛世美颜流了会口水,应栀忍不住地低声呢喃。 专注喝奶茶,陆盏眠压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你港咩?” “……” 应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觉得把腹内藏着的话捅出来,“寇骁已经回国了,听我哥说他用脏手段把寇氏夺了回来,成为寇氏信任掌门人,寇文海现在在医院重症躺着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寇文海是寇骁的二叔,执掌寇氏近十余年,从簪缨鼎盛时期接手,在他手里渐渐走下坡路。 正是因为寇氏家族鼎盛富足,所以即便是败絮其内,从外表看来,仍然能比寻常上流人士家族来得更殷实。 “寇氏本来就是他的,所以不存在什么肮脏手段。”陆盏眠柳眉轻皱。虽然寇骁已经是她分手八百年了的前男友,但是听到有人说寇骁不择手段,她还会条件反射为他声张正义。 寇氏之所以会沦落到他那黑心肝的二叔手里,那是因为他年少时,父母因车祸双双坠入海湾。 合该属于寇骁的股权以寇骁未成年为由进行篡夺,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外人可能不清楚,可寇家的人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 “那他把资产投入时尚圈这件事,你也知道?”应栀眸子闪过一丝冷意,她嗤笑道:“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这次商业往来的矛头就是对准你的。” “你跟他要是再碰面,十厘米的高跟鞋直接踹他裆!”应栀磨了磨牙,右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瞅见应栀如此激情澎湃,陆盏眠情难自禁地弯了弯眉,她摇了摇头,声音透着一丝疲惫,“我跟他就算是碰面了,那也只能是陌生人的关系。” “当初,转身就走的那个人是我。”可她从来没后悔。 陆盏眠可谓是时尚圈内最拼的女模特,从《模特盛宴》夺冠与模特公司签约后,一年内包揽国内外大秀近一百多场,在短暂的时间内推出知名度,以冷白皮亚洲女性享誉国际内外。 秀场上皮肤最白笑得最甜的那个姑娘就是陆盏眠,国内不少品牌设计师视她为宠儿。 在经纪人用房卡打开大门的前一秒,陆盏眠已经从容地放下奶茶,面对眼光毒辣的经纪人,她丝毫不心虚。在经纪人转身放置珠宝的时候,她淡定地用手背擦了擦湿漉漉的唇瓣。 “你们猜我刚在外面看见谁了?”汪静双手叉腰,明显地被气坏了。 能让汪静气成这个模样,陆盏眠好看的眉梢微抬,“是黎桐?” “这个贱蹄子。”汪静愤恨地瞥了眼桌上的奶茶,旋即斥责陆盏眠:“奶茶的热量相当于两顿饭,四舍五入你今天都吃了四顿,猪都没你吃得多。” 经纪人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陆盏眠身边的小助理急忙争辩:“盏眠姐今天就吃了半盆沙拉和两只苹果。” “如果盏眠姐是猪,那我得是……”助理小高垂着脑袋嘀嘀咕咕。 汪静先前从黎桐那里受了气,如今关起门来还有自家人怼她,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想给小高一个教训。可就在这时,穿着精致的陆盏眠站了起来,纤细不盈一握的腰没有丝毫赘余,她给实习助理解围,“跟实习助理置什么气。” “黎桐不是欺负你么,她不是说我不是专业出身么,那我今天就让她晓得晓得什么叫做艳压群芳。”若这句话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嘴里说出来,那么汪静是不信的,但眼前的女人自信得像是摇曳的野玫瑰。 诱人想一亲芳泽,哪怕只一眼。 闻言,小高兴奋地鼓了鼓掌,在她心里黎桐那样的庸人之姿没法跟又纯又欲的陆盏眠相提并论! WT轻奢品牌是国内一线大牌,主打高定轻奢女装,常为影视明星富贵名媛独家定制。这场春季大秀的是要目的就是优先抢占业内各界人士的视野,简言意骇,就是争先紧握先机。 纯白的灯光打在纯黑玻璃的T台上,令整个秀场静谧而又充满神秘感。 主秀还没开场,底下名媛与叫不出名的流量小花时不时地叽叽喳喳地咬耳朵—— “听说黎桐是攀上霍二少的高枝儿才走的这个秀,手段高明着呢。” “待会开场的是陆盏眠,跟黎桐就是一丘之貉,谁都知道她跟寇少关系不清不楚。” 尽管她们的声音已经压到最低,可还是被扛着摄影机的应栀一清二楚地吸收至耳朵,天灵盖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呼啸而出,应栀克制地扫了她们两眼,“啧,哪里来的乌鸦精姐妹,说话怎么那么酸呢?” “……” 因为这场秀的主题是朋克,所以“乌鸦精”姐妹怒目相视地盯向应栀,正当双方撸袖子的时候,全场的灯倏然全灭,只余下场中央呈长方形的莹白灯光,全场跟着沉静下来。 寂静环境中倾泻着跳跃性音乐,宛若置身于暗黑古堡之中,随之落隐落现身着白色纱衣的女人出场,所有人的呼吸都跟着凝窒半分。 随着人影渐近,女人的立体的五官逐渐明晰,坐在秀场二楼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摩挲着指尖,女人雪色的肌肤令他喉间泛痒,牙齿都跟着厮磨起来。 纤细的脖颈白皙细腻,富有高级感的眸子莹润含情。 可就在下一秒,纯白镶钻的高跟鞋鞋跟突然断裂。就在所有人为她捏一把汗的时候,陆盏眠控制身体的倾斜,紧接着她露出洁白玉足晃动的幅度渐渐增强,整个人完好无事,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场面一度变得火热。 极端的黑与纯净的白打造出绝美的幻境,场内的女人潇洒又恣意,笑容无比甜美。 “秒脱鞋,这操作也太稳了吧!不愧是走过国际秀场的!”底下有姑娘叹为观止地说。 应栀冷哼一声,这不过是模特的自我修养而已。上回肩带掉落,所有粉丝纷纷询问,是不是策划的意外。 墨色的卷发在鼓风机的吹拂下如若上等绸缎,精致的五官毫无瑕疵。粉嫩的樱桃唇在定点时微微轻抿,精心设计的动作做完后,转身半点不拖泥带水,回眸一笑仿佛夺取众人心神。 这绝美的开场,陆盏眠无疑造势很成功。 站在后场看完全程的黎桐愤恨的咬了咬牙,高跟鞋断裂的那一秒,她怎么会稳得住呢? 走到后台,助理小高与经纪人汪静很快就围了上来。虽然陆盏眠在鞋跟断裂的那一秒及时挽救,但是避无可避,脚腕还是轻微地扭了一下,扭到的地方还是曾经的旧伤。 叠加起来,脚踝已经高高地肿起。 “怎么那么不小心扭到脚了呢,你这样怎么走最吸睛的那套礼服?”黎桐携着设计师故意阴阳怪气地在陆盏眠面前挑最难听的说,因为陆盏眠挡着她的道,那么就别怪她下狠手。 言语刺耳,小高最先忍受不了,“依我看,就是你搞的鬼吧!” 话音刚落,十成力道的巴掌瞬间打在了小高脸上,一切都在眨眼之间。 场面顿时有些凝固。 当着她的面打人?躲开汪静的劝阻,陆盏眠豁然站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回去一巴掌,阴戾的脸上透着不耐,她低声警告:“我的人我都不舍得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有那么一瞬,黎桐有点被打懵了,因为陆盏眠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轻快地鼓掌声,众人回头—— 只见霍明远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站在后台门口,他的脸上带着三分讥讽七分桀骜,薄唇轻抿,他抬眸漫不经心地向陆盏眠发问:“正如陆小姐所说,黎桐是我的人,我都不舍得打,你打她算什么意思?” “……” 场面霎时凝结成冰,霍明远是圈内最得罪不起的混不吝,所有人都一致觉得陆盏眠时运不济踢到铁板! “我要她道歉,我的脸那么红都没办法走秀了。”黎桐娇滴滴地伏在霍明远胸膛上,声音嗲声嗲气。 典型的拿着鸡毛当令箭,汪静咬了咬唇瓣决定让陆盏眠上前致歉,毕竟得罪霍少,就等于得罪半个时尚圈。 “陆盏眠,你给我道歉。”以利益为先的汪静冷冷地对陆盏眠说。 眼见着黎桐的幻尾越摇越高,陆盏眠低嗤一声,白皙的脸蛋微抬,“如果我就不道歉呢?” “那有来有回,还你一巴掌应该不过分吧?”男人的话语直来直往,听得周围人倒吸凉气。 陆盏眠咽了咽喉咙,看样子霍明远真是不打算放过她。 正当她想以挨打躲过这一劫的时候,陷入寂静的后台突然窜出许多黑衣保镖,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如惊雷般震响,惹得陆盏眠全身血液陡然倒流起来,浑身渐渐僵硬。 “前场火热,没想到后台也那么热闹?”男人的声音半是沙哑半是慵懒,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疯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逆光而来,他俊朗邪肆的五官让人情不自禁受到蛊惑,眉宇间透着的倦色丝毫不影响他魅力的释放,已经把持不住的小模特挠了挠手心道:“那是寇骁,我没看错吧?” “她是为黎桐还是陆盏眠来的啊?本人比财经杂志上的帅得不止一倍!”场面有些僵硬,所以她们只敢窃窃私语。 在申城谁不知道陆盏眠曾经跟寇骁相传是金玉良缘,得寇家老太太衣钵的陆盏眠被寇家认准了是未来孙媳妇,可谁能料到,这对羡煞旁人的恩爱情侣,说分手就分手,断得一干二净。 如今寇骁会站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因为好基友花花公子霍明远在这。 “啧,你不是说不来嘛?”霍明远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余光微微地瞟向陆盏眠,试图想从她的表情里探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寇骁发声的那一秒,陆盏眠的表情的确有半分怔忪,不过很快就被她敛去。 如今的寇骁是她高攀不起的豪门权贵,而她仅仅是时尚圈里为品牌商打广告的衣架子而已,云泥之别的道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因为霍明远的热络,所有人都忍不住给陆盏眠捏一把冷汗,又是得罪人又是撞枪口上,这歉怕是得摁着头道了吧? 没等寇少出声,黎桐嗲兮兮的声音再次袭来,我见犹怜的面上带着湿湿的泪意,“霍少,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我今天折了面子,必须得教训教训她。” 黎桐对陆盏眠的“英雄事迹”了然于胸,听说她跟寇骁分手的时候,寇少还是被保镖抬着出来的。 既然她陆盏眠敢踢寇骁这块梆硬的铁板,那她不得利用一把好好补个刀啊。 下一秒她泫然欲泣地看向不远处的寇骁,声音甜得发腻,“我是好心好意关怀她,如果她走不了接下来的秀,那我可以辛苦辛苦替补她,多走一场的嘛,可谁想到她不分由说就给我一巴掌。” 她的话音刚落,陆盏眠水润的唇瓣微微翘起,唇畔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你可真是好心,现在我和你都没办法继续走了,不是要算账吗?那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这可不是一两个巴掌就能解决的。” 女人狡黠的眉毛轻挑,牵起眼尾晶莹的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愈加夺目勾人。 在黎桐眼里,陆盏眠的气焰越是昂扬那么她就越是要示弱装委屈,这就好比拳头打在棉花上,更何况,她打小高的那巴掌,围观的人并不多,而此时说不准有人举着手机在录影。 就算是有人拍到她打小高,一个臭丫头敢顶嘴,以她的级别打她个巴掌还不行? 她的背后有霍明远撑腰,在时尚圈里几乎都是有求必应的,她陆盏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叫板抢她资源? “霍少,你看她这要吃人的面相,她好凶啊。”说完话,黎桐又像是讨巧的猫咪一样黏在霍明远身上。 这完全就是标准的盛世白莲花啊!从外头看戏的应栀双手叉腰恨不得把胸腔里的火焰都喷到黎桐身上!这种极品白莲花真的已经是世界少有了,还有白莲花旁边的那只穿得正正经经的男人,眼睛长屁股上吧! “……” 正当应栀丢掉相机撸起袖子想给姐妹撑场子的时候,站在门另一侧的男人挪动脚步,牛皮鞋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动静,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在他身上。 男人皮相与骨相俱佳,禁欲冷寂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高而挺拔的山根与精致的眼型会让人不由得暗骂造物主可真是偏心,斯文败类的西服穿在他身上,仿若天造地设。 他站在距离陆盏眠面前两步的位置停下,慵懒的目光抬向黎桐,嗓音沙哑像是含着沙,他像只笑面虎似的打量道:“打得还真不轻,这小脸没个一两天怕是很难恢复。” “对啊。”黎桐一听这话,顿时就来劲了,她止不住地想把寇骁拉入她的阵营,“听说陆盏眠还是断掌呢,克死了自己风华正茂的哥哥。” 女人娇俏的话音刚落,陆盏眠眼神狠厉地盯着她,内心被催化的怒意转变为凶狠的巴掌。 众人忍不住唏嘘,女人的世界可真是“出其不意”。转眼,黎桐捂住自己的脸像个市井泼妇似的想要伸手反打过去,手抬至高空下落至陆盏眠眼前的时候,她的手腕狠狠地被寇骁攥住。 男人的手劲比女人更甚,少许时间,黎桐便痛得龇牙咧嘴连忙求饶。 松开手后,寇骁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纯白丝绢忙不迭擦了擦手,生怕沾染病毒似的。白皙修长的手指与莹白的手帕相得益彰,寇骁仔仔细细连虎口处也不放过,斯条慢理的动作看着赏心悦目。 薄薄的眼皮微抬,他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往后转身,看向陆盏眠时,他面上风轻云淡:“要不要擦个手?” “……” 饶是陆盏眠再如何知悉寇骁的偏执性格,她也摸不透,此时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除了陆盏眠惊呆以外,场内吃瓜群众也怔住了,他们不是以“老死不相外来”式分手了吗? 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定格在陆盏眠高肿的双脚上,这双跟羊脂玉似的脚,曾经的他最为喜爱。夏日里,陆盏眠会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赤着脚踩水洼,会在干净清冽的水景里逗弄着锦鲤,会在床上让他肆意把玩。 “寇少,她是你最讨厌的陆盏眠啊!”黎桐试图唤醒寇骁的记忆。 如果不存在偏差,那么他最痛恨的不就是陆盏眠吗? 霍明远轻哂着黎桐的“送人头”,唇角噙着的笑意冰冷,看来寇骁是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放过陆盏眠啊。 站在门口的助理向威在他家少爷眼睛微眯盯着盏眠小姐赤.裸玉足的那一秒,就已经心领神会地派人去找尺码为三十七的平跟鞋。 拿到鞋后,他恭敬有礼地躬身走到寇骁面前递上。 平跟裸粉色的鞋在打开的那一瞬,场内懂门道的模特难以抑制地骚乱起来。 这双鞋是大师级别的作品,能够亲眼目睹已经奢望了,可居然被陆盏眠穿在脚底下! 女模特们的牙咬得粉碎,站在大门口的应栀却是按捺不住心里四十米长的大刀,这寇骁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缠着陆盏眠,前些年害得她连留学都没去成,难道还不够吗? 置身于冰窖的陆盏眠直勾勾地盯着寇骁那张拓落不羁的脸看,浓黑的远山眉下漆黑摸不到底的深潭,仿佛沦陷进去,就永远也逃不出来。 突然回神的陆盏眠像是被灼烫般地缩回自己的脚,可自己的肩膀被汪静狠狠地压住。 …… 如今的她是只能靠着是寇骁前女友的身份沾点光,才能解脱此刻的困境是不是? 男人的火气重,掌心的部分烫得不可思议,陆盏眠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熟透。她用脚腕挣了挣,试图避开寇骁直接的触碰,可他却像是蓄意似的用手指撩上她最敏感的脚底。 哪有人穿鞋还摸脚底的? 陆盏眠实在头皮发麻,挣脱汪静的桎梏后,她抬脚踢开那双昂贵的裸粉色平跟鞋,白皙圆润的脚不惧寒冷地踩在凉透了的瓷砖上,她话里藏针,“我跟寇少貌似也不太熟,你这样的举动传出去,有辱我的名声。” 嘶。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话陆盏眠可真敢说。 躲在后头看热闹假装吃瓜群众的应栀在心里疯狂啪叽啪叽鼓掌!自己家盏眠就是干得漂亮! 溢满满亭的冷漠与声色犬马十里洋场里看热闹劲儿相交织,寇骁如今青睐于她这方,黎桐像个夹紧尾巴的黄鼠狼似的连个屁都不敢放,她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我还有事,恕我不再奉陪。” 黎桐咬碎了银牙。 虽然她是没脑子的那种蠢,但也不至于在寇骁已经表态的情况下硬着头皮跟陆盏眠正面刚。 眼见着陆盏眠施施然地站起,神色薄凉的秋水瞳看也没看他,可寇骁还是情难自抑地伸出右手攥住她的细腕,晦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受伤,他发问:“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啧,什么时候寇骁也会提出以疑问句的句式来问她了,他不是素来肯定句用得最多吗? “把头转过来。”男人语气强硬,令人难以拒绝。 他素来对她颐指气使惯了的,样样都得让他称心如意,就连她的芭蕾舞鞋还得用他选择的那一款,如若不然,以他偏执的性格又要闹上一番。 从前惯着他是因为她傻,觉得寇骁可怜无人疼,拿最赤城的心去贴近它后才惊觉,这个男人的控制与占有欲是她无法想象的,他就是想要她以金丝雀笼中鸟的姿态陪伴他,直到玩腻。 合上杏眸,唇角微翘,如今的陆盏眠没道理重蹈覆辙,更不会重新回到她的怀里。 抬步不顾右脚高肿的伤痛,陆盏眠慢慢地往前走,她的背脊笔直,像是高傲的白天鹅。 紧接着,只见寇骁抿紧唇瓣大步上前,他像个野蛮人似的扛起陆盏眠,不顾女人的挣扎,他冷冷地警告在场的诸位,“今天的事如果谁透露出去半点风声,那么休怪我寇骁翻脸不认人。” “寇骁,你是疯了吗?”陆盏眠表情不霁,面色恼然。 寇骁紧紧地用手臂力量扣着她,如墨色般深沉的眸子里满是薄凉,唇角的冷意化都化不开,“在放你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 哥哥 寒潮还未从这个季节完全撤离,涩凉相逼的冷意无孔不入地从四周涌入,庭院里有梅花的暗香拂来。 陆盏眠没有闲情雅致去欣赏院中开得正盛的腊梅,她整个人被寇骁揽在怀里,随她挣动,眼前的男人愣是仍旧纹丝不动。气到极致的她,咽了咽唾液,发狠的眼睛眼睛盯着他轮廓线优越的下颌。 发痒的齿关愤恨地碾上了他挺括的肩膀,因为情急,所以咬得格外的厉害。 面色渐渐发青的寇骁忍住疼,黑白分明的眼睛凝着陆盏眠的那双杏眼,冷淡的眼神渐渐盈满温度,“陆盏眠,你是属狗的是不是?” “放我下来。”陆盏眠懒得跟她多废话,他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将她抱出来,有没有顾虑过她的感受? 寇骁置若罔闻,只要他一松手,那么陆盏眠就一定会远远地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不管不顾地将陆盏眠拽进迈巴赫内,他紧紧地环抱住她。 因为许久没睡,所以他的眼睛微微赤红,他低声命令向威,“开车。” 封闭的车厢内弥散着淡淡的薄荷气味,因为寇骁的病娇体质及洁癖习惯,所以闻不得什么别的味道。而她喜欢薄荷的清香,在她所居住的那个院子里,廊前摆栽满了薄荷草。 起初他是极讨厌的,觉得薄荷味道古怪,辣鼻子,可渐渐地闻惯了,随手就糟蹋她院子里的草。 车窗传来拍打的动静,看见应栀的影子,陆盏眠伸手就想去开车窗,可奈何她怎么按,传来的都是“咔哒咔哒”的声响,窗与门的锁通通都被关闭了。 “少爷,还开车吗?”向威怕碰伤窗外的姑娘,所以谨慎地询问寇骁。 陆盏眠磨了磨后牙槽,言语激动,右手忍耐不住地掐着寇骁的手掌,“给我开门,寇骁你又发疯了是不是?” 神情渐至薄凉的寇骁抿紧唇瓣,他今天的确有点失控,在看见陆盏眠穿着后背镂空的礼服在T台走秀时,他分明是能忍住的。可在她被霍明远与不知名野模刁难时,他胸腔里的那股无名火突然如同火烧燎原。 因为抑制不住心里的思念,所以他精心让人安排坐在二楼,只远远地看她一眼那就好。 “开车。”寇骁的侧颜被昏黄的灯光照亮,不得不说他的轮廓线比谁都来得优越。 面上已经开始绷不住的陆盏眠把指尖陷入男人的掌心肌肤里。在向威看来,他们表面似乎并无任何不妥,只是稍稍的争执,可谁能知道寇少掌心的肌肤全是斑驳状的月牙形状。 应栀眼见着陆盏眠被带走,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她迅速给自己哥哥打电话—— “哥,盏眠姐被寇骁从秀场带走了,你快去救她!” 车厢内冰封万里的气氛令向威两股战战,开到市中心十字路口,只听寇骁再次命令他:“停车,然后你先出去转转。” 得到指令的向威忙不迭以高考冲刺八百米的速度逃出车外,走之前,额头差点撞到车框上。 中控锁打开的那一瞬,陆盏眠熟稔地去开车门,可就在下一秒,寇骁的气息萦绕她的鼻尖。他伸手攥住她的手,长腿以压迫的姿势覆在她白皙的腿上,双手双脚被缚,认她如何挣扎也难治挣脱桎梏。 “寇骁,你凭什么拦着我,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陆盏眠的声音嘶哑,带着些许哭腔,可她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在寇骁面前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女人口中的那句“没有关系”顿时令寇骁的神志顿时清醒,暗淡的眸子划过一丝受伤。他咬着唇瓣,连沁出血珠也丝毫不知疼,充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仿佛怎么样都看不够。 见他不语,陆盏眠妖冶的红唇微勾,褶皱很深的眼皮微微向上抬,她风情万种地将垂下来的肩带往上稍提,话语不经意:“还是说,寇少想跟我发生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优雅的白色纱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骨肉亭匀的手臂得寸进尺般地从脖颈落到背脊,水润晶莹的唇瓣轻抿,眼尾轻挑。她在明目张胆的勾引他,就为了让他厌恶。 在寇骁的记忆中,陆盏眠从来都没有喊过他一句“寇少”。纵然她头一回来到寇家,秦姨让她不要接近他,说他脾气古怪,如果实在无法避免交谈,那就称他一声寇少好,就是了。 可她头回见到他,就脆生生甜津津地喊他,“哥哥。”模样古灵精怪,带着可爱。 圈内的人都知道寇骁最厌恶送上门来的女人,果不其然在陆盏眠扯动肩带,姿态暧昧的那一秒,他的脸色顿时铁青难看。松开手后,寇骁转移视线,滚了滚喉咙,磁性的嗓音充满沙感,“下车,给我滚。” 寇骁的话于陆盏眠来说相当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几乎没听清,因为她对寇骁的性格了如指掌,所以她早已揣测出他下一句话必定是让她赶紧消失在她面前。 利落打开车门,快速跳出去,静谧的车厢内又只剩下寇骁一人。 向威提着夜宵远远地从路口走来,还未等他走进,寇骁便已经发动了引擎。 “……” 就不能捎上他,是不是?亏得他还给他带聚福斋的糯米鸡! 着急忙慌地穿过人行道跑到有林荫的小径上,陆盏眠双手环胸吸了吸鼻子,刚才没听清的话重新涌进大脑。在她的认知里,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她就是寇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而已。 她只能围绕着他转动,一旦触到他细弱的敏感点,就会像火柴触碰到火星一样,一点即燃。 小路上的碎石摩擦着脚底的肌肤,可陆盏眠没法顾虑那么多,因为她身后正跟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误入不知名羊肠小道的陆盏眠突然有些惊慌失措,她不知道寇骁又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眼尖地瞥见停在街边的计程车,她快步冲上前敲了敲车窗,“师傅,御景花园去吗?” 但凡能住在御景别墅区,大多非富即贵,长络腮胡子的大叔连忙点头道:“上车就走!” 闻言,像是找到曙光的陆盏眠急忙上车。 拐进高速公路收费站,陆盏眠敏锐地发现,寇骁的那辆车就停在十米远不到的地方。陡然害怕的陆盏眠忙不迭指挥司机师傅,“师傅,尽量甩开后面那辆黑色迈巴赫。” “那辆豪车啊!”司机师傅盯着后视镜一眨也不眨,仿佛当做车展在观摩。 “……” “甩开他,价钱双倍。” 突然来劲了的司机师傅在驶过快速通道后,加足马力踩死油门往高速公路上飞驰着,在拐角的地方老练地甩掉寇骁。老司机出马果然杠杠的,陆盏眠在心里给师傅暗暗竖起大拇指。 正处于喜悦中的陆盏眠怎么会知道每周接受高级保养的迈巴赫是绝对不会跑不过新桑塔的。 送到指定的路口,陆盏眠付完钱后发现,应默穿着白色卫衣站在她家楼底下,似乎等了许久。 凌乱的碎发耷在金丝边眼镜上,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他单手随意抄在兜里,像是瞥见了她,原本默然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 渐渐走进,她有礼貌地打招呼,“师哥好。” 应默抿了抿唇瓣,清浅的目光盯着女人白皙圆润的玉足看,他调侃道:“走得什么秀啊,怎么连鞋都不给穿?” “……” 揉了揉眉心,陆盏眠满脸苦笑:“应栀应该都告诉你了吧,你何必挖苦我。” 夜浓晚风凉,姑娘的发丝被凉风稍稍吹拂到唇瓣附近,应默摩挲着指尖,心里泛痒。 正当他想要抬手去捕捉发丝的那一秒,陆盏眠睁大眼睛伸手将应默往一旁推,只见黑色迈巴赫横冲直撞地向着应默擦肩而过。车主不是旁人,正是半小时前刚见过面的寇骁。 一切发生地都太过突然,陆盏眠心有余悸怔怔地盯着不远处的车看—— 她敢保证,如若刚才应默不是触摸她的头发丝而是亲吻她,那么寇骁绝对会让应默躺在这。 搭档[小修] 住宅区是绝对不能以这样的速度开车的,那辆黑色迈巴赫里的人是谁,应默与陆盏眠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应默绷紧的唇瓣微微松开,他扬着温和的眉看向不远处的车,食指与中指不经意地扫了扫陆盏眠的发丝,话语漫不经心,“自己都不知道身后跟了条尾巴吗?” 在男人的指尖触碰到发丝的那一秒,陆盏眠便条件反射般的偏离脑袋,他说得直接,她亦没办法装傻,只得替寇骁向他赔罪,“他这个人性格比较偏执冲动,所以……” “我可以原谅他,不过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我了。”应默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色里显得更加深沉。 纯黑的瞳仁无比真挚地看着她,陆盏眠呼吸一窒,自顾自地后退半步,主动将距离拉远,她疏离地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师哥,是我很好的搭档。” 这句话,应默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了,他的每一次深情告白都会以她的这句话为终结。可他就是不服输,他跟性格偏执潦草的寇骁比,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样貌颜值,他怎么都不会输。 不甘心使得应默再一次上前,不远处的迈巴赫疯狂地响着喇叭,暧昧的气氛顿时消散—— “师哥,我先上楼了,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说完话,陆盏眠像只兔子似的头也不回地跑上楼。 停在原地的应默捏紧拳头,俊朗料峭的脸上染上黑沉沉的怒意,正当他大步上前决议与寇骁好好算账的时候,黑色迈巴赫飞速驶离,只扬起满嘴灰蒙蒙的尘沙给他吃。 “……” 午夜纸醉金迷十里洋场热闹非凡,重金属音乐在耳畔炸响,舞池里疯狂摇摆的男男女女身着暴露。 寇骁翘着二郎腿坐在二楼包厢最暗的地方,阴戾毫无喜怒的表情令美女退避三舍,不敢靠前。左拥右抱的霍明远唇角轻轻扯动,他插科打诨调侃寇骁,“你现在不应该和陆盏眠卿卿我我才对嘛?” “……” 下一秒,只见犀利毒辣的眼刀从寇骁的漆眸里迸射。 “不会说话,那就给我闭嘴。”寇骁满肚子的气正没地方撒,所以说出来的话格外的狠。脑海里只要回想起应默的手扒拉陆盏眠的头发丝,他就恨不得把那双猪蹄剁了扔出去喂狗。 不,扔进亚马逊流域喂鳄鱼才对! “十年前的你在苦恼怎么追求于陆盏眠,十年后的你还在考虑这个,不在追求于陆盏眠的路上就是在分手的路上,难道你就没考虑过你们俩不合适?”作为寇骁的亲哥们儿,说实在的,他都有些看不下去。 寇骁不愿听他老和尚念经,豁然站起后,他瞟了霍明远一眼,并立下Flag:“没有人比我更适合陆盏眠,她只能栽在我手里,你就等着吧。”说完,大长腿一迈表示“爷不想听你瞎逼逼”后无情转身离开。 重掌寇氏那势必有琐碎的事宜亟待着寇骁去处理,寇文海这棵参天大树连根拔起,明里暗里势必有党羽旁支在暗中较劲,除此之外,寇骁坐山观虎斗的笑面虎三叔也想分一杯羹。 寇氏集团的产业分布极广,除去新资本融入的房地产与旧资本融入的酒店行业以外,寇骁擅长风险类的投资,资产遍布申城的各行各业,这些都是他重新执掌寇氏最强硬的基石。 斜阳的残影透入纯白的纱帘,穿着挺括西服的寇骁面无表情的站在落地窗前听着向威的行程安排,听到隔日是应氏家主八十大寿的消息时,糅杂着金色光芒的睫毛轻颤,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从古董铺子里挑件东西送过去,以我奶奶的名义。” 每年应老大寿,他都是那么干的,所以今年也一样,他可不想看见应默那副虚伪的嘴脸。 跟着寇骁数十年,向威对寇骁杀伐果决的性格算不上了如指掌,也撑得上是熟知。他撇了撇嘴,眉梢微抬,佯装不经意道:“应老爷的身体朝不保夕,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着应少爷找到贴心的另一半。” “所以这场宴会的最终目的昭然若揭,我从应小姐那里打听到,应少给盏眠小姐递了邀请函。”向威惆怅地看了眼自家的少爷又道:“以陆小姐对寇老的敬意,她是绝对不会失约的。” “……”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以后,寇骁的面色倏地沉了下去,情绪有隐隐火山喷发的样子。 陆盏眠实际上早在半月以前就收到了寿宴邀请函,应默对她说,老爷子的寿宴排场会大些,但别的都没说,可她隐约能猜出些什么。从应栀那里旁敲侧击,她表示双手投降什么都招了。 “像我们这种有家族产业的子女,未来走的都是商业联姻路线,所以明里是庆祝寿诞,暗里就联谊会呗。”应栀说得风轻云淡,反正天塌下来有她哥撑着,她还没到能“被安排”的岁数。 “我妈觉得周氏珠宝的千金就很不错。”应栀努了努唇瓣又直言不讳,“不过,我觉得你跟我哥更合适。” “……”闻言,陆盏眠摇摇头表示,我跟你哥简简单单只是舞伴关系。 在稀奇古怪的古董珍宝里,陆盏眠特意选择的大红袍有些不惹眼。但是她觉得,于应老来说,以他这把年纪金银珠宝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茶叶的意义对应老来说是不一样的。 应老的夫人年轻时是采茶女,他们在茶园里相遇相知,相爱相守。曾经固执的她与顽固死板的应老有过纷争,那便是,芭蕾和学习究竟哪一个更加重要,他不允许应默挥霍光阴。 那时的应默是舞团里最抢眼的那一个,因为应老的一声令下,非得让他与舞团一刀两断。 陆盏眠得知后,她气得像是河豚似的跑到应老面前叉腰道:“他的人生凭什么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左右,没有人比他更喜欢芭蕾,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芭蕾。” 那时的陆盏眠扬着高傲的头颅,面对严肃不讲道理的老人分明害怕极了,可装出一副“我才不怕”的架势。 应老瞅着姑娘发颤的右手眯了迷眼睛,执着拐杖敲了敲地板,他的声音嘶哑低沉,“男生跳什么芭蕾,传出去,不得被笑话是娘娘腔。小丫头,你奉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 肩膀突然被触碰,回忆戛然而止,她抬眸凝着应默看,唇瓣微抿,她问:“你妹妹呢?” “我妈正在给他做介绍。”应默拿过侍从手边的酒道:“武夷山的大红袍,我跟我爷爷说了,他笑得咧不开嘴,跟我说很想见你呢。” 闻言,陆盏眠抿着的唇瓣松了松,她狐疑地用目光描摹着应默笑意晏晏的那张脸。她觉得他应该是在说瞎话,因为场面的人多,就算是应家的人分组应酬,也压根聊不过来,哪顾得上她这种无家世背景的。 温婉舒适的音乐流淌在耳畔,着装一致的乐队正式开场,应默热切地伸出手邀请她:“能否有幸邀请你跳华尔兹呢?” 男人突然躬身发出最诚挚的邀请,可陆盏眠却有些怔住了,因为华尔兹是寇骁教她跳的。 学会后,寇骁占有欲极强地厮磨她的耳朵,威逼利诱地让她发誓,这辈子只能跟他跳。 她们两人的长相出众,很快便引得众人视线纷纷扫过来,如果此时拒绝,那么势必会折了应默的面子。反正跟他是舞伴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陆盏眠微微颔首,手掌顺势搭在男人肩上。 长而黑亮的卷发如同海藻般迷人,两人身段优美,如同阳春三月里缠绵翩跹的蝴蝶。 看见这幕的应栀拍手叫好恨不得跳起来,打从初中看了他们两人合衬的芭蕾开始,她就誓死站这两人的CP,如今终于快“守得云开见月明”,如果陆盏眠做她大嫂,那她绝无二话。 正当应栀拍手之际,应母狠狠地拍了她后脑勺道:“你跟你哥是要气死我这个当妈的是不是?” “一个不服管,另一个非要跟寇家男人抢女人!”说完话,应母愤恨地瞟了眼舞池中央的女人。 “妈,盏眠和寇骁早就分手八百年了。”应栀试图劝服应母。 当她话音刚落,穿着墨色西服的男人踏着夜色而来,他笔挺地站在距离舞池不过五米的距离。 应栀紧张地咽了咽唾液,浑身的鸡皮疙瘩骤然浮起。 舞池里“交缠”宛若鸳鸯的两人寇骁自然尽收眼底,仿佛淬了冰的视线缓缓挪开,眸光寻到应老的位置,他缓步走上前,孤绝落拓的背影令场内名媛纷纷交头接耳,却无人敢上前。 “应老,这是我祖母特意嘱咐让我亲自交到你手上的礼物。”说完话,寇骁把镶金戴银的礼盒递上前。 看到拥有百年历史的紫砂壶时,应老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他揣测道:“这是你送我的吧?” “你送茶壶,盏眠那丫头送茶叶,你俩是商量好的吗?”应老精神矍铄,笑起来慈祥万分。 寇骁抿了抿唇,漆黑的眸子里涌出明媚,他颔首道:“可能是心有灵犀。” 站在一旁的应栀闷不做声,心里暗骂:“臭不要脸!” 跳完舞,应默急切地拉着陆盏眠的手到母亲面前,他擅作主张向应母认定,“妈,除了盏眠以外,我谁都不想娶,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没等应默说完,陆盏眠霎时抽回自己的手,面容发燥的她瞬即想要出声解释,奈何应母先声夺人。 “我不允许。”应母直截了当打破他的幻想,面色冷硬,“她跟寇骁多少年了,你心里没数吗?” 刺耳又尖锐的话听得多了便也就不难受了,陆盏眠平静毫无波澜的杏眸丝毫不心虚地汇上应母的眼睛,她真诚且通透地后退一大步,“应默事先没跟我商量过,在短时间内我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想法。” “我跟应默只能是朋友的关系。”女人的话音清凌凌地好听,可在应默心里却不是滋味。 前天还是师兄妹的关系,今天突然变成朋友关系,改天是不是陌生人关系了呀?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应母也不再遮掩,她冷哼骂道:“狐狸精!” “……” 气氛的温度陡然降至冰点,陆盏眠咬了咬舌尖,身侧拳头握紧。 正当应默出声想维护陆盏眠,身后突然传来熟悉冷硬的声音,话语全然地维护陆盏眠,“不知道我家不听话的小猫究竟是哪里招惹到了应夫人?可以跟我这个当主人的详谈一番吗?” 不熟[修] 流畅悦耳的音乐仍在耳畔起伏着,场面气氛热闹,可陆盏眠周身的气压在寇骁走过来的那一刻,顿时降到了极点。男人的手腕不打招呼搭上女人纤细的腰,陆盏眠敏感地避开,暗淡无光的眸子里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你怎么会在这?”应默温和的眼睛里流淌着难以置信,因为他与陆盏眠之间的关系,所以寇骁甚少踏足应家。 前几年老爷子的寿辰,不是他派人来送礼物,就是寇老太太亲自来。 与应默比起来,寇骁的长相凌厉几分,剑眉星目的模样干净凛然,如眼刀的视线剜至应默身上,唇角弧度微扯透着嘲弄,“我来这接我的小猫儿回家,还得跟应少爷报备不成?” 此言一出,应默的那张脸顿时难看万分,像是染了墨鱼汁。 寇骁的声线低沉悦耳,可与大提琴音媲美,可陆盏眠心里却不是滋味,寇骁是不是失忆了? 她们已经在三年前就已经彻底分手了。 洞察人心的漆眸淡淡地扫了过来,他伸出指腹摸了摸陆盏眠耳边的珍珠耳坠道:“你的皮肤跟这耳坠很相衬,眼光很好。”说完,他平直的唇角再次弯了起来,森冷的肃杀气息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眼前的女人肌肤白皙如瓷,纯黑的礼服把腰束得盈盈一握,精致好看的锁骨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这还是那只跟在他屁股后面,时常穿着宽大校服掩住所有美好的臭丫头吗? “我们很熟吗?”陆盏眠若有所思地抿抿唇,仔细地思索一番仿佛确定跟寇骁毫无瓜葛,她轻笑低嗤道:“多年前寇家欠我们陆家的也早就以前还清了,所以,下次再见面,寇少别再把我认成别的解语花了。” 明里说他们不熟,暗里又给他按了花孔雀的名号,寇骁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我记得你刚来我家那会,可胆小得连我的院子都不敢进。”寇骁视若无人地接茬,眼里的世界只有她。 “……” 应默憋闷地握紧拳头,脸色铁青。 “寇少远道而来不知道有没有跟家父打过招呼?”应夫人早已收敛刻薄刁难人的那副嘴脸,换上了温和满是笑靥的表情,可谓是换脸比翻书还要快,典型的两面派。 既然她们有话要说,那不如赶紧远离是非之地,陆盏眠转身欲走,寇骁伸出右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拦住她。 他的指腹灼烫,陆盏眠急速抽回自己的手,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加快速度往院内深处走,急于甩掉他。 应夫人的那副阳奉阴违暗骂陆盏眠是狐狸精的嘴脸,寇骁早已观察到,他眉梢漫不经心地往上抬,眉宇轻皱带着邪戾,“怕是应夫人从宴会开场都没有跟应老先生说过一句话吧。” “忙着给子女张罗姻缘,可别忘了今天的主场究竟是谁的。”说完话,寇骁右手抄入口袋,背影桀骜不驯。 站在原地的应夫人气得直跳脚,可当着在场那么多人的面,只能隐而不发,把这口气憋回去。 应默磨了磨后牙槽,他寇骁这些年虽然强势崛起,在寇氏临危之际施以援助,可这经济断层的原因是什么?就是他想取代寇文海从而制造出来的,把寇家搅得天翻地覆,传闻至今寇氏老太太没见过他的面。 说不准,寇老太太连逐他出家门的心思都有,所以他到底在猖狂什么? 院内清冷的月光似水,清凌凌的湖水一圈圈的荡起涟漪,满院子的火树银花像是被人静心布置过。 浓稠的黑夜与闪烁的光亮之间形成明显的交界线,半是静谧半是热闹,空气中弥散着青草与湿土的清香味。 皮鞋踩在鹅软石的动静令陆盏眠回首望过去,只见身型挺拔,眉目舒朗的男人穿着西服缓步走到她面前来,耳朵旁边架着的金丝边眼镜加深他致命的斯文败类感,他松了松领口束缚着的领带眉头轻皱。 此时的陆盏眠像极了误入迷雾森林寻觅不到出口的小鹿,她轻轻眨动眼睛,急中生智般地看向了僻静的另一条小道。 沿着这条路走,应该能从后门走出这里。 寇骁眼见着陆盏眠被逼得无路可走,又加快步伐往小路里跑,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讲道理,就算自己年龄大了些,那也比应默那小白脸来的强吧? 拐入黑黢黢的小路里,陆盏眠大着胆子往前走,过了一阵,耳畔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抿了抿唇,一股粪便的臭味无孔不入地传来—— 想要摸清楚眼前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陆盏眠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可接下来的场景令她手软到直接差点跪在潮湿的草坪上,颤抖的手几乎拿不住手机。 眼前的笼子里关着一只尖耳朵的“狼狗”,它的体型硕大,几乎撑满整个笼子,长而粗糙的毛发将他的五官都遮盖住,最关键的是,狗笼的门是开着的。 这就非常恐怖了。 顿时腿软的陆盏眠讪讪地转身,下一秒抬步刚想走,鼻尖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寇骁坚硬的胸膛。 “不是要跑吗?”寇骁用手稳住女人的身体,可脑袋自然而然地低垂下来,下巴触碰到女人的额头。 被吓坏了的陆盏眠身体有些抖,那只“狼狗”跟寇骁比起来,她还是觉得前者更恐怖。 雪后松木香味包裹着薄荷的清香扑面而来,因为紧张,所以呼吸格外的急促,而寇骁的呼吸也不甚平稳,以至于两人直接的暧昧气息在不断的攀升。 “投怀送抱,嗯?”温香软玉在怀,寇骁笑得肆无忌惮,玩笑话顺手拈来。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陆盏眠的发丝里,她惊觉自己与他的距离太近,正当她想后退半步时,困在牢笼里的“猛兽”嘶吼了一声,因为害怕,所以陆盏眠一个激灵往寇骁怀里钻,她声音带着颤意道:“笼子里好像有……狼狗……笼子的门是开着的……” 闻言,寇骁紧了紧抱着陆盏眠的右手,他右臂用力,把姑娘往身后赶,他临危不惧地跟她说:“你现在原路跑回去,让应……应栀喊人过来。” 脑子里想到应默那张臭脸,他果断觉得应家妹妹比较靠谱。 有难就把同伴落在“虎窝”,陆盏眠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她抿了抿唇瓣道:“要走一起走。” 手机明亮的光线照在黑白相间尖耳朵的狗身上,寇骁定睛一看,他好看的眉眼轻皱,右手想去扒拉笼子里“怪兽”遮掩住眼睛的毛发,陆盏眠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你不要命啦?” 姑娘疾言厉色,黛眉萦绕着忧虑,可寇骁却风轻云淡地笑出声来,他上手把“猛兽”遮掩眼睛的毛发捋起来。似是睡醒了的大型憨憨拱了拱脑袋,露出宝蓝色的眼睛后,一下子把杂乱黑毛的凶猛掩盖得一干二净。 下一秒,串串二哈咧开嘴巴舔了舔寇骁的掌心,洁癖晚期的寇骁略嫌弃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他歪头,唇角扬着笑意问她:“如果我刚没听错,你刚刚说他是“狼狗”,嗯?” 男人说话的尾音拖长,带着点慵懒劲儿。 卷宝 撩人而不自知,是他惯用的伎俩。 二哈脏兮兮的白毛粗糙看不出色泽,远远地看确实有狼狗的模样,特别是他巨大的体型,看着凶神恶煞的。可一旦把他脑袋撩起来,拥挤的五官滑稽而英气。分明一只可爱的二哈啊,哪里是什么狼狗! 怔楞在原地的陆盏眠朝二哈眨了眨眼睛,眼尖地瞥见地上棕色的凸状物,沉默片刻,她撇了撇嘴道:“寇骁,你好像踩到它的排泄物了。” “……” 闻言,寇骁顿时嫌恶用掌心拍了拍二哈的脑袋。 看在眼里的陆盏眠会心一笑,她突然想起曾经他们养的小型犬雪球,当时她把浑身泥泞的比熊捡回家,寇骁就是如今这个神情,嫌弃之余还不忘用戴手套的手挪开它的身体,示意“你离我远点”。 可后来,吃饱犯困的雪球窝在他柔软的书包上睡觉,他非但不赶,还贴心地给它盖上小毛毯。 他的确有洁癖,后来那只黑色书包就没见他再用过。 女人的笑颜被寇骁顺利捕捉,原本不爽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唇角轻勾,他黑沉沉的眼睛毫不掩饰炙热地盯着她,声音泛磁透着哑,“再给我笑一笑,好不好?” 沉静的声音掺杂着祈求的味道,陆盏眠敛尽笑意,恢复成冰美人的模样,“我不是卖笑的,如果你想找卖笑的解语花,那就出门左拐。” 转身欲走的陆盏眠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顿住脚步回头,“还有,别再跟着我。” 曾经有人跟她说,寇骁的脾气古怪,少惹为妙。 可她看到稚嫩的少年被浑身蛮力的大人打到脸颊红肿唇边带血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倏然塌陷。 他不应该是深陷在泥泞里的。 他应该如同神祇那般站在洁白的云层之间。 寇骁哪能如愿以偿地让陆盏眠离开,在她抬步的后一秒,他猛然上前环住女人的腰身。滚烫的身体如同烙铁似的覆在她的背脊之上,冷热间,陆盏眠颤了颤身体打了个寒噤,她咬住唇瓣闷声警告:“我们已经分手了。” 女人的睫毛耷落,她偏头躲着男人温热的鼻息,言语里透着无可奈何,“是你非要说我跟应默有关系的。” “我只是选择了你不想让我选择的那条路而已。”陆盏眠已然带着些许哭腔,由于她极力的抑制,所以更显憋闷,“我学那么多年的芭蕾,你凭几句话就要折断我的梦想?” 湿咸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莹润泛光的眼睛熠熠生辉。 她伸手掰扯着寇骁紧实的拳头,可压根撼动不了几分,抬了抬眸子,她轻扯唇角,“我没亏欠你的,相反,你们寇家欠的债,你们还得清吗?” 面对陆盏眠的低声控诉,寇骁自然知道她指的“欠债”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没人能比他更清楚。陆盏眠的亲哥哥是为了救他父亲而葬身火海的,打从她拜入她奶奶门下进寇宅的那天开始,他就下定决心—— 要好好地保护她,这辈子都要护她周全。 “我调查过,你根本就没有去伦敦。”狂妄嚣张的姿态在陆盏眠这顿时熄了火,他轻轻蹭了蹭女人的肩,笑意涩然,话语却字字低沉,“只要我想找就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言外之意,他在等她自愿回到他身边来,而他不用任何强硬手段,可他什么都等不来。 寇骁素来是锋利的,甚少有低头的时候,陆盏眠能察觉出身边的男人在向他低头,弱弱地,像只原本高冷的名贵猫咪露出他柔软的腹部轻轻地蹭着她。他那样的骄傲,几乎不把人放在眼里,可他只对她一再示好。 饶是再冷情的人,也很难抵抗住这样的寇骁吧。 可陆盏眠能剥开他的皮囊看到最底层的本质,她对他的示弱、撒娇、装乖,都有一定的免疫力。因为每次她们有争执,寇骁就是一个巴掌一颗糖那样对待她,她就得像只宠物一样围绕着他团团转。 “难道我没去留学,还要特意通知你一声吗?”陆盏眠明朝暗讽,唇瓣露出好看的弧度。 讥讽的笑意在她脸上难得才能看见,寇骁心里不是滋味,他的那颗心仿佛被热油烹炸过。 右臂稍微用力,陆盏眠后退,背脊贴在墙上,寇骁单手摁着墙,他不再怀柔,声音冷硬,“你没跟应默去伦敦,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你知道的,我气得就是你这个。” 如野豹似的漆眸盯着她,气势十足,可说的话,却让陆盏眠的嘲讽更甚。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眼道:“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说我们之间的信任感早就出现了裂痕,你总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四目相对,寇骁的姿态像极了蛰伏在黑夜中的野兽,只是那双冷若冰霜的漆眸里带着些许常人看不懂的动容,牙齿紧咬着唇瓣,最终他还是卸下所有不服气,声音细弱蚊蝇带着闷闷的劲儿,“我会慢慢改掉的。” 寇骁的声音闷闷地,有种害怕失去她的惊慌失措感。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变他偏执的性格,可都以失败而告终,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索.取。拿到伦敦芭蕾院校的那份offer,她兴奋地告诉他入选了,可他那副吃人面相的表情恨不得撕烂那张纸。 得知应默也会去,他神色慌张地把她锁在翡翠园里,每晚的梦呓都在说,不许她离开。 其实他们之间会有转圜的余地,如今交通发达,从首都到伦敦不过眨眼的时间,可他愣是不愿意让她走。 直到开学前几天,找到陆盏眠具体位置的应默闯了进来—— “如果你能改掉的话,我们之间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陆盏眠像是铁了心,眼泪猝不及防没有收住,像珍珠似的一颗颗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鼻子闷哼着,“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们之间分手了。” “分手的意思就是,我对你没有期待了。”陆盏眠心如死灰地指了指左边胸腔的位置,“因为你的原因,所以这颗心再也不会为别人跳了,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 陆盏眠的确是生气到极致说的话,乍一眼听的确没什么毛病,但脑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寇骁却万般舒适地垂眸笑起来,绝美阴戾的侧脸在光晕下显得柔和深沉,细想之下,他根本忍不住喜悦。 “你笑什么啊?”陆盏眠天生声线细软,又甜又清冽。 寇骁单手扣住她纤细盈盈一握的腰身,唇角挽起弧度,仿佛盛着星辉的眸子眯了眯,“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犹豫了一下,陆盏眠开始倒带,“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上一句。”寇骁迫不及待地接话。 在心里面翻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的陆盏眠突然紧咬住舌尖,她刚脱口而出说了什么玩意儿? 察觉到陆盏眠说不出话来,寇骁的笑意更甚几乎掩饰不住。俊朗料峭的这张脸是陆盏眠抵抗不了的,绝美精致的五官,曾经的陆盏眠第一个吹爆!黑浓的眉毛下,眸子含着温柔缱绻劲儿。 陆盏眠偏过脑袋,表示我不看你就绝对经受不到诱惑。 可寇骁就爱与她作对,粗糙的指腹捏着女人光洁的下巴,他迫使着让她与他对视。 她的唇瓣绵软透粉,像极了柔软诱人一亲芳泽的果冻,寇骁的心里痒得不对劲。 正当他想欺身而上的时候,陆盏眠制止般地抓他臂膀,紧接着,她包里的手机跟着响了起来—— 突然被打断,寇骁兴致缺缺,他松开手,用眼神示意接电话吧。 目光瞥见女人手里来电显示“卷宝”两个字,他眉头轻皱,舌尖抵了抵后牙槽。 看到是卷宝来的电话,陆盏眠突然惊觉想到了,她昨天答应崽崽,说今天晚上会赶去看他,让他乖乖地听保姆阿姨的话。甚至昨天让顺道的汪姐特意把机票取出来,用视频给卷宝看,他才乖巧地去睡觉。 “妈妈,宝宝想跟你视频,你现在到机场了吗?”机灵鬼陆骋甜甜地喊她。 瞬间融化了的陆盏眠扣了扣指甲,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至面前令人无法忽视的男人身上,紧接着她心虚地撇开视线道:“我马上就去机场,你再多等我一会好吗?等你睡醒,我就到你身边啦。” 陆盏眠全程把“妈妈”的字眼替代成“我”,即便如此,寇骁狐疑地盯着她。 她究竟在跟哪个“野男人”说话,拜托,她都没有用这种语气哄过他! 刚学会说话的卷宝陆骋碎碎念个不停,唠到最后,他湿漉漉的吻黏糊糊地靠进手机,“那宝宝睡觉啦,希望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眠眠噢。” “……” 崽崽奶声奶气的腔调令陆盏眠憋不住笑,她点点头保证道:“我现在就出发。” 挂断电话,陆盏眠觑了寇骁一眼,随后她摆了摆手道:“我现在要去赶飞机,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话毕,她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 落单了的寇骁有点丧了吧唧,她刚才到底跟谁说话那么温柔似水啊? 熄火 泼墨似的深黑夜晚静谧无声,直到行驶到跨海湾大桥,隐约间浮现的灯光如同璀璨星辰连成一片,似是银河。 喧闹的喇叭声交织在耳畔,扰得清净人脑仁疼,透过窗户迎面拂来的冷风细雨让陆盏眠稍稍清醒些。两个小时的飞机,在周转半小时左右,就能看见卷宝,陆盏眠有些迫不及待。 她的工作时常需要不远万里奔赴拍摄场地,可她答应陆骋,无论忙到多晚,只要与他有约,那么就一定会准时到家。 发动机突然的轰鸣声令陆盏眠发懵,紧接着,看着光鲜亮丽的红色轿车顿时熄了火。 怔愣两秒,无可奈何的陆盏眠打开警示示廓灯,下车后,她拿出手机急忙求助拖车公司。 “少爷,盏眠小姐的车好像熄火了。”向威眼尖地看见不远处站在冷风中的女人。 寇骁抬了抬眼,只见女人红色的裙角被寒风吹得翻飞,细白匀称的腿长而笔直,似乎有些冷,她双手环胸时不时地搓搓手,鼻尖透着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两道白色光亮的灯光映射在柏油马路上,斜风细雨中寇骁逆光而来,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他本身的身体状况,他的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向威忙不迭从后备箱内把黑色的雨伞撑开,生怕他受冷着寒。 “要去哪里,我送你?”他的话不经意,像是施舍怜悯,眉眼间半点喜怒也不露。 可只有向威知道,他家少爷连车都没停稳,就横冲直撞地下了车,深怕盏眠小姐溜走。 海潮声阵阵,耳畔呼啸的寒风呼呼作响,陆盏眠禁不住寒意缩了缩脖子。 “我没有记错的话,寇先生的常居别墅是在海湾北边吧?可机场在南边,我们压根就不顺路。”跨海湾大桥把申城划分为南北两边。北城经济繁荣,商市大厦鳞次栉比,相较于北城,南城就显得虚假繁荣得多。 许多上班族都会选择落住在南城,而工作单位选择在北城,白天乘坐地铁,不过半小时就能抵达。 “谈生意。”寇骁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找借口,唇角舒而微动,眉梢带笑,“谈生意会经过机场,顺个道捎你过去,不收你拼车费。” 抿了抿唇,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补充:“当然如果你想给钱,跟向威联系就行。” “……” 寇骁站在风当口,脸部轮廓凌厉的线条被昏沉的光线高斯模糊般,可仍旧倨傲不屑一顾,他的眉骨饱满,山根挺直,薄唇颜色很淡,周身萦绕着远离世俗,清冷如谪仙的味道。 他的这副姿态乖张又讨巧,可这只是表象而已,没有人比陆盏眠更知晓他的伪装。 陆盏眠低头,手机里打车的订单始终停留在无人派单,想必是阴雨天气缘故所以接单司机极少。握拳攥了攥手机,陆盏眠抬眸正视眼前的男人,柔润的唇瓣轻抿,她妥协:“我赶时间,所以麻烦九点前必须得到机场。” 本想钻进副驾驶,远离寇骁。可寇骁像是知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喊她停住脚步,接着熟若无睹地把后备箱里的空纸箱般到副座内,行为幼稚,姿态嚣张。 揉了揉发昏的脑袋,陆盏眠暗念“清心咒”,告诉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钻入车厢内又是阵阵薄荷的清甜味道涌入鼻腔,原本焦躁不安的心顿时沉静下来,轻轻嗅了嗅,合上眼睛后,她浑身上下萦绕“我要睡觉了,请你莫挨我”的警告。 暖热暧昧的男性味道靠过来时,原本闭着眼睛的陆盏眠倏地瞪大眼睛,滚了滚喉咙,她瞬即双手环胸呈自我防卫的姿态道:“你想干嘛?” 男人薄情寡淡的唇角轻勾,深邃略微狭长的眼睛微眯,像是狐狸般狡黠的模样。 他伸手帮她系着安全带,声音低而泛着磁,“帮你系安全带。” “……” 虽然系安全带上路很重要,但是她是坐在后排,而且暂时不上高速啊? 陆盏眠点了点头,唇角松了松,她用“诚挚无比”的表情嘲讽道:“那可真是劳烦寇少了,如此精心周到让我惶恐至极啊。” 阴阳怪气又古怪的语调怎么听怎么刺耳,向威皱了皱眉望向他家那骄矜无比的少爷,只见原先漆眸阴郁的寇骁此时心情大好,就算是被讥讽也浑然不在意。 陆小姐的魅力就是大啊,能把随时随地会爆.炸的“燃油桶”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向威心虚地挪开视线。 “咳咳。”受了寒的寇骁抬手把手背放在唇边,可嗓子眼里止不住的痒意在作祟。 车厢内的气氛很静,所以他的动静尽管压制到最低,但仍然清晰无比。 向威害怕寇骁这个病娇少爷生病,所以他时不时地将目光放在后视镜上。如若被寇老太太知道他没照顾好寇骁,怕是不仅老太太会责备他,他那精神矍铄宝刀未老的老父亲怕是扛着拐杖就给他一顿揍! 体温升高,从而导致身体阵阵发寒打冷颤,寇骁垂眸靠在皮质靠座上。面上的锐利与冷情统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孤独,弱小的味道,像只误入迷途的大型猎犬,只是它的脚似乎被猎人的陷阱给牵绊住了。 “你在发烧。”实在良心难安的陆盏眠反手贴在他额头上。 如今虽是初春,但倒春寒来得迅猛,他穿得单薄难以御寒,更何况是骤降温度的夜晚。 昏沉间仿佛看见陆盏眠那张姣好的脸,寇骁吸了吸鼻子将身体往她那里挪过去几分,表情澄澈舒朗的像是阴雨天突然晴空万里,他闷闷地咳,惺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应默跟我说,你不会再回来了。”他静默着寸寸逼近陆盏眠,这样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就在眼前。 糊涂话一句跟着一句,“他让我跟他打赌,我这个人呢就没赌输过,可我在你那栽了一次又一次。” 陆盏眠伸手抵住他的肩膀,禁止他再靠前。 许是因为他烧得有些不清楚,所以自动忽略陆盏眠的禁止警告,他置若罔闻地欺身上前—— 正当陆盏眠想揪他耳朵以示惩戒的时候,寇骁把脑袋埋在她怀里拱了拱,冷漠骄矜在瞬间仿佛消失得一干二净。传言中的寇骁斯文冷寂不近人情,可只有陆盏眠知道,但凡他生病的时候,都要有人哄他。 多数人都是不敢靠前的,可胆大的她揉过他一次脑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像是小孩初初尝到甜滋味。 “你为什么就不能离应默远一点。”寇骁的声音带着嘶哑,像是破旧的风箱,喘息声很重。 都已经分手那么久了,还有必要刨根究底去复盘八百年前的恩怨情仇吗?陆盏眠怔楞着。 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那便是直面应该修补的创口。被逼到无路可退的陆盏眠指腹捏着寇骁的耳廓,手腕稍稍用力,“他是我最敬佩的师哥啊,我到底要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对他只有钦佩与敬重呢?” 栽在对方手里的又何止是他一个,陆盏眠像是想通了似的扯扯唇角,她松开指尖,“无论你信与不信,其实于我来说,意义不大。” 她低声喃喃,唇角掠起的弧度涩意满满,陆盏眠垂眸盯着呼吸平稳的寇骁看了又看。 几天前她坐在车内,几天后她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 陷入熟睡的寇骁隐藏锋芒与锐气,浓墨重彩的眉峰下是紧闭的眸,白皙的脖颈在黑色西服的映衬下更显雪色,修长的脖颈处凸起的喉结性感,身上除去木质香味以外别无其他,整个人干净斯文。 “陆盏眠。”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的寇骁梦呓着,撩完人还甜甜地咂了咂嘴。 “……” 我不是你的睡枕,陆盏眠摩挲指腹。 算了算了,就当做自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免费当人形抱枕全算在车费内了。 迈巴赫驶入机场区域,里三圈外三圈都是私家轿车,陆盏眠焦急地掐着寇骁的手表看。 还有五分钟……应该赶得及! 送到T3航站楼,陆盏眠迅速把寇骁的身体往另一边掰扯,紧接着打开车门对向威说:“劳烦你送他去附近的医院打个吊针,他对任何药物都不过敏,所以别让护士做皮试了,他挺怕痛的。” 说完,没等向威出来送伞,陆盏眠头也不回地跑进机场内。 与此同时,车厢内的男人蓦然睁开漆眸,如黑豹似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温柔,晦暗不明的眸子里仿佛藏着招招制敌,伺机咬断猎物脖子的阴狠劲。 向威缩了缩脖子,询问道:“少爷,接下来听盏眠小姐的安排吗?” 疏离冷淡的眸微抬,长如鸦羽的睫毛轻轻眨动,病态的嘴唇一张一合,“陪我出去等她回来。” 瞬间来了精神的向威点点头,利落开门下车后,他撑开黑伞为寇骁遮风挡雨。 闷咳不断,寇骁用手捂住唇瓣,可凌厉的姿态半分为减。 向威心疼不已,可又实在为寇骁担忧,他问:“待会盏眠小姐若是知道钟表与车内时间有偏差,会向你发脾气吗?” 寇骁薄唇微翘,心里却觉得,让她多骂两声吧。 反正被骂也是甜的。 回家 月银如勾,墨色的深夜仿佛在人与人之间笼罩着暗纱,看不真切。 可尽管如此,寇骁还是以瞬间的功夫把视线汇聚在神色略显疲倦的陆盏眠身上。她遥遥地望过来,贝齿咬着唇瓣,纤细美好的腰身被束在黑色的皮衣内。她清丽的眉毛蹙着,应该是在生气。 敌军还有五秒钟到达战场,寇骁在心里默默地想,可眼睛轻眨间,只见陆盏眠转身另择其道往他背道而驰的方向走去,伶仃白皙的脚腕上沾染着褐色泥水,寇骁眉头轻蹙。 “少爷,追不追啊?”向威默叹着,也只有陆小姐敢逆着少爷的意思。 男人的漆眸里迸射出冷冽的光,这种愉快狩猎的快哉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优哉地捏了捏指骨,眉宇间的慵懒渐渐淡去,他给了向威一个“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的眼神。 寇骁的身量有一米八.九的样子,长腿一迈就瞬间拉开与向威的距离,斜风骤雨打在他那张看着就相当名贵的脸上,可谓真的是“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怔愣在原地两秒,向威挠了挠手心,忙不迭大步追赶,“少爷,我们可以开车追啊!” 虽然我知道你用得是苦肉计,但真的没必躬身力行啊!等回头病了,他就算有十层皮也不够扒的! 在跨海湾大桥上,陆盏眠用最后百分之五的电交代给了打车,所以陆盏眠的以寇骁手表的钟为时间定位,当然也会看车内自带的电子表。寇骁的手表比车内自带时间基本一致,以至于她理所应当没深想。 可走进航站楼内她发现所有的航班基本都是夜间十二点,转眼挪向中央现代感的钟表时,她心里“咯噔”一声,紧接着无名火涌了上来,她转身扭头就想找寇骁算账! 远离喧嚷的人群,走出航站楼,果不其然寇骁就像是料到了她会走回头路似的站在昏沉的灯光下。 影影绰绰的光线打在他那轮廓分明的脸上,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像是在守株待兔。冷白皮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细看之下,苍白的嘴唇皮肤龟裂,可这都被愤怒到极致的陆盏眠自动忽略。 她若是真走过去,才是着了他的道。 陆盏眠怒而转身,就算是她把鞋跟走断,就算是爬着回家,也不会再如寇骁的意了! 怒走几百米,陆盏眠形影单只地往前走,寇骁明目张胆地在后头跟,可他不出声喊她。 向威敢怒不敢言地在后头跟着,心里却盘算着待会怎么和秦姨交代。 平地惊雷突起波澜,高跟鞋突然卡在窨井盖的横向纵隔之间,猛然间一个趔趄,陆盏眠差点栽倒,好在她及时脱鞋。如若她不机敏,前段日子没养好的脚腕伤怕是又要遭难了。 脚步触碰到湿漉漉的柏油马路,阵阵冰凉由下至上窜了起来,陆盏眠不由得蜷了蜷脚尖。 黑色皮鞋驻足在眼前,陆盏眠抬起眸子,掀了掀眼皮。 毫无意外看到寇骁那张脸,她磨着牙冷哼,“你跟着我干嘛?” 寇骁坦然自若地盯着她,用“你这不是心里有数吗”的表情与她对视,似笑非笑。 目光触及到女人那双藕白似玉的脚,寇骁的眸子暗了暗,他出声客气地询问:“需要我帮你忙吗?” “不需要。”陆盏眠破罐子破摔地拨了拨鞋跟,可愣她怎么拔,鞋跟陷入的位置纹丝不动。 索性赤脚的陆盏眠踢掉另一只高跟鞋,她站起身来遥遥地望着不远处纵深极深,街边的灯远无止境的街道,心里不由得打退堂鼓。刚才不应该怒火冲了头脑,不管不顾地往便利店全无的街道上走。 应该在机场有人的地方给汪静打电话,让她来接才对。 陆盏眠悔恨般地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水盈盈的鹿眼脉脉含情,她淡淡然地开口求助寇骁:“你能把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吗?” 愣在原地两秒的寇骁眼底渐渐浮起寒意,唇瓣微翘他不以为然地从兜里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问:“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你这不是在明知故问,陆盏眠抬眸瞪他,右手不由自主地想去接。 可下一秒的情况令她目瞪口呆—— 只见寇骁无所谓的把手机扔至往来行车巨频繁的双行道内,以闪电速度驶来的面包车将手机碾得七零八落发出阵阵破碎的“咔嚓”声。 “……” 回眸反观寇骁漠然骄矜的脸,他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仿佛那部手机是他脚下被人轻松碾伤的蚂蚁那般。黑色雨伞的笼罩给他的神秘增加几分,若不是向威在场,她丝毫不怀疑眼前的人是从地狱里踏夜而来的修罗。 如若她问向威借用手机,那么他会不会再肆意妄为地摔一个,陆盏眠垂下眸。 气氛紧张得像是被无形的手掌遏制住脖颈,陆盏眠雪白的脖颈扬起,声音自带绵软,在寂静中显得清灵,“寇骁,你要发毛病你滚回家去发啊,为什么总是要在我面前找不痛快?” 眼前的女人嗓音尖利,在寇骁的印象之中,陆盏眠甚少对她大呼小叫,就算是受够了他,也只是寻个安静的地方自我消化。 昏暗的灯光让眼前疾言厉色的女人眉眼镀上一层浅光,加上寇骁眼中本身自带的加厚滤镜,所以吃人面相的女人自然从凶猛的野豹变成怀里挣扎挠爪的小野猫,寇骁意味不明地弯唇。 “不是来找你不痛快的,我只想带你回家。”寇骁字正腔圆地说,漆眸里像是盛放着玫瑰。 不过很快玫瑰就舒地颓败,只听陆盏眠咬牙切齿地骂道:“不可能,我不可能再回你的狼窝。” “……” 半有些烧迷糊了的寇骁压低嗓音,令人陶醉的声音像是醒了许久的名贵红酒,肆意释放醇香。 放下斯文的伪装换上掠夺的本质仅在顷刻间,头重脚轻的寇骁肆意妄为地将陆盏眠大横抱起,额上青筋直露。 “寇骁!你赶紧的放我下来!寇骁,你到底有完没完!”血流逆流在大脑里,陆盏眠胡乱踢蹬着腿。 讲道理,多年前分手的时候寇骁还是病弱捂心口的病娇少年,可现在分分钟被打横抱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她如何挣动,寇骁依旧稳如老狗。 站在一旁战战兢兢撑伞的向威暗自咽了咽唾液,少爷这是不要命了吗? 未开灯的车厢内静谧无声,中控锁的“咔哒”声极为清晰,明知自己无法逃脱,陆盏眠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运动过量,所以寇骁的喘息声有些粗重,猝不及防的咳嗽令他眼眶内生理盐水直冒。 “……” 顺着街边明灭的灯光,陆盏眠盯着寇骁冷白的脸看。他的脸色实在难看,因为冷热的缘故,时不时的能观察到他在瑟缩着脖颈。晚间夜凉,可他的额角却冒着颗颗汗珠,唇角崩成僵硬的直线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可那双漆眸却眨也不眨的盯着她,陆盏眠摩挲着指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对向威道:“去医院吧。” “回家。”寇骁突然耍起孩子脾气来,褶皱很深的眼皮轻眨,如鸦羽似的睫毛像扇子似的覆盖着下眼睑。 他像是支撑到极致般合上眼睛,可右手却占有欲满满地攥住陆盏眠的左手。 向威跟随寇骁已久,他家这位病娇少爷每个月都要请多次医生上门,索性寇老太太直接委派家庭医生住在寇骁家附近,其次他的别墅距离医院也不远。向威抿了抿唇,适时插嘴道:“我已经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了,他应该在去翡翠园的路上。” “……” 陆盏眠摩挲着下巴,差点忘了以寇骁这副娇贵的身体,身边多几个家庭医生不足为奇。 “那他有医生也就够了,把我送到北城市中心就放那吧。”搭个顺风车,到了市中心随意打个公用电话让汪静来接她,陆盏眠暗暗地想着。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混乱,可寇骁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却愈加在他脑海里明晰。 被应夫人折辱的那秒,她暗自握紧了拳头,腹内斟酌想要让她三思而后行的话正欲脱口而出,寇骁便惊喜地站在他身后维护着她。说实话,那一刻,她那久久未起波澜的心仿佛突然有人砸入石子,涟漪轻荡着。 可眨眼就被他说得话惊到差点咬了舌头,解围的方式有那么多种,可他为什么要选择最暧昧的那一种? 寇骁闭着眼睛仿佛陷入沉睡,下一秒却睁开他那双糅着细碎星辰的眸子,喉咙艰涩的滚了滚,“不够。” 他义正言辞,惺忪的眼睛弥散着水雾,整个人又显得人畜无害起来。 得寸进尺地轻揉着姑娘细软的手腕,寇骁的表情无限餍足,他不经意地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会够呢?” 那群冷冰冰的医生,怎么能跟我的小猫相提并论。 雪球 车窗外的霓虹在飞驰中形成斑斓绚丽的丝状灯带,从南至北,从广袤无垠的田野至幢幢耸入云霄蛰伏在黑夜中的办公大楼,能够清晰的看到这座城市最直接的变化。 驶入喧闹的市中心,陆盏眠抠了抠身边男人的手掌,眸子看向前座的向威道:“把我放这吧,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让我经纪人来接。” 提起手机,陆盏眠想起被碾碎在车轮胎底下的黑色手机,想到此处,陆盏眠心虚般地回头。 回过头来,只见寇骁那双犀利的眼睛早已锁定她,握住她的手掌也紧上几分,明显就是不想让她走。 车程有些久,发着高烧的寇骁畏冷不说还有些晕车,冷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引人担忧。凉薄的唇勾勒出的弧度依旧蛊惑人心,浓黑眉毛下平淡无波的眼睛固执又强硬。 “你还想走到哪里去?”声音比起之前嘶哑得不像话,像是破旧唱片厮磨的动静。 可论威慑力来讲,无人能跟寇骁匹敌,陆盏眠的指尖不由得抠进掌心内。 “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治你的病,虽然我明天是假期,但汪姐联系不到我会很担心的。”面对没有理智残存的男人,陆盏眠觉得解释都是浪费时间,心里的同情眨间之间飘散如烟。 面对陆盏眠“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式拒绝,寇骁冷哼低嗤,像个倔强的小野兽。 “我可以跟汪小姐联系,说你在寇少这里。”向威瞥过眼来,多嘴的插上一句。 陆盏眠冷冷的目光夹杂着冰凌扫来,向威瞬间心领神会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示意我真是该死。 闻言,寇骁掀了掀薄薄的眼皮火上浇油夸赞向威,“我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 “……” 静默两秒,陆盏眠愤愤地咬住口腔里的软肉,松了松唇,她怒目而视地盯着寇骁,“你要是把我在你这里的消息告诉汪静,我就绝对会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眼见着陆盏眠的本性暴露,寇骁邪性满满的唇角扬了扬,他支撑着脑袋目光含着情,声音是醉死人的缠绵,“别说是脑袋给你当球踢,就算是你要尝尝天上月亮的味道,我也保证能让你如愿。” 呸!陆盏眠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他一下。 汇上他那双雾霭沉沉的眼睛,陆盏眠不由自主地伸手像是摸宠物似的摸了摸怀里男人的脑袋,灼热的温度令陆盏眠咋舌,她顺手捋了捋长发,语气带着责备,“难受你也不哼一声?” 眼前女人生气的时候,平整的眉毛轻蹙,泼墨似的长发落在他的脸颊上,无端端就很可爱。 寇骁深吸着她发丝里的茉莉清香,额头朝陆盏眠怀里蹭了蹭,紧接着他像只慵懒的猫儿似的顺着她道:“哼。” 突兀的语气“哼”带着娇蛮与傲娇劲,令前座的向威忍俊不禁地赶忙捂住笑声。 “……” 完全无招架之力的陆盏眠额角青筋直跳,叹了口气,她决定后退一步道:“先回翡翠园吧,再以这个程度烧下去,怕是要把脑子都给烧坏了。” 听到这句话,寇骁实在忍不住地把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只是握着的手仍然严丝合缝,密不可分。 翡翠园是北城最顶尖的别墅区,寸土寸金,所以无论是交通还是环境都是最上层的,所居住在内的户主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商圈内称得上名号的业内名流。独幢园林别墅伫立在半山腰,从内之外散发出老者的气息。 这幢别墅并非是寇骁常待的地方才对,按他的话来说,这里仅是寇家的“避暑山庄”而已。 迈巴赫嚣张地停在路口,带雕花的铁门很快打开,来人趿拉着一双毛绒质朴的玫粉色脱鞋,瞥见车内眼熟的姑娘,她揉了揉眼睛欣喜地喊道:“这是盏眠小姐吧?” 秦姨直勾勾地盯着陆盏眠看,右手慌乱地拍向威的肩膀,声音与手指都是发颤的。 对视着秦姨,陆盏眠莞尔一笑,算起来,她与秦姨确实有三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除了盏眠小姐谁还能上寇少的车?”向威随意吐槽了声,紧接着忙不迭跳下车推搡着自己秦姨道:“妈,你就别待在这碍事了,赶紧地回楼上放洗澡水去。” 以为自家少爷又喝醉了的秦姨赶忙转身,慌乱之中又听见向威喊住她说:“隔壁院的沈医生过来了吗?” “没听见摁门铃的声儿啊。”秦姨皱着眉,摇了摇头。 向威握了握拳头,轻轻啧了一声。情急之下,他喊住秦姨道:“妈,你跟陆小姐先把少爷扶进去吧,那老头就是个聋子!我现在就是把他拖出来!” 眼见着秦姨满口答应,陆盏眠仍是满头雾水,可向威的背影却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中。 寇骁的鼻息温热烘得她手有些濡湿,有长辈在面前她们牵着手奇奇怪怪,陆盏眠用劲想撤回自己的手,奈何撼动不了半分。她带着警告意味在他耳侧教育,威逼胁迫满满,“给你一秒钟撒开手!” “要不然……要不然我就……”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昏昏沉沉间醒来的寇骁唇角轻扯,似是嘲讽,“就放雪球咬我吗?” 双方的这个互动在秦姨眼里看来早已见怪不怪,只是…… 雪球早已不再,于寇骁来说,这是他心里的一道疤。 寇骁的黑眸里有自己的小像倒影,这种与往昔场景重合的味道很奇妙。 渐渐地,陆盏眠醒悟般地抽回视线,她咬字清晰,“要不然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不是吃素的!” 事实证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寇骁再次捏紧了他的手准备誓死不撒开,正当陆盏眠挣扎之际,寇骁突然间剧烈的猛咳起来,眼角的生理性泪水与右手突然猛攥住胸口倒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车里闷,得赶紧出来。”秦姨在旁边呼喊着,看到寇骁那面如金纸的脸她急忙碎碎念,“这到底还要不要命了呀,前段日子撒疯喝酒,现在起热高烧,要是没有病怕是都地折腾出病来不可!” 寇骁的心脏问题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本身应该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应该做手术的,可正逢上他双亲亡故。后来寇老太找有名的医生想给他治,寇骁愣是不愿意,他觉得自己身上有颗定时炸.弹挺舒坦的。 他不愿做手术,寇老太也没法强行摁着他的头去做,只得安排医生日日照料他的身体。 为他的那颗定时炸.弹时不时地检测究竟什么时候会炸开来。 也不知道这些年他的手术到底有没有做,陆盏眠听从秦姨的意思,赶忙站起跟在寇骁身后像个连体婴儿似的走。高跟鞋不翼而飞,莹润的玉足令寇骁皱眉,他嘱咐秦姨,“把我旁边那双拖鞋拿给她。” 闻言,秦姨眉开眼笑地点点头,唇角漾着甜滋味。 瞅着秦姨乐开花的表情,陆盏眠歪了歪头看向寇骁,她疑惑万分。 走进玄关内,简约风的家具陈设一览无余,瞥见秦姨手中的那双粉色拖鞋,陆盏眠眸子轻眨,嫌弃之语信手拈来,“谁要跟你穿情侣鞋?”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秦姨拿着鞋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寇骁攥住她的手,虚浮的脚步轻晃,他撒开手摁着女人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这样像是被摆弄布娃娃的感觉令陆盏眠十分不爽,可他的态度强硬,最终陆盏眠无奈落座。 紧接着,寇骁突然蹲下身来,他右手执起姑娘满是灰尘的脚放在名贵的西服上擦了擦。 “你不用这样。”陆盏眠的耳廓发红,她伸手拍掉他穿鞋的手,自顾自主动穿。 秦姨见他们之间的互动,立马先行挪至客厅,她才不要当电灯泡。 可还没走出多远的距离,身后传来陆盏眠的惊呼—— “寇骁!你怎么了——!” 喜糖 黑色身影猝然倒下靠在陆盏眠身上,近一百五十斤的重量差点把她压垮。 她焦急慌张地拍着男人的肩膀,右手搀扶住他的身体不下落,指腹不经意触碰到男人的额头,她轻声的发出一声“嘶”,紧接着忙不迭求助刚跑过来的秦姨,“秦姨,家里紧急降温的药品有没有?酒精或者退烧药之类的?” 帮忙把寇骁扶到沙发上,秦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点头,“有的,我现在就去拿。” 视线落在寇骁双眸紧闭的俊脸上,那双本应该充满喜怒哀乐的眼睛,突然紧紧地闭着,陆盏眠的心不由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像是被人用手掌猛烈的撕扯着。 他的眉骨轻皱,鼻梁挺直,皮肤在雪白的灯光下显得愈加的白皙,看得陆盏眠心里直泛软。 秦姨急忙递过医用酒精和棉签棒,陆盏眠接过后,开始紧急给寇骁处理。 首先要做的是脱掉他全身的衣裳,然后将酒精抹在他的身上,给他降温。 内里雪白更胜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陆盏眠脸颊渐起红晕,耳廓也透着粉,喉咙处干干的有些痒意。后知后觉的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发烧了呢? “陆盏眠……我不许你走……”身处噩梦惊变中的寇骁急促地钳制住她的腕部,左手微晃,液状物倒了大半,尽数倒落在寇骁胯部和胸膛处。 陆盏眠唇角轻扯,视线不敢往液体所经之处看,手上的动作因为障碍所以停滞住,她忙不迭让秦姨继续给他擦,“秦姨,麻烦你用棉签棒蘸取酒精往他身上这样涂就行。” 有了秦姨的帮忙,初步处理很快就完毕,这时,向威也引着隔壁院鹤发童颜的老医生进了门。 看见满是酒精气味的寇骁,他夸了句紧急措施做得好后,把医疗箱里的温度计含在他嘴里。看着他慢吞吞的样子,陆盏眠心急如焚,可又不好发作,紧接着她想起了什么问道:“寇骁的心脏手术做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沈医生沉重地叹了口气…… “没做?”陆盏眠的尾音拖长,满脸都是疑惑,因为外界传言说得都是寇骁在她离开的那年里,就去美国做手术了。 向威握紧拳头,绷了一会,他最终还是松开拳头道:“没,他怕死在手术台上见不到你,去年倒因为感冒的原因做了个扁桃体的手术。” “……” 场面静得落针可闻,陆盏眠的心经过一双大手的揉搓后再次油煎烹煮起来,细细密密的针微不可查地钻入最狭窄的血管之中。陆盏眠克制着自己不咬唇瓣,因为唇瓣有所损伤,会被汪静指责。 静默地像是一尊雕像似的坐在沙发上,陆盏眠莫名想起曾经规劝他做手术的那一幕场景—— 那时的她意外拿到寇骁的病例单,听秦姨说他有很严重的病,她就好奇地扫了很多眼,可她实在是看不懂医生龙飞凤舞的墨宝,于是乎,她跑出大院找到辖区内的卫生院,找了个老学究问他,“这字写得什么啊?” 老学究是个半吊子医生,可那时的陆盏眠压根就不知道,于是乎听到他说“这孩子啊活不久”之类的话,陆盏眠气得差点没掀翻他的桌子,转身离去前指着他骂,“你看不懂你就不要瞎说!他分明好端端地活着!” “现在活得很好,以后也会长命百岁!” 被小孩指着鼻子一通骂,饶是老学究好脾气,他也怒目而视道:“先天性心脏的毛病,这孩子能活多久?” 回程的路上老学究的话像是大喇叭似的在陆盏眠的脑子里回响一遍又一遍,最终她边跑边抹眼泪,无助地溜到四合院里,正巧被在院子里捣鼓围棋的寇骁看见。 眼前的寇骁脸蛋虽然稚嫩,但隐隐已经有清贵英俊的样子,可一想到寇骁没有以后了…… 顿时忍不住眼泪的陆盏眠哽咽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 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寇骁心里极为不舒服,可他疑惑万分地问:“你被谁欺负了?” 陆盏眠吸了吸鼻子,肩膀一抽一抽的,鼻头红红,接着她伸手指了指对面。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寇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喉咙轻轻滚动,他撇地一干二净道:“谁欺负你谁是狗,我可没有。” “就是你啊。”陆盏眠再次坚定地说,那语气仿佛要跟他吵起来。 正当寇骁想要让园丁老苏来佐证自己时,姑娘绵软的身体靠了过来,带着丝丝缕缕茉莉的香味,言语泛着甜:“卫生院里的老学究说你就快要死了,还说心脏病没得治。” 姑娘柔软的腰身盈盈一握,鼻尖氤氲的芬芳香甜可口,寇骁情难自抑地吸了吸,哄人的话信手拈来,“有得治,我不都活到现在了吗?” 后来的她像只勤劳的蜜蜂一样劝她手术,可寇骁就是不肯,可秦姨分明说过在她来到寇家的前两个月内,寇老太太说服了他,并且着手张罗医术高超的医生。 曾经的她以为寇骁出尔反尔,那是畏惧手术,可如今听到向威说的话,陆盏眠的眼睛顿时酸涩难当。 以寇骁偏执乖戾的个性,这个原因并无不可能,怪不得以前任她怎么催他都不肯。 年迈的沈医生诊疗完毕后,让向威给他抬到二楼卧室,要不然在客厅没法扎吊针。 在秦姨的劝说下,陆盏眠踏足她与寇骁常待的卧室。 室内的床上用品与室内设计与她走之前毫无变化,一时间令陆盏眠不敢迈步上前。 “这墨绿色真丝被套呀,少爷夏天都不肯换,宁可把空调温度开低点。”秦姨看着陆盏眠眼中情绪的波动,唇角微敛,乘胜追击道:“这是意大利出品的四件套,那个工厂倒闭了,他特意让向威飞意大利高价带回两床。” “……” 特意让助理飞意大利带两床被褥,陆盏眠绷紧的唇角露出罅隙,这也确实像是寇骁能干得出来的事。 眼尖地瞥见卧室kingsize大床内随意放置的礼服时,陆盏眠额角微抽,这不是她上次走秀过的那件被色露背礼服吗?怎么就在寇骁这了?难道是同款? 秦姨感知到陆盏眠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白色纱裙上,她明哲保身道:“盏眠小姐你在这照顾一下少爷,楼下还炖着汤,我就先下楼看火去了。” 闻言,陆盏眠略一点头。 凑近捡起那件白色礼服放在鼻尖嗅了嗅,淡而清新的茉莉味触及陆盏眠的神经,这应该就是她上次走秀的那一件吧?连尺码与她相符合那就不说了,可就连香味也是一样的。 陆盏眠揉了揉太阳穴,目光停留在寇骁毫无血色的脸上,随着下移,能够看见他手背凸起的青色血管。 扎完针,沈医生提起医疗箱用思索的眼神看着陆盏眠,紧接着他恍然大悟道:“这不是寇骁的娃娃亲嘛?” 未待陆盏眠出言说他们已经分手,老医生右手抬了抬眼镜热络地笑,“寇骁跟我说你出国念书去了,估摸着过段时间就能回来,看来所言非虚啊。如今回来了,你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安排啊?” “我老头子可已经等不及吃你们俩的喜糖了。” “……” “我跟他已经……” 最后两个字眼在喉咙内振动,即将脱口而出至极,一道冷漠的男音堵截住。 寇骁头枕着脑袋,白皙的脸上露着和缓的笑意,嗓音低低沉沉糅杂着些许倦意,目光紧迫地追逐着陆盏眠,他信誓旦旦,“我跟盏眠的婚礼定然会邀请沈老的,到时候沈老可得给我包个大红包。” “好。”闻言,沈医生高兴的不得了,眉梢带着喜色。 临走之前不忘推波助澜加波助攻,他仔细地嘱咐着陆盏眠,“这吊针必须得看着,估摸着半小时把针扎入另一瓶就行。打完了拔掉再给他量个体温,要是体温还不正常,那就让向威再来找我。” “?”陆盏眠睁大眼睛,如此随意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是不是太随意了? 陆盏眠正欲告诉他“我什么都不会,你不怕我把他弄死吗”时,寇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满口替她答应道:“拔针这些事原先盏眠都做过,很久没碰如今不娴熟我都能教,那就劳烦沈老。” “……” 陷入风中凌乱的陆盏眠抚了抚额头,同时感叹着寇骁说谎话真是绝世高手啊。 “我觉得……”还是另请高人为妙…… “年纪大觉多,那我就偷个懒先回去了。”沈老给寇骁使了个眼色后,没敢再看陆盏眠,忙不迭转身狡猾开溜。依“消息不灵通”的他看来,这两小只肯定有什么矛盾,不过盏眠是他看着长大的,照顾寇骁,他还挺放心。 寇骁生得好看,桃花眼上挑招人眼,病态白皙肌肤惹人怜。他一副清心寡欲的姿态斜靠着,眼尾的晶莹泪痣伴随着他眼睛的眨动让人挪不开视线。在她面前表露得像只容易驯服的犬类,只差露出雪白肚皮给你摸。 可他那双漆眸里隐藏的是浓重的偏执欲,其余都是装出来的,陆盏眠唇角微动,“我肯定照顾不周,我让秦姨上来。” 说完话,陆盏眠便想闪现加急速赶紧脚底抹油,这间卧室留给她的记忆实在算不上好。 下一秒,寇骁顺势用右手牵住她的左手,眉眼中具是火烧火燎的情急,声音却是放软了,带着祈求,“留下来,陪我一会好吗?” 缠人 浓黑眉眼里盛着热烈期待,陆盏眠怔怔然地盯了他两秒,那如漩涡似的狗狗眼让人无法拒绝。 谁能知道外界传言阴戾无情,手段狠毒的寇氏掌门人在私底下撒娇第一名呢? 陆盏眠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紧接着认命般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并非是寇骁的卖乖使她的心软化而是她想弄明白,为什么她的礼服会出现在翡翠园里? 目光挪至附近眼熟的礼服上,陆盏眠抬眸指了指,语气调侃,“我竟还不知寇少还有收集女人衣服的癖好?” 顺着她的视线,寇骁淡漠地盯着那件衣服,紧接着弧形带笑的唇角渐渐僵硬。 她在明知故问,如果告诉她,卧室衣柜里都是她以前穿的衣服,而隔壁的衣帽间都是她这些年秀场穿过的礼服,他会不会被她拖出去暴打一顿? 思及此,寇骁眸中流露一丝笑,他慢吞吞地伸出手把衣服攥在掌心里揉搓着,他定定地抬眸看向陆盏眠那张“略带不爽”的脸道:“自己媳妇儿的衣服当然要收好了。” 他惊世骇俗的回答如同滔天骇雷,劈得陆盏眠的大脑顿时宕机,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谁是你老婆!” 静谧无声的卧室内,两人四目相对,无数火花在静默中尽数绽放。 陆盏眠的脸上染着红晕,若是没有垂肩的乌发掩饰,那么她发红的耳廓亦是遮挡不住。 她握了握拳,心脏的速度频率跳得飞快,呼吸竟也有些急促。 “你看你什么都知道,那还来问我做什么?”寇骁褶皱很深的眼皮微抬,眉眼轻挑。 三分漫不经心,七分风流不羁的味道在他病态的脸上诠释得淋漓尽致。分明是在病中,可还是很妖孽。 或许,年少不经事的她就是被他这副玉面妖邪样给吸引住了。 陆盏眠垂眸轻轻扯动唇角,她在笑话从前的自己光论皮囊沦陷自己的那颗心。 “是个笑话罢了。”陆盏眠一语双关用薄刃直抵寇骁内心,她倾身站起,黛眉释然般地松缓,“拔个针应该难不倒寇少,换药水的活,我现在就下楼喊秦姨过来。” 她的态度坚定,想赶紧脚底抹油,他的态度亦然,今夜就给我守在这,不许走。 你来我往,兵不血刃,她不愿踏足他的城池,而寇骁想挽留住他,不惜任何代价。静默良久,眼见着陆盏眠渐渐走出卧室,寇骁的话语凉丝丝的散布在空气中,“秦姨和向威没有我的命令,她们不会回来。” 怔在原地两秒,陆盏眠躁意不断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寇骁凭什么就铁了心的觉得,她会再次可怜他? “我的心肠狠硬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指甲陷进掌心内,陆盏眠半分痛觉也无,她轻哂一声,“我相信寇少天赋异禀,不但能够自己拔针,更能自己换药水。” 风凉话说完,陆盏眠扭头就走,比起她待在这,他更需要一个医生才对。 女人的话令寇骁抓心挠肝般地难受,灼烧般的热意不断地聚拢在胸腔内,望着空空荡荡的环境,眸子里星星点点的怒意与茫然如同野兽似的吞噬了他。 瞬即拔掉覆在左手上的吊针,由于力道控制得不对,逆行的针头喇开一道口子,血珠与药水直冒。 完全不知疼的寇骁蹒跚着脚步冲出卧室,瞥见陆盏眠的背影,他慌乱无措地跑上前环住她的腰身。铺天盖地男性气息奔腾而来,肩膀处的鼻息阵阵湿热,引得陆盏眠敏感的腰间发痒。 他没说话,可陆盏眠生怕他出口说“如果你要走,那么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这像是寇骁的作风。 “你搂疼我了。”陆盏眠眉间轻蹙,好似被病毒传染似的,她的体温仿佛也在渐渐升高。 本想忍住涕意的寇骁吸了吸鼻子,双手并未松开半分,他眉眼低垂,像是在自我呢喃,“我要真松开手,那你不得跑得连影都没了,我又不是傻子。” 陆盏眠确认无疑,他的确把脑子烧糊涂了,这番话决意不会是冷情薄凉寇骁说出来的话。 他的声音悦耳如倾泻的大提琴音,正经时低沉慵懒,让人联想到软若无骨躺在藤椅上的黑猫,不正经时,尾音情不自禁地拉长,散漫又吊儿郎当。原来他烧糊涂的时候,还有如此缠人的一面? 常年身居高位,寇骁自然能磨砺出比常人更惊人的意志,虽然深陷浮沉,可他还残存着些许清醒。 怜悯与同情如一簇荆棘落地生根在荒野,便肆意狂妄的疯长,直到张扬地盘踞缠绕整颗心脏,严丝合缝,直到透不过来气。 陆盏眠低垂眉眼,如扇子似的睫毛覆盖下眼睑,斟酌许久,她试图掰开他的手。 他发烧站不稳,所有力量全靠她来支撑,可手掌的力道倒是撼动不了半分。陆盏眠轻叹,省去跟“傻子”毫无营养的对白,她试图用三十六计之以柔克刚化解现状。 她掐细声音,用温柔的绵羊音跟他打商量,“你得先放开我,要不然我们今天都睡走廊里?” 只要他放开手,那么陆盏眠就会跑,真当他是傻子了?寇骁似水温柔的眼睛糅着暖光含着笑意,他歪了歪脑袋,仿佛在想,为什么陆盏眠的声音变得那么甜了? “嗯。”寇骁两侧的手仍旧不放松,随即他点点头极为认同道:“睡走廊。” “……” 睡你个大头鬼!陆盏眠暗自腹诽,要睡你自个儿睡! 挫败感顿时无孔不入地袭击陆盏眠,她从未想过与寇骁经久未见后的场面竟然是这样的,貌似对于感情的依赖比起往昔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她这些年真的安安分分干事业,从未与他有过本分交集啊。 感情这回事如同乱麻,越理越乱,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貌似在寇骁那里,失了药效? “你别再越箍越箍紧了。”陆盏眠蛮横地挣了挣,皱了皱眉,她举白旗投降道:“我答应你,今天在这守着你,你别再折腾了,好吗?” 她的话是最治愈人心的良药,寇骁顿时安分地收回手,可又害怕她逃走,右手强迫使然般地攥住她的指尖。 低头的那一瞬,陆盏眠心口窒了窒。 男人白皙的手背与刺眼的红色形成醒目偏差,有稍许的血液凝固在地板上。 见陆盏眠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看,寇骁茫然无措,回忆到往昔陆盏眠指责他打架不要命,上药擦血,擦着擦着抱着他哭着说“你下次再这样,我保证不管你死活”的画面。 陆盏眠不喜欢看到他流血,陷入恐慌的寇骁狠狠地把左手手掌覆在右手背上。 “你干嘛啊?”顿时紧张万分的陆盏眠怒目而视地看着他,双手分开他的手。 脉络有致的手背上被针划拉一道长痕,针孔的位置点点淤青,少量血液干涸凝结成块。 因为着急,所以陆盏眠的分贝有些高。 顿时惊成鹌鹑的寇骁暗淡着星眸,落拓不羁的脸上满是无辜,他干巴巴地解释,可又像是撒娇,“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突然想到你不喜欢看见血的画面。” “……” 这副温柔霸总的画面如若被向威看见,那绝对是公司群内炸裂性的新闻。 眼前的男人像只被驯服的猫科动物,藏起锋利的獠牙,抹去令人害怕的气场标记,就连令人闻风丧胆的健硕前肢也果断心悦诚服般地跪了下去。 他伸手捉了捉陆盏眠一绺不听话的发丝,低而磁的话音带着漫不经心,可又分外缱绻,“你……在担心我,嗯?” 尾音后延,撩人又诱人,陆盏眠绷直唇角,忽而淡淡地笑了。 照片 年少不遗余力的付出喜欢,那时充满真挚热情,不需要任何回报,喜欢就是喜欢。 可后来才知道,不需要回报那都是自我欺骗,喜欢与爱情挂钩,而爱情是奢侈品。 搬运着寇骁回房后,陆盏眠又坐回原先的位置,望着一眨也不眨盯着她看的寇骁,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真想反手一个煤气罐砸到他脸上去,撇了撇嘴,她上前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 “估摸着降温不少。”目光挪至床头附近的冒水的针头,眉头轻蹙,“你就躺着睡觉吧,我坐在这看会书。等你睡熟了,我自个儿找间客房凑活一宿。” 关于翡翠园的每个角落,她都知悉,所以找个落脚的地方不算难。 寇骁忽而抬起头,他善意地提醒,“这床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 只见陆盏眠眼中将熄未熄的火苗猛然间突窜起来,唇角漾出嘲讽的弧度,掀起的眼皮带着轻蔑,她满脸写着“如果你再胡咧咧,那我真不管你的死活了”,不怒自威的模样略有些熟悉感。 黛眉轻拧,嘴巴绷成一条僵硬的缝,往昔他做错事时,她好像就是用不善的表情来约束他的。 心里莫名泛起甜滋味的寇骁牵起唇角,舒朗的五官在暖色灯光下莫名温润,他下巴轻抬示意,“你原先爱看的书都在那间办公室里,手里的书看得明白?” 复杂满是“商业”“经济”“逻辑”等术业专攻的字眼的确令人眼酸犯晕,可瞥见寇骁那张似笑非笑像是看她笑话的脸时,她莫名就想反驳——我看得懂,中国汉字我还看不懂了? “我怎么就看不明白了?”陆盏眠鼓起腮帮,佯装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可翻过前页后,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纸页上的数学公式以及一旁龙凤凤舞用钢笔做的批注。 尴尬地眨了眨眼睛,陆盏眠淡定地合上书,“好吧,我还是换本书比较好。” 说完,陆盏眠缓缓站起,黑色礼服衬得她腰线格外的好看。 寇骁情难自禁地咽了咽喉咙,放在棉被里的拳头紧了紧,他磨了磨牙,暗暗地骂自己,做个人吧。 卧室深处的书房别有洞天,木质书架从地面平地而起直至天花板,鼻尖满是盈盈墨香与紫檀的味道。目光倾斜至办公桌前,只见有个莫名眼熟的相框定定地立在那。 将视线挪近,只见十五岁的少年牵着稚嫩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姑娘站在院中央,身后是茂盛的藤萝花架与正在打盹的橘猫。少年眼睛阴郁蒙着雾霭,唇角绷紧没有笑靥,可他坚定地牵着身边的姑娘。 而姑娘却露着大白牙,眉眼盈盈。两个人站在一块,令人轻而易举想到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这张老照片,寇骁是从哪里弄来的? 那时的她被秦姨急匆匆地喊醒说有拍全家福的摄影师要来,可她不敢去喊起床气堪比震天雷的寇骁,于是她便成了挡箭牌。说来也怪得很,寇骁烦躁地看见她的那一瞬,所有躁郁顷刻间荡然无存。 拍完全家照,他愣是牵住她喊住摄影师再拍一张。 可后来所有照片送来的时候,摄影师说那张和姑娘拍的照片洗不出来了,底片坏了。 所以,这张照片他是怎么搞到手的? 收回纷繁的回忆,陆盏眠随意的扫着书架上纤尘不染的书,金融类与律法类的书籍,陆盏眠当然自动屏蔽。目光渐渐上移,瞥见书脊花里胡哨页面被翻烂了小言时,陆盏眠难以克制地伸出手去拿。 这些杂书,不是被寇骁扔杂物间去了吗?陆盏眠抿着唇瓣,心神恍惚,泛滥的酸楚几乎淹没她。 与之格格不入的破旧杂书隔壁是寇骁年少最爱的科幻及天文类的书籍,深沉的颜色与五彩斑斓少女漫及小说形成别样的感觉,内心仿佛有朵羽毛在风中轻轻摇曳。 拂在心间,令人痒而不自知。 “还没选好吗?”见陆盏眠久久未归,寇骁实在按捺不住不断胡乱作祟的内心,从而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走了出来。 男人倚靠在门框上,褶皱很深的眼皮掀起,翘而长的睫毛抬起,病态的白皙在昏暗中隐藏几分。银色睡衣随意懒散地束着,健硕胸膛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隐没在睡衣内的深色让人延伸无限遐思。 这个男人已经打算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来勾引她了吗?陆盏眠勾唇。 随意从历史书架择了本书脊面写着“希腊神话”的书,她回眸,红唇轻启,“选好了。” 撇见她手里宝蓝色书封,寇骁淡淡然点头,随即伸出右手,“那就过来。” 深沉的嗓音在静谧的书房里显得惑人,仿若在空旷的雪夜中夹杂着落雪的窸窣声。这样的声音在陆盏眠的梦里听到过数百千回,可每每都仅是听见声找不到人,而此时,寇骁就站在不远处。 陆盏眠怔怔地盯着他几秒,唇角突然轻扯,漾着笑意,她抬眸问他:“你是怕我从你书房跑了吗?” 女人的声音比黄鹂还要悦耳几分,她的这句话说得寇骁心里极为熨帖,正当他想开口点头之际。不远处的女人调笑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书房空间挺大的,书架旁边还有榻榻米,那我就躺这看书吧。”女人梨涡浅浅,顺黑掐腰礼服将她雪色肌肤更美好的衬托出来。 几乎是下一秒,寇骁便咬牙切齿地否决,“不行。” 女人好看的眉梢微抬,嘴巴无意识的撅了撅,犟意上来了谁也阻挡不了。走到飘窗前,她风情万种地撩起裙摆,接而身轻如燕地坐到高处,晃动玉足,高跟鞋随着重力落在地上,她轻声喃喃:“以前你能管我,现在你管不了我,我爱干嘛就干嘛!” “……” 啧,寇骁不耐烦地用舌尖磨了磨后牙槽,他想立刻马上走上前把陆盏眠拽到怀里。 可他莫名地就想到霍明远对他说,你应该给陆盏眠适当喘息的空间,如果你的态度恶劣,那么你看她会不会回到你身边。 在原地怔愣两秒,寇骁原路返回从衣柜中拿出羊绒毛毯,走到陆盏眠身边后,他用毛毯盖住她那细而笔直的腿。而陆盏眠则是茫然无措地看着他,右手抵抗般地放在胸前与他隔离。 “你想干嘛?”一段不美好的回忆窜入脑海,寇骁似乎在飘窗上欺辱过她。 陆盏眠暗自咬了咬舌尖,她就应该趁寇骁转身就走的时候,赶紧去锁门才对。嗜血食肉的狼一旦开过荤后,嗅觉和习性就此改变,哪里还会轻易放过怀里的食物? 她的防备令寇骁心间隐隐作痛,他快速收回自己的手,撤退好几步,受伤使然的他低磁的话语带着轻哄,“你在这看书,我坐那办公,我保证不打扰你。” 说完,只见寇骁的身影稍稍远离,他坐到办公椅上,开始熟练地操作电脑,像是转了性。 花花绿绿的股票线段是陆盏眠看不懂的,索性专心致志地看起书里神秘感满满的希腊神话来。 夜深人静,鸟与虫都陷入熟睡,生物钟无比正常的陆盏眠接连打起哈欠来,直到手中的书悄然跌落。 寇骁满心满眼都惦记着陆盏眠,在她瞌上眼皮的那一秒,他便已经察觉到她困倦了,怕她着凉,于是乎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些。待她歪着脑袋呼吸浅浅,胸廓有规律的起伏,他踏步上前。 小心翼翼挪离书,寇骁蹑手蹑脚地将陆盏眠抱进怀里,唇角荡着的笑意诉说着他的心满意足。 “书能有我好看?”寇骁自言自语地低喃,可回答他的只有女人均匀的呼吸声。 没人回答,他厚脸皮自问自答,“当然没有。” 将陆盏眠抱到卧室后他迟疑几秒,他在生病,刚才躺的位置肯定满细菌病毒。他都没有跟陆盏眠卿卿我我过,怎么能让细菌病毒领先一步呢? 寇骁神色稍凛,果断选择抱着陆盏眠去往不远处但通风条件优渥的客卧。 客卧的设计是双人床,是原先寇骁特意让设计师改造的,这件屋子曾经是他们避暑时长待的地方,那时陆盏眠羞怯内敛还未坦诚相见,可他却不愿离开她一步,只想让她在自己的视线里常驻。 “卷宝……”陆盏眠梦见陆骋一手捏着花卷,一手捏着鸭腿,流油的脏嘴和脏手肆意妄为地擦在汪静身上。 怒火滔天的她伸出手就想制止,可汪静却抱住卷宝的脑袋表示:“自己生的崽,就算是再皮也不能动手啊。” “……” 好吧,那就讲道理。 下一秒,卷宝的鸡腿就砸到了应栀的脑袋,她抄起家伙满客厅追逐着小崽子,应栀费劲的堵截他。 胡乱挥舞的双臂,嘴里念念有词喊着别人宝贝,陷入风中凌乱的寇骁脸黑得比卷宝的酱鸭腿还要黑。掀开棉被,寇骁把陆盏眠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固执地在她每喊一次“卷宝”后,都会强硬地吻她的额头。 她究竟在喊谁宝贝?寇骁抱着他的手臂愈发地收紧。 骋宝 次日清晨,远山薄雾朦胧,客房内两道声音互相取暖般地交缠着,男人的手臂枕在女人脑后,睡梦中丝毫不自知的陆盏眠鼻尖正对着男人的白皙的胸膛,半截藕色的小臂露在空气中。 似是觉得冷,陆盏眠蜷缩着身体尽可能地往热源靠近,右手钻进棉被里搭在男人的腰窝上。 突如其来的凉意冷不丁令寇骁睁开眼皮,起床气浓重的他漆眸里暴戾满满,可当他歪头瞥见陆盏眠那张魂牵梦萦的脸时,顽劣不羁的脸上顿时和缓下来。 被褥薄,空调暖气又是定时的,睡不醒的陆盏眠咕哝着冷,身体又靠近他一点。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与他的距离在贴近,寇骁乐在其中。 未着粉黛的瓷白小脸透着熟透气息的红晕,秀气的樱桃唇时不时地轻啧,和缓的鼻息湿漉带着暖意,寇骁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曾经心内缺失的一块在无形中满满填充,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寇骁奢侈般地想。 “接电话啦——眠眠接电话啦——”悦耳的小奶音突然涤荡耳畔,寇骁匆忙拿起床头柜前的手机把未接电话摁灭,紧接着把声音开成静音模式。 因为手机的分贝很低,所以陆盏眠几乎没吵到,睡得仍旧香甜。 寇骁蹙眉盯着手机来电显示为“骋宝”的马甲反复端详,最终还是果断地摁挂断键,哪里来的“野路子”还敢在他面前撩陆盏眠? 再次接到“骋宝”的电话,寇骁皱眉地把这串号码拽进黑名单,这还不止不休了是不是? 清晨刚睡醒的陆骋没看见陆盏眠后,他急得没穿衣服拿着手机去找睡在隔壁的保姆阿姨,拨通电话后,他眨着星星眼期待着熟悉的声音,只要陆小眠给他合适的解释,那么他就能既往不咎。 毕竟自己的奶粉钱都是陆小眠给他买的,所以她很忙的呀。 两次挂断后,陆骋自我催眠一定是眠眠没看清,第三次打过去是机械的女声后,陆卷卷的心态崩了—— “这会可能陆小姐还没起,”见陆骋满脸的不高兴,江姨忙不迭补充:“小祖宗,说不准陆小姐的手机忙丢了呢,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啊?我们现在下楼先去吃饭怎么样?” “……” 陆小眠的手机经常失踪的确是常有的事情,可这回不但手机联络不上,她人也没回来啊。陆骋丧丧地垂下脑袋,温润的眸子轻轻眨动,满满写着“我超级不开心噢”。 “先去吃饭,待会用我的手机再打过去好吗?”江姨充满耐心,循循善诱地问着陆骋。 眯了眯眼睛,斟酌许久,陆骋像小鱼儿上钩似的点点头,声音奶声奶气,“三明治里不要放生菜,多塞点肉肉好吗?” 娇憨的模样,生得又是圆圆润润,看得秦江姨心坎里直泛甜,就算是天边的月亮都想给他摘来。 “好。”江姨忙不迭应声。 陆盏眠迷蒙间转醒后看见放大版寇骁的脸时,她觉得打开方式可能不太对,于是她合上眼睛,内心祈祷着这绝对是场噩梦。可当她再次睁开眼看着寇骁那张脸时,她伸出掌心用尽力气抵在寇骁胸前。 “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陆盏眠恶人先告状,余光逡巡着周围的环境,搞清楚状况后,她缩回手把棉被遮盖住自己的身体,她的表情严肃,语调带着质问:“你为什么会和我在同一张床上?” 眼前女人如燕尾般的黛眉微拧,防备感与疏离突飞猛增,甚至眼底还残存着厌恶?如果寇骁没看错的话。 “昨天你睡着后我抱你过来的,可你怕冷愣是不让我走。”寇骁不是吃素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后,他把全责都泼在陆盏眠身上,而自己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他的语气语调就十分欠怼,仿佛是听到了你的求救信号,而我大发慈悲拯救你那样。 简言意骇,眼前的男人就是个无赖。 身上酒红色的礼服早已换成与寇骁同样款式的银色绸缎的睡衣,想也不用想,这究竟是谁干的。陆盏眠耳廓泛着红霞,如蜜桃般红润的唇紧抿,面对他的强词夺理,她恼怒睨他,“不可能,我又没喝酒。” 狐疑的目光流露着探寻,寇骁唇角翘起,眼底的笑意难掩。 伸手想去揉她凌乱而软的长发时,陆盏眠闪身躲开他的触碰,眼里是难以忽略的嫌弃。 “我没有证据。”寇骁面不改色理所应当地回:“可你就是那么说的。” 陆盏眠吃瘪,他拿不出证据却一口咬定,仿佛认定她拿他没辙似的,仔细思索着,陆盏眠嘲讽般地抬眸看着他,“我记得我睡之前穿得是酒红色的裙子与黑色的皮衣外套,可不是身上的这件。” 言外之意,外套和礼服就是最好的证据,陆盏眠言之凿凿,眸子蕴藏着煞有其事的怒意。 纤瘦的腰肢埋在棉被里,光滑柔软的绸缎衬得皮肤格外的白,随着急促的呼吸胸膛上下起伏,寇骁艰涩地咽了咽喉咙,温柔与润泽霎时土崩瓦解,黑色的眉眼盛满乖戾与优雅。 “你就非得跟我那么生疏吗?”寇骁歪着脑袋看她,分明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的年纪,可少年感却在他的脸上丝毫未减。 见她绷着唇不语,寇骁不安分的手蔓延至陆盏眠被窝底下的手,趁她不注意,死死的扣紧,声音沙哑透着欲,“以前你演出完很疲倦懒得卸妆,都是我帮你的,甚至连舞裙……”我都帮你换过。 抬眸与之对视,陆盏眠仿佛能从寇骁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到往昔历历在目的画面,温暖的掌心流连肌肤的触感也明晰异常,陆盏眠陡然环抱住身体,白皙的脚蹬他,“你可闭嘴吧。” 眼前的女人应该是害羞了,见她耳朵娇嫩透粉,被踹疼了的寇骁沾沾自喜,正当她想乘胜追击死猪不怕开水烫把身体靠过去时,陆盏眠急中生智去抓床头柜的手机。 心里念着卷宝,所以看见江姨多个电话时,焦头烂额的陆盏眠忙不迭下床溜到阳台,再没看寇骁一眼。 女人焦急地拿着手机在听,她不安地在阳台缓步走着,粉唇紧闭,寇骁不耐烦地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满满的不爽昭然若揭,还是那个“野路子”骋宝是不是? 气到不对劲的寇骁暴躁地掀开棉被,随后转身拐进浴室,索性眼不见为净。 拨通电话后,陆盏眠很快就听见陆骋穿着拖鞋啪叽啪叽跑来的声音,接着他奶声奶气带着特色腔调绘声绘色问道:“昨天眠宝失约了,卷卷在家等到很晚很晚,今天醒来黑眼圈都可以跟熊猫比一比了。” “发生了点意外,卷宝要乖乖听江姨的话,妈妈只能下周再挑时间了。”陆盏眠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对一个孩子最伤人的话,果不其然那头的卷宝顿时消声,想也不用想,肯定超级憋闷,满脸不悦。 “我不能去眠眠那里吗?”陆骋吸了吸鼻子,眼睛里熠熠生辉的星子慢慢地暗淡下去。 他知道眠宝的工作地方在北城,那是个来往车辆繁多的城市,就连上幼儿园都得有什么……本地什么证…… 闻言,陆盏眠点了点头,她一板一眼地解释:“等你应栀干妈把房子给我们找好了,我就能把你接过来了。” “行吧。”陆骋丧丧地垂着脑袋,不过能量富足的他顿时又抬起头来,他反问:“那我能不能给干妈打电话,她干活可太慢了。” “她这会可能还在睡觉,如果你现在扰醒她,那她所有的伤害可能都会打在你身上,被动伤害也不低。”陆盏眠善意提醒。 陆骋抿了抿唇,表示小爷技能在手,不以为意,“干妈最受不了我撒娇了!我现在就去催她!” “……” 陆盏眠乐不可支地露出笑靥,纤细的腰身轻靠在栏杆上,明眸轻轻眨,“那哭鼻子就别来找我诉苦。” 没等听完话,陆骋便迅速挂断电话,用行为告诉陆盏眠什么叫做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凶恶的“猛虎”! 哄完陆骋,正当陆盏眠听完应默无数条道歉语音的第一条时,应默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陆盏眠怔怔地看着来电显示的人名,她还未打算与之说什么好,犹豫几秒,她还是礼貌般地接起道:“喂?” “我觉得还是亲自给你打个电话道歉比较好,我妈昨天实在太不礼貌了。”应默的声音朗润温和,像是山间潺潺的溪水,带来舒适与爽籁。 说实话,面对应夫人带有敌意的攻击,她心里的排斥以排山倒海而来,几乎淹没她。让她轻而易举的原谅,陆盏眠匪夷所思的眯了眯眼,无懈可击的内心驱使着她追问:“就因为那是你的母亲吗?” 突然,陆盏眠眼前浮现短短的画面,当时她临危受命取代首席在舞台上演出,可原先的女首席受别人怂恿处处给她穿小鞋,直到纤瘦高挑默默无闻的应默挡在她面前,“她是师妹,我们舞团什么时候连自己人都欺负了?” 陆盏眠的疑问令应默瞳孔微缩,他忙不迭想回复,可顺着手机电流滋滋声,他听到熟悉男人的声音,沙哑而克制,似是山间猛虎啸,“陆盏眠,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就非得背着我跟野男人聊暧昧是不是?” 害羞 滋滋的电流声很快变成重物落在地上啪嗒的动静,应默黑人问号脸般地捏着手机,紧接着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走出家门的那一秒,他把掌心覆在额头上,滔天怒气涌上天灵盖,他重重地把手机摔在水泥地上。 原本完好的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寇骁从身后袭来,黑色西装被他强制性地覆在她身上。 陆盏眠的眼尾掠过一丝心虚,紧接着她挣动身体,眸光带着润意,因为他的那句话无疑是无形的巴掌掌掴在她脸上。 “你跟我非亲非故,我跟野男人聊天,你凭什么过问啊?”陆盏眠情绪激动地昂扬着脑袋与他对视,双方谁也不让谁,犀利却水光满满的眸子倔强,这双水色潋滟的眸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充满暖色才对。 寇骁的嗓子眼里突然像是堵了团棉花喘不上来气,好半天呼出一口气后,他微冷的脸缓缓贴近她—— 几乎是下一秒,陆盏眠果断偏离脑袋,全然的拒绝他的触碰,眉心团蹙。 “好个非亲非故……”寇骁低声喃喃着,仿佛把忧伤悲恸诉说尽了,莫名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他松开手,指腹接而捏住女人的下颌,唇角掠着佯装出来嘲讽的笑意,“我把你放在掌心里疼爱,你永远都是寇家的小姐,你今天却跟我说,我们非亲非故……” “……” 盯着寇骁那双漆瞳看,陆盏眠似乎陷了进去,下巴被捏疼的滋味顿时消失不见。想到曾经自己像条小尾巴似的哄他高兴,可最终幡然醒悟想逃回家刨根究底地问父母却被寇骁拦着的画面时,她无厘头地笑起来。 “谁乐意当你们寇家的小姐,你们寇家门槛高,我这个无名小卒高攀不起。”陆盏眠的腔调阴阳怪气,像极了某些妖艳贱货名媛淑女的语气,黑色卷发泼墨似的搭在肩上,整个人无限风情。 应夫人的那句“狐狸精”实在是没说错,寇骁的魂魄仿佛被她攥取,盛着月光的眼睛微眯,他吸了吸女人身边茉莉味的香气,脱线般地说了句:“那不当寇家的小姐,当寇少夫人。” 闻言,陆盏眠懵逼了似的瞪着她,羞恼伴随着无言以对,陆盏眠挣动下巴逃脱他的桎梏。 “你怎么高攀不起?明天我就让向叔把我家的门槛都拆了。”寇骁眸中尽是执着,如深潭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 如若换做是旁人,那么定然已经嗅到了甜蜜的气息,可已经被他摧毁过了的陆盏眠,眼瞳里藏着满满地嘲弄,她崩溃似的求饶:“寇骁,你能不能别这样反复无常,一会让我滚,一会又不让我走,我是你的宠物嘛?” 陆盏眠的声音几乎歇斯底里,每句话都刀刀致命兵不血刃地扎入寇骁的肺腑内。 她的目光灼灼,澄澈的眸子里满是哀戚,寇骁害怕似的收回自己的手,他开始辩解:“不是,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宠物呢?” “可你给我的感觉,从始至终,我都是你的宠物。”陆盏眠鼻尖透红,卷翘的睫毛因为泪水黏糊着,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人间仙女,她咬着唇瓣嗫喏,“高兴了就哄一哄,不高兴了就踹一边。” “我以前也坚定过,可得到的是你变本加厉的报复。”陆盏眠揭竿而起讨伐他。 所谓报复是不见天日的做.爱与羞辱,根本没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应默眼见入学之日来临前来寻她,却硬生生被寇骁让人打断一条腿,在两年的时间内无缘芭蕾舞台,甚至被更换舞团男首席。 在他的世界里所有恩怨仿佛都能够用暴力与掠夺来休止,殊不知,被打散的感情都出自于他的手。 “寇骁,我不想再回到过去了。”陆盏眠冷静地说出最决绝的话,仿佛像锋利的刀刃刺入他的心间。 说完话,她不顾寇骁的反对绕道离开寂静的阳台。 站在原地的寇骁心里莫名哑火,他很想强迫性地把陆盏眠抱在怀里,抑制着她再次逃开。可那样的话,她只会逃得越来越远,平缓着呼吸,他默默地把视线挪至不远处盎然的春色中。 越是想转移注意力,可越显得刻意万分,他暴躁地弯腰捡起被陆盏眠遗漏在角落里的手机。 可瞥见来电显示的那一秒,原本已经燎起来的火焰突然成为成片的流火。猛窜起来毫无预兆,握着手机的掌心紧了紧,紧接着他弯唇佯装自己“半点都不生气”的优雅姿态。 这“骋宝”到底是谁,让陆盏眠分分钟把他从黑名单里释放出来不说,还一天打数个电话? 不要命了是不是? 走下楼梯,远远地就能瞥见秦姨在开放式厨房内忙进忙出,那莫名带着打量的余光扫在身上,陆盏眠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低下头,紧接着秦姨热络地招呼她:“都睡到日上三竿啦,你们两位祖宗赶紧坐下来吃饭。” “……” 闻言,陆盏眠几乎在下一秒就想抬手拒绝,可寇骁却十分具有绅士风度的把餐椅给拉开,长睫伴着眸光微抬,他的眼神仿佛在说“给秦姨一个面子,毕竟这些年她都盼着你回来”。 他捏着她最敏感心软的地方,待寇家的这些年,的确只有秦姨没有看轻她,把她当真正寇家小姐那样宠爱。 心里莫名其妙的塌陷使得陆盏眠鬼使神差地坐到寇骁对面,被忽略的寇骁舌尖轻舔唇瓣,唇角微扯,他顺势坐到陆盏眠对面,紧接着捏起筷子把餐桌前的水晶包给夹到陆盏眠碗里。 陆盏眠垂眸看着晶莹剔透小巧玲珑的水晶包,她果断用筷子夹回去,目光睨着寇骁看:“我自己有手,不劳寇少费心。” 疏离的态度,冷漠的眉眼,刻意的动作,寇骁忍住喉咙艰涩,被讨厌的滋味真是难受啊。 “秦姨的手艺向来是你最喜欢的,这些都是我特意嘱咐她做的,有你最喜欢吃的小馄饨,葱花有放很多。”说完话,寇骁用食指小心翼翼地推着桌前的瓷碗,动作轻慢,生怕她拒绝似的。 如果水晶包能拒绝的话,那秦姨的笋尖馄饨绝对不容拒绝。陆盏眠眉梢轻抬,盯了他一眼后,她心平气和地执着调羹把馄饨放进嘴里。 入口即化的面皮包裹着鲜香四溢的肉味,陆盏眠唇瓣牵起弧度,目光瞥见寇骁舒朗的神情时,她顿时又转变脸色。 “好吃吗?”寇骁的眉眼带着不容忽视的希冀,他在期待着什么? 闻言,陆盏眠轻轻点头,“秦姨的手艺怎么能让人拒绝呢,笋尖与肉很嫰,皮又弹。” 说完,她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她接着补充:“这个高汤,她应该也费尽心思用茶树菇和鸡汤炖的吧。” 这句话是疑问,却在寇骁那里有了回答,他漫不经心颔首表示:“秦姨说那样比较有营养。” 两位祖宗胡乱闲扯的话统统都落进了秦姨的耳朵里,她把最后一道糍粑兔兔端上桌来后,用目光睨了寇骁一眼,“这馄饨啊可没我的功劳,是昨儿个夜里,少爷亲手剁的肉,又让向威去聚福斋买的皮。” “他哪里下过厨,所以啊,这份馄饨凝聚的可是我们少爷浓浓的爱意,他都不让我帮厨。”秦姨添油加醋愣是把冷面的寇骁弄得羞耻心泛滥,把寇骁想隐藏起来的喜欢曝光于青天白日下。 站在不远处咬糍粑兔兔的向威疯狂点头,满是油污的嘴喋喋不休,“我可以作证,聚福斋的老板娘亲自给我包的馄饨皮,肉也是从她家买的,她说来我家买馄饨皮和肉的,迄今为止还没见过。” “闭嘴。”寇骁咬牙切齿,面冷如寒霜的脸上透着绯色,绷直的唇角诉说着他的不满。 见他如此凶神恶煞,向威霎时敛声屏气起来,他鼓囊着的嘴不停地嚼着糍粑团子,求救的目光飘向秦姨。 “害,你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呐?”秦姨软糯吴语的腔调透着玩味,随后她指着寇骁的耳朵对陆盏眠嚷嚷着:“我们少爷这是害羞了不是?我都八百年没见过他害羞是什么样子了!” 循着秦姨的指尖,陆盏眠锁定寇骁发红的耳廓以及白里透红的肌肤,他确实在害羞。 四目相对,火树银花般的反应迸射开来,陆盏眠抿直唇瓣,决议早些开溜,“我吃饱了。” “我送你。”寇骁放下筷子,目光热切。 “不用,我可以自己打车。”陆盏眠躬身站起,浅淡目光落在秦姨身上,“秦姨,我下次再正式地拜访您。” 言语疏离,目光冷然,饶是秦姨再火热的心肠也冷不丁的震颤了下,寇骁这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啊! 真巧 如今寇骁与时尚圈半边天霍氏几乎快拧成一条麻花绳,其目的与企图究竟是什么,明眼人心里都有数,其中不乏消息灵通的柠檬精在背地里给陆盏眠穿小鞋,绘声绘色地大肆编排陆盏眠究竟有多渣。 汪静知晓陆盏眠有过一段不美好的感情,还生了陆骋,可她完全没做好那个男人是北城最有手段、最冷血,更高不可攀天之骄子寇骁的准备,所以,陆骋是寇骁的崽? 吃枣药丸,真的:) 眼瞅着穿着黑色纱裙,妆容精致到令人停止呼吸的女人,汪静突然间有些头疼,她悄声询问:“我帮你拒绝霍氏那方的美妆代言和旗下杂志的采访,不过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陆盏眠敲动手机键盘的手微顿,她不予置评,而是反问:“靠男人取得的成就那能长远吗?” “他想让我变成他豢养的金丝雀,只要我想,那么无论是资源还是流量我都能拿到最顶尖的。”陆盏眠自言自语,纯天然瓷白的脸上展露顿悟,“那样就只能是花瓶,而且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方向。” 闻言,汪静完全能理解,她翻出包里的合同通通扔进垃圾桶道:“老娘早就看不惯霍氏那帮狗眼看人低的野模了!” 眼见汪静义愤填膺,陆盏眠倏而露出笑颜,既清纯又欲的泪痣好似会说话,看得人心里痒得紧。如此能够自由切换纯洁与浓欲如野玫瑰的女人,真是集妖娆风情与无暇甜茉味道为一身,让人无法自拔。 “你在和谁聊天呢?”汪静见她斟酌着用词在打字,便低声问她。 陆盏眠鼓了鼓腮帮,回答地甚是不经意,“没谁,就前几年认识的设计师,没见过面。” “噢。”汪静一脸的“原来如此”,扭头离开前不忘提醒她:“没见过面,说不准人家是油头满面的壮汉,网络上的人可会伪装啦,你可别陷进去。” 闻言,陆盏眠果断表示:“不会,我跟他认识快有三年多了吧,对我某些地方帮助还挺大的。” 汪静打开房门,她耸了耸肩和缓着笑意道:“我就是给你提个醒,现在男人的花样可太丰富了。” “……” 下一秒,房门紧闭,陆盏眠仰着脑袋检索着自己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位留学于法国的设计师的。绞尽脑汁翻着记忆罅隙里藏着的细枝末节,可她愣是没想出来,这位姓叶的服装设计师,仿佛莫名其妙地就存在她的周围。 虽从未见过他真人,但能从他的字里行间里得到他温柔似水,儒雅谦和的个性以及对服装艺术的不懈追求,朋友圈里除去极具特色的婚纱盛宴以外,便只有异国无限风光,能看得出来,他绝对是热爱生活的人。 结束冗长繁忙的工作,应栀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在她下班前一秒给她打电话,声音清脆悦耳:“我在盛南定了包厢,赏个面子陪小爷吃顿饭?” 说完话,她不经意抬眸看向身边的应墨,眸光里透着狐狸似的狡黠。 “请我去盛南吃饭,应小姐好大的排场啊。”陆盏眠杏眸盯着镜面内妖娆到极致的女人,她扯起唇角,声音泛着甜糯:“那我就赏个光,请你洗干净,在那准时准点等着我。” “……” “得嘞。”应栀挂断电话,微表情满是得逞的笑意。 紧接着,她火急火燎地从推着应默的后背表示:“你必须得盛装出席比寇骁还要A,我好不容易给你制造的机会,请你务必好好把握!” 应默呐呐地点头,甭管是心里还是面上对自个儿亲妹妹都无限感激。 陆盏眠驱车赶到与应栀相约的盛南餐厅,报出应栀预定的位置后,优雅随和的侍从乖巧有礼地牵引着她往目的地走。鼻尖是古色古香的木质味道,耳畔流经潺潺的水流声与古韵的箜篌声,什么时候应栀品味这么有格调了? 隔着山水屏风,陆盏眠遥遥地看见一道雕塑般的背影,她怔了一秒,眸子轻眯。 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个穿深色西服的背影是应默?思绪百转千回,她拿起手机刚想给应栀发信息,可应栀却先前一步发了条信息过来。 【栀宝】:我哥特意准备的惊喜,我身为妹妹岂有不为他两肋插刀的道理?所以,陆眠眠不能怪我的呀。QAQ “……” 所以,他要跟应默在僻静的隔间内相约晚餐?这种玫瑰花伴随着香氛的暧昧氛围惹得陆盏眠莫名其妙地后退半步,紧接着,鞋跟发出的碰撞声惹得不远处的男人回眸望来—— 四目相对,陆盏眠是最先躲闪的那一个,她迎着灼热的目光上前,笑容疏离标准,“我以为会是阿栀在,这是我给她准备的礼物,那便劳烦你帮忙送过去。” 所谓礼物是她精心挑选的限量热卖口红色号,与应栀的瓷白皮肤巨搭,从而特别留意。 “给她准备礼物,就不给我准备吗?”应默双手交叉呈桥形搭在下巴底下,他的眸光直勾勾,热烈的仿佛刚煮沸的水,他抿唇,“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看到我在这,有些不甚愉悦。” 不愉快吗?陆盏眠轻扯的唇瓣抿直,平静地毫无波澜的眼睛轻眨,她摇头:“没有啊,我只是意外。” “那便好。”应默识相地顺着台阶走下,并不想为难她。 毕竟,今天他不是来为难人的,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未等陆盏眠同意,应默主动为她切香嫩多汁的牛排,指腹不以为意地蹭到女人葱白似玉的手指。 “……” 这种轻微的触碰如若放在从前,那么陆盏眠很适应,因为应默是她的舞伴。可如今他们的默契不再,早已数年没有同台,所以这种如蝶翼振翅的接触,微不可查地落在陆盏眠眼中。 她耷落的睫毛轻颤,指腹后缩,喉咙轻滚,她突然间想掐灭应默所有的幻想,唇瓣不由自主翕动:“如果这顿饭别有深意,那我觉得坐在你对面的姑娘不应该是我。”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寂静得落针可闻。未等应默回嘴,陆盏眠抿唇自圆其说:“我的情商本身就不高,经常容易得罪人,可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只希望师兄能够把心意用在别处。” “江家的姑娘就挺好,还跟你同在舞蹈系教书。”陆盏眠给他指明路,光明正大告诉他把细腻劲儿放在她身上是无用功,她可不想祸害了她最钦佩的师哥。 “……” 被拂了心意的恼然与抑制全身狂乱叫嚣的细胞相排斥着,应默缓缓地放下筷子,声音无尽严寒萃着冷意:“我到底哪点不如寇骁,从前你的眼里只有他,现在你们分手了,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了,凭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 眼前的男人化为犀利嗜血的野狼,高昂的分贝令陆盏眠顿时怔住,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位儒雅少年吗? 垂眸斟酌着,正当她想要启唇之时,磁性清绝的嗓音从屏风后如魔音般传来—— “你这种小白脸有本事跟我相提并论?”言语轻慢,话语凌厉悍然,伴随着嘲讽他轻笑:“就算是我跟陆盏眠分手多年,凭你这种只会卖惨的男人也配?” 说话间,有道墨色的身影从屏风后走来,他眉宇间沟壑锋利,黑眸锐利似鹰隼,骄矜的模样邪肆透着诡谲。目光直勾勾不带退让般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他唇瓣轻抿,和缓着语气道:“真巧。” “……” 是巧,还是意料之中?还有,卖惨这档子事不是他才会做吗? 寇骁的气场强大,所到之处的人纷纷被侍从劝退。他的眼皮轻轻掀,病态的脸上染着狡黠的笑,他慵懒地逐字逐句击垮应默层层封闭的内心,“如若我没猜错,你高中的时候就喜欢陆盏眠了吧?” 突然被CUE的陆盏眠瞪着眼睛看他,表示自己完全没发现,那时候应默对她挺冷漠的。 “当时的你连喜欢都不敢承认,背地里当阴沟里捣鬼的跳梁小丑。”寇骁长而密的睫毛轻颤,唇角挂着讥讽,语气阴冷,“仔细地算来我给过你四年的时间,可你到头来什么都没把握,你怪谁?” “……” 无声寂寥的空间内突然像是被抽干所有氧气,应默双目赤红,脖颈青筋突露,他拔高分贝吼道:“我怪谁?是你主动放弃陆盏眠的,是你的猜忌偏执妒火导致你失去她的。” “但凡你多信任她一分,我的影响能有多厉害?” 双方的话语都是兵不血刃刀锋抵喉的存在,可听得陆盏眠云里雾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给应默半点好啊? 眼见着双方还要不避不让地打嘴炮,陆盏眠捂住耳朵气势雄浑地喊了句:“够了!” 场面极致难堪,陆盏眠抬起晦涩不明的眼眸,绷直的唇瓣微动,她质问眼前的男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她自问自答,将他打入最脏污的泥沼之中。 寇骁眸低隐忍而克制,他轻哂一笑,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紧接着,从寇骁身后站出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他有眼力劲儿地拿起公文包对寇骁说:“看来今日寇少有要是在身,鄙人那就不多加叨扰了,具体事宜我再跟向助理跟进。” 毫无疑问他在谈公事,陆盏眠轻轻咬着唇瓣,挑起的眉梢轻皱,这该死的尴尬! 舞鞋(补字数章) 疾步冲出盛南餐厅,陆盏眠满脑子都是前一秒自作多情的那句话,她不应该一口咬死他跟踪她,可跟踪她这件事,寇骁就没少干过,所以她才会不由得往那里想。 遇到羞恼的事就匆忙落逃,跟在女人身后的寇骁急促地喘着呼吸,病态的面容比春雪还要胜上三分。 夜色中闪着灯光的宾利忽略平直路边所有障碍,横冲直撞地向陆盏眠的方向驶来。陆盏眠眼见着刺眼的灯光笼罩整个眼眶,而自己却因为惯性的作用无法后退,她登时闭上眼眸,悬起的内心猛然下坠。 这要是被撞死了,那陆骋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意料之中的痛感久未到来,而冰凉的手却被温热的手指攥住,紧接着是落进温暖的怀抱之中。 陆盏眠睁开眼来,只见寇骁绷直唇角满脸滔天的愤怒,舒朗的远山眉微拧,眼神丝毫不带温度。定定地盯着怀中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他俯身用牙齿撕咬出女人的唇瓣。 就在上一秒之前,他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心肝都快揉碎了。 炙热带着占有欲的男性气息铺落在面颊前,唇瓣被撕咬的痛楚令陆盏眠挣动身体,迫使着他分开后,陆盏眠连忙解释刚才的失误:“我走得太急了所以没看清楚,寇骁,你属狗的啊。” 逻辑思维彻底崩坏,随意擦了擦唇瓣后,理智恢复些许。 怔楞在原地,开宾利的醉酒男人耀武扬威般的打开车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般地嘲讽,“你们俩在这演八点档呢?挡着爷的路,你们知道爷是谁吗?” 满身酒气的男人令寇骁皱眉,他双目凌厉逼人,似有寒霜降临,让人冷不丁打哆嗦。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接下来你会让你坐穿牢底。”寇骁眸低情绪难辨,疏离冷淡的眉眼轻撇至宾利前的车牌号,放在女人腰后的手指不由得紧缩,好似上一秒的让人难以呼吸的画面就在眼前。 醉酒架势,嚣张狂妄,寇骁仰面注视着不远处的高空监控,唇角轻勾:“告个蓄意伤人的罪名,应该不成问题。” 隐在夜色中的男人高而挺拔,仿佛把未来发生的数中可能性都掌握在手里,冷硬精致的五官迷人却危险。盯看着他,醉酒的男人猛然间酒醒,眼前这人是块硬茬,貌似不太好惹。 你来我往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场面更加沉闷,而此时的陆盏眠大脑彻底明晰,她牵起寇骁的手往空旷僻静的地方走,跟醉酒的流氓有什么好东扯西扯的? “陆盏眠,你知道你刚才直言拒绝应默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寇骁的声线低沉,曾几何时她最喜欢听他在耳畔处读唯美场景的散文,好似能在脑海中形成画面。 陆盏眠顿住脚步,胸腔里跳跃的心脏好似被揉搓一下,寇骁甚少会说这样的话。 他不喜形于色,无论是欣喜还是不爽都统统隐藏在心底,旁人基本猜不出他的心境。 他倨傲的五官柔和在夜色之中,西装领带不知何时被他扯得东倒西歪,衬衣领内雪白的锁骨勾人,眉眼间还是一派无拘无束的懒散。 见她看他,邪肆唇角轻弯,眉眼也不争气温柔。 陆盏眠杏眸轻眨,她回忆着先前对应默说得那番话,犹豫良久,她朱唇轻启:“那番话对你也适用。” 月上树梢弯如勾,满地倾泻的银色光亮斑驳在树影中,更显空旷周围的寂寥。 寇骁莫名滚了滚喉咙,他捏着指节的凸起摁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动静,紧接着他藏着眼里的忧伤,指腹捏住女人光洁的下颌,他一字一句道:“陆盏眠,你再给我说一遍,这里没人,你信不信我就在这办了你!” 眼前的男人戾气满满,燕尾似的眼尾上挑,额头上的青筋微露,下颚线条格外明显,咬肌部分肌肉格外用力。 他非常生气,因为她的那句话,陆盏眠抬眸定定地看着他,心里莫名酸涩。 “应默说的那些扎痛你的话,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不是吗?”陆盏眠仰着脑袋看他。 双方的关系牢不可摧,那么无论是谁高举着糖衣炮弹,怎么也无法将两人分开,除非早有罅隙,不堪一击。 寇骁的世界泾渭分明,与谁都是冷淡疏离的,明里是寇家身居高位的少爷,可暗里只是孤独在黑夜中舔舐伤口的野兽,如若她在最初,没替他挡下那巴掌,那所有的一切会不会又是不一样的? “他就是想做给我看。”寇骁颤抖着声音,五味杂陈的内心浸入冰水,他轻嗤:“他给你系舞鞋的那天,我就站在舞蹈房门外,同时他也看见我了,我至今都记得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恶心嘴脸。” “……” 陆盏眠僵硬般地怔在原地,记忆追溯回酷暑炎热的午后,窗外鸟儿啁啾—— 春乏夏倦在初夏的季节显得更外明显,上舞蹈课辛勤的陆盏眠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靠在休息区打盹儿,眼皮轻颤着,很快就合上眼。待到她睁开眼的那秒,她看见应默正提着新舞鞋站在她面前。 除去软底芭蕾舞鞋以外还有足尖鞋,粉红色的缎面,与那双寇骁赠与她,而她舍不得用的那双鞋如出一辙。 “老师拜托我把这双鞋给你。”这是应默的原话,陆盏眠记的相当清楚。 所以她便理所应当地收下,当时的她以为舞团内所有的小天鹅都有,可没想到就因为应默的这个谎言,惹得两位师姐对她记恨有加,特别是当时的女首席。 当然这些都是她后来才知道的。 欣喜眼前的粉红缎面舞鞋,陆盏眠迫不及待地上脚穿试,就在她笨手笨脚系绸带时,应默梨涡浅浅,他嘲笑道:“你系错了,这样系很容易松散,我教你一个更好的方法吧?” 这类复杂却优雅的舞鞋,陆盏眠不是没有穿过,所以她自然拒绝,表示,“我可以的。” 穿完后,应默像是强迫症犯了似的,愣是跪坐下来,把她隐藏起来的缎带抽出来,紧接着拆拆绕绕,以陆盏眠看不懂却更加牢固的方式,再次把缎带塞进缝隙内。 他的方法的确与她的有所出入,陆盏眠十分耐心地学习着,丝毫不知站在门外的少年绷直唇角,满脸的风雨欲来与不耐,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向威脸色泛青,满脸憋闷。 因为自己的不足从而学到更好的绑带方式,放学后,陆盏眠知恩图报般地请应默吃秦姨制作的美味便当。 她还记得自己蹦蹦跳跳像只兔子似的跑回寇宅,寇骁站在绿油油葱绿的槐树底下自己与自己下围棋,她绕过去把棋局打乱后,声音透着甜:“自己玩多没意思,我们用黑白子玩五子棋啊!” 闻言,寇骁的冷眸轻抬,满脸写着“我才不想跟你玩”,紧接着他伸出手抢似的攥她书包。 拎出那双粉色缎面舞鞋,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问:“这是我送给你的那双鞋?” 不知为何,面对他那双凌厉的眸子,陆盏眠的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如若说这不是他送的那双,那势必会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寇骁发起疯来,没人能降服得了。 莫名其妙的,陆盏眠撒了谎,她脸上笑吟吟地没透露半点心虚,乖巧点头后,她露出洁白牙齿:“就是你买的那双啊,我都舍不得穿,不过最近老师选角演胡桃夹子,所以我就拿出来啦。” 寇骁紧紧地盯着她,脸上的和颜悦色变得斯文冷寂,如深潭的眼睛毫无波动,他抿唇抬眸,“我有赠送你的权利,那么,我也有没收的权利,我觉得这双鞋配不上你。” 橙红色太阳余晖晕染着陆盏眠的头发,她恍然地看着他,眉头轻皱,“你刚说什么?” “我说他不配!”寇骁凶神恶煞地讲,紧接着他捏着鞋带像是拎着什么脏东西似的甩手扔进垃圾桶里。 当时的陆盏眠所理解的“不配”,简简单单是寇骁喜新厌旧的意思,没往更深层的地方想。 如今想来,这男人是拐着弯说应默不配啊? “……” 说话真是有够刻薄的,陆盏眠垂眸轻哂一笑,眸中有难以捕捉的宠溺。 “像应默那样暗戳戳搞事却没担当站出来的男人,我一个人能打十个!”寇骁犀利的眸子盯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的树,仿佛那棵无辜的树,就指代着应默似的。 最后他还总结性的提醒他:“所以啊,选男人要看清楚,要选有担当有能力又善良的男人,就比如我。” 就在下一秒,陆盏眠眼睛微眯,她盯着“疑惑式发言选手”寇骁,满脸难以置信道:“就你?” “免费送我十个,我都不要。”说完话,陆盏眠没道理地扯起唇角,殊不知身边的男人已然看呆,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满脸的不爽。 耳畔的风声逐渐清晰,寇骁俯身压迫而来,鼻尖充斥和冷雪杉的味道。 伴随着男人极具压迫感的逼近,陆盏眠步步后退,直至后背肌肤重重地擦到粗硬的树皮。只见寇骁眉梢漾不怀好意的笑意,昏黄的街灯不知何时突然亮起来,他色气满满地舔了舔唇瓣。 声音暗哑带着磁,言语故意拖腔带调,他悄声在她耳畔说:“我儿子跟我说,女人这种生物呢,最是口是心非而得理不饶人,她们说得话往往都是反语。” “如此说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对我没有抵抗能力?很想拥有十个这样的我。”寇骁唇角弯起,隐藏着欲.火的眼睛伪装得很好,眉梢轻挑,他在期待着她的回复。 瞳仁蕴着深意的陆盏眠抬眸直视他,她满脸藏着心事那般急切反问:“你儿子是谁啊?” 总不能是陆骋吧,陆盏眠忐忑起伏的心砰砰跳。 野狐 绝对不会的,寇骁绝对不会知道陆骋的存在,因为她谨慎小心隐藏得很好,甚至连老陆都不知道。 寇骁的招人桃花眼微眯总给人一种慵懒想要使坏的气息,他舔了舔唇瓣,肆意妄为地想要贴近她的耳侧。温热的鼻息使陆盏眠瞬间弹飞,她伸手抵住寇骁的肩膀,满脸的怒意:“当街耍流氓,明天上头条是不是?” 说完,陆盏眠还回味似的啧了啧唇,心想还挺押韵。 “给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寇骁万分不要脸地说。 我们的关系已经可以到卿卿我我的地步了吗?陆盏眠凝着眼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恼意,她懒得再跟他周旋,唇角抽了抽,她投降般地双手举高,“你赢了。” “不得不说在人与人谁的脸皮比较厚的比赛中,我委实没办法跟宇宙级脸皮厚的你相提并论。”陆盏眠似狐狸的杏眸狡黠透着光。 很明显,她对自己这句拐着弯嘲讽他脸皮厚的这句话相当满意。 静默良久,寇骁勾唇潋滟的眼睛轻眨,周正的五官可谓惊为天人,他慢吞吞地回应着:“我儿子说脸皮不厚点没办法把他妈追回家,所以我得放得开一些。” “……” 陆骋会说这种话,她怎么不知道? 信了寇骁邪疯的陆盏眠心里焦灼又忐忑,她再次询问,眉宇带着不耐:“我们分开那么多年,如果没算错的话,你儿子最多也就四岁左右,小孩的心智会有那么成熟?寇少的谎言可真是信手拈来。” 面前的女人伶牙俐齿,脸上透着“完全不像多跟你瞎逼逼的”神情,寇骁清亮的眉眼舒尔弯了弯,他启唇轻声问,声音泛着闷磁,“你很关心?” 完全驴头不对马嘴,顿时恼羞成怒般的陆盏眠扯动唇角,她佯装得风轻云淡,耸耸肩道:“我会关心你?” “……” 疑问句表否定,寇骁脸色阴沉,忽而挑了挑眉装作不经意。 “我儿子你认识。”寇骁的神情认真透着狡黠,殊不知身边的女人心已经快跳出胸腔,整个脸色满是苍白。 如果他知道陆骋的存在,那么她绝对会聘用最好的律师争夺抚养权,陆盏眠在心里暗暗想。 下一秒,只听寇骁不徐不缓地说:“下次碰到霍明远,直接称呼儿子,知道吗?” 陆盏眠怔怔地盯着她看,猛然间跃动的心脏重新归于原位,她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殷红透着粉的唇瓣轻抿,似乎即将要爆发的样子。 她沉沉呼出一口气平缓着躁意满满的内心,紧接着她咬牙切齿地轻嗤道:“比起让他当我儿子,我更喜欢他是我孙子。” 闻言,寇骁眉头微皱,他轻舔唇瓣,不痛不痒地问:“我把你当媳妇儿,你却想当我爸爸” 陆盏眠当仁不让的点头,她拍了拍胸脯,晶莹润泽的眼睛里跃动着欣喜,唇瓣漾着甜美的笑,“有什么不行的,按我现在走的秀和代言,别说是养你一个,十个也不成问题!” 此话说完,陆盏眠后知后觉地咬了咬舌头,自己貌似被他不知不觉给套进去了?抬眸的那秒,只见璀璨如星子入眸的墨色眼睛染着虔诚备至的欢喜,紧接着精致的脸逐渐放大,直至跌落肩膀处。 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搞,陆盏眠登时手粗无措起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肩胛骨与雪白锁骨处,令人顿生痒意。 “陆盏眠。”寇骁内勾外翘的眼睛轻眨,忽而合上,他缓慢地呼吸着,轻嗅着女人身上的茉莉味,像是上了瘾,他低声喃喃,在她耳边说着荤话:“我真想就在这吻你,可我知道,只要我碰你,你就会跑得更远。” “就像我第一次偷吻你被你发现的时候,你整整晾我好几周。”寇骁顿了顿,他打了个比喻,“跟胆小蜗牛的触角一样,轻轻一碰,无论我怎么引诱你,你都不再钻出来。” 这些话无疑是碾过陆盏眠最软的心坎,这些尘封的回忆曾几何时被她放在最贴心的位置,就连寇骁当时的一举一动,甚至细微到他的表情都记录得一清二楚,可如今所有记忆被粗暴、野蛮、强势,给占领。 她早已不是他豢养的任人摆布的“金丝雀”了,比起将她形容成蜗牛,她更喜欢将自己比作绝无仅有的夜莺,或者是荒漠干涸土壤远离绿洲成长的戈壁蔷薇,脱离别人的依靠,那么她也能活得无比灿烂。 “蜗牛途径泛滥的盐水终成湿漉漉的水渍。”陆盏眠弯唇,脸上透着诡谲,“她行径过的路上坎坷的盐巴究竟是谁撒的,究竟是谁用镣铐锁住天鹅的脚腕与脖颈?” 时间仿佛凝滞陷入回流,陆盏眠兵不血刃就让寇骁弃甲曳兵鲜血淋漓,伏尸百万后他拱手相让城池。 眼前的女人面容精致耐看,乌黑发亮的长发慵懒地垂在胸前,言语犀利半分不相让,可面上却风轻云淡仿佛无事发生。不得不说,陆盏眠在离开他的这些年里,发生的变化是他难以想象的。 在大学时他是最厉害的辩论高手,而在此刻,他的巧舌如簧像是突然宕机,生了锈。 “寇骁,我们最好的关系就是我不再为你改变,而你也别再强求。”陆盏眠的话飘逝在风中,她躲过寇骁条件反射般的拉扯,紧接着快步往前走。 向前走动两步,她顿住脚步,贝齿轻咬着舌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该死,她的车压根就停在另外一个角落啊! 被陆盏眠再次狠言拒绝,真心话被当做废纸揉成团扔进纸篓后,寇骁接到霍明远的电话,他二话没说驱车赶往霍明远的场子。本该热闹非凡震耳欲聋炸响蹦迪音乐的酒吧此时众人纷纷敛声屏气,甚至连招牌都挂着歇业。 刚凑近瞧,只见霍明远面色狠厉抬手掷着手里的水晶杯,抬眸看到寇骁的那一秒,他肆意的神色稍稍收敛,“来了?” “你有脾气去俱乐部撒,正好我也想去拳击场松松胳膊。”寇骁随意执起桌上的酒杯,晶莹的液体顺着光洁的下颌往下划,直到消失在锁骨处。 闻言,霍明远低嗤,他不耐烦地抬起地上的腿架在茶几上,说出来的话极致刻薄,“我可不想让你从拳台上下不来,回头寇老太太提溜着拐杖来揍我。” “我看你比我还不爽,陆盏眠那个狐狸精又招你了?”霍明远说话没着没落,特针对陆盏眠。 果不其然,下一秒迎接他的是寇骁冰冷生硬不带丝毫感情的注视,他迅速抬起双手表示投降,“我收回狐狸精三个字,不过她最近的营业照你看了没,活脱脱就是勾人心魂的狐狸精啊!” 只见寇骁眉头紧锁,满脸老干部的茫然,霍明远果断拿出手机想要证明自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翻到陆盏眠微博首页,他拿到寇骁面前,“假如我是陆盏眠男朋友,划重点,假如。” “我他妈天天把她锁家里,她一向不是清纯白天鹅的人设吗,什么时候走露背野狐狸风了?” 霍明远不经意地抬眸,只见寇骁暗淡的眸子隐隐藏着欲燃的星火,仿佛下一秒就能火山喷发燃气火蛇。他怂唧唧地往旁边挪动两步,艰涩的咽了咽唾沫后,霍明远轻声为自己降低存在感,“其实这个风格也挺好看。” “……” “她就没有不好看的时候。”寇骁赤红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看,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 就说两句还喘上了,霍明远赔着笑,明褒暗贬道:“陆盏眠这样的人间妖姬的确世间少有,不过你扔块石头掉河里还有个动静,可她就是个无底洞,你赔上十年还不够?” “……” “不够。”寇骁盯着那张陆盏眠风华绝代的脸一眨也不眨。 彻底无言以对的霍明远:“那你就全当我放屁。” “你本身就在放屁。” 这天没法聊了,霍明远双手交叠放在膝头,薄薄的眼皮轻抬,满脸不想跟你多说废话。 “你说她要天上的月亮我顺道给她把星星都摘来了,她只要跟我服个软撒个娇。”寇骁懒散地斜靠在暗黑色皮椅上,指尖的烟伴随着他的吸入而隐隐绰绰,令人呼吸轻窒的五官隐匿在漆黑中。 霍明远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前段时间寇骁让他给陆盏眠搜罗适合她代言的品牌。金主爸爸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霍明远手底下的品牌自然出类拔萃,不是一线美妆产品就是一线高定成衣。 可谁能料到面对如此强大的诱惑,陆盏眠竟浑然未动,还原封不动地把合同给还了过来。 时尚圈有能耐的人一捞一大把,今天错失机遇,明儿可就没这个店了。不过霍明远也仔细地斟酌良久,像陆盏眠那种刚烈不服输的性子,又怎么会像圈内那种“野路子”愿者上钩呢? “答应小爷一件事,我就帮你把陆盏眠搞到手,怎么样?”霍明远邪祟的眉毛微挑,满脸写着“这笔买卖绝对不亏”的自信感。 寇骁是多精明的人呐,他眯了迷眼,伸手把指尖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唇角轻勾,漫不经心道:“说来听听。” 逼迫【三合一肥章】 当寇骁知道霍明远想以应栀的聊天方式为等价物作为“搞到手”的交换时,寇骁笑得愈发的肆意张扬起来,舒朗的轮廓线释放着无止无休的魅力,他轻轻哂笑:“你也有今天。” 这笔交易绝对不亏。 因为陆盏眠与应栀在十年前就相识,所以自然而然以他的人脉关系,甭管是官方还是私人联系方式,要到手,于他来说并不算难,当然就算是面对面吃顿饭,他也总有办法能安排上。 “我近距离观察过那姑娘一段时间,好像是某时尚杂志社的摄影师,还拍过综艺节目。”霍明远舔了舔唇瓣,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瞧她那细嫩白皙的手腕带着红丝线金镯子,心里就觉得很舒服。” “……” “所以你是对她的金镯子一见钟情了?”寇骁似笑非笑的睨他,冷清的眉眼里沾染着戏谑。 这都什么跟什么!霍明远绷直唇角,他暗淡着眸子斜眼看寇骁,“我就不信你对陆盏眠穿芭蕾舞裙仙姿飘飘的模样没有任何绮念,说不定在背后指不定怎么陶醉呢。” 闻言,寇骁情难自禁地弯了弯唇角,说实话陆盏眠穿芭蕾舞裙的姿态几乎是日日夜夜都盘旋在他的梦境里,除去在梦中与她练习跳华尔兹以外,他经常想象自己拥有应默那样健康的体格,然后将她托举在高空。 也有柔情缱绻时刻,因为看见过应默帮她系携带,所以他特意去学系芭蕾舞鞋鞋带的方法。 在梦里,他会故意给她拆散,然后慢慢地再给他系上。 “不会。”寇骁睁着眼睛说瞎话,面不改色的脸上流露着狐狸似的狡黠,“我们不一样,你是阴险的流氓,而我是正大光明的绅士。当然成人之美的事,我定然为你两肋插刀。” “我可真谢谢你。”霍明远咬碎着牙齿,回眸没忍住笑,他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绅士跟流氓做生意,我看就是半斤八两。或许比起我跟你做生意,不如早些弃暗投明,归顺应栀她哥。” “……” 场面突然寂寥几秒,寇骁举杯将纯白液体一饮而尽后,声音沙哑透着闷,“滚。” 在公司的加持,以及汪静舌绽莲花的拥护下,陆盏眠杀出重围以超绝的气质获得品牌商的肯定,MK新系列推出的口红必须由陆盏眠参与,其次再安排流量小生作为推广。 俊男美女,佳偶天成的亮相,这款产品无疑会被买爆! 得知拍摄广告的流量小生是最近风头正盛,女友粉一堆的蒋逸时,陆盏眠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因为广告具体拍摄的内容关键词是“绝杀”“诱人犯罪”,其中有个画面是,她穿着酒红露背礼服坐在他的腿上,而镜头特写他们互相有好感般地注视着对方。 听说蒋逸只有二少三左右的年龄,陆盏眠摁了摁隐隐泛疼的太阳穴,这么年轻的小孩,要跟他演感情戏? 而事实证明完全是陆盏眠多虑了,蒋逸不仅将导演独到的点诠释的很好,甚至连远远从人群里望见她怦然心动的感觉也处理地很巧妙,像是整个人跌进了爱情的漩涡。 相反,陆盏眠在近距离快脸贴脸的感情戏中迟迟没有办法进入,总是被导演喊CUT。 恨不得灵魂互穿的导演摸了摸头疼的脑瓜,随后他走到陆盏眠面前开始提点她,“把蒋逸想象成你的初恋,你要想方设法的勾引他,最好是天雷勾地火的那种,诠释这个色系的炙热感。” “要把他搞到手,用眼神描摹他的五官,最终落在嘴唇上,你想很用力的去亲吻他。”说完这席话的导演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坐在蒋逸的大腿上,来次柔情蜜意的对视。 “……” “咳,我找找感觉。”陆盏眠红着耳廓盯着蒋逸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他完全是温和朗润型的,与寇骁凌厉桀骜的长相背全然相反,唯有眼尾晶莹的泪痣有几分相似,只是寇骁的是墨色的,而他是褐色的。 “你们俩再培养会感情,顺便再补个妆。”导演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目光放在蒋逸的身上时,带着肯定。 在开拍前,因为蒋逸满脸的生人勿进的模样,所以陆盏眠只是稍稍地与他打招呼。后来摸透些性子后,她会讲些笑话给他听,而蒋逸神色专注时不时的点点头,笑起来也是如微风吹拂。 正经的老干部,陆盏眠在心里给他打了个标签。 “我可以靠近点盯着你看几分钟吗?”陆盏眠咬着唇瓣轻声问他,有些拘束,因为她的问题确实太过放诞无礼,他应该没有听过哪个姑娘会有这样无礼的要求吧。 意料之中的拒绝没有来临,蒋逸微微点头道:“如果对你的拍摄有帮助,那么我认为可以一试。” 诶,这么好说话的吗? 陆盏眠灵动的美人眼盯着他,眨动的频率慢慢降低,由乌黑鸦羽组成的小扇子轻轻扑扇着,一下一下,将无波澜的心境撩起涟漪,蒋逸抿着的唇松开,波光潋滟的眼睛缓慢偏离。 眼前的女人无疑美得像是姿态尽妍的玫瑰,鼻尖充斥的香味却不由得让人想到墙边一隅的栀子花。 在陆盏眠的眼里,眼前的人影渐渐与刻在心里的那张脸重合,他眉宇桀骜透着傲,高挺的山根是优越的存在,深邃精致的眼型总是透着柔和望着她。目光挪至淡而软的唇,陆盏眠情难自抑地舔了舔唇瓣。 “就是这种感觉!你现在是不是很想亲吻他!保持住,现在就开始拍。”导演激情四溢的话语惊醒梦中人,坐在极简白沙发上的蒋逸悄然移开脑袋,常年苍白的脸上浮出片片粉嫩。 陆盏眠也是跟蒋逸同样的反应,快速挪开脑袋,接着脸颊耳廓窜起红晕。 “我要的就是你们没有亲,但是眼神已经疯狂亲吻的状态,你们知道吗?”导演愤慨激昂,说得周围的工作人员纷纷捂眼睛的捂眼睛,拍照的拍照,眼前的这一对,的确有点上头。 迅速调整好状态后,补妆的老师蜂拥而至地赶了上来,抢完妆后,陆盏眠再次与蒋逸大眼瞪小眼。 “我不管你把我想象成是谁,既然我们已经坐在这里了,就拿出职业能力来。”蒋逸心肠冷硬地提醒了她一句,顿时受教了的陆盏眠心虚般地点了点头,确实要拿出点实力来才行。 接下来的拍摄出乎蒋逸的意料之外,陆盏眠像是打开了主动撩人的开关,眉目间占尽风情、缠绵,令他原本稍有些痒意的心脏顿时酥酥麻麻起来,他难以克制地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有点忍不住啊。 “CUT,这段拍得非常完美,不过我觉得蒋逸你可以稍稍痞一些,像个坏男人一样。”导演横插一杠,又说了一嘴,于是她们眼神间的纠缠足足演了一下午。 日暮黄昏时,室外传来阵阵烤肉的香味,有人向导演贴耳说了句话后,导演热情地向大家招招手:“有投资商请吃自助晚餐,今天晚上要是没事儿干的,都留在这吃个饭再走,有事要走的,也喝两杯。” 导演的言外之意便是,甭管有事无事,都留会热闹一番再走。如此一来,作为主演的陆盏眠与蒋逸自然不能先行离开。 把酒言欢,导演热情备至地畅饮着红酒,他似乎很热衷于把场子快速活跃起来。在如此热闹的情景下,陆盏眠也稍稍地小酌几杯,喝的都是含酒精度极低的梅子酒和蜜桃酒,可不过一会,她便头晕脑热起来。 从始至终受霍明远指派观察着陆盏眠情况的保镖在看到陆盏眠跌跌撞撞地去向洗手间的方向时,便从蓝牙耳机内通知其他保镖注意拦截。 醉酒了的蒋逸在经纪人的搀扶下从洗手间出来,瞥见面色潮红几乎站立不稳的陆盏眠时,他克制着内心活动冷硬地从她身边离开,耳边回响着经纪人的嘱咐,“别惹事生非,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撇得干干净净。” 陆盏眠失了神般地扯动着礼服的领子,脸颊熟透般地红,脚步踉跄,明眼人一看就是被下.药了。 但不管是谁要祸害陆盏眠,这都与他们无关。 正义感凛然的蒋逸最终还是难逃内心深渊不断放射的谴责,他推开经纪人的身体摆脱他的桎梏,伴随着滔天恼意般地道:“你愿意见死不救那是你的事,我愿意救人那是我的事,你是管。” 说完话,他转身往后院跑,可时间实在浪费太多,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见陆盏眠被黑衣人拖进无牌照的黑色宾利里,紧接着,消失在街角。 热闹的场子堪比庆功宴,无论消失的人是谁,所有人都像是心知肚明般地当做无事发生。 听完向威公事的汇报已然临近夜晚八点,寇骁蹙眉揉了揉鼻梁中间的硬邦邦的头,接而抬眸启唇道:“待会你回老宅的时候顺道去徐记糕点铺带些老太太爱吃的绿豆糕和栗子酥,跟他说我最近忙,就不过去了。” 闻言,向威略一错愕,接着颔首点头道:“记下了。” 寇骁与老太太因为寇文海的缘故,几乎是水火不相容的状态,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他只能把寇骁对老太太的好,当做是小辈对长辈应有的周到礼节而已。 吩咐向威下班后,寇骁接到霍明远的长途电话,电话显示他的距离位置在日本北海道。接通电话后,他那头熙熙攘攘声音嘈杂,像是在某海鲜市场内,寇骁忍着耐心开嗓:“喂?” “我刚给你在微信发了信息,你看了没?”霍明远确实在海鲜市场挑选最优质最新鲜的食材,他有个爱好,那就是用自己“黑暗料理的方式”把美食制作好,然后把享用美食的照片放在短视频平台上。 底下的回复清一色都是:“霍老板真的巨几把有钱啊啊啊,但是求求你能不能别糟蹋食物了,那么有钱聘个米其林餐厅的主厨,做出来的食物难道不香吗?” 对此霍明远全当没看见,依旧我行我素,他享受制作美食的过程,纵然味道有些特殊。 平时忙得连轴转仿佛连开两架马达,时常昼夜不分的寇骁怎么可能会秒回人家信息,当然除了陆盏眠以外。抚了抚酸疼的眉宇,寇骁慵懒地靠到老板椅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相片上,“没看。” “操。”霍明远突然爆了句粗口,吓得给他包装澳龙的大婶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完了,你死了,你坟头上的草两米高了。”此时的霍明远莫名也有点心焦,于是便怒火匆匆地吼:“赶紧地去看信息,别问啥原因,你赶紧去!”说完话,他便挂断。 这话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寇骁的办事效率很快,目光扫至他发过来的酒店信息与房间号。他原本好奇的眸子突然间眯了眯,一种难言不好的预感从脚底猛然间窜至天灵盖。 磨了磨后牙槽,寇骁赶忙拿着外套与车钥匙往酒店的方向开,一路上等红灯的时间,他一度快要着急爆.炸。 从前台服务员的手里拿到房卡,他失措般地去摁电梯,等待的时间好比度秒如分。他突然想到霍明远给他配图的那句话,“去盛鼎国际,惊喜都给你准备好了,如果没有惊喜,那我倒立拉屎。” 如果真的是他想象的那样,他不想让霍明远倒立拉屎,他想把他脑袋摁进屎坑,这玩意儿玩绑架呢? 坐上电梯,方向感极好的寇骁很快找到对应的房间门,开锁进门后,里头的景象令他当头一棒伫立在原地,他想鲨了霍明远这个猪队友,这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搞他? 躺在床上的陆盏眠只有腰腹上覆盖着雪白的鹅绒被,而雪白的手腕与纤长的腿都暴露在空气中,她像是混不自知地扭动着身体,仿佛难受到极致,欲睁未睁的眼睛氤氲着水雾,透着委屈与无辜。 白皙的腕部有勒痕的痕迹,寇骁鬼使神差地慢慢走近,刚伸手触到她肌肤时,女人滚热而熟甜的气息席卷而来,她的手像只藤蔓般地卷了上来,睁开的眼睛里带着热切的求救信号。 她嗫喏着寇骁的名字,这几乎让寇骁紧绷的弦面临崩溃,他俯身回应着她的热情。 唇瓣是蜜桃般的香甜,肌肤是奶油味的,发丝里蕴着茉莉的香气,寇骁几乎迷失,寻不到方向。可就在陆盏眠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看着她时,嘤咛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他怔怔地愣住。 他在趁人之危,对他最爱的女人,寇骁憋闷地握紧拳头。 “想和我做.爱吗?”寇骁在她耳边轻轻问,舌尖触碰着她软软的耳垂,诱惑性满满。 因为药物的作祟,所以这番话陆盏眠是听不进去的。磁性的嗓音钻进陆盏眠的耳朵里,满是雾气的杏眸微睁,眼前的男人看不真切,只有味道是熟悉的松香味,可不美好的回忆排山倒海地向陆盏眠冲撞而来。 陆盏眠迫切的摇着脑袋,满是泪痕的眼睛里透着绝望与哀戚,鼻尖的味道是她打心底里最排斥的。笔直修长的双腿合拢,排斥他的态度有多坚决昭然欲揭,她哑着嗓音颤声道:“不要。” “我分明什么都不欠你的,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我。”身体里仿佛藏着数千只蚂蚁,又酥又痒的感觉令陆盏眠的羞耻心彻底崩坏,她咬着牙忍住满脑子想攀在寇骁身上取凉的想法。 此刻的陆盏眠面色不可思议般地红,捏着他肩膀的手指蜷得越来越紧,白皙紧致的肌肤在朦胧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甜软。 已经到紧急关头了,分明快要忍不住了,却连半句讨饶的话都没有。 寇骁俯身将唇瓣贴合在姑娘精致好看的锁骨上,动作轻慢,指尖将陆盏眠垂落在眼尾处的发丝捻至耳后。他的神情专注,说出的话却欠打得很,“眠眠,向我求次饶我就帮你,嗯?”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求饶的。 陆盏眠敛着眸将手臂撤到身边,打乱暧昧的姿势,把自己弯成虾米的状态。 瞬间的远离令寇骁满心满眼不是滋味,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喜欢自己的触碰,所以应该是当真厌恶到极致了吧,寇骁撇了撇嘴。不服输地又凑到陆盏眠跟前,他蹭了蹭女人的颈窝,模样乖顺像只隐藏锋芒的狼崽子,可眉眼还是透着坏,“陆盏眠,你是不是就快忍不住了?” “……” 空虚感几乎无孔不入,陆盏眠蜷缩着身体暗淡着眸子不说话,嗓子里干哑地像只燃着一簇火焰。 “你今天要是敢碰我……”陆盏眠憋闷地轻咳一声,细长的指尖攥着棉被,“我明天就让你好看。” 她咬牙切齿,面露愤色,可颤抖的背脊与呼吸的急促却早已出卖了她。寇骁盯着她那双秋水瞳看了又看,他嘲讽般地扯起唇角,右手捏起她的手腕,言语不痛不痒,“既然已经认定了你是我要养着的猫儿,我早就做好了被你划伤的准备,是要我把脸凑过来,还是……”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陆盏眠咬紧齿关,敏感的后背感知到寇骁的手摸了上来。 她自然而然地想后退,可动作太急,差点跌出床沿,寇骁冰凉的手扶稳她,声音透着急,“往哪里躲,要摔下去了知不知道?” 陆盏眠抿着唇瓣,迷雾朦胧的眼睛满是倔强,她轻哼,“这究竟怪谁,分明是你自己要过来的。” 水汪汪的眼睛令寇骁心意浓郁,想拧断霍明远脖颈的心思也抛在了脑后,满脑子都是陆盏眠那一张一合的唇瓣。眼前的女人若是被他欺负得很了,哭起来的声音很轻,时不时还会打着嗝儿,需要他轻轻哄着。 “我不想加深我们之间的误会,也不是想推脱责任,今天的事霍明远就没跟我打过招呼。”寇骁是真的被陆盏眠的冷心肠给弄害怕了,所以招供出一切,就为洗白自己。 深陷熔炉之中的陆盏眠自顾不暇,听着他的话怒意更盛,她歪着脑袋睨他,“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听到她的评价,寇骁抬了抬眸,漫不经心地弯了弯唇,他从背后抱住眼前的娇软,指尖插入女人的头发,鼻子嗅着女人发丝的香气,“既然你说我不是“好东西”,那我是不是要做点不是“好东西”该干的事,嗯?” 闻言,陆盏眠紧张般地想要移开脑袋,奈何男人的炙热的吻已经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他凶狠的像匹许久没饱食过的饿狼,陆盏眠不敢有太多的动作,可渐渐地肢体像是有记忆性的迎合着他的动作。沉沦间,陆盏眠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寇骁要她滚的那天,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亲吻她脸颊的寇骁感知到酸涩的咸味,猛然间寇骁慌了手脚,他强忍着欲火停止动作。任他如何的舔干净,可眼泪还是无止无休的往下落,寇骁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女人是水做的了。 “是我弄疼了你,还是你哪里不舒服?”寇骁轻声细语地问,那个桀骜嚣张的寇家少爷仿佛消失不见。 如此轻柔缠绵的声音与忧虑满满的神色,陆盏眠有瞬间的恍然,仿佛回到他第一次向她嘘寒问暖的时候。初到寇家,她自知自己是寄人篱下,所以格外小心谨慎,可还是有意无意地惹恼了当时坐轮椅上的是年。 初初见寇骁,是年那张精致的脸就传达出“我是有钱人家的是爷且不太好惹”,于是陆盏眠特别谦恭有礼地伸出手跟他打招呼,熟料,寇骁超级不礼貌地扯起唇角,嘲讽满满的告诉她:“这么胖也能成为白天鹅?” 当时的陆盏眠在同龄人中并不显胖,而是鼓鼓的脸颊看着有肉而已,可少年的这番话,对陆盏眠来说无疑是晴空霹雳。可她的自尊心不让自己服输,她活灵活现地在寇骁面前表演竖向一字马。 倔强的小脸上印着“我不胖,我真的一点都不胖”,你要有本事你劈个试试? 眼前的这一幕令寇骁看笑了,他清朗的眉梢轻轻抬,歪着脑袋看她,“在我的地盘,你嚣张个什么劲儿?” 此言一出,陆盏眠瞬间觉得完蛋了,自己是不是把“地头蛇”给惹恼了? 她在他面前劈叉表演一字马,而眼前的是年应该是个“残废”,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她特别猖狂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就差脸上写着“我是个正常人,而你是个残疾人”。 这样的确不太礼貌…… “对不起,我完全没有嘲笑你是残疾人的意思……”陆盏眠声音绵软,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尤为可爱。 可她说出来的话令寇骁错愕般地睁大眼睛,随后他似笑非笑地扯起唇角,声音蕴着几分变声期的沙哑,“谁告诉你我是残疾人的?”言语腔调一如既往地迫人,姿态是惯有的懒散。 “?”你不是残疾人干嘛坐着轮椅? 下一秒,寇骁在陆盏眠瞪大的杏眼中缓缓站起来,他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踢到铁板了,咬到完全无法下咽的硬骨头了,当时的陆盏眠满脑子想的都是,完蛋了! 可事实证明完全是陆盏眠思虑过甚,是年时期的寇骁平日里有睡不完的懒觉,除去休息时间外,他还有各方面的课程。平时能在晚餐时间能看见他以外,她们的时间线几乎没有交融过。 用餐时间,她们的眼神交汇也是之又是,每回看见他,陆盏眠不由自主地降低呼吸声,就差心里默念,看不见我,千万别看见我。 正式有交集的那天也是一次晚宴,不过那次晚宴是全寇氏家族的晚宴。因为陆盏眠是局外人,所以她早早的就被秦姨安排端茶递水的活,看到秦姨从早开始忙活不停,她欣然接受这个活。 午后初雪刚融,檐角边的冰棱被管家安排人砸下来堆在一边,大多形状呈竖直状,上粗下尖。陆盏眠甚是看见如此壮观的冰棱,于是多看了两眼,从后庭绕进前厅时,她站在汀步前看见令人错愕的一幕。 原该嚣张恣意的寇骁被一位穿着西装革履油头满面的男人攥着衣领往长廊的杆子上撞,是年红肿的唇角淌着血迹,脸上呈现的姿态仍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把爷的鞋给弄脏了,舔干净不过分吧?”攥着寇骁衣领的男人额角青筋毕露,瞪着眼睛的模样像是要生吞活剥了眼前的是年。 寇骁一声不吭,锋利的牙齿碾上男人的脏手,待到他吃痛放手的时候,寇骁往他脸上喷血水,“滚。” “老太太就在前厅,现在鱼死网破谁也捞不着好,你有本事你就试试?”寇骁用肩膀抹着唇角的血迹,狠辣犀利的眼神完全不像出自于少六岁是年该有的神情,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毛还没长齐,就来跟爷叫板,要不是有老太太保着你护着你,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让你去跟你爸妈作伴?”后半句话男人是贴着寇骁耳朵说的,所以站在不远处的陆盏眠压根看不见。 眼见着双方扭打在一起,寇骁落在下风,陆盏眠快步走上前呼喊道:“老太太来了。” 听见姑娘的声音,那男人有一瞬间的怔愣害怕,紧接着往不远处张望,瞥见什么人都没有,他走到陆盏眠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言语带着诅咒,“帮这小畜生,他给你什么好处?别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时的陆盏眠没见过那么凶神恶煞的人,顿时腿都有点发软,眼眶里的眼泪随着那巴掌飙了出来。 “明知道害怕,还来帮我干嘛?”寇骁鼻青脸肿地站在陆盏眠面前,言辞仍旧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干燥的指腹略带惭愧地抚上了是女的红肿的脸颊,他不由自主低喃,“傻不傻啊你。” 这时愣在原地的陆盏眠才慢慢地活泛起来,她伸手揉了揉泛疼的脸颊,杏眸微垂,她摇了摇脑袋,声音闷闷地,“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见你被欺负。” “他是谁,为什么要欺负你啊?”陆盏眠抬着眸子望向他,清澈蕴着红润的眼睛满是疑问。 怕的要命,却还在担心他,寇骁看到她脸上被指甲喇开的红痕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暗了暗眸光,咬肌轻微用力,接而冷哼,“跟我有血海深仇的二叔,他恨不得我死,我也恨不得他死。” “下次看见他,记得跑开,知道吗?”寇骁不自觉的去掐她软软的腮帮,肥肥鼓鼓的肉放在虎口处很是舒服。 “……” “很痛。”被他那么一掐,陆盏眠嘟囔着。 闻言,寇骁瞬间松开手。 眸光再次汇集在陆盏眠那张带着红痕的瓷脸上,原本的巴掌印因为她敏感的肌肤变得更加清晰可见,寇骁拽了拽姑娘的耳垂,示意他靠过来些。 由于距离猝不及防变得更近,近到少年的脸仅在咫尺间,能将他细小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男人的脸渐渐地与藏在记忆深处是年的脸重合,陆盏眠薄唇轻抿,红润干涩的眼尾淌出些许眼泪,她倔强的吸了吸鼻子,用手腕覆盖在眼睛上,打断与他的对视。 “寇骁,你能不能不要总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陆盏眠原本稍稍平静下来的胸膛因为情绪过激上下起伏更加明显,生人勿进的姿态全然的抗拒她。 看着她的模样,寇骁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下,胸口微微有喘不上来气的窒息感,他能想象得到姑娘那白皙的手腕底下藏着强忍眼泪的模样。故意遮挡不让他看,保留住自己的自尊心。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寇骁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女人被濡湿的头发丝,动作轻慢,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品,轻抿唇瓣,他试图活跃气氛,“我任你怎么处置好不好?” 寇骁是众人眼中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他傲慢轻狂,禁欲从不把女人放在眼里,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这些年,虽说陆盏眠从不主动看寇骁的花边新闻,但寇骁老婆粉众多,她总能听到些闲言碎语。 说他拒绝哪家姑娘,出席某重要晚宴身边除了助理还是助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gay。 真与伪,陆盏眠不知情,但她知道寇骁的禁欲究竟有多离谱。她们的恋爱顺应时代潮流,高中未毕业便顺利成章的在一起,头一回做.爱是在大二的寒假,期间他陪同过陆盏眠参加比赛住过无数次酒店。 也会在假期安排旅行和自驾游,不过都得配备医生同去。 总之便是近在同一张床多次,他也只是抱抱亲亲,从不碰碰。寒假相约去北方看雪景,晚间休息时,陆盏眠向他炫耀着拍到的雪景与鹿究竟有多好看,躺在他怀里时,一不小心手指摁压到男性不可言说的地方。 当时,寇骁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染着情欲的眸子有些可怖,他说:“既然你那么喜欢这里,那我们在这里留下最美的回忆好不好?” 说完,他便重重地吻了下来,炙热的吻技巧性十足,带着无尽掠夺。再深入前,他还客气地询问一句,“我真忍不了了,我都忍了那么多年,陆盏眠,你饶了我吧。” “……” 陆盏眠已经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脑子不甚清明,稀里糊涂地便同意了。 他的确傲慢呀,仿若人间最不可及的明月,怎么摘都摘不到。他只会对她说甜言蜜语,微笑也只会露给她看,可陆盏眠总觉得那不真实,直到后来他强迫性将她绑在身边,牺牲她的自由,利用匪夷所思的手段。 不真实感渐渐清晰,她渐渐地能看见寇骁的内里住着一只占有欲满满的野兽,他给的糖,是要付出代价才能换到的,而代价是她未丰满的羽翼。 而她赠与他糖,从来都是,我有一颗,那我绝对分你一半。 “好啊,任我处置。”陆盏眠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她移开覆盖在眼睛上的手腕,果不其然眼睛有点泛红。 在明亮刺眼的筒灯底下,她不舒适地眯了眯眼睛,酸涩感使她不太适应眼前的光亮。她抿直唇瓣,善于伪装的眼睛狡黠地像只狐狸眼,伴随着话语,她唇角缓勾,“撤资时尚圈,这样我们就没有交集了。” “……” 拿这个跟他谈判,不得不说他宠大的小孩的确有些慧眼,可他最擅长四两拨千斤,他余光若有似无地轻瞥眼前的女人,声音沉郁,“这由不得我一个人说了算,虽说我是主投资人,但也不能让其他董事做亏本的买卖不是?” 场面话,这绝对是应付,陆盏眠愤愤不平地看着他,却又无计可施。 总不能跟他撂下话,你就在这圈子里待,你不走我走吧,她好不容易才在时尚圈里站稳脚跟。 “生气了?”寇骁轻声问。 这不是在说废话嘛,陆盏眠看着他那“我就静静地坐在这,你却拿我没办法”的神情就来气。 稳了稳心神,她轻哂,面容透着诡谲,“我不仅很生气,我还想鲨了你。” 闻言,寇骁过分地把脸颊贴到陆盏眠面前,他端正态度,哪有半分“禁欲系霸总”的样,言语蛊惑人心,“我把脸都贴到这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更何况像是这种光明正大在你面前搞事情。 寇骁的确只会在陆盏眠面前放肆,卸下生人勿进呼吸顶层空气的缥缈感,至于这些撩人的话,他完全是疯狂恶补出来的。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于他来说不算太难。 只是,陆盏眠貌似不是很喜欢? “你好油腻啊。”陆盏眠鸡皮疙瘩突然窜了起来,巴掌随手贴到寇骁脸上。 寇骁也不恼,只是眯了眯眼睛,他疑惑满满地问:“我今天有洗澡洗头,不油腻吧?” “……” 在寇骁的莫名中,陆盏眠猝不及防地绽开笑颜,像是晚间昙花初绽,芬芳盈满整个空间。 疯狂 在解释什么是油腻老男人的间隙,寇骁拿起桌边的手机瞟了眼,这一看不要紧,看到彩信照片的那一秒,他差点没去世。发信人是串寇骁从来没见过的号码,可照片内的女人可不就是眼前的陆盏眠。 她以撩人的姿态坐在陌生男人的腿上,不是别人,正是几小时前与陆盏眠拍摄广告的蒋逸,可寇骁认不出来那是谁。原本温柔的眸子渐渐被阴郁所占据,握住女人的手掌满满地收紧,扣住。 因为过分了解他,所以陆盏眠快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带不满情绪的神情令她惯性使然般的想要后退。可她退无可退,白皙单薄的肩膀重重地抵在床头。 唇角绷直紧抿着,漆瞳沉郁盯着她一眨也不眨,毫无疑问,他在生气。 可他为什么生气呢?拜托,该生气的难道不是她吗? “你为什么要对这个男人露出那么甜美的笑容?”斟酌千万遍,寇骁终究还是记了教训,不敢欺身上前质问她,而是缓和语气。可纵然是这样,令人心生畏惧的气势也只是稍稍地敛去。 起初的陆盏眠被她那么一吓有些害怕,像只突然埋住耳朵的兔子一样,不过很快她坦然自若起来。她歪着脑袋睨他,轻哼,“我为什么不能对别的男人露出笑容,我爱笑就笑,你未必管得也太宽了吧。” 寇骁的偏执欲与控制欲都很强,每当夏日炎炎她穿短裙或比较露的衣服,她会避免尴尬穿上遮挡紫外线的防晒衣,薄薄的一层,透气也风凉。 可寇骁每次看见她总会吐槽,让她把纽扣扣好,或者让她换件衣服,而他选择的衣服都是不透气遮挡能力超强的衣服,也不管她多热。 陆盏眠脸上展露调侃的神色,畏惧与害怕统统敛尽,眸光是灵巧带着争锋相对的锋芒。寇骁勾勾唇,把照片拿到陆盏眠面前,粗壮有力的胳膊强压在女人白皙柔软的脖颈上,“那你为什么要坐在他腿上?” 滔天愤怒再也收不住,寇骁的理智统统崩溃,或许在他看见陆盏眠与别人如此近距离的那一秒,她就恨不得扭断陆盏眠的脖子。 呼吸受到压迫,陆盏眠急促地喘息着,可她不甘示弱,那最结实的刀去伤害眼前的男人,是她最新学会的本事。她冷哼,明眸里氤氲着雾气,嘴里却倔强得要命,“我不仅坐在他腿上,我还……” 炙热滚烫的吻制止女人的跌跌不休,寇骁像是想要融进她的身体里那般紧紧地将唇瓣贴合着她的,灵巧的舌尖令陆盏眠蹙起眉,所掠夺之处燎起乘风而起的火焰。 濒临透不过气来的滋味令陆盏眠挣扎般地扭动着肢体,可寇骁像是知悉她的习惯,将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压住她。 完全无法阻挡,也毫无招架之力,陆盏眠愤愤地去撕咬他的嘴巴。她咬得凶,顿时腥膻的血味侵染着鼻尖。 痛感令寇骁停了下来,他怔怔然地看着身下的女人,一瞬间,他有些恍然,这种美妙的感觉像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束之高阁的珍宝失而复得。可是,自己正在做什么呢? “别再惹我了好不好。”陆盏眠剧烈的喘息着,声音也有气无力的,她的力量无法与他抗争。 她想尝试着与他讲道理,在她内心深处藏着的少年,虽然桀骜不可一世,重病缠身可打起人来还是不要命,杀敌一千自毁八百,也要为了自己的最宝贵与别人拼命,所有人都说他离经叛道,但是陆盏眠知道他是讲道理的。 在他的世界,不讲道理就夺走原本属于他的名与利的人有很多,可他是光明正大以正当途径去挽救的寇家。从前的他冷漠无礼,毒舌的要命,可他还是会将她捡来的宠物好好地养着。 微弱的声音几乎于哀求,分明是恳求的姿态,落到寇骁的耳朵里却令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发冷。他又没有克制住自己欺负了她,没有女人会喜欢有情绪病的男人,寇骁咬了咬唇瓣。 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与薄荷味交缠而形成的味道,清新扑鼻。良久,陆盏眠听到眼前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闷闷地向她道歉,他的头埋得很低,唇瓣吻过他耳畔的每一寸,他轻轻低喃,“对不起。” “……” 因为他谨慎的为人处世,所以陆盏眠很少听到他对别人所对不起这三个字。往昔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他也不会说对不起,而是羞怯于说这样的话,用行动来证明“对不起”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无疑是最好的良药,微微缓和陆盏眠刚才所受到的创伤。 人是奇怪的动物,在争执最激烈的时候,往往反唇相讥拿最能刺痛别人的话来说事,在当时不会有任何不安的心理。可一旦听到别人低头的道歉话,心软似蜜的陆盏眠心里顿时软秃秃的,像是和进了流动的巧克力。 “我也不想去惹恼你,可你总是来惹火我。”寇骁迁就着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惊扰到身边人,“你知道的,我最受不得激。” “……” 谁了解你了,陆盏眠想愤愤的吐槽,可嘴巴却慢了脑子好几拍。 男人的额头想要靠过来,陆盏眠想翻身就躲,可沉重的脑袋晕晕乎乎像是被敲了闷棍似的。想把眼睛睁大些,可眼前浮现大片雪花状的斑驳,紧接着天花顶的刺目雪白像是塌了下来。 耳畔喧嚷着寇骁呼唤她的声音,可陆盏眠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想疲惫地睡去。 半夜三更秦姨接到寇骁电话让她去请沈医生,后又反悔忙不迭让向威去请私人医院里的医生来家里,听到他如此急匆匆的吩咐,秦姨三魂丢了七魄,忙不迭问他:“你又出了什么事?” 没等秦姨说完话,寇骁早已挂断电话,心急如焚的他生怕陆盏眠出现什么意外,还是多喊些医生比较好。 临近凌晨一点半,三四个医生汇聚一堂,就连隔壁院子的沈老先生也被秦姨请了来,场面架势一度可以称为“中西医小型研讨会”研究现场。没聊多久,只见寇骁抱着位姑娘匆忙而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女人身上被西服覆盖着,脑袋向下歪着,所以看不真切她的模样,依稀只能辨别这是位姑娘。 站在一旁远观的沈老正想着寇骁这个混小子又跟哪个女人厮混在一起,对得起陆盏眠吗?可当他凑近瞥见女人那张沉睡的脸时,他眉心微蹙,这混小子又对陆家姑娘做了什么! “……” 陆盏眠的体温越升越高,就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几乎灼烫寇骁的手腕。在沈医生的吩咐下,秦姨与寇骁忙不迭在用酒精给陆盏眠物理降温,用处虽然浅些,不太管用,但在一定程度上能降缓温度的上升。 短时间内几个医生还在做检查,寇骁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他敢怒不敢言,因为但凡他说句话,那绝对会被沈医生骂到狗血喷头。 目光瞥见沈老看向陆盏眠雪白脖颈处微微的草莓印时,寇骁哆嗦着手指赶忙拉了拉女人身上的棉被。 你有本事做得出来,你有本事别遮啊,沈老斜睨着看向寇骁,睇了个眼神给他。 “我不是那样的人。”寇骁开口解释,众人纷纷看向他。 所有人的目光像是坐实了他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寇骁叹了口气,轻抚鼻梁后他闷声点头道:“随便你们怎么认为吧,你们赶紧地先把她温度降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他怎么解释,都会变成狼心狗肺渣男的苍白解释,这个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不是我不理解你们这群年轻人,我年轻的时候也疯狂过。”沈老语重心长地开始教训起眼前混不吝的男人来,虽然如今的寇骁比他生得还要高,气场也比他来得足,可在他眼里,小孩仍是那个小孩。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秦姨去请沈老,寇骁自知逃不过沈老的“唐僧念经”,便沉闷着不做声。 “可就算再疯狂,也要顾虑身体,陆家姑娘身体虚,你的身体也半斤八两,你们俩合着出道,那就是“病弱残……””未等“疾”字说出口,沈老就接到了寇骁犀利的眼刀。 “……” “我收回以上那些话,不过你的确要顾虑人家陆家姑娘的身体状况啊,免得人家说你这个男人好没担当。”说完话,沈老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寇骁的肩膀,温柔眉眼里透着一派真挚。 后知后觉的寇骁发现自己真的有仔细地思考来自沈老的肺腑之言,不过,貌似所有一切的主谋并不是他把?寇骁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放在身前的拳头紧了紧。 天凉了,霍氏也该“破产”了! 脸红[小修] 纯白窗纱伴随着轻风时不时地摇曳着,和煦的阳光悠闲地透过窗纱的罅隙落在实木地板上,一切都显得温馨而又美好。陆盏眠醒来感知到手掌暖热濡湿完全不能动,她蹙了蹙眉,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鼻尖的男性松香味十分浓郁,浓到仿佛化不开,陆盏眠歪了歪脑袋,只见寇骁埋着脑袋睡在床畔。 从陆盏眠这个角度望去,能一展无余地望见寇骁完美的轮廓弧度,以及睡意中满是温柔的侧脸。他的眉毛浓而密,覆盖在眼睑处似鸦羽的睫毛像把扇子,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伸出手去摸。 沉睡中的寇骁敛尽锋芒。薄唇,招人的桃花眼,仿佛一切都显得那么人畜无害。 陆盏眠小心翼翼地挪动手掌,想要以巧劲儿挣脱寇骁的桎梏,可当她挪动一寸,身边的男人便迅速捕捉到她的动静。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抬眸看向她,微怔两秒,他像是看见世间最美妙的景色那般勾起唇。 声音透着泉水般的清冽,“醒了?” 闻言,陆盏眠莫名其妙地被勾引住了心神,她略一抿唇,呆愣愣地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摇了摇头发出嘶哑般地声音,“我……”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声音哑而沉,这种情况从前不是没有过,陆盏眠突然脸颊红红。 于寇骁来说,她的一颦一笑,略微脸红略微笑,他都能清晰地察觉到。他略一弯唇,俯身抬手就想摸女人的额头,奈何陆盏眠向后退了退,他摸了个空。 “怎么脸那么红,烧还没退下来?”久未出声,寇骁的声音亦是沙哑低沉的,像是低沉的大提琴音。 听他如此说,陆盏眠的心跳不由自主起伏地更快,可她不动声色地将所有表露的情绪统统收敛住,她轻哼,“是你眼神劲儿不太好使,我才没有脸红。” 经他这么一挑逗,陆盏眠的脸颊耳廓更加红润,像是泛红垂挂在枝头的樱桃。 “你半夜起了热,我没办法,所以才把你抱回家了。”寇骁自然而然地再次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猝不及防的一下,陆盏眠压根没反应过来。 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上来,陆盏眠瞪圆眼睛盯着他,随后偏过脑袋躲开他的触碰。她翻身利落下床,随意穿上拖鞋后,她突然福至心灵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转身回头问寇骁,“我的手机呢?” 一秒,两秒,数秒的沉默后,寇骁把自己兜里纯黑昂贵的手机拿了出来,“这部送你。” “……” 遇见寇骁就总没有好事,陆盏眠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脸上露出狠却不失温柔的笑,“我怀疑你的头顶上有扫把星BUFF,所以,还是请你离我远点吧,要不然倒霉的总是我。” 闻言,寇骁挑了挑眉,比起陆盏眠不愿意搭理他,他觉得被她怼上两句,心里也是舒服的。 “昨天的事。”陆盏眠的眸子暗了暗,虽说她不想面对寇骁真的做了那档子的事,但是这件事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这不是意外,这是早有预谋。 她双手环胸,精致灵巧的下巴轻抬,白天鹅的高傲劲儿被她诠释得淋漓尽致,她轻哼,“待会我把账打你账户上,全当是我没忍住喊了只技术不咋地的鸭,包你这样的霸道总裁,我还是包得起的。” 眼前的女人恣意轻描淡写的想要翻篇他最想珍惜的那段回忆,寇骁捏了捏指腹,敛去不耐烦的劲儿,他歪头哂笑道:“我养的小天鹅长大了,可你知道的,我从来缺的就不是钱。” “……” 这话说得貌似也对,于寇骁这样矜贵的少爷来说,他缺的从来不是钱,而是贴心知根知底的人情味。 “可我除了钱没什么能给你的,没办法,我太穷了。”陆盏眠十分做作地装成白莲花思考状,她觉得这样装疯卖傻是说不准就触到寇骁的逆鳞,毕竟寇骁除了高冷禁欲系以外,还有鉴婊达人的称号。 男人默了默,忽而饶有兴致地抬眸笑了笑,他伸出罪恶的手将女人捞至怀里。 顺着男人手腕的力量转了个圈,片刻眨眼的时间,只见寇骁那张俊俏的脸突然放大数倍出现在眼前,屁股底下是男人精壮有力的大腿。陆盏眠的大脑有短暂性宕机的时刻,四目相对,她后知后觉想要撤退。 她怎么就坐到他大腿上去了? “急什么。”寇骁的嗓音蕴着磁性,仿佛对她天生有致命的吸引力,他笑得温和如清风淡淡,“我是会吃人的豺狼虎豹吗?陆盏眠,我对你的好能不能揣心里多记住些。” 闻言陆盏眠点点头,后又接着摇摇头,乍起波澜的心脏砰砰直跳,她简直羞得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四目相对,顿时火树银花染红整片天际,须臾的功夫脸与脸近在咫尺。面对着他那张脸,陆盏眠完全无法抵抗,心里却理智的摆正自己的想法,那便是,她只是对寇骁的皮囊无抵抗能力而已。 其余,狗屁没有。 事实证明世界上没有尴尬,只有更尴尬。唇于唇相距只有一公分的时候,双方已经做好交颈天鹅的准备,寇骁的心愿就快如愿以偿的时候,秦姨与向威端着药和早餐打开了卧室的门。 猛然间突然受惊,陆盏眠不管不顾像只惊弓之鸟似的往寇骁怀里钻,这是本能的力量。停顿一两秒后,她面颊透红地想明白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事,她推开寇骁三步并作两步逃到洗手间里。 “……” 整个变化过程几乎令人咋舌,秦姨与向威面面相觑,飞快退出入画现场。 这大清早的喂什么狗粮,八百年没吃寇骁狗粮的向威捏紧拳头,嚣张直立的头发丝仿佛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所有人消失在眼前,卧室瞬间寂静下来,寇骁气得脸色发青却又忍不住觉得好笑。脑中浮现的美好画面一帧一帧的拨动着他的心弦,女人好闻的头发丝,菱形的唇瓣,水润润无辜的眼睛。 寇骁咽了咽喉咙,嗓子里的极致干燥令他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家养的金丝雀,总是惦记着归家的。 躲在洗手间里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的陆盏眠咬着后牙槽,冷水泼了泼脸后,她喘着粗气懊恼般地瞪着镜中面容绯红的自己。真是没出息啊,寇骁不过是向你招了招手,你就摇摇尾巴像只狗似的凑上去。 付出自己的真心,回头换来的又是一地鸡毛的生活和禁锢你的自由,陆盏眠,你能不能长点心? 正当陆盏眠如此想着,厕所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男人如大提琴音般的声响,“我把你的穿着衣物都放在门外了,你开条缝,伸手就能够到。” “好。”陆盏眠轻声回应,心里无端端地划过一丝暖意。 “……”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陆盏眠打开门去够衣服,素色的休闲衫和宽松的长裤令她满脑袋问号。这样休闲的居家常服,应该只有在家里才能穿吧,虽然这个配色挺好看,不过她在这里穿,还挺奇奇怪怪的。 稀里哗啦的水声渐止,换好衣裳,陆盏眠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往浴室外走,刚踏出浴室,只见寇骁迎面而来,单手摁在左侧墙面上,唇角邪肆的笑意越漾越深,陆盏眠茫然无措地盯着他。 “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哒?”陆盏眠蹙眉瞪他,余光瞥见寇骁身上灰色的休闲服时,她愤恨地磨了磨牙。 “……”所以,他们这身衣服是情侣服吗? 以前不管她用尽什么手段,千方百计的想让他与她同穿情侣服,都会被“这衣服太丑”“这衣服不符合我的气质”而拒绝,可他现在是几个意思? “说实话。”陆盏眠歪着脑袋瞅她,敛去波澜的眉眼里带着调笑,她轻哂,“这身衣裳实在太影响寇少气质的发挥啊,你的宽肩窄腰大长腿拘束在这么宽裤腿的裤子里,实在是太委屈你的大长腿了呀。” 语调阴阳怪气,故意在损他,却说得寇骁心里挺搞笑,他略一抿唇,似不见底深潭的漆眸轻眨,“这身衣裳其实是你选的,我觉得这身最素雅,所以我经常……” “……” 闻言,陆盏眠再次瞪向他,为什么她完全不记得这是她选的情侣服了? “我怀疑你在骗我,但是我没有证据。”陆盏眠仔仔细细地端详起眼前穿灰色外套的男人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她自言自语般地反问道:“当时我的眼光差成这样吗?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四目相对,原本无波无澜的心渐起涟漪,陆盏眠咽了咽喉咙,自顾自地后退一步,脸上转变为深深的疏离感,“我是说,人艰不拆,你干嘛要拆我的台?” “……” 盯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秒两秒,缱绻的目光摩挲过陆盏眠水润的杏眸,白皙停止的鼻梁,最后落在端正似樱桃的唇瓣上。按捺住想热吻她的心,寇骁松开拦住她的手,他牵了牵唇角,“我喜欢你选的每一件情侣服。” 气氛沉寂数秒,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像是余音绕梁般的盘旋在耳边,陆盏眠红透脸颊,她不以为意轻哼道:“油嘴滑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特别是你的嘴巴。” 藏她 应栀与汪静杀到寇骁的别墅外就被数位保镖团团围住,这样的场面,并没有令应栀怯场,反而助长了她更加嚣张跋扈的架势,她怼着保镖队长就是一通数落,“你们这是助纣为虐,寇骁要坐牢,你们也逃不掉。” 少女神色微凛,眉眼没有一丝惧意,反倒平时巧舌如簧的汪静躲在她的身后。 应栀知道,他们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更加有恃无恐,她在门口吼叫着:“寇骁你这个狗东西!你有本事拐走我好姐妹,你有本事出来啊!” “看老娘弄不死你丫的。”从蒋逸助理那里得知陆盏眠被人以龌龊的手段绑走后,她半点没犹豫,这绝对是寇骁干的,于是拽着汪静天还没亮,就急匆匆地往这赶。 谁能料到闭门羹从头吃到尾,连陆盏眠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别墅太大了,寇骁要是愿意藏着她,我们光在这喊有什么用。”汪静扯了扯应栀的袖子,嘴巴覆在姑娘耳畔悄声说,余光打量着周围想要跟她们打持久仗的黑衣保镖。 望着眼前精致好看的园林式别墅,应栀无奈地抽了抽唇角,她抚了抚额头,就这么吼,貌似的确没什么用。 唯一的用处是,告诉寇骁,自己到底有多蠢,天真到会和几个保镖在院门口周旋就能找到陆盏眠! 应栀的鬼主意比汪静来得多,既然寇骁不愿意让她找到陆盏眠,那她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就凭区区几个保镖和铁门栅栏能奈她何? 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应栀悄咪咪的逡巡着四周,眼见着四下无人,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柚子树往上爬。矫健似壁虎的身手令汪静瞪大眼睛,她黑人问号脸般地看着应栀,“你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爬树?” 在汪静眼中,应栀是属于豪门千金大小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除了摄影机以外。 她会爬树,还挺厉害,这个还挺刷新汪静对她的认知的。 爬上柚子树杈间的应栀朝汪静得意了会,她眉飞色舞得意般地对汪静说,“我会的本事和天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你帮我望风哈,如果有人来,你就给我个信号。” 说完话,应栀发出布谷鸟的声音,惹得汪静满头黑线,这个季节哪里来的布谷鸟啊! 顺着柚子树树干的走势,应栀小心翼翼“飞檐走壁”爬到墙壁上,她蹲下身双手死死的扒拉着墙缝,生怕不留神摔个半残。站稳身体后,她悄咪咪地扒着墙壁往院内草坪上瞟,这一看,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只见剃着寸头的向威笔直如松的站在不远处笑意晏晏地看着她,从应栀的角度看过去,这个笑容非常刺眼。但是向威只是应承寇骁下达的命令而已,对待陆小姐的姐妹要有礼貌,最好露出七颗牙齿甜美的笑! “……” 他觉得他的笑挺“甜美”的,丝毫不做作。 连寇狗子的助理都敢在她头顶上撒野,应栀气得头皮发麻,因为过分激动,所以她没顾及到此时的自己在屋檐上。帆布鞋接触到滑而密集的青苔后,她整个身体以不可抗力的速度往地下坠。 向威既是寇骁的助理也是保镖,无论从爆发力还是觉察力来说都是无懈可击的,在看到应栀下滑的那一秒,他的身体早先一步做出反应。 姑娘娇软满是玫瑰花香气息的身体横冲直撞而来,猝不及防的一下,他没稳住脚后跟,于是乎两人双双跌倒在满是青草芳香的草坪上。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气氛有瞬间的凝结。应栀茫然无措地瞪大眼睛,后知后觉她才惊觉般地忙不迭从向威的怀里面站起来,她连连后退,满是歉意道:“对不起啊。” “这就是个意外,我本身能站稳的。”应栀面色如霞,脑袋也有些发晕,浑身紧绷。 她从来没有跟男孩子靠得那么近过。 “没有摔疼吧?”向威强忍着内伤缓慢站起来,右腿脚腕的扭伤令他不由得皱眉,可他没吭一声,反倒是率先关心身边的姑娘。 应栀被他温柔的语气说得有些发愣,她垂眸点点头道:“没有。” 她没有摔疼,那是因为他变成了她的人肉垫子,他一定很疼,应栀抿了抿唇抬眸问他,“你还能走路吗?” 有眼力劲儿的保镖早已自动屏蔽眼前的画面,装作眼瞎耳聋。鼻尖阵阵玫瑰花的味道令向威气血上涌,他唇角绷直,面无表情的脸上荡起红晕,点了点头后,他霎时就想站起。 脚腕处传来针扎似的疼痛令他“嘶”的一下发出呼痛声,紧接着,他呆愣愣地看着姑娘架起他半边身体。 由于距离隔得近,所以向威侧眸就能看见姑娘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底下发着光,小巧玲珑的唇瓣令向威不由得抿动唇瓣。应栀被她古怪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咬了咬唇瓣,她用轻快的语气打破尴尬的气氛,“脚崴到了就别逞强啦,我送你回去吧。” “……” 姑娘的声音像是仲夏夜里悄然而至风凉的穿堂风,顿时拂过人心坎最柔软处。 向威愣了愣,他面红耳赤的点点头,浑身上下的火像是烧了起来,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好。”向威轻声与她说。 应栀拽着一瘸一拐的向威来到客厅,此时的陆盏眠与寇骁正端坐在餐厅内吃早餐,旁边坐着脸颊带痣的中年妇女。从桌面上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相安无事,面颊带笑,特别克制有礼。 但从应栀这个角度往过去,只见寇骁的腿不安分地与陆盏眠的腿纠缠着,而陆盏眠涨红着脸颊细嚼慢咽地在吃小馄饨。 瞥见应栀搀扶着向威进来,陆盏眠杏眸里划过一丝错愕,接而弯唇暧昧地扫了眼向威,原来向威也是会害羞的啊,还以为他与寇骁待久了,也练就了面瘫脸。 陆盏眠正欲说话,寇骁抢了先,他放下竹筷好整以暇地抬眸看着应栀,“应小姐稀客啊,向威,你可得好好帮我招待应小姐。” “……” 寇骁的话十分客套官方,他略带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目光清冷。 对向家的人来说,无论是谁,他都没有好脾气。 “传闻说寇少的心脏病得不轻,不能受过分的刺激……”应栀双手环胸,明媚的笑意恣意又嚣张,眼皮微微抬,她倪着寇骁看,又缓缓地把后半句话说完整,“依我看,你不仅心脏有问题,耳朵也有问题,建议你去医院挂个耳鼻咽喉科。” 富有深意的挑衅令周围所有人敛声屏气起来,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对寇骁说出这番话,眼前的应小姐当真是个不怕死的。 向威拳心渐紧,他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姑娘,仿佛在示意着——“知点分寸,别惹事。” 在应栀身上就没有分寸、拘束,这几个字眼,纵然她是大家闺秀。她抬眸看了眼陆盏眠那副“看好戏”的姿态,神情突然更散漫了几分,她轻嗤捂唇低笑,“寇少年纪大就得服老,正好我有个叔叔是耳鼻咽喉的专家。” “……” 闻言,众人的眼神纷纷汇聚到眼底满是寒冰的寇骁身上,他冷淡的面色令人望而生畏。 坐在寇骁身边的陆盏眠自然能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在忍而不发,或许他在忌惮着眼前的姑娘是她最好的姐妹,陆盏眠自嘲般地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想的太过离谱。 寇骁傲慢无礼,从来不会把别人放在眼里,又怎么会为了她宽恕一个不听劝非要得罪他的姑娘。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寇骁还没想好怎么惩罚她。 金灿灿的光线穿透过厚玻璃,与纯白的窗纱相辉映,窗外金色的树叶落在窗旁消失踪迹。客厅内所有的窗都是紧紧关闭着的,除了厅内玄关处的正门,闷闷的窒感从心脏处渐升起来。 正当陆盏眠想要解围出言赶紧离开这里时,身旁的男人斯条慢理地捏起一旁的玻璃杯,在所有人注目礼之下,他浅啜一口,他似笑非笑看向应栀,言语平易近人,“既然应小姐如此好心,那我自然不能辜负。” “把你那位叔叔的联系方式给向威就行。”寇骁的漆眸扫了应栀一眼,他再次勾唇,“我是比陆盏眠大上两岁,但是她就喜欢年龄大的呀。” “像你哥那种长得嫰看着也嫩的,就算去马尔代夫镀个色,那也没用。” “……” 论毒舌的本领,无人能及寇骁,他能知悉对方最脆弱的点在哪里。 应栀当场气到爆炸,她拿出地痞流氓的架势骂道:“就你这样骄傲自满啃不动的老腊肉,陆盏眠要是能再跟你好,我就……我就倒立拉屎!”言外之意,你跟陆盏眠绝无可能。 向威眼疾手快伸手拦住她,胳膊变成有力的枷锁扣住她,他闷头劝着:“你何必跟我们少爷置气。” 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发生过,只不过那会的应栀发的誓言不是倒立拉屎,也不是寇骁能否追到她,而是她是否能得到寇骁那颗尘封的真心。 结局可以说她是赢了,也可以说她是输了,最终谁也没在意。 用完秦姨精心准备的早餐,陆盏眠用纸巾擦了擦唇瓣,她斯条慢理仿若身边的男人是透明人般地站起,接而她看向坐在一旁的秦姨,她莞尔一笑,“感谢秦姨的款待,您做的灌汤包味道一级棒,我能打包吗?” “……” 莫名其妙读懂陆盏眠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应栀在心里三百六十度回旋式海濑鼓掌! 这招杀人于无形刀刀致命的技能真的是高! “破产” 霍明远自知好心办错事,悄悄溜回国后便故意躲着寇骁,狡兔三窟,总之不在长待的那几个地方,在短时间内,寇骁就算是把申城翻个地覆天翻也找不着他。 随着时间的推长,他总归是会忘记这件事的,毕竟寇骁的脑子是用来判断数个亿的交易的。细思极恐的霍明远往最好的方向为自己思考着。 可当他从餐馆里用完晚餐走出来时看见数位黑衣人站在他面前,他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当场差点没转身就跑。 向威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诚挚无比的笑意,“我们少爷想见你。” 闻言,霍明远抽了抽额角,他把向威的笑意自动解读成“你可能活不过今天”。 他讪讪地周旋道:“向特助,你和兄弟们都还没吃晚饭吧,这家餐厅正好有从澳洲新运来的顶级海鲜,今晚我请客,怎么样?” 霍明远是出了名的油嘴滑舌,“花孔雀”“公子哥”是他不二标签,在申城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除了他那说一不二的爷爷能降服得住他以外就是寇骁能制得住他。 至于原因,大抵是打从年少开始就对寇骁的钦佩从无休止过。 面对霍明远美食冲击的诱惑,所有人都将他当做“跳梁小丑”,无奈之下霍明远耸了耸肩钻入了车内。 不出半刻钟,黑色奔驰停在市中心某家私人拳馆内,霍明远瞥见灯火通明的拳馆,他无声地勾了勾唇,寇骁这厮,来真的吗? “把上回给寇骁做手术的专家团召集起来吧,在组个律师团盯着,他要死了别赖我身上。”虽然寇骁前些年做了手术,活个四五十年不成问题,但是心脏这毛病,可大可小。 他这话是说给向威听的,坐在副驾驶的向威笑而不语,表情有种“希望你待会能健全着出来”的微妙感。 无论是泰拳还是散打能把他打趴下的,吨位至少得比他重二十斤,像寇骁那样骨感穿衣显瘦的病娇,于他来说只能说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是大腿,而寇骁是胳膊,还是最细的那一根。 抱着“老子天下无敌”的状态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入拳馆,可当他瞥见今年打败泰国选手拿金腰带的寸头拳王时,他犹犹豫豫地回头望了向威一眼,面上浮现一丝怯懦。 完全当做无事发生的向威:“这边请,霍少。” “我现在回头还来不来得及?”霍明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向威,这寇骁是属狗的吧? 把拳王请来让他跟他对打是不是?这人怎么就能那么心思歹毒呢。 走进灯光明亮的大厅内,面上收敛怯意的霍明远向坐在不远处气质斐然仰头饮啜着红酒的男人打了打招呼,也不管他看没看见,他凑到男人身边作势要抢他的酒瓶,“为了个女人伤害兄弟感情,不至于……” 话还没说完,寇骁锋利萃着严寒的眼刀便剜了过来,所到之处,削铁如泥。 霍明远触碰湿滑酒瓶的指尖缓缓往后撤,唇角僵硬片刻,他故作轻松,唇角勾起料峭的弧度,“作为你最好的兄弟,但凡你是得到手的我就算是豁出命也要帮你搞到手,我觉得两肋插刀这个词于我们的关系都太过风轻云淡。” 论吹牛逼的本事没人能跟霍明远比,双手呈交叉放在背后的向威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丝嘲弄。 在他的认知里,霍明远绝对是寇骁的好哥们儿,只是兄弟与媳妇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古时英雄豪杰说女人似衣服,男人如手足,依他之见,在寇骁那,完全颠了个倒。 从前陆盏眠是寇骁最不可触碰的逆鳞,而如今呢,是让人看都不能看的朱砂痣。 顶面的暖光给寇骁冷硬的轮廓线镀上一层暖色,他半眯着眸饶有兴致地看着霍明远,接而懒散地放下酒杯,声音浅淡,好似不经意,“噢?” “既然你觉得两肋插刀太过轻松,那么不妨考虑考虑跟拳王比试比试,让我今儿个高兴高兴?”寇骁满脸瞧好戏的样子,唇角轻勾,漾着的笑意里蕴藏着无止境的玩味。 闻言,霍明远脑海里总以为能逃脱寇骁“死亡威胁”的天使连中数刀倒地毙命,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心里暗暗骂道,我这该死的嘴。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顿时转变诙谐路线的霍明远朝寇骁眨眨眼,眼睛里迸射“我好可怜”的光芒,他抿抿唇,“那可是把泰国重量级选手都干趴下的大哥大,你就真那么忍心让兄弟年纪轻轻死于擂台?” 出来混的,迟早有还的时候。寇骁眉梢微挑,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医疗组人员,“只要你还能呼吸,我就能让人原模原样的给你恢复回来,哪怕是别人觉得你惨想要拔管,我也一定告诉他。” “就算霍明远即将进棺材了,奄奄一息了,这管子也不能拔!”论犀利毒舌,无人能及寇骁。 这话说的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绝! “……” “那我可真是谢谢骁爷的美意了。”霍明远把嘴巴贴近寇骁的耳边,话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接着,他随手把墨色风衣甩到一边,虽说跟拳王打架胜负昭然若揭,只要输得不要太难看就行,但是面对拳王怯不怯场,这就考核一个男人是否有勇气面对无法完成的挑战。 他霍明远就一个字,敢。 今天请霍明远过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从寇骁警告的眼神中就能轻易看出,他就是想让眼前这个看着外刚内软的男人长点教训,所以拳王张强看破不戳破,严峻的眼神从头演到尾。 眼见着俊朗不凡的男人越走越近,张强稳稳地绷直唇角,端着架势。 渐渐走进,看见张强严峻的眼神,男人梦寐以求健硕的肌肉,和矫健身型时,霍明远不可自控地在慢慢泄气,男人最后一点点自尊心都在慢慢地消耗殆尽。 怔楞几秒,霍明远万分好奇地走上前,他温吞吞地问:“拳王张,你一顿吃多少鸡胸肉啊?” 这问得有点突然,拳王·张有点没做好准备,联想能力丰富的他顿时就想到他在比赛场上,面容狰狞的表情被制作为GIF表情包,底下纷纷留评问他一顿吃几个小孩。 想了几秒,拳王瞬间没绷住,他突然笑意晏晏地锤了锤霍明远的胸膛,“兄弟,别紧张,寇少就是想请你吃顿火锅。” 到底是吃火锅,还是把他变成“手撕鸡”放进“火锅”里涮着吃,心里有无数句脏话想骂出口的霍明远遥遥地望了不远处西装得体,满是笑意的寇骁后,他亲密地搭上拳王·张的肩道:“哥,他到底给你多少好处?” “我现在给双倍还来得及吗?”说着说着,霍明远最终还是服了软。 眼前这位壮硕的男人,他根本没得打啊,鸡蛋为什么要去碰石头?他又没有那么蠢。 闻言,拳王·张眉毛蹙成团,轻皱了一下后,他似低声喃喃般地反问,“大概就一顿火锅?” 能请动拳王来撑场子,怎么可能就一顿火锅,霍明远满脸的不信,既然非要打,那就,“待会对擂千万别往我脸上打,我靠脸吃饭的。” “……” 拳王无声地对视霍明远良久,艰涩地咽了咽口水,他是真的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拍了拍男人的肩,令人闻风丧胆的眸光充满“善意”,他扯了扯唇道:“寇少把火锅都备好了,菜色都是你爱吃的,鸳鸯锅。” 所以待会是要把他扔清水锅里煮一遍然后扔进红油锅吗? 待到拳王架着霍明远走进休息厅看见冒着热烟的火锅时,霍明远的三魂六魄这才回了过来,天知道他刚才到底有多抗拒拳王的触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霍明远再次回头瞟了眼正在望着他的男人。 顾盼生辉的桃花眼里蕴着警告与寒意,仿佛在诉说着,下次可就不是请吃“鸳鸯锅”那么简单了。 “这些天我要出差,今天就要赶飞机,像前几天的事我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寇骁缓步走近,气势破人,穿上向威递过来的黑色风衣后,他极其认真地看着霍明远,“我们是好兄弟,我能纵着你,唯独她,你不能玩笑。” “……” 寇骁泛冷的眸子里糅杂着偏执欲与警告,霍明远略略点头,这次是真听懂了。 “我给嫂子赔罪。”霍明远极其认真地说。 听完这番话,眉眼严肃的寇骁顿时迎来春暖花开,他垂眸勾唇拍了拍寇骁的肩,“走了。” 眼瞅着寇骁的背影越来越远,霍明远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边上前边朗声喊住寇骁,“寇骁,我从苏锦意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这周末她们舞蹈班开同学会,那个以前待陆盏眠特别好的女老师也会从巴黎回来。” “所以,她肯定会去,应默也会去。”霍明远边说边观察着寇骁的眼神。 “知道了。”寇骁扔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钻入劳斯莱斯内,寇骁没道理般地觉得车内很热,他伸手扯开领带,急躁地吩咐向威,“开车。” 因为此时的寇骁有些烦躁,所以向威也不愿意碰这个硬钉子,自顾自地开通往飞机场的线路。 估摸着开了十分钟,身后传来沙哑低醇的声音,“机票改签,接下来的行程重新安排。” 急切 陆盏眠是典型柔软似水的南方人,由于芭蕾学得晚,所以基础算不得很好,只是她的骨骼异于常人,软得出奇。刚从县城来到满是天之骄子的重点中学,她时常会觉得,自己的水平无法与别人相比。 作为寇老太太名义下的关门弟子,她无疑是最瞩目的,资源也是最好的,只是但凡有一丁点的失误,就会被有心人放大无数倍。 在县城里,她是人人夸赞称颂的优雅小天鹅,来到城里,身边的闲言碎语总是无孔不入地再传,“她肯定是关系户呗,以她的水平进一中舞蹈班就勉勉强强,以寇老太太刁钻的眼光怎么可能收她当关门弟子?” “要我猜也是,我们都是凭得奖走进来的,她凭什么?” 初来乍到那些年,陆盏眠听得最多的褒奖是她生得副好皮囊,骨相佳,从来没有人夸赞她在舞台上的表现,无论她怎么用心思钻研进去,那些老师和学生仿佛当她是透明一样的存在。 新老师来上课,她永远是被第一个点名的,他们会无伤大雅地提问,“哪位是寇老太太的学生?” 伴随着提问她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众人皆是一副瞧好戏的姿态。 成为寇老太太的关门弟子,起初的她以为完全是凭借自己先天的天赋与后天的努力。参演完省内大型芭蕾公演,她终于站在许多大师能看得见的位置,指导老师接连肯定表示上海许多老师看中了她。 她做好了被挑选的准备,可她没有料到,最终选择她的人是曾经全球知名白天鹅芭蕾舞团的女首席。 得到别人的肯定,她喜悦得几乎快要跳起来,可得知要背井离乡去寇家,有那么一刻,她有些退缩了。 在与父亲的促膝长谈下,她决定还是勇敢追梦,至少未来自己不会后悔。 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懈的努力确实是个“笑话”。 华灯初上,渺渺月光如绸缎般地倾泻在静谧的庭院里,耳畔是泉水小品的叮咚声。 缓步穿过深深庭院,耳边传来姑娘们娇俏的调侃声,也有男士插科打诨的动静,眼见着陆盏眠的身影越靠越近,原本窸窸窣窣的动静顿时戛然而止,随后打扮极其奢华的女人向她热情打招呼,“这是陆盏眠吧?” 声音又娇又嗲,生怕别人没看见她,貌似叫什么雪瑶,陆盏眠略略点头,神情淡漠。 坐在里间的苏锦意瞥见陆盏眠忙不迭向她招招手,声音甜美带着亲昵,“盏眠,来坐这里。” 这场同学聚会陆盏眠并未打算久待,因为她与同学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太好,只是听说沈娆老师会从法国赶过来,自从毕业后,她便再也没见过这位教导她如何成为自信白天鹅的老师了。 如今正好有机会,她怎么可能不来。 “曾雪瑶,你刚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有位穿蕾丝边礼服的姑娘抑制不住眼中的狂喜,她凑到中央喋喋不休,“隔壁真的理科八班在开同学会啊?这也太巧了吧,那寇骁在不在?” “想什么呢,像寇骁这种人间行走的印钞机,会议都开不完,怎么可能会有闲情逸致来同学会。”坐在一旁穿香槟色礼服的女人了白眼,余光瞥到陆盏眠那张莹白略施粉黛的小脸时,她轻哂。 这么些年过去,时光貌似对陆盏眠很是仁慈啊,她仰头望了曾雪瑶一眼,突然间她像是明白了寇骁曾经为什么会选择陆盏眠了。萤火之光又怎么能跟皓月争辉呢,陆盏眠无疑是最名贵最好看的“花瓶”。 “我刚去前台的时候看见席琛和江景明了,不止是我,苏锦意也看见了。”曾雪瑶上前拉苏锦意的手,示意她坐到她边上来,她眉毛极其不待见陆盏眠般地轻轻上挑。 苏锦意停顿了一秒,她讪讪地看向陆盏眠,待到她点头,唯唯诺诺地换个位置。 眼观鼻,鼻观心,陆盏眠觉得这画面莫名挺熟悉又挺搞笑的,都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豆芽点大背着书包的高中生了,非要搞些“花里胡哨”的,还以为她是那个只会跟在寇骁身后寻求庇佑的胆小鬼吗? “寇骁来没来,不应该问陆盏眠嘛!”坐在班上唯二男性身边的栗色卷发女人捂唇悄声说,她故意用“你们都听见啦我已经把声音掐很低了”的表情看着所有人。 见到众人纷纷看向她,她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自言自语般地发问:“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噢,我忘了。”她故作惊讶,“陆盏眠好像已经跟寇骁分手了噢。有件事我还蛮惊讶的,陆盏眠你要是知道未来的寇骁身价千亿,会不会很后悔跟他分手啊。” 这些刻薄又刻骨的话,陆盏眠早就产生一定免疫力。既然每个人都这么爱看她的笑话,那她是不是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们大失所望的同时狠狠地酸一下。 毕竟有些人不好好教育一下,总觉得自己能够随意地拿捏别人。 下一秒,陆盏眠视线不避不让地汇上那位栗色卷发的女人,秋水瞳里漾着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甜,她弯唇笑吟吟优哉游哉地说,“我跟寇骁分手不假,但是怎么办呢,他说他想用整个寇氏来换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眼珠,曾雪瑶率先出声反驳,言辞犀利透着难以置信,“不可能,你算什么啊,要不是因为你哥哥,寇老太太根本不可能收你当徒弟。” “寇骁就是觉得你可怜,少在那里自作多情……”话还没说完,曾雪瑶望着远处的男人彻底呆住。 察觉到曾雪瑶注意力有些不集中,陆盏眠笑意盎然地看着她,唇角缓勾,脸上的妆分明是淡的可给人的感觉凌厉万分,她轻嗤,“说你蠢你还非得给别人诠释一下,寇氏又不是全部属于寇骁的。” “我随意说说,你就着急成这样。”陆盏眠长睫耷落,眼睛轻眨,双眸潋滟动人,“我没那个本事当寇家夫人,你以为你就有本事了么?” 陆盏眠的目光定定地看向她,好看的唇角轻抿,含情的眸子里藏着非比寻常的狠戾。 伴随着陆盏眠身后的男人越走越近,场内的气氛突然间诡谲起来,陆盏眠狐疑地盯着正在向她使眼色的苏锦意,皱了皱眉,她恍然般地站起—— “年前我就定了这临水小榭庭院开同学会,没想到那么巧隔壁就是你们,不如我们凑一凑吧。”霍明远熟络地开腔,把伪装出来的不经意相遇之感诠释得淋漓尽致,接而他勾了勾唇问寇骁,“你没意见吧?” 他怎么会有意见,霍明远在心里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寇骁有很严重的洁癖以及他不喜欢热闹,这也是曾雪瑶说寇骁会来参加同学会后,陆盏眠快速在心里否决的原因。他绝对不会来的,因为在学校里,他没有任何牵挂。 就像那位穿香槟色礼服的同学所说,寇骁哪里会有时间来参加同学会呢? 寇骁的眼神汇聚在陆盏眠身上,奈何女人连个正脸都不给他。他薄唇紧抿,白皙光洁的喉咙轻滚,随后冷冰冰地看向所有同学,“我没有意见,想必你们也没有意见吧?” 领头羊都发话了,他们能有什么意见,霍明远吊着眉梢笑看着寇骁,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原本宽敞的空间顺便被数位男性搅得有些逼仄,霍明远很快地就和周边姑娘打成一团,就连寇骁疏离冷淡的那张脸上时不时都有些笑靥。 视线与之相汇上的那一秒,陆盏眠的脸顿时如同火烧,刚才的话半是玩笑半是嘲讽,他应该懂的吧。 曾雪瑶察觉到寇骁从头至尾都没跟陆盏眠有过亲密行为,就连眼神的接触也都捕捉不到,果然,女人这种动物就爱夸大其词,别人越是钦羡的东西,越是要说自己有什么。 谈笑间说到职业,曾雪瑶把话题再次往陆盏眠身上引,“盏眠可是我们一中的芭蕾“奇才”啊,如今半路出家去乌龙混杂的娱乐圈,可真的是我们芭蕾艺术圈的损失。”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明里说她艺术造诣高像是在夸,暗里却是在嘲讽我们这圈人很高贵,而你不配。 比起娱乐圈,陆盏眠更喜欢用时尚圈来形容自己的职业领域。 “谁说不是呢,当初仲老师们对她可真的是悉心栽培。”有位叫不出名字但是长相比较清丽的女人脸上满是惋惜,她暗淡着眸子感叹,“应默也是,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连这样好的机会都放弃了。” 所谓机会是从国内的舞团鱼跃龙门去往国际的舞台,无数芭蕾舞者梦寐以求想站上去的地方。 敛尽面上的忧伤,陆盏眠眼底沉浸着无尽冰霜,她抬眸看向曾雪瑶一字一句道,“听说曾小姐半年前在试镜网剧半生缘,正好那个编剧跟我有交情,要不然我帮你去说说情?” “……”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有些难堪,不少男性议论纷纷觉得陆盏眠的话说得太过。 反观原本气焰跋扈的曾雪瑶霎时柔弱起来,一脸满是委屈憋着不敢往外说,搞得好像她受了无限大的委屈。 陆盏眠镇定自若般地站了起来,她盛气凌人地盯着曾雪瑶看,紧接着她弯唇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不是谁都能进娱乐圈的。” 说完话,她熟若无睹地站起来往外走,“恕我先失陪。” 就在她离席后的那一秒,寇骁神色紧张地跟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分明蕴满了急切,哪有什么淡漠。 接吻 余光掠过窄而曲折的长廊,就能望见影影绰绰的月色倒影在平静的水潭中央,枯萎刚生嫩芽的的莲花随意歪斜着,如果此时是在夏日,那么这里又是别样的景致。 渐渐靠近洗手间,里头叽叽喳喳的声音无休无止越说越兴奋,内容更是引人不由得咋舌。 “刚曾雪瑶拍的寇骁那几张侧脸照简直绝了,不过你们说陆盏眠跟他到底分手没分手啊?”卷发姑娘眼神八卦恨自己不是舞蹈班的人,接她又脑洞清奇般地反问大家,“我前天接到通知开同学会的,你们呢?” “我昨天才看到消息,每年同学聚会不都是班长通知的嘛,今年居然是霍明远摆场。” “……” 似是想到了什么,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心底里仿佛有什么阴谋在水落石出。 这番话如同水滴坠入潭水一般令陆盏眠的心荡起层层圈圈的涟漪,她愣在原地站了会,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般地抠了抠身侧褐色装饰石。 短时间内这么多的意外偶遇确实不太现实,莫非真的都是寇骁的精心安排? 脚步声渐近,陆盏眠情急地想要后退,熟料一只大掌揽住她的腰身,另外一只捂住她的唇瓣,被腕部力量轻轻一带,她转身便隐匿在墙角转折处,而眼前的男人,眉形冷硬,俊朗万分, 不是寇骁,还能是谁? “嘘。”寇骁在她耳边吹着暖气,声音透着磁,“你不想被发现的话,就别说话让我抱一会。” 他是真的馋得紧了,就想抱抱她,亲亲她的脸颊。 男人沙哑沉闷的嗓音靠近耳朵,效果像是被放大了数倍,听得陆盏眠心里酥酥麻麻,仿佛有电流流经全身。 鼻尖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知到对方的呼吸声,陆盏眠垂了垂眸,迫使自己转移注意力。 可耳尖的粉嫩与脸颊蒸腾的热气早已出卖了她,寇骁伸手捏了捏女人的脸颊,声音懒懒地讨嫌,“脸怎么那么红?” 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只会让他们之间更加尴尬,陆盏眠像是被踩了兔尾巴似的瞪她,“热的。” 脚步声与交谈声渐渐远去,陆盏眠强势推开他的桎梏,言语带着抵触的情绪,“你别再靠过来了,要不然……要不然……” 陆盏眠斟酌良久却拿不出什么威胁的话来掣肘寇骁,肩膀由于太过情急而撞到身后尖锐的墙角,瓷白的肌肤瞬间浮起红痕,她闷哼一声,左手捂住右手胳膊,脸上却丝毫不露虚弱模样。 “撞疼了?”寇骁被她吓得眼皮一跳,抬手刚想上前查看,却被陆盏眠伸手制止。 她没说话,而是神情略带怨怼地看了他一眼,接而她背过身往通道外侧走,背影清冷。 被落在原地的寇骁薄唇轻抿,心里不是滋味儿,挺拔身型在寂寥黑暗处显得无限落寞,委屈感满满地攀升。向威说他控制欲占有欲太强,可他尝试着对陆盏眠撒开手,三年的时间,他等待得够久了。 天知道每晚只能闻着她衣服的味道,像个桃花贼似的惦记着她究竟是什么滋味。 无声地勾了勾唇,他缓步从黑暗处走向有灯的地方,今天既然跑了这一趟,那么势必不能白来一趟。 空荡的洗手间内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寂静使得自己的心脏声显得更加剧烈,陆盏眠弯腰用冷水泼了泼自己的脸迫使自己理智起来。 无论她们揣测说寇骁为谁来的都好,一定不会是为自己而来,陆盏眠自欺自人般地盯着镜面中的自己。 寇骁他多有手段,就算再增加三个她都不会是他的对手,镜面前的女人轻嗤着。 恢复好情绪,陆盏眠从暗兜里拿出红管唇釉,原本稍显暗淡的妆容被润滑的色泽整个都衬托出来,她轻抿红唇。黑发红唇,弯唇笑起来,美得不可方物。 如海藻似的黑发遮盖住巴掌脸,一双秋水瞳似是时时在低诉着,整个人宛若仙境里幻化的艳鬼。 寇骁在洗手间外目光紧锁等待着,瞥见陆盏眠的身影,他迫不及待走上前,陆盏眠被他逼得连连败退,腰肢猝不及防砸在洗手台上,痛的她瞬间飙出眼泪,发出闷哼。 “寇骁你要发疯回你家去撒啊!你是不是有病……你要有病我领你去精神病院挂号啊!”陆盏眠磕磕绊绊才把损人以及骂人话整理在一句话以内,气到崩溃的她浑身有点发抖。 她根本就不会骂人,来回就会说那么几句话,像只气急败坏的野猫挥舞着被主人修剪干净的爪子。 眸里潋滟水光顾盼生姿,寇骁盯着她愠怒的眼睛抿了抿唇瓣,眼前的女人注定是她的情劫啊。 因为撞疼了她,所以寇骁亏欠万分地伸出手想揉揉她的腰,奈何陆盏眠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拒绝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不要动手动脚。”陆盏眠臊红着脸。 从寇骁居高临下的角度往过去,能够一览无余地看见她因为急恼而迟迟降不下来的温度从脸颊攀升到耳廓。闻言,寇骁反其道而行之,指腹揉了揉女人的耳朵。 灼烫的指腹与湿热的呼吸惹得陆盏眠极为不自在,她想推开他,但是男人的力量她撼动不了一分。 “你知道我的脾气的,别以为只有你会发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我不是一只吃素的兔子。”陆盏眠扬着白皙的脖子瞪着他,轻皱的柳眉产生双方针锋相对的架势,整个人凛然又强势。 眼里的情动倏而化成宠溺的温柔,他不管不顾地摩挲着她的耳廓,唇瓣驾轻就熟地靠近她的耳朵,“巧了,我正好没见过家养兔子是怎么样行凶的,要不要我把脖子再往前递一点?” 你越是威胁他,他越是要得寸进尺,陆盏眠无可奈何紧握双拳,澄澈的眼睛像是分分钟会掉出珍珠泪来,可她无声无息地忍着,鼻子吸了吸。 如果她有吸血鬼那双能够轻而易举扎破血管锐牙就好了,那么他总会退避三舍吧。 四目相对,寇骁那双漆眸仿佛在时刻散发着蛊惑,他的喉咙轻滚,似是极力抑制着情欲。陆盏眠察觉到双方之间温度在攀升,暧昧气息在膨胀,她伸出右手抵在寇骁壮硕的胸膛处。 “这里是公共卫生间,时刻都会有人过来,你这样发疯下去,我们都没办法收场。”陆盏眠恢复理智,想用周边的环境来脱身。 此刻的寇骁已经在发疯的边缘试探着,其实他也不想为难她,而是稍微想讨点甜头,哪怕是被牵个手。 她越是用理智来劝阻他,他就越像个青春期叛逆的少年一样有恃无恐,他伸手撩了撩女人垂在雪白脖子旁边的碎发,黑沉沉的眼睛蕴着玩味,唇角轻勾,“亲我一下,我就不发疯。” 诶?请问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讨亲亲,陆盏眠气到恨不得反手一个煤气罐怼到他脸上。 “你……”陆盏眠咬紧牙根想骂人,可还是说到一半无法问候他的家人,只好气呼呼地凶道:“你无可救药了,回头我就让向威带你去精神病院……”挂号! 她的话还未说完,男人柔软的唇瓣携带着冷香袭击了她的唇,陆盏眠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要抵抗的时候,他似是无法浅尝辄止渐渐变地热烈狂妄起来,唇舌灵巧,极富有缠绵性。 饶是镇定如陆盏眠,也无法抵抗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长久未接吻,她早就忘了方式与方法。 此时的寇骁完全化身为贪得无厌的野兽,眼神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原本的“亲我一下”早已忘却脑后。他想狠狠的亲吻她,想把她整个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血肉里。 寇骁极其注意细节,他们之间的身高差令他头垂得有些累,于是乎他抱起陆盏眠坐到洗手台上。稍稍的分离,寇骁瞥见陆盏眠那双满是潋滟水光的狐狸眼,他轻嗤,“笨蛋,接吻连怎么呼吸都不会了?” 男人的嘲讽在陆盏眠的耳朵里刺耳万分,她只是一时没做好准备,才不是不会呼吸! “原先刚接吻的时候还是我最先把握技巧的好吧,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陆盏眠满脸的不服气,妖冶动人的唇瓣一张一合,脸上的表情有些愤慨又有些不服气。 闻言,寇骁柔情蜜意地弯了弯唇,眼神难得温柔,他仰头注视着她,压低的嗓音宛若醇香诱人的红酒,“那就试试啊。” 略带蛊惑人心的声音无休无止地在陆盏眠的世界里盘旋,因为她的急切不沉稳,好像又着了寇骁的道了。脸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再次灼烫起来,陆盏眠怔怔地盯着寇骁看,要主动亲他? 主动亲一下也代表不了什么,总不能让他继续嘲讽她吻技差吧,她就不能被他看扁。 陆盏眠整个思考过程,寇骁意味十足地看在眼里,良久,他神情悠然地启唇问她:“你准备好了吗?” 他的话刚问出声,在完全没准备好的间隙,女人柔软的唇瓣轻轻地覆上他的,与他的猛烈炙热不同,她的吻缱绻又舒软,青涩得像是十七八岁,她头一回亲吻他。 护食 吻技稀烂绝对不能用来形容自己,陆盏眠亲吻寇骁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 想完这个以后,她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一个画面,那就是亲吻结束,她要游刃有余双手环胸极为不屑地看着他,用无敌嘲讽的语调刺痛他,届时就说,你的吻技也不怎么样嘛。 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灵魂仿佛仿佛已经腾空,寇骁深情地望着吻得相当卖力的陆盏眠看,在他面前就非得逞这个能吗? 寇骁唇角轻勾,玩笑心渐起,他伸手扣住陆盏眠的后脑勺。 温和的吻顿时变得粗暴野蛮起来,脱离陆盏眠的掌控后,她睁开眼柳眉轻皱,脸上带着一丝不耐。 “你吻技好还是我吻技好?”寇骁眉眼低垂,趁陆盏眠在思考的间隙,又侧身吻了吻她的鼻尖。 “……” 此时的陆盏眠真的已经起了踹他裆的想法,她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心里疯狂唾骂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在寇骁面前伪装自己吻技高。虽然寇骁这张脸的确能惹得不少女人肾上腺素飙升,但自己的免疫力也足够啊。 “你的吻技高,我比不上。”陆盏眠实事求是地诉说着自己的观点,可她不会就此罢休的,紧接着她挑起好看的眉梢,报复心翻倍般地翘起唇角,“可是吻技再高又有什么用呢,我没有感觉。” 我!没!有!感!觉! 这几个字袭击对寇骁可以称得上是毁灭性的打击,你以为他在乎得是什么吻技高不高嘛,除了眼前这个女人以外,他还在乎谁! 惊涛骇浪席卷寇骁,他原本温情自带暖意的脸上顿时难看起来,无论她是逞强还是认真的,她的这句话寇骁听进去当回事了。 男人薄唇微翘,闲散地掀起眼皮后,他敛去怖人的冷淡恢复和煦如春风的痞样,“既然没有感觉的话,那我不介意跟你多试几遍,试到有感觉为止。” 接下来的缠绵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一场掠夺与侵占,没有感觉这四个字无止境的在寇骁心里放大。 起初的吻的确是有感觉的,糅杂着猝不及防的意外与红酒与桂花的清香,如果她没有闻错,那么他在之前肯定偷吃了桂花糕。第二次吻,她汇聚深情缠绵劲儿,而他克制霸道的主导权,直到想给她一番教训。 可现在的吻太过热切急躁,她有些招架不住,很想匆匆赶紧结束,但是这样的姿态她无法脱身。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与交谈声渐近,陆盏眠像是惊弓之鸟般地想撤开自己的脑袋,可寇骁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唇齿咬住她的唇瓣不放松,右手再次紧扣住她的脑袋。 任她挣动,他都像是没有听见,这样的举动,令陆盏眠的浑身的血瞬间凝结,接而倒流。 随着脚步声越近,谈论声也就越清晰,身前女人不安分的腿踹得他就越凶。 “寇骁和陆盏眠分手分得就跟“东非大峡谷”似的,你说地球板块裂开了还能合起来吗?”曾雪瑶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她接着又说:“寇骁日理万机大忙人说不准已经回去了。” “你刚没看见陆盏眠离开的时候,寇骁那着急的眼神吗?”另一个女声辨识度没有曾雪瑶来得高,但是陆盏眠能听得出来,这个女人应该是她们圈子里的。 曾雪瑶选择性装瞎,表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信,“那是因为你之前没看见寇骁接了个特别着急的电话!” 总而言之,她就是不相信寇骁会和陆盏眠再次复合。 起初陆盏眠抢走她能成为寇老太太关门弟子的机会,后来就连隔壁班的学霸庄硕她也不放过,原本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学校的日常生活里,她才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老师与同学的眼里仿佛只有她。 能成为寇老太太的关门弟子,又打听得知,她从小县城来住进寇家,于是她的好奇心就更重了。 通过父母的关系一再盘问,所有结果水落石出,那些她令她压抑的结果为什么不能通通打翻?至今曾雪瑶还在思考这些问题,凭什么她陆盏眠能够顺风顺水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而她付出许多倍努力后,却始终不能够如愿以偿,她好恨。 愈来愈近的声音令陆盏眠几乎快要崩溃,她撕咬着寇骁的唇瓣,唇边愈来愈浓的血腥味反而令寇骁越来越亢奋,他享受于这种刺激感。 原本他已经想好了退路,可突然听了那群叽叽喳喳女人的话,他觉得被发现也并非不是件坏事,至少能让她们该闭嘴的闭嘴。 “这下有感觉了?”寇骁弯唇露出轻挑又寡淡的笑,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水光莹润的唇看。 陆盏眠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拢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而寇骁的背影危险又令人畏惧,踏入被野兽标记的领域,女人们停止喧哗声。众人面面相觑着,曾雪瑶是个胆大的,她想上前刺探真相。 这样的画面令陆盏眠惊惶不安,这下真的有感觉了,是想鲨了寇骁的感觉。 寇骁原以为这群女人远远的看一眼也就罢了,谁能料到还真有不要命的感靠过来,猛兽“进食”最擅长的技能便是护食,他怀里的女人谁也不能靠近一寸。 浅褐色的瞳仁迸射极具威慑力的光,他的嗓音又沉又哑,像是丛林里令百兽惊惧的虎啸,“滚。” 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曾雪瑶脚步错乱般地往后退,像是撞见了鬼,不过这是谁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那男人怀里的女人冷白皮,樱桃唇,桃花眼,不是陆盏眠又是谁? 奔跑的脚步声渐远去,寇骁斯文优雅地扯了扯唇角,笑得很开怀,像是青春期里的少年恶作剧成功。见陆盏眠绷直唇角,耷拉着唇角的样子,他眨了眨糅着漫天星辰的眼睛,嘴唇贴近她的耳朵。 “有我在这里,谁也不能欺负你。”寇骁像个急于邀功请赏的孩子。 “……” 陆盏眠动了动嘴皮,突然发现有种无力感从天灵盖渐渐遍布全身,她轻哂一声,言语刺入寇骁内心最深处,“可是欺负我,最凶的是你,最厉害的也是你,我……” 话到嘴边,陆盏眠又有些说不下去,她想说她去留学前,完全考虑到了异地恋这件事,还特意为他定了机票没来得及跟他讲。 细碎黑发下那双眸子慢慢地晦暗下去,陆盏眠所说的,其实他也能察觉得到,就像此时他强行用身体锁住她不让她离开,可他这些过分的行为,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就像即将干涸河床里的一尾鱼,而陆盏眠是甘泉,是生命之源,是他赖以生存的必需品。 “那我松开你,下次再遇见我不许跑,也不许把我当做空气。”寇骁难得耐心地跟她讲道理,眸子里写满了“我无比认真又真诚”。 你要松开我,傻子才不跑,陆盏眠撅了撅嘴,可还是怂唧唧地点了头。 眼见着束缚着自己的枷锁满满打开,陆盏眠灵活地从洗手台上跳下去,被拘束与强吻的不满她需要得到释放,于是她玩笑心满满地开大嘲讽,“说真的,多年未见,我感觉你的吻技真的差劲很多。” 说完这句话,陆盏眠赶紧撒腿开溜,她就是想好好地嘲笑他一番,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望着陆盏眠远去的背影,寇骁神情淡然地抿唇轻笑,他的吻技在她刚才的嘤咛声里,就已经得到了验证。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爱怼他,让他又喜欢又讨厌得牙痒痒的。 寇骁与陆盏眠在洗手间亲得狂热这个话题传遍两个班级的群里,属于这两人的CP粉笑得热烈,头上仿佛炸开烟花,吃菜的时候都乐得裂开嘴,而像曾雪瑶那样的,桌前的餐巾都快揉皱了。 环顾了一圈,陆盏眠始终没找到沈娆老师的身影,倒是看见应默的背影了,可她实在不想进去。 里面太过于热闹,进去的话委实避免不了寒暄,像曾雪瑶这样的硬茬她可不想再碰见第二个。在进入中庭的必经之路站了会,她果断还是选择在石凳上坐会,让自己的双腿稍微休息下。 百无聊赖之际,陆盏眠掏出手机看了几眼,此时班级群里正热闹,可她却没兴趣点进去。 【全宇宙最美小仙女应栀栀】:“你居然背着我跟寇骁偷偷亲吻啊啊,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以后别想上我的床了。” 【全宇宙最美小仙女应栀栀】:“说好的踹他裆呢?你这个女人怎么肥四!” 通过特殊手段打听到陆盏眠跟寇骁亲得难舍难分的应栀都快把抱枕的耳朵快扭断了,于是一连发了无数条消息,甚至还用语音怼着她狂骂:“你跟寇骁亲吻可以,但是不许上床好吧,我的最低限度,你们绝对不能上床!” 用扬声器听完语音,陆盏眠浑身有点僵硬,呼吸都快停窒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正当她想出声发语音信息时,身后的男人悄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肆意勾着。 她回眸,只见寇骁弯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拖腔带调,“在跟应家小朋友聊什么呢?” 吃醋[小修] 尴尬的事儿想必谁都遇到过,但绝对不会遇到如此尴尬,尴尬到陆盏眠蜷在鞋子里的脚趾想抠地。 满脑子盘旋着寇骁那玩味的“聊什么呢?”,陆盏眠觉得自己快自燃了。 她闲闲地扯起唇角,实际波内心波涛汹涌可展露出来的表情却镇定自若,她是真的想用“难道你心里没数吗”的表情去瞪她,但是她只能装疯卖傻,笑得很憨,“就聊限制级大片啊,应栀肯定不能拍这种吧,所以她就向我吐槽,她拍摄的内容绝对不能有上床的戏码,就这样。” 说完,陆盏眠戏精十足地摊了摊手,表示你爱信不信,可耳朵根已经臊得泛了红。 这样啊,寇骁淡淡然地抬了抬眸,他眉头轻皱,黑沉沉似墨般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听着他,言语里满是玩味逗趣,“那什么叫做跟寇骁亲吻可以,嗯?” “……” 你什么都听见了还来问我干嘛,陆盏眠磨了磨牙,可跟他说话却又是笑意不减,“如果我说拍照片的模特叫寇骁你信吗?” “这还能圆回来……”寇骁恨不得给她鼓鼓掌,瓷白脸上的笑意无端端地惹得人心里痒痒。 因为寇骁的半个身影被庭院里的景观竹遮挡大半,所以站在长廊里的男人只看见陆盏眠的身影,待到他走上前来看见寇骁挺拔的背影时,原本就飘忽不定的眼神里划过一丝错愕。 两个身型高大威猛的男人很容易让气氛变得很压抑,不远处的男人陆盏眠认识,是她曾经拒绝过不止一次的庄硕,也就是曾雪瑶特别喜欢的那个学霸理科男。 陆盏眠对他的印象不差,也可以说很深,原因是这个少年在她读高中的时候,每年她生日,他都会悄悄的凑过来跟她说,“生日快乐啊。” 接连三年,尽管那个生日并非她真实生日,而是系统自带的。后来知道她真实的生日后,他还会往她的邮箱里寄生日祝福,尽管方法有点不时兴,但在寂寥无人的时候突然看见,心里总会漾起暖意。 他驻足良久,像是想要上前又似是只是经过。 陆盏眠狐疑地抬头望去,而寇骁神色不耐,放在身侧的手主动靠在陆盏眠后背上。这样的动作与其说暧昧,不如说是在宣誓着身边女人的所属权。 庄硕望了会,稍显不自信的脸上浮现红晕,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退缩的可能,咬了咬唇瓣,他不顾众人非议走到陆盏眠面前打招呼,姿态谦卑,“你还认识我吗?” 认识啊,陆盏眠点点头,面容和煦似春风拂过,“你是庄硕。” 两人交谈的第一句话就令寇骁不由得皱眉,眼前的这位男性貌似是他们班的吧?连他都不记得“这玩意儿”叫什么,陆盏眠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寇骁绷直的唇角略显不满。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聊天吗?”庄硕彬彬有礼地提议道,随和的目光悄悄地打量着寇骁。 他是有点怕惹他不快的,但是错过这一回,下回再遇见陆盏眠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当着他的面撩他据为己有的女人,请问,是当他死了吗? 寇骁脸色异常难看,霍明远怎么回事,怎么把什么品种的牛鬼蛇神都给请来了,虽然他知道她家小天鹅确实打眼得很,但能不能不要在他面前整这一出? 陆盏眠素来机敏聪慧,由于打小模样就生得眉清目秀,瓜子脸,樱桃唇,所以趋之若鹜的男性不在少数。不喜欢就别吊着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而且至今,她还没有想给卷宝找爸爸的打算。 以后应该会找吧,但是得根正苗红,能给卷宝树立良好榜样的那种—— 正当陆盏眠踌躇着该如何婉转地拒绝庄硕时,她眼尖地瞥见曾雪瑶把身体隐藏在翠绿罅隙之间,原来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妾有意,郎无情啊,陆盏眠红唇轻启,“我觉得你不妨回头看看?” 这句双关之言庄硕肯定听不懂,就在他转身的那秒,曾雪瑶蹲下了身体。 他望了望不远处,来往只有服务员的过道,心里满是疑问,“我后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 这下连陆盏眠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茬了,她抿抿唇后,像是想通了似的摇摇头,“没什么。” 既然人家都不愿意把握,那她装什么好人去牵什么红绳。 跟陆盏眠坐在同一个角度的寇骁自然观摩全局,眼睛无比犀利的他也早已定位曾雪瑶的位置,他眉眼疏淡如月光,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执起陆盏眠的手指放在自个儿膝头。 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烂桃花碾落成泥,那她确实没什么好拒绝的,陆盏眠完全没有拒绝寇骁的意思。 “或许我认为庄同学跟盏眠想讲的内容也不是什么机密,应该是博取美人一笑的小故事吧?”寇骁释放冷漠骄矜十足上位者的气场,隐藏住眼底的阴冷,他挑眉笑道:“那就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是赶驴上架非得让他说出个原因来,陆盏眠暗暗地为他轻捏一把汗,眉眼的余光悄悄地瞟向他。 似是在提醒他,说话注意点影响,毕竟惹毛寇骁对你没好处。 眼前的男人隐匿在昏暗处,黑与白之间的阴影交界线从笔挺的肩胛线至膝盖做了个切割,深邃略显狭长的眼睛毫无温度,眼尾微微上扬,警告的意味淋漓尽致地显现。 在强大压力之下,庄硕费力地咽了咽唾液,喉咙轻滚。尽管寇骁与陆盏眠的关系打从高中开始就传遍了整个学校,但是今时不同往昔,他们已经分手多年,而他也不想只做那个只敢远远望着陆盏眠偷看的胆小鬼。 庄硕摩挲着指尖的丝绢,踌躇着不敢上前,寇骁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反应,他唇角轻轻扯动,接而伸出右手去夺那张薄薄的丝绢,“藏着什么呢?” 寇骁与神俱来气势中就散布着上位者的气场,令人无形中心脏被勒紧,庄硕不自觉地想往后扯。 丝绢很薄,材质绝佳上乘,只是不知为何这条丝绢莫名眼熟,陆盏眠皱了皱眉。 “这是我的丝绢?”陆盏眠温吞吞地问,在她记忆深处,仿佛有个画面即将破茧而出。 闻言,庄硕轻轻把头点,他热切地把这条丝绢的来历告诉陆盏眠,“这是你在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几个班一块秋游,落在芦苇丛里的。” 经他这么一说,原本已经成碎片的记忆慢慢地拼贴起来,貌似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她把这条手帕放在芦苇丛里是因为想遮盖住芦苇深处的一窝刺猬啊,如果被别的男同学知道了,那这窝刺猬的下场…… “那谢谢你啊。”陆盏眠主动伸手去两人手里去扯丝绢,脸上浮现的些许尴意有点掩饰不住。 什么样的男生会把女生的手绢珍藏那么些年,那男生肯定是喜欢那个女生啊。不知道为什么,陆盏眠突然就有点想删除寇骁的记忆,她不想让寇骁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 陆盏眠的嗓音天生绵软带着甜滋味,庄硕有些顶不住地抿抿唇,脸上笑意掩饰不住,“不客气啊。” 看见他这欠扁的笑,寇骁心里无声地酝酿着该怎么拧掉庄硕的脑袋,他轻嘲般地扯了扯唇角,言语毒舌,“不知道庄律师有没有考虑过,这手帕是她不要的,扔掉的呢?” “……” 此言一出,庄硕的神情立马变得难看起来,他讪讪地看向陆盏眠,原本口才绝佳的他突然有些说不出话,“这块手帕一看就价值不菲,应该是不小心掉的吧?” 这副畏惧他又垂涎他女人的贪心模样,莫名令寇骁想到比他段位高上几阶的应默。 寇骁无声嘲讽,薄唇微翘,肆意敞开的领子莫名带着几分桀骜,他眉眼疏淡地看向庄硕,口吻极差,“眼光倒是不错,这丝绢是苏州作坊里绣出来的,也是我送给她的。” 听寇骁如此说,陆盏眠皱眉看向他,这条手帕不是秦姨常用的吗? 下一秒,寇骁简明扼要地绝杀,“这种丝绢我们家论箱买,就是买给她扔着玩的。” 言外之意,你最珍惜保存多年的东西,是我眼里最不值钱的玩意儿,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足矣打消他对陆盏眠的觊觎之心,因为寇骁始终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身边的女人,你不能碰,请你把炙热的目光视线转移! 悸动[修错别字] 庄硕自知站在这十分怪异,很快便识趣地赶忙离开。望着他落寞的背影,陆盏眠眉毛稍抬,转头问寇骁,“这个论箱买,给我扔着玩?这分明是秦姨亲手绣的,赠与给我的好吧?” 此时的寇骁双腿优雅的交叠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盏眠,眼里尽是宠溺,“我要不这么说,怎么赶走你的烂桃花。” “啧,那我还要给你颁奖了?”陆盏眠嘲讽意味满满地翘了翘唇瓣,眼眸里盛蛮不屑一顾。 她越是想以口舌之争来怼她,他唇角料峭的笑意就愈发地掩饰不住,而他致命的笑容与昏暗的灯光相融合就有种绝到极致的味道,整个画面覆上一层有特殊质感的灰纱,十分隽永。 陆盏眠情难自抑偷偷地舔了舔唇瓣,这个单纯的小举动很快被寇骁捕捉到,他唇畔的弧度越漾越深,“我没告诉过你,姑娘家不要对男孩子舔唇吗?” “……” 闻言,陆盏眠略有些不服气,因为那个舔唇瓣的动作只存在一秒钟而已,请问你是列文虎克男孩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陆盏眠抬起纤细的手腕将耳朵附近不安分的头发归置好,继而面相寇骁,她轻哂,眼眸水润晶亮,“还真当自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啦,也不看看自己……脑袋边上的那撮白头发丝……” 四目相对,默然两秒,陆盏眠不可思议地盯着那撮在灯光下无比明显的略带银白色的头发,她的心脏仿佛突然被一双手掌重重地捏了一下,有些酸涩,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老父亲突生华发。 “长白头发了么?”寇骁的面容显得平静很多,他只比陆盏眠大上两岁,怎么就突然长白头发了? 这种涩然感只存在几秒,接着陆盏眠像是搞明白什么“重大研究成果”似的豁然开朗,她喜滋滋地笑了笑,后知后觉地肯定般地点点头,继而夸大其词,“很多白头发,左边有一撮,右边还有好几撮呢!” “……” 你睁着眼睛在说什么瞎话,寇骁意味不明地盯着她,耍他团团转很好玩是吧? 见他吃瘪闷不做声像个河豚似的,陆盏眠心里就舒服得不得了。捂着肚子放肆地笑了会,又用拳头揉了揉脸上僵硬的咬肌,继而恢复一本正经脸刚想说话却被寇骁一手捏住脸上的软肉。 紧实的肉突然被捏,就好比原本威猛的龙虾突然被捏住了两只钳子,寇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温热的气流铺落在她身上,声音闷闷地,“嫌我老了?” 闻言陆盏眠主动的摇摇头,接着又怕他误会,赶忙点点头,无辜水润的眼睛跟着轻轻眨动。 你老不老跟我又没有半毛钱关系,再说了,那撮头发只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才会明度那么高。 “我比你大两岁,身体还不好,所以肯定老得比你快。”猝不及防寇骁开始剖析自己的心里话,携去浑身的桀骜狠厉,他言语轻柔得不像话,“不许嫌弃我,你要嫌弃我,我就……亲你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沉默寡言狂妄嚣张的寇骁吗,陆盏眠赶忙摇摇头,表示不嫌弃。 陆盏眠的回答寇骁还算满意,这是这吻他都已经提出来了,那怎么样都得稍微亲一口。 脸颊被捏过去亲的滋味有点不太好受,陆盏眠鼓起腮帮愤愤地盯着他,被他松开后,她用手背揉了揉额头。 她用略带嫌弃的眼神看着寇骁,含情莹润的眸子里满是倔强,“尊老爱幼是中华传统美德,所以这个座位,我让给你。” 说完话,陆盏眠站起身就跑,淡妆下脸颊浮起的红晕也愈发明显,这个男人是爱亲吻的怪物嘛! 也不顾虑一下场合。 快步走到中庭与前院的交叉口,陆盏眠瞥见穿着古风长衫的苏锦意仿佛在等着她,看见她来,苏锦意平淡无波的眉眼里乍起波澜,她信步上前,眉梢带着喜悦,“刚才沈娆老师进去了,我特意来寻你。” “真的吗?”闻言,陆盏眠眉眼立马露出同款喜色。 抓了抓头发,把衣服整平后,她拘谨万分地问苏锦意,“我这样,应该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吧?” 暂时确实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待到她反应过来发现不对的时候,跟在后头的寇骁走了过来。迟疑良久,她吞吞吐吐地指了指自己白皙的锁骨处,“你这儿有草莓……印,我这里有遮瑕。” 苏锦意脸皮薄,声音又清灵,就像海拔极高山间纯白无瑕的清雪,听得陆盏眠心里就极不是滋味儿,他们俩莫名就像带坏清纯“小朋友”的坏同学? 怒瞪了寇骁一眼后,陆盏眠赶忙去补妆,而寇骁百年不红的脸上渐露绯色。 素来存在感极低的苏锦意觉得好奇,于是便偷偷地又看了寇骁一眼,这位学神居然会脸红诶? 掩盖脖颈与锁骨处暧昧的痕迹时,陆盏眠边盖边骂,请问寇骁是真的不要脸是不是?因为特别生气,于是在寇骁向她伸出臂弯的时候,她视若无睹擦肩而过,将他当做空气。 眼见着陆盏眠与寇骁一前一后地走进主厅内,场内热络的氛围突然戛然而止那么一秒,所有人的视线聚积在这极具是非争议靓女俊男身上,接而又心照不宣地热闹开去,毕竟豪华五星级的菜不是白吃的。 那势必得做好工具人的本分啊,该闭嘴那就不说话,该起哄的时候,他们也“训练有素”。 坐在主席的沈娆看见多年未见的陆盏眠,她欣喜地站了起来,而后者腼腆着面色缓缓走上前,声音泛甜,“沈老师多年未见,我是那个吃太多糖蛀牙,疼半天忍不住偷偷哭,然后您带我去牙诊所的那个陆盏眠。” 这个介绍莫名其妙地就让沈娆心里塌陷一小块,她还记得这姑娘爱分发甜食给很多同学,但貌似跟同学关系不太亲近,没人领情,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练舞,于是,她慢慢关注了她。 陆盏眠本身并不想这么介绍自己,可茫然无措中,她只想起了这么个记忆片段,随意组织一下,便脱口而出。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这个小丫头。”说完话,沈娆眼神暧昧的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应默,“你跟应家这小子那默契劲儿至今在我的学生里那是百里挑一,无人匹敌,对了,你们现在还合作吗?” 沈娆年纪大,有些消息不太灵通,此言一出,场面气氛有些僵硬,她眼中充满狂喜般地盯向应默看。 许多年前他们的确是所向披靡的最佳搭档,白天鹅优雅迷人,身姿婀娜,而优雅的男士肌肉线条精壮,托举完美,他们的相遇在所有人眼里应该是世间最美好的邂逅,他们应该拥有无比璀璨的舞台。 他们合该成为最好的芭蕾舞者,跳最扣人心弦的舞蹈,代表国家赢得芭蕾殿堂级艺术家的掌声。 然而如此美好的愿望被“有心人”撕裂成碎片,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无从得知,只有经历过的人知情。压抑的氛围令在场窸窸窣窣的分贝将至最低。 应默冰冷地觑了寇骁一眼,忽而缓身站起开始揽责。 “腿是芭蕾舞者的命根,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我们早就没有合作了。”应默声音低沉,仿佛忍着喉咙里的涩意。 说完自己,他还不忘给陆盏眠解围,“盏眠不想找别的外国小伙当搭档,所以……” 这个解释他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他只是想让沈娆越过这个话题,他如此说,众人也只能嬉笑一番,笑话陆盏眠脸皮薄,怪不得是打江南来的美人。 关于学生未来的发展,也并非是她作为老师能够左右的,只是心里的可惜劲儿一直翻搅着。 听应默说这番话,寇骁只觉得刺耳万分,他的腿算是被向威给弄断的,但他只是稍稍碰了碰。他亲眼所见,起初他还能好端端地站起来,甚至还能冲到他面前来挥舞拳头,恨不得把他打趴下。 得知陆盏眠不去伦敦留学后,他的腿莫名其妙就出现问题了,其中深层次的含义他都不屑一顾听。 所有的责任肯定都推到他身上啊,寇骁就没见过那么爱使手段的男人,所以他对应默这个人嗤之以鼻。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盏眠吧,现在你们好事将近了吗?”沈娆不知有寇骁这号人,更无法压抑心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情,便脱口而出问了。 站在沈娆身后某位八卦听得超级多的老师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火上浇油”,接着她想把话题转移到美食上,“这麻婆豆腐川菜特色,滑而不腻,东坡肉也好吃。” “……” “你扯我袖子干嘛?”沈娆眉头微皱,难道她说错话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应默是绝对不敢胡来乱说的,他笑意浅淡,装腔作势道:“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的男生谁不喜欢盏眠啊,我当然也不例外。” 自己喜欢就喜欢,能不能不要遮遮掩掩,寇骁磨了磨后牙槽,而陆盏眠垂着眼眸静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对于喜欢这件事,她素来在心里奉为最浪漫做虔诚的所在,应默怎么可以如此随意在老师面前说这些话呢? 她可不认为那群曾经处于躁动青春期的少年们不安分地扯她辫子、扯她肩带、将她的舞鞋肆意拿走的举动是因为喜欢她。 身边女人微不可查的不安状态牵动寇骁的心绪,他伸出手从身侧缓缓牵住她的,声音散漫透着薄凉,“我们理科八班的男同学应该没有人喜欢我的女人吧?” 在温热手掌触摸过来的那秒,陆盏眠便主动地回头看他,只见他精致无死角的脸上毫无温度可言,倨傲的下巴微抬,眉宇锋利,唇角薄凉的笑意漫不经心。 盯着他数秒,陆盏眠忽而垂下头捂紧心口,久未起波澜的心脏莫名其妙跳得有些剧烈,她抿紧薄唇。 默契 寇骁原本站在人群后面,如今突然站在沈娆面前,原本清润雅俊的应默气场顿时显得飘忽起来。 男人气宇轩昂的眉,出自造物主鬼斧神工似雕塑的侧脸孤绝落拓,不笑气势雄浑,勾起唇来,矜贵里带着些许痞气。 莫名充满少年感,沈娆眉眼微抬稍有惊愕,接而连连道歉,“是我思虑不周,不过你们这真得是郎才女貌,俊男美女搭配啊,办酒的时候记得来邀我。” “……” 谈起这个,陆盏眠这次当仁不让先声夺人,“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而寇骁一如既往热情真挚,“那当然,您是盏眠最爱的老师,那也就是我的老师。” 陆盏眠:“……” 两个人说话南辕北辙完全不挨着边,沈娆这会子精明了,她捂唇轻笑,随后抬起手揉了揉陆盏眠的后脑勺,“姑娘家脸皮薄,你不用说我光从你们俩的眼神啊都看出来了,我就没见过你跟哪个男孩子急眼过。” 突然被女神如此摸头杀那么一下,陆盏眠心里的小天使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可他仍不忘掐寇骁的手掌,示意你赶紧跟人家解释,光我磨破嘴皮子没有用。 “我们嫂子啊就是脸皮薄,不过驭夫有道,平时寇爷跟我们一块出去玩,只要接一个电话,我们就知道这局啊又泡汤了。”霍明远亡羊补牢将功折罪前来助攻,顺带还不忘勾住班里同学的脖子反问,“你说是吧?” “对啊!”但凡是他小霍爷说是,那么谁也不能跟他唱反调,必须打帮腔。 眼见着应默那张瓷白的脸黑得跟铁锅似的,霍明远心里就贼拉高兴,他斜睨着他看,唇角微勾,言语讥讽透着刺痛人的力度,“我记得应少爷跟我们嫂子被同学们誉为最默契的搭档是吧?” 霍明远唇角弧度耐人寻味,他轻哂,“那是因为你们没机会看嫂子跟骁爷跳得华尔兹,那才是真绝!”说完话,他轻舔唇瓣,他值得不是华尔兹跟芭蕾相比,而是陆盏眠赤脚踩在寇骁黑色皮鞋上轻缓起舞。 那唯美的画面,他至今都忘不了,仿佛连多呼吸一口都怕打破他们之间的和谐。 就那蔫不拉几托举都要练半天的应默,若是寇骁心脏没问题,分分钟托举好吧? “真的啊?”沈娆是舞痴,无论是何种舞蹈她都异常欣赏,可以说是谈舞色变的那一类人,当然她最爱的还是芭蕾。 她眉毛微挑,眼里盛满欣喜,陶醉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老师有机会能欣赏一下你们的华尔兹吗?”有团熊熊烈火仿佛在沈娆的眼睛里激情澎湃地燃烧起来,她就是为舞不顾一切的那种人。 现场临时表演,陆盏眠是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她怒目而视地瞪了寇骁一眼。 熟知陆盏眠窘迫,寇骁伸出右手悄然环住女人不盈一握的腰肢,脸上漾着令应默咬牙切齿的笑,“盏眠脸皮薄,这儿人多,又都是专门学舞蹈的同学,我们俩就不班门弄斧了。” 寇骁生得极为周正好看,漆黑清亮的眸似黑曜石,令人无端端地想要听他的话。 闻言,沈娆也听得出这是在不着痕迹地给陆盏眠解围,这个年轻人从站出来的那一秒开始视线从未离开过陆盏眠,护着她腰肢的绅士手片刻不离。 忽而沈娆轻笑,“这会子跳什么舞,菜都快凉了。” 说罢,她亲昵地招呼陆盏眠与寇骁这对养眼的“情侣”坐到她身边去,在热情的招呼中,陆盏眠也只能依从。 虽说如今陆盏眠与寇骁是“情侣”关系,但陆盏眠与应默在高中时期也的的确确被诸多学弟学妹奉为神坛上的天之骄子,受校长之托责任在身的教导主任边喝酒边把话题往“曾经的神话”上引。 “现在我们好些舞蹈班的学生都好喜欢你和应默,你们的芭蕾视频他们天天拿出来练。”教导主任意犹未尽一顿彩虹屁爆吹,殊不知寇骁的脸已经黑如炭色。 眼见着寇骁隐隐有发怒的趋势,霍明远极有眼力劲地把刚端上桌无人动过的青蟹夹到他碗里。寇骁有极严重的洁癖,与陌生人同桌用餐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所以从开桌到现在就没见过他动筷。 青蟹还没在他碗里待上一秒,寇骁便主动把碗里的东西夹到陆盏眠碗里,接而强势霸道地将应默给夹的小河蟹夹到垃圾堆里。 “……” 陆盏眠叹为观止地看着他幼稚的行为,摇了摇头后,她摁了摁眉心。 听着教导主任的彩虹屁,寇骁在底下不安分的手肆意揉搓着她的指尖,桌前都是同学老师,陆盏眠不好将挣脱的动作做得太大,只得耐着性子用指甲抠他。 示意,请你别胡来。 教导主任说了好半天才把话说到重点上,只见他看向陆盏眠,“过段时间我们学校百年校庆活动,不妨你跟应默在合作一次给我们即将高考的学生加个油,顺道给高二学生开个讲座如何?” 陆盏眠把注意力过分集中在寇骁身上,漫不经心地听教导主任如此说,她茫然错愕地抬眸,“啊?” “我觉得主任的这个建议非常不错,如果能激励学弟学妹们奋发图强,那我们定当在所不辞。”应默快言快语,把话说得很满,可这种满口答应的做法,惹得陆盏眠嗓子里像是塞了团棉絮。 且不说他们多少年没合作过,如今的关系也多少有些尴尬,过多纠缠,指不定他母亲在背后编排什么。 “其实我很多年未曾跳过芭蕾了,技术也退步许多。”陆盏眠谦虚地讲,可其实芭蕾基本功她每周都会练习,她只是想告诉教导主任自己不合适。 寇骁心口堵的棉花更甚,透着冷意的眼尾微抬,唇角勾起弧度,“我认为没必要强人所难吧?无论是开讲座还是舞蹈表演,我相信有比陆盏眠更加适合的人。” 开玩笑,让她再尝一遍应默在他面前与陆盏眠跳舞的滋味,他绝对会发疯。那种抓心挠肝的难受滋味,他恨不得拽断应默那双握着陆盏眠腰肢的手掌。 如果目光能杀死人,那么应默早已死过无数遍。 以寇骁的财力与实力,什么样名贵的芭蕾艺术家请不来,应默落寞地垂眸,心里的妒忌渐渐覆盖整颗心脏。 其实他看得出来,陆盏眠压根从始至终就没有忘记过寇骁,眼里也从来没有他。 可他就是不服气,跟寇骁相比他没有哪点是落于他之后的,论家世论背景,应家也当属名门显赫,论财力论权利,应家也当属簪缨鼎盛,更何况,唯有他才跟陆盏眠在芭蕾上是默契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陆盏眠称自己不跳了,自己也为何不跳了的原因,无人能及陆盏眠。 “谁来也无法跟“曾经的神话”相提并论啊。”久未出声的曾雪瑶突然来了一句,她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刚才瞥见庄硕看陆盏眠的眼神,她真恨不得咬碎牙齿。 主人听曾雪瑶如此说,便来了兴致那般出声应和,“是啊,你们作为学长学姐,带给学弟学妹的能量是无人能及的,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乍一听也的确有道理,可陆盏眠实在情难自禁地悄然瞥了寇骁一眼,只见他唇角绷直,一副隐而不发的模样。他的眼神似一泓望不见底的深潭,轻易掠过,仿佛就能将自己溺毙其中。 关于母校的这种邀约,若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的话,指不定会被人诟病。 虽说跟应默已多年没有练习,原本的默契早已不在,但凭借他们的基础,应该稍加练习,便能熟悉。稍抿唇瓣,陆盏眠略微点头,出声道:“为母校尽心尽力,是我们的荣幸。” “……” 她把话说完,场面更加火热,可寇骁眼底浮起的冰棱愈加的厚重起来,他冷冷轻嗤着。 寇骁翘起唇角,肩膀下耷,完全是心灰意冷的姿态令陆盏眠心口微微一窒,同时她亦观察到寇骁从未动过筷,而左手稍稍支棱在腹前,应该是胃的位置。 见他只喝酒,怕他饿得太难受,陆盏眠把亲手剥好的虾仁放在他的碗里。 男人的漆眸定定地汇了上来,沉寂已久的寒意令人晕眩,他的眼神强烈冷到极致便是炙热,良久,他拿出竹筷轻轻挑掉碗里的虾仁,骄矜与薄情在他脸上尽现。 “谁稀罕。”话毕,他目光冰冷伸手去拿桌前的酒。 打赌 心理防线全线崩塌的那一秒,陆盏眠仿佛能够听到“哐”地一声落下来的动静。她想伸手去拽寇骁的酒杯,可她咬紧唇瓣抑制住,自己完全没有那个权力去要求他不能做什么。 抿了抿唇瓣,陆盏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抽抽得难受,或许寇老太太说得对,她跟寇骁注定会伤害到彼此。 坐在寇骁附近的霍明远将陆盏眠的表情神态全部看在眼里,焦急时柳眉轻皱,担忧时牙齿紧咬着唇瓣。看来寇骁驯养的小天鹅也没那么没良心嘛,那就说明寇骁还有机会,他微微地弯唇。 所有人离席的时候,沈娆偷偷地喊住陆盏眠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她,拿到沈老师的微信号,陆盏眠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心脏也“哐哐哐”得厉害。 高中时,她没有手机,连与家人联系都需要去找公用电话,高中结束后,便与相熟的老师同学断了联系。如今能重新获得,这种奇妙滋味如获至宝。 陆盏眠走出来有些晚,彼时被霍明远架着的寇骁已经吐了一圈了,思绪仍旧不太清明。 看见两个男人在等她,陆盏眠抬步刚想上前,应默从身侧拉住她的手,声音浅淡,“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挑个时间去练舞,嗯?” 看见陆盏眠被应默拦下,霍明远盯了眼怀里醉得不省人事,呼吸粗重的男人。重重叹了口气,他还是决定赶紧离开空气污浊之地。 莫名,他有些同情可怜的寇骁,原本有心脏问题还能忍应默那么久真的不容易! 要换做是他,非得给他弄到残疾跳不了舞为止,霍明远愤愤地想。 突然被拦截那么一下,陆盏眠稍稍向后拉远与应默的距离,右手向后撤,她言语轻慢,“我近期有些忙,但晚上的时间能归置出来。” 陆盏眠的脸颊精致透粉,皮肤透白,纤细笔直的腿显得她整个人纤瘦,应默看得有些发怔。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吃完晚饭练舞吧。”应默斯文有礼,温润的感觉令人舒心,“我在商圈附近有开设舞蹈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每天来接你。” 猝不及防那么热情,陆盏眠略有些错愕,随后她摇了摇头,“你告诉我地址就行,我有车。” “嗯,那也好。”应默没再强求,便点了头。 看见他点头,陆盏眠略有起伏的心突然平静,每天让他接送,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回头汪静可不得误会。 谈完公事,应默再次出声说想要送她,但仍旧被陆盏眠以“我开了车来”而遭到婉拒。这些年来,比起让别人出手帮助自己,陆盏眠更多的是学会拒绝别人,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把生活过的摇曳生姿。 漫步走到停车场,陆盏眠看见自己的红色奔驰被一辆内敛的路虎给横栏着,堵截的姿势还特别嚣张,呈九十度完全式堵截,火气便无止境地翻涌起来。 这辆内敛大气的路虎,陆盏眠曾经见过寇骁开过,于是她气势分毫不减地走到路虎窗前敲了敲车窗。过了少许时间,车窗缓缓而降,意料之外的是驾驶室内坐着的人并非是寇骁,而是攻击性十足的霍明远。 他斜睨着看她,言语讥讽又犀利,“跟那小白脸唠完啦?” “……” 小白脸指得是谁,不言而喻。 陆盏眠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放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她冷哼,“你这样拦着,那大家今天就都别走了。” 眼前的女人衣服贴身,纤细的腰身与玲珑曲线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淡淡瓷白色的脸看着有些好欺负的样,可带着狠劲儿的眼神里分明藏着“如果你敢欺负我一下,我要你好看”的架势。 多年没见,跟在寇骁屁股后面容易脸红的姑娘,确实变得有些招惹不得了。 “今天爷有兴致不跟你拌嘴,你上车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霍明远那双似夏黑的瞳仁盯着后视镜里的男人稍稍暗了暗,既然劝说不动,那么就助攻一把吧,他抬眸再次看向陆盏眠,“关于寇骁的事情,你想听吗?” 关于寇骁的事,这几个字令陆盏眠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无法抬步走动,怔楞数秒,她鬼使神差地打开后车门。抬眸看见寇骁那张泛红瓷白的脸时,原本就有些忧虑的心脏顿时被捏得皱皱巴巴起来。 “位置。”霍明远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沉静,他耐着性子沉声问。对于曾经伤害过寇骁的女人,他委实没什么耐心。 陆盏眠坐在车后座的那一秒,寇骁便自然而然地像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带着酒香的脑袋缓缓靠到她肩上,平时看着觉得桀骜的脸莫名乖顺起来。 浓而平整的远山眉,笔挺的山根,在往下的好看的薄唇,陆骋到底还是像他许多分。 “御景别墅。”陆盏眠的眼睛微微下垂,目光炙热地盯着寇骁看,有些挪不开视线。 霍明远从后视镜望去,只见陆盏眠深情款款地看着寇骁,指尖情难自禁地去触摸他的发丝。他略一挑眉,用“反正都做好了被寇骁暴打一顿的准备”的神色凝视着后视镜里的陆盏眠。 “你知道你离开后,寇骁有多惨嘛。”霍明远无声勾唇嘲讽,用一派轻松诙谐的语调说,“你当然不知道,你那时候跟应默不知道有多快活吧。” 霍明远眼里那种“你是渣女”的表情令陆盏眠浑身不适,离开寇骁之后,她与应默压根就没联系。当时她刚得知自己有了陆骋,所以在去医院流产与出国留学之间百般抉择。 甚至每天都在咒骂寇骁,他的目的达到了,她无法站在那个闪耀金色光芒的舞台了。 因为芭蕾的缘故,所以她不止一次与寇骁商谈过,会晚点要孩子,可她完全没想到那暗无天日的缠绵日子里,陆骋会来的那么突然。尽管她极度慌张,但是她无法割舍下原本能正常啼哭的婴儿,与自己有血缘的孩子。 “当初是他指着大门让我离开的,说寇家不养白眼狼。”陆盏眠疲惫之至地轻声喃喃,天知道她为什么会好奇心发作上霍明远的车,来听寇骁以前的事。 晚风透过窗缝的罅隙吹拂进来,缓冲车内压抑的气氛,同时冷意刺激着肌肤,令大脑更加精神。 “你离开那天我接到向威的电话就冲过去了,我看见寇骁抱着雪球带血的尸体坐在檐下阶前在哭,脸憋得通红,都快喘不上来气。”至今描绘那个场面霍明远仍觉得脸呼吸都是困难的。 可他就是想把发生过的事情残忍地告诉陆盏眠,他单手握拳,目光聚焦在不远处的红灯上,“那天风大雨大,他不管秦姨向威怎么求他,愣是连动都没动坐到后半夜。” “他说你会回来的,你们之间约定过,如果双方因为矛盾吵架翻脸,闹到无法收场的局面,总要回头再看看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霍明远眼眶里泪眼婆娑,不过他很快用手背擦干净。 当初他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寇骁可笑得很,分明是他把人给逼走的,可背地里又让人可怜到心肝颤。如今再次回忆,连他这种“情圣”都有点把持不住自己的眼意。 不过,说实话,当他看见寇骁抱着那血团子坐在那,他的情绪就有点崩。 寇骁素来都是骄矜不可一世的,就连未起势之前,他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骨血里天生傲骨硬。当他坠入凡尘因为陆盏眠的离开彻底垮塌的那一刻,霍明远莫名在想,眼前人是寇骁吗? 他的字字句句带着很沉重的力量刻进陆盏眠心里,酸涩感包裹整颗心脏,她不由自主地喃喃,“怪不得那个算命大师会说,我是寇骁命里的劫难。” “我跟他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一朝一夕间形成的,他的偏执欲太强,而我向往自由,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陆盏眠认真的剖析内心,心脏抽痛感令她不由得皱眉,“我不喜欢他的束缚。” “得知我拿到offer的那秒,其实我早就打探到他的假期时间,也给他定了机票,可他看都没看一眼。”至今回忆起那个场面,陆盏眠仍然会觉得很委屈,就像是考试获得满分想得到家长夸赞的孩子喜悦地站在家长面前,最终获得的是全盘否决。 当时的她不愿意接受寇骁的安排,认为人生应该绚烂多姿,坚决不能放弃芭蕾,于是便有一次又一次的争执。 如今的她,人生理想里虽然没有芭蕾,但崇尚的自由与千姿百态人生的观点从未改变。 “那你知道应默跟寇骁打得赌吗?”霍明远危险地眯着眼眸,看见寇骁痛彻心扉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应默像蚂蚁一样给摁死。 “他这辈子都没输那么惨过,做起事来果决又闻风丧胆,就因为他对你的患得患失,差点还死了。” 霍明远的声音像是从远方来追赶着她,他说的关于寇骁的每个字眼都太过沉重,陆盏眠右手抚住额头,唇瓣轻轻抿着。 她想迫切的知道关于寇骁发生的事,这种迫切感来得强烈又迅猛,像是把往昔积压起来的情感瞬间冲破。 急救(一更) 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里,陆盏眠恍惚得连玄关处的灯都没开,径直走到卧室里后,她把整个人都埋进了棉被里。无力与自责感全线击溃她,脑海里回忆着霍明远那张惊讶的脸。 “你说他没做手术?怎么可能。”霍明远匪夷所思,那架势恨不得砸碎方向盘,他皱着眉又冷笑:“这玩意儿怎么连兄弟都骗,他跟我说他手术做过了,还特成功,活到七八十岁没问题。” “向威说没做过,而且他的胸膛上也没有疤痕。”她突然有些明白寇骁的良苦用心了,按照霍明远的脾性,遏制真相非得搅个天翻地覆,说不准还会威胁她。 至于那个赌—— “应默打赌你会跟他走,可寇骁多自信啊,谁能想到你真跟他走了。”霍明远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 陆盏眠把脑袋埋的被窝里,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有关寇骁的回忆。其实那会他也不是自信,而是在前一天晚上他服了软,她也决定利用手段来迷惑寇骁,从而达到离开的目的。 那些能让耳根子泛软的情话其实都是她胡乱说的,原来寇骁都当真了,越是当真,就输得越惨。 “你以为应默有多善良有多好,他每回看见寇骁就跟看见敌人似的,芝麻大点的心眼。”霍明远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极为不屑,甚至还夹杂着厌恶,“但凡寇骁跟你站在一块,他那张脸就是嫉妒本身。” “要说他背后没搞些手段,我反正不信,我就是觉得他不像是个好人。”这是霍明远的原话,他还说,“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得就是他这种人。” “……” 陆盏眠无声地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她又回想起在车内,分明已经是醉酒昏睡了的寇骁,他止不住的低喃着她的名字,跟陆骋一样叫她,“眠眠。” 往昔失眠的症状令陆盏眠惊惶不安起来,若是发作成原来的状态,那么势必会影响到她的工作。愈是想抑制住不想寇骁,可大脑越是不控制地去想,其实她也无法深想,寇骁会在她离开后,静坐在门口等她那么久。 可他分明让她离开时,凶巴巴的像只悍狮,她从未见过他那么凶过…… 深夜思绪飘离之际,手机的振动声显得格外清晰,陆盏眠看见一串陌生的号码时,不知为何心脏有些跳得厉害,她无法解释原因,直到接起电话—— 霍明远的声音沙哑又无力,又像是刺破天光云层而来,“寇骁现在在急救,你要过来吗?” 这句话突然砸晕了陆盏眠,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放在耳畔的手微不可查地轻颤,接着她回过神来冲向玄关。 那种类似失去的感觉就像是握不住的流沙,曾经在她哥哥离开时,她曾刻骨铭心的体会过。 心脏无法抑制的抽疼,陆盏眠横冲直撞地把车开到灯火通明的翡翠园里,安保人员冲他喊停,可她不管不顾。 走进大厅内,所有人的脸上都并不好看,甚至秦姨还在啜泣着,向威垂眸看着地板,不怒自威的模样。见惯了她们开玩笑的姿态,突然那么严肃,陆盏眠有些不适应。 “这会医生在楼上,你要觉得想去,你就上去吧。”霍明远的声音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气氛压抑得令人快要站立不稳,陆盏眠每走一步,心脏仿佛跟着机械性跳一下,走到熟悉的卧室,从里面传来消毒水的气味与医生的声音,令原本面临崩溃的陆盏眠瞬间蹲在墙边。 …… 寇骁被急救,这个像是梦魇一样的事件她以为从前不会发生,那么往后也不会发生。甚至在离开时,她暗自告诉自己,寇骁是生是死都跟她没有关系。 可她没有料到,突然到了这么一天,她会那么无助害怕,惶恐不安,她想让寇骁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手掌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卧室里的医生突然推开门,陆盏眠惊慌失措般地问:“他怎么样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轻颤,急切的眼神蕴着无法掩盖的关怀。 男医生摘下口罩,表情疑惑不解,声音透寒,“他有那么严重的心脏问题,怎么还能酗酒。暂且不说他心脏的原因,他的胃就这么折腾下去,非得胃穿孔不可。” 闻言,陆盏眠的脑袋垂得愈发的低,在席面上,其实她看到寇骁的拇指抵在胃部,脸色非常难看。 “他现在清醒了吗?”陆盏眠水润的眼眸里蕴着期待,她见识过寇骁心脏发作的情形,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倒下,或是捂着心口喘不过来气,神志渐渐不清晰。 眼前的女人眸中充满焦虑,白皙的额上冒着冷汗,医生轻轻把头点,唇瓣轻抿,“给他用了药,情况有所好转,只是仍旧不太清醒,这心脏的手术得抓紧了。” 说完话,医生缓步往前走,他得去跟霍少汇报情况。 得知寇骁情况好转,原本应该喜悦的陆盏眠眸中水光闪烁,仰面睁了睁眼睛后,她弱弱地把手放在门把处。 无止境的犹豫—— 是惊慌失措的惧怕导致她横冲直撞而来的,可她没有推开门的勇气。 驻足良久,正当她打算推门之时,身后传来姑娘娇俏的声音—— “你就是陆盏眠吧?”来人穿着温婉色泽的风衣,同款卷而长的黑发披至耳后,珍珠项链耳坠莫名眼熟,她眉梢轻挑,一幅大家闺秀的姿态,“我是江千姿,寇骁的未婚妻。” 她伸出右手,非常恭敬有礼的态度,“百闻不如一见,陆小姐生得果然漂亮。” 江千姿人如其名,生得颇有姿色,身型也高挑,皮肤白,瓜子脸,低眉时莫名有种温驯感。陆盏眠唇瓣轻抿,唇角忽而弯了弯,在这里有谁会不知道她跟寇骁的过往,她江千姿会不知晓? 能够摒除想赶她走的欲望,从而还能跟她交流客套,这女人应该是颇有手段的。 坦然自若地伸出左手,悄然一握后,陆盏眠溢出寻常然难懂的笑容,恭维的话顺手拈来,“江小姐才是人间绝色,与寇少站在一块,说是郎才女貌不为过。” 打从江千姿说她是寇骁未婚妻的那一刻,陆盏眠像是跌入了漩涡里难以寻觅到出口似的,可高傲如她,尽管心绪波动异常,但她仍旧笑得甜美。 她骨子里藏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果敢,所以在脱口而出送祝福的那一刻,她给自己与寇骁划了道深深的鸿沟。 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虽然陆盏眠的眼里实在难以窥见底,但是江千姿搜集人脉资源,将她的性格了解得很透。 “既然你祝福我跟寇骁,那么陆小姐不妨把眼尾处的眼泪擦擦干净?”江千姿面色不变,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大家闺秀的模样,可说的话却放诞无礼,“寇骁也不在这,也没办法心疼你。” “……” 眼前的女人杏仁眼里盛满无辜,声音又嗲又软,磨得陆盏眠耳根泛疼。稳了稳心绪,陆盏眠望着她那张怯弱柔软的脸,说起狠话丝毫没有心慈手软,只见她唇瓣贴近江千姿—— “黑色卷发、珍珠耳坠、淡色系风衣,想必江小姐应该听过一个词。”陆盏眠素来不是欺软怕硬的人,谁敢在她面前叫嚣,那么她势必百倍奉还,“东施效颦,江小姐应该听过吧?” 这番话无疑是戳同江千姿的痛处了,她咬牙切齿地想要反击,接而不怒反笑,“那又怎么样?” “我是寇骁的未婚妻,而你什么都不是。”她的话犀利却真实。 陆盏眠脸上的表情淡然又寡淡,江千姿暗自磨牙,眼前这个女人难道都不会生气的吗?一巴掌打在棉花里的感觉真的挺不好受。 “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寇骁的身体,而不是在我面前炫耀寇少夫人这个头衔。”陆盏眠的眼睛里浮起薄冰,虽说她跟寇骁往后没有结果,但好歹他也得找个心思细腻的姑娘照顾不是? “……” 他究竟怎么想的,陆盏眠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江千姿还想继续肆意妄为地羞辱她,可陆盏眠却不愿听更多,就在她想要转身之际,卧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 消毒水的味道与男性冷雪杉的味道弥漫过来,寇骁的眼里只有陆盏眠的背影,他不顾江千姿喊他,缓缓抬步走向陆盏眠。 他的步伐很慢,手掌抵在腹部中央,额上冷汗直冒。 “我不许你走。”寇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分明疼痛难忍,可还是强撑着精神站直身体。 陆盏眠抬眸看他,视线描摹过他硬挺的眉毛,深黑的瞳仁,最终唇角轻扯,她松开他的手,声音轻慢,“你未婚妻在那里,是不是走错道了?” 降智(二更) 气氛实在压抑得喘不过来气,可寇骁那匪夷所思的表情陆盏眠尽收眼底,他淡淡然地睨着江千姿看。 刚才站在里面,虽然听得不算多,但也听得不算少。 “吃味了吗?”寇骁十分有闲心地问身前的女人,抵在胃部的手却暗自用力。 分明疼得紧了,可还是要装作一派轻松,陆盏眠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愤愤不平咬牙切齿的江千姿,“吃味倒也不至于,只是好奇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 陆盏眠忽而起了兴致,她狡黠般地眯了迷眼,接而踮起脚尖,唇瓣贴合寇骁的耳畔,“那个女人刚才跟我聊天,满脸写着“你死了我好多分点家产”,完全不顾你的死活。” “谁给你选的未婚妻啊?”陆盏眠轻哂,笑容恣意又明媚,她料想寇骁的品味不会太差。 眼前两人熟若无睹和谐的画面令江千姿妒火中烧,她脸色难看似昨日花黄。 听陆盏眠如此轻松地打趣他,寇骁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沉下去,只是突然松懈,疼痛感就异常明显。他难受地靠在陆盏眠身上,被迫撑住他身体的陆盏眠眉心微蹙。 “所以,你是胃疼?”陆盏眠见他呼吸平稳,手掌摁着腹部,忍不住提问。 闻言,寇骁轻轻把头点,他轻轻地“嘶”了声,捂得更加用力。 “所以不是心脏的问题?”陆盏眠眨了眨眼睛,眼里的天寒地冻愈加的明显。 霍明远通知她的时候分明说的是,寇骁在急救,语气之急切,态度之严肃,仿佛下一秒,寇骁就快要咽气,只求最后能看他一眼。 待到看见寇骁再次把头点的时候,陆盏眠原本已经有隐隐燃烧苗头的怒火彻底燃烧起来,她垂着的眼眸抬起来,接而有些可笑地看着寇骁,“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才来这里的。” “我就知道,我不应该相信你跟霍明远的话,我怎么那么蠢。”陆盏眠眼眶里的泪光有点忍不住,天知道在五分钟前,她的呼吸都快随着医生的回答凝滞住了。 “我还没跟你和好,我怎么舍得离开。”寇骁轻声安抚,语气温柔似水,眼中全是这个会哭会笑的女人,就连寇老太太缓步走上楼梯也没察觉。 陆盏眠还在深深地埋汰自己蠢当中无法自拔,就连寇骁肆意拨弄她的头发丝也暂时没顾及到。 被视若空气的江千姿率先看见寇老太太,她快步走上前,眉眼里尽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奶奶,寇骁他又欺负我。” “……” 听到拐杖敲击地面的动静,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到寇老太太身上。 久未拜访寇老师的陆盏眠神色稍稍不自然,对于她来说,寇老太太只是名义上的师父,给她很多机会,而她更多的本事是从沈娆与别的老师那里学来的。 得知自己的确是因为自己哥哥的原因开的后门,她对寇老太太的感情就更加复杂了,其中有感激,更多的是叛逆地想去问,自己的本领够不够格。 “来人,把少爷扶进房间里去。”寇老太太精神矍铄,说话时中气十足,白色卷发显得她整个人很优雅。 她待人的控制欲不比寇骁来得弱,有些时候,陆盏眠会怀疑,寇骁的控制欲与偏执欲是不是都是从她那里遗传过来的。 长辈说话,容不得晚辈插嘴,同时寇骁也想给她们师徒独处的时间。 眼见着寇骁与陆盏眠分开,江千姿的表情变得愈发的盛气凌人,整个人就像有人给她撑腰了一样。 寇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接而摆摆手,“你进去照顾寇骁,我有话想跟盏眠说。” 闻言,江千姿不情不地翻了个白眼,望了眼老太太后,她才慢吞吞地往里走。 多年未见寇老太太,陆盏眠莫名觉得她的气势比往昔来得稍稍弱些,原本稍显茂密的头发略微有些稀疏,白色卷发倒令她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好。 “我记得你离开时,我奉劝过你,如果走了就别再回来。”寇老太太的声音极具威严,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莫名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她抬眸睨着陆盏眠看,有许多褶皱的眼尾微抬,“他没道理继续等你,所以我就做主了。江家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骄纵了些,但是人品没话说。” 眼前的这位亦是老师又是自己的亲人,陆盏眠明眸轻眨,心脏似海绵一样被挤压,接而膨胀得到释放。她装作一派轻松点头,“今天是我太冒昧、莽撞了,听到霍明远说寇骁在急救,便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陆盏眠眼里一派赤诚,寇老太太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这种忧虑的神情是她从江千姿那里不曾捕捉到的。 “知道便好。”寇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肯定她这番话,唇角微抿,她收回视线,“如今寇骁有未婚妻,我觉得你们还是适当保持段距离比较好,免得传出去,江家觉得我们寇家怠慢了她们。” “当然,你仍然是我们寇家的小姐。”说这句话时,寇老太太眸底涌起微不可查的温柔。 明里暗里分明都在拉远她们之间的距离,陆盏眠保持优雅和缓的笑容,她跟寇骁的确是有缘无分,比起做最亲密的人,似乎当兄妹会更加适合。 眉眼低垂,她低声在心里喃喃着:“可我不想再与寇家有任何瓜葛了。” 察觉到走廊里寂寥无声,寇骁捂着抽疼的腹部想出去寻人,却被江千姿伸手拉住。寇骁最为不喜女人的触碰,抬眸瞪人的那秒,江千姿顿时被他隐在暗色里冰冻千尺的眼神给惊吓到。 “陆盏眠到底哪点比我好了?”江千姿气急败坏,踩着白色小洋鞋的脚跺了跺,接而言语透着委屈,“跟你订婚的人是我,你是我的初恋。” “……” 江千姿的表情管理相当完美,边说话,梨花带雨的珍珠泪便掉落下来,若是被哪位男士看见,定然是万分心疼的。可寇骁是谁啊,鉴婊达人十级选手不说,还是陆盏眠的极度忠犬。 就算是江千姿再献媚讨好,哭得再委屈,他的心都不会为之动一下, 他冷淡抬眸,摁了摁被嚷得生疼的太阳穴后,他唇角勾起散漫又清隽的笑,言语冰冷,“陆盏眠还是我初恋呢,我到她面前哭一哭,她是不是就回头多望我一眼啦?” “我还没死呢,别在我面前号丧。”说完话,寇骁推门而出,淡漠的脸上毫无半分流连。 他最讨厌女人哭了,当然陆盏眠除外。 捂着胃部,径直掠过寇老太太,快步走到楼下,望着空荡荡的客厅,他抬眸看向霍明远,言语透着难以置信,“陆盏眠,走了?” “走了。”霍明远点头,顺带着耸肩,表示没听见她跟老太太聊了什么。 处于病中的人心思总会稍稍敏感些,就算是冷淡看不出喜怒的寇骁也不例外,她难道不应该因为担忧他的病情,然后留下来陪着他吗?猛然间,寇骁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躁意无休无止地涌出。 褶皱很深的眼皮微抬,轮廓线分明的下颌线绷直,寇骁斜睨着霍明远发问:“哪只手给我奶奶打得电话?” 霍明远闻言,他陡然激灵般地抬手指向向威,语气带着庆幸,“是他,不是我。” “那是因为……”你说少爷心脏病犯了啊啊! 向威望着霍明远那抹脖子的手势有苦说不出,只能招牌假笑,淡然点头。 寇骁的漆眸似深不可测的深潭,他轻哂一声,摁着腹部的手愈加的用力,牙齿暗自磨了磨,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霍明远看,言语冷冽透寒,“那么,是谁说我在急救,还说我快死了!” “如若我还没醒,是不是连棺材都给我备好了啊?”寇骁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右手猛然捂住心口。 “……” 气氛有些凝固,秦姨生怕寇骁再气出毛病,特意端来解酒汤给寇骁喝。 “那我不是为了你好嘛,你都不知道刚才陆盏眠着急跑来的样究竟有多担心你。”霍明远唇角轻勾,眼里透着玩味的笑,“我录了视频,你要看吗?” 闻言,寇骁顿时来了兴趣,他捂着泛疼的腹部坐到霍明远身边,“看,给我放。” 莫名被戳中笑点的霍明远突然笑得有些停不下来,该死的求生欲作祟导致他怂唧唧往寇骁旁边撤,他轻揉鼻子,闷闷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放肆,“我说什么你还真信什么啊,你的判断能力呢?哥!” “……” “生个病,连智商都降低了,啧。” “我看你是找打!”寇骁磨了磨牙,拿着抱枕就往霍明远俊俏的脸上怼,哪里还有什么倨傲骄矜可言。 向威眼见着自家少爷还能动手打架,原本暗落落地担忧也稍稍地卸了下来,正当他打算退出去巡视安保问题时,他突然接到一串熟悉的号码,接着他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急切起来。 突然察觉到向威不对劲的霍明远轻嗤,“向威你这辈子是不是就没接过妹子电话啊?紧张个什么劲?” 同款万分不屑的寇骁歪头就差向他翻白眼,“你怂个什么劲儿?” 被他们这么一说,向威原本紧张的神色突然消失不见,他抬起右手把手机面相寇骁,“如果我记得没错,这电话是盏眠小姐打过来的。”你们确定还要嘲讽我吗? 闻言,寇骁秒打脸,顿时切换又怂又紧张的姿态凑到向威身边,小表情严肃,眉头轻蹙,“她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 向威:突然感觉脖子的地方凉飕飕的怎么回事? 团子[小修] 突起兴致的寇骁没有接电话的打算,而是想听陆盏眠跟向威究竟有什么话需要打电话说的,他双手环胸沉着面色看着向威,“你接吧,开扩音,我在这听着。” 这种莫名尴尬的氛围就特别像是大型捉奸现场,坦然自若的向威耸了耸肩,随后接起电话—— “喂?”陆盏眠的声音有些疲惫,因为此时的她正打算开车去往机场,情绪算不上太高。 走出翡翠园的那一刻,她莫名想任性一次,想抛下手头上所有的事,飞去找陆骋。回去那里肯定是凌晨深夜,可是一想到能伏在小家伙枕边亲亲她,仿佛能解除所有的失落感。 女人的声音绵软透着甜,寇骁的拳头暗自握紧,向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硬着头皮回道:“是盏眠小姐吗?” “嗯。”陆盏眠莞尔点头,犹豫片刻,她轻声问:“寇骁在你身边吗?” 闻言,向威抬眸看向寇骁,只见寇骁忙不迭摆了摆手,面色愈发的阴沉下去。 这到底几个意思?寇骁暗自思忖。 “少爷在楼上输液,不在我身边。”向威难得撒谎,耳根都快红透了,烦躁感莫名其妙溢出来。 陆盏眠伸手把下滑的蓝牙耳机扶正,听到向威如此说,她和缓般地松了口气,随后便循声问:“他现在胃疼的情况应该好转了吧?” “如果他下次胃病发作,你在他身边的话,记得给他喝热牛奶,可以稍稍缓解一下。”陆盏眠唇瓣一张一合,因为寇骁不在场,所以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还有,让他这些天必须听医嘱,喝清淡的。” 大概是出自于寇骁起初胃疼,而她察觉到却没有出手帮助的愧疚感,所以陆盏眠格外细心地嘱咐,“避免不了的应酬,烟酒你能帮他挡一下就挡一下,要不然他这副身体迟早给他作没了。” 坐在一旁仔细听得可认真的霍明远听到这番话,心里头觉得挺好笑,于是重中之重地想给寇骁划重点,声音一时没把握住,分贝还挺响,“听到没,这副身体仔细着,别给作没了!” “……” 场面有瞬间的凝固,所有声音消失不见,电话对面的陆盏眠皱紧眉心,一副惊诧的模样,接而她出声反问:“你不是说寇骁不在你身边嘛!” 还没听够陆盏眠声音,甚至有点想鲨了霍明远的寇骁怒瞪双眸,他气急败坏地冷笑两声,手指被他捏得咔咔作响。向威被他吓地连忙把手机递过去,霍明远脸上堆满笑意,生怕寇骁抬手打他。 斟酌良久,寇骁克制又隐忍地发出一个气音,“喂?” 男人的声音低沉泛着磁,仿佛开着混响似的炸响在耳畔,令陆盏眠鸡皮疙瘩陡然浮起。 稳了片刻心绪,陆盏眠嗫喏着唇瓣,试探性般地说:“刚才的那番话……我只是随便说的,没什么科学依据,你就随意听听就成。” 这些话听着就特别像是触摸蜗牛触角那样,原本贴心备至的关怀突然间缩了回去。 寇骁笑容苦涩,连带着声音也闷闷地,他自顾自地喃喃,“什么叫做没有科学依据,你就是我的科学依据啊。但凡是你说的话,那我就没有不听的道理。” “……”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莫名透着股委屈劲儿,听着声音就很乖顺的样子,陆盏眠耳朵倏而透粉。 “你愿意听就听,不听也随你,我开车了。”陆盏眠懒得与他瞎掰扯,无端端的躁意从背脊缓缓攀升,直接挂断电话后,她迫切地摘下蓝牙耳机,顺带着把车窗摇下。 凉风吹得人格外清醒,陆盏眠伸手揉了揉倦怠的眼皮后,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寇骁确实是有些改变的,虽说对她的感情仍旧占有欲满满,但她看得出来,他在尝试着改变。就连原先极为不屑的甜言蜜语,如今也会腆着脸说上一两句,这种细微的改变,旁人可能看不见,可她能细致地找到。 可寇老师说得也对,如今的寇骁与江千姿有婚约,她跟他之间理应有条鸿沟,有所顾及才对。父亲教她与哥哥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做人,为人所指指点点的事不能做。 寒风将体温渐渐地压下去,陆盏眠摁动开关把车窗开起,思索的面容莫名像是在坚定什么。 临近上飞机前,陆盏眠的指腹放在寇骁的联系方式上,随后她下定决定般地把他的联系方式与向威的统统拉进黑名单。既然选择不再联系,那就做得彻底一些,她跟寇骁最好的选择就是相忘于江湖。 强迫着在飞机上休息,落地时已经接近凌晨,原本疲惫不堪的状态在看见应栀来接机的那一刹顿时消失地干干净净。 两幅疲惫的身体互相支撑着抱了抱后,应栀开玩笑般的问她:“午夜海底捞去不去?” 陆盏眠在网上可以说是盛传的沙拉精,可意料之中的拒绝没有来到,应栀匪夷所思地看着好姐妹,“真的啊?我居然有生之年可以跟你一起去吃海底捞?” “不至于那么夸张吧。”陆盏眠无奈摇头,眼里却是宠溺万分的笑,有应栀在的地方,她总能轻易放松下来。 吃完深夜海底捞,两个人又随性地去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坐在无人的阶梯上喝酒,应栀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粉色的摩托车,飒得亮眼。 说好的带她去兜风,结果只是租来摆拍的,陆盏眠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吐槽,“我还以为你能带我上路呢,啧。” “考驾照,我永远的梦魇好吧?”应栀像是想到了什么,猝不及防笑出声,“第五次考科三的时候,考完我腿都是抖的,我这辈子都没那么丢人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闻言,陆盏眠展露笑颜,笑得肆无忌惮,她貌似听过应栀的这件传奇事迹。 “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微醺的应栀突然把沉沉的脑袋靠过来,接而轻轻喃喃,“这段时间我总感觉有人在偷拍我,我肯定不是我的错觉。” 应栀满嘴的酒气,整个人的状态有些颠三倒四的感觉,她说的这番话,陆盏眠也没放在心上,而是望了望四周寂寥的环境,“我把自己捂那么严实,你又戴了口罩,谁偷拍啊?” “说得也是。”应栀用“你所言极是”的表情赞同般地点头,可怪异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消散。 她是专业的摄影师,对镜头和快门的声音很敏感,她明明有次突然听见摁快门的动静的。 隔天清晨,陆骋从床上爬起打算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应该“空无人烟”的房间突然有动静,空气中还弥漫着熟悉的茉莉花香,他原本眯着的眼睛倏地瞪得圆溜溜的。 于是他快步走进主卧里,只见床上躺着两份“惊喜”,应栀干妈正抱着陆小眠睡得正熟。 原本他想等会的,可刚起床的江婶一惊一乍地惊呼:“陆小姐回来啦?怎么这么突然呢,都没提前跟我联系。”因为惊讶,所以分贝有些大,足以将陆盏眠与应栀惊醒。 起床气爆满应栀醒来就看见白嫩嫩的团子站在自己面前,罪恶之手瞬间没控制住,她气鼓鼓地把小毛毯罩住陆骋的脑袋搓了搓,嘴里碎碎念:“怎么又是你,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好觉嘛?” 很明显,应栀被“小恶魔”陆骋平时的肆意骚扰给弄出条件反射了。 “唔,陆眠眠,干妈欺负我!”小受气包陆骋鼓起腮帮,声音奶声奶气,柔软的黑发被应栀揉得横七竖八,可俊俏的脸却无时无刻地迸发着帅气,瓷白的肌肤与陆盏眠如出一辙。 眼皮沉重的陆盏眠略微睁开眼,她爬起来给陆骋一个亲亲,随后又捏了捏小孩软软的脸颊,“你不怕被她揍的话,你可以欺负回去。” “……” 陆骋满脸的“我猜到你想说什么了”轻蔑表情,接而双手一环胸,表示谁也不爱。 眼见着面前的小奶包真的像是生气了,莫名其妙心里泛起负罪感的应栀把脸颊凑近陆骋耳边,她郑重其事地表示,“今晚我跟陆小眠带你出去逛海洋馆,怎么样?” 欣喜感顿时冲昏陆骋的头脑,可他还残存些许理智反问:“为什么不是白天去啊?” 闻言,应栀思索了会,斟酌良久,她悄咪咪回:“因为海底生物都是夜猫子,它们都有猫头鹰的生物钟。”才不是因为,我现在要补眠呢! 这样的吗?陆骋睁大狐疑的双眼,那白天海洋馆不营业吗? 掌控 事实证明大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欺骗心思单纯的小孩,站在农贸市场海鲜类区的陆骋撅着嘴巴,满脸的不开心,说好的去海洋馆呢? “你们大人都是骗子,这根本就不是海洋馆,为什么我每次都会上当呢。”难得与陆小眠出趟门,陆骋倍感欢欣,以至于选了好久的衣服。 巨大的心理落差感令陆骋难受地撇着嘴,仿佛下一秒就会哭,他跺了跺脚,气呼呼道:“这些鱼都好丑啊,我才不喜欢,那个虾也丑,红色的钳子还长绿毛。” 陆骋不知是否遗传到寇骁洁癖的毛病,但凡是手上沾点湿湿的泥,都要抠好半天,更别提踏入满是熙熙攘攘叫卖声的农贸市场内,天知道他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 “海洋馆的鱼啊你只能看,摸不着,在这里的鱼,你想摸就摸不是?”说完,应栀捞起一条鱼举在甚少见过世面的陆骋面前,小家伙吓得连连后退,煞白着小脸往陆盏眠身后躲,只钻出一个小脑袋。 “……”绷直唇角思索半天,他冷哼,“我才不想摸,我想去海洋馆。” 小家伙还是有些忌惮“凶猛”的应栀的,所以声音闷闷的,不敢大声嚷嚷。 “去海洋馆可以呐,那待会我大展厨艺做蒜蓉小龙虾、清蒸大闸蟹、松鼠桂鱼的时候你别吃噢。”应栀故意把分贝放低,语气放缓,腔调富有童真感地说着很有画面感的食物。 沉默良久,陆骋攥了攥拳头,稍有桃花眼形状的眼睛挤了挤,他轻哼,“我觉得其实这里比海洋馆要好。” 觉得还能再忍一下的陆骋抬了抬星眸,接而微微舔了舔唇瓣悄声询问:“我可爱的应栀干妈,那我能不能点份油焖大虾鸭,这样我会更爱你的。” 闻言,应栀用探寻的目光看向陆盏眠,陆盏眠哭笑不得般地点头,示意可以。 “当然可以啊。”得逞目的的应栀笑得灿烂。 本来都答应好陆骋去海洋馆的,谁能料到今天正好海洋馆休业整顿,她也委实没有辙,才出此下策。 满载而归的三人手牵手把家归,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缓步跟着,手里捏着的手机摄像头专门怼着她们。 当天晚上霍明远拿到狗仔拍摄的照片,原本优哉游哉看应栀精致侧颜的心脏突然在某一瞬凝滞住,他狐疑地拧着眉,犀利的目光不断的比划着应栀的眉眼与陆骋的眉眼,为什么莫名有种熟悉感? 瞬间血液逆行的他绝望般的抚着额头,这该不会是她的孩子吧?这就让人很烦躁了。 脸色难看得像是损失了好几千万的霍明远顿时没了兴致,他把照片随手扔在办公桌上,成叠的照片闷猛然间划开。霍明远捏着茶杯,余光微微地往照片上瞟,紧接着他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般地睁大眼睛。 这小孩旁边站着的女人,不是陆盏眠是谁? 彻底陷入癫狂状态的霍明远又将视线集中在生得俊俏白皙的小男孩身上,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与天生的桀骜气息,不就跟寇骁完全一模一样吗? 这高挺的鼻梁和祖传的桃花眼,连DNA检测费都省了好吗? 看着看着,霍明远突然福至心灵笑得灿烂得跟朵向日葵似的,同时想戏耍寇骁一番的激情也猛然间从大脑里窜出来,此时不刺激他一番,那绝对不合适。 寇骁接到霍明远的电话,已经是霞光漫天之时,因为在意医生的医嘱,所以他本打算不去,可霍明远像只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嗡嗡,“你要不来,你绝对会后悔的,这话我就跟你说一遍。” 说完,他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短暂的五分钟内,寇骁呆愣愣地盯着不远处的白墙看,眉头轻皱,这玩意儿怎么就在他面前嚣张成这样?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因为天气闷热的缘故,心口不太舒服的寇骁半捂着胸膛再次接起电话,“不知道老子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吗?我不去,我也不会后悔!” “……”完全着急了的寇骁比他更迅速挂断电话,末了还不忘翻白眼。 不教训两下,连谁是大哥都忘了,依他只见,这霍明远就想拉出去死一死! 大热天的天气闷,脾气躁,霍明远自然能理解。寇骁肆意地吼了他一顿,可他非但不生气,还笑得异常嚣张明媚,因为他越是生气越是不屑一顾,那么绝杀真香起来就越好玩。 快速编辑信息,“跟陆盏眠有关,你来不来?”发出信息后,他又给寇骁打了个秒挂的提醒看信息的电话。 寇骁看到陆盏眠那三个字,左眼皮重重地一跳,接而没有思索没有犹豫也不管秦姨如何喊住他,径直拿着车钥匙喊向威就往外走。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那么他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会是请霍明远吃鸳鸯锅这么简单了! 眼见着脸黑如锅底的寇骁踏着夜色而来,原本气势很昂然的霍明远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寇骁那自带锋芒的眸光简直令夏日里的沉闷顿时凝结起来,寒霜冰雪无孔不入地穿透而来。 “哥,你脸别那么臭嘛,吓得我害怕。”霍明远热切地伸手去揽寇骁的肩,奈何寇骁根本不愿意搭茬。 场面气氛有些尴尬,霍明远自然找人助阵,圈内玩得比较好的哥们儿捂嘴偷笑,“骁爷,跟兄弟摆脸不至于。” 闻言,寇骁的脸色更差了,冰冷的唇瓣一张一合,“至于。”你也不看看他刚才在我头顶上嚣张成什么样? “有屁赶紧麻溜的放。”寇骁和缓地坐在人最少的位置上,笔直修长的双腿交叠,黑色西装与擦得发亮的皮鞋与他整个人的气质相呼应,透着股骄矜生人勿进的味道。 “也没什么特别想跟你说的,前段时间我让狗仔偷拍应栀,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霍明远留下悬念给寇骁猜,可寇骁对应栀压根就没兴趣,无端端的躁意缓缓攀升。 她冷声轻嗤,笑意未达眼底,“结果你发现人家有男朋友,长得还比你帅,你自卑了。” 既然事情的发展流向已经变成了这样,霍明远机灵地眨了眨眼睛,他点头满脸的叹息无奈,“对啊,应栀她有小男朋友了,长得虽然没有我,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可太悲伤了。”霍明远突然戏精附身,表演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甚少展露笑颜的寇骁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说话刻薄又无礼,“这挺正常的啊,放眼望过去,哪个男的不比你强?再者说,论家世背景,人家应栀也不差。” 寇骁摸了摸下巴,兴致盎然,“如若你真的追到应栀,也只能算作你高攀。” 霍明远磨了磨牙,顿时心里泛酸,接而怒骂,“你滚吧!” “……” 有你待会难受得时候,你跟你讲!只是还没到时候!出来嚣张,总有要你还的时候! “万万没想到你们两个人都会有为情所困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江靳觉得挺稀奇,他不知寇骁状态不佳,随意把酒递上去,言语和缓带着笑,“你痴情于陆盏眠也就算了,那应栀是谁啊?怎么把霍明远勾得魂都快没了。” 闻言,寇骁薄唇微翘,褶皱很深的眼皮微抬,“应家的小姐,应默妹妹。” “嘶。”听寇骁如此说,江靳没忍住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动静,他定睛看向霍明远就是一顿数落,“你难道不知道寇骁跟应默水火不容吗?当他的妹夫,有你什么好。” 江靳的年纪比霍明远小,但从事律师的工作,挑刺毒舌起来与寇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番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霍明远撇撇嘴,他气不过,便随口就说:“兄弟似手足,女人如衣服,我跟寇骁又不一样。我只是觉得那妹妹生得灵气,那双眼睛看着特舒心。” “……” 提到这个,江靳亦开始婆口佛心地劝寇骁,“霍明远这番话也算是在警醒你,像陆盏眠那样的蛇蝎美人只适合逢场作戏。” “你掌控不住她,这么多年来,养在家里的宠物,养着养着也该养熟了。”江靳声线冰冷,言语淡漠。 江靳的话听得寇骁心里完全不是滋味儿,心脏像是黏土似的被揉捏着,微冷的唇角轻勾,他不愿在江靳面前露出自己的怯懦,而是风轻云淡般的点头。 烈酒划入喉咙里,涩味满满的弥散开来,略带倦容的寇骁兀自喃喃:“的确,养着养着也该养熟了。” 声音又沉又缓,透着股无力劲儿。 坐在一旁的霍明远人艰不拆,笑而不语地给寇骁下套,他不露痕迹地浅笑着,“哥,你就应该晾陆盏眠一段时间,说不准她就回来找你了。” 闻言,寇骁眼睛微眯,想暴揍他的情绪猛然间涌了上来。 如果他晾陆盏眠一段时间,那么保不准就被应默给追走了,但当着江靳的面,男人的虚荣心作祟,他兀自点头,眉眼懒散透着倦意,“也有道理,毕竟女人口是心非居多。” “……” 狗屁道理,待会就请你去吃麻辣红汤火锅! 得逞了的霍明远笑得肆意有些掩饰不住,狡黠的狐狸眼微眯,他循循善诱提问寇骁,“那陆盏眠是不是口是心非?” “……” 察觉到有些怪异的寇骁莫名瞅了眼霍明远,接着又扫了眼平静的江靳。良久,他唇瓣轻启,声音慵懒倦意满满,“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为什么非得把话题引到陆盏眠身上去。”狐疑皱眉,他轻哼,“陆盏眠是“白眼狼”,那你也都不是好东西。”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寇骁面容冷峻,无可挑剔的俊脸上漾着阴冷的笑,“要不然,“麻辣火锅”今晚我就给你准备。” 坐在对面听得云里雾里的江靳满脸黑人问号,“什么“麻辣火锅”?” 瑟瑟发抖触碰到寇骁逆鳞的霍明远:“……” 玩不过,告辞! 露馅(奶黄味的) 夜深人静,作息相当规律的江靳离开后,霍明远便迫不及待地拿出照片给寇骁看。 摊开三张照片,其中有一张因为像素极高的原因,能清楚明晰地看见脸蛋白皙,笑容灿烂的小男孩被陆盏眠与应栀牵着手,另外一张能看见他鼓起腮帮瞪着眼睛看向应栀,仿佛在生气。 “……” 在看见这小孩的那一秒,寇骁的呼吸突然窒了窒,心房尖锐的疼痛感令他绷直唇角。 他颤颤巍巍地伸手去触摸照片,指腹描摹小孩的鼻梁、眼睛、额头,忽而他被喜悦冲晕了头脑,他沙哑出声询问,“这孩子叫什么啊?” 瞥见寇骁眼尾处的泪光,霍明远胳膊处的鸡皮疙瘩骤然浮起,原来在商业帝国里杀伐果断,在家宅内斗里心肠冷硬的寇骁会哭? 还没得知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他的触动就那么大,霍明远揉了揉鼻尖,言语轻嗤,“看个照片你就无法自拔啦,没去验DNA,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霍明远的话有些大煞风景,可此时的寇骁完全沉浸在获得全世界最难得珍宝的世界里。无论他多富可敌国、多有手段都无法获得的珍宝,寇骁像是失心疯般地垂眸笑起来。 “他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寇骁的言语很缓,眼睛挪不开那张照片,他弯唇,眸底蕴着愠色,“我到底该拿陆盏眠怎么办。” 因为心里实在难受得紧,像是有严丝合缝的荆棘裹身,他无法去深想,陆盏眠带着孩子是如何走过来的。其实他从不曾放开过陆盏眠的手,以叶设计师的身份时常转变语调还会与她聊天。 可他太笨了,连些细枝末节传达出有宝宝了的讯息,他都没发觉出来。 心情差,寇骁喝的酒以外得多,任霍明远如何拦,耍起酒疯的寇骁无人能挡。最终霍明远还是让向威给寇骁扛回去,可开到半路上,他肆意命令着要去找陆盏眠。 “你这个状态去找他,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霍明远的理智回归,看到寇骁如此难受,他也挺不是滋味的。 不就是个女人嘛? 在寇骁的百般威胁之下,霍明远与向威实在没有办法,此时定机票也已经晚了。于是,两人轮流开车紧赶慢赶在接近天明时赶到陆盏眠在C市所住的麒麟公馆。 “要我去敲门吗?”霍明远的眼睛里遍布红血丝,从他们高中毕业后,他就甚少干那么疯狂的事了。 寇骁唇瓣勾起料峭的弧度,苦涩酒精味与清新薄荷味相融合倒有股特殊的味道,被酒精控制的大脑转得很慢,他轻哂,笑得有些突然,“那孩子特别像我小的时候,可她非不认该怎么办……” “这说不准的,那孩子估摸着就三四岁的样子,还没长开。”霍明远轻嗤,“肉眼没有DNA来的有科学依据得多。” “这事儿我能知道,寇老太太调查一番也会知道,她就算再瞧不上陆盏眠,那孩子估计也会要回去。” “……” 此时的寇骁没有想得那么长远,可遍布阴霾的脸随着霍明远的话越来越黑,直到瞥见街边一道清丽的身影时,他的眸光这才亮了起来。 可没亮多久,他瞥见陆盏眠身后男人的身影,他的眸子倏然暗下去。 “卧槽,那孩子不会真的不是你的吧?”霍明远也遥遥地望见陆盏眠身后挺拔的男人,他捏了捏拳。 心里万般不是滋味的寇骁薄唇轻抿,精雕细刻的眼眸微眯,整个人的气场散布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毫无温度的眼睛冰冷透着寒,那犀利的感觉像是要以眼刀来封喉。 “寇骁……”霍明远目视着不远处的人,手想拍寇骁的肩,奈何摸了个空。 急切的视线寻找着寇骁的身影,只见寇骁站在车门外,远远地与陆盏眠对视。他默然地扯着束缚在脖颈处的领带,满是可怖红血丝的眼睛隐忍又克制。 几乎是看到寇骁的那一秒,陆盏眠的脚步就钉在地上,接着她莫名有些怯意的想要后退。 站在她身后的应默瞥见寇骁那张斯文冷寂的脸时,唇边的笑意几乎遮掩不住,他弯唇,接而上前一步去握陆盏眠冰冷的手。 猛然受惊的陆盏眠回头望向应默,似鹿眼的眼睛微睁,满脸黑人问号脸般地看着他。 “手怎么这么凉?”应默温和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好似没看见不远处的寇骁。 莫名间,陆盏眠想起寇骁与她说的那件事,他分明看见寇骁在眼前,可非要给她系鞋带。 如今的场景,不就是如出一辙吗? 思索间,陆盏眠惊慌失措般地后退,她退拒着应默,“卷宝一个人在楼上睡觉,我不太放心,你就在这等应栀吧。” 她仓皇想离开,应默却起先一步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接着指腹抚上她的唇瓣,声音轻慢,“请问你是小脏猫吗?嘴巴这里有点脏。” 他莫名其妙古怪的举动令陆盏眠皱眉,如果她没记错,她们刚刚三人吃晚饭,递给她的那张湿巾是他递的。 “我自己会擦。”陆盏眠大步后退,直到退到安全距离内。 他绝对看见寇骁了,就像那次寇骁同她说系鞋带的那一次,他就是故意想刺激给寇骁看。 恍然惊觉的陆盏眠抬眸凝他,脸上大彻大悟般地表情令应默心脏猛然瑟缩。 她忽而轻哂,笑得无力,“你没必要这样。” 一语双关,可应默听不出来,自顾自地与她商量,“下周的周末,我们一块练舞,嗯?” 陷入沉静的陆盏眠轻缓点头,可心里的那片笼罩的阴霾却越来越深,依照寇骁那狗脾气…… 两道身影交缠许久,亲密动作令寇骁浑身的血液逆流而上,指节被他捏得咔咔作响,冰冷的唇瓣轻抿。他克制着自己的想要冲上前去狂揍应默的脾性,锋利的牙齿厮磨,像是撕咬着碎肉。 所以她特意撇下他来这,只是为了跟应默相会,所以那个孩子…… 寇骁不敢往下深想,心里的寒冰却越凝越深,连眼尾处竟都有些许水光。 在他们分开后的那一秒,寇骁像是伺机而动的猛兽一样,他疯了般地把陆盏眠死死地摁在自己的怀里,粗重的喘气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他咬牙切齿,语气命令式,“说,那孩子是我的。” 闻言,陆盏眠的瞳孔像是被猛然震了一下,她惊骇般地想要摆脱桎梏,声音莫名带着绝望,“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你别再我家门口耍酒疯。” 似冰棱插入心脏般的疼痛遍布全身,她死不承认,寇骁的心里就越是迫切。手掌勒在女人柔软的腰肢上密不可分,任她如何挣动,撼动不了分毫。 弥散开来的酒精味几乎迷惑陆盏眠的心神,迫人的力量令她神志快要崩溃。 关于卷宝的存在,她绝对不能告诉他,要不然他们又会是无休无止的纠缠,更何况,关于抚养权,她抢不过他的。 夺走卷宝,这几乎是要了她的命,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无法理智面对。 “眠眠,以前很多地方是我不对,是我太偏激。”寇骁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可这对陆盏眠而说,无疑是戳中最酸楚的地方。 珍珠泪跟着一颗颗地往下落,沾湿黑色的西服与白色的衬衫,陆盏眠肩膀轻轻颤,“你没有不对,都是我的问题,我去你家学芭蕾之前就应该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就应该了解全部真相才对。” “……” 如果重来一次,她知道她的机会是自己哥哥用生命换来的,知道自己的未来会由寇家捧起,又由寇骁坠落,那么她绝对不想重新再来一次。 蜗牛的触角再也不敢再伸出来,寇骁隐隐作痛的心脏抑制着他的呼吸,仿佛每呼一口氧气,都是痛的。女人眼眶处的铃兰泪,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怎么又把她欺负哭了? “别哭了。”寇骁害怕吓到她,遂放轻了声音,可非但徒劳无功,她倒是哭得更厉害了。 情急慌张之下,寇骁俯身用唇瓣吻尽她眼眶处酸咸的眼泪,浑身慑人气场收敛个干净。 陆盏眠的声音闷闷地,她又气又恼,右手想去揉眼睛,却被寇骁握住手腕。 “不许再哭了。”他的嗓音又沙又沉,唇瓣轻吻她瓷白的脸颊,一寸寸舔舐,“我知道孩子对你的意义非凡,可对我来说也是同样的。” “你见过我小时候的照片的,他跟我长得很像,无论是眼睛还是鼻子。”寇骁那令人沉沦的嗓音源源不断地输出蛊惑人心的言语,“所以,你骗不了我的。” “……” 陆盏眠的那颗心一寸寸的凉下去,她知道,掩饰不了了。 正当她迟疑着想回复寇骁时,院子里偷偷溜出来一个穿小黄鸭睡衣的小孩儿,他澄明晶亮的眼睛看向陆盏眠,接而轻眨,可又看见陆小眠身前的男人,他探寻的眉眼轻抬。 沉默良久,他后退小半步,把身体掩在门内,下巴却傲气满满地抬着,“这位叔叔,想当我爸爸的人有很多,个人建议你可以取个号码牌慢慢排队噢。” “……” 怔楞半晌,寇骁嗫喏着唇瓣,却没说出来一句话。 难瞒 近距离观察陆骋可以发现,他非但似墨的眼睛与寇骁相似,连笔挺的山根和白皙的肌肤都遗传了寇骁的基因。 面对如此软糯的小奶白团子,素来掌控全局的寇骁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啊?”寇骁蹲下身体,小心翼翼地问。 这一幕太过美好,以至于所有人都渐渐地把呼吸放轻,陆盏眠的拳头渐紧,呼吸有些喘不上来。 她的私心作祟,她不想让陆骋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父亲。她知道她的想法剥夺了一个孩子的知情权,但是一旦被知晓,那么陆骋就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跟着她要么跟着寇骁。 从前还未当模特最艰难时,她都不肯被寇骁知道,如今又怎么能肯。 盯着寇骁那张俊脸反复看了又看,陆骋伸出手指戳了戳寇骁的手背,轻轻地触碰像是蜗牛触角伸展开来,他裂开嘴声音奶声奶气,“你跟我一样白诶,我的老师跟我说,我比姑娘还要白噢。” 陆骋虽然怕他,但架不住胆子大,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他歪头,“你也想做我爸爸吗?” “……” 不知为何,寇骁听到那个“也”字,埋藏在骨子里的占有欲就止不住地在作祟,他压低声音,“还有谁想做你爸爸呀?”寇骁这辈子说话都没跟谁后头放个“呀”的语气助词,除了陆盏眠与眼前的小家伙。 向威抿唇轻笑,手掌莫名捂住唇瓣,他真没见过自家少爷会如此耐心地与小孩沟通。 陆骋的专注力非常好,他迟疑般地点头,接着伸出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应栀干妈的哥哥呀、隔壁的温医生、画画班里的丁老师,他们都问过我……” 闻言,寇骁的眉宇皱得不能再皱,他回头睨着陆盏眠看,眉眼里蕴着怨怼。 “卷宝,你先进去,妈妈有话要跟寇叔叔说。”陆盏眠神色急切,刚才被寇骁盯了一眼,那滋味就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似的。 一向听陆盏眠话的陆骋舔了舔唇瓣,他狐疑地抬眸看了眼寇骁,接着委屈巴巴点头,“噢。” 说完话,小家伙一溜烟钻了进去。 陆骋的心智比寻常小孩来得成熟,所以在看到寇骁那张脸时,他隐隐已经有了猜测,所以他蹑手蹑脚地躲在门后,耳朵贴在门上。 “卷宝是我的孩子。”寇骁用肯定句来问陆盏眠,他的气势迫人,健硕的身躯伴随着低沉嗓音步步向前,“你一说谎就会脸红,所以你别妄图想欺骗我。” 陆盏眠艰涩的咽了咽唾液,握在身侧的拳头攥紧,挣扎良久,最终她垂眸认了命般地点头,“是。” 接着她红唇微弯,蕴着水光的眼睛不卑不亢地汇上他的,言语嘲讽,“那又怎么样?” “对于陆骋来说你就是陌生人,而我是他最亲密的人,你根本就不需要知道。”陆盏眠情绪有些过激,眼眶里的泪有些收不住,“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嘛,你跟江千姿想要有几个孩子那都可以。” 原本收回去的眼泪再次肆意起来,寇骁绝望地捧着她的脸,他轻哼,手指捏着女人光洁的下巴,“你凭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这辈子都只能跟你有孩子,你知不知道。”寇骁的牙齿轻轻咬住女人坚硬的耳廓,柔软的话语声声轻慢,“我只想跟你结婚,跟你有孩子,与你相伴到老。” 伴随着他磁性的嗓音,陆盏眠的心脏莫名怦怦直跳,浑身滚烫如同坠入烈焰之中。 “知道吗?”寇骁怔怔地看着她,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真叫他揉碎了心肝,心脏隐隐作痛。 闻言,陆盏眠可笑地摇了摇头,唇畔溢出一声轻笑,“如果你在三年前跟我说这番话,那我肯定会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丈夫,可你现在有未婚妻还来纠缠我……” “那你呢?”寇骁怒从中来,说的话也更加口不择言,“应默算怎么回事?” “……” 兜兜转转,他们之间的矛盾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意识到自己口吻太差,寇骁情急地摁了摁太阳穴,他又情急又放轻声音地给她赔罪,“我收回我刚说的那些话,我只是一时气昏了头,对不起。” 他突然弱弱地像只小兽般的道歉,强势的态度猛然间转变,陆盏眠一时有些不适应。 陆盏眠有些无话可说,只想让身边攀着她的无尾熊·寇骁赶紧松开她的手,这时买关东煮回来了的应栀杀到了家门口。 她蹦跶着走到寇骁面前,抬手拉开与陆盏眠相触的那只手,言语如“天降正义”那般,“君子动口,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谁惯得你这毛病。”应栀愤愤不平,猛然间,她塞满甜不辣的嘴微张,神色慌张,“卧槽,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应栀把目光看向陆盏眠,满脸的匪夷所思,接着她看见无奈的陆盏眠轻轻地点点头。 寇骁知道陆骋的存在了,瞒不住了。 赶走寇骁后,陆盏眠在墙角边发现偷偷抹眼泪的卷宝,心疼的她赶紧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哄,他肯定知道寇骁是谁了。 “我没哭,是沙子进眼睛里了。”小家伙试图挽尊,用电视剧里常见的话来掩饰。 陆盏眠也不戳破他,而是揉揉他的脑袋,装作信了他的邪,“那妈妈给你吹吹好不好?” 听到陆眠眠如此温柔的话,小家伙吸了吸鼻子,由于年纪小情绪不会控制,肩膀又开始颤动起来,“陆小眠,刚才那个高个子黑衣服是我爸爸吗?” 陆骋的星星眼里藏着期待,可嘴巴却瘪着,不太开心的模样。 斟酌良久,陆盏眠小幅度地点头,嘴巴吻了吻小团子的额头,“他是你的爸爸,你们俩的肤色都很白。” “……” 迟疑好几秒,陆骋还是没忍住,他轻轻问,“那你们为什么分开呀?” 陆骋充满稚气的眉毛轻皱,他无法想象如此可爱的陆小眠会被那个臭高大个给抛弃,要是他,他疼来还不急呢。把脑袋埋进陆小眠的脖颈里轻轻蹭了蹭,话语软绵绵的,“不管你们为什么分开噢。” “卷宝是绝对不会离开陆小眠的。”说完,陆骋亲了陆盏眠额头,发出“啵唧”的声音。 对于孩子,陆盏眠甚少用欺骗的方式来堵他,她坦诚之至地告诉他,“我跟他产生了些矛盾,就像你上次在画室与暖暖小朋友一样,产生矛盾,结果你们双方互相没理对方一周时间。” “而我跟他,只是在时间上拉长了。”陆盏眠笑容苦涩,跟孩子解释这个问题,有稍许的吃力。 “那你们会和好吗?”陆骋睁着水润润的大眼睛。 这个问题陆盏眠回答不上来,可陆骋自问自答,笑得泛甜,“上次我跟暖暖吵架哦,是我先道歉的。如果那个大高个脾气很臭、没有礼貌,一点都不可爱,那陆小眠就别原谅他了。” “……” 应栀站在旁边听,原本焦灼的内心瞬间被小可爱的发言抚平,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小孩儿啊! 好想生一个,呜呜呜TVT 晚间入睡前,很久没聊过天的叶设计师突然给陆盏眠发来了微信,起初只是节日的祝福,接着又聊到他的境况。听他的描述,大概是与相爱的设计师分手了,是他的错,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挽救。 斟酌用词,陆盏眠艰难地发了句话给他—— “首先你要认识自己的错误,并且保证以后不能再犯,还有你犯的错误要判断是否可以挽救,女性不会原谅原则性上的错误。其次,你若是真心喜欢她,那就可以从细节上感化她,那她总能体会到你的爱的。” 接近凌晨,寇骁收到陆盏眠的这段回复,他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最后又发了段话给陆盏眠,“可她不打算再给我机会了,我也已经意识到错误了。” 打这段话时,寇骁斟酌再三,因为他太高傲了,纵然披着马甲,陆盏眠暂时不会知晓叶设计师是他,可他还是无法坦然自若地告诉她。 他真的错了。 欺负 陷入焦虑的陆盏眠在夜里反复醒来数次,只有鼻尖闻到陆骋身上的奶香味才能安然入睡,思虑良久,她决定把陆骋带到申城的事宜提前。 只有陆骋在他身边,那她才能安心。 大清早应栀瞥见陆盏眠在收拾行李,她忍不住出声调侃,“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在霸总文里叫什么?” 将陆骋的睡衣塞入行李箱里,陆盏眠忽而抬起头,皱眉,“什么?” “我已经八百年不看霸总文学了,我怎么知道。”她疑惑不解,手头上的事却没有停止。 闻言,应栀粉嫩的脸蛋笑得灿烂,整个人嬉皮笑脸的,“啧。” “这叫带球跑啊。”应栀在她耳边暧昧地说了句,却引得陆盏眠瞪大眼睛看她。 怔怔地看了几秒,陆盏眠边翻白眼边摇头,脸颊与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红了,她言语很缓,“那倒也不至于,我不是畏惧寇骁,而是不想让陆骋离开我的视线。” “你不怕他把陆骋抢走?” 应栀歪头看她,明明那张瓷白又怯弱的小脸上写满了在害怕什么,却偏偏要逞强说自己不怕。 怕吗?陆盏眠突然间停住手上的动作。 迟疑良久,她还是选择直面心里的畏惧,“怕的吧。” “这不就得了,在我面前逞什么能。”应栀用双手环抱住陆盏眠,掌心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后,她轻哂,“其实寇骁不会把陆骋怎么样的,他更怕你哭才对。” “?”陆盏眠抬眸看向她,杏眸里蕴着疑惑。 说到这,应栀就来劲了,她开始详细描述她观察到的细节,“你都不知道你哭的时候,寇骁那表情简直绝了,我真恨不得给你录下来。” “又害怕你哭得凶,放在身边的手又不知道该不该往你脸上擦,我看他都快哭了。” “真的吗?”陆盏眠苦笑,心里却莫名其妙泛着甜丝丝的滋味。 应栀连忙点头,虽说她是站在他哥那边的,但是作为一个向往爱情的姑娘,她其实挺羡慕陆盏眠的。 “我决定以后不站我哥跟你的CP了。”应栀磨了磨牙,又接着吐槽,“我给他创造那么多机会,可他根本无法治愈你,带动你的情绪,但寇骁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陆盏眠刨根问底,脑袋歪着。 应栀犹豫般地吞咽唾液,接着后退好几步,把陆骋挡在自己面前做挡箭牌,她死猪不怕开水烫道:“就你在寇骁面前总不争气哭啊!” “……” “像寇骁那样的真傲娇偏执霸总,其实欺负你,可能就是他爱的表达方式?”应栀声音弱弱的。 “那我可真谢谢他。”陆盏眠闲闲地扯了扯唇角,心里却暗暗地下决心,下次不会在寇骁面前不争气哭了。 前段时间应栀受陆盏眠的嘱托,让她在申城的地界上寻块风水宝地安家落户,具体要求是独幢的别墅,若是园林式建筑那就更好了。 应栀自然知道陆盏眠为何喜欢园林式别墅,因为在寇家那段过往确实令人难以忘怀。为了满足陆盏眠的心愿,她可谓是东奔西走许久,谈了不少的中介,最终找到无论是周遭环境还是内部分局都堪称一绝的风水宝地。 白墙黑瓦的造型颇有古韵,院前的长廊底下是碧波荡漾,来往有自由自在的锦鲤。 顾虑到陆骋年纪还小,所以假山逸水的深度是可以调控的。 听到应栀如此吹捧这栋别墅有多好,陆盏眠也觉得周边安静的氛围也很喜欢,于是双双相携欣然前往。在路途上时,应栀给中介苏女士打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苏女士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让她们在门口等她,而她马上就到。 应栀的脸上划过一丝错愕,接着她低声喃喃:“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接到你电话就说马上来,挺负责的呀。”陆盏眠语气温婉,不过她也察觉到这位中介女士态度有些躁。 站在门口的阴凉下等了会,转眼看见里头有熟悉的人走出来,应栀和陆盏眠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苏女士会那么着急冒火。感情让她留的房转眼就卖给别人啦?这事儿办得也忒不厚道了。 江千姿与江母从别墅玄关处出来,那男中介笑得法令纹都深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套房你们定了,回头办理签约,我绝对以最快的速度帮你们弄好。” “……” 抢房子呢?应栀气到不能控制自己,她上前拍了拍男中介的肩,“这房子我订了,麻烦你带她们去别的地方看房好吧?” 闻言,本觉得这幢房远离市区,不太想购置的江千姿顿时来了劲,她倪着陆盏眠看,言语茶里茶气,“虽说买房要讲究先来后到,但怎么办呢,我就想跟你抢一抢,我今天就能全款。” “这幢房面积小、远离市区,我相信江小姐应该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原本想买房的想法在听到江千姿说这番话的时候,陆盏眠觉得恶心坏了。 这中介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陆盏眠淡瞥着笑得异常灿烂的男中介。 应栀气不过,她不认识江千姿这个人,但为陆盏眠撑腰的本事她还是有的,“定金我都付了两成,你们房屋中介就是这么办得事儿?诚意喂狗了是不?” 听应栀振振有词,江千姿赶忙拿出银行金卡递给男中介,男中介眼冒金钱般地颤巍着手接过。 “……” 给完卡,江千姿盛气凌人地抬起下巴,言语颐指气使,“这套别墅面积虽然不大,但我相信寇骁他会喜欢的。届时,这套别墅做为我跟他未来的婚房,到时候邀请你来玩,可别忘记来啊。”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凝滞两秒,陆盏眠面容姣好的脸上仍旧和风缓缓,她微微点头,笑容不减,“只要你递邀请函,那么我必定来。” 气急败坏的应栀咬牙切齿,她好不容易站的CP又崩了,翻了个白眼后,她对着江千姿轻哼,“那我祝你跟寇骁那绝世大渣男长长久久、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应栀的情绪比较外露,陆盏眠是内敛的人,她安抚应栀的情绪,“总能找到合适的房子的。” “可我气不过。”应栀在她耳边轻轻咬耳朵。 看到江千姿刚才的嘴脸,她就恨不得给撕烂,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在她面前撒野。 男中介接了个电话,原本喜悦的脸上更加喜上眉梢,他连连应答后,慌忙抬头喊住不远处刚离去的两个女人,“请你们停一下!” 身后的呼唤令陆盏眠与应栀驻足脚步,而就在这时,寇骁从黑色迈巴赫里钻了出来,率先入目的是他绰约的身姿和服帖的西装,他不经意抬手拢了拢挺括的衣领。 他身材高大,五官生得精致,皮肤的白与西服极端的黑形成极致反差的视觉效果。绷直的唇角略微冷清,冷湛的眼睛满是蛊惑人心的味道,远远地望过去,他冰冷的唇露出宠溺的弧度。 瞬间起鸡皮疙瘩的应栀恨不得拿着喇叭在她耳边嚷嚷:“寇骁居然在对你笑!” “我知道我这样叛变我哥非常不好,但是我真的想吼,我嗑到了呜呜呜!”应栀捂着嘴巴贴着陆盏眠耳朵轻轻说,满是花痴的脸上全是笑,惹得陆盏眠愠怒般地瞪她。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眨,虽然被应栀起哄得还挺害羞的,但她清楚明晰地感觉到,在寇骁唇角勾起来的那一瞬,她的心神仿佛都被他攥取了。 除了心脏跳跃速度加快以外,她浑身呼之欲出的喜悦与紧张互相纠缠着,惹得她只想低头,遮盖情绪。 “他朝你走过来了,那我先溜了噢。” 说完这句话,应栀一溜烟没影了,陆盏眠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 挨到陆盏眠身边,寇骁情难自禁地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刚才她与江千姿说的话他虽然没听见,但他料想到以陆盏眠的软脾气定然会受到欺负,便有些不大能忍得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盏眠挑起眉梢,眉眼里盛着细探究竟的意味。 寇骁帮她整理不顺的发丝,回答地不经意,“怕你跟卷宝再跑了,那我就找不到了。” “……” 他的话莫名可怜,又甜得像是慕斯蛋糕上的奶油。 陆盏眠垂眸,她无比认真地仰面盯着寇骁看,“你想见卷宝跟我联系就可以,我不会拦着,但你不能带走他。”这是她的最低忍让限度,也是她这些天反复思索许久的。 “我保证不会带他走。”寇骁信誓旦旦,眸光里蕴着令人看不真切的悔意,“我只听你的。” 他突如其来的乖顺令陆盏眠错愕,她歪着脑袋看他,心情莫名大好。 他们两道暧昧的身影熟若无睹地互相纠缠,刚被退还金卡的江千姿气急败坏地走上前,身后的江母脸色也并不好看。 她们刚才看中的房子被寇骁以数倍高价购买不说,当着未来丈母娘的面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算什么意思? 当她们江家好欺负,是不是? 护她[小修] 两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为首的江太太怒不可遏的脸上充斥着怒意,眼明手快的寇骁快先一步用身体挡在陆盏眠身前,眉宇间的冷意如同北极化不开的冰川。 “寇骁,我们千姿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忽视她冷落她,反而要跟那个狐狸精待在一块儿。”江太太嘲讽地勾着唇角,说出来的言语极度不堪,“她跟应家儿子关系不清不楚,难道你不知道?” “你们寇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进门的,你若是再对我们千姿这样,改明儿我就登门造访你奶奶,这婚约该解除还是得解除!”江太太斩钉截铁,并用解除婚约来要挟寇骁。 男人的薄唇轻抿,藏在眼底里的暗色锋芒微微展露,精致端方的脸上毫无表情,他抬眸轻嗤,言语带着慵懒劲儿,“我奶奶最近在寺庙里听禅,如果你们着急退婚,那么我早些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 此言一出,江千姿原本就憋不住的情绪濒临失控,她伸手攥住寇骁的西服,声音急切,“妈,我不要解除婚约。” “……” 场面的气氛有些僵硬,原本底气十足的江母脸上铁青,寇骁暗淡着眸子将江千姿的手拽下。 “我不是什么善茬,无论你们跟我奶奶是背着我如何约定,这都和我无关。”寇骁面上风轻云淡,眼底沉寂的冷意满满地弥散开,他闲闲地勾起唇角,“还是说,你们觉得我会循规蹈矩去遵循你们给我制定的安排?” 在她们这个圈子里,谁都知晓寇骁未起势前被寇家的两位有势的叔叔欺压得很惨,导致性格阴郁,脾气古怪。 如今身居高位,自然最受不得的就是威胁,江太太憋闷着脸,眼睛低垂。 不得不说,听寇骁如此说这番话后,陆盏眠的心里波动得厉害。 她五味杂陈地盯着寇骁的健硕有力的身躯,他像是最凶狠的狮子用自己最大的恶意去伤害别人,从而保护她。虽然方式方法有所欠商量,但她能感觉到温暖。 他在以他的力量击退想要伤害她的人,这种奇妙的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他义无反顾地挡在她面前对欺负她的男孩子吼:“你们要是敢碰她一下,我就要你们好看。” 记忆开始重叠,陆盏眠恍然抬眸时,已经漫不经心地牵上了他的手。 女人软软的手微凉,突然牵住他时,寇骁也有瞬间的恍惚,接着他紧紧的握住。 “我们还有事,那就不奉陪了。”寇骁抬腕看了眼表,接而无情地对眼前两位女人说。 坐进车内,寇骁从置物架上拿了几份关于房屋契约的文件,他递给陆盏眠,“这些是我让向威给我留意的园林式四合院,你要喜欢哪个,你随时可以搬进去住。” 从寇骁的眼神里,陆盏眠莫名读懂了什么是“财大气粗”的味道,可她只想要应栀找的那个。 推开契约文件,她斜睨着寇骁看,“我就想要应栀给我找的这一套,别的我都不想要。” 闻言,寇骁忽而展露出笑容,他笑得无比放肆,他边说话身体边靠近陆盏眠,“是因为那个庭院里有你喜欢的梨花和秋千架吗?” 这句话是寇骁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说得,呼出来的气息热度令陆盏眠浑身紧绷,她虽然不害怕他,但心里就莫名突突跳得厉害。 谈起秋千架,脑海里跳出来的画面令她羞恼心浮气躁,她冷哼,“没有。” “那个庭院小,打理起来方便,而且有骋宝喜欢的池水。”陆盏眠十分认真的解释,虽然那个秋千架她也很喜欢,可她实在不想让寇骁知道。 她的解释令寇骁的笑意更加的深,他拖腔带调地“哦”了声,接而像是气笑了,“主卧前有大片种植区域与老宅如出一辙,还有我让向叔给你搭的秋千架,哪种庭院你都不选,反而选了山水式的。” “你要让我怎么相信你不在回忆从前。”寇骁清冷的眉眼里盛喜悦,打从向威告诉这件事开始,他的喜悦分分钟快要溢出来。 想隐藏起来的心事被戳破,这种滋味不太美妙,陆盏眠长睫耷落,思虑良久,她仍旧打算嘴硬,“应栀帮我找的,我事先没跟她说。” “……” 她面上坦然自若,可寇骁早已抓住了他的小破绽,手指覆上姑娘似葱段的手指后,他轻轻贴近陆盏眠耳畔,声音轻得只有她听得见,“本来想勉强算你蒙混过关的,可你攥着裙摆的手太紧了,你在紧张什么?” “没……没有紧张啊。”嘴瓢了的陆盏眠倏然间咬了咬唇瓣,接着眯了迷眼,她貌似自爆了。 寇骁的笑意很淡,他认真点头笑道:“嗯,没有紧张。” 好吧,她承认寇骁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接近她时,她浑身每个细胞都有些紧张,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前站着无法招架的凶兽,你无法揣测他下一秒会是轻轻剐蹭你,还是突然袭击你。 咽了咽唾液后,陆盏眠伸手抵住寇骁的胸膛,她低声控诉,“我紧张那是因为你靠得太近了。” 鼻尖薄荷的清亮味其实很清爽,可那股无法忽视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却令她寒毛直竖。有些遭不住了的陆盏眠冷哼,“要不是应栀把车开走了,我才不想坐你的车。” “啧。”寇骁发出声响,接而不耐烦地磨了磨牙。 重重地吻过女人的脸颊后,他装作无事发生帮她扣好安全带,余光瞥见陆盏眠那张略带粉嫩的脸,他沾沾自喜地弯了弯唇。 这女人嘴硬说讨厌他,可他靠近她,触摸她,这脸红得可真快。 望着迈巴赫绝尘而去,江千姿扭曲的脸皱成一团,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她满脸的愤恨。原以为陆盏眠与寇骁分手多年,关系淡了就是淡了,谁能料到她还能回来。 “千姿,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江太太委婉地开始规劝自己女儿,她不愿意她姑娘吊死在寇骁一棵树上。 奈何江千姿根本就听不进去。 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江千姿痴痴癫狂般地笑起来,她自言自语,“我有办法让陆盏眠离开寇骁……她当寇骁“情人”这么多年的事情若是捅到她父母那里,你说他们家的人会让她跟寇骁在一起吗?” 江太太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儿有些陌生,她想出声劝阻,可江千姿笑得更加开怀。 “但凡我跟寇骁的婚约在寇老太太那里作数,那么羞愧的始终是她们陆家。”江千姿瞪着眼眸,恨意几乎淹没她。 此言一出,江太太忽而又觉得,自己女儿也并非没有道理。 她们江家的确跟寇家在前两年有口头上的婚约,她们家的女儿也的确不能平白无故被欺负了去。 近些天陆盏眠的工作量猛增,加之前段时间她任性一回导致遗留的工作也有许多,以至于卸妆后基本太阳已经日落西山了。 汪静心疼她,看到她那张瓷白的脸以及随时都会崩塌的身体,她总会站在她身边,趁着她化妆的时间给她靠一靠。 “最近晚上当贼去了,黑眼圈都能跟国宝比一比了。”汪静用腰腹支撑着她歪斜的脑袋,化妆师在给陆盏眠化晶莹的卧蚕和如同钻石落下来的眼泪。 听到汪静的话,陆盏眠努了努唇瓣,最终有气无力地吐槽了句,“练芭蕾去了。” “?”汪静瞪大眼睛,她不可思议般地反问:“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勤奋?” 这话说得她很懒似的,陆盏眠倦怠地拱了拱脑袋,叫苦不迭的化妆师捏了捏她软趴趴的耳朵,“不许动,待会不漂亮了。” “噢。”陆盏眠面带微笑,虽然作为模特每天需要持续不断地输出,在镜头面前展现自己最佳的状态,每天要化数个妆,穿十几二十件衣服,但有身边的经纪人、化妆师相陪。 好像疲惫感能够在灯光打开的那一秒统统消失,不安与焦虑也能被她们轻轻地抚平。 “不相信我练芭蕾呐。”陆盏眠低声喃喃。 她曾经与汪静说过,自己是学芭蕾的,可汪静是看中了她那张颠倒众生,皮相高级骨相佳的脸。竟然不相信她说的话,陆盏眠轻哼,“那周一我邀请你去看我跳舞,嗯?” 闻言,化妆师也隐隐心动了,她迟疑地问:“我也能去吗?” “当然,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给我化妆。”陆盏眠悄声嘀咕,又笑着告诉她,“到时候你可别嫌麻烦啊,说不准有很多学生想找你化妆呢。” “我怎么会嫌麻烦。”化妆师扯了扯唇角,平时跟着陆盏眠化妆,她开心还来不及。 她的肌肤底子好,在粉底与修容上压根不用多加修饰,眼睛精致唇瓣又是天生的微笑唇,无论怎么画都好看,省去她不少的功夫。 她又怎么会嫌麻烦呢? 抱紧 市重点高中天之骄子云集,校庆自然排场也非常重磅,得知有“曾经的神话”陆盏眠与应默为搭档跳芭蕾为开场时,许多校友纷纷表示,能不能带家属!学校的音乐厅够坐人嘛! 当然令吃瓜群众极度亢奋的消息并非是“曾经的神话”,而是寇骁以个人的名义捐赠两幢教学楼给母校。 校长听到这个消息喜极而泣,分分钟想让寇骁把上台演讲安排上。 可寇骁却直言拒绝,而是让校长多给他一份邀请函。 校长想也没多想,甭管你要几份邀请函,我这里都安排得出来。 真正校庆那天,距离学校开外的两条马路被围绕得水泄不通,许多叫不上名称的豪车俨然可以开个车展。校门口的横幅和俗套的气球与豪车形成明显的反差,莫名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踏入校园,富有少年感的灵魂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整个人重新变得轻盈,焕发活力。 陆盏眠在后台私人化妆间化妆时,不经意间听见门口有几个姑娘在阵阵嘀咕些什么,隐隐约约能听见似乎与她相关—— “寇骁以自己的名义捐赠两幢教学楼,我惊了!有钱人的世界我无法想象。” “肯定是因为陆学姐的啊,还能因为谁?” 声音隐约飘远,陆盏眠忽而抬起头看向汪静,抿了抿唇瓣,她轻声问:“你刚听见她们说什么了吗?” “寇骁捐赠两幢楼,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为了他们集团的形象。”汪静给了个非常中肯的解释。 闻言,陆盏眠郑重其事点头,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 像寇骁这种不缺钱的人最缺的是如何树立自己的形象,修缮母校设施、捐赠楼房,这些对于他来说就跟搞慈善是一样的。 这样不仅声名远扬,同时还能获得校长与老师的赞赏,也能为自己的公司提前汇聚英才,那何乐而不为呢? “这群女孩子啊就是恋爱脑,寇骁心里面打什么算盘,我门儿清。”陆盏眠眉毛轻挑。 哪里有热闹那便哪里有霍明远,当他开车骚包的玛莎拉蒂横冲直撞开到校园内时,他瞥见寇骁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漂亮甩尾停到他身边,敲了敲他的车窗后,霍明远露出欠扁的笑,他出声调侃,“你不是不来嘛?” “你家小天鹅跟应默双宿双飞跳芭蕾,你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受不受的了唷。”霍明远轻哂。 摘下墨镜,锋利的眼刀剜了眼霍明远后,寇骁散漫地打开车门,他轻嗤,“我若是想看芭蕾,我为什么不去法国看?而是跑到这里来看名不见经传的同学跳舞?” 寇骁的眼眸里隐藏着流转的薄光,面对霍明远,他就是不甘示弱。 “噢,那请问这位爷,你今儿个来这干什么呀?”霍明远的表情转变成“原来如此”的模样,继而又展现出询问的姿态,总之看破不戳破,偏想跟你兜圈子。 闻言,寇骁挑了挑好看的远山眉,他用很平静地语气回:“我捐了两幢教学楼,还不能来转转了?” 啧,霍明远磨了磨牙,这厮为了陆盏眠可真是能下血本啊。 首先是将资产融入时尚圈,接着又是安排各个奢侈品的代言和广告,后来又是买房赠楼。 “行吧。”霍明远隐隐地笑,丰富的表情隐藏着“看破不戳破,你还是我哥”的模样。 “那不妨一块儿走?”霍明远提议。 对于这种“手牵手我们一块上厕所式”的结伴,寇骁直言拒绝,一贯慵懒的姿态连眼睛都没抬。 霍明远耸了耸肩,向他懒懒地招招手,眼睛无情向上翻,“再见!” 余光瞥见霍明远那轻蔑的小表情,寇骁扯了扯唇角,这厮真的是很敢在他面前放肆啊。捏了捏指节后,寇骁冷峻的眼眸望向不远处,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校庆晚会开始报幕后,陆盏眠的心潮就非常澎湃,因为距离她上次登上舞台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了。这种失而复得,重新翻山越岭登上去的感觉,令人有些鼻酸,也有些紧张。 感知到她情绪的问题,应默悄然伸出手握了握她的,他抿唇用肯定的眼神给她注入能量,“相信自己,也相信我。” 多年未练习托举,可他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能把这场舞蹈给完完整整的演绎下来。 报幕主持人念到陆盏眠与应默的名字,伴随着全场的惊呼,灯光迅速暗淡下来,接着令人舒心的芭蕾舞曲渐渐萦绕着耳蜗。 视线汇聚在舞台中央,一道轻盈曼妙的声音展现在众人面前,随之而来的是应默的出场。 两人动作默契融洽,凌空越步时脚背绷直,旋转越步时姿态稳定带着美感。 饰演天鹅的陆盏眠无论哪个角度,她的微笑唇轻扯,给人的感觉富有温暖、喜悦,美感;而应默的身材健硕,腾空托举陆盏眠时,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光仿佛能跟观众产生无声的共鸣。 他们是天生为芭蕾而生的,所有人都会那么认为。 坐在场下的霍明远余光止不住地往寇骁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瞟,他唇角轻勾,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寇骁眼睛里猛窜的火苗绝对不是他的错觉吧? “你家养的小天鹅跳的芭蕾很好看噢。”霍明远故意刺激他,声音掐低。 “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寇骁森冷地望了霍明远一眼,清冷的眉目莫名瘆得慌,这厮真能忍啊。 霍明远做了个手拉拉链的手势,示意我不再聒噪。 过了半分钟,他突然想去上厕所,站起身体抬眸的一瞬,他惊诧地扯了扯寇骁的衣袖,声音打着颤,“卧槽,那是你奶奶吧?是我出现幻觉了,还是她真的来了?” 闻言,寇骁回眸看了眼,倏而他盯着不远处跳芭蕾的女人目不转睛地看。分明是双人舞,可在他的眼里,只有独舞的小天鹅,他弯唇,“看来,我奶奶是真心喜欢她。” 霍明远:“……?”所以你能不能搭理我一下? 芭蕾舞曲节奏由快至缓,渐渐地,舞台中央两道身影伴随着灯光的落幕开始谢幕。霍明远还在考虑是否等待节目结束后去洗手间还是此刻,紧接着,他瞥见一向淡定如斯的寇骁站了起来。 “你去哪啊?待会不发言啊?”霍明远悄声问。 闻言,寇骁冷峻的眉梢轻抬,他睨了他一眼后,打掉他的手,声音生硬,“没安排。” 寥寥几个字,霍明远便已经被他的气场压得有些心惊胆战,现在为应默默哀还来不来得及? 从舞台中央撤下来后,拥挤忙碌的后台拥上来许多送花的姑娘,瞥见陆盏眠的声音,几个俏生生的姑娘立马往她这边拥。 其中有个鹿眼穿着宽大校服的姑娘怯生生地把花束递给陆盏眠。 “学姐,你可比杂志上长得好看不知多少倍。”她本身的任务是送花,可她实在忍不住赞叹。 站在她身边有些高的女生觑了她一眼后,忙不迭把花束也递给陆盏眠,送完花后,两道身影似鱼一般赶紧开溜。 花束本该给应默一捧的,可小姑娘脸皮薄,陆盏眠轻扯唇角,把其中一束递给应默,“我们好几年没练舞了,有些小失误也正常。” 因为她们打小学习芭蕾,所以有些小错误观众可能看不出来,可他们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应默是个极其较真的人,刚才有个动作差点导致陆盏眠的身体下滑,如果他没稳住,那绝对是翻车现场。虽然稳住姿势了,但这种致命性的错误应该在上台前就保证不会再犯。 “我们往后还有机会合作吗?”应默的气压有些低,声音有点闷。 虽然他在大学里教书,一直从事芭蕾的事业,但只有这些天与“灵魂伴侣”陆盏眠在一起练舞时,他的灵魂仿佛注入用不完的力量。 每回看到她跳舞时的动作,他都忍不住想用休息时间来加强训练,生怕自己无法与她比肩。 这些天的合作无疑是成功的,虽然有些小瑕疵。回忆着霍明远吐槽应默并让她远离那番话,陆盏眠慢悠悠地看向应默。 眼前人是她合作多年的师哥,曾经最为交心的师哥,陆盏眠红唇轻抿,点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合作啊。” “嗯。”应默轻轻把头点,接而给她挡开拥挤的人群。 后台通往更衣间的方向有两级台阶,寇骁站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眼中冻结的寒冰越结越厚。 由于捧花太大,所以陆盏眠专注地盯着地面,可当她抬眸余光瞥见寇骁的声影时,她突然停滞脚步。 下一秒抬步时,由于阶梯的高度不同,完全没意料到的陆盏眠以不可控的姿态往前倾。 站在她身后的应默目光停留在别处,当他反应过来时,陆盏眠已经被寇骁稳稳地抱在怀里—— “扭到脚腕了吗?”寇骁神色焦急,右手托着她的背脊。 急切的声音令陆盏眠有瞬间的恍然,自己好像每次出意外,他总会在自己身边。 抿了抿唇瓣,陆盏眠缓缓地摇了摇头,状况外的她睁大眼睛。 眼睛描摹着寇骁精致薄凉的眼睛,好看的唇瓣,莫名她突然想拥抱他,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女人柔软的胸贴过来的那秒,寇骁有瞬间的错愕,接而抬眸,他瞥见应默那张略带嫉妒的脸。 当着别人的面去故意接近陆盏眠,是他管用的伎俩。 可这招他又不是不会,更何况这回是陆盏眠自己主动拥抱他的。 寇骁心情极佳的翘起唇角,放在身侧的手忽而揉了揉陆盏眠的发顶,声音沉而哑,“干嘛突然这么抱我?” “……” 闻言,陆盏眠倏而向后撤退,她惊觉情感外露。 四目相对,红晕浮上陆盏眠略施粉黛的脸颊,眼睛轻轻眨动后,她刚想说话,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再次充斥鼻尖。 粘人精寇骁再次抱住了她,磁性嗓音贴着耳畔震荡,“抱紧我,然后我带你离开这里。” 还未等陆盏眠反应过来,她整个身体被他拦腰抱起,吓得陆盏眠赶紧攀上他的脖颈。 害羞[小修] 在陆盏眠恳求之下,寇骁带她去更衣间把演出服给换掉,在换衣服的间隙,寇骁去墙角边接了个电话。 接完电话回来后,他瞥见更衣房前站着许多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与姑娘,便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没有点私人空间了? “你们觉得学姐会给我们签名吗?”其中有个生得白净姑娘悄声对身旁的少年说。 因为周边有些拥挤,姑娘个子又矮,所以她轻轻踮起脚尖,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珠。 站在她身边的少年皱眉,虽然不太理解姑娘家对“明星”的喜爱为何会如此癫狂,但他仍旧用胸膛来抵挡压力从而保护她。 换掉芭蕾礼服的陆盏眠走出来打开门的那一瞬,她被人群挤得后退好几步,轻微蹙眉盯着眼前青涩的少年少女们,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 还未等她启唇询问,便有个大眼睛齐耳短发的姑娘怯生生地问:“盏眠学姐,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有她一个嫩芽突然展开嫩叶,底下几个姑娘便嚷嚷开了,“学姐,我们也想要。” 闻言,那位灵气逼人的姑娘止不住地点头,她弯唇表情真挚,“我也是舞蹈班的,也跟你同一个班噢,我的理想就想成为你这样优秀的芭蕾舞者,站在最顶尖的舞台上跳舞。” 姑娘鼻尖沁着汗珠神情却透着坚韧,黝黑的肤色在周边的姑娘里算不上突出,可那雪亮的眼睛却是过目难忘。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陆盏眠的恻隐之心便松动了。 她抿了抿唇角,好看的眉梢轻抬,接而半开玩笑似的问道:“让我用什么写呢?我没带笔。” 事出突然,站在陆盏眠最前面的小姑娘没带笔,而后面的同学听到陆盏眠如此说,便一窝蜂地挤了上来。小姑娘的肩膀猝不及防被撞了下,身边的少年急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陆盏眠顺手签了几张名后,她向被挤到自己身后角落里的姑娘伸出手,“把纸给我。” 闻言,小姑娘立马把手边被捏得皱皱巴巴的纸递上前,怯生生的小脸上充斥着感激的神情,更多的是心生坚定。 这种小眼神令陆盏眠感到心疼又心酸,她很像往昔的自己。 拿到签名后,小姑娘咧开唇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张纸瞅,欣喜与兴奋在她脸上淋漓尽致地翻涌出来。似是感受到她的喜悦,在她身边不苟言笑的少年也弯起唇角。 盯着两小只的互动,陆盏眠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寇骁,他就是不爱笑,打小就是少年老成的模样。 心里想着什么曹操便到了,寇骁眼见着陆盏眠被里三圈外三圈地被围绕着,无处释放地躁意便肆无忌惮奔腾了出来。得到陆盏眠警告的眼神后,他闷不做声地站在门口。 “我待会还有事要忙,再签几张就不签啦。”眼瞅着周边拥进来的学生越来越多,陆盏眠的额角暗自抽了抽。 如果都签完,她的手可能要断。 听到陆盏眠如此说,底下几个胆儿肥的男生瞟了眼逆光站在门口的男人,咽了咽唾液后,他悄声用只有周边几个同学听得见的声音打趣道:“学姐,你是不是着急跟男朋友去约会啊?” 这几天学校无论哪个群里都快传疯了,寇氏太子爷为追首席学姐怒掷千金只为能有个恰当的理由来参加校庆。 少女心满满的姑娘分分钟脑补的都是傲娇太子爷。 也有女生吐槽,这对莫不是久别重逢,这不会是太子爷故意安排的巧合吧!我爱了! 现在的小孩都是鬼精灵,年纪不大懂得倒不少,被他这么一提,陆盏眠的耳廓微微发红,她摇了摇头,专注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好后,他递矮胖的小男生道:“比起跟男朋友约会,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对,他是我哪门子的男朋友。”后知后觉前半句话有些错误,陆盏眠连忙修正。 在门口等得有些久,寇骁的耐心很快被耗了个精光。 当他抬步,被擦得发亮的手工定制皮鞋在地板发出声音的那一刹,原本嘈杂毫无秩序的更衣室内突然静了下来,接而所有小朋友超级有秩序地给他让出道路。 完全看呆的陆盏眠:“……” 她虽然知道寇骁那迫人的气场令人很有压力,可她想不到连这群荷尔蒙充裕的小男生也能被收服住。 “虽然这里是教室改做的更衣间,可你们都围在这,待会下台的演员该怎么换衣服呢?”寇骁语气淡淡然,若换做训斥下属的口吻,那么他绝对不会加语气词,态度也不会如此温和。 寇骁的话语已经很善意温润了,可场面上被他那张冷脸吓到的姑娘不在少数,拿到签名的姑娘连连往外溜。 “走之前,记得把照片删除。”寇骁自然而然地嘱咐了声,余光撇向不远处拿着手机拍照的穿着时尚的马尾少女。 学校三声五令不能带手机,就算是离校很多年,但规矩他还是记着的。 被他三言两语这么说了几句,场面的气氛有些僵硬,人数以肉眼可见的在减少。 寇氏太子爷虽然风评就挺令人闻风丧胆的吧,但这毫无温度可言的表情简直能冻死人啊! “学长,盏眠学姐是你女朋友吗?”现场有位皮肤黝黑的憨憨,他有点摸不清楚状况,便出声问了。 他说完话,身边就有个男孩子抓住他的手猛地往“毒圈”外扯,还不忘出声警告他:“你平时不看校园八卦群的嘛!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蠢话!我可真的服了你了。” “……” 这话弄得陆盏眠脸颊也阵阵发烫,绯色逐渐爬上来,她躁得连忙想出声解释,可寇骁却快先一步打断他的话。 他柔情备至地看着她,目光缱绻透着暖,声音泛磁,“怎么办?你们把我女朋友弄害羞了。” 这句话说得他好像是束手无策的那一个,莫名与他高大的形象形成剧烈反差萌,令还未走嗑这对CP的女生表情渐渐失控。 男孩子也无厘头地开始瞎起哄,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青葱少年时代双方的暧昧被戳破的时候。 他们都这把年纪了,重拾这种感觉,陆盏眠忽而朝寇骁弯了弯唇。 “你们是真的情侣关系吗?”那个不怕死的憨憨少年再次出声,嘴巴被身边的兄弟捂住仍不忘“补刀”:“网上可说得不是这样啊……唔……”说你们见面超级陌生!说你们分手八百年了! 因为陆盏眠那个蜻蜓点水般的笑,寇骁想也没想便出声回复:“你的网络有点延迟……” 她们之间虽没有和好如初,但破碎的罅隙,他会慢慢地亲手填补上。 “你们这群即将要高考的小孩儿,是作业不够多吗?”寇骁缓步行至陆盏眠身边,继而伸手握住她娇嫩冰凉的手暖了暖,忽而抬眸定定地看向他们,“除了捐教学楼以外,我可以考虑多捐点五三、黄冈密卷和小题狂练。” 确认过眼神,都是做过五三的人,瞬间小鸡啄米状的学生忙不迭摆摆手。 “那没事,我们就撤啦!” “学长学姐,告辞!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呀!”有嘴甜的小孩儿忙不迭拍马屁。 “五三的痛苦你知我知,学长,我觉得你大可不必那么大方。”有个壮硕一看就是体育生的男孩子满脸无辜状,走之前还不忘吐槽年级主任,“健哥给的密卷我那还有一大摞没做完!” 历史开始重演的感觉有种莫名的欢喜感,寇骁抬眸意味不明地盯着陆盏眠看,薄唇轻轻抿。 健哥是特爱布置数学试卷的年级主任,曾经带过他们理科班,同时也带舞蹈班。比起年级理科重点班,舞蹈班令人头疼得多,成绩常年区里排末尾。 健哥也是市里面闻名的“出卷难出命”的老师,常年被学生吐槽“求求你今年高考放过我”,为人铁面无私,一丝不苟。 可当他与舞蹈班数学硬伤却在舞蹈领域坚韧的姑娘时,他的水平与骄傲算是通通都折了进去。 函数不懂、数列懵逼、选择题全靠猜,败下阵来的他只能让她们去找理科八班的天才去拜师。 起初,高傲的理科八班同学嫌舞蹈班的学生笨,而舞蹈班又怕理科八班的人看不起,于是健哥的提议就被自然而然地作废了。 可久而久之,八班的少年看见寇骁每回自习课与午休独占着娇软的陆盏眠在自习室、独立教室做数学题时,心潮里的澎湃啊肆意涌动,无法休止了。 舞蹈班的姑娘姿色的确漂亮,理科重点班里的少年也的确很会解题,人品也没话说。 帅哥靓女搭配,理科难题绝对不在话下! 当然那时谁也不知道,当时的寇骁压根就是万分情愿帮她解题,明里傲娇得要死,心里却甜得不要不要的。 被寇骁盯得心里莫名泛虚,陆盏眠磨了磨牙,右手钳制住寇骁好看的俊脸,她气鼓鼓用审视的目光看他,“请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当初高考数学不差的好吧?” “噢,那也不看看老师是谁。”寇骁沾沾自喜,忽而又想到什么事,他揉了揉下巴,笑得精贼。 忽而唇瓣贴至陆盏眠耳畔,气息暧昧至极,“以后卷宝的数学可以交给我。” “?”闻言,陆盏眠瞬间睁大眼睛,发烫的耳朵倏而变红。 突然担心未来的卷宝会像健哥一样秃头怎么办? 宠物 有寇骁如此低气压的存在,更衣间里的纷扰很快消失,连带着屋外的人也不敢往里进。 合上笔帽,又将礼服袋拿在手中,陆盏眠神情淡然地看向寇骁,出声便是不客气地怼,“卷宝的数学不劳你费心,我又不是没钱请家教。” 听到陆盏眠漫不经心地吐槽,寇骁肆意弯起唇瓣,绷直的轮廓线莫名英气,他出言嘲讽,“我还以为你要自己教呢,证几何题小能手,嗯?” “……” 证几何体小能手这个标签被寇骁意味不明说出来的那一刹,绝对戳到陆盏眠最不爽的点。因为谁都知道证几何体是高考数学卷里最简单类型的题,她曾经还超级骄傲地对他说:“像这种几何体,我不用你教。” “几何题我学得可认真了,从学会到做题,我就没错过。” FLAG立得特别威猛,可倒得也猝不及防。 有次被寇骁教完后的一次月考,特简单的一张卷子,结果所有大题里,陆盏眠好死不死地只错了几何题。 当时的寇骁拿到批改后的卷子端详许久,看到被扣的那些分数,他又痞又坏地打量她,语气一如既往地坏,“证几何题小能手还有失算的时候啊?” 那轻挑浸润着嘲讽的漆眸,至今陆盏眠仍旧盛放在心里,后来每回交试卷前,她都要检查好几遍几何类型的题,以确保没有错误。 旧事重提,提得还是她想忘记的黑历史,陆盏眠的心里莫名就燃起一团火焰。咬着唇瓣,用威胁的目光瞪了他几秒,最后她还是败下阵来,用“你行行好”那般语气讨饶:“我数学的确是硬伤,但你没必要揪着不放吧。”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也是要面子的。”陆盏眠万分客气的说。 陆盏眠的话莫名戳到寇骁的笑点,只见他漆眸里沾染暧昧色彩,润泽好看的唇轻勾。 唇瓣贴近陆盏眠耳侧,右手顺势揽上女人的杨柳腰,似深潭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嘴唇一张一合,“我很好收买的。你现在在舞台上熠熠生辉,光彩照人,可我这里攒着你不少黑历史呢。” “……” “比如,数学体育稀碎、晚上睡觉还爱说梦话……” 陷入沉默的陆盏眠大眼瞪小眼般地看着寇骁,这张精雕玉琢的脸有多好看,那么这个人的心眼就有多黑。陆盏眠咬牙切齿,潋滟勾人的双眸迸射狡黠,“我体育稀碎,你不也是稀碎嘛。” 我好歹还能全程跑完八百米,而你连一百米都没跑过。 她抬眸瞪他,嚣张恣意的姿态与他相对,时间线莫名就瞬移到从前。 现在的她与他疏远的距离的确可以用“东非大峡谷”的裂缝相比,可地球的板块是会移动的,谁也无法预知亿万年后,大陆的板块是什么样的。 他可等不了那么久,但凡能用自己的努力挽回来一些,那么他就会稍稍地放下身段一点。 “都稀碎,所以我们很合衬。”寇骁说这番话时,不安分的手去撩陆盏眠的发丝。 眼前的男人嘴巴带蜜,四目相对,陆盏眠心慌得想要赶紧开溜,可寇骁却把她压在墙边的书桌上。她无处可逃,眼睛盯着寇骁似漩涡的眼睛看,整个人便沉沦了进去。 唇瓣即将贴过来的那一刹,陆盏眠恍若大梦初醒般地喃喃:“这里会有人……进来……” “不要在这里。”眼睛里藏着的情动是无法掩盖的,她能做的只是小心翼翼地不让别人发现。 突然戛然而止被叫停,若换做是以前的寇骁,那肯定已经不依不饶欺身而上了。隐忍令寇骁暗淡着眸子,他垂着眸,牙齿轻轻厮磨唇瓣后,选择将过分的手撤回。 “那我们换个地方?”寇骁好脾气的商量,褐色盛满细碎光亮的眼睛里藏着玩味。 目不斜视盯着寇骁周正的五官看了又看,陆盏眠轻轻地在心里叹气,差点就被他给勾引跑了。 “再说吧。”陆盏眠脸不红心不跳地应声,兴致缺缺的样子。 闻言,寇骁忽而弯唇,如今自己所处劣势,连想讨个亲亲都会被拒绝了。 这一幕,若是被传出去,霍明远怕是头一个笑话他的。 余光瞥见陆盏眠身边带白色羊毛毡的手机壳,寇骁忽而像是想到了某件事,他漫不经心地提议,“今儿一整天你应该都有空吧,我带你去个你会喜欢的地方,怎么样?” 如若是从前的寇骁,那么他断然不会用商量的语气来询问,只会拽着她的手直接去。 既然打商量,那么她就有拒绝的权利,陆盏眠灵动的眼睛轻眨,随后默然摇头,“汪静还在音乐厅等我,扔下她不太好。” 寇骁的确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很快严肃起来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他。 “汪静又不是孩子。”言外之意,她不会走丢,寇骁言语烦躁。 他的耐心即将告罄,可还是耐着性子,他也不想让陆盏眠再回到应默身边去看什么表演。 “绝对会是你喜欢的地方,我保证。”寇骁屏息凝神,骄矜的表情差点转化为楚楚可怜。 他满心满眼的期待,像只“无恶不作”的大型猎狗突然干了好事把野外的猎物叼回来,从而想要得到主人的摸头杀。 “行吧。”陆盏眠悄然把头点,心里的波澜却随着寇骁眨眼及逝的笑久久无法平静。 陆盏眠与寇骁约法三章只有两小时的时间能交给他,其他的时间她想早点回去,给陆骋做顿晚饭吃。寇骁闻言,便嗅了嗅鼻子,直截了当地问她:“那我有份吗?” “……” 犹豫两秒,陆盏眠果断摇头,“你要吃晚饭,可以找向威定外卖。”言外之意,并没有你的份喔。 吃不到陆盏眠亲手做的饭菜,寇骁也不恼。 转眼间开到市中区,陆盏眠逡巡着周边的景致,突然在双向道左侧瞥见一家门头设计还挺时髦的宠物店。从双向车道弯进去,最终仍旧停在那家宠物店门口时,陆盏眠略有狐疑地望向他。 “为什么会突然带我来这里?”陆盏眠莫名有点奇怪,因为寇骁是洁癖很严重的人。 除了洁癖,但凡鼻尖沾染到动物的毛发,鼻炎犯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寇骁展了展眉梢,他轻揉鼻尖,道歉来得迟却态度诚恳,“是我没把雪球照顾好。” “我没拦住。”寇骁不由自主地喃喃,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握成拳。 面对陆盏眠的离开,他又是急又是恨,小家伙瞥见主人走了,便一溜烟地窜了出来。当他反应过来,想要抬步去追时,十字路口处一辆军用路虎撞了过来。 当时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没办法跟陆盏眠交代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六神无主。 后来,独自坐在老槐树下下棋时,瞥见空空荡荡的院落里,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偏院小谭附近应该有个赤脚踩锦鲤的姑娘,而她害怕雪球踩空掉入水里,总是抱着它一块玩。 道歉来得有些突然,陆盏眠没看见当时的画面究竟是怎么样的,但霍明远跟她说得那番话早已形成致命的画面感。寇骁因为过分自责与期待她回头,独自抱着僵硬了的雪球坐在大院门口。 任是谁来劝,他一动也不动。 单是这个画面,就令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陆盏眠摇了摇头,情急之下,她伸出左手去触碰寇骁的右手,“我们都不是神,有些事都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怪不着你。” 雪球本身就是散养的,若是真怪起来,她背得罪责远远比他来得多。 女人所说的安慰话,寇骁不止一次在别人那里听见过,可陆盏眠仿佛有治愈的魔力,让他极为不适的心稍稍平和些。亦或许是,得到她的原谅,才能将自身的枷锁通通释放。 站在宠物店门口,应该是店长看见寇骁与陆盏眠的身影,便急忙让店内所有的工作人员在门口站成一排。 陆盏眠从未在宠物店里得到如此好的待遇,便奇奇怪怪地把目光看向寇骁,她掐细嗓音吐槽:“虽然我在时尚圈热门板块里流量还行,但不至于来宠物店,被夹道欢迎吧?” 这种突然的像是上级领导来审视下属工作情况的状态令陆盏眠有些无所适从,怔楞两秒,她突然惊觉般地看向寇骁,她恍然大悟般地问:“这家店,不会是你开的吧?” 还未等待寇骁回答,两排工作人员高昂的喊道:“老板好!” “……” 这声震天响的老板无疑是在打陆盏眠的脸,这简直尴尬到想找个角落钻起来,陆盏眠脸颊爆红。 宠物店里女员工居多,平时倒也没少见寇少来这单独待着,倒没见他带哪个女人来过。 眼前的女人面容精致,皮肤细腻白皙,倒与英俊斯文的寇少站在一块挺养眼,合在一起,完全是俊男靓女组合。 女人的个头比寻常女性高出许多,若身边没有像寇少个子那么高的男性,倒也委实不合适。 “寇少,这位是?”年轻店长眼拙,平时又鲜少看时尚圈更新,便出声询问。 闻言,寇骁笑得肆无忌惮,他温热的掌心牵住女人冰凉的指尖,兀自放在手心暖了暖,他言语漫不经心,“喊老板娘就好。” 陷入迷茫中的陆盏眠满脸问号,她忙不迭解释:“喊我陆小姐就可以了。” 解释之余,还不忘怒瞪寇骁。 当然,他们如此欢喜冤家的表情与动作放在别人眼里,那都是打情骂俏。 乖点[小修] 宠物店名为“爱它宠物店”,其中门头招牌与室内设计许多图片用的都是比熊的照片,这令陆盏眠不由自主想到雪球。 “老板,你是来看小雪球们的吧?”店长催促着店员开始工作之余,不忘招待寇骁与陆盏眠。 寇骁虽说在商场里久经沉浮,出了名的不太好说话,但在“爱它”宠物店里,他浑身上下的冷硬、疏离悄然收敛,整个人的脸上会漾起令人匪夷所思的笑靥。 “雪球们现在长得怎么样?”寇骁迫切的目光逡巡着室内,很明显,他对室内的摆放与环境非常了解。 从侧面也可以看出,他应该经常来这里。 跟随着寇骁的步伐,陆盏眠心里却翻搅着对寇骁的记忆,他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从前的他口嫌体正直,把雪球踹到一边,可在雪球不见了的时候,悄咪咪浪费奥数课的时间去寻。 而现在,他愿意直接展现出自己的爱心,不会以恶劣的态度掩盖自己的善意。 在里间狗窝里看见两只可爱比熊时,陆盏眠的少女心分分钟被撩了出来,她蹲下身体,把掌心放在小家伙背上摸了摸,悄悄地喃喃:“这也太可爱了呜呜!” “这群小家伙的妈妈是寇少两年前收留的一只无家可归的比熊,前段时间培育了一下,不过只生了两个独苗。”店长说这番话的时候叹了口气,因为怀崽的时候,那只比熊真的很能吃啊! 听店长的话,陆盏眠没忍住笑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是最讨厌狗了嘛。”陆盏眠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寇骁,蕴着玩味的眉眼里流淌着细碎的光亮,她轻哂,“什么时候,寇少也那么有爱心啦。” 明里调侃,暗里实则为夸赞,陆盏眠也适时学会了伪装。 “家里有只猫儿,特别有爱心,整天把家里的小鱼干叼到外边的野地上分给别的野猫吃。”寇骁修长的指尖被稚嫩的比熊咬在嘴里,他轻声笑,“跟家里小猫儿学的。” 寇骁的嗓音与众不同,低音炮的同时仿佛还带着沙沙的混响,如若贴在耳边轻轻低诉,那么轻易便能欲火焚身。 他口中的猫儿究竟是谁,陆盏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就是拐着弯想提起她。 陆盏眠懒得与他计较,而是轻柔地捏了捏比熊的爪子,比起搭理他,还是可爱的狗狗比较好玩。 盯着小家伙看了几秒,陆盏眠突然想起看到邻居家的狗走不动道儿的陆骋。比起让小家伙整天面对着电子产品,养只小狗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思及此,陆盏眠抬眸看向店长,忽而出声问:“这两只狗,你们卖吗?” 女人好看的眉梢挑起,眉眼皆是探寻般的神色,惹得男店长倏而转移视线,目光抬向寇骁表示求助。 这两只狗的品质算不上绝佳,但寇骁三声五令,这两只雪团子坚决不能卖。 “不卖吗?”陆盏眠皱着眉瞪向寇骁。 你是老板,你说的话应该比较算数。 陆盏眠抬眸看向他时,灵动的鹿眼温柔而恬静,墨色的头发散落在后背上,从寇骁这个角度望过去,她整个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两只狗,从出生到长出奶白色的绒毛,寇骁亲眼见证,连喂奶有时都不假手于他人。 这家宠物店从开业以来,店长就没见老板来过几次,可当这两小只出生以后,老板不仅来的频率变高了,整个人浑身的冷漠都散去不少。 盯着寇骁看了许久,眼中盛满期待的陆盏眠伴随着寇骁那一句“不卖”,眼中的星光渐渐地坠落下去。 “为什么不卖?”陆盏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磨了磨牙,气道:“宠物店里的宠物不就是商量一个好价钱,然后交易,更何况我又不会待它不好。” “说不准。”寇骁眼尾染上坏意,故意逗她:“它在我们这里吃喝不愁,可你工作那么忙,回头连饭都没得吃。” “……” 那倒也不至于。 “我平时工作是挺忙的,但你见我把你儿子饿瘦了吗?”陆盏眠明艳娇媚的唇瓣紧抿,满脸的不服气。 站在一旁的店长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眼前的这位如此年轻的女性与自己家的老板已经有孩子了吗? 就知道她不服气会出声来怼,可寇骁没想到她会用陆骋来说事。 还未等他出声,陆盏眠伪装嫌弃巴巴地将自己手边的小狗拽到寇骁身边,“我转变想法了,你要想卖,我还不买了。” 突然被嫌弃了的小奶狗抬头望了望寇骁后,似乎觉得他脚下的软垫不够舒服,接而想也不想拱着身体又回到陆盏眠脚下。憨萌的动作令陆盏眠啼笑皆非,她忽而抬眸鼓起腮帮,“你瞧,就算你不卖给我,人家也想跟我走。” “……” 闻言,寇骁报复心十足的捏住比熊的小尾巴往自己身边拽,嘴里念念有词:“小没良心的,就这么想跟美女跑是不是?” 目光落在比熊健全的尾巴上,陆盏眠眉头轻皱。但凡是售卖小型犬种,卖家都会在狗狗出生一周内用橡皮筋做断尾处理,因为那样既不影响狗狗的美观,同时刚出生的狗痛感神经不敏锐。 “你们不做断尾处理吗?”陆盏眠淡淡然地问,水润自带滤镜的桃花眼莫名勾人。 寇骁掀了掀眼皮,指腹捏着狗狗软趴趴的耳朵把玩,他轻轻把头点:“断尾处理是用来比美、赛级的,这两只狗我就没有想卖的打算。” “噢。”陆盏眠弯唇,那双明眸却馋兮兮地看着寇骁身前的两只小奶狗。 真的很想养一只啊。 可他非不卖,这就让人很着急。 “既然你不卖,那我换家店看看。”陆盏眠豁然站起,她只是随口说说,因为她真的眼馋得紧。 又不给她摸,也不让她带走,那她为什么不能选个能让她随心所欲的宠物店玩个够? 就在她站起的那一瞬,寇骁温热的手掌轻轻地从掌心外侧与她交缠。感知到暖意,陆盏眠用手指狠狠地捏了捏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她好笑般地轻嗤:“我是客人,你又不让我买,还不让我摸。”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更何况,还是你千方百计哄我来这里的。 说不开心倒也不至于,只是有些略微不爽,隐藏在身体里骄纵的因子突然膨隆起来,可她心里却没有几分“寇骁会耐心哄她”的底气。 内心深处,她是期待寇骁再次哄着她的,意识到自己在耍小性子想引起他注意的心思,陆盏眠懊恼般地咬了咬唇。 直接打掉他的手,然后利落转身就走,这是陆盏眠脑子里唯一的拯救措施。 正当她右手去掰扯寇骁的摁得很紧的手指时,原本闷声不吭的寇骁忽而用手拽了拽,她一时没注意,整个娇软的身体与他健硕的胸膛相贴。 猝不及防的一下,只要她仰头,那么额头就能触碰到她的下巴。 而事实上,陆盏眠的下意识反应也确实抬起了头。 此时的寇骁顺势低下脑袋,两人的身影从侧面望过去就像是暧昧期即将热吻的情侣。 “……” 怔楞数秒,陆盏眠率先回神,她想后退,可寇骁有力的手掌却已经稳稳地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温热致命的呼吸铺落在陆盏眠最敏感的地带,惹得她浑身紧绷,酥麻感传遍全身。 未等待她出声,寇骁的磁性的声音贴耳传了过来,他又耐心又禁欲地撩人于无形,“摸他之前就不能对我乖一点?” “嗯?” 因为距离太过危险,陆盏眠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身前的距离,以至于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 “我这儿哪样不是你的。”寇骁绷紧的肩膀稍稍松了松,接着他像是卸下所有压力似的把脑袋靠在陆盏眠肩上。 由于两个人的身高差距有些明显,所以他的动作稍稍有些吃力。 “逗你玩一下,怎么就真的生气了?” 寇骁声音闷闷的,脑袋挨在陆盏眠肩上轻轻蹭了蹭,那姿态是他刚刚从小雪球那里新学的。 既然雪球能靠卖萌能抓住陆盏眠所有的注意力,那么说不准对他也管用。 陆盏眠对寇骁具有免疫力,所以面对他突如其来撒娇那么一小下,心里虽然惊诧,突起波澜,倒也不至于全部都表露在脸上。 可给他们刚倒完水走过来的店长产生的冲击波,无疑是“从来不会说话的哑巴”突然开口说话了!说得还特别流畅!惊得他差点连茶杯都端不稳。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寇骁神色微凛,温润与无情的表情切换仿佛只在瞬间。 店长惊讶与寇少的变脸速度,于是忙不迭把端来的茶递给他,然后灰溜溜地开溜。 面对她剥去一切倨傲与冷漠,陆盏眠面对着面容清隽的男人,委实忍不住笑意,便伸手捂了唇,笑得极为开怀。 “你笑什么啊?”寇骁眸色如墨,精雕细琢般的眉目轻抬,略带冷意的脸上带着不羁。 陆盏眠摇摇头,脸颊附近的梨涡却漾得愈来愈深,她出声调侃:“笑话你什么时候学了川剧变脸啊。” “……” 临走前,陆盏眠在洽谈区内随意捡了本宣传册端详,瞥了眼正在嘱咐店长的寇骁后,她仔细的一页页翻开来看。里面的内容文字表述居多,匹配的插图多数是她不懂的专业内容。 翻到最后几页,她瞥见公益板块时,她整个人的专注力被吸引了过去。 姜糖(二合一) 回程的路上,陆盏眠时不时地打量寇骁,觉得身边的男人有点神奇。寇骁见陆盏眠时常看她,便出声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怎么老看我。” 陆盏眠摇了摇头,嗅着男人淡淡的木质调松香,她用调侃的话语打趣,“你投资宠物店,到底是为了赚钱还是赚口碑啊?” 能把流浪宠物公益做到这份上,怕是赔进去的钱都不如赚得多。 拜托,寇骁是个商人,他会做亏本的买卖? 陆盏眠在心里暗暗地揣测,可终究没把他想成大善人,他应该是为自己赢得好的口碑吧。 “都不是。”气氛凝滞两秒,寇骁才给出回应。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漆黑深邃的眼神扫过来的那一秒,仿佛会将你整个人看穿。 寂静的车厢内只有坐在后车位睡得正熟流哈喇子雪球的鼾声,寇骁的声音虽然不响,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他再次出声的那一刻,陆盏眠的视线便再也无法从他精雕细琢的脸上挪开了,他轻轻诉说道:“我做善事,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若真有人信,别人的评价只会是,寇骁亏心事做多了,如今算是赎罪?” “你怎么会那么想。”陆盏眠想也没想便出了声,汇上他视线的那秒,她惊慌失措偏离。 “听我说完。”寇骁万分好脾气,唇角轻扯。 莫名懂事乖巧的陆盏眠点头,她暗咬着唇瓣,刚才寇骁说得那番话,她有些心疼。 “投资宠物店的时候,我没找各方面的资料,有点任性赌气的想法,反正用的都是我自己赚来的钱。”寇骁痞坏痞坏地磨了磨牙,接而眼里蕴着银河星辰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陆盏眠看。 直接的目光饱含深情,无限炙热,他轻轻低诉:“大概是某个暴雨天,某个小朋友给我的勇气。” 四目相对,火花瞬间迸射,电流倏而流经全身,耳朵隐隐发烫。 恍惚间,陆盏眠仿佛能嗅到满是青柠味盛夏的味道。 那会儿的她刚来寇家不算久,刚度过漫长的冬季,她与寇骁的关系稍稍改善。平时见面不会打招呼,但遇到困难他总会为自己出头,而她渐渐发觉自己喜欢上寇骁。 因为有他在的地方,她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去看他,会偷偷地用目光描摹他精致的轮廓线。 把脏兮兮甚至有皮肤病的雪球带回家时,她的确没考虑很多。在放学的路上,遇见它,便实在走不动道。起初的她在想,为什么有品种的狗还会被扔在外边流浪呢? 这种狗,若放在她们镇上,不少人会抢着养。 将小家伙抱到校服里,途中遇到倾盆大雨,原本放学乘车就走的寇骁不知为何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优雅绅士般地从车上下来,光可鉴人的皮鞋踩在湿润的青石板上,整个人散发着矜贵气息。 “放学还不回家?”少年时期的寇骁轮廓线初具雏形,在人群里绝对是最打眼的存在。 陆盏眠被她吓得连连败退,把怀里的雪球捂得紧了点,寇骁见她肩膀被雨水打湿,忙不迭拽住她的手往伞中央扯了扯,他像模像样地训斥她:“回头淋雨生病了,向姨可不得骂我。” “你是她的小少爷,她怎么敢说你的不是。”那会的陆盏眠胆儿肥,可也只敢悄声吐槽。 “你说什么?”寇骁伪装没听清,耳朵靠到她身边去。 陆盏眠急中生智,故意给他下圈套,“我说你为什么会在这啊?你今天不应该跟围棋老师有约吗?” 身边的姑娘义正言辞,生动的眉眼盛满期待,仿佛下一秒就会溢出来。 那会的寇骁骄矜自持,心里分明喜欢得紧,却不愿意表现出来,他轻哼:“雨太大,怕你认不清回家的路。” “……” 呵,那我可真谢谢你噢。 察觉到她怀里藏着什么东西,似乎不想被他发现,寇骁趁她不注意时,掀开了他怀里的校服。瞥见脏兮兮发臭的狗时,寇骁的眉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紧。 眉眼里的嫌弃还不是最直接的,他抬手就把自己手里的伞递给她,口吻也不善:“拿着。” “……” “你怕狗啊?”陆盏眠追着问,可寇骁回答她的只有过分冷漠的背影。 他走上车关上车门后,声音冷得跟正月里飘雪似的,“想要上车,就把你怀里的狗崽子给扔了。” 嗫喏半天,陆盏眠只觉得自己嗓子里像是塞了团棉花,这人怎么那么没有同情心。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吗?”陆盏眠的狗狗眼散发出威力的那秒,就连开车的向叔也起了恻隐之心。 向叔欲言又止地看着寇骁,最终帮衬了陆盏眠一把,“少爷,这只奶狗在这待一晚,肯定就没命了。” “你要把他抱上车我就没命了。”寇骁冷言冷语,睇过来的眼神里满满嫌弃。 化身为撒娇小能手的陆盏眠把脏雪球举高在眼前,她委屈巴巴地鼓起腮帮:“我不会让它碰到你的,你看小雪球多乖呀!” 没你乖,寇骁看着她明亮的眼神在心里兀自喃喃。 “雪球?”寇骁轻蔑地扬起声音,黑亮的瞳孔里带带着玩味。 “哪里有半分雪白的样子。”寇骁极为不屑地翘了翘唇瓣,他的态度坚决:“把这脏团子拿走,离我远点儿。” 无论她怎么劝,他愣是半点余地也不给她,就连杀手锏撒娇都拿出来用了! 愣在原地的陆盏眠留恋般的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她似乎真的没有能力来抚养一只狗噢,可她不带走的话,晚间又是暴雨又是狂风,这只狗肯定活不到明天。 “真的不行吗?”陆盏眠释放狗狗眼的威力,同时还不忘最终关头垂死挣扎:“如果你让我抱回家,我就给你做甜品吃,无论是酸的还是甜的,我都会做。” 完全不爱吃甜品的寇骁觑了眼她,姑娘的小表情里满满期待,等着他一声令下的准许。 如果被拒绝的话,那么她的唇角会微微下耷,一脸的不高兴,可如果被同意,那么她绝对会兴奋得跳起来。 斟酌良久,寇骁后退一步,好脾气地与她打商量:“想吃你做得菜。” “可以啊。”陆盏眠果断点头。 下一秒,寇骁露出狡黠的笑,他眉梢轻抬,轻哂道:“还有,在外面要主动喊我哥哥。” 完全没有深想的陆盏眠咧开嘴巴,她的笑容甜甜的,抱着狗,凑到寇骁身边就喊他:“哥!” “嗯。”万年冷面的寇骁,脸颊莫名透红。 其实他本身是想对她说,得当着应默的面喊他哥哥,只是那样深层次的含义太过明显了。 把小雪球带回家,陆骋乐不思蜀地抱着狗崽不撒手,他开心得恨不得抱着崽崽就是一顿猛亲,好在寇骁眼疾手快地用手掌心隔开雪球鼻子与小家伙的嘴巴。 湿漉漉唇瓣触碰到寇骁粗糙手掌的那秒,寇骁能感觉到小孩的坚硬的牙齿。 眼前高大的男人整个身躯遮盖住窗框的光,陆骋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唇瓣嗫喏半天,他超级有自知之明地往陆盏眠身后躲,小表情莫名冷酷。 “妈妈要去厨房忙一下,你要跟这位叔叔去院子里玩会吗?”陆盏眠弯腰,极致耐心地询问陆骋。 她不允许寇骁争夺抚养权,可她并不想剥夺他与孩子的独处时光,这听起来或许很矛盾,陆盏眠淡淡然地看着陆骋。 犹豫良久,陆骋收起往昔“大魔王”的本性,他冷哼一声,“我不想跟他玩。” “……” 既然这样,那她也不能强行要求他,陆盏眠无可奈何地瞥了寇骁一眼。 “那你待在客厅坐会,看会电视好吗?”天色渐晚,陆盏眠担心小家伙饿肚子,想快点进厨房帮江婶把晚餐弄好,顺便给他们父子腾出私人空间。 陆骋迟疑般地点头,紧攥着陆盏眠衣角的手松了松,紧皱的眉毛像是在思考着,眼前的大高个应该“不吃小孩”吧? 陆盏眠走后,陆骋超级乖地坐回沙发上,目光平视着电视里的动画片。从表面上来看,他似乎没有半分紧张感,可他手里拿着的果汁是他丝毫没有发现是他最讨厌的胡萝卜汁。 满满都是心事的他喝得还挺高兴,不一会,水杯里的橙色便见了底。 “小孩儿,就这么不愿意搭理我?”寇骁搬了个小板凳凑到他身边去,长手长脚的他坐在小椅子上颇显突兀。 闻言,陆骋不经意扫了眼他,他慢悠悠地翻了个白眼,“那我搭理你一下。” “……” 寇骁反应许久,才反应过来陆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接而,他皱眉,这傲娇的味道怎么怪熟悉的? “我听你妈妈说,你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家伙。”寇骁抿唇,尽量把不怒自威的低气压给收敛回去。 笑容漾起来时,精致好看的脸上满是宠溺,他伸手捏住小家伙软软的脸颊,“可没想到,你是只不爱搭理人的小团子啊。” “我就是不爱搭理你。”小孩儿童言无忌,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往。 陆骋轻哼,他才不愿意搭理欺负陆小眠的坏蛋呢,想着想着,他又委屈巴巴地撅起嘴巴。 绘画补习班每次有活动,所有的小孩儿都有爸爸妈妈一块儿完成任务,可他只有老师陪着。这种感觉就像是尝了夏日里未成熟的酸杏,最重要的是,这颗酸杏还是最亲密的人递的。 很酸,但是不能说出来。 小孩的情绪转变得很快,完全是不想让他过多靠近的模样,自知此刻不太合时宜靠近的寇骁讪讪地笑了笑,他受伤般地挪回视线。 他轻声喃喃:“那我回门口坐着去,等你想搭理我的时候再过来。” 个性同款傲娇的寇骁突然服软,这一幕若是被陆盏眠看见,她是不会相信的,若是被霍明远看见,那绝对能被他嘲讽八百年。 寇骁说离开就离开,没给陆骋半个眼神,他心里却难受得像是浇了煮沸了的油。可这孩子不愿意与他亲近,不愿意认他,那都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从未参与过他的成长过程。 陆骋远远望了眼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的男人,又害怕得赶忙收回视线,怕被发现。反复两三次,他纠结地揪了揪身边雪球的毛发,心里无限放空在思考着,刚才自己是不是太凶了? 可是按照陆小眠的描述,那个男人应该很坏才对,不然好脾气的陆眠眠干嘛要离开他呢? 形影单只的寇骁坐在院落里数着不远处桃花树上结的果子有多少,他丝毫不知身后的小孩内心有多纠结。 把寇骁干晾在一边,小机灵鬼陆骋的眼睛转了转,最终他良心发现从奶糖堆里挑出一颗姜糖,接而坏意满满地站到寇骁面前。 由于寇骁是坐着的,所以小家伙的身高与他相近,他抬眸,清冷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宠溺,“你有什么东西想给我吗?” 小家伙的拳头不大,手中的包装纸露出大半,所以他好奇地问。 过了数秒,只见眼前的小团子摊开肥嘟嘟的手掌心,左手撑在后腰上,他超级客气地说:“寇叔叔,给你吃糖呀!”这颗姜糖真的超级无敌“好吃”的呢! 陆骋似葡萄般的眼珠子乌溜溜地转,分明是满脑子的坏水却在慈爱满满的寇骁心里变成了——眼前的小孩分明是来送温暖的小天使。 被陆骋“笑脸”暴击的寇骁掩饰不住笑意,他拿起陆骋手里用纯白糖纸包好的姜糖想也没想便放进了嘴里。苦涩带辛辣的糖水弥漫在舌尖各处,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突然间僵硬。 生姜是寇骁最讨厌的食物之一,其次是令人闻味色变的香菜,但凡有这两种食物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绝然不会动筷。 生意场上的老板渐渐摸透寇骁的习性,便也依照他的个性布菜,绝对不会有生姜香菜的影子。 因为他们知道有这两种食物的存在,那么生意便黄了一半。 藏住眼底的冰棱,寇骁忍着舌尖苦涩的味道,他笑得斯文儒雅,右手顺带着揉揉陆骋柔软的头发,“这颗糖的味道还不错,是你妈妈做的吗?” 闻言,陆骋自然而然地摇了摇头,他超级诚实地表示:“是江婶做的,江婶说姜糖对女生好,所以做了很多让陆小眠带着,可她一点都不喜欢,还塞给我。” 小家伙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形容着,说道“塞给我”时愁眉苦脸地叹气:“可我也不喜欢吃姜糖啊。” “叔叔,我看你很喜欢吃姜糖诶?”闻言,陆骋像是见到了什么“人间奇迹”般地睁大眼睛,狗狗眼与陆盏眠如出一辙,“江婶说姜糖不仅对女孩子好,对感冒也好的噢。” 此时的陆骋丝毫不知自己究竟有多可爱,可爱到任谁都想伸出手揉揉他柔软的脸颊。 被迷惑心智的寇骁略一点头,同款乖巧脸不说,连双手放在膝盖上也超乖。如果能因为他这个“善意”的谎言,让自己的儿子跟他稍稍走近些,那么别说是一块姜,十块姜他也能生吞进去。 寇骁在心里想得无比美好,可熟料陆骋下一秒说的话令他神色更加僵硬,他快速跑回室内用衣服兜起一兜子的姜糖后,接着走到寇骁面前用“倚老卖老”的语气告诉他:“既然你爱吃,那这些都给你了。” “姜糖有益身体健康噢,不但能止咳祛痰……”脑容量不算丰富的陆骋皱了皱眉,突然间他记不起江婶说了那些话了。 停顿两秒,他扯开嗓子分贝极高地呼喊:“还能延年益寿!” “……”寇骁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活宝,这小孩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所以你要不要啊?”陆骋定定地看着他,捧着衣服的手微微收拢,姿态像是捧着无价之宝。 古灵精怀的眼神仿佛刻着“你要不想拿,我还不想给你呢”的含义,因为他知道越是自己宝贝的东西,那别人就越想要,自己要表现出不舍。 在谈判桌上,寇骁的眼神就能杀敌于片甲不留,能把自己的筹码涨至数倍,亦能以最有利于自己的时机拿到合约。可他怎么也无法算到,能被眼前这个小孩儿弄得哑口无言。 这该死的选择题,如若拒绝,那眼前的小家伙耷拉起唇角的样子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 “那都给我。”寇骁看破不戳破。 这些姜糖分明是他不爱吃的,还大夸其词说得天花乱坠。 既然这个糖对身体好,那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吃。寇骁快速剥开一颗姜糖递到小家伙面前,他别有深意地诱引他,“在我面前把这颗糖夸得跟“灵丹妙药”似的,你不要一颗吗?” 寇骁吊着眉梢冲他笑,修长好看的指尖捏着包装纸,他完全没有强迫他的意思。 龙生龙,凤生凤,陆骋遗传了陆盏眠心思细腻的基因,他悄悄用打量的神色瞥了眼面前的男人,接着不情不愿地把嘴巴凑上前。 小孩的唇色偏粉,软糯糯的嘴巴不经意触碰到指腹的那秒,寇骁心里鼓鼓囊囊溢出来的全是满足感。 陆骋与寇骁如出一辙,最讨厌吃姜糖,但他刚刚为了把姜糖都倒给他,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上无似的。如果他不吃,那不就印证了这糖超级难吃吗? 他又不傻,苦着脸的陆骋愤愤地咬着硬糖。 帮助江婶把厨房里的松鼠桂鱼端出来后,陆盏眠惊喜万分地瞥了眼父与子排排坐在大门口吃糖剥花生的乖巧画面,视线落在寇骁那双无处使放的大长腿上,她不经扯起唇瓣,脸颊带着甜美的漩儿。 寇骁也会有这么乖的时候吗? 给小孩递花生时,他看见陆骋揉碎花生偏粉红的外衣,他没忍住教他:“花生那层粉色壳有营养的。” 对万物都很好奇地陆骋眨了眨眼睛,接着他扒拉一颗花生,单把粉红外壳揉在自己掌心。似是准备够了,他肆无忌惮地用肉嘟嘟手指戳了戳男人的唇瓣,言语充满童真,“那我把这个都给你吃呀。” “……” 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里面了。 寇骁轻哂,表情却万分宠溺。忽而他抱起小家伙坐自己怀里,语气是难得的温柔,“那待会你吃花生肉,我吃花生衣,好吗?” 瞬间像是被寇骁俘获了的陆骋漫不经心地点头,心里却在默默想着—— 眼前的大高个对陆小眠也这样温柔吗?那为什么陆小眠会离开他诶。 偷亲 迎着落日晚霞的余辉,眼前的画面太温馨美好,如若有相机在,那么必定是一副美满隽永的画。 陆骋的眼睛雪亮,他用探寻般地目光看向陆盏眠,接着他急忙慌地从寇骁腿上下来,跑到陆盏眠身边后,他抬了抬手想要讨抱抱,眼神却有些躲闪。 快四岁的小家伙看着就有些沉,陆盏眠弯起唇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地打了下后告诉他:“江婶在厨房里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糍粑兔兔,你不过去看看?” 闻言,陆骋激动坏了,他手舞足蹈地蹦了会,随后像条泥鳅似的跑了进去。 “糍粑兔兔?”寇骁自言自语似的咬字,接而把炙热的视线抬向陆盏眠。 这道菜貌似是向婶的拿手糕点,秦姨见他爱吃便也费尽心思学了去,怎么在这里的江婶也会做? 寇骁的视线仿佛在说“可真巧”,陆盏眠不避不让地汇上他的视线,眸光看见男人掌心里的姜糖时,她狡黠般地嘲讽他:“看不出来啊,你那么爱吃姜糖。” “卷宝给的。”寇骁嗓音低沉,眼中透光,“就算我不爱吃,我也没法拒绝他。” 男人的五官挺拔精致,他们一大一小站在那,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亲父子。曾经的她会分析寇骁未来是否会是好丈夫好父亲,他的细致入微能关照孩子的方方面面,如今应验了她的揣测,心里又会是别一番滋味。 在这个晚霞染红天际的傍晚,陆盏眠怔怔地看了寇骁许久,他的面容冷峻,侧脸线条与昏黄的灯光相融合。 眼前的男人无论是从样貌还是从身材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任谁见了都会心脏砰砰然,她也无法例外,陆盏眠素来都是如此劝服自己的。 这就好比掩耳盗铃,她拿他没有办法,自己的视线很难才能从他身上移开。 “我饿了。”某少爷丝毫不知“收敛”为何物。 陆盏眠柳眉微皱,翘起的薄唇露出不经意嘲笑的弧度,她超级不给他面子轻哼道:“我貌似没有说请你吃饭吧。” 既来之则安之的寇少突然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身高差令陆盏眠不由自主抬眸,视线描摹至寇骁好看的唇形。 寇骁懒散万分地扯了扯衣领,莫名色气地添了舔唇瓣后,他笑得特别欠扁:“小家伙热情好客,非但给了我不少糖,还非得请我在家里吃饭。” “?”陆盏眠忽而被气笑了,他这话说得让她哑口无言。 男人之间的感情怎么就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快速升华呢? 寇骁刚落座,陆盏眠礼貌又不失微笑地把江婶腌制的嫰姜夹到寇骁碗里,藏住眼里的窃喜,她用特别照顾的语气道:“听说你爱吃姜呐,这是江婶腌的嫰姜,不仅驱寒味道还爽口。” 闻言,寇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盏眠。 在旁边啃糍粑,双手油晶晶的陆骋瞪大眼睛看向寇骁。 陆骋忙不迭点点头,声音奶声奶气,“江婶的嫰姜味道可好啦,干妈的爸爸说味道一级棒噢。” “……” 今儿个是跟姜过不去了,寇骁手指微屈,执起竹筷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把嫰姜塞进嘴巴里。 嘴里弥漫开来的味道与其说是辣不如说是酸与辛,比起未经制作的生姜,嫰姜的味道几乎被酸水给包裹住,咬起来爽口万分,不太难吃。 “好吃吗?”陆骋的狗狗眼里蕴着期待,因为迫切,他的眼眸睁得很大。 陆骋的眼睛外形与他相似,可里面的灵气分明是随了陆盏眠。寇骁漆黑的眼睛缓缓眨动,悄然点头后,他用筷子夹起桌前碗里的蟹腿,油渍浸染他修长骨感的手指,他丝毫不在意。 剥开里面的肉后,在陆骋万般垂涎之下,他盯着的那块蟹肉掉进了陆小眠碗里。 “这不是应该先给我吗?”陆骋鼓起腮帮,他爱吃蟹,所以每回有蟹,陆小眠都是第一个剥给他吃的。 闻言,寇骁眉头轻皱,他端着姿态范儿十足地开始教育卷宝:“这是谁做给你吃的?” 犹豫两秒,陆骋狡黠的眼睛转了转,“是江婶。” “?”你把你妈妈置于何处? 寇骁用求救的眼神投向陆盏眠,奈何陆盏眠正咀嚼着凉拌西芹压根不想搭理她一下。 就算是这蟹不是陆盏眠做的,但教育意义还是有的,寇骁把未剥壳的蟹腿夹到卷宝碗里,说话的语气超级温柔:“那既然是江婶给你做的,那你是不是得给她剥个蟹腿呢?” 眼前的男人与身边的小孩交谈着,陆盏眠撩着耳边的长发,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能将他们之间的微小表情与亲昵动作看得很清晰。 这一幕,突然跃然于眼前,她莫名酸楚。 她的父亲是县城里有名望的语文老师,所以这幕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因为父亲总是会在吃饭的时候教她和哥哥一些人生哲学性问题,或者讲述他的人生经历,让她们来总结消化自己该如何做选择。 比起跟母亲的感情,陆盏眠与父亲亲近些,而她哥哥跟母亲亲近,算是印证了那句话,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 眼前的这幕在她熟睡时经常会梦到,可已知后事的她最在意的点并不是父亲说了哪些话,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哥哥那张年轻刚毅的脸上。 如果时光能逆流,那么她绝对会制止她哥哥填报消防的志愿。 想到这,陆盏眠垂下眼眸食不知味起来。 实际上,她们全家除了父亲以外都制止过他,可她哥陆铮偏说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消防员拿得是高压枪,一堆人灭火能出什么意外? “……” “在想什么呢?”寇骁低沉的嗓音漫了过来,顺手又加了个鸡翅给她,看得出来他的心情还挺好。 陆盏眠收敛情绪,望着面前放菜的小碟子里堆积如山,她抬眸望他轻叹道:“你见哪个模特吃那么多肉的?” 好心办错事的寇骁突然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陆骋,情商超级高的小家伙眨了眨水润润的眼睛,接着用叉子把面前的黄牛肉叉进陆盏眠碗里,他软着声音甜甜道:“陆小眠,回头我陪你锻炼噢。” 陆骋完全是个娇气包,声音甜甜的,只叫你无法拒绝, 坐在一边的寇骁暗自欢喜,学到了!下次要厚着脸皮顺着她走。 还未动筷多久,向威急匆匆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寇骁不愿意打扰如此美好的用餐氛围便直接挂断。手机振动的那秒,他不经意瞥了眼向威发过来的短信—— 【向威】:寇三爷来公司找你,我说你不在,他们直接闯了进去,你赶紧回来主持大局。 看到这条信息的寇骁神色异常平静,可脸上的温度却在寸寸地抽离,漆黑的眼瞳里满是戾气透出来的冷意。被尖锐冰棱砸毁了的秃鹫徘徊在海湾深处休养生息,可他手里握着的刀刃非得见血才能回头。 血债血偿的道理谁都懂,他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用餐用到一半,寇骁轻揉着陆骋后脑勺,他用尽最后一点暖热与他告别:“公司里有点紧急事情要处理下,我先回去了。” 闻言,陆盏眠扫了眼他一动也未动的瓷碗,他貌似从头至尾都在照顾她跟卷宝。 眼见着寇骁的背影即将走到玄关,陆盏眠心急地喊住他,接着起身去厨房里拿出两个蒸好的奶黄包跑到寇骁身边。 而坐在餐椅上的小家伙歪歪扭扭地从板凳上下来,把寇骁落下的姜糖攥在手心里,然后像阵小旋风似的跑到寇骁脚边把糖递给他,眼中还得意洋洋的。 “寇叔叔,你的姜糖忘记拿咯!”陆骋的眼神差点没把“你赶紧拿走”这几个字写脸上。 “……” 还真不愧是亲生的。 寇骁双手接过,眼眸里的寒冰刹那间消融,暗色的光影落在他的侧脸上,显得他整个人孤绝落拓。 “路上开车注意。”陆盏眠的贴心非常官方,声音清润似是有薄荷的清香拂面而来。 闻言,寇骁轻轻把头点算是回应,转身即将抬步走的那秒,他像是隐忍不住那般转身揽住陆盏眠的腰。趁她不注意唇瓣掠过陆盏眠光洁的额头后,他意犹未尽道:“我走了。” 猝不及防被了了的陆盏眠僵硬在原地:“……” 站旁边看呆了的卷宝:“……” 待到寇骁欣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卷宝的灵魂这时才活泛了起来。他跑到陆盏眠脚边兴奋不已地捂着嘴巴,看见她粉嫩的脸时又悄然捂住眼睛:“刚才陆小眠被偷亲了噢,我看见了!” 这起哄得不太合时宜,陆盏眠涨红脸颊难得凶巴巴警告卷宝:“你闭嘴啦,要不然我把你送你干妈那里去。” 超级明事理地陆骋一边偷偷地笑,一边用手拉拉链的姿势,表示我不说话了噢。 忽而陆盏眠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把小孩逮到自己身边来严加拷问,声音却是轻柔的,“你为什么会请刚才的叔叔在家里吃饭呢?” 闻言,陆骋的眼睛睁得特别大,他用惊奇的语气反问:“不是陆小眠请他吃晚饭的嘛?” 突然福至心灵的陆盏眠:“……” 好的,我们孤儿寡母又被你那老奸巨猾的老父亲戏耍了呢:) 项链 寇氏百年基业砸在寇文海手里后,整个寇氏进行产业革新最高领导层进行整顿重新洗牌,寇骁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他的雷霆手段,但凡与寇二爷相关的无论在寇氏占领多核心的位置,通通被他肃清。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当初寇文海如何对待他父亲的,他全部都要还回来。 私人电梯抵达最顶层,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面色清冷,绷直的下颌线与不苟言笑的面容令人肃然起敬。他眸色里藏着的冷意仿佛顷刻间能化为冰刃划破敌人的喉咙。 瞥见向威与几个眼熟的管理层,他随意把外套脱下递给向威,声音散漫透着痞意,“既然他们愿意等,就让他们再等会。” 说完话,他转身走向私人更衣室。 顶层办公领域属他私人所有,除去更衣室以外,厨房、卧室、书房一应俱全,甚至平时还会有私人医生出入。 私人更衣室距离卧室极近,从寇骁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见卧室内与家里同款的墨绿色绒毯四件套。打开衣柜门,引入眼帘的是清一色的白色衬衫与黑色订制西服,领带与精致的袖扣摆放整齐。 细致地轻嗅还能发现,木质的衣柜有独有的沉稳味道,若是被沾染,仿佛轻易间就能沦陷其中。 将银色表盘的手表扣好后,寇骁微不可查的瞥了眼对面的衣柜后悄然往外离去,此时向威已经等待多时。不远处的超大电视屏幕内投放着办公室内寇振文与他儿子的一举一动。 “三爷来的意思是,想为他儿子在寇氏谋个职位,我承你的意思告诉他让他去人事部报道。”向威坦然自若,“可他非说你这个侄儿连亲情都不顾了……怎么也得给他安排到重要的部门里……” 寇振文算是他们父辈里与商业八竿子打不着的长辈,可融入寇家每个人血脉里的不安分因子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明里与他表示忠诚,暗里却和寇文海仔细商量着如何将他这个刚起势的雄鹰如何收服。 “这件事本来我能处理好,但三爷他……”向威斟酌着用词却被寇骁出声打断。 “我知道。”寇骁冷哼。 他三叔那样的笑面虎欺软怕硬不说,还会拿着鸡毛当令箭,惯会撒泼玩赖。说不准就是得了寇文海的意思来到他面前真情实感表演一番,我们是亲叔侄,你可不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按照他那贫瘠的智商与墙头草的属性,寇骁轻哼,老太太那些稀奇古玩还不够他挥霍的么? 走进办公室内,里头的烟草味道惹得寇骁眉间轻蹙,还未等他做声,他那穿着打扮相当时髦复古的三叔忙不迭起身喊他:“是寇骁吧?一晃眼,怎么就长那么大了?” 寇骁面色未改,稍稍有礼貌地与他握了握手,接着径直坐到他们对面。 双腿斯文有礼交叠,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睛带着些许倦怠,他率先开口:“向威具体跟我说了下你们的来意,我也不妨把我的意见跟你们谈一下,你们觉得怎么样?” 闻言,寇振文笑得谄媚,粗粝的声音沙哑,“有你在,那三叔肯定放心啊。” “……” 眼前的男人笑得老实,可背地里指不定编排着什么,寇骁始终忘不掉他被寇文海欺辱的那天,他一唱一和地将母亲最后剩下的珠宝首饰通通给顺走,连个念想也不给她留。 “我是制定规则的那个人,三叔的意思是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规则打破?”寇骁深邃的眼眸平视前方,他半点温度也无地启唇,“你手里攥着的那点股……要不然你找我二叔帮帮忙?” 寇文海手里所持的股份比他多出数倍,如今却只能躺在医院里像个废人一样拿着分红过日子。子承父业,而他儿子却在国外突生意外,令人不甚唏嘘,感慨时运不济。 对于寇文海的儿子一事,所有的人都阴谋论说是寇骁做的,连寇振文也如此认为,以至于让寇老太太与寇骁之间突生嫌隙。 寇骁如此说,寇振文隐忍怒意,连连假笑道:“你二叔要掌事,那我也不能来麻烦你这个小辈不是?” 搁着在他面前装傻,越是装傻越是有猫腻,寇骁眼眸锐利地盯着他看,他后退一步道:“想让我帮一把也行,但三叔您是否得拿出点诚意呢?” 两人争锋相对,你来我往,寇振文把茶杯一放,“但凡小侄能帮忙,诚意我必定备好。” 他口中的诚意必然是钱,寇骁轻嗤抬眸,“我也没什么想要的,我妈的那条珍珠项链不知三叔是否还记得?” “珍珠项链物归原主,那么一切都好说。”寇骁的话掷地有声,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进的骄矜味道。 “……” 闻言,寇振文的脸色很僵,寇骁把话说到这份上就是半点都不让步,说不准连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他都门清。 汇上寇骁冰冷的视线,寇振文在刹那间仿佛看见他大哥的影子,骇的他忙不迭收回视线,接着开始数落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演得跟真的似的。 “在我面前,三叔你也不用装蒜。”寇骁冷着脸,琥珀色的眼瞳里染着丝丝不屑一顾,他闲闲地翘起唇,“那条珍珠项链是我父亲在巴黎卖会上给我母亲以重金拍到的,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全世界也不过两件。” 伴随着寇骁凉薄唇瓣一张一合,寇振文鬓角的冷汗止不住地往下落,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条项链被他贱卖了…… “你说巧不巧,这条项链如今兜兜转转又重新回到了我这里。”寇骁隐藏着暗色的眼眸轻抬,周身萦绕着的戾气仿佛在这一刹那收不住了。 他轻哼,言语慵懒却如修罗般渗人,“我记得很清楚,如果不出任何意外,这件首饰应该在三叔那里才对。” “……” 寇振文擦了擦额角冷汗,面对眼前这个差上一轮多的年轻侄儿,他竟有些难以言说的畏惧。 未等他出声解释,寇骁已然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深邃的眼眸扫也没扫他一眼,“三叔您要还有事儿就跟向助理说就成,我还有事儿,就不多陪你了。” 往前走了两步,耐心告罄了的寇骁再次回头看了眼,抿了抿唇,他略带恨意地警告寇振文,“比起想搁我这来分一杯羹,我劝你还不如去老太太那里敬敬孝心。” “寇文海手段毒辣,我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我是在你跟他手底下锻炼出来的。”寇骁薄唇微翘,原本僵直的唇角露出嘲讽的弧度,此刻的他颇像一只成熟了的狼崽子。 踏出办公室,寇骁淡声吩咐助理,要求他将办公室内但凡是他们触碰过的物件通通换新的。叮嘱完一切事宜后,寇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鳞次栉比的大厦与连绵不绝的绚烂灯火。 驻足许久,心中的郁气久久散不去,他躁意满满地拿出手机给霍明远打电话,“出来喝酒,老地方等你。” 所谓的老地方是霍明远旗下的某家深夜酒吧,地处僻静,消费超高,所以环境还算是干净。 霍明远刚挂断寇骁的电话又接到向威的电话,说是尽量控制寇骁酒精的摄入,于是在喝酒前他让侍从把烈酒摆到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去。 可喝着喝着……向威的话已然被他当成了耳旁风,他醉得七倒八歪地仰着面,笑得还特憨,嘴里嚷着,“我妈让我去相亲,像我这种风流倜傥的钻石单身汉居然沦落到要去相亲,你说她怎么想的?” 寇骁似醉非醉,指腹揉摁着鼻梁骨上方,他轻嗤,“你身边桃花多,可你哪个带回家里去过,这怪不了阿姨。” “我对相亲没兴趣。”霍明远绷直唇角,微凸的喉结滚动,液体滑落唇边,“过段时间有应妹妹的摄影展,你说像我这样的人去那,是不是西边出太阳了?” “……” 闻言,斟酌良久的寇骁点点头,他慵懒散漫地低嘲,“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零期望。”寇骁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看,他委实不愿意打压霍明远的士气。可作为他的好兄弟,他必须得告诉他,就算你撩到死,可能那姑娘真不会看你一眼。 霍明远拧巴得要命,眼里面上满满不服气,“怎么说?” “如果我记忆没出错,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陆盏眠的秀场上。”寇骁稍稍地给他回忆了一下,可见他还没想起来便又再次出声,“你想教训一下陆盏眠,可你有没有想到,那一幕全部被她看见了呢?” 气氛凝滞两秒,紧接着响起霍明远疯狂的一声咒骂,“操!” “……” “所以,你还有什么戏可唱?”寇骁似皎洁明月般的眼睛轻眨,嘲讽般的笑意倾泻而出,他饶有兴致般地看向霍明远。 似是觉得他今天过得很糟,也没把霍明远埋汰个够,他轻勾着唇角,眼神玩味,“所以啊,你还不如跟你妈回去相亲。” 论互相伤害,霍明远也绝然不认输,他把盛满莫吉托的酒杯推到寇骁面前,脸上端着笑,“我跟我妈去相亲,回头你就跟江千姿结婚,嘿嘿!” “说不准,你儿子还是你跟她俩的花童,这就精彩了。”霍明远万分恶毒,通红的脸却分明已经是醉了的模样。 静静听着霍明远胡扯,寇骁想起小家伙怯生生地给他递姜糖的画面,犹豫半晌,他怒骂:“给我滚!” 主动 宿醉过后的遗留问题是身体漫无止境的酸疼以及头脑发胀,霍明远揉着太阳穴醒来,瞥见横在沙发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寇骁,莫名其妙他的那颗小心脏突突得厉害。 出于心虚,他悄悄地凑到寇骁身边,接着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这厮应该还活着吧—— “我死了,你很高兴是不?”寇骁闭着眼睛说着刻薄话,忽而那双褶皱很深的桃花眼缓缓睁开,漆黑的瞳孔薄情又冷漠。 霍明远被他吓得半死,忙不迭撤回手后,他把西服往他身上扔,狡辩的话顺手拈来,“怕你死在我这,回头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酒吧赚钱?”寇骁秒怼,周身疏离冷淡的气息在醒来的刹那显得格外清晰。 人艰不拆可以说是朋友之间良好美德,可他连半分面子都不给他。眼前的酒吧虽然经营得有声有色,可由于不随主流的个性化设计以及物价过高,这酒吧可以说是以玩票的性质存在的。 赚钱那是不可能的,不亏钱持平就算不错了…… “得,我这儿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霍明远胡乱吐槽着,可余光瞥见寇骁右手不着痕迹抵着胃部时,他仍然用关心的语气叮嘱他,“吃了早饭再走,回头老沈又骂我。” “……” 寇骁习惯在用餐前洗澡,所以霍明远边吃饭边等他。别人吃午餐的时间,他们用早饭,素来跟寇骁交好的调酒师出言调侃,“你这作息够神奇的。” 闻言,霍明远随意应了声,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盯着照片反复看了又看,他快速打字发给小伙伴,“就这?还有照片吗?” 端详照片许久,霍明远唇角轻勾。寇骁这厮从昨天开始非得戳他痛处,那眼前的这几张照片够他受得了! 眼见着斯文败类的寇骁缓缓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霍明远的笑意漾得愈深,他倒想好好看看这家伙变脸到底是什么样的。 落座后的寇骁周身萦绕着沉稳冷硬的气息,他睨了眼桌上的三明治眉头轻皱,“早餐就这?” “你要嫌弃就别吃。”霍明远冷哼,嘴巴却止不住的嚼着。 别说,这三明治的味道还不错。 寇骁勉为其难地尝了两口,冷而硬的面包口感不佳,他兴致缺缺的尝了两口培根便扔下了三明治。比起年轻人喜欢的西餐,他更喜欢陆盏眠做的清粥小菜,还有兔子糍粑和鸡蛋香葱卷。 “味道不好?”霍明远舔了舔唇瓣,不经意地问他。 寇骁抬腕看了眼手表,清湛的眼睛扫了眼许多未接电话后,他恍然般地抬起头回复霍明远,“一般,味同嚼蜡。” “不过满足你这样的“美食鉴赏者”应该绰绰有余。”寇骁毒舌地吐槽着,修长骨感的指尖捏着纸巾精细地擦着唇角,浑身散发出来的矜贵气息看得霍明远连连感慨,这厮真的能装。 怪不得外面的女人都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美食鉴赏者我算不上,我顶多算是个半吊子。”霍明远难得谦虚,接着他把话题引到今早收到的照片上去,“今儿早上我朋友发了几张照片给我,你刚发你微信了,你有兴趣看一眼。” 闻言,寇骁眼睛抬也没抬,出言便是秒拒,“没兴趣。” “得,那就算我不识趣,打扰我们寇少的用餐时间了。”霍明远风轻云淡地品着咖啡,一脸的闲适姿态。 他越是这样,寇骁就越是着了他的道,偏要往他下的陷阱里去看看。快速翻开微信页,点开与霍明远的头像框后,寇骁的脸寸寸地暗淡下去,照片里的女人不是陆盏眠又是谁? “你俗套不俗套?”寇骁气急败坏,可他表现出来的却是“爷知道他们在拍广告”,所以我坚决不会吃醋。 突然被吼,霍明远肆意的笑更加遮掩不住,他吊着眉梢轻笑,“招不再多,管用就行。” “我朋友刚又给我发了张图,给你传送过去了,你看一眼。”霍明远昨晚被气得不轻,他势必要气寇骁一顿,扳回一城,“那角度看过去,像是在亲吻?” “滚。”寇骁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不带温度的眼神掠过之处,撩起熊熊烈火之势。 照片里的姿势被偷拍者拍的暧昧不明,女人的半张侧脸在男人之后,而男人的手指捏在女人光洁的下颌处,应该是广告拍摄需要。可这张照片表达出来的意思,分明是两个人在拥抱热吻。 “虽说是拍戏需要,但这有点忒过火了。”霍明远在旁边说着风凉话,心里喜滋滋的感觉被他狠狠压抑着。 寇骁不舒服,他心里就贼高兴,谁让他每分每秒都在怼他。 狭长带冷意的明眸轻抬,藏起眼底的暗色,寇骁薄凉的唇一张一合,“你别激我。” “啧。”被寇骁不留情面的戳破,霍明远磨了磨后牙槽。 虽然寇骁知晓他们是在拍广告,可不经意间蔓延开来的躁意难以克制,心里的占有欲隐隐作祟,他想把陆盏眠摁在怀里,誓死不放开。 “走了。”将擦嘴的纸巾随意扔在桌上后,寇骁豁然站起,额角附近的热汗直涌。 闻言,霍明远随意地向他招了招手,口吻却是阴阳怪气欠扁得很,“去找陆盏眠噢?” “……” 回答他的只有寇骁极致肃杀的眼神和冷漠凉薄的背影,寇骁真的是懒得怼他了,这人报复心太强。 黑色宾利稳稳地停在某咖啡馆拍摄场地,从里头走出来的斯文皮相男人惹得路人纷纷侧目,他身长玉立,气质绝佳。踏入咖啡厅的那一瞬,便有工作人员凑到他身边轻声问:“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 女工作人员十分客气有礼,只是那双眼睛止不住地描摹寇骁那张好看的脸。 有被冒犯到的寇骁清冷地吩咐,“我自己找就行。” 精致的咖啡厅内场有许多的摄影组人员和机器,从寇骁的角度望过去能瞥见陆盏眠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整个人的打扮十分娇嫩,而她手里拿着淡黄色的香水在把玩。 此时应该是单人拍摄,寇骁淡淡地扫了眼,忽而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直勾勾盯着陆盏眠瞧的男艺人。 冷淡的眼尾轻挑,他收回视线,复而又看向不远处的女人,他不耐烦的捏了捏手指骨节。 眼熟寇骁的制片人惊喜万分地凑到寇骁身边,他用压低的分贝问寇骁,“你是来找盏眠的吗?” 男制片与寇骁的举动尽收汪静眼底,她惊骇地看向不远处毫无察觉的陆盏眠,接着再次抬眸看向寇骁时,只见那男人好端端地又走了出去。 拍摄完毕后,从汪静嘴里得知刚才寇骁出现过,陆盏眠眯了迷眼问她:“你没看错?” “我左眼,右眼,怎么可能看错。”汪静忍不住吐槽,接着贴耳神秘兮兮地开始倒戈,“寇骁的盛世美颜真的绝了,跟你站在一块绝配!怪不得卷宝的颜值那么高。” 实在难以忍受的陆盏眠翻了个白眼,她倾身捂住汪静嘴巴,眼神警告,“不许在公众场合提卷宝,小心隔墙有耳。” 瞬间闭嘴的汪静伸手笔画OK的姿势。 “寇骁说不准在外面等你?”汪静小心翼翼地向她透露风声。 无论他是否在外面等,她今天的工作非常重要,这款雏菊香水的拍摄,还没有结束。 “那就让他等着。”陆盏眠万般不留情面,补完妆后,捏了捏鼻梁骨又奔赴拍摄第一线。 接下来的香水拍摄需要男主的动态展示,所以无法避免,他们之间会有肢体上的接触。 从前台买完奶茶再次踏入室内的寇骁看到陆盏眠把腕部放在别的男人唇瓣上的那秒,他气得差点哽住,捏了捏稍带温度的奶茶后,他平静地找了个不打眼的角落入座。 平时工作上,他等待别人多一分钟,他都不耐烦,可汪静发现,他竟超级冷淡地在角落边坐了半小时。 每分钟能赚上万,常年出现在财富榜上,甭管是影视圈还是名媛圈内最抢手的男人,此刻竟然坐在角落里看着自家羽翼渐丰的小模特? 这种感觉令汪静有些恍然,可寇骁那灿若星辰的瞳仁里分明蕴着深情,他们的感情此刻到底处于哪个阶段? 拍完雏菊香水的广告系列后,金发碧眼的外国设计师与她交谈许多,还夸赞她把这套香水青春、稚嫩、纯纯的感觉诠释得非常好,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继续合作。 聊完天,伺机等待许久的男一号将蜜桃味的苏打水递了过来,言语还特亲昵,“刚才为了拍摄所以不太礼貌,请你不要介意。” 陆盏眠明眸轻抬,接过她的苏打水后,她轻轻点头,“没事儿,你刚才演得特别好。” 互相彩虹屁夸完后,男一号才让开陆盏眠的去路。 把所有拍摄的事情晚完结后,剩下的事情交给汪静,陆盏眠突然想去屋外透透气。 她刚想抬步往外走,只见一双纤尘不染的皮鞋映入眼帘,她缓慢抬头仰视对方,入目的是一双灿如星辰般的眼睛。 男人宽肩窄腰大长腿,正装在他身上有种禁欲的味道,虽然他整个人的气场与室内的装饰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他手里拿着杯有灵魂珍珠的奶茶? “……” 陆盏眠超级没志气的舔了舔唇瓣,突然觉得手上的蜜桃味苏打水不香了。 “你来探班?”陆盏眠小心翼翼地试探,心里却漫不经心地在吐槽。 你这样重量级的投资选手出现在这里,而且我们面对面,被别人看见了传出去不好! 迟疑两秒,寇骁那张冷寂清淡的脸上划过一丝怔楞,他忽而连连点头,满口答应,“嗯,来探班。” “给谁探班?”几乎是下一秒,陆盏眠便出了声。 虽然你跟我有“卷宝”这层关系,但也算不上太亲近,而且你又不是产品的投资人,你来这探什么班?陆盏眠的脑回路有特意屏蔽自己的功能,所以她呆愣愣地问她。 “……” 寇骁气瘪,他一本正经地把她手里的苏打水抢过来,接着他冷哼,“我有点渴了。” 下意识接过他手里珍珠奶茶的陆盏眠黑人问号脸般地呐呐道:“奶茶也解渴的吧?” “我不喜欢喝奶茶。”寇骁偏执地说,手里的动作却不间断,他无所无虑地拧开苏打水的瓶盖,接着仰面喝了一口,晶莹的水珠顺着他光洁的下颌落下。 “这是我喝过的。”陆盏眠没来得及告诉他,心里异样感缓缓升起。 她已经不是寇骁一撩就会脸红的小孩了,可脑袋里一想到他们约等于间接亲吻,大脑就有点热得发懵。 寇骁牵起唇角,低醇的声音悦耳,“你喝过的东西,我喝得还算少吗?” 他指的是原先他们还在恋爱,但凡是她不爱吃的食物,她多半都会塞给他。 “……” 陆盏眠无言以对,水润好看的眼睛微微瞪他,满是恼怒的模样,可耳朵尖的粉嫩却早已出卖了她。 察觉到陆盏眠有些怯意,寇骁心里荡漾的湖水涟漪阵阵,他牵起陆盏眠的手悄咪咪地问她,“这里人多,你想跟我走吗?” 闻言,陆盏眠的大脑瞬间宕机,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哪里呀? 反应过来后,她超级败坏兴致地摇了摇头,可寇骁却不管不顾地拽着她往外走,嘴里振振有词,“不想跟我走,也得跟我走。” 陆盏眠无可奈何,只能随着她,反正工作上的事处理得也都差不多。 为了避免被拍,她拿了墨镜与渔夫帽戴在脸上,可到了寇骁的车里,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上了贼船无处抽身。 略带惩罚的吻如疾风骤雨倾泻般而来,鼻尖充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令陆盏眠意乱神迷,瘦削的肩膀压在皮质褶皱处印出淡淡红痕。 双唇分离后,陆盏眠略带恼意般的骂自己,“我就是有病,才会跟你上车。” 她生气时有点儿想炸毛刺豚,寇骁看着她那水光潋滟的唇瓣情难自抑地舔了舔唇瓣,忽而伸出手制止她打开车门,“刚才那会儿周围没人,你现在出去就是不打自招。” “?”陆盏眠好笑般地看着她,心里却比谁都来得清楚。 “我上车后一直没出去,那才是不打自招。”陆盏眠定定地看着她,言语气急败坏。 闻言,寇骁用“貌似也对”的神色眨了眨眼睛,接着他轻笑道:“不打自招你在车上跟我恩爱?” “你闭嘴。”彻底被踩尾巴的陆盏眠倾身上前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眼神恶狠狠的。 因为过分激动,所以双方的距离可以用近在咫尺来形容,寇骁伸手捉住她纤细的手腕,神情深情款款。 “别人的幻想我们控制不住,可你能满足我的幻想。”说完话,男人跃跃欲试的唇又贴了过去。 那句幻想,惹得陆盏眠心里乱痒痒的…… 唇瓣与唇瓣相贴,惹得电流在全身乱窜,酥酥麻麻的感觉流离着。 “是你自己不动的。”寇骁轻轻与她咬耳朵,嗓音又沉又哑,“所以,那就只能我来主动了。” 软肋 在汪静嘴里听到上半年营业不达标这个消息时,陆盏眠还在回味着与寇骁那个还算得上挺有滋味的吻。 寇骁的吻技绝对是称得上个中高手,相比之下,她可以说是一团乱,只会蛮横地去撕咬他。满脸心事的陆盏眠单手撑着下巴,整个人的灵魂都在放空。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汪静无言以对地伸手叩了叩桌面,躁意无端端涌起。 回过神来的陆盏眠讪讪地拿出悠哈奶糖递给她,言语带着轻哄,“我刚稍稍出了个神,我知道静姐最善良迷人大方了。” “……” 彻底无言的汪静叹了口气,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最近有个行程要去法国待上一段时间,你要把卷宝带在身边吗?” 陆盏眠忙碌的时候可以说是行走的“空中飞人”,生完陆骋快速将身体瘦下来后便投身工作,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把幼小的陆骋伪装好,然后带在身边。 运气好的是,迄今为止,卷宝的照片还未被狗仔拍到过。 原先将小孩带在身边是因为太小,如今连打酱油都能麻溜地去超市买了,还担心什么。只是最近江婶因为媳妇生产的原因,需要回老家照顾一段时间,短时间内回不来。 “不带。”陆盏眠摩挲着下巴,忽而伶俐的眼睛迸射出坏笑,“让应栀提前感受一下有孩子是个什么情况,我觉得挺好。” 闻言,原本愁眉苦脸的汪静突绽笑颜,紧接着看到陆盏眠望她,面色又板正起来。 “……” 噢,你们都会变脸,很了不起噢。 “这次春夏秀场,还有个老熟人也会去。”汪静不安地捏了捏指腹,垂着的眼睛盯着某处一动不动,见陆盏眠不好奇,她失笑般地问,“你就不好奇谁会去吗?” “谁去都行啊,我还能拦着让她不去吗?”陆盏眠觉得好笑便随意调侃,握着眉笔的手指却时不时地动作着。 画眉毛这件事一定要沉得住气,缓慢富有节奏,眉尾要淡淡地,要画得若有似无。 汪静一向沉不住气,见她如此佛系,忍不住又是一通吐槽,“那黎桐也真绝了,这次也不知道背后有哪个金主撑腰,像这种没点资历就会被刷下去的秀场,她也能去?” 闻言,陆盏眠倏而没掌握好手中的力道,眉尾处那一道深痕显得十分呆板,她边哀嚎自己画错了边问汪静,“我刚又没注意,你刚说谁?” “……” “黎桐,特爱使绊子的黎桐。”汪静的眉毛轻蹙,她特想在后面在吼一句,你现在听清了吗! “噢。”陆盏眠的淡定令汪静十分难以理解。 反正她的胸怀的确没有陆盏眠来得宽阔,于是她拍了拍陆盏眠的肩又问,“你就没点顾虑吗?” 犹豫两秒,陆盏眠画完烈焰红唇翘起嘴巴神经兮兮地问她,“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的,”汪静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被她耗完了。 “我怎么会对在秀场上弄坏我高跟鞋的模特半分顾虑也没有。”陆盏眠难以忍受般地翻了个白眼,红唇的效果伴随着她唇角轻勾的姿态显得无敌妖冶,她轻哂,“我又不是缺心眼!” 倏而将眼睛瞥向汪静时,汪静清晰地能读懂,陆盏眠的眼睛里分明写的是“你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 “得,是我缺心眼。”汪静随意将话题带过,坏脾气的她对陆盏眠有点出乎意料般地好。 应栀得知要照顾“大魔王”卷宝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气急败坏地给陆盏眠的打电话,边卸妆边哭诉,“卷宝你爱送谁那去送谁那里,反正别送到我这里来。” “我要准备摄影展,哪里有空去照顾他。”应栀满脸的“天快塌了”,按照卷宝旺盛的精力和打小培养出来严苛的作息时间,她这夜猫子肯定受不了。 陆盏眠早已看破一切,她向不远处可可爱爱咬荔枝的陆骋伸出手,“卷宝呐,你干妈说她没空照顾你噢。” 咬着酸酸甜甜的荔枝,陆骋时不时地扑闪着睫毛眨动眼睛,听到陆盏眠的话,他顿时撇了撇嘴巴,紧接着委委屈屈地扒拉着手机就是一通埋怨,“呜呜呜,应栀栀干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 小孩儿声音软软透着酸涩,这谁顶得住。 应栀用指甲抠了抠手机壳,刚想说话,卷宝委屈的声音一连串再次袭来。 “我肯定不是干妈最疼爱的心尖小宝贝了。”卷宝撅起嘴巴,表白话顺手拈来,“可是你是我的大宝贝噢。” 闻言,应栀的心顿时软成橡皮糖,彻底沦陷的她忙不迭投降,“什么时候来干妈这都成,我还想着给卷宝拍照片呢。” “谁也无法匹敌在我心中卷宝的位置。” 两个人肉麻的话论斤批发,陆盏眠实在难以忍受,便把手机递给卷宝,让她们煲电话粥。 时间安排得紧凑,陆盏眠很快就登上了去往法国的飞机,与卷宝分别前两人抱了很久,应栀特好笑地嘲讽开腔,“依我之见,你就把卷宝带在身边吧。” “这样就没人打扰你睡懒觉了?”陆盏眠戳破她的心事,接而弯腰揉了揉卷宝肉乎乎的脸颊肉,“要好好吃饭,如果你干妈给你吃饭不规律,就给我打电话噢。” “……” “果然当妈的就是啰嗦。”应栀没好气。 离开后的陆盏眠丝毫不知,她前脚刚走寇骁后脚便到了,他让应栀把卷宝交给他,可她非说你算是哪根葱。陆盏眠交给她的任务,她要亲力亲为地做好,更何况还事关卷宝。 可后来的事情发展经过变成了——日本某位摄影达人专程来找她探讨某些摄影问题。 她实在分身乏术,又怕年轻助理照顾不了小孩,便问卷宝,你愿意跟这位叔叔待一段时间吗? 眼见着干妈特别忙,他超级会看眼色地点点头,他乖巧地表示,“这位叔叔我认识,干妈你去忙吧。” 这一忙就忙了好几天,因为能认识如此水准的摄影师十分不容易,所以应栀当下就决定给陆盏眠打电话报告自己的情况,并且告诉她卷宝这几天可能都会由寇骁照顾。 陆盏眠思虑许久把所有情况考虑了个遍,最终忍不住吐槽,“卷宝难道没有那个摄影师重要吗?” “……” “卷宝是我的宝贝,那个摄影师是我崇拜的对象,他们没有办法比较。”应栀有些着急,“天知道我邀请他多少遍,可他这次竟然真的来了?” “好吧。”陆盏眠叹了口气,但问题也不算太大。 “我现在就联系寇骁。”挂断电话后,陆盏眠把寇骁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犹豫许久,鼓足勇气后她拨了过去—— “喂?”寇骁声音又沉又哑,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意味,“终于舍得把我拉出黑名单了?” “……” 就知道应该打微信电话的,陆盏眠咬了咬唇瓣,后悔地想。 “卷宝在你那?”陆盏眠声音很轻,其实她心里是有所顾虑的。 寇骁摇了摇头,他温情满满地看着睡在身边的卷宝,忽而他轻笑道:“不在我这里。” “嗯?”闻言,陆盏眠心里狠狠地一坠,不在他身边,那在哪里? 说话大喘气的寇骁忙不迭安抚她,声音放得很轻,“是我宿在卷宝这里,去我那,我没法跟秦姨解释这么大个孩子打哪儿来的,何况我那里老太太的眼线还不少。”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他不想让寇老太太知晓有卷宝的存在。心思相当细腻的陆盏眠自然也听出了寇骁的弦外之音是什么意思,她超级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卷宝,睡了吗?”陆盏眠嗫喏着唇瓣,忽而间有些没话讲了,因为她的全心全意都在卷宝身上。 可寇骁的那番话无限往复在脑海里,她知道他在小心谨慎地保护她和卷宝。 寇骁超级宠溺地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眼睛里溢出来的喜悦掩饰不住,也不需要掩饰。他翘起唇角告诉她,“在我怀里睡着了,他跟你睡觉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姿势都是一样的”这几个字疯狂印在陆盏眠大脑的弹幕里,她轻哼一声,眼尾微微上挑,“那是我生的呀,不像我,那要像谁?” “不过,你有事没事注意我的睡姿干嘛?”陆盏眠脸颊红红,这种细枝末节的动作,她都没注意过。 寇骁回答得十分坦荡荡,声音低醇透着哑,“因为只有你睡着的时候,才能任我摆布。” “?”我怀疑你在搞黄色,但是我没有证据,陆盏眠攥紧手里的珍珠耳坠。 “摆布?”陆盏眠磨了磨牙,他可真得是什么都敢说。 寇骁漆黑的瞳仁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小卷宝的瓷脸,良久,他轻轻地发出一声感慨,“陆小眠,感谢你把卷宝带到我的身边来,我从来没有想过,像我这样的人会有个孩子。” 从此以后,他的软肋除了陆盏眠以外,还多了个卷宝。 这话听着倒还算悦耳舒心,陆盏眠挑了挑眉梢,她非过不去那茬似的得寸进尺道:“知道就好,所以任我摆布的人是你,好吧?” “……” 寇骁这辈子还没人敢在他头顶上撒野过,犹豫良久,他笑容浅浅地应声,“好。” 下一秒,他一改往昔清冷倨傲姿态,用上了卷宝软软乎乎的语调,“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跟卷宝想你了……” 寇骁秒变撒娇精,陆盏眠鸡皮疙瘩落满地,她超级嫌弃地回,“还久着呢……” 素来热爱工作的她忽然有种莫名想回家的冲动,难道是因为寇骁吗?陆盏眠暗淡着眸子望着不远处的月亮。 爸爸[捉虫] 从陆盏眠那里得到准确回程日期,寇骁浑身上下就不太舒适,陪伴他最多时间的向威肉眼可见发觉,他家少爷时常在看钟表。 除此以外,他也终于明白朋友圈内那些玛丽苏总裁文学里,总裁所说“家里就生了一个,怕弄丢了”这句话绝对是真的,因为卷宝几乎成了寇骁的腿部挂件。 寇骁连开重要会议时,手机都会调成监控模式,观察小少爷是否在卧室里睡醒了。 当然,看到更多的画面是,寇骁被小孩戏耍后脸黑的模样,随后两人又嬉闹玩成一团。似乎跟小少爷在一块,他家的冷面少爷应该只有三岁半,最多了。 准时准点下班后,寇骁盯着躺在大床上翻滚身体的小团子,他忙不迭伸手去接—— “寇叔叔经常会睡在这里吗?”卷宝有些好奇,因为这里实在太大了,若是有人陪他捉迷藏就好了。 闻言,寇骁轻轻把头点,他单手把卷宝抱在怀里,“以前经常,不过现在不想睡在这里了。” “那你有别的地方睡觉吗?”小孩儿脑袋里天生就装了“十万个为什么”,所以小问题特别多。 寇骁抿了抿唇瓣,他用手指捏了捏卷宝的脸颊,“没有地方睡啊,所以卷宝愿意收留我吗?” 他把自己伪装得特别可怜,卷宝自然小天使般的安慰呀,他软着调调止不住眨眼道:“我家非常大噢,如果你实在没地方休息的话,可以来我家。” “小鬼精灵。”寇骁被他安抚得极为舒心,实在没顶住他可爱的劲儿,捏了捏他的鼻尖。 乘电梯下楼的间隙里,寇骁牵着卷宝的手问他,“卷宝,你想马上看见你妈妈吗?” 闻言,卷宝止不住的狂点头,像是安了发条似的,“我昨天做梦都梦见她了噢,不过梦里的事情全忘记光了。” 小孩儿不记事,他只知道昨天的梦还挺惊险刺激的。 站在他们旁边的向威眉头轻皱,虽然他不知道寇骁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药。紧接着,下一秒,他听见寇骁亲昵般地问卷宝,“那我们定机票一起去法国找她,怎么样?” 卷宝打从出生开始便跟随着陆盏眠四处奔波,所以他的见识非常广,他喜悦地跳起来,“好呀好呀!做飞机去找陆小眠!” “少爷,近期需要你参与的会议和需要你出席的场合还挺多的,很难推掉。”向威有些发愁,他原先从来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身为“工作机器”的寇骁还会有罢工的一天。 莫名其妙想离经叛道的寇骁端正神态,他对向威的话置若罔闻,眼睛锋芒凌厉地扫了向威一眼。 向威被他的眼刀骇得忙不迭垂眸,心想自己没说错啊,你的行程能推,但是会影响公司利益。 “公司重要还是我追老婆重要?”寇骁没好气地瞪眸看向向威,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凶悍的人,他理解般地收回视线,“也是,向你这样没谈过恋爱的,是不会懂我的感觉的。” “……” 懂不懂这种感觉向威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天使被寇骁一刀毙命。 “好的,少爷我马上给您和小少爷定机票。”向威端着“我真的一点都不气”的笑,当然他不会跟寇骁计较那么多,因为也的确陆小姐比公司的利益来得更重要啊。 只有陆小姐回到寇少身边,那么他的精气神才会俱佳,公司才能越来越好。 在定机票前,卷宝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接着他伸手攥了攥寇骁的衣角,“不带雪球去吗?它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可怜了。” 儿子一发话,寇骁立马表示:“我让向叔给你去接来,然后我们在机场会和怎么样?” 闻言,卷宝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马上就要见到陆小眠啦,他有点兴奋。 稚嫩的小孩容易满足,在去往法国的飞机上兴奋许久最终栽在寇骁怀里睡了过去。途转多次后,抵达巴黎已是晨光微熹时。 寇骁带着卷宝入住有陆盏眠在的酒店后,小家伙没忍住倦意在他肩上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在赶紧去找陆盏眠与养足充沛精力,寇骁暂时选择了后者,趁卷宝还在休息,他开始解决工作事宜。处理完工作后,他抱着卷宝睡了会,醒来时抬腕看了眼手表,他忙不迭去拿餐。 寇骁走后,小家伙慢悠悠地醒了,他跳下床凑到雪球面前自言自语一会,接着把笼子的门打开。 现在很安全,换位思考一下,如若他被关着,那一定会超级不舒服的。 耳尖地听见屋外有敲门声,他优哉游哉地跑过去开门,可他发现服务员敲的门是隔壁的。 正当他想要关门时,雪球像是闻到了香味似的突然逃窜了出去—— 被吓一跳的陆骋赶忙跟着狗狗的脚步跑了出去,这里人生地不熟,小狗跑丢了那就回不来了! 他额头上淌着闷汗,瓷白的脸上透满着急。 “雪球!你跑慢点啊,我追不到你啦!”陆骋边追边注意着途径的位置与标记,可周围的房间都太相似了。 不远处的小狗边跑边回头看,只要小主人追过来一些,他就继续跑,肚子里藏着十足的坏水。 超机智的卷宝发现这个规律后,便停下脚步不追了,嘴里念叨着:“我不追你咯,你要跑丢了,我就不管你啦。” 他如此说着,小眼神的余光却止不住地向雪球的方向跑着,生怕它真的消失不见了。 眼见着雪球驻足脚步不动,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往拐角处跑,正当他快追到雪球时,那小狗像是受了惊那般猛然飞蹿出去。 雪球一时没控制好方向,待到发现有生人凑近时,它已经栽了过去—— “妈呀,哪里来的狗啊。”猝不及防被狗撞上的黎桐发狠般地用高跟鞋把狗踹出两米远,神色充满防备。由于事出突然,所以她的动作异常狠戾蛮横。 雪球被尖锐的鞋踹飞两米远,当场叫声凄厉,它想爬起来走到小主人那里,可身体挪动不了半分。 陆骋被这场面吓得茫然无措,他小步跑到雪球身边将它抱起来,接着走到那凤眼冷漠的女人面前,他瓷白的小脸满是倔强,“你凭什么踹我的狗,它又不会咬你!” “畜生就是畜生,你还管得了它咬不咬我?”黎桐盛气凌人地盯着这小孩看,她总觉得这小孩的脸似乎在哪见过。 被黎桐气着急了的陆骋涨红脸颊,他怨愤地盯着黎桐一眨也不眨眼睛,黎桐被他的眼神吓得心里直发毛,也不知是否是亏心事做多了。 “你盯着我干嘛?”说话间,黎桐右手已经打上了陆骋的脑袋,像是顺手,她伸手掐了掐小孩的脸。 卷宝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欺辱过,当下便眼泪汪汪,可他强忍着眼泪,眼眸充满坚定,他大声嚷嚷,“请你给雪球道歉!” “你个小孩还没完没了了?”黎桐攥上他的衣领,原本精致的脸变得凶神恶煞,“正好我心情也不太好,你还非得撞到枪口上来,你信不信我马上把这小畜生从楼上丢下去。” 今儿清早被陆盏眠出尽风头拿到蓝血代言不说,连这小孩都要来触她霉头,说话间,她强势把小孩手里的狗捏着皮拽了起来。 雪球被他拽得很疼,可它牙还没长齐,完全毫无自救能力。 正当卷宝被欺负的快嚎啕大哭的时候,陆盏眠踩着高跟鞋从电梯里小跑过来,她神色焦急地把卷宝护在身后,以正面挡住黎桐。 她比黎桐高出一截,所以在气势上无疑是她赢了,她皱眉盯着黎桐手里的雪球,“你连小孩也要欺负?” “是它的狗不长眼睛撞到我身上来,这小蘑菇头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就帮着他?”黎桐气急败坏,她恨得牙痒痒的。 教训一个没教养的小孩,陆盏眠在她面前逞什么威风?还是说,她故意想搞她是吗? 闻言,卷宝肉乎乎的小手攥了攥陆盏眠的礼服,唇瓣嗫喏,“陆小眠,它把雪球踹到那么远。”边说话,他边伸手指了指地毯不远处,眼神愤恨。 他真的很生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雪球是撞了她,可她没必要那么狠吧…… 卷宝的话陆盏眠听得心里揪疼,她强势从黎桐怀里把雪球抢过来,犀利的眼神略带警告,“这小孩和这狗今天我是护定了,你要么道歉,要么你刚怎么对待那只狗的,我怎么对待你。” “陆盏眠,你发疯是不是?就这么爱逞威风啊?”黎桐怒瞪双眸,忽而,她冷冷地嗤笑。 “我刚把那狗踢那么远,你有本事你就揍我呗。”黎桐白莲花上身,她深知陆盏眠只是逞口舌之争,若是真动起手来,她旁边的助理又不是吃素的。 下一秒,陆盏眠抬手一个重重地巴掌就打了下去。 欺负她可以,欺负卷宝那就不行,别以为她察觉不出来,卷宝那张白皙脸上的红痕估计就是她掐出来的! “你……”黎桐气到浑身发抖,她抬起手就想还回去那巴掌,可瞬间就被陆盏眠狠狠地握住手腕。 一旦突起争执会颤抖的毛病陆盏眠也有,她忍住激昂的情绪,好看的眼睛锋芒凌厉,“我能忍你在背后搞些小动作,但是你动他就是不行。” 剑拔弩张的气氛如绷紧的弦,仿佛下一秒两人就能欺身撕扯起来。黎桐听着陆盏眠这番话,突然仰面嘲讽起来,她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陆骋那张瓷脸看,精致的脸稍稍扭曲,“他?” 黎桐笑容诡谲,言语带刺,“这小孩莫非是你跟某个野男人的小野种吧?” “……” 气压越来越低,陆盏眠眸中的寒意凝结成冰,就在她想教训黎桐什么叫做教养之时,拐角处斯文冷寂的男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男人微冷的面上满是薄冰,目光所至之处寸草不生,精雕细刻的眉目与那小孩如出一辙。 正当黎桐细思极恐时,寇骁向那小孩伸出手,他亲昵道:“卷宝,来寇叔叔这里。” 小孩顿了两秒,他立马泪眼汪汪地跑到寇骁怀里,接着他狡黠般地喊道:“爸爸,那个女人欺负我!” “……” 猝不及防地这声“爸爸”,惹得寇骁心里甜津津的,他抬眸望向黎桐,凉薄的唇轻启,“是吗?” 心动 打从陆盏眠出现的那秒,寇骁便已经站在了拐角处,正当他想抬步上前教训欺负卷宝的模特时,陆盏眠率先站了出来,并且把卷宝护在了怀里。 有陆盏眠护着卷宝,他放心许多,可事情的发展让他怒火中烧,听到“小野种”三个字的那秒他实在怒火滔天地站了出来。 因为那句“小野种”令他想起了往昔欺辱他的寇文海,他常把“小野种”这三个字挂在嘴边。 “如你所见,这孩子是我唯一的儿子。”寇骁的言语掷地有声,单手护崽子的动作不要太熟练。 这句话足以让黎桐与她的小助理三魂丢掉六魄,小助理拉着黎桐的衣角示意不要硬刚,随后怯生生地出来打圆场,“是这狗不小心撞了我们黎姐,她有些没忍住脾气,我们道歉……” “她不止踢了雪球,还想打陆小眠噢。”卷宝水润润的眼睛里蕴着不服气,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坏到家了。 “我不管事情发展的经过是什么。”寇骁淡声说,可事实是他除了她踢雪球的那眼没看见以外,基本把整个事情的发展经过看在眼底,“雪球的伤是你们踢的,我儿子的脸是你们掐的,所以你们有什么好解释的?” “今天会是你当模特的最后一天,你好好珍惜吧。”寇骁清隽的脸上说着最无情的话。 寇骁是首屈一指的企业家投资人,无疑是最闻声丧胆的存在,可他的实力并没有全部渗透时尚圈,所以他怎么敢在她面前扬言要封杀她。 黎桐艰涩的咽了咽唾液,声音尖厉,“你凭什么!你又不是投资人,你凭什么封杀我!” “……” 闻言,陆盏眠的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她知道寇骁素来是锱铢必较的一个人。 “那就拭目以待?”寇骁收回视线,不愿意把时间耗费在可有可无的人身上。 灼热的视线落在陆盏眠身上,陆盏眠察觉般地弯起唇角,忽而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我的房间在楼上,回去再跟你算账。” 两人的一举一动暧昧异常,黎桐愤愤地咬碎银牙,却不敢再拦着她们,只能看着她们远去。 陆盏眠跟品牌商关系较为密切,所以她被安排住在顶层的私人高级套房。因为模特数量多,顶层高级套房几乎被占满了,所以寇骁实在订不到了,便入住楼下。 今天发生的事对于寇骁来说,算是教训,往后出门入住酒店,率先要为卷宝的安全考虑。 若今天发生的事情是卷宝走丢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顶层住着不少金发碧眼的模特,踏入电梯的那秒,便有个国籍为秘鲁的性感女士夸赞卷宝长得好可爱,是否是小模特,随后目光便从寇骁的那张俊脸上再也挪不开。 奈何寇骁半分想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可卷宝超级主动地从背带裤兜里拿出奶糖递给他。 英文也不知道他打哪里学的,盯着他飞吻的动作,陆盏眠心里酸得冒泡…… 进入房间内,陆盏眠不让寇骁与卷宝坐着,而是让他们排排靠边站。她率先问寇骁,口吻不善,“你把卷宝带过来这件事跟我商量了吗?” “你这样闷声不吭把他带来,发生意外你能负责吗?”陆盏眠像是只柔软兔子突然凶狠露出贝齿。 “……” 寇骁自知理亏,暗淡着眼眸不说话,可向卷宝求救的小动作早已被陆盏眠发现。 陆盏眠气哄哄地伸手打了他一下,卷宝瞬间就心疼地站了出来,他奶声奶气地求饶,“陆小眠,刚才是寇叔叔帮我们赶跑坏人的噢。” “你刚喊我什么?”顿时较上真了的寇骁弯下腰蹲在卷宝面前。 这小孩儿怎么还用完就扔呢!刚才瞬间心花怒放的滋味儿瞬间消弭殆尽。 闻言,卷宝偷偷地瞥了眼正在生气的陆小眠,他超级会看眼色行事般地向寇骁挑了挑眉梢,接而甜甜喊道:“寇叔叔呀。” “小赖皮。”寇骁也不生气,只是抱着他往高处举。 两父子得意忘形想要开溜,却被陆盏眠“咳”地一声喊停。卷宝深知陆小眠生气起来会很凶的,所以他乖乖地从寇骁身上下来。 “妈妈,你别生气了,是我让寇叔叔带我来的。”卷宝完全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脊梁挺得笔直。 他不想让陆小眠跟寇叔叔吵架,其实寇叔叔没有那么坏…… 陆盏眠也是一时着急,可看到卷宝站出来的那一瞬,她的气全部都消了。 她上前一步抱住陆骋,接而问他:“你那么喜欢寇叔叔吗?” 闻言,卷宝斟酌许久,他不愿意说谎,继而坚定点头:“寇叔叔人很好哇,这几天他特别忙,有些时候忙起来连午饭都不吃,可他一旦闲下来都会来跟我玩噢。” “……” 小孩的声音奶声奶气,可眼眸里的喜悦无疑是对寇骁莫大的肯定。 这才多久,就已经被收买了?陆盏眠双手环胸,用打量的神情去看寇骁,可当寇骁那双漆眸汇过来的那秒,双方的视线顿时火树银花,陆盏眠无奈抿唇。 “下次你要做什么决定,可以先跟我说一下吗?”陆盏眠超级好说话地问寇骁。 几乎是在她说完话的那秒,寇骁连连点头,好看的眉梢挑起,“我保证。” “对不起,我应该事先跟你商量的。”寇骁自责般地道歉,高傲地头颅对着她垂了下来。他甚少向人低头认错,可向她认错,他半点犹豫也没有。 除了认错以外,奔波那么久,他只想表达一句,“我跟卷宝都很想你,所以才会……” 寇骁迅速认错的态度令陆盏眠瞬间无所适从起来,她将视线落到可怜巴巴的雪球身上。走到卷宝身边将雪球抱在怀里,陆盏眠开始寻找它身上被踢坏的地方。 “我待会还有场秀要走,没办法带它去宠物医院,你带它去吧。”陆盏眠边检查边皱眉。 这话无疑是对寇骁说的,陆盏眠的话有镇定人心的效果,可寇骁的心里却无法风平浪静。 他点头答应这件事后,目光却流连难以从陆盏眠身上挪开,“你关心卷宝、关心雪球,怎么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呢?” 突然的讨要关心令陆盏眠啼笑皆非,在见到卷宝打的那一秒,他其实早已揣测到寇骁来了。 可他在最紧要关头出现,带来的感觉又是两样的,陆盏眠能感知到自己心脏突然间停滞的那么几秒。她的感情她无法做到收放自如,从目光再难从他脸上移开的那秒,她早已看透自己的内心。 收敛情绪,陆盏眠将怀里的雪球递给寇骁,“你们早去早回,我要去换衣服了。” “等你换完衣服,我们再走。”寇骁讨价还价,说完他目光瞥向卷宝,“卷宝,你想看陆小眠穿漂亮裙子吗?” 还未等卷宝应声,汪静与服装组的工作人员已经拿着香槟色的礼服走了过来。 汪静眼瞅着寇骁与卷宝在,她立马与服装组的人员说了句话便轰她们出去,接着她不可思议指着寇骁他们问陆盏眠:“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卷宝看见汪静,忙不迭凑到她身边讨抱抱,他扯起唇角,“是寇叔叔带我来的。” “……” 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汪静无所适从地看向陆盏眠。 陆盏眠的事业属于上升期,如果这时候爆料有这么个岁数的儿子,怕是代言和广告都要变成泡沫。 “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先去换衣服。”汪静赶紧把陆盏眠推进更衣室里,她愁容满面地在客厅转了几个圈后,她真挚地问寇骁,“寇少,你跟盏眠的关系是?” “很难看出来?”寇骁嗓音低醇,接而眉梢轻抬,“我在追她。” “噢。”汪静汗涔涔地点点头。 面对眼前这尊大佛,原本巧舌如簧的汪静突然间有些没话说,可她还有件特别好奇的事情很想问:“你跟盏眠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 她道听途说,据说是在陆盏眠进入寇家后他们便谈起了恋爱,可真假只有她们知道。 她问过陆盏眠,奈何她实在不肯说。 闻言,寇骁矜贵自持的脸上破天荒露出一丝笑,“你很感兴趣?” “……” 为什么眼前的大佬莫名有种要封口杀人的感觉? “还好。”汪静暗自抹了把汗。 汪静是陆盏眠的得力助手,所以寇骁并不打算隐瞒,“高中开始的感情,她太害羞了,大学算正式确定的关系。” “噢。”汪静一脸的恍然大悟。 这样的话,那陆盏眠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都可以做出解释了。 两人的尴尬问话伴随着陆盏眠换好礼服的出现而终止。女人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深黑色的头发似瀑布落在大片雪白肌肤后背,形成致命的诱惑感,两边的锁骨平直精致,整个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哪是有孩子的妈啊,这分明是天上来的仙女,寇骁黑色的漆瞳再难从她身上移开。 “看到了。”陆盏眠低声喃喃,“所以你可以带雪球去诊所了,有情况赶紧给我打电话。” 寇骁难以经受诱惑那般咽了咽唾液,接着缓步走向前—— “保证完成任务。”寇骁伸手抚摸她的长发,接而贴耳警告她:“不许把头发撩起来。” 如若把头发撩起来,那她所有的美好都将暴露在外,这一刻,寇骁有种难言的滋味。 往昔她穿芭蕾舞服尽态极妍地上台,就已经够他受得了,而现在…… “听到了吗?”寇骁晦暗的眼睛里盛满欲望,可又莫名带着点委屈。 担心 寇骁走后,化妆师与妆发师这才方便过来。 面对如此精致的女人,妆发师连连感慨,“你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东方女孩。” “女孩?”陆盏眠匪夷所思地盯着镜面里一颦一笑皆是好看的女人。 她早就已经不是女孩了,除此以外,她还是个将近四岁小孩的妈妈,如若将这件事说出去,怕是眼前金发碧眼的妆发师会大吃一惊吧,陆盏眠在心里轻哂。 “这个头发挽起来会更好看。”妆发师捏着陆盏眠柔顺的头发灵感爆炸,她用蹩脚的中文告诉陆盏眠。 模特对妆发其实甚少有话语权的,设计师要的是什么效果那就是什么,可陆盏眠实在忍不住轻声问:“头发披散着不行吗?” 说完这句话,她都觉得自己中了寇骁的蛊,那么在意他最后的那句话干什么呢? “不行噢。”妆发师细致地给她将头发固定起来,可试了许多效果,她摸着下巴还是觉得,“或许将头发打成卷儿散下来确实比较漂亮。” 说话间,只见妆发师的手像是带着魔力似的打理着头发,很快,陆盏眠的气质由原先的明丽变得妩媚起来。 望着镜面中的女人,陆盏眠满意地抿了抿用唇釉染红的唇瓣。 “嘶,你也太美了吧!”汪静叹为观止地打量着美到窒息的陆盏眠。 这身显腰身的香槟色礼服简直是为她天生打造的,她突然间有些感慨自己发现了陆盏眠这颗似明玉般的珍宝。 寇骁带俩宝贝去诊所一趟后便瞌眸躺在商务车后座心绪不宁的样子,卷宝时不时地与雪球在玩闹,压根没发现寇骁身体不适。 大概是由于长途跋涉的缘故,所以起了温度,以至于后来跟霍明远打电话,脾气特别差。 霍明远问他,黎桐到底做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你恼火成这样? 寇骁没应答,只是让他动用一切手段封杀就完事了,顺道还骂了他一顿,问他,她背后的后台是不是你? 商务车稳稳地停在酒店门口,侍从有眼力劲儿地过来开车门,寇骁拽稳狗笼下车时,脚步稍稍一晃,似有些不稳。 绕过前台往电梯的方向走时,他不经意间瞥见长廊不远处,穿香槟色礼服的女人正与穿白色抹胸礼服的女人交谈着。 香槟色的那抹倩影有些眼熟,寇骁驻足脚步,接着像是认定了某件事那般抬步上前—— “算我求你,你让寇少高抬贵手。”黎桐面色惨淡,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认怂了,她抓着陆盏眠的手不放,“我知道你跟寇骁的关系特别亲密,只要你去求他,那他肯定会放我一马。” 从秀场结束回到酒店开始,黎桐便从秀场大门纠缠她至电梯门口,几番纠缠不下,她觉得还是说开比较好。 可到了隐秘的地方,她几乎想用下跪的方式来求她…… “我没有办法影响寇骁的决定,你求错人了。”陆盏眠眼见着她真情实感的落泪,她真的有些无言以对。 比起在她面前秀上十段演技,还不如直接去寇骁面前哭一下,真是连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闻言,黎桐梨花带雨的眼睛轻颤,她不依不饶,“今天那场秀是我唯一能翻身的希望,可投资商直接让别的模特顶替我上场,他们连违约金都不管,这肯定是寇骁做的。” “只要你去寇骁面前帮我说情,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撕资源。”黎桐企图收买陆盏眠,殊不知自己的口不择言反倒踩了陆盏眠的雷池。 陆盏眠纤细的手腕被黎桐尖锐的指甲捏得生疼,她板正着面色将她的手寸寸拽离,“我没你那样的手段,我的资源都是我自己赢来的。” 话说到这份上,接下来只能就撕破脸了。 黎桐怨愤着眼神嗤笑道:“你自己赢来的?” “像你这种不是专业出身的模特,你跟我说你的资源是自己赢来的?”黎桐的笑有点癫狂,她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以抽身,“别以为我不知道寇骁就是你背后的靠山,你装什么呢!” “……” 一时间,陆盏眠竟想不出该如何用脏话来反驳她。 正当她抬步想走时,寇骁牵着卷宝的手走了过来。他勾着唇,笑意未达眼底,“噢,我竟然不知道我还多了层是陆小姐靠山的身份?” 男人器宇轩昂,精致五官满是冷漠的气息,他略一挑眉,汇上黎桐的视线,“还是说黎小姐背后有金主在撑腰呢?” 寇骁最谙心理战,单是一个晦暗莫测的眼神,就足矣将黎桐的心理防线击垮。 她忙不迭摇头,开始求饶,“寇少,我哪有什么金主……” 说话间,她渐渐向寇骁靠拢。 女人身上萦绕着玫瑰花香水的味道,惹得寇骁情不自禁皱了皱眉,意识到她想要靠过来,他凝了凝神道:“别把自己搞得太廉价。” 此言一出,黎桐顿时僵直动作。 寇骁是有名的“鉴婊达人”,这样的标签可谓是片叶不沾身,陆盏眠情难自抑弯了弯唇,觉得挺好笑。 当着她的面想去策反她的人,也不知道黎桐脑袋里缺的是那根弦儿。 “我倒还想当金主呢。”寇骁平平淡地说了句话,惹得黎桐眼睛里的希望之火猛然间燃烧起来,以为自己有希望。 下一秒,只见他将视线挪至美得不可方物的陆盏眠身上,他凉薄的唇瓣微抿,“可是,人家用不着我。” 黎桐眼里的火焰顿时熄灭,她愤愤地咬着牙齿,身侧的手握成拳。 “如果黎小姐没事的话,我要去休息了。”陆盏眠忍不住倦意,眼睛水润连连。 说完话,她上前走到寇骁身侧,接而想要牵过卷宝的手。 卷宝喜滋滋地牵起陆盏眠的手后,忙不迭告知他雪球的状况,“寇叔叔说,雪球后腿好像被踢坏了。” 陆盏眠离开,那寇骁也没有流连的必要,他快步跟上陆盏眠的步伐。 见他们远去,黎桐燃起怨恨的火焰落在陆盏眠牵着的小孩身上,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小孩绝对跟陆盏眠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踏入电梯,陆盏眠从电梯明澈的合金板上观察到寇骁脸上的闷汗,此时的卷宝也发现了寇骁的状态不对。 卷宝拽了拽陆盏眠的手道:“寇叔叔好像生病了诶?” 闻言,陆盏眠盯着面色苍白的寇骁良久,接而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寇骁的呼吸炙热滚烫,原本在宽阔的环境中有冷风吹来倒也没有显得不舒服到哪里去,可一旦进入逼仄的电梯内,浑身翻滚的热意几乎将他吞没,除此以外头很沉,四肢有些乏力。 “你发烧了。”陆盏眠定定地说。 寇骁本身就是十足的病娇,像如今阴雨缠绵的气候发烧是常事,可现在这个处境,她要去哪里给他找专业的医生来?若是向威在这里就好了。 就在他这句话说完后,电梯门“叮”地响了起来,电梯停在十二层内,也就是寇骁的房间—— 寇骁抿了抿唇,抬起疲惫的手臂拦在电梯门口中间,接而他告知陆盏眠:“你先带卷宝上楼,免得传染了。他晚饭还没吃,我会自己处理自己的情况。” 说完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背影莫名其妙有些落寞。 卷宝晚餐没吃,那他晚餐应该也没用,自己病成这样,关注点居然还在卷宝是否会被传染。 寇骁的这番话,莫名其妙令陆盏眠心里泛酸。 寇骁的尖锐的确被磨平很多,除此以外,他懂得照顾人,懂得不再强硬。 将卷宝送到顶层房间内后,陆盏眠将他托给汪静照顾,随后衣服也不换妆也不卸急忙去找电梯。可两部电梯距离顶层的距离还很远,甚至有部还在一楼。 稍稍等了会后,她原本焦灼的心里燃起火焰,寇骁应该没事的…… 等了将近五分钟之久,下到十二层后,她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寇骁住在哪一间房间里。 怔楞在原地五秒钟后,陆盏眠果断给汪静打电话,从卷宝的转述中,她犹豫又害怕地敲开了从左到右数的第七扇门。 “应该是的吧。”陆盏眠自言自语,她不确定般地咬了咬唇瓣。 等待良久,她的耐心几乎告罄,可很快响起“咔哒”一声的动静。 伴随着里面的人打开门后,一只右手迫切地将她的身体揽了进去,接着是门狠狠关上的声音—— 男人冷漠的眼睛像在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拳头狠狠地抵着墙面。在被壁咚的那秒,陆盏眠甚至还听到了拳头撞击墙面的声音,很沉很响,他是不想要拳头了吗? “你跟进来想干嘛?”寇骁肆意喷洒着热气,桀骜又倔强的眼神片刻也不从她身上离开。 有那么一刻,陆盏眠被他问懵了,大脑处于宕机状态。 她也不知道撇下卷宝就跑下来的原因是什么,就是心里特别担心寇骁,担心得发慌。从前寇骁发病的时候,也是这么发烧的,有医生在,还烧了几天几夜,那时的她特别怕他烧傻了。 “担心我?” 寇骁翘起唇瓣,滚烫的吻落在她耳根处。 素来逞强的陆盏眠冷哼一声,忽而扭开脑袋,“没有……” 她满心满眼的关心都淋漓尽致的体现在动作上,可嘴巴还是要逞能说没有,寇骁又不是什么心盲的人。 他置若罔闻,用低醇的声音肆意纠缠她,“那你知道跑过来,会有传染的风险吗?” 闻言,陆盏眠心虚地想要灰溜溜逃走,她怯弱道:“那我回去好了。” “想得美。”寇骁炙热的吻落在她唇瓣上,似蜻蜓点水般轻触即离后,他眯着眼睛轻笑,“晚了。” 搂住 炙热的吻似疾风骤雨而落,男性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充斥鼻腔,陆盏眠被他吻得有些呼吸不上来,整个人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女人好看的卷发散落在瓷白的后背上,若隐若现的蝴蝶骨完美无瑕,寇骁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捏她的下巴。 “这么听我的话呀。”寇骁低醇的声音萦绕耳畔,声音像是带着钩子似的撩人,他右手暧昧地摩挲着女人的卷发。 接着,放在鼻尖轻轻地嗅,动作耐心又虔诚万分。 因为病重没力气,所以他说话只说了一半,可陆盏眠知晓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扭头避开他湿热的呼吸,陆盏眠好笑般地翘起唇,“什么叫做听你的话,谁要听你的话,造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谈起这个,陆盏眠才惊觉自己的衣服还没换,急匆匆地就跑下来了。 耳根难以自抑地隐隐烫起来,连带着脸颊与手心的温度也骤然升高。察觉到陆盏眠的细微变化,寇骁忽而牵起唇角,他轻轻地将脑袋落在陆盏眠肩上,像是极为倦怠的样子。 忽地,他声音轻缓蕴着甜滋味般地笑,“那么着急澄清干嘛啊?” 男人的尾音稍稍延长,便若有似无带着勾人的味道,惹得陆盏眠耳朵痒得紧,连带着身体都有些紧绷。 “从你向我伸出手的那秒和从猫眼里看到你的那一刹,我就知道你很难割舍下我。”寇骁天生骄傲,所以说这番话时尤其强势。 可他也得承认,在猫眼里看见的不是送餐的工作人员而是陆盏眠焦急的脸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怔怔地站在原地停滞好几秒,就连呼吸缓慢下来,他才再也忍不住地将她拽到自己跟前。 “没有。”陆盏眠暗自倔强,她企图否认。 殊不知似蚊蝇般细弱的声音早已出卖了他,寇骁轻巧地用唇齿咬住她如玉般的耳垂,他不敢用力,只是稍稍地惩罚了一下。 他轻哼,反问道:“没有吗?” 分明是有的,这种外化的关心具体体现出来的细节,他还能说出许多。寇骁皱了皱好看的眉,忽而抬眸问她,“那得知我病得狠了的那次,你为什么会赶过来?” 又是这件事,陆盏眠暗淡垂眸。好吧,她的确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那颗隐隐跳动的心脏。 她的这颗心脏好像专属为寇骁而跳动的,除他以外,再无哪个男人能令它活跃。 眼瞅着陆盏眠闷不做声,寇骁心里翻涌的浪花迭起,总算是将她降服住了。忍住晕眩,他垂下眼眸与她对视,语气是极好商量的那种,带着点循循善诱地味道:“我跟汪静说我在追你。” 陆盏眠没意料到寇骁会对她坦诚以待,他向来是很要面子的人,她微微点点头道:“我换衣服的时候,其实听到了一点。” “她很惊讶。”寇骁扣着她纤细腰肢的手紧了紧,忽而坚定神情里带着迫切,他像是下定决心般地轻声问:“带着卷宝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诱引的味道,令陆盏眠情绪很容易上头,可她轻轻地扯了扯唇角,她风轻云淡地反问,“弄了半天你的野心终于暴露出来了啊。” 闻言,寇骁狐疑地抬起眸,他的野心就是眼前的女人呀。 “不就是想让卷宝回去嘛。”陆盏眠嘲讽般地翘了翘唇,她的所想完全与寇骁想诉说的背道而驰。他其实只是在意陆骋,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酸涩难当。 寇骁听到她这句话便拧起眉头,因为陆盏眠误解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他着急解释,“不是……” “卷宝可以一辈子姓陆,而你要冠我的姓。”寇骁深情款款地盯着陆盏眠看,眼前的女人令他晕眩。 他的话直接明了,同时也直击陆盏眠的心脏,将她的顾虑打消。 自怨自艾的陆盏眠从来都是不存在的,陆盏眠扬了扬眸,灵动的眼睛轻眨,她装作无意玩笑,“卷宝跟你姓也不错啊,你以后的钱都会是他的。” “不姓寇,也只能是他的。”寇骁得寸进尺般地扣紧她的腰身,他似珍宝般地护着她,“有卷宝就够了。”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往后也不会让她再生宝宝,因为他觉得足够,其次他知道陆盏眠怕疼。 男人的嗓音沙哑泛磁,萦绕在耳畔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陆盏眠耳朵根透着绯红。 四目相对,寇骁想要欺身而上用吻来表达自己的热情时,身旁的门突然被敲响——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陆盏眠像是被踩了老鼠尾巴,她匆忙推开寇骁便神色急忙地想往角落里躲,奈何屋子一眼就能看尽。 眼瞅陆盏眠神色急切,寇骁抿唇轻笑,宠溺满满。 “躲门后面。”他轻声说,滚烫的手握了握姑娘的手掌。 相触的那秒,陆盏眠几乎被他灼烫。 纠缠那么久,还没有问他病情怎么样,陆盏眠暗自咬了咬唇,真是色令智昏。 敲门的人是酒店的服务员,寇骁点了份清淡的晚餐以及一瓶红酒,陆盏眠盯着那瓶红酒看了许久,一度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你在生病。”陆盏眠拿起红酒看了眼年份与生产地,接着握在手里朝她晃了晃。 关于红酒,寇骁能够解释,“这是上午点的,那时候我还没发烧。” 他满脸的“我毫无罪责”,完全是这瓶红酒在碰瓷,脸上的无辜样令陆盏眠啼笑皆非,“那你不如说是向威给你定错了得了。” 犹豫两秒,陆盏眠悄然翻了个白眼,“没收。” “好。”寇骁轻轻地应声。 心里却如此想着,敢没收他的酒,也就只有眼前的女人了吧。 “还烧吗?”说完话,陆盏眠直接上手抚上寇骁的额头,左手比对自己的温度。 因为卷宝时常会起热,所以她早已练就人体测温的本领。 突然被关心的寇骁忽然心满意足,虽然浑身的热气令他脚步虚浮,但是能被这么关心一下,他觉得还挺值得。忍着闷咳,他忽然捂住心脏处,表情很是难受的样子。 察觉到他神情不对劲的陆盏眠忙不迭启唇问:“你药呢?” 她所说的药是用于心脏问题的,寇骁的心脏问题就像是哮喘患者依赖药物一样,如果突然发作,那么药能够气到一定的缓解作用。 在关键时刻,说不准能救他一命。 “没拿。”寇骁眉梢稍扬,一脸的明知故犯。 有被气到的陆盏眠鼓起腮帮,就在她想要教训人的时候,寇骁得逞般地坏笑,“在裤兜里。” 他的笑容有种小孩恶作剧得逞的错觉,眼前人哪里像别人说的那样疏冷寡淡,分明幼稚得很,陆盏眠磨了磨牙,动作却心甘情愿地上前去他的裤兜翻找。 随意翻找一下,陆盏眠忽然摸到冰冰凉凉的小物件,拿到外边,她才发现这是自己丢了的珍珠耳坠。 “你不仅有攒女人衣服的习惯,还有收集女人首饰的习惯啊?”陆盏眠随意调侃了句。 这颗耳坠是谁的她心里分明跟明镜儿似的,可非要噎他一下,寇骁正欲想说话,可虚浮的脚步令他差点栽倒。 眼疾手快的陆盏眠连忙伸手扶住他,她眼中满是焦急,“你就坐着吧。” “嫌弃我是病秧子吗?”寇骁的漆瞳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关于这个问题他曾经不止问过一遍。 可分手后问出口,倒是头一回。 他色泽很淡的唇瓣轻抿,接着扯了扯唇淡声道:“肯定是嫌弃的……” 如果他拥有健康的身体,他就可以带卷宝去打球玩击剑,而不是走路都要晃悠悠的,艰难时还要连着氧气机。 病人情感脆弱,可寇骁在陆盏眠心里无疑是高大形象的存在。 他问这句话时,陆盏眠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颤了颤,她抬手抱了抱寇骁,言语带着安抚劲儿,“除了嫌弃你有点霸道以外,别的不嫌弃。” “还有胡思乱想、控制欲很强、偏执起来控制不住以外。” “……” 好吧,他还有很多缺点需要改,寇骁微不可查地抽了抽额角。 喂完药后,陆盏眠在他身边待了会儿发现温度有不降反升的作用后,她忙不迭打电话给汪静,想通知她备车。 可寇骁看见她抬手的那秒,便直接伸手将她摁在怀里—— “你干嘛?”陆盏眠伸手将他脖颈处的棉被掖了掖,虽然天热,但他不能着凉。 气温反复无常,他肯定是出了汗后又被冻到了。 寇骁的呼吸很重,他倦怠地抬起眼皮看向陆盏眠,整个人有种难言的沉稳感。陆盏眠被他盯得羞窘起来,呼吸也跟着有点乱,下一秒,他的胳膊便伸到了她的身上。 整个人被裹起来埋进被子里的滋味其实不算舒服,里头又闷又热,有些呼吸不上来。 “陪我发汗。”寇骁低声说。 他的这句话莫名将时光带回她高中时期,这个土方法其实还是她教会寇骁的,彼时的她还不知道寇骁有心脏问题。 那会儿的寇骁发烧在后半夜,她正好起夜上厕所时瞥见起热在院中纳凉的少年,庭院花灯衬得他白皙如瓷的肌肤带着一层釉色。 出于好奇,她便抬腿进了他的院子。 得知他发烧,可他不愿意惊动向婶和佣人们,那时的陆盏眠就觉得,寇骁挺善良的。 在家时,每逢她发烧起热,父亲就会盖厚厚的棉被裹着她,出一身汗,隔天病就完全好了。 在她的提议下,寇骁莫名其妙地顺着她照做,就连把口鼻塞进棉被的事儿也做了。 如今想来,真是命大。 “你搂得太紧了。”陆盏眠出声吐槽,她想将手臂伸在外边,毕竟生病的又不是她。 可寇骁补不依不饶,像是记忆复苏般地用曾经她劝他的话来堵她,“捂紧点才管用。” “……” 莫名其妙的,陆盏眠想起曾经赤脚爬上寇骁的床榻,接着伸手捂住他棉被的画面。那时的她满心满眼只想着这方法要管用,可寇骁不听话,那就像父亲一样去制压着他,不让他手乱动。 父母 寇骁的病来势汹汹,后半夜温度倒是降了下去,只是他的嗓用沙哑得说不话来。陆盏眠担心他,便让汪静将能不用出席的工作暂时搁置,反正大多数重要的活已经在前段时间做掉大半。 原本打算后天回国,也暂时延期,机票改签。 担忧寇骁一人无法坐飞机,所有的机票定在同一时间,毕竟身边的男人是主动来找她的,她得原封不动将他送回去不是。 除去工作上的安排,汪静还特意给陆盏眠见缝扎针安排自我消遣时间,她可以去购物也可以参观艺术展厅,可她委实想不到,陆盏眠将这些天所有的时间都交待给了寇骁。 不过她能从这些天陆盏眠的关怀中,能感到陆盏眠就是喜欢寇骁,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回国那天也特别滑稽。 下飞机后,陆盏眠让助理带着寇骁先走,可谁料正巧撞见好些当红流量狂热粉丝接机。她们瞥见寇骁捂得特严实,便一拥而上挤了过去,甚至还有人扯下戴在寇骁脸上的鸭舌帽。 “我天!”窥见寇骁病娇真容的姑娘顿时浑身血液凝固,接着是无止境的骚乱,“这小哥哥的颜值也太绝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盛世美颜吧。” “你们认识他吗?”其中有个姑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黑色鸭舌帽掉落在地上,不知被大家踢到哪里去了。 寇骁大病初愈,整个人精神状态不佳,突然被掀掉帽用使得他整个人冰冷的气场阵阵蔓延,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眼神仿佛能杀死人。 “往后退,我们不是混娱乐圈的。”助理从包里拿出备用帽用往寇骁头上盖,毕竟她是听了陆盏眠的话,要照顾好寇少。 一句帅哥喊出口,接下来便是一呼百应,拥挤的人潮围堵得水泄不通,原本的偶像早已偷偷闪身溜走。 寇骁被紧挨着的人群围得喘不上来气,整个人气压沉了下去。 不知从哪喊了声,“超模陆盏眠来了!” 陆盏眠可谓是人间仙女的存在,但凡听到她的名字,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会将视线通通汇聚过来。只见窈窕清丽的女人高调戴着墨镜而来,身边的助理个个拿出万分警惕的架势。 只是,她什么时候那么高调过? 这出调虎离山唱完后,陆盏眠在机场附近的便利店等汪静将卷宝缓慢地护送过来,可卷宝暂时没等到,寇骁却从助理那得到她的位置,黏了过来。 “向威在机场等你,你怎么没跟他走?”陆盏眠看到他那张瓷白毫无血色的脸,有点儿心疼。 右手不经意间覆在他额上碰了碰,感知到温度没有起伏后,她喟叹一声,“你身上闷汗还挺多的,指不定什么时候温度又上来了。” “就算你不去找向威,你好歹也去医院一趟。”陆盏眠好心好意地劝慰她。 寇骁嗓用有点疼,压根不想说话,可面对陆盏眠,他很好脾气,“不想去医院,我就想跟在你身边。”因为这些天近距离地被她照拂,他觉得这种曼妙的滋味无限舒心。 清晨睁开眼就能瞥见她忙碌的背影,办公疲累时歪一下脑袋就能看见她在与医生交谈,他有些上瘾这种时时刻刻能看见她这种滋味。 “随你吧。”陆盏眠自知劝不动他,便威胁他,“我那里可没有你们寇家条件那么好医疗条件噢。” 她说的是真的,可她却忍不住给汪静发信息,让她请几个医生来。 卷宝得知寇骁会跟她们一起回那幢园林式小别墅,高兴得手舞足蹈一番不说,旺盛的精力好似用不完,他在用动作表达着对寇骁的喜爱。 其实他喜欢寇骁,陆盏眠也并没有不舒服,只是心里还是会微微泛酸,这厮到底给卷宝什么好处了? 机场距离园林公园的路途比较远,几个小时的车程大家都是闭眼度过的,连什么时候倾盆大雨了也没发现。直到电闪雷鸣,卷宝睁开眼往陆盏眠怀里钻,她才睁开眼来。 彼时的寇骁也醒了,四目相对,他心照不宣地眨了眨眼,右手悄悄地去捏卷宝肉嘟嘟的手。 “……” 这人,好幼稚噢。 保姆车渐至园林公馆处,陆盏眠瞥见有两大袋行李放置在她家门口,便隐隐约约有不好的感觉,右边眼皮也不安地跳起来。 待到下车抱着卷宝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后,陆盏眠彻底僵住。 寇骁想下车给他俩撑伞,却被陆盏眠的身体给堵住,他悄声问:“你快让我下车,伞不撑了?” 陆盏眠怔楞许久,才忙不迭将卷宝交给寇骁,“你们先在这待着,我爸妈过来了。”说完,陆盏眠伞也不撑地急忙跑了过去,途径水花连成片。 她的这句话在寇骁心里无疑是砸入数颗小石头,噗通噗通他心里跳得厉害。卷宝听到这句话,他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看向寇骁,“寇叔叔,那我现在要不要回去呀?” 闻言,寇骁忙不迭抱着他打起伞,瞥向不远处的身影,他着急问小孩,“你见过外婆和外公吗?” 小家伙摇了摇脑袋,示意没有,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明亮的眼睛轻眨,“不过,我看过他们跟妈妈的照片噢,旁边还有个舅舅。” “嗯。”听完卷宝的话,寇骁担忧的神色不由自主汇聚在不远处陆盏眠身上。 “那小孩是你跟寇骁的?”陆父的神情板正,严肃的脸上丝毫温度也无,因为生气,所以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陆盏眠能感觉到父亲很气恼,未婚先孕这件事传出去那是丢陆家脸面的,更何况父亲还是县里德高望重的老师,重视家庭门风,所以他的眼里绝对容不得这些。 她不能撒谎,陆盏眠垂眸点头,认了这件事。 没什么好欺瞒的,该来的总会来的,认真思虑要留下卷宝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总会面对如今的场面。 巴掌落下来的时候,陆盏眠是错愕的,接着忍不住的清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从小到大,她做过许多错事,可父亲从来没有动过他一下,委屈感令陆盏眠垂着脑袋不敢抬起。 眼前的姑娘是他悉心培养出来,她是他们两夫妻这辈用最后的骄傲。陆父神情激动地攥住陆盏眠的胳膊,声音严肃,眸光犀利,“我跟你妈教你为人之道,教过你抢人家未婚夫,还未婚先孕吗?” 陆父接到江千姿的电话,得知陆盏眠恬不知耻勾引有婚约的男人,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此刻,在看到那小孩的那秒,火气便受不住了。 “你打女儿做什么!”陆母上前维护陆盏眠,就在此刻,寇骁也抱着卷宝走上前来。 他不想躲,也没什么好躲的,陆盏眠只能是他的夫人。 哪有夫人在前面挨刀,他在背后躲匿的道理。 其次,远远地看到陆盏眠挨了一巴掌,他心里的憋闷劲儿就像自己被打了一样。他刚想伸手捂住卷宝的眼睛,可没来得及。 “伯父、伯母,我是寇骁,你们应该认识的。”寇骁谦逊地给自己做自我介绍,接着他拽了拽卷宝的手,示意让他做介绍,可卷宝扭头“哼”了声,不买他的帐。 那个白头发的老头好凶啊,还打陆小眠,我才不要理他呢。 “宝宝姓陆,叫陆骋。”陆盏眠垂着眸淡淡地说了句,泛红的眼眶仍止不住泪意。 想忍住眼泪的感觉令寇骁心里抽抽地疼,他上前牵住陆盏眠的手,“不知道伯父为什么打自己的女儿呢?” 他很亲密地牵住陆盏眠的手,而卷宝更是亲密地搂住陆骋的脖颈,三个人看着就像一家人,陆母心里忍不住鼓掌。那江家小姐说她家姑娘是小三,这谁是小三还说不准呢! 反正她家姑娘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我倒还想要问你了。”陆父精神头很盛,目光汇过来的那瞬,如若眼前人不是寇骁,那还指不定接不接得住,他轻哼,“江家姑娘跟我说你跟她订婚了。” “所以,你凭什么跟我女儿走那么近?”陆父的话掷地有声,似是平地惊雷突起。 卷宝被他那么一吓,突然皱起脸委屈巴巴呜咽起来,惹得陆父变硬的心肠倏而泛软。 “你嗓用扯那么响干嘛,你孙用要被你吓着了。”陆母护犊用,特别是看到卷宝那张糯叽叽的小脸,她舍不得这小孩哭。 陆父被他那么一吼,倒也没改变面色,只是分贝降低一些,“我们家没有你们寇家那么有钱,所以我们高攀不起你们寇家。” 其实陆父更想说,劳烦你去跟江小姐说一声,别败坏我们家的门风。 “江千姿与我的婚约只是我家老太太与她家能做主的当家口头上谈的,我绝对不会服从。”寇骁严谨做出解释,目光真挚,“我这辈用只想娶盏眠。” “我的身体条件不是很好,这辈用也只会有卷宝一个孩用。”寇骁声音洪亮,丝毫不卑不亢。 陆母被他突如其来的坚定搞得挺感动的,忙不迭去扯陆父的袖用,可陆父却撇开她,冷哼一声,“你们的婚约是真是假跟我们陆家无关,我只想让你们别诋毁我的女儿。” 说到底,他还是爱用心切。 陆父视线落到卷宝身上,他怒其不争般地上前伸手抱过,“我的女儿是不会交到,一出事连自己未婚妻都不认的男人手里的。” 说完话,陆父便拽着陆盏眠的手往屋里走,接着顺道狠狠地把门栓给横上。 娶她 庭院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刹,卷宝从陆父怀里挣脱下来,他气势汹汹地瞪着眼睛,“你凭什么把寇叔叔关在外面!” 陆骋被气坏了,一向好脾气的他难得说了重话。 就算父亲做得不对,他也不能用这样的语气与长辈起争执,陆盏眠板正着面色将卷宝拽到身边。 女人莹润的眼睛透着红,可拧起眉的那一刹略带凶意,惹得卷宝立马敛声屏气。 “不许这样跟外公说话。”说完,陆盏眠佯装生气,用手轻轻地打了卷宝的手掌。 她是收着力道的,可下一秒卷宝肆无忌惮地开始抽泣起来,惹得陆父忙不迭将卷宝往怀里抱,边抱起哄着还边指责她:“小孩他懂什么,你让那寇骁赶紧给我走,看见他我就来气。” 原先他对寇骁的偏见没那么深,甚至还挺有好感的。 有年过年盏眠回家,寇骁就跟在她后面,他跟盏眠妈特热情地招待他。向闺女问寇骁怎么会来这时,她说:“寇骁不喜欢跟家里人过年,他觉得吃过小年夜饭就够了。” 可当他问寇骁原因时,他吃糯米糍的手微顿,脸上流淌着满足,“不放心陆盏眠一个人回家。” 当时他听这番话说不出的感动,如今他深深的表示怀疑,难道这两个孩子在当时就谈上了? 像是猜测到陆盏眠会出门给寇骁开门似的,陆父的眼神若有似无地往大门瞟,父女两人就跟打游击战似的,看得陆母直摇头。 今儿个应该是出不去了,陆盏眠拿出手机给向威发微信—— 【陆盏眠】:劳烦你来一下我家,将寇骁接走。 过了段时间后,没等来向威回信,她不放心地赶紧给向威打电话,接通后,她急匆匆道:“寇骁在我这里,麻烦你跑一趟把他接走。” “好,我马上来。”说完话,向威挂断电话。 正值夏日梅雨季,天气湿热,刚刚又下了场雨,整个环境闷得像是蒸笼。依照寇骁的个性,他怕是不会走。 陆盏眠望着猫眼里站在门口身型高大的男人,心口微微轻窒,她放心不下他。 更何况,他刚大病初愈。 向威赶来得很及时,彼时的寇骁已经脸红唇白温度应该又上来了,整个人的重量倚靠着木质圆柱为支撑。向威伸手扶住他,可遭到的却是寇骁的拒绝。 “盏眠小姐让我带你走。”向威面对寇骁凶神恶煞的眼神,莫名就有点儿虚,“你现在得去医院。” 寇骁脾气倔起来是无人能撼动的,但凡是他认定了某件事,那就拼死也会做到。 就更别提陆盏眠了。 “终止跟江氏所有的合作,如果他们把这件事捅到老太太那里去,就说后果自负。”寇骁的眼神里暗藏锋芒,他敛着眸,神色前所未有的狠绝,“你要在我跟前说一句关于集团利益的话,就给我消失在我面前。” 闻言,向威瞬即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寇骁做得出来。 眼瞅着寇骁没走,屋外风雨欲来的架势愈显,陆盏眠的心也就愈加地惴惴不安。 当她伸手触碰凉丝丝的门锁时,陆父低沉严肃地在走廊处向她低声吼,“你要出去找她,那你也别给我回来了。” 陆盏眠是极听父亲话的姑娘,可这一次她心焦得没有办法做出选择,站在原地怔楞许久,她忽而听到寇骁沉闷的咳嗽声。她倔强的咬了咬唇瓣,年少的她似乎从来没有叛逆期,可她这一次就想不乖一次。 驻足在原地数秒,她像是下定决心般地打开大门—— 再次看到陆盏眠那张明丽却盛满焦虑的脸时,寇骁肺腑内百感交集,眼见着她快掉眼泪,他快步上前环腰抱住她,“被你爸爸凶几句就掉珍珠啦?我认识的陆盏眠可不是这样的。” “……” 陆盏眠心里有委屈可更多的是担心他,她用脑袋碰了碰寇骁的额头,意料之中,他的温度慢慢地又上来了。 “你跟向威回去吧,我爸这里我能应付得过来。”陆盏眠轻声劝他,可她心里面却没几分底气。 将陆盏眠留在风暴中心,而他闪身去往避难所的行为他是绝对不肯的。 寇骁捏住她柔软的脸颊,“我不会走。” “还有。”寇骁低醇的声音略一停顿,薄唇轻抿带着得意,他眉梢轻挑,“主动投怀送抱,嗯?” 男性暧昧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惹得全身僵硬不已,酥麻感流经全身。陆盏眠自知没有管理好表情与动作,担忧与开心完全都写在脸上,她索性理直气壮,“不行吗?” “……” 在他这里,哪有什么是不行的,寇骁藏起眼底的欢喜,再次将面前的女人束缚在怀里。 这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在梦里出现过,眨眼间就会烟消云散。 “我认定你了。”伴随着声势浩大的斜风细雨,寇骁在她耳边轻轻诉说,用只能她听得见的分贝。 眼前身型高大的男人脸上满是病态,从原本暗黑系狼狗突然化身为委屈十足的奶狗,还在说情话,这谁顶得住! 站在一旁的向威超级识趣,赶忙把目光移开,脸颊却透着绯色。 陆盏眠被她突如其来的那么一下撩得有些不知所措,鼻尖充斥的味道全是他木质调的味道,隐隐还能闻到中草药的气息。 她不能否认,他说这句话,她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跟卷宝,好吗?”寇骁循循善诱,他觉得此刻的时机已经到了,他想用事实告诉陆父,在他身边,只有陆盏眠一个女人。 陆盏眠被他撩得七荤八素,但最关键的时刻她还是坚守住了,她勾起唇轻笑,“我觉得是我跟卷宝在照顾你啊。” 闻言,寇骁恍然般地笑起来,她说得倒也是。 两个人在檐外待了许久,这时汪静带着私人医生从商务车内下来,瞥见陆盏眠与寇骁耳鬓厮磨的那秒,她气急败坏地杀到陆盏眠面前,“你们俩站大门口秀恩爱,怎么不去狗仔面前秀呢!” “……” “我没那个胆子。” 陆盏眠原本算不上明朗的心情稍稍随着汪静的这句话改善些,以至于回答带着俏皮。 汪静是陆盏眠的助理,更算是年长的姐姐,她翻了个白眼道:“那我借你仨胆。” 玩闹归玩闹,汪静打量着觑了寇骁一眼,她特好奇地问:“你俩站门口,咋不进去呢?” 他们倒想进室内去避雨,毕竟檐下不能遮风,水汽有时也会飘进来。 “我爸来了。”陆盏眠垂了垂眸,原本的嚣张气焰顿时灭了个干净。 闻言,汪静快速给陆盏眠介绍医生,介绍完后,她慌忙摆摆手,“我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呢,那我就先走了。” “……” 好的,确认过眼神,是塑料姐妹花无疑。 有两位医生在,所以踏入庭院里时,陆父脸上没有半点不愉快,可谓是十分要面子。对于家庭纷争,他觉得还是关起门争议比较好,把负面的情绪展露给外人看,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踏入庭院,走进室内,寇骁坦然自若地走到陆父面前,接着挺拔的背脊稍弯。 他在所有人没意料到的情况下做出鞠躬的姿势,接着,他澄澈万分的明眸汇上陆父,“伯父,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的。只要盏眠愿意跟我结婚,我随时都会娶她,她不同意,那我就继续等下去。” 陆盏眠:“???”你怎么事先没跟我商量一下? 被惊得外酥里嫰的向威止不住地为自家少爷捏把汗,他只知道他在操纵股盘很是杀伐果断,可他完全没料到他少爷追姑娘也那么猛啊。 早知道老爷子那么管用,他应该早点就把老爷子请过来啊! 陆父面对着他滴水不漏的自辩弄得无话可说,仔细地想,他说不准确实被江家那姑娘气到有些上头。 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自己女儿。 “别甜言蜜语的说几句好听话我就会放过你。”陆父毫无温度的面上带着教学主任般的正经,他轻哼,“我只是给盏眠把关的,反正你够不上资格线,不予入取。” 说完话,陆父转身就走,只留个背影给他。 其实他是有点儿看不了自己闺女那张泛红的脸,刚才那巴掌,打下去得多疼啊。他应该理智点的,陆父硬而长的指甲扣紧,陷阱皮肤里,仿佛也不知疼。 “我够到你的资格线了吗?”寇骁用醉死人的语调缓慢地问陆盏眠,此刻的他像只被欺负了的小老虎。 在外面很凶,张牙舞爪地,结果被一顿胖揍,现在要她揉揉脑袋。 陆盏眠犹豫了一下,突然她就不想反抗自己的内心了,很想让寇骁露出笑脸。 斟酌良久,她弯起唇,眉毛弯的像是一道桥,“恭喜你咯,远远超过我这里的及格线噢。” “……” 像是哄小孩的语气,跟在她们身后的两位医生吃狗粮吃得姨母笑。 寇骁非不信呐,毕竟被陆盏眠拒绝得太多次了,“真的假的?” 说真话了还要被猜忌,陆盏眠喟叹一声,“随你猜。” 说完,她伸手拍了拍寇骁肩膀上的灰尘,忽而灵动的眼睛轻眨,“我这里呢,及格线卡得很死,你能混进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可遇不可求的满分更难得,你还差一点。”陆盏眠剖开内心,将真心话告诉他。 四目相对,寇骁盯着陆盏眠那双缀满星辰的眸子片刻也不眨,这一刻,他笃定,她说得是真话。 惹火[捉虫] 寇骁打小身体毛病不断,所以见医生可谓是家常便饭,他不爱配合医生,因为给他看病的医生基本都是熟悉他身体状况的,可汪静随意找来的医生,完全不知道他的情况。 汪静是听陆盏眠话的,那是不是说明,这两个医生是陆盏眠找来的? 寇骁那探寻的目光惹得陆盏眠心里发毛,看着寇骁安分地任医生摆布,将听诊器放在他胸膛处,陆盏眠没由来觉得她很乖啊。 心里想得是什么,动作也跟着情绪外化,她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寇骁的脑袋。 姑娘突然那么一下,撩得寇骁心里乐不思蜀,脑袋迎着她的手掌蹭了蹭道:“是你让汪静请医生来的?” 闻言,陆盏眠收回手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绕着弯儿道:“那不是怕你碰瓷我嘛。” “……” 怎么跟霍明远一个臭德行噢。 医生突然将体温计放在他舌苔底下,寇骁唇瓣轻抿。他不能说话,手指却交缠住她的手掌,片刻也不离。 “寇骁……”陆盏眠轻声地唤了他一下,待到他目光挪过来的那瞬间,她有些不想继续往下说了。 “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啊。”寇骁的分贝很轻,嗓音蕴着磁。 陆盏眠缓缓地摇了摇脑袋,“突然不想说了。” 她本来想重提旧事,让他考虑去做手术的事情,可双手握住片刻温馨的感觉,她自私贪婪地想要抓住每分每秒。 正当她想抬眸说正事时,陆母端着驱寒的姜汤走了过来,“喝点姜汤,刚才外头又是吹风又是淋雨,回头别都感冒了。” 说完话,她赶忙盛了盏端在手里,“我去给屋外头守着的小伙子送过去。” 姜汤于寇骁来说可谓是谈之色变的东西,上回卷宝赠给他的姜糖,他一颗没动全部放在办公室里的糖罐子里。 向威瞥见与冷寂办公室格格不入的糖罐子,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落在这的,正当他捡起想扔进垃圾桶时,寇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杀到他面前。 夺过姜糖罐后,他冷言冷语道:“你想干嘛!” “扔……垃圾?”向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是被寇骁凶神恶煞吓得心脏突突的。 “这是我儿子给我的。”寇骁忍住想骂人的暴脾气,一字一句向向威说明。 向威:“……” 对不住,是我没有眼力劲儿了。 医生测完温度,拿着医疗箱去配药时,陆盏眠略带坏笑的眼神汇上寇骁的,接着她超级客气地拿着盛满姜糖的碗,执起汤匙递到寇骁面前。 “姜糖驱寒呐,我看了眼里面没有姜丝。”陆盏眠瞥见寇骁皱眉的那一刹,忽而没忍住笑意,弯了弯唇。 她微不可查的细微表情轻易被寇骁捕捉到,寇骁宠溺一笑,忽而抿了口姜汤。刺激味蕾的辛辣味一如既往地难尝,可在陆盏眠出声问他味道时,他佯装美滋滋地点点头。 “好喝吗?”陆盏眠狡黠的明眸流光溢彩,看着乖得很。 寇骁摇了摇头,眼瞅着四下无人,他抬手搂住陆盏眠的脖颈,贴身唇瓣轻触极离后,他轻笑,“不好喝,不过现在好喝了,是甜的。” “唔……”尝到他唇瓣又苦又辣的滋味儿陆盏眠丧着脸,她把碗放至桌案上,忽而得逞般地笑,“是我忘了,我阿妈煮姜汤的时候不放甜的东西的,但是我会放,下次我煮给你喝。” “好啊。”寇骁立刻同意,生怕她反悔似的。 四目相对,双方眼眸里溢出来的欢喜昭然欲揭,陆盏眠白净的脸仍是青葱时期的模样,寇骁沉稳中带着丝丝缕缕少年感。她们分明已经不再是少年,可互相望着,还能找到曾经的影子。 “你答应我,让我照顾你跟卷宝了。”寇骁难得撒娇,傲娇的眼神里盛满期待。 他说的这是句肯定句,引得陆盏眠心里稍稍有些舒适,不经意间撩人最为致命。她相信经过之前发生过的一系列事情,寇骁对她绝对是一辈子的,甚至比原先还要珍惜。 “这件事啊,我回头得跟卷宝商量一下。”陆盏眠舔了舔唇瓣,灵动的眼睛轻眨,“有没有特别后悔,干嘛不跟卷宝更套近乎些?” “他肯定同意。”寇骁伸手环住陆盏眠的腰身,他超级得意道:“你家的门隔音效果不太好,卷宝为我向你爸顶嘴的话,我都听见了。” “……” 啧,陆盏眠不爽地磨了磨牙,他倒是挺会找细节的。 “卷宝脾气向来很好的,可我觉得他隐隐有向你发展的趋势。”陆盏眠随意说了句。 闻言,寇骁也不恼,而是万分赞同地点头,“那得从小好好教,我这狗脾气,也就只有你能接受。” 他今儿个怎么那么乖? 但凡是寇骁吩咐的事情,向威都会以最效率的方式办好,与江氏终止合约与未来的计划后,意料之中江氏要求谈判来的很快。寇骁只给出向威一句,让他们自己去问江千姿就行。 向威按着寇骁的话,对江千姿的哥还说了句,“我家老太太身体算不上硬朗,你们要把这件事说给她听,回头就不是终止合约那么简单了。” 江家是老牌的名门望族,可多年在市场沉浮,不愿做出革新,最终只能被淘汰,坐吃山空。寇氏对他们来说是用之不竭行走的银行,最大的靠山。 这么多年来倚靠着寇氏,如今寇骁重掌寇氏,他早就想整顿江家了。 江千姿知晓企业里的这件事当场就发疯般地把化妆镜前的名贵化妆品扫落在地,正帮她画眉毛的化妆师吓得一个激灵。 “叫你有事儿没事别去惹寇骁,你怎么就是往老虎屁股上拔毛!”手机里哥哥的责备声令江千姿怒意更盛。 她轻哼,“我是寇骁的未婚妻,我现在就去找寇老太太。” “你除了在家哪都不能去,你要敢去寇家,我回头就让爹打断你的腿。” 这是江千姿有生以来被哥哥凶得最猛的一次,她吸了吸鼻子,骄纵的大小姐脾气顿时就涌上来了,“我凭什么不敢去,未来寇家的女主人是我!” “……” 挂断电话后,江千姿瞬间化身为优雅名媛端坐在化妆镜前,诡异的感觉令化妆师心里一阵泛虚。 既然寇骁那么无情,那她还给他留几分面子做什么呢,江千姿咬牙切齿地盯着镜中人。 久病成良医,虽然陆盏眠身体倍儿棒,但从前待在寇骁身边久了,她也知道照顾寇骁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只是她絮絮叨叨叮嘱他特别像一位老母亲,而寇骁呢,是她的大儿子。 短暂的调休过后是夏季的时装走秀,又会是难得的机会,可莫名地,陆盏眠就想一直休息下去。 夏日里望着卷宝与雪球赤着脚在庭院里踩水,耳边是和煦的轻风拂起,知了阵阵唱着歌,喜欢的人在身边与她一同关注着孩子。 这样闲适的生活,难道不是她正想要的吗? “等回头去花鸟市场里买点锦鲤,我相信卷宝会喜欢的。”说完话,寇骁目光灼灼地盯着陆盏眠看。 要知道,在陆盏眠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内,他痴痴地望着庭院都能幻想到她踩锦鲤的身影。 陆盏眠自然知道为何如此提议,她扯起唇角,“到时候,池岸上再堆些小篱笆,不要让小雪球掉下去了。” 女人灵动的眼睛轻眨,慢慢地狡黠流淌出来,分明就是在嘲讽他。 曾经那只雪球他起初嫌弃得很,可养在庭院里过了段时间,他总觉得周遭的环境不适合一只可怜幼小的奶狗生存,于是让向叔在池岸边上围了圈篱笆。 现在想来这个举动,挺幼稚的。 狗就跟人一样,明知有危险的地方,它压根就不会走过去。 所以,他的忧虑根本就不存在啊。 “陆盏眠,你再这么惹火我,小心我当着卷宝的面亲你。”寇骁恶狠狠地说,明朗的眉目里皆是宠溺,溢出来的那种。 面对总想要使坏的陆盏眠,他觉得他的狼尾巴快要收不住了,好像将她柔软的身体摁在怀里,然后用力亲吻。 “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而且你没发现你身后有两道目光在注视着你吗?”陆盏眠俯身贴耳用超级暧昧的姿势在寇骁耳边低诉着,这个动作全然透着明目张胆。 女人温热的呼吸令寇骁耳朵泛痒,他心里动荡得厉害,前半句威胁的话压根没听清楚,后半句倒听清楚了。 感情,她就想让他被陆父狠狠地教训一通呗? 寇骁脸上漾着和缓的笑意,面对她半分杀伤力也无的恶作剧,他笑得施施然。可很快,陆盏眠脸上鼓起的软肉被她伸手捏住,“就这么想挖坑把我埋了嘛。” “总有一天,我到了我的地盘,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别在我面前嚣张。”说罢,他瞬即松开手指。 下一秒,果不其然陆盏眠瓷白的肌肤上有个红印,这姑娘怎么那么不禁捏呢。 两个人在私底下就是互相逗趣相爱相杀,向威忽而行色匆匆地走来打破她们的岁月静好。似是觉得此刻上前不太礼貌,可卷宝已经一蹦一跳地冲到他脚边。 他瞪着向威的那张英俊脸孔,蓦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向威惊诧喊道:“你是不是认识应栀干妈呀!” 闻言,向威点点头。 小家伙笑眯眯地看着他,澄澈眼里蕴着兴奋,他一字一句道:“我在应栀干妈手机里看见过你的照片噢。” “干妈还这样问我呢。”卷宝眨了眨眼睛,应栀骄纵的口吻学的十成十,满满的机灵劲儿,“卷卷宝贝儿,你觉得这个野男人帅不帅,这双眼睛是不是很绝!这双大长腿是不是更绝!” “……” 听完,向威如遭雷击般地站在原地。 寇骁脸上的笑意晏晏不减反倒有加深的趋势,陆盏眠满脸的“我已经知道了”,只是应栀带坏卷宝这账该怎么算? 亲他 向威脸上的绯红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景,肤色稍暗的他连耳廓都是红的,他随意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小家伙,你别胡说八道啦。” 掩饰就是害羞呀,卷宝一蹦一跳像只松鼠似的,正当他想继续绘声绘色,向威忙不迭伸手抱住他,“我有急事儿要跟你寇叔叔说。” 陆盏眠目视着不远处一大一小的互动,突然手边的手机振动起来,是汪静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后,耳畔是汪静暴雨加冰雹似的法术攻击,“微博热搜炸了,黎桐调出几个月前的小视频说你打她,都八百年前的事情她还拿出来说事情,什么乌鸡鲅鱼啊!” “你最近别看评论,她的那些粉丝在你那里作妖呢,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腿毛。”汪静气得有些炸。 陆盏眠的这件事冒出来,已经有好几家的品牌商亲自打电话过来要她们立刻马上公关,也有一些耐不住性子的说要终止合约,以她们单方面失约为由,还要倒赔钱。 “她就是故意的。”汪静愤愤到,谁都知道在法国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如果黎桐没闹这出幺蛾子,陆盏眠几乎已经快忘了这件事,可她提起了,陆盏眠莫名觉得脚腕隐隐作痛。 当初她没注意着了黎桐的道,脚腕狠狠压下去那一刹可真的是疼到了骨子里。陆盏眠柔润眼眸轻抬,她单手支着下巴作思考状,她轻哼,“毕竟我们把她逼急了,狗急跳墙嘛,总要蹦跶一阵。” “不过跑到我面前来撒野……”陆盏眠暗了暗眸子,那这件事就绝对不能这么过去。 在广大网友面前卖一波可怜就想赚取同情心,从而顺势而起,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够精的。 比起撕逼扯头花,难道就不能将注意力放在事业与成长上吗?几年前她的确没有那个水平与她抗衡,单纯是用美貌来征服粉丝、品牌商、投资商的,可这么多年过去,她的那点水平完全不够看。 “那巴掌是我打的,她要摁着头让我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陆盏眠觑了眼寇骁后,她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一件趣事。” 听见陆盏眠完全没有受威胁的恐慌感,汪静的好奇心尤盛,“跟黎桐有关系啊,你说来听听?”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听向威耳语过后的寇骁,面色深沉地凑近想听一耳朵。 察觉到男人侵略性的气息渐渐靠过来,陆盏眠蛮横地伸出手掌抵住男人的脸颊,她润泽的眼睛里闪过似狐狸般的狡黠,“我上回扇黎桐巴掌后,你猜她的反应是什么?” 上次?汪静眉头轻皱,问道:“是几个月前走秀的那次,还是法国那回。” 闻言,陆盏眠暂时性记忆力丧失般地疑惑反问,“我上次在法国没有打她吧,我是那么凶的人嘛。” 陆盏眠的脸上完全写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真实感,甚至还带着点无辜。 “你打了。”寇骁在旁边止不住地嘀咕了一句,说完,他讪讪地朝陆盏眠笑。 “……” 好吧,陆盏眠恢复记忆般的喟叹一声,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她娇俏好看的明眸轻眨,笑意有些忍不住,“就几个月前那次,你们当时都没看见她有多在乎她的鼻子,如果我再增加点力道,她的鼻子肯定歪。” 听陆盏眠说完,电话对面原本焦虑的汪静瞬即笑出声来,爽朗的笑声令陆盏眠的唇角不由得变弯。 “你跟黎桐站在同一帧画面里,谁的视线还往她身上放啊?”汪静不由自主轻哼。 陆盏眠挑了挑眉,不予置评。多年前的黎桐刚入这个圈时,她的形象的确挺吸引大众视线的,可谁也不知多年后,她的脸越来越往网红的道路上靠近。 似乎是初始整形医生选的不对,以至于后来在做出改变,也变得很僵硬了。 “你这么说倒给我提供思路了,她这么搞你,我不能搞回去吗?”汪静愤愤不平,脸上满是“斩立决”与“我还摁不似你丫的”等凶狠的信号。 闻言,陆盏眠轻轻把头点,她只是联想到这件事而已,并无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想法。 “我要你做得不是这个啊。”陆盏眠急忙把真正的任务布置给她,“我的那双高跟鞋肯定是她捣得鬼,去把更衣室里的监控调出来,那就一目了然了……” 陆盏眠说了半天,汪静没答话,她狐疑的放下手机,却发现汪静早已把电话挂了。 “……” 看来女孩子是真的喜欢扯头花啊,陆盏眠轻叹,有些无可奈何。 就算是汪静真的把这件事扒到了曝光在网络上,那这件事别人掰脚指头都能想到,这肯定是她做的呀。 “你刚与汪静说得那番话,向威刚跟我说了。”寇骁抬着眸看她,眼瞅着她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说不出的好看,他伸手捏住她的脸,“从现在开始,你要知道一件事。” 鼓了鼓腮帮,陆盏眠灵巧的挣脱他的桎梏,她好奇地问:“什么事儿啊?” “那就是无论发生任何事,你的背后始终有我,天塌下来,都有我扛着。”男人漆瞳里尽显男子气概,流淌出来的满是真挚与坚定。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遇上了很难跨过去的坎儿似的,陆盏眠反向伸手捏住他的脸,“你巴不得我遇上什么难过的坎儿你好英雄救美是不?”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区区一个黎桐我应付得过来。”陆盏眠实话实说。 打人那事儿的确是她做的,如果是她的错,那么她站直挨打,可黎桐发布的小视频分明就截了一小部分。公关这件事其实特简单啊,把视频内容里的前段视频找到不就行了? 为什么想搞她之前都不动动脑子,陆盏眠捏了捏下巴,忽而好笑般地笑出声。 去调视频前,陆盏眠还特舒服优哉游哉地用了午餐,抵达几个月前走秀的场地后,她才知道黎桐真正的手段到底是什么了。 她能轻易想到视频前段部分,她难道想不到吗? 把监控视频内容毁尸灭迹,那就谁也不知道化妆间内最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招用的还挺阴险。 “这回好像只能认栽了。”陆盏眠无奈地抿抿唇。 刚开始那会儿更衣室除了她的人就是黎桐的人,那就谁也无法做证人,至于后来的吃瓜群众,就更不可能知道,最先挨打的是她的小助理。 眼见着陆盏眠从精神奕奕转变为耷着耳朵的垂耳兔,寇骁淡然轻嗤,“黎桐就这点小伎俩你还摆不平?” 啧,听他的语气,你好像很厉害噢。 好吧,突然来了精神的陆盏眠瞬间又耷拉着肩膀,像只乖巧等亲的小兔子,她冷哼,“除了监控能证明她整了那些幺蛾子以外,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办法我没有。”寇骁说这句话时,特别坦然,就像是“我数学考了零分,可我就是不想努力”那样理直气壮的语气。 “……” “拿我开涮,我可真谢谢你。”陆盏眠没好气,有些不想让寇骁招惹她。 寇骁抿了抿唇,十分好笑般地抿唇,他把手放在“垂耳兔”的发顶上轻轻揉了揉,“招儿我的确没有,可她既然敢惹到我头上来,那我势必要让她知道厉害的。” “你想怎么做啊?”听他如此说,陆盏眠还挺好奇的。 难得引起眼前女人的好奇,寇骁也不想遮掩,因为这件事要经过她的同意,他才能干,“我以前在霍明远的酒吧里看见过她。” “然后她撩你了?”陆盏眠迫不及待瞪大眼睛,光是想一想寇骁有多嫌弃的眼神,心里就直觉好笑。 经陆盏眠如此一打岔,寇骁抚了抚额,他用“你给我闭嘴”的眼神瞪她,“我被别的女人撩,你就那么高兴?” “没有啊。”陆盏眠知趣地摇了摇头,可觉得他那面色仍旧不太好看,心里有些着急。 她好像说错话了…… 寇骁不打算与他置气,正当他想要说明他想如何教训黎桐时,女人携有栀子花香的突然靠近—— 柔软唇瓣触碰到他唇的那一刹,寇骁有些懵了,好半天他强装冷静般地告知她,“你在主动亲我噢。” 嗯,她亲吻了他一下,可他为什么要像宣布什么重大事宜似的告知她一下? 这就弄得她很不好意思,不过想想也是,她头一回那么主动吧。 “嗯,我不能亲你吗?”陆盏眠反问他,语气如出一辙的理直气壮。 接着她眼见着寇骁微不可查地弯唇,轻舔唇瓣后,他色气满满肆无忌惮地笑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平凡人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 “当然可以,不过我刚没尝出滋味来,你再亲我一下呗?”寇骁死皮不要脸,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欢喜。 “……”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陆盏眠伸手捏住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你以为那是在尝蜜桃嘛?” 闻言,寇骁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那滋味儿可比偷吃蜜桃甜得多! 碎钻 正当他们走出场地的大门时,突然有位西装革履的小年轻匆匆而来,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突然喊住她,“陆盏眠女士,请你等一下。” 他的声音略带急切,应该像是等了她许久。闻言,陆盏眠把墨镜摘下来,她推开挡在面前的寇骁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正当她狐疑之际,小年轻突然从衣兜里拿出宝蓝色的首饰盒,递到她面前后,他开始解释,“前段时间有位清洁工把这两颗钻石给我,她说是你掉的。” 听他说完,寇骁眉头轻皱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好像在说“长本事了,连钻石都随意丢了”。 陆盏眠只觉古怪,左眼皮抽了抽后,她伸手接过锦盒,打开后,入目的是两颗造型奇异的碎钻,价值应该不高,可莫名眼熟。 “给你碎钻的清洁工在哪里?”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么这两颗形状不一的碎钻是她出事的那双鞋上的。 好端端镶在鞋上的碎钻,怎么会跑到清洁工那里去? 小年轻很实诚,他连忙把清洁工的手机号给她。 陆盏眠当着他的面拨通电话,她直来直往告知那位阿姨这两颗碎钻牵扯的事情很多,还问她有没有看见什么。 听到碎钻主人的来电,清洁工阿姨心虚地赶紧咬死拒绝,她不想惹火上身,随即便挂断电话。 电话忙音令陆盏眠无可奈何,她耸耸肩对寇骁道:“人家不肯帮我……” 回程的路上,陆盏眠还挺好奇寇骁的想怎么帮她怼黎桐的,她用探寻般地目光看他,“你说在霍明远酒吧见到她,然后呢?” “见高攀不上我跟霍明远,就蹭到霍明远他几个鱼肉兄弟跟前去。”寇骁藏着冷芒的眼睛轻眨,他略带痞意道:“像她那样的人,只要我查一下,她背后的几个金主,我挖不出来?” 闻言,陆盏眠打了个寒噤,这档子事儿败露出去,黎桐的名声算是彻底崩盘。 “我觉得其实不用这样,等吃完晚饭我在去清洁工阿姨家登门拜访一下,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解释清楚就好。”陆盏眠是锱铢必较的人,从原先的柔软变得坚韧,可她还是觉得,“你这样做跟地痞流氓没两样。” “……” 陆盏眠说的话其实并无道理,想要挖到黎桐的料,那势必要动用些手段和势力关系。 “那晚些时候,我一陪去一趟。”寇骁非常赞同陆盏眠的这番话,他没必要狗咬狗,最后惹的自己一嘴毛。 正当陆盏眠想说话,兜里的手机传来振动,接起电话后,耳畔一次传来汪静愤昂情绪的表达,“天道好轮回,像黎桐那样的小人自有天收拾!” “发生了什么事吗?”陆盏眠面带疑惑。 汪静把今天的时间全部都耗费在去掉整形机构附近的监控上,除此以外她通过特殊手段得到黎桐塑料姐妹花的聊天方式,给点好处钓点胃口后,别说她打什么针,连跟整形师讨价还价的聊天记录都搞到了手。 正当她重金聘请八卦小分队散布石锤消息时。黎桐就爆出了无数艳照与靠后台抢被人资源的丑闻。 吃了会瓜后,有个在娱乐圈里更有分量的狗仔转发附带一张极其清晰的照片。没错,照片内的女人正是衣衫不整,胸前两坨雪白呼之欲出的画面,整个视觉冲击极其靡荡。 “被天收了呗,夜路走多了撞见鬼了,也不知道她得罪谁了。”说完这句话后,汪静神色飞舞,“我待会给你发张照片。黎桐那身材真的挺sexy,那蜜桃臀真的绝,我是男的我估计都hold不住。” “……” 半知半解的陆盏眠反射弧漫长般地反问:“你在说什么?” “你看照片就什么都懂了。”说完,汪静又补充道:“这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挺辣眼睛的,我现在就去做个美容洗洗眼睛去。啧,也不知道黎桐得罪了谁。” 汪静挂断电话后,陆盏眠缓慢将视频放至眼前,由于汪静给她打得是微信电话,于是在她盯上屏幕的那一瞬—— “妈耶。”看到嫩模翘屁股的那秒,陆盏眠差点扔掉手里的手机。 寇骁闻音而来,目光落到陆盏眠的手机内,女人一览无余的酮体令他瞬间回头。陆盏眠在他转过来的那秒,早已摁起返回键,但她速度太慢,以至于寇骁看了个遍。 静默的车厢内仿佛能听见两颗心脏跳动的动静,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察觉到气氛莫名尴尬,陆盏眠率先出声,她轻抿唇瓣佯装不经意,“黎桐,身材还行噢?” 寇骁唇角漾起弧度,她在说什么?当着他的面让他肯定别的女人身材还行?她在想什么呢。 见寇骁不在意也不说话,陆盏眠轻声喃喃着脑中的画面,“虽然黎桐的脸整得有点僵没有以前的灵气,但她的身材确实没话说,蜜桃臀、丰满的胸,还有骨感的马甲线……” “闭嘴。”寇骁痞气满满地磨了磨后牙槽,随意一个刹车停在路边拎起手刹后,他突然握拳抵在陆盏眠耳边。 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陆盏眠忽而睁大眼睛,脸上藏不住的惧意。水润好看的眼睛令寇骁心内一悸,他忽而抿唇,眼里藏着的□□一难掩饰。 “你想干嘛啊?”陆盏眠来不及用手挡在胸前,声音略带颤意。 虽然两个人不止一次的坦诚布公,可突然那么近,他的眼神还那么凶,她的心脏就哐哐跳得厉害。 女人的手钳制住男人的衣领,两人的姿势以十分暧昧的状态交缠在一块,寇骁寸寸逼近他,流连过的地方落下无数火焰的种子。 男性的气息令陆盏眠心脏战栗,可她退无可退。 寇骁的声音沙哑低醇,像全世界最美妙的红酒启封透出醇香那般,忽然,薄唇轻触,他伸手搂住陆盏眠纤细的腰腹,“我想告诉你,除了你以外,我对别的女人都没有兴趣。” “……” 炙热、滚烫的吻即将落下来时,寇骁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陆盏眠想躲过寇骁的吻,她伸手拦住他,用镇定自若的语气道:“你的手机响了。” 闻言,寇骁郁气慢慢地的漆瞳一眨一不眨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不是很想管。 “说不定有很重要的事。”陆盏眠一次出声提醒他,因为手机震动已经响了第二遍。 好吧,寇骁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满是黑线的脸上呈现出来的状态全然写着“欲求不满”。 瞥见来电显示的人是霍明远后,寇骁愤怒般的挂断,可稍稍过了阵,霍明远一次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接通电话后,霍明远的嗓音低沉透着火气,“有事说事,没事赶紧给我滚。” “啧。”霍明远也是个有脾气的主儿,被他那么吼一嗓子,他轻哼透着坏问:“打扰你跟盏眠妹妹的好事儿了?” 闻言,寇骁也不遮遮掩掩,他低嗤,“知道,你还不快滚。” “这还没天黑呢,你俩晚上干这档子事儿行不行?”霍明远满腹牢骚,其实他就想来寇骁面前邀功,顺道改善改善自己跟陆盏眠的关系。 “有屁快放。”对于霍明远,寇骁委实没有什么耐心。 霍明远边嚼着碗里的肉边斟酌着如何跟寇骁起个头,同时也让陆盏眠知晓,他是个多伟大的英雄。 “嫂子在你跟前咯,你点个外放。”霍明远放下筷子,脸上洋溢着满足感。 寇骁眉头轻皱,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懒得与他搭话,直接点开扬声器将手机扔在一边。 “开了。”寇骁冷冰冰地讲。 扬声器一开,霍明远的封印顿时解封,他清了清嗓甜甜喊道:“嫂子,你在哥旁边吧?” 陆盏眠被他突如其来一声“嫂子”吓一个激灵,她咽了咽唾液后,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自己,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他是在跟我说话吗”。 十分默契的寇骁读懂她眼神里的话,他点点头道:“他时不时会抽风,吃药没用。” 闻言,陆盏眠莞尔一笑。 “嫂子这回你可得谢谢我。”霍明远的声音略显亲昵,他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虽然黎桐不是我旗下公司签约的,但总归是在我的圈子内,所以我帮你稍稍地摆平了下。” 讨要感谢,霍明远倒还不至于混到这份上,只是他想告诉陆盏眠,这回我对你真没有敌意了。 完全想帮你。 听他如此说,陆盏眠思绪百转千回,原来黎桐这事儿是霍明远干的啊。抿了抿唇后,她瞅了寇骁一眼,那莹润的眼睛里藏着的深意,被寇骁强行解释为:“你俩都是蛇鼠一窝噢,连做法都是如此相似。” 陆盏眠压根不知道寇骁在想什么,只是认为,霍明远既然出钱又出力,那是应该感谢的。 可正当她出声道谢时,寇骁早先她一步,他狠狠地骂道:“你个地痞流氓!” 意料之中的感谢没来到,得到的却是物理暴击…… 霍明远:“???”我帮你们还有错了,怎么回事? 顶嘴 陆盏眠的道谢姗姗来迟,柔软泛甜的声音令霍明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害,我跟你啥关系,这忙我肯定义不容辞。” 闻言,寇骁紧锁的眉轻皱,“我老婆跟你有什么关系?” “嘿,那我是嫂子啊。”霍明远还挺乐呵地回,感知到寇骁语气不善,他忙不迭开溜,“那我就不打扰哥跟嫂子的好事儿了。”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好事儿”两个字如魔音绕梁般地反复横亘在陆盏眠耳边,她耳廓透红,面上透着愠色。 “我做这事儿你就骂我地痞流氓,霍明远做这事,你还谢谢他。”寇骁薄唇轻抿,略带不满。 这没毛病啊,陆盏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霍明远在我心里就是地痞流氓啊,你干嘛要跟他作比较?” “这话,你要当着他的面去说。”寇骁轻嗤,心里却想着陆盏眠倒还挺有眼力劲儿。 于他相比,霍明远可不就是流氓地痞嘛。 黎桐的事宜处理算不上妥帖,可霍明远这么一来,黎桐算是泥菩萨过江,名声在圈内算是彻底烂了。可陆盏眠觉得她栽赃给她的那件事总要有个更好的结果才对。 见陆盏眠唇瓣轻抿,视线落在窗外,寇骁伸手轻触她手背上方,“你肯定在想怎么样让那个清洁工成为你的证人。” 闻言,陆盏眠重重点头,她脸上透着坚韧,“只有她来作证那才是最好的方式。” 在这一点上,寇骁难得与陆盏眠保持一致,他当下便拨通向威的电话,让他无论以何种方式必须让那位阿姨出面。 纯黑迈巴赫还未驶离市中心,陆盏眠便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刚来了帮黑衣男人,闷声不响闯进来把卷宝给带走了。 说话之余,那话音里带着哭腔,站在附近的陆父大声斥责,“就是寇家人做出来的!” 听着母亲的哭腔,陆盏眠的心脏就像被荆棘勒紧,她抬眸瞪向寇骁,“妈,你先别着急,我问问寇骁。” “发生了什么事?”寇骁俊逸的脸上满是茫然,那感觉不像是装的。 更何况他有言在先,说绝对会经过她的同意才会与卷宝亲近。可这种强行手段,他又不是没用过,陆盏眠心里的恶魔踹翻头顶光环的天使。 眼瞅着陆盏眠情绪低落,眼尾有泛红的征兆,寇骁的那颗心止不住地抽疼,“你跟我说句话,别一个人闷着,如果是我欺负了你,那我随你欺负回来。” “卷宝被你奶奶带走了,你说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陆盏眠声音森冷,透着无尽严寒。 这件事怎么可能会与他有关系呢,他可是千防万防,寇骁的唇线绷直,好半天,他打方向盘,“我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你怀疑我,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个交代。” 寇骁脸上的怒意比陆盏眠更甚,其次这件事他不知情,依照老太太的手段,夺回陆骋,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有我帮你撑腰,你怕什么?”寇骁转过头瞟了眼他,那双墨色眼睛里仿佛蕴着无穷力量。 他的这句话从前也说过,好像是在高中时期,当时的她畏惧的东西太多,可背后总有寇骁撑腰。如今再次听到他的这句话,恍惚间就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你奶奶脾气还那样吗?”陆盏眠轻轻地问,那感觉就像是她刚踏入寇家,悄声问他,“你奶奶喜欢吃桂花糕吗?” 当时的她想讨她欢心,彼时的她只想掌握夺回卷宝的胜算。 寇骁思索了一阵,他奶奶的脾气可谓是差得要命,以前还有爷爷束缚着她,打从爷爷仙逝后,脾气一日比一日炸。他父亲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她脾气古怪动不动对寇家另外两个儿子非打即骂。 如今算是好了阵,倒不是改了脾气,而是闭门不见客,特别是他这个孙子。 寇氏的老宅属于你有钱也难买到旧山水庭院别墅,环境清幽,地理位置优越隔山靠湖。开进里面后,随意往来的车辆不是军用车就是名贵的豪车。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坐在车内后车厢的人年岁都稍大。 重新回到寇宅,陆盏眠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直到寇骁下车向她伸手而来,她的魂魄这才归位。 “怕了?”寇骁见她久久没递手,唇角弧度上扬。 她倒不是怕,只是停留在这里的记忆不怎么美好。 蓦地,陆盏眠想起来到寇宅度过的第一天,那时的她为了能让自己留下来,按着师傅的嘱咐,晚上睡觉时以岔腿的姿势抱着棉被睡。 第二天醒来,两只无知觉的腿缓了许久才有痛感。起初盛的希望有多满,后来知道真相就有多痛苦。 “待会老太太骂你,你别顶嘴。”陆盏眠将手递给他,顺道嘱咐了句。 她摸不透老太太的脾气,可知道总归嘴甜的小孩有糖吃,寇骁嘴巴太硬了。 寇骁当着向婶的面紧握住陆盏眠的手,无论陆盏眠如何挣,他都不松,他就是想让老太太的眼线知道,他中意的人曾经是她,现在还是她,只有她。 领陆盏眠进门的那一瞬,寇骁心里其实有点似有若无的得意与张扬。 前厅四周观音竹常青,中间的假山逸水象征着寇氏的地位与财运。进入主屋大厅,寇老太太端坐在八仙桌上用着糕点,而卷宝耷拉着脑袋掰着手里的蛋黄酥。 这里的糕点没有陆小眠做的好吃,眼前的这个老太太看着怪凶的,她怎么不说话? 眼瞅着陆盏眠与寇骁携手而来,卷宝像只兔子似的冲到陆小眠怀里冲,接着他出声嚷嚷:“陆小眠,这里的糕点好难吃啊!” “……” 寇老太太吃糕点的手顿住,接着她似眼刀般地眼神剜至寇骁身上,“来了。” 她的这句话是说给寇骁听得,可寇骁装作没听见,他凉凉地看着她,“今天的事我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要不然……” “要不然,让我跟你二叔一样?”老太太的气势不怒自威,言语里透着似冰般的隐忍。 眼前的小兔崽子是她一手扶起来的白眼狼,原本想收容他不让他被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欺负了去,可谁能料到,她培养了个手上染亲人血的白眼狼。 良久的静默,寇骁握了握拳,忽而又松开,“二叔欠我三条命,我爸、我妈、还有我妹妹,一条命陪,他也算赚了。” “警察的调查报告你又不是没有看,什么事儿都赖我身上,你也做得出来。”寇骁轻哼。 他二叔出事与他有关,他只想要他的一条命,可他儿子的意外凭什么赖他? “你也是该怪我。”寇骁低嗤,握着陆盏眠的手紧了紧,“我每天都在祈祷着我二叔恶有恶报,说不准他儿子死的那天,是我的诅咒应验的那一天。” 寇骁说着无情话,可陆盏眠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在慢慢地收紧再收紧。 在外表上他展现出来的是无情,可内里,她能感知到柔软。 寇老太太也是同样的个性,她风轻云淡弯唇,目光盯着卷宝,她恶毒地低嗤,“那小孩你去做过DNA检测了?说不准这别人的,而你喜当爹。” 两人一来一往,专捡对方痛处说,寇骁更是恶言恶语,“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倒是你,我三叔是你亲生的吗?”寇骁犀利的目光刺探过去,老太太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寇老太太将茶杯重重地掷到他面前,陆盏眠快速将卷宝护在怀里,而寇骁的动作更是快速。 陆盏眠能感知到寇骁胸膛的温热。 被弹飞的碎瓷片飘过寇骁的脸颊,划开的伤口不大,可血迹淌了出来,陆盏眠是率先观察到他受伤的那一个。 “你想让我跟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企图用江氏来遏制住我的咽喉,你打的算盘我不知道吗?”寇骁眉头轻皱,心里到底还是惦念着那份对寇老太太的感恩之情,他轻哂,“江氏给你的好处,你没捞够?” 寇骁的声音掷地有声,最后,他像是宣告般地警告她,“我不会跟江千姿结婚。” “她最近应该是急于想曝光我跟她的关系,那你就让她去试试,看看有哪个记者敢写我的料。”这番话寇骁早就让向威传达过。 从向威口中说出来,威慑力可能没那么足。 正当寇老太太哑口无言之时,从大堂屏风后突然站出来一个人,同时她的声音尖利,“不行!我跟你是有婚约的。寇骁,你忘了陆盏眠是怎么忘恩负义的嘛!” “要说忘恩负义。”寇骁略带狠意的眼神盯上他,“从来都是我,寇骁亏欠她的份。” “……” 寇老太太无话可说,她没法帮江千姿。 讲道理,陆盏眠这么多年没在寇骁身边,多得是趁虚而入的机会,可江千姿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江千姿见寇老太太不为所动,便上前扯她袖子,可迎来的却是她的怒骂:“够了。事已至此,我们寇家对不住你们江家,婚约取消,无论你们江家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 人老了,她不得不承认,她没法跟寇骁打对擂。 打脸 明知无力扭转局势的江千姿咬牙切齿愤愤盯着陆盏眠看,那目光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 身为女人,陆盏眠能明白江千姿为何对她敌意那么重,这种带有仇恨性的目光,说实话落在自己身上的确不太好受,可她早就习以为常。 “陆骋是我的孩子,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将他带来这,这件事我可以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陆盏眠淡淡的目光迎上寇老太太精神矍铄的脸,她全然地不畏惧,“他姓陆。” 此言一出,寇老太太犀利的目光顿时看向寇骁,她轻嗤,“你的儿子姓陆,你甘心?” “未来寇氏的家业统统交待给陆姓的子孙,寇骁,你好本事啊。”寇老太太的姿态盛气凌人又桀骜。她对寇骁表达出来的不满,从那双轻蔑的眼神中就能明晰。 在她眼里,那小孩儿不姓寇那就不是自家的孩子。 “那就不劳您多费心了,且不说我身体硬朗再多霍几年没问题,更何况这孩子还小。”寇骁并无让卷宝改姓的打算,如今听到陆盏眠如此坚定,他也觉着陆骋比寇骋好听得多。 听寇骁如此回答,寇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她拿起保镖手里的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敲了敲,“你跟你爸一个性格,迟早要栽在女人手里面才甘心。” “你爸不听我劝非要娶你妈那种为了一己私欲连同师门也不放过的女人,而你步他的后尘,连我的话也不听。”寇老太太声音哀戚,仿佛他做了件多么可悲的事。 她对漂亮迷惑男人心智的女人无中生有般地带有敌意,并一厢情愿地认为世家名媛是不同的,至少她们身上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不会让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情。 其次,她对陆盏眠的偏见打从他们撕心裂肺分手的那一刻就种下了,她从没见过寇骁如此发疯过。 疯到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试问,这样的女人让她怎么容忍得下去? 陆盏眠没想到她当着她的面暴露出真心话,其实与她苦难的经历联系起来,她倒也挺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听寇骁倾诉过,说他家三叔好像是他爷爷在外边的私生子,其母亲是精干的秘书,长得还挺漂亮。 在认祖归宗后,并非是他三叔不精管理、经济等,只是寇老太太凡事都扣着,不让他触碰公司里的业务,后来分得的股份就更少了。 年纪大了后,他三叔又养成了马屁精的性格,双方关系倒也稍稍改善。 讲道理,她以先入为主的目光怎么打量她都觉得毛病很多,陆盏眠从踏入寇家的那一刻,她那挑剔的目光就从未终止。起先是觉得她应该受到世家名媛的教习,其次她不应该与寇骁产生关系。 无论是哪条,她做得都不够好,以前的她会如此想。 而现在…… 陆盏眠抬眸不卑不亢地迎上她的目光,右手主动去攥寇骁的手,她的薄唇轻启,说的话宛若清风吹进寇骁的心里,“寇骁绝对不会步他爸的后尘,我很珍惜他,而我也不是那种为了利益跟他在一起的人。” 女人的手指纤细,与她十指相扣甚至能感受到她手指的绵软,此刻的寇骁笑得很开心。 他身边的女人就像是只着了急的火烈鸟,她在用她的力所能及的力量保护他。 话已至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寇骁牵起难得主动陆盏眠的手,他扯起唇角笑得痞痞地,“别说我会步我父亲的后尘,他听你的话难得叛逆,而我打小听过你的话?” 寇骁打小身体里就种着一颗名为“仇恨”的种子,他离经叛道,从不向他那几位叔叔低头。他分明是金字塔最顶端的少爷,可暗里却独自飘零在阴暗的沼泽。 有时候他会考虑,他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把他二叔教成手刃手足的人,会把他三叔教成攀炎附势的墙头草? 他细思极恐地摇了摇头,“我劝你别打什么主意,陆骋绝无可能交到你手里抚养。” “还有,你身边的人也是时候该清清了。”说完话,寇骁抱起卷宝牵着陆盏眠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这里气氛的沉闷就像是牢笼那般,他不想多待。 他清晰地记得小时候刚有记忆那会儿,她想着法地想让他父亲同意,将他领到老宅让她抚养。可她母亲不同意,拖延了许久,可最终他还是来到了这。 在这压抑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几年。如若没有那么鲜活的陆盏眠出现,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杀红眼。 亦或者是忍耐不了,与他二叔同归于尽。 无论是哪种都不会有如今来得好,他能够携着相爱之人的手,手里抱着自己的孩子。如今这副画面是从前那个一心想报仇的混小子不敢想的画面,可现在都成了真。 天色渐暗,站在庭院里的向婶在寇骁临走前说了句,“你奶奶有些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向婶的话饱含善意,可寇骁却不想听更多,他随意寒暄了两句,径直就往停在门口的迈巴赫里走。 卷宝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可在途中就电量告罄半躺在寇骁怀里酣睡起来。 迈巴赫里虽然后车位挺宽敞的,但容纳三个人还是有点稍显拥挤,陆盏眠随口吐槽:“副驾驶空着,要不然我坐前面去?” “不行。”寇骁占有欲满满地牵住她的手,小幼稚从他脸上表现出来,声音却强势,“我不许。” “看得出来寇少跟陆小姐感情是真好啊。”常年寇宅工作的司机情不自禁感慨。 陆盏眠红着耳朵下意识躲避,“谁跟他感情好。” “感情不好,卷宝哪儿来的?”寇骁面色不改,牵着陆盏眠的手却紧了紧。 陆盏眠眨了眨眼睛,澄澈的狐狸眼里满是狡黠,她只用寇骁听得见的声音说,“那还不是你白捡来的。” “……” 闻言,寇骁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好像她说得也有道理。 多方代言轮番争抢甚至意大利某著名品牌设计大师亲自找上门来钦定陆盏眠代言是汪静远远没想到的,不过经黎桐如此一闹,陆盏眠的流量的确猛地往上窜。 汪静接到多家品牌商电话是在后半夜,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她还迷迷瞪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应栀视频电话的咆哮之下,她麻溜地去翻由主角为保洁员阿姨与电工大叔手撕某致命模特的视频—— “这两枚钻石是我们在欧宇庄园窨井盖的位置捡的,可为我作证的有旁边这位老李。那天我看见有个姑娘拿着双鞋在狠狠地往地上砸,当时我没在意,一直在做清扫路面的本职工作。” “扫窨井盖的时候我多看了两眼,结果就在缝隙中找到了这两枚碎钻。”清洁工阿姨停止回忆,又开始讲述专业鉴定员的定论,“经鉴定,这两颗钻石是这双鞋上的。” “那你所见到的姑娘是否是照片里的这个人?”某位知性女主持将黎桐的照片拿出来。 保洁员阿姨看了又看,最终点头,“是,就是她。” “如果你们不信,在我做清洁的那条路上有个隐秘的监控,你们可以去查。”她把话说完,视频的内容里自然早已剪辑出黎桐破坏陆盏眠那双鞋的画面。 像素虽然低,但能保证是黎桐这个人,此视频一出,黎桐搞破坏算是铁板钉钉的事。 至于被打,那是她该承受的事! 广大网络正义小标兵纷纷啐骂—— 【请问这是人做得出来的事吗?】 【模特圈水真深,黎婊臭不要脸,要不是我女神临危不惧,扭转乾坤,就着了她的道!】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啊啊啊,我服了!为什么要对漂亮姐姐有如此怨念!】 看完评价,汪静用小号在“请问是人做的出来的事吗?”这条评论里复制粘贴【是畜生】发了出去。像黎桐这样的小人如今总算是被反噬了,简直大快人心! 流量攀升至高点,汪静就差每天拿根小皮鞭在她身后督促她要抓住机会,拿下蓝血代言。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抓住机遇,只是出差前跟寇骁分别的那一天,他过分纠缠她。 准确的来说,是那几天他都跟挂件似的缠着她。 倒不是她们做多不能见人的事,而是他抱着她愣是不肯撒手,让她一遍遍重复会保护他。她难得偏宠他,大概是黎桐的这次他占了大部分功劳,便也就随了他,任他摆布。 保护与宠爱是双向的,她知道自己于寇骁来说有多重要,相反寇骁与卷宝也在她心里留下永远都消弭不了的印记。 去意大利的前一天,陆盏眠这回没考虑把卷宝送给谁照顾,而是直接丢给寇骁。 寇骁巴不得照顾卷宝,在陆父陆母眼馋之下赶紧把小孩叼回自己的窝里,并告知他们过两天会把孩子送回来。 陆父陆母信了邪般等了“两天”,眨眼便过去了一周,待到真的忍不了时,陆盏眠的电话打了过来—— 还未等陆盏眠出声,陆母率先提出异议,“寇骁把卷宝都带去一周了,你说他一个男人能把孩子带成什么样?更何况他还那么忙。” 陆父如出一辙冷哼,“说好的几天,这都快过去两周了!” 陆盏眠莞尔一笑,忙不迭给寇骁打掩护,“他说明天就把孩子送回来,到时候他可能也会赖在这。” “卷宝可以留下,你让他有点自知之明赶紧滚!”闻言,陆父第一个直言不讳出声拒绝。 “……” “我拒绝不了,到时候你就跟他这么说吧。”陆盏眠捂唇笑笑,她委实拒绝不了会撒娇的寇骁啊。 跟卷宝朝夕相处的这几天,他的撒娇功力真的与日俱增。 直播[翻车] 陆盏眠身处意大利,因为有时差的原因,寇骁那里处于下午,陆盏眠那已然入夜。挂断陆母的电话后,寇骁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他事无巨细地诉她,卷宝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顺便提到待会他下午有个会议,等待会小孩儿醒了,让他跟她视频。 两人还没亲密一阵,小家伙抱着玩偶从办公室里的卧室里走了出来,脑袋顶上的呆毛显得他超级可爱。陆骋揉了揉眼睛后,便甜甜向电话里面喊:“陆小眠呀!” “诶。”陆盏眠的声音是外放的,所以她身边的汪静也笑得很开心,很想凑过来看看卷宝。 “在寇叔叔那里玩得开心吗?”陆盏眠随意扯了个话题。 卷宝咕哝了下,他不知道有件事该不该跟陆小眠说,眨了眨眼睛后,他觉得还是不让寇叔叔知道比较好。 陆骋点点头,眼睛弯成月牙,“开心呀,这里有特别大的乐园。” “乐园?”陆盏眠眉头轻蹙,有些不太理解,可很快他随着陆骋的描述里全明白了。 寇骁搭了个小型乐园在寸土寸金的大厦顶层。 “……” 拿着文件在门外等待的向威眼见着快要到约定的时间,他不忍心般地敲了敲办公室外的门。寇骁远远地望了他一眼,向威未出声,可单凭他们多年的默契,单从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表达什么意思。 待会的项目牵扯到的利益有些多,如若他不出面,那肯定就谈不成。 “我要跟向威去楼下开会了。”寇骁边说话边接过向威递过来的正装,打领带的间隙他见卷宝愁眉苦脸的,他忙不迭询问陆盏眠,“你儿子这会儿挺兴奋的,你想睡觉了吗?” 如果说陆盏眠想睡觉,那他绝对不会让卷宝打扰她。 卷宝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清澈的溪水,望过来的那一刹心都快化了,仿佛能清扫你整天的疲惫,她又怎么会困呢?陆盏眠摇摇头,唇角轻抿,“不困啊,你就先去忙吧。” 闻言,寇骁拿出备用机,“那我开视频通话,你们俩视频聊会天。” “好啊。”这么多天没见卷宝,陆盏眠都快想死卷宝了!恨不得马上飞回他的身边。 接通视频后,寇骁把手机固定在两本书上,他指了指手机对卷宝说:“手机只能这么放着,你坐在椅子上跟妈妈聊天就好了。” 卷宝小小的个头坐在老板椅上,整个身体便陷了进去,他甜甜地向陆盏眠招手:“陆小眠,你看得见我嘛?我看得见你噢。” 陆盏眠点点头,小家伙柔软的嘴唇就撅了起来,然后做了个飞吻的姿势。 见她们聊得很开心,寇骁便也放心起来,他正了正衣冠后,“那我就先去开会了。” 得到陆盏眠的同意后,他不舍般地偷看她好几眼,心里实在忍不住想着,若是能把这个会议全权交给向威就好了。 走出会议室,寇骁周身温暖的气场顿时抽离,剩下的只有冷漠骄矜的味道。接过向威手里的资料后,他反复看了又看,楼底下来的那批谈判的,除了个女的挺难对付以外,其他都是小喽啰。 那个宋姓女人背景挺硬,商圈里有名的软硬不吃,可寇骁相信,他们集团有这个实力做这个项目。 会议厅处于寂静的二十八楼,寇骁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伴随着强大气场的他进入,周围原本说说笑笑的骨干纷纷敛声屏气起来。 他的眼里充满对项目的志在必得,这点桀骜令宋钰产生点好感,她弯了弯唇,“看来,寇少面子很大啊,让我们好等。” 寇骁的视线越过她,坐到最有权力的那个位置后,他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就这么点小事儿也需要宋总兴师动众地来。百闻不如一见,如今所见,果然所言非虚。” 场面话官腔客套一番后,开启重中之重的谈判,寇骁整个人表情十分镇定自若。 从寇骁走后,卷宝就处于自我放飞状态,他从老板转椅上好玩地转了好几圈儿,接着爬到了寇骁的办公桌上。脚丫子把文件踩飞后,他抱着手机向陆盏眠献吻,亲热得不得了。 可当他唇瓣贴在手机下方回车键的那一刹,陆盏眠的头像框就不见了,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卷宝,这段时间你觉得寇叔叔怎么样诶?” 此时的陆骋有些焦急,因为他找不到陆小眠的身影,他边念叨着“你去哪里啦”边思考陆盏眠的这个问题。 “寇叔叔很好啊。”卷宝意味深长地盯着手里主页的各个APP看,他完全不知道点哪个,最后他坚定般地用手指戳进一个红色为主色调的软件里,“寇叔叔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闻言,陆盏眠认真地点点头,这段时间她仔细思考了,寇骁会是个好父亲。 至少,从他明明那么忙,还愿意陪卷宝。 卷宝丝毫不知自己点进去的软件叫“微博”,看到一串文字和头像后,他皱了皱眉,可他仍然努力地点了点界面。徒劳无功后,他发现自己点进了类似于拍照的界面,只是里面还是没有陆小眠。 “陆小眠,我好像……找不到你了诶……”卷宝皱着眉毛,声音奶声奶气,整个可爱又娇憨。 只是,他丝毫不知自己点进去的不是视频界面,更不是拍照界面,而是无意识地点进了直播界面。 此时的直播间里,只有二十个人,应该其中有一般是塞的僵尸粉。 “什么叫做找不到我了?”陆盏眠也挺好奇,因为在她的手机里能看见卷宝那张瓷脸,“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呀,你摁一下手里平面里圆圆的按钮。” 闻言,卷宝试着尝试,他很快找到点击后台程序的按钮,随后找到了有陆小眠的微信界面。 找到陆盏眠后,他又开始撒娇卖萌,“陆小眠,我告诉你一件超级秘密的事噢。” “你说呗。”陆盏眠非常热衷于卷宝向她倾诉,可她丝毫不知她们现在的对话已经引起直播间里粉丝疯狂般地尖叫,其中有不少粉丝特别想对卷宝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的小孩,还有他嘴里的陆小眠,是知名超模陆盏眠吗?天惹,女神竟然已经背着他们生孩子了,除此以外,她们更关心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啊!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寇叔叔给我讲故事,然后他就让我叫他爸爸噢。”卷宝奶里奶气的声音放得很低,白里透红的脸蛋诉说着他的不好意思,他捏了捏脸上的软肉,整个人像只兔子似的趴在手机面前。 “我没叫噢。”他吐了吐舌头,“可怎么办呢,我觉得他肯定不开心了。” “那你想叫他吗?”陆盏眠只要一想到寇骁这个大忙人给卷宝讲故事就觉得好笑。 卷宝犹豫了许久,陆盏眠不想勉强他,“你寇叔叔很期待你喊他爸爸,但是呢,他应该会尊重你的想法。” 怕卷宝听不懂,陆盏眠摁了摁太阳穴,“就是,他会听你的话。” 卷宝嗫喏着唇瓣,好半天他犹犹豫豫地说:“卷宝喜欢他做我的爸爸,也知道他是我的爸爸,其实我偷偷地喊过他好几次,可他都没听见。” 小孩儿心思细腻,有时大人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陆盏眠轻眨眼睛,眼眸里带着狡黠,“那你等他开完会,回办公室的时候,你可以躲在门口突然出现抱住他,然后喊他爸爸。” “好呀好呀。”卷宝兴奋地眯了眯眼睛。 不过,他没有把正事忘记光。无论寇叔叔是否是他的亲爸爸,他的在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陆小眠喜不喜欢,这是应栀干妈教的。 “那陆小眠喜不喜欢寇骁叔叔啊?”卷宝问这句话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可眼睛里的期待仍旧浓重。 陆小眠是怎么也想不到卷宝会问他这个问题,其次她这个问题刚刚回答过汪静,当时的她回答的有条不紊。可面对卷宝,又是另一种感觉。 喉咙滚动,陆盏眠皱起眉直接向他抄底,“是寇叔叔让你问的吗?” “不是呀。”卷宝似拨浪鼓般地摇了摇头,“不是噢,如果陆小眠不喜欢寇叔叔的话,那我会收回自己的喜欢。” “虽然会很难,可我更喜欢陆小眠啊。” 卷宝声音超甜,说的话又很贴陆盏眠的心,她恨不得立刻瞬移到卷宝身边抱着他亲一亲。 与此同时,直播界面的广大网友纷纷也是姨母心爆棚—— 【谁还不是个崽崽】:这也太可爱了吧!他的脸看起来就很好捏!好想RUA! 【喜欢恰兔兔的草】:我已经想象到寇少知道翻车后的模样了哈哈哈哈! 【你醉可爱】:又是骗我想生孩子的一天。 “我喜欢你寇骁叔叔。”陆盏眠翘起唇角,她这话只想说给卷宝听,“有多喜欢呢?大概是很想放下可又很难放下,想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 “唔……”卷宝水润的眼睛轻眨,他用用“我早就知道了”的神情点点头,“寇叔叔也喜欢陆小眠噢。” “我悄咪咪地告诉你噢。”卷宝特意把声音压低,殊不知直播间里的观众听得一清二楚,而且粉丝从原来的二十个直逼二十万。 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已经有大V挖到猛料转移战场,将卷宝的照片公布出去。 “寇叔叔的办公桌上呀都是你的照片。”卷宝生怕她不信,他赶紧把旁边的相框歪歪扭扭地怼到镜头前面,“还有噢,里头的卧室有好大的衣柜,衣柜里面都是陆小眠的衣服。” 小孩儿的声音哄得陆盏眠很高兴,正当她启唇想说话时,站在门口的汪静脸黑般地锤了锤卧室门—— “天黑了,该熄灯了。”汪静咽了咽唾液,逆流的血液令她无法当着众多粉丝的面怒骂陆盏眠啊! “……” 从她的眼神里,陆盏眠读到危险的信号。 紧接着,卷宝那里穿来寇骁的声音—— “卷宝!你都做了些什么啊!”寇骁气急败坏地吼了句,接着连接彻底中断。 儿子[捉虫] 寇骁的声音略显焦急,可他去开会还没过半刻钟,这会这么快就开完了?陆盏眠有点摸不着头,目光落在绷直唇角的汪静身上,她顿时皱了皱眉。 “有个好消息和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汪静心里泛虚。 刚才看见微博热搜#知名超模儿子曝光#时,她其实有点儿想叉腰狂笑,肯定是某个欧美国家的超模闹绯闻了! 接着她又看见微博最底下那条#可爱死了#标签莫名戳中她的少女心,点进去后,她石化了—— 照片里的小孩趴在紫檀色的办公桌上,双手捏着鼓鼓的腮帮,水汪汪的眼睛萌到不对劲,这不是卷宝是谁?关键是卷宝为什么会曝光在网络中,她细思极恐地翻了翻评论区,接着摸进了直播间里。 这小孩在跟陆盏眠对话。直播间里听不见陆盏眠的声音,只能听到卷宝自言自语,场面一度姨母心泛滥。 “坏消息?”陆盏眠虽然还没做好承受暴风雨的准备,但是她素来心理承受能力强。 汪静咽了咽唾液,她婉转地转了转手背,“要不然你先听听好消息吧?” “那你还问我。”陆盏眠娇嗔一声,拿汪静实在没辙。 反复斟酌再三,汪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广大网友还挺喜欢卷宝的,直夸他可爱想捏,这是好消息吧?” 这话听着确实是好消息,可陆盏眠早已从她的话里捕捉到“卷宝曝光”的事实。所以卷宝怎么会曝光呢?难道是狗仔偷拍寇骁,然后顺道被拍到了? “卷宝为什么会曝光?还有,现在舆论是不是都在问他是不是寇骁的儿子?”陆盏眠表现得很淡定。 可就在汪静说出事实后,她的淡定瞬间化为乌有,她匪夷所思地皱起眉,“你是说卷宝刚刚跟我说得那些话都直播出去了?” “你说巧不巧。”汪静无奈摊手,不仅卷宝暴露出去了,连你跟寇骁的关系都曝光了呢! 看到陆盏眠愁眉苦脸的样子,汪静心里没道理觉得好笑,她扯了扯女人的唇角,“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喜欢寇骁了呢,还想在他身边陪着她。” “……” 陆盏眠:“我现在就去死一死,啊我为什么要跟卷宝说那些话!”时光能不能倒流一下啊! 打从开会伊始,向威就派人全权关注陆骋的一举一动,因为寇骁对他说,如若卷宝出现意外,那么绝对唯他是问。 当她派遣的小助理溜到他面前小声告诉他卷宝由于直播问题,导致曝光后,他的脸色便不大好看。 在看管理做报告的寇骁锋利的眼神立马汇到了他身边,向威实在没辙地凑到他耳边说了嘴,“小少爷不小心碰到了微博直播键,现在直播间里大约有两百万人。” “……” 寇骁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小屁孩玩直播,闹呢? “是准确消息,小谭把图片给我看了,可我实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讲道理一小屁孩直播怎么可能会吸引那么多的流量啊,顶多几百个粉丝最多了。 闻言,寇骁眉头轻蹙,话语毒舌得要死,“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不够可爱?” “……” “没,我绝对没这意思。”向威叫苦不迭,总之今天这顿骂肯定躲不过去了。 提前结束会议,宋钰见寇骁神色匆匆完全不顾是否会得罪他们,强硬要求会议停止。见寇骁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宋钰快步走向大门,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向威将她拦在寇骁面前,“宋总,会议暂时已经结束了。” “我有话想对寇总说。”宋钰坚持,她拿出手机勉为其难后退一步,“如果寇少没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好友详谈。” 寇骁对宋钰没有半分兴趣,他满心满眼都惦记着卷宝怎么样了,待会被陆盏眠指责该怎么哄她比较好。 男人无论是从五官还是气质都是无可挑剔的,他站在人群中显得耀眼瞩目,完全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这么个孤独冷情的男人,想必真正的爱上了,那绝对是只当她爱人的永久性俘虏。 能让如此矜贵的高岭之花站在自己身边,那得是多少女人羡慕的事啊,宋钰窈窕一笑,她认为自己有这个实力摘得寇骁这朵高岭之花。 “向威你跟宋总详谈吧。”寇骁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宋钰这个人不太好得罪,可他很想瞬秒上楼。 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这里。 “寇骁,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跟你谈项目上的事情吧?”宋钰的脸上绽放出桃花般地笑,干净无暇的脸上难得露出怯意,可直勾勾的眼神从始至终炙热地落在寇骁身上。 眼前的男人拓落不羁,精致剪裁的西装之下想也不用想,绝对是精壮的躯体,因为寇骁是相当自律的人。 宋钰暧昧的话,寇骁怎么可能听不懂,他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年。 他微冷的面色突然变得和煦,伸手隔开向威的阻挡后,他盯着宋钰那张略带期盼的脸勾起唇,“不然宋总还想跟我谈些什么呢?”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能谈的,宋钰抿了抿唇即将想说话时,寇骁却打断了她—— “我儿子还在楼上等我,恕我就不奉陪了。”寇骁脸上的情感彻底用完,冰冷尽显。 他有儿子?宋钰觉得这只是借口,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藏得住,更何况她找到明确的消息说寇骁是单身啊,前女友已经四年没跟他联系了。 “你怎么可能会有儿子?你不是在骗我吧。”宋钰的面色五彩缤纷,很是难看。 她直来直往,想得到什么势必要殊死一搏,她不甘心寇骁用这样的借口搪塞她。 “你不信的话,那大可以跟我一起上楼?”寇骁非常乐意在别人面前招摇自己有儿子事实,正愁不知道跟谁炫耀自己有那么可爱的儿子呢! 见寇骁如此气定神闲,宋钰有些绷不住,可她不愿意示弱,“那就打扰了。” 专属电梯抵达很快,在电梯内,寇骁嘱咐她,“我儿子怕陌生人,待会儿你跟在向威身后别说话。” “……” 这说得跟真的一样是怎么回事?宋钰突然隐隐不安起来,他真有儿子啊? “你儿子几岁了?”宋钰抽了抽额角,佯装不经意般地问。 前几年没传出寇骁结婚有儿子的消息啊,如果是近期有的,那怎么会带到公司里来? 寇骁挑了挑眉,唇角不可自抑地弯了弯,“快四岁了。”还很会撒娇。 从寇骁那略带宠溺的眼神与笑容里,宋钰的心突然划过一丝裂缝,这样温柔的笑容怎么会出现在寇骁脸上啊,他可是赚数十亿唇角都不会扬一下的男人。 “……” 电梯停留在最顶层,寇骁快步往办公室里走,他在门后观察了会向陆盏眠奶声奶气卖萌的卷宝后,他低吼了声,“卷宝!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想,他可能从向威的转述里知道卷宝做了些什么了…… 陆骋被他吓得一激灵,忙不迭想从办公桌上爬下来,寇骁的嗓子却提到了心口上,“你别动,等我过来。” 寇骁眼疾手快把手机关机切断直播,左手把卷宝捞在怀里。 待在他怀里吓得跟鹌鹑似的卷宝眨了眨眼睛,他想起刚刚跟陆盏眠聊的那些话,要不然就给他一个小惊喜? 正当寇骁把卷宝放在老板椅上,他蹲下来告知卷宝轻重缓急时,只见卷宝怯生生地舔了舔唇瓣喊他,“寇骁爸爸。” 小孩的声音又甜又软,寇骁的心就像是充满氢气的气球突然干瘪起来,气全消了。 “你为什么突然喊我爸爸?”寇骁手足无措,问了个挺幼稚的问题。 闻言,卷宝似晶莹葡萄的眼睛眨了眨,他用乖得要命的语气说:“我刚刚从陆小眠那里得到准确消息,她特别特别喜欢你噢,她还说我叫你爸爸,你会很开心哒。” 说完话,卷宝似藕的小臂环上了寇骁的脖颈,嘴巴还在他脑袋上亲了亲。 瞬间被卷宝融化了的寇骁哪还记得要教训他呀,他忙不迭亲了亲卷宝。小孩脸上肉嘟嘟的软肉,你亲一下就绝对欲罢不能。 向威满脸黑线地向已然呆住了的宋钰道:“宋总,如果……” 还未等他的话说出口,宋钰已经踹了踹地面头也不回地往外专属电梯走了。 “……” 那该不该跟她说没有寇骁的允许,控制总裁电梯的安保是绝对不会开电梯门的呢? 卷宝这个年龄对任何事物都很好奇,他拿起寇骁衣兜里的钢笔端详许久,他好奇地问寇骁:“寇叔叔,这支笔能画画吗?” “能画画啊,不过你叫我什么?”寇骁佯装要去抢他的笔,脸上透着坏笑。 小机灵鬼卷宝犹豫了会,忽而露齿微笑,“爸爸呀!” “喏,给你的,你让向叔叔教你怎么用吧。”说完,卷宝乖乖地去牵向威的手。 寇骁难得打开公众软件看,未打开软件时他好奇于卷宝怎么会找到直播键,打开软件后,他的丝毫好奇都没有了。现在的社交软件十分创新,打开软件后,直播功能就在眼前。 小孩儿无意识按到也是有可能的。 那卷宝都直播了什么内容呢?总不可能一堆成年人盯着小孩的傻笑看半天吧,这也太闲了。 出差 微博首页热搜已经弹出好些关于直播内容的小视频,经专业人员剪辑过。 卷宝的软软的声音全部变成字幕打在公屏上,听到卷宝说那句“寇叔叔也喜欢陆小眠噢”,字幕上跳出超大号字体。 【这里的回答肯定是:陆盏眠喜欢寇骁啊!有没有嗑到!】 广大网友是听不到陆盏眠的声音的,只能靠卷宝说得那番话去揣测她说了什么。 看到那行字,寇骁不经意间抿了唇,心里痒痒的劲儿导致他很想知道陆盏眠说了些什么。 应该是那句网友臆测出来的话吧。 霍明远的电话打过来,寇骁指腹摁停视频,接通电话后,对面传来的是咆哮声:“我靠!!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儿子啊,你上辈子休得什么福!” “我为什么不能拥有?请你端正态度好好说话。”寇骁睫毛轻抬,薄唇翘起,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知悉娱乐圈动向的霍明远在第一时间内就进了卷宝的直播间,且让助理给寇骁打电话,奈何没打通。 看着那娇憨的小孩把寇骁的桌案上的文件统统踹飞时,他觉得寇骁也有今天! 可看着那小孩的软萌动作,姨夫心就不自知地开始泛滥了,寇骁这狗东西凭什么能拥有那么可爱的儿子! “跟你商量件事儿。”霍明远磨了磨牙,他跟寇骁谁跟谁啊,只要他提,那他就不会不同意。 闻言,寇骁将视线落在备用机屏幕上,他轻哼,“你说呗。” “你儿子分我一半啊,我当他干爸爸怎么样?”霍明远满脸的期待,寇骁绝对不会拒绝他的。 正当他如此想着,放在耳边的手里传出阵阵忙音,他眉梢轻抬,满脸的疑惑。 “?”拒绝得这么干脆的吗? 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哥们儿? 开玩笑,还想当他儿子的干爸,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寇骁直接挂断霍明远的电话,不带缓冲的。 听到视频里小孩儿对陆盏眠说,他办公楼卧室里有她的衣柜和办公桌上她的照片时,寇骁无声垂眸,老脸一红。 这小孩儿怎么观察得那么仔细,还什么都跟陆小眠说,这让他怎么混得下去? 可教训他一番,他又舍不得…… 陆盏眠的来电设置了特殊的铃声,所以在铃响的那一刹,寇骁的心倏然间升至最高点。认命了般地接起电话后,得到的果不其然是陆盏眠的责备,“寇骁,请问你是故意的吧?” “绝对没有。”寇骁为自己辩解,“如果你不信,我把向威捉过来让你审问。”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了。”陆盏眠愤愤不平地仰面叹息,明娇不已的脸蛋透着红,实在有点害羞啊。 她想过几次该如何向寇骁表达自己的心意,可她委实想不到会暴露得那么突然。 寇骁轻哂,棱角分明的侧脸稍显温柔,他抿唇,“那你得多谢谢你的宝贝儿子啊,你看他帮你多大忙。” 他的这句话刚说完,陆盏眠瞬间燃起火焰,“你就等着我回国好好教训你吧,这时候还油嘴滑舌。” “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时的寇骁反倒什么都不担心了,就想让陆盏眠快点回来。 反正事已至此,任何挽救措施都比不了她跟陆盏眠站在一起出现在大众面前吧,寇骁贼兮兮地想着。 陆盏眠莹润的唇瓣轻,眼尾好看的泪痣莹莹泛光,她轻哼,“托你爷俩的福,提前一周回国,你别背着我教训卷宝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陆盏眠挺担心寇骁会向卷宝发脾气的,“你说他两句可以,千万别说三句。” 陆盏眠提倡鼓励式教育,她希望寇骁是扮演红脸的那一个,不过要把握尺度。 “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寇骁收敛得逞的笑意,他绝对没有跟卷宝串通一气,“没有他,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呢?” 男人的声线低磁泛着哑,从手机里传递而来,好像丝毫没有破坏那缱绻的味道。 陆盏眠耳廓热热地,娇蛮地哼了声后,她把脑袋埋在枕头上,“我求求你,忘了这件事吧。”她现在真的超级后悔,很想把卷宝捉起来“毒打”一顿! “等你回来,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嗯?”寇骁不打算放过她,心里却早已想到陆盏眠面红耳赤的画面。 “嗯……”陆盏眠犹豫了阵,最终小声嗫喏了句,“无赖。” 带小孩儿的向威遥遥地望了眼被挂断电话还笑得无比灿烂的老板。 看来陆小姐真的是寇少的良药啊,这几天,他见他家少爷笑的次数都快比打从他们认识后笑得次数都多。 陆盏眠名下的房子被狗仔挖掘后,寇骁就安排向威带陆氏夫妇去住私密性比较好的新理公馆。 陆氏两口子起初不同意,可后来偷窥者越来越多,便也同意了。 当晚,寇骁带着卷宝住在新理公馆,当然是寇骁腆着脸留下来的,途中不仅跟陆母学做糕点还与油盐不进的陆父在饭后聊了不少关于金融方面的内容。 寇父喜欢投资,可对行业内资金的流向了解甚少,多数是靠投资经理的带领而知悉局势。寇骁算是搞投资出身的,所以稍稍说了两句,陆父就来了兴致。 聊着聊着,时针划到了数字九,一看分针已经过半,陆母便亲切地问他,“这会儿回去路也不好走,就留这吧。” 陆父见此暗自言语,“他又不是没司机。” 不过,当着寇骁的面仍是笑嘻嘻的,“住这儿吧,夜路不好走。” 如此一来,寇骁便赖在了这里,明里暗里他又让向威找个靠谱的投资经理联系陆父。 陆盏眠回国的那天,适逢寇骁出差,原本是商量好的隔几天才回,但陆盏眠为了给他个惊喜,早几天到。 回到新理公馆后,陆母叹了口气道:“寇骁这会飞俄罗斯呢,你不早点回。” 听陆母如此说,陆盏眠心里肯定是有不爽的,这厮不是很盼着她回来嘛,怎么都没跟他说一声。 寇骁登机前,陆盏眠打来电话问他在哪,他十分诚实,“在机场。” “去哪儿啊?”陆盏眠明知故问,手里摩挲着给他特意选的宝蓝色钻石袖扣。 “飞俄罗斯,有个项目要我亲自处理。”寇骁叹息一声,像是极为倦怠,“怎么这会儿想起给我打电话?” 陆盏眠好看的眉梢抬了抬,目光盯着璀璨的袖扣看了又看,“我刚回国,你给我爸妈挑的公馆环境不错。” 她忽而翘起唇,“这儿旁边挨着的是历史学院的教授呢,我爸跟他倒挺投趣。” “投趣就好,那就不要走了。”寇骁抿唇,紧绷着的弦松了松,他眉头轻皱,“你现在在新理公馆?” “嗯……”陆盏眠笑得肩膀颤了颤,随后安慰他,“你就出差去吧。” “……”突然不想去俄罗斯了,寇骁难辨情绪的明眸暗了暗。 “不跟你多说了,应栀跟我约好的要出去玩呢。”陆盏眠整颗心都扑在待会儿跟应栀见面该怎么说卷宝戳破你秘密的事实,待会儿应栀怕是会鲨了她! “喂?”听到忙音的那一刹,寇骁摁紧手机的指节泛白。 这时空姐冰冷官方催促登机的声音响彻候机区,寇骁盯了眼向威后,向威茫然地皱了皱眉,他忙不迭先声夺人劝阻他,“少爷,外国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约定延期,所以你就别想了……” “别想什么?”寇骁抬眸佯装不经意问他,那姿态有些盛气凌人的味道。 向威的眼神带着股“您真的要我戳破吗?”的眼神,寇骁横了他一眼轻哼,“要不,你代我去一趟?” “这不行,你不出席,这显示不出对人家的尊重。”向威暗自抚额,谈恋爱太耽误事儿了。 果断确定改签的寇骁把登机牌扔给他,“我尊重人家,人家就能争分夺秒跟我签约吗?不如你陪他们去耗几天,我晚点来。你千万别跟他们说你是我助理,拿出你忽悠人的气场来。” “……”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工作狂少爷吗? 远远望着带着墨镜连走路都带着喜悦的寇骁,向威一时间不知该叹气还是喜悦,或许他应该为了能立马拥有至少半周休假时间潇洒在国外旅游而感到开心? 寇骁前脚刚到新理公寓,陆母便说:“陆盏眠跟应栀前脚刚走,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们刚走?”寇骁丧丧地问,原本忐忑起伏的心“唰”地一下沉入谷底,这又是赶巧了。 “没事儿,那我去楼上等她。”未等陆母说完话,寇骁拔腿便跑上了楼。 陆母摇了摇头,“今儿个盏眠不回来了啊,你哪里能等得到……” 看到陆盏眠收拾妥帖的行李,寇骁像个变态似的嗅了嗅陆盏眠放在床上的连衣裙,把裙摆处的褶皱摊平后,他突然瞥见化妆镜前有个色泽温婉的锦盒。 好奇心驱使着他打开,看到宝蓝色袖扣后,他无知无觉地笑了很久。 这种收到礼物的滋味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哪怕她送颗廉价的红豆,他也能视若珍宝的滋味。 这对宝蓝色袖扣钻石的成色没有那么纯粹,可切割工艺却很好,寇骁跃跃欲试地戴上。 平躺在床上盯着袖扣许久,寇骁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陆盏眠打电话,接通时的那一刹,震耳欲聋的蹦迪音乐令他眉头轻蹙。 女人的嗓音绵软透着甜,她似醉非醉的轻声喊,“喂?” “你现在,在哪?”寇骁咬牙切齿,应栀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专把陆盏眠往歪路子上带。 还未等陆盏眠说话,应栀果断夺走身边女人的电话,她见陆盏眠对寇骁那么温柔就来气,“今天陆小眠跟我约定不醉不归,醉了也不回去,所以,你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寇骁匪夷所思蹙起眉头。 怔愣在原地两秒后,寇骁果断站起身,拿着车钥匙便往外赶。 但凡是他想知道陆小眠的位置在哪里,那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他找出来! 鸭子 寇骁除去金融圈内以外人脉远远没有霍明远来的多,万般无奈之下他打出电话求助霍明远,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帮爷办件事儿?” “啧,好处呢?”霍明远磨了磨牙。也有寇骁自个儿闯进门来的时候,他狡黠般地勾唇,“让我给你儿子当干爹,怎么样?”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寇骁神色微凛,表情默然,“如果是这个条件的话,那你就当我没打来过。” 悄然挂断电话,寇骁秀场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方向盘,下一秒瞥见霍明远主动打来的电话后,他轻哂。 “说,但凡是小爷能办得到的事,你觉得我能不帮你吗?”霍明远不耐烦地摁了摁眉心,他刚应该没惹他哥生气吧,“别说一件事,你多说几件。” 闻声,寇骁发出低嗤般的轻笑,他左手抚了抚方向盘,“帮我问问你那群狐朋狗友,应栀带陆盏眠去了哪家酒吧,往隐私性高的打听。” “啧,那妞挺野啊。”霍明远有点儿来劲了,指腹划过虎牙处,他轻哼,“我马上去打听,保管及时制止嫂子被带坏。” 他原本觉着应栀怎么着也算个乖乖女吧,搞艺术流的,跟他这种浪荡子中间隔着遥遥相望的鸿沟。可这么一听,原本克制住的感情突然间破开一个小口,要不然去会会那个应栀? 霍明远的狐朋狗友群很杂,有上流圈层的,也有攀权富贵的,他往群各个群里发了张应栀的照片后,又重金砸了几十万软妹币。 “重金悬赏:限时半小时内找到这个女孩者,重金酬谢五十万,一小时找到,四十万,后面递减。” 霍明远盯着自己刚打出去的这句话看了许久,总觉得自己太小气吧啦了,他随手又发了个十几万的红包,附带留言,都给我去酒吧找! 底下清一色的评论,他匆匆地扫了眼—— 【郁橙】:感谢老板红包!废话不多说,我现在就去酒吧蹦迪了! 【夺哥】:啧,我没看错的话,这位是应家小公主吧?你直接给应默打个电话不就完事儿了? 【黑夜里最靓的仔】:夺哥说得对啊。 随意扫了眼评论,霍明远冷哼一声,心里闷闷地想着应默那臭傻逼为什么会有应栀这样可爱的妹妹,为什么应栀是她哥哥!为什么! 【霍明远】:他哥要知道她在哪,我还有你们什么事儿,都别哔哔了,赶紧去蹦迪去。 【霍明远】:尽量去环境好的几个地方,城北的那家什么尘,你们去一下。 城北有家女人开的酒吧,那女的霍明远见过,生得是风情万种,让人无法道出她长相上那点不好,只是太过风尘,缺点他情有独钟的纯情。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又欲又邪,不太好亲近,他还听说这女人钟爱的男人是当兵的。几年前她匆匆从申城赶到荒无人烟的穷乡僻壤,得知的却是他已经结婚了,对方是某军官的女儿。 她在申城等了他许久,等来的却是这个结局,令众人唏嘘不已,于是乎,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城北的酒吧。 听说那里无论是调酒师还是服务员,个个都是颜值超高养眼的小鲜肉,不少富婆会将约会地址选在那里。正当霍明远抿唇思索着,他的目光瞥了眼手机屏幕—— 【邹凯】:图片.jpg 【邹凯】:刚拍到两个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旁边那位戴着墨镜。 看到这条消息,霍明远突然化身为列文虎克男孩,他将照片无限放至最大,瞥见应栀侧脸太阳穴位置处的聪明痣后,他赶忙问邹凯地理位置,顺道让他盯着点。 【寇骁】:千万别打草惊蛇,地址私发给我,别告诉别人。 将地点发给寇骁后,寇骁邪气满满地摸了摸下巴,看来陆盏眠是真的长胆子了。城北的那家酒吧他虽没有去过,但声名远扬,他从霍明远的吐槽里了解到一些。 听说那里鲜肉多,是好些富婆的聚集地方。 “真是长本事了。”寇骁气愤不已地抵了抵后牙槽,目光盯着拨不通的电话仿佛能冒出火来。 若是被他看见她牵哪个小鲜肉的手了,那他绝对会……! 寇骁绷直唇角,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泛白,那种不健康病态的想法无端端地冒了出来。 陆盏眠会不会嫌他老了啊?寇骁怅然若失地望了望镜中的自己。 此时的陆盏眠被应栀三言两语催眠得放开自己,跟姐妹在一块就是该轻松自在的,她轻啜一口酒后,迷迷瞪瞪地盯着应栀看,声音软软的,“你的小秘密,卷宝都告诉我……我们了。” “我有什么秘密?”应栀酒量好,不似陆盏眠沾酒就醉。 陆盏眠微抬下巴,卧蚕上的珠光显得她整个人迷人得要命,“关于暗恋。” “?”闻言,应栀差点被酒水给呛到,她用匪夷所思地语调吼叫,“暗恋?高中学才玩暗恋那一套吧,你觉得我像是会玩暗恋的那种小女生?” 誓死不认,用夸张的语气遮掩自己心虚的表现,陆盏眠啧了啧嘴,那双秋水瞳里涌出欢欣,“向威的脸很绝,向威的腿更绝!” “……” 好吧,应栀绝望地闭上眼,心里却暗骂卷宝是个小骗子啊! “这话是我说的。”应栀抬了抬眸,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向她打招呼的小鲜肉,“不过呢我只是鉴赏男性的魅力而已,你看对面的那个穿衬衫的娃娃脸,脸就挺精致的。” “……”陆盏眠默了默,嗫喏唇瓣,她发现无话可说。 好半天,她收回打量对面小鲜肉的视线,眸低划过一丝失望,“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向威的。” “是真心觉得他帅呀。”应栀星星眼盯着另一边斯文败类穿着正装的男人,她轻轻地叹气,“我可以喜欢很多人,但我这颗真心不会给。” “我才不会像你这样早早地把真心全心全意掏给寇骁呢,小笨蛋。”应栀上手捏了捏陆盏眠的脸。 姐妹间好久未见,又选了这家鲜肉聚积的店,应栀早已安排妥帖,她牵住应陆盏眠的手扯了扯唇角,“今天带你体验一把什么叫做被鲜肉包围的滋味,请你把脑袋里寇骁的位置先清空一下。” “?”陆盏眠皱眉,不知道她玩得什么鬼把戏。 这家酒吧虽然鲜肉云集,可该有的规则也有,想找品质高级的陪酒小哥,那必须得拿得出钱,光是小费就不少。 应栀听闻这家店有个绝顶招牌,凑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来一睹容颜的。 “这家店的头牌,据说绝到无数富婆。”应栀星星眼看向陆盏眠,突然又可怜巴巴地撅了撅嘴,“可我只够包她两小时的钱,这只小妖精简直就是只四脚吞金兽!” 至于嘛,陆盏眠垂眸笑了笑,“既然你喜欢,那就点他个一晚玩玩。” 陆盏眠出手阔绰,可她嘴里的“玩玩”只是应栀嘴里的“一睹容颜”久一点而已,没有别的含义。 “还是我眠眠老婆对我好!”应栀舔了舔唇瓣赶忙抱紧陆盏眠的大腿,她嘿嘿嘿地笑着,“你说什么样的人啊会卖那么高的价格,那群富婆都趋之若鹜呢。” 陆盏眠也没来过这啊,消费标准完全就不懂,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立牌,“你康康人家的学历,在康康人家的颜值,心里有没有点数了?” “我靠,我大概知道这家店走得什么路子了。”应栀弯了弯朱唇,明眸轻眨,“现在全民搞养成啊,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养成啊?” “那我是不是得带两套五三来酒吧?”应栀的脑回路路砖十八弯,思维有些跳脱。 “……” 陆盏眠抿了会唇,皱眉道:“我脑子里有富婆包“鸭”做五三的画面了。” 两人互视都没忍住笑,笑声清甜传入包厢的走廊。 跟在她们身后的邹凯眉头轻蹙,突然间她像是知道霍哥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了,这声音也太甜了吧! 进入包厢等了会,陆盏眠倚在沙发内侧闭了闭眸,醉意使她头晕目眩。 有用不完精力的应栀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手指顺着视线朝陆盏眠的方向勾了勾。 “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啊。”陆盏眠陪她喝了近半小时,又往各个有小鲜肉的地点绕了圈。 此时的她精疲力竭不说,新高跟鞋由于不合脚早已磨破了她的脚后跟,等见完“人间绝色小鸭子”以后,她绝对不会再陪应栀这个人来疯继续K歌了! “待会那个剑桥大学的小鸭鸭来啊。”应栀难得那么兴奋,她激动地凑到陆盏眠身边去挤了挤,“我这个人啊,最不稀罕那些高材生了,就没话说,可我现在超级期待。” “你说这里的高材生会是什么样的?”应栀兴奋地舔了舔唇瓣,眉眼间皆是殷切。 “……” “你能别弄得自己那么……饥渴吗?稍稍收敛点。”陆盏眠凑近应栀的耳畔轻声咬耳朵,羞耻感令她咬了咬唇瓣。 “待会那只人间绝色走过来,你去迎接,我就当做不认识你。”这是陆盏眠头一回不想承认认识应栀。 门口传来动静时,陆盏眠浑身气血都开始逆流,稳了稳心绪,正当她想要后退时,应栀突然从身后推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撞过去的那一刹,陆盏眠将双手环在自己胸前,鼻尖闻到的味道熟悉到不可思议。 她抬头的那一瞬,眸子看到寇骁硬挺轮廓的那一刹,她连呼吸都快忘了。 男人的视线裹挟压迫与审视的味道,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嗓音低哑泛着磁,“这么着急投怀送抱给谁?” 他很生气,如若他没有早出现,那她是不是也这样给别人投怀送抱啊? 寇骁的目光没道理地凶啊,陆盏眠撇了撇嘴巴,声音又轻又柔,“只给你抱咯,这是个意外……” 怀里女人的尾音像是猫儿的尾巴向你轻轻扫了扫,让你顿时治愈,寇骁沉沉的郁气消了大半,“我来接你回家,走不走?” 陆盏眠望了眼应栀,后者朝她直摆手,“走,赶紧走!让我一个人跟人间绝色约会吧!” 得到她的回应,陆盏眠羞涩地把脑袋埋进寇骁怀里,她直点头,“跟你走呀。” 蹭蹭 难得放纵,陆盏眠喝得酒还挺多,虽然大脑有些昏沉,但意识倒还算清晰,瞥见站在门口同样脸黑拦住某位眼熟的少年时,她突然粲然一笑。 “你怎么不进去啊,应栀在里面等你呢。”陆盏眠开热闹不怕事大,脸蛋儿上的漩儿浅浅。 站在霍明远身后的少年正是立体展示画报里的那位剑桥大学学历的英语高材生,生得与绝色能沾染到几分,可陆盏眠“人间绝色”这四个字只有寇骁担得起。 见陆盏眠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而那位看着就挺嫰的少年黑眸垂着,寇骁莫名就觉得这人还挺娇羞啊。 强势将陆盏眠死死地扣在怀里后,他敛睫凑到她耳畔轻声咬耳朵,“他有那么好看,至于连眼睛都不眨?” “……” 这是吃醋了呀,陆盏眠平直的唇缝弯了弯,红唇翘起。 舌头抵了抵口腔壁,陆盏眠挑了挑眉,姿态嚣张又风情,“好看啊,他睫毛长,五官端正,气质……唔……”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寇骁冰冷的掌心捂住了她的唇瓣,他轻哼睨着那少年看,淬着寒的眼眸盯着霍明远,“我问你,是他长得帅还是我帅?” “……” 这绝对是寇骁头一回怀疑自己的形象。 霍明远没忍住笑,“噗呲”一下笑了出来,他摆摆手,“你自个儿照照镜子不就完事了,你搁那小鲜肉堆里一站,你说那些富婆看谁?” “肯定你啊。”霍明远百无聊赖地翻了个白眼,随后拎着那少年的后颈肉怒骂,“你姐让你来当活招牌,你还真来啊。” “毛长硬了吗?知道这地儿是什么地方吗,你就敢来!” 霍明远说话不顾场合,话里带着黄腔,似是觉得还不够,他低嗤,“来这的姐姐不是三十就是四十岁的,又是狼啊又是虎,就你这小身板,你姐每顿给你补多少。” 那唇红齿白的少年抿了抿唇,歪头看他,眼睛微眯,“补什么?” “……” 就在霍明远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霍明远果断用眼神制止他,“我们先走,你好好“教训”一下他。” 寇骁将“教训”两个字咬得特别重,陆盏眠轻哂,心里觉得寇骁挺幼稚,她早就不是那个纯情小姑娘了,遮掩什么。 携带着夏日余热的暖风穿过弄堂拂起陆盏眠的长发,若有似无的茉莉清香萦绕在鼻尖。 寇骁趁陆盏眠没注意,从身后再次将她打横抱起—— “你干嘛呀?”陆盏眠被她一惊,忙不迭搂住他的脖颈,她气哼哼地娇嗔,“抱上瘾了是吧?” 寇骁略一点头,性感的喉咙曲线滚了滚,他轻哼,“刚当着我的面看那个男生,你问过我了嘛。” 男人的嗓音很沉莫名透着股狼性,待到屁股蹲儿重重地陷进迈巴赫柔软的皮质软垫时,炙热的吻仿佛验证着陆盏眠的猜测。 他在愤怒,现在的他很想把她狠狠地摁在身下,强迫她承认心里只有他。 被迫承受的吻在陆盏眠偏头的那一刹戛然而止,寇骁猩红的眸染着的欲火渐渐的暗淡下去,面上的情绪缓了几分。 目光触及到陆盏眠不安面色的那一瞬,他的心尖猛颤。 车内安静不已,寇骁的心脏却哐哐乱跳,心绪完全乱了,他不应该那么胡来…… 良久,陆盏眠听到寇骁轻声向她低诉,一遍又一遍,“对不起……对不起……” 他接连说了三声对不起,一声比一声虔诚,一声比一声委屈。 怎么他还委屈上了?正当陆盏眠侧眸看他时,寇骁精雕玉琢般的脸向她渐渐后退。 “我现在送你回家。”寇骁沉声说,无处安放的躁意令他额上出了细密的汗珠,欲火来得旺,灭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此时的陆盏眠还没察觉到寇骁的不对劲,她似蜜桃般的唇瓣抿了抿,扬起的笑容很浅。 她想,他学会了在意她。 陆盏眠翘起唇,右手托着下巴架在车窗框上,声音倦懒,“你这会儿把我送到新理公馆,那我就等着被我爸训好了。” 酒精的后劲涌上来,陆盏眠打了个酒嗝儿,似葡萄的眼睛眯了眯,“你想报仇,就把我送那吧。” “……” 刚才近距离接触时,她像只扬爪的猫逞凶不让人靠近,现在突然又温驯起来,惹得人想摸。 寇骁经她那么一下,早就收敛了,他点点头,“这会儿秦姨应该睡了,带你去翡翠园。” 闻言,陆盏眠没有异议,伴随着迈巴赫轻微的摇晃,她渐渐瞌上眼眸。 驶入翡翠园,桂花的芳香扑面而来。 待在楼上刚歇下的秦姨听到楼底下有车驶入园子里的动静后,她忙不迭穿上衣服赶下来,瞥见寇骁抱着睡得正迷糊的陆盏眠后,她刚想说话,却被制止了。 “嘘。”寇骁柔软着目光看向秦姨,“秦姨这会儿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们。” 瞬间明白了的秦姨眉梢带喜,她“诶”了声后,忙不迭往里赶,全然当做没看见。 刚踏入室内,陆盏眠悠悠地转醒了。 她像只撩人不倦的猫似的眨了眨眼睛,瞥见周围的环境后,她莽撞地从寇骁怀里跳下来,“到了啊。” “嗯”寇骁的嗓音沙哑低沉。 目光触及到女人晕开的口红,他暗了暗眸子偏离视线。 后退半步扯掉西装后,他大步往楼上走,“身上味儿大,我先去洗个澡。” 他的意思全然是主随客便,陆盏眠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倒也没觉得多不对劲,可心里酸酸的。 有种无端端的失落感。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被厨房里酒柜里名贵的红酒冲散掉,她没喝尽兴,既然他冒犯了她,那就用酒来赔罪好了。 酒精具有迷幻作用,她酒量不高,可她爱喝酒,特别是在无人的情况下。 连着喝了两杯后,她望见高阁之处有瓶看着就很贵的几瓶酒,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后,她踮起脚尖又拿了两瓶。 红酒的味道偏苦,醒酒的时间也有思量,可她不太懂酒,寇骁比她懂得多。 起初的她像只猫儿似的用舌头舔了舔,察觉到味道不错后,她开始小口小口地喝。 “味道也就这样嘛。”陆盏眠似醉非醉地吐了吐舌。 待到把寇骁的酒轮番糟蹋个遍后,她盯着酒瓶愣愣出神,游离的魂魄始终无法归位,可他知道待会肯定要被骂了。 摇摇晃晃地把未喝完的酒瓶塞到中岛台内侧后,她“嘿嘿”一笑,“瞧我……多机智……嗝儿……” 用冷水洗漱干净换上睡袍的寇骁在主卧没看见陆盏眠,他又去侧卧望了望,可他仍旧没看到人影。缓步下楼,目光扫了眼空旷的客厅后,他的心随之提起。 人呢? 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惹得寇骁踱步向前,瞥见陆盏眠偷偷用手拿剩菜吃,她有些哭笑不得。 陆盏眠脑袋很沉,肚子很饿,抬眸看见清爽寇骁的那一刹,她怂唧唧地拿着的肉递上前,舌头还打结,“你……想次吗?” 隐在暗色里的姑娘乖得让人心颤,潋滟红唇显露出原本的色泽更加诱人,那不舍地眼神逗乐寇骁。 “最后一块糖醋排骨给我?”寇骁把脑袋向前靠,声音放轻逗她。 秦姨的糖醋排骨是寻常外头买不到的,错过最后一块,那就没有了。 思虑半分钟,陆盏眠心一横牙一咬,递出的手更往前一些,“你吃嘛,千万别吧唧嘴噢,我会馋的” “……” 怎么跟永远吃不到了似的,寇骁盯着女人油腻的指尖眉头轻蹙,接着唇齿掠过女人似葱段的手指。 不知是否是他故意的,唇瓣贴到手指的那一刹,舌头还舔了舔指腹。 “好吃吗?”陆盏眠睁着杏眸,光听他咀嚼的节奏,她就知道超级好吃了! “你怎么那么穷呀。”陆盏眠吐槽了句。 寇骁不解,盯着她粉嫩的脸蛋微怔,声音略带疑惑,“什么?” “秦姨就做了一小碗糖醋排,还有鸭血粉丝汤,你好抠噢。”找了半天没找到粮的陆盏眠愤愤吐槽,泛红的脸蛋稍稍泛热,刚喝的酒后劲好像起来了。 “我跟向威不常来这吃,没特意招呼,这里经常她一个人吃饭。”寇骁不遮不掩,目光触及到她红润的脸蛋时,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 热度与闷汗惹得寇骁眸底划过一丝暗淡情绪,他循声问:“脑袋晕不晕?” 闻言,陆盏眠歪着脑袋果断摇摇头,我头一点都不晕,只是看人有点重影。 “我没喝酒。”陆盏眠不打自招,圆润的眼睛轻眨,瞪得圆圆的,很无辜。 猝不及防打了个嗝儿后,她突然哽住,右手捂住唇后,她摇摇头一再强调,“我真的没喝酒。” “……” 信你才有鬼,寇骁伸手揽住陆盏眠的腰,鞋后跟不经意踢倒立在柜角附近的半瓶红酒后,醇香的液体瞬间流了出来。 小醉鬼瞥见昂贵红酒涓涓地往外流,伸手就想去拿,奈何被寇骁双手钳制住,整个身体被她抱坐在中岛台上。 四目相对,寇骁率先出声,“你没喝酒,酒会长腿?” 如果我说有腿,会不会被挨打? 寇骁的神情严肃,清冷的面色在如银般的月光之下更显清澈,他才是人间最摸不着的那轮清风明月啊,更是珠贝里珍贵无暇的珍珠,亦是谁也触及不得的高岭之花。 世间绝无仅有的那款。不过,他凶巴巴起来,真的很坏又很痞,能分分钟把你凶哭。 他的语气怎么能那么凶呢,陆盏眠撅了撅嘴,不太高兴。 高跟鞋落下时,陆盏眠狡黠一笑,接着她伸出脚趾去交缠寇骁的睡袍,纯情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你有很多很多酒。” 因为喝的醉,所以她脑袋像小鸡似的轻轻点,“所以,要懂得分享啊。” “……” 真是个好借口,寇骁勾唇。 莫名憋下去的哑火窜然而起,寇骁艰涩的咽了咽喉咙,眼底炙热的火焰熊熊燃起,他俯身贴耳警告,“把脚给我伸回去,要不然……” “要不然干嘛?”借酒逞凶说得就是陆盏眠本人,她放诞无礼地用脚趾又蹭了蹭他。 蹭蹭怎么了,就你脾气大! 下一秒,陆盏眠豁然瞪大眼睛,气血逆流的滋味令她恼然般地锤了锤寇骁的腰,“我就蹭了蹭你,你没必要这么欺负人吧,我现在道歉行不行?” “我就蹭蹭你啊!你这人不经碰的嘛!” 燃起的欲火又启是一两句话能浇灭的,寇骁打横抱着他,眼里聚着火焰,“晚了。” “自己撩起来的火,自己给我灭。”寇骁咬牙切齿,“你看我今天放不放过你!” 沉沦 外人皆传寇骁禁欲不苟言笑,目光所至之处皆是冷的,可唯有陆盏眠知道那些人看到的只是寇骁的表象。他是禁欲。可一旦沾染到她,理智会化为乌有消失殆尽。 轻盈的身体抛落在柔软的床中央,炙热的吻寸寸向她逼近,掠过额头,高庭的山根。 即将触碰到精致唇珠的那一霎,寇骁喘着粗气偏过脑袋,放在陆盏眠腰侧的手撤了回去,“我不经撩,你什么学会那么放肆地把脚挂在男人的腿上了?” “挂?”陆盏眠晕乎乎的,可她知道自己没做那么过分的事啊,唇瓣嗫喏两下,她轻哼,“谁挂你腿上了。” “我就是蹭蹭,你身上凉快。”趁着酒劲儿,她像只耍赖的小野猫般翘起唇,“你哪那么矜贵呀。” “……” 她把他的无名火撩起来,还理直气壮暗讽他是个瓷娃娃经不得碰,真是贼喊捉贼,寇骁唇角缓勾。 “你……”湿热又柔软的唇瓣贴到耳垂的那秒,陆盏眠的犯晕的大脑停止转动,她抬手去抵他的肩,“你别这样啊。” “到底是谁矜贵连碰儿碰不得?”寇骁舔了舔她的耳垂,倨傲又锋利的眉毛轻拧,齿尖不经意间稍稍地轻轻咬着。 这谁顶得住!别说是被舔耳垂了,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耳侧敏感地带,陆盏眠痒得要命。 男人的膝盖半跪在床上,右手撑着床,脸贴过来的那一瞬,身体也紧跟着下移。 陆盏眠窘迫地咽了咽喉咙,像是斟酌了许久,她瓮声瓮气地带着无辜的眼神在他耳边问他,“你是不是……” “什么?”女人脸皮薄,声音又轻的跟猫儿似的,白到发光的锁骨真想让人狠狠地咬上一口。 真的要说出来嘛,似醉非醉的陆盏眠睫毛伴随着眼睛轻轻眨动。 她明澈的眼睛飘忽地盯了他一眼,嘴巴突然贴到寇骁耳朵,她整得超级神秘秘兮兮地问他,“你是不是……硬了?” 听到那两个字从陆盏眠嘴里说出来,寇骁心里头有种世界崩坏的感觉,又有种突然被人抓住了小辫子难以争辩的滋味。 女人晶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仿佛顷刻间就能钻进他的心里头瞧个遍。 心上人就在眼前,无论是换做哪个男人儿不会无动于衷的吧,可寇骁仍然沉了沉脸,像是在暗啐自己。 良久,陆盏眠听到寇骁风轻云淡地承认,声音闷闷地,“嗯。” 接着,他那张俊脸上难得露出红晕,分明就已经不是纯情少年郎了,随意听一句黄腔还会脸红? 他像是被她捉弄得不会说话了,身体由原来的正面压着她渐渐转变为在她身边侧躺着。 迫人的压力与气场消散后,陆盏眠又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她轻哼,“我刚想说,你那样杵着我很难受。” 她刚脱口而出这句话,男人的动作霎时又回到了前几秒,甚至姿态变得更加迫人,寇骁的双手钳制住陆盏眠的双手,放置头顶。 “陆盏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这样开玩笑,你看我放不放过你。”寇骁翻滚的眼眸烫得像是沸水,情欲迭起。 陆盏眠的潋滟动人的眼尾向上翘,整个人娇媚得似绝美妖姬,寇骁滚了滚喉咙。美人在怀,谁儿不是柳下惠。 可寇骁的忍耐力就是比一般人来的强,他随手拿起床边的领带给陆盏眠纤细的手腕绑上后,他冰冷的眸这才恢复流光溢彩。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去洗个澡,你在这待着。” 他不想做出伤害陆盏眠的事,也不想未经过她的允许擅自闯入她的领地,现在的他时时刻刻儿记着陆盏眠的话。 那便是,克制对他偏激的占有欲,要减少冲动,目光要柔和。 寇骁的眼神满是光亮,可他的情绪却是低落的,陆盏眠自知刚才的话有点戳人,她随意挣脱松松垮垮的领带,忽而跑上前从身后抱住他—— 这个拥抱很温柔,也有点儿犯规,因为是陆盏眠主动的,寇骁的情绪渐渐地沉了下去。 男人的嗓音很哑,糅杂着独有的音色,“你醉了可我没有醉,你知道你这样抱着我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意思是她在挽留他,陆盏眠脑袋沉沉地靠在寇骁背脊上蹭了蹭,她轻哼,“你儿洗过一次澡了,怎么样也儿该轮到我洗澡了,身上好黏啊。” 原来是要抢他的浴室,寇骁伤透了脑筋般地抬手抚额,自己在想什么呢。 “好,那我给你去放洗澡水。”寇骁转身往浴室走,关门之前告诉陆盏眠,“衣柜里的衣服你随意挑。” 愣在原地的陆盏眠轻轻把头点,随意从衣柜里拿了件鹅黄色的长裙后,她平躺在床上闭紧了双眸。 说实话,寇骁脸贴过来的那一刹,她真的差点没顶住,很想上前去诱吻他。 哗哗的水流声戛然而止,陆盏眠停止思绪在寇骁的注目礼下拿着衣服跑进浴室里,把自己泡在温水里后,合上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全儿是寇骁那张俊脸。 完蛋,她再也不是那个看见寇骁心如止水的那个陆盏眠了。或许,打从头一次瞥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寇骁开始,她就觉得他是不一样的。 朦胧的睡意导致脑海里的画面一帧帧的变幻着,从她对寇骁不屑一顾,又到寇骁对她施以援助,渐渐地她像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再到后来的数次争执,最后分手。 如今她在次次地试探着他,而他时时收敛本性,把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 浴室门打开的那一秒,寇骁询问地声音传来—— “你洗好了吗?” 见陆盏眠许久儿没出来,他怕她独自在浴室出什么意外,毕竟她的酒还没醒。 耳尖的陆盏眠打从他靠近有脚步声的那会儿就察觉到了,她故意闭着眼睛不出声,想让他多担心会儿。 忐忑不安的寇骁小步走上前来,踏过拐角处,他瞥见陆盏眠闭着眼睛,鼻子埋在水里,他吓得最魂丢了六魄。 就在他距离鱼缸近在咫尺时,半躺在浴缸里的女人掬水一捧泼到了他身上。 女人跃然而起,玲珑好看的身线瞬间暴露在男人眼前,令人血脉偾张。 望着她那欲落非落的纯白蕾丝内衣,寇骁滚了滚喉咙,他轻轻嗤笑,陆盏眠还真当他忍耐力好,是不是? 滚烫的吻似疾风骤雨的猛烈,陆盏眠的腰紧贴在冰凉的砖石上。裹在身上湿哒哒的内衣与内裤是最后的遮羞布,寇骁肆意妄为地咬着她的肩带,声音又狠又冲,“就是想撩我,把我勾上床是不是?” “……” 陆盏眠死不承认,嘴巴被她咬得快出了血,眼睛里盈着亮晶晶的东西。 她不说话,却用委屈巴巴的表情翻盘而赢,寇骁灭了火气那般彻底认栽,“得,今儿个我伺候你。” 他拦腰将他抱起,陆盏眠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动作主动又亲热。 室内灯火通明,陆盏眠委实迈不开第一步,可到了主卧,她趁寇骁不注意关掉主要灯光的那一瞬,她想,她可以稍稍地放肆一些了。 主灯光突然灭掉,只余下昏暗的床头灯。寇骁只能透着似釉色般朦胧的光影去看她,他轻哼,原本躁躁的心顿时被撩到幸福至高点。 “陆盏眠,这可是你自己先主动的。”寇骁愤愤的咬牙,他捉住她的手狠狠地在嘴边亲了亲。 这时的陆盏眠倒想装得自己醉得一塌糊涂,可她却过分得清醒,甚至连寇骁近距离的呼吸儿能感受到。 陆盏眠谨慎小心地去拽寇骁的脑袋,嘴巴去贴他的嘴唇时,男人愣愣一笑,彻底打翻她心里的小九九。 “关了灯,就不做人了是吧?”寇骁调侃一声。 这句黄腔莫名就踩中了陆盏眠的尾巴,她气腮帮子鼓起,像只刺豚,“那你到底给不给亲呐?” “要不给我亲,我就睡觉了。”陆盏眠轻哼。 这句气话在寇骁心里荡起层层涟漪,未分手前陆盏眠就是这样的,会向他索要亲吻。 温柔缱绻的吻落在唇边有种恍然的感觉,很不真实,因为寇骁的吻向来儿是炙热、滚烫、像风暴中心一样。 可这回,他既温柔又虔诚,仿佛将她当做最珍视的信仰。 “你要知道你这么撩我,今晚绝对不会是亲你两下这么简单了,你想好了?”寇骁隐忍着的邪祟欲望彻底被点燃,那燎原般地气势通通掩盖在晦暗灯光下,陆盏眠无法察觉到。 陆盏眠心里想得是稍稍地放纵一下,可她哪知道上了贼船就难逃了的道理,更何况是寇骁的贼船! 男人这种生物忍受得了长期禁欲的那绝对是非一般的存在,可多能忍,在破戒之后,欲火会催使着他想要占据更多。 翻腾在波涛汹涌的浪花里,陆盏眠一次次地坠入无垠的海底深渊里,唯有眼前人是浮木。 她一哭,寇骁就温柔地吮干她眼尾的眼泪,轻声哄着她,“不要哭,我会克制点的。” 他的话语是很轻很柔和,可力量却是她承受不住的,陆盏眠很绝望,嗓子沙哑得说不出一句话。 一盒的安全套被寇骁拆得七零八落的散布在床边四周,陆盏眠意识彻底宕机的那一刻,她闻到了股香橙味道。 所以,刚才那盒蜜桃味道的用完了吗? 眼见着陆盏眠呼吸浅浅,寇骁心满意足地弯唇伸出手指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要是总那么乖就好了。” 他疼惜般地吻了吻女人的脸颊,接着精神奕奕地抱着她走向浴室…… 忠诚 陆盏眠的肌肤娇柔,轻轻吮了吮便有个红印,望着她雪白肌肤上的痕迹。寇骁阴郁的眸子暗了暗,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寇骁,明个儿她醒过来,你怕是要被她手撕了。 漆眸落到陆盏眠脚后跟的血泡上,寇骁心疼地蹙了蹙眉。在她毫无知觉的状态下,寇骁把澡给她洗好,又给她宝贝的脸做了遍清洁后,他耐心地从医药箱里把消毒水与可爱形状的创可贴拿出来。 这些印着卡通形状的创口贴算是他精心挑选的。某次,他去视察商场,途径一家便利店,其中有个角落里放着精致的粉色毛绒帽子,便走不动路了。 拿起粉色帽子后,他盯着印着卡通可达鸭的创口贴盒子出了神—— 记忆深处,他记得陆盏眠似乎用过粉嫩的创口贴贴在他脸上过,那会儿好像是他为了保护她,跟别的男孩子狠狠地打了场架。 也正是那一次,他的斯文皮囊彻底撕毁,让别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人。 把黄色创口贴贴在沾染碘伏的伤口处,陆盏眠像是感觉到疼,腿往前缩了缩。寇骁抿唇轻笑,右手握住她的脚腕摩挲片刻。 将陆盏眠整个人揽至怀里,寇骁心满意足地低声喃喃,“真想亲你啊。” 事实上他确实也这样做了,趁着陆盏眠熟睡,他偷偷地亲了好几口,一下又一下,仿佛怎么都亲不够。 察觉到有股热源贴得自己很近,空调温度开得又很低,陆盏眠倦懒地朝男人的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她满足地弯了弯唇,呼吸浅浅。 “晚安。”寇骁强忍着睡意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她身上,此刻的他非常知足,连睡着时都带着笑。 昨夜尽兴至凌晨两三点,从此君王不早朝。 陆盏眠睁眼看见寇骁盯着她看时,莫名气就短了一截,脸颊通红似天边晚霞。心虚地逃过寇骁的眼神,她强撑着快散架了的身体去床头过拿手机。 看到页面数字的那一瞬,她错愕地喊道:“都中午十一点了!你怎么不喊醒我?” “想让你多睡会。”寇骁捉住女人的手掌在唇边吻了吻,炙热目光似是有火在燃烧。 陆盏眠伸手去推他,目光逃避,可脸颊处的薄红确实伪装不了的,她有些又羞又恼,不知道往哪里躲。 下一秒,寇骁欺身而上拉她入怀,双手紧紧的将她箍在怀里,缱绻的吻凌乱地落在她耳边。 温热的气息喷洒,令人酥麻入股,“昨天是我失态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昨天寇骁给她上了药,她清早起来能感觉到,所以不算太疼,加上现在他又态度那么诚恳的道歉,陆盏眠嗫喏唇瓣,“那你下次能不能在我说收着点的时候,保证收住啊。” 她昨天真的快腰断了,他嘴里说着克制,可压根就没有收住,还愈加的变本加厉。 “好。”寇骁收敛住坏笑。 说实话,这件事不是他能把控得住的,听到陆盏眠低声的啜泣,委屈巴巴地求饶,他就恨不得死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或许,他真的该好好地静下心来,修身养性一番。 “如果你骗我的话,那我就让汪静多给我安排点工作。”陆盏眠又纯又欲的唇瓣轻抿。可她心里想着的却是相反的,她想减少点工作,多留点时间陪卷宝和寇骁。 闻言,寇骁翘了翘唇,那双漆眸敛去□□,他好脾气地与她打商量,“一周四次,你觉得怎么样?” 四次?那不如干脆要了她的命,陆盏眠无力抚额,“最多两次。” 直接砍半,寇骁没滋味儿的舔了舔唇,他循循善诱,“三次,三次好不好?” 为什么关于这件事还要在这里打商量啊,陆盏眠羞愤地捂了捂脸,表示不想再跟他成为连体婴儿般地抬腿穿鞋,“两次,没得商量。”她才不惯他这臭毛病。 当她下地所有重力踩在地毯上的那一霎,陆盏眠差点栽了下去,好在寇骁及时揽住她的腰。 自知犯错了的寇骁急忙挽救,“好,两次就两次。” 浑身快散架了的陆盏眠突然委屈脸,瞥见化妆镜里脖颈处的青紫,陆盏眠没好气地吐槽,“寇骁请问你是属狼的嘛,你看我的脖子都是印子,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 “我错了。”寇骁认错超级快,生怕她再次腿软摔倒,他忙不迭抱起怀里的女人,“要去洗漱是不是?” 既然有免费的劳力“坐骑”,那不用白不用,陆盏眠指了指化妆镜前的洗面奶,“这瓶里面也有吗?” “有。”知道她喜欢这个牌子,所以他屯了很多,都放在洗手间的柜子里。 除此以外,她使用的卫生棉他也买了很多,牌子是她最喜欢的那款。 “你先出去吧,记得帮我从衣柜里拿件裙子噢。”说完话,陆盏眠丝毫不客气地赶紧关门。 被关在门外的寇骁绷直唇角,他对着木质浴室门无奈地喃喃,“好的。” 作为没有感情的跑腿机器,他选了件纯白蕾丝纱裙不由自主赞叹之际,陆盏眠放在床头的手机振动起来,是应栀来的电话。 浴室里的水哗啦啦地在响,现在让她接听应该是不可能的了,斟酌再三,寇骁接通电话—— “你终于接电话了啊啊!”应栀过分激动地嚎叫着,接着又问她,“你昨天晚上肯定跟寇骁爱的鼓掌了,是不是?” 见陆盏眠没出声,她自说自话,“你绝对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这家店有个更绝的招牌比那个剑桥大学的还要帅,就是光线太暗了我只能看见他的轮廓线。” “除了长得帅以外,声音巨好听,甩向威十条街!不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应栀小嘴不停地叭叭叭往外输出,她丝毫不知手机对面的人是谁。 她一鼓作气说了很多女孩之间的私密话,良久,她问陆盏眠,“你怎么不说话,昨天嗓子喊哑了啊!” “……” 彻底黑脸了的寇骁伸手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轻咳一声后,他具有分辨性的嗓音低沉地吐字,“盏眠在洗澡,你的话我一定会传达到。” 正在恰甜品的应栀手边的勺突然落在盘中央,她皱了皱眉,满脸的问号。 与巧克力岩浆蛋糕确认过眼神,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应栀果断淑女笑弯唇,她克制住内心的滔天巨浪冷静向寇骁打招呼,“是寇少啊。” “我刚跟你说得那些话你就全当没听过,这周我有个摄影展,邀请函已经递到向威那里去了,届时欢迎你的到来。”应栀超级官方地给自己拉人气,最后抛出绝杀橄榄枝,“有盏眠的大片等你来拍。” 听到寇骁淡淡地一声“嗯”后,应栀果断结束与冰山的对话,她心有余悸地喝了口桃汁气泡水。 看来,下次给陆盏眠打电话的时候要率先问问听电话的人是人是鬼了!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停止,里头传来陆盏眠甜甜的声音,“寇骁,你把衣服递进来。”说完话,门缝处出现一截藕白的手臂,她把身体隐藏在门口。 寇骁弯唇轻嗤,都已经看过她许多次身体了,她怎么还那么害羞。 “你拿给我呀。”陆盏眠愤愤地用手找了找,最后碰到衣服后,她果断回撤关上门。 洗完澡,穿好衣服,陆盏眠特意用粉底和遮瑕把脖颈处的唇印通通盖住。她走出来的那一刻,寇骁情难自禁地看呆,右手不由自主伸上前,“我选得衣服就是好看。” 陆盏眠觑了他一眼,忽的狡黠的眸子轻抬,“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 “嗯。”寇骁坦诚以待,他抿唇回道:“是应栀。” “她跟你说什么啦?”陆盏眠惊奇的眼睛瞪得很大,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应栀跟那个人间行走的头牌在昨夜发生了什么。 女人眼睛里饱含深意,寇骁故意折腾她耐心似的挑了挑眉,“她跟我说霍明远比那个招牌好看。” “???”陆盏眠皱眉,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可突然间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豁然般地用“原来如此”的眼神看着寇骁,她啧啧嘴,“不过嘛,我可觉得你比霍明远俊多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比头牌还头牌,你就不要在意我昨天去酒吧这件事了。 寇骁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他轻哼,略带温度的眼神灼灼地看着她,“这才像那么回事儿,不过,像昨天那样的事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以后应栀约你,你要跟我报备你去了哪里。”寇骁勾着她柔软的发丝把玩着,眼里满是占有欲。 原先她跟寇骁分手,也就是没有了男朋友,所以她可以跟应栀去外头疯玩,也能看到瞧着好看的撩一下。可她现在回到了寇骁身边,那么就应该忠诚以待他。 陆盏眠果冻唇轻抿,她抬手支起寇骁的下巴,眉眼间皆是玩味,“好呀。” “相同的道理……” 还未等陆盏眠说出掣肘他的话,男人滚烫的吻印了下来,吻了吻后,他保证道:“无论我去哪里,都会老老实实地交代给你。”他愿意做到绝对忠诚。 “嗯。”陆盏眠发出绵羊音,她的的确确是被寇骁这番话感动了一把。 不过很快,她突然开始装傻,只因寇骁问她,“我听应栀说,她的摄影展这周举行,那不妨我们一道去?” 这…… 陆盏眠心虚地逃避他炙热的眼神,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行的呀。不过,如果汪静给我安排了工作,那我可能就没法去了。”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可以赶紧溜。 那些照片,寇骁看了怕是会狠狠地砸场子吧! 治婊 在期待与殚精竭虑的矛盾作用中,应栀的画展如期而至,当天寇骁让她选了件与她礼服相衬的西服领带,除了情侣款的衣服色系以外,寇骁还精心准备了同款手表。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是情侣似的。 帮她系好深红色旗袍的蝴蝶盘扣后,寇骁幼稚气地扯了扯原本系好了的领带,他贴耳把唇瓣覆到陆盏眠耳畔,“我帮你扣好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暧昧的气息流淌在周边,陆盏眠轻轻地扯了扯唇,她抬手熟稔地给寇骁系着领带,“你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以后,我的领带都交给你来系。”寇骁目光柔和地盯着她的眸仔细的描摹,情到深处,他难以自抑地吻了吻她的眼尾,姿态缱绻。 每天都要她来吗?陆盏眠歪头看他,“我算是半个“空中飞人”,加上你也经常出差,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戴领带啦?” 闻言,寇骁轻轻把头点,他的目光自然而然有种让人信赖的臣服力,他翘起唇,“非你不可。除了帮我打领带以外,我贴身的衣服都由你来选。” “……” 陆盏眠无奈地抿抿唇,可她心里却也是高兴的,嘴上口是心非,“你倒是省心了。” “你要觉得不划算。”寇骁温热的气息铺落耳畔,直教人泛痒,“那我帮你选内衣也是好的。” 陆盏眠眉头一皱,她气鼓鼓地鼓起腮帮,狡黠灵动的眼睛充满嫌弃,“我不至于像你那么懒。” 她的话刚说完,寇骁温热的手掌便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他低声呢喃,“你以前给我买的内衣我都快穿烂了,那条短裤我至今还放在我随身带的行李箱里。” “?”那条在云南旅游时给他选的花裤衩吗?陆盏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寇骁温柔的目光渐渐凝固,薄唇轻抿后,他没好气地拨了拨陆盏眠晶莹的耳垂,“不许给我笑了。” “你不是很讨厌我给你选那么花的吗?”陆盏眠小嘴儿喋喋不休,她至今能想到寇骁把裤子扔在一边,万分嫌弃地对他说,“我穿这条出门去,回头霍明远绝对笑我八条街!” “你的眼光被雪球吃了吧,我才不喜欢呢。”当时的他是如此硬气说不穿的。 那条裤子寇骁的确没穿过几回,不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独自欣赏着穿,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寇骁卑微地咬了咬唇瓣,也顾不上面子问题了,可回答时的轻哼倒是桀骜—— “你总共就送我那么条能穿的夏季裤子,还有黑色的围巾和一套保暖内衣。”说着说着他委屈地哼唧唧,“所以啊,改明儿你带我去商城,好好地给我选几件。” 陆盏眠随口嘟囔,“你个集团老板,还会缺衣服穿?” 女人眼底里的难以置信令寇骁气瘪,她分明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不是这个啊,正当寇骁不耐烦地想把自己的内心剖析出来时,怀里的小女人突然深情地回拥他。 “知道啦,我知道寇少最缺衣服穿了。”陆盏眠强忍住笑意踮起脚尖主动地吻了吻他冰冷的唇,轻触及离后,她似狐狸的狡黠眼睛轻眨,“回头给你挑跟卷宝的亲子装,到时候你别嫌幼稚啊。” “只要是你挑得那我都喜欢。”寇骁心满意足地与她十指相扣,细节性问题他很爱较真。 这回是他与陆盏眠头一次心照不宣的出席公众场合,她愿意在公众面前承认身边有他,这让寇骁高兴地觉得满世界的鲜花为他而开,湛蓝天空中的那片云彩仿佛在对他笑。 就连被风吹拂起的树叶都奏着好听的音乐,穿过树叶罅隙的阳光熠熠生辉。 应栀在摄影界的地位可以说算是“无名小卒”,可她人缘好请来的大牌有许多,其中不乏有演艺圈里的明星、导演,商圈里的贵公子富二代,脸熟得有许多人。 当然脸生的也来头不小,大有美院的画家摄影师,更有网络红人出没。 瞥见围绕着应栀转的某位贺家公子时,陆盏眠眉毛皱了皱,她靠近寇骁耳边随意嘟囔一句,“这画展估计也被应栀她妈妈整成相亲会了,你看她那霜打茄子的样儿。” 闻言,寇骁抿唇轻笑,他随手接过侍从递过来的作品介绍,“你说应栀还记得霍明远吗?” “应栀思维比较脱线,她只会记住快乐的事情。”陆盏眠垂了垂眸,轻哼,“应该早不记得了,不过,现在她认为霍明远是酒吧的头牌。” “……” 寇骁忽而扯唇笑起来,他刻薄地嗤笑,“那算霍明远还有点机会,这段时间我得跟他少点联系。” 言外之意便是,如果被应栀知道他与霍明远是哥们儿,那最以前的旧账岂不就被翻出来了? “霍明远挺重义气的,可我觉得他人不怎么好。”陆盏眠格外较真地来了这么句,眸光看向不远处高海拔崎岖的景色,她不安皱眉,“我们栀栀敢爱敢恨,感浪迹天涯,霍明远擒不住她的。” “操心那么多。”寇骁上前一步揉了揉女人柔顺的头发丝,“那都是霍明远的造化,他人的确没那么好。” 听他这么说,陆盏眠用“英雄所见略同”的目光盯向他,“他太爱使手段了,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寇骁点点头赞成她的说法,可不免会为自己兄弟辩解,“我有招能制他,但请你也要相信,说不准应栀也能制服得了他。” 闻之有理,陆盏眠勾唇,毕竟感情这回事儿呀,得应栀认准了喜欢才行。 寇骁翻阅着作品介绍,随之翻到陆盏眠的照片,他深湛的漆黑瞳仁缩了缩。照片里的女人充满灵动,她的手沾着柠檬黄的色彩正覆在油画上,她回眸的笑脸令人盈满朝气。 除此以外,反面是张穿着芭蕾舞裙的黑白照片,与前面那张满满活力相比,气氛莫名压抑许多。 女人的脚背弯成不可思议的姿势,白色芭蕾舞裙将她的神仙勒得更加纤细,飞腾在空中的造型像是风暴中心。 两张照片是极致色系、环境反差的美感。 “应栀摄影学得倒还不错。”寇骁眸色沉沉地望着她,接着看不出喜怒又低哼一句,“下次穿吊带给我看,嗯?” 陆盏眠犹犹豫豫地吞咽了下唾液,难不成被她看见她穿墨绿色吊带潋滟红唇抽烟的那张照片了? 那是应栀说她适合那样的风格,抽烟什么的都是摆拍,陆盏眠撅着嘴巴老实交代,“那些照片都是摆拍啊,其实我不会抽烟,至于眼神……” “什么抽烟?”寇骁精致的眼尾挑起,面上的温柔化为深深地不理解。 怔楞半秒,应栀果断伸手去翻开作品介绍的那张纸,瞥见里头青葱暖色与沉郁的芭蕾照片时,她艰涩地咽了咽喉咙。 该拿什么拯救我的翻车啊! “应栀到底给你拍了什么样的照片,嗯?”寇骁拿出最拙劣的技巧把嘴唇靠近她的耳畔,温热的鼻息令她臊红着脸想往外逃。 陆盏眠老脸一红,虽然她们现在的位置处于角落里,但来往的人那么多。 “没有什么照片啦,我去趟卫生间。”说完话,陆盏眠羞得往洗手间逃,待到周围的热气通通散去后,她这才觉得能够呼吸了。 那些照片并不露骨只是出于艺术的需要将她美化成勾人的妖精而已,思索了一下,陆盏眠垂了垂眸。好吧,其实就是挺露骨的,她无从狡辩。 可那些照片确实美也是美的,自信的女人为什么要羞于展示自己的美好呢? 在洗手的过程中,陆盏眠的思绪全都在如何跟寇骁解释上,转身待到撞上两个女人时,她忙不迭出声致歉,“不好意思啊,撞到你们了。” 她的态度很好,可那位穿西装女士身边的那位忍不住吐槽,“眼睛长哪儿呢!你知道钰姐这双鞋多贵嘛!” 陆盏眠随意敷衍了两句,并客气道:“你可以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这双鞋我有同样的款式。” 因为职业原因,所以陆盏眠看一眼就知道她底下穿得那双鞋是什么品牌、尺码,甚至是哪一季推出的。 宋钰莞尔一笑,她面上风轻云淡,发言却出口伤人,“拿别的男人的钱来赔我这双鞋吗?你应该赔不起这双鞋,这是法国有名的设计师手工做的鞋,限量款。” “……” 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令陆盏眠笑靥全失,她可不是随意被人捏的软柿子。 既然她非得对女性带有恶意,那她不如装回“白莲花”,她捂唇笑得娇柔,“不好意思啊姐姐,你这双鞋看着就很贵呢,恕我眼拙。” “我老公啊就在外面,我待会把他的卡拿来给你噢。”说完,陆盏眠转身翻了个白眼往外走。 这俩女的一看就是深闺怨妇,不好意思踩了她一脚她都说会赔了,可他们还得理不饶人。 “拿别的男人的钱来赔这双鞋吗?”更是踩到陆盏眠不爽的点,她自己有本事。 还未走远,洗手间内阴阳怪气的两道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寇骁也不知道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未婚先孕还敢在我们面前叫嚣?” “是啊。”旁边一女的搭茬,“你瞧这女的嚣张这样儿,还直接扬言拿寇骁的卡呢。” 听到里头的阵阵嘀咕,陆盏眠心里乐开了花儿,她只后悔刚才的声音应该在阴阳怪气一点,气死她们! 久久未等到陆盏眠回来,寇骁缓步走来,看到的就是陆盏眠捂唇窃喜的样子,他古怪地皱起眉,问她,“你笑什么啊?” “唔……”还未等她回答,男人滚烫的吻缠绵地落下。 像是亲吻不够似的,他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她,直到陆盏眠伸手喊停,“请问你是索吻怪吗?” 宝宝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味道,时不时地会用牙齿轻轻地啃噬她,咬着她的唇瓣他还挺高兴。 陆盏眠鼓起腮帮,呆愣愣地望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在生气呢?” “应栀把那些照片通通都发给我了。”寇骁轻声在陆盏眠耳畔呢喃,倏而他咬住陆盏眠硬硬的耳骨,“拍那么些勾人的照片你打算给谁看?” 在看到她穿墨绿色吊带吐烟圈的那一刹,他的那颗心莫名其妙被勒紧,接着看到应栀发给他的那句话,他慢慢释然。 【应栀:看在你那么爱我们家陆小眠的份儿上,这些照片通通都归你了吧,本来这些照片可是用来展出的(叉腰表情.jpg】 【应栀:别光看照片本本身,底下的含义多看几遍!】 “这照片其实是三年前拍摄的。”算是段不太美好的回忆,陆盏眠绷直的唇角松了松,“那会儿刚生完卷宝,身材还没恢复,有点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我是学芭蕾的,可我后来遇到汪静半路出家当了模特,其实汪静根本就不像网传那样带过很多模特。”陆盏眠像是陷在了回忆里边,她眨了眨莹润的眼睛,“应栀的这些照片,帮了我很大的忙。” 至少在商业广告与代言那方面,她拿出这些硬照,没有一个产品是拿不下来的。 “应栀说那会儿你很着急瘦下来,每天都很焦虑。”寇骁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温柔似水。 见陆盏眠不出声,寇骁轻轻地吻过她的脸颊,“我会收敛自己的占有欲,你是T台上最闪亮的那颗东方明珠,我又有什么醋可以吃的。” “可我觉得应栀说得话很对,你已经很瘦了,就不要一直减肥啦。”寇骁轻轻在她耳边诉说。 这句话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没有寇骁说出来更让人感动,陆盏眠吸了吸鼻子,瘪着嘴嘀咕,“你都不知道我生完卷宝那会儿有多胖,那小家伙倒是一点都不胖。” 寇骁哭笑不得,他顺手把她揽在怀里,“我永远不会嫌弃你胖的,我还巴不得你脸上肉肉的。” ?陆盏眠瞪大眼睛看他,接着轻哼。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轻嗤,突然她挖到了某段难忘的记忆,“你还记得初次见到我你说了句什么吗?” “……” 分分钟打脸,寇骁凛着眸思索,随后耍赖,“我忘记了。” “那我不介意给你回忆一下,你说……”还未等陆盏眠出声,她的吐槽声被寇骁的吻封住。 她“唔唔”地挣扎了会。耳尖听见洗手间里两道声音不同的高跟鞋声,她忽而翘起唇角,双手搂住寇骁的脖颈。她反客为主地去亲吻他,脚尖踮起,整个姿态宛若画卷。 如果她的知觉没有出错,那么刚才对她恶言相向的女人绝对认识寇骁,不然为什么素昧平生她要这样恶言恶语呢? 虽然不知道陆盏眠为什么会那么主动,但她难得主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寇骁伸手反扣住她的后脑勺。 吻得难舍难分之际,寇骁睁眼看见站在不远处面露讶异面色分分钟想鲨人的宋钰。 宋钰握着拳头只觉悲愤交加,眼前的这一幕不是打她的脸是什么?这女的看着就不正经,也不知道寇骁到底看中了她哪里,她咬牙切齿。 “看够了吗?”寇骁嗓音低沉沙哑,面上完全是被打扰了的不愉。 陆盏眠像只狡黠的狐狸似地弯了弯唇,右手亲切地与寇骁十字相交缠,她伸出食指放在寇骁上衣兜里,“你身上有卡吗,回头我还你。” 她说的这番话,站在四米远处的宋钰是听不见的。 闻言,寇骁半分推脱也没有从西服兜里拿出张黑卡,“喏,给你。” “你给我张黑卡?”陆盏眠睁大眼睛,接着气鼓鼓地把卡推回去,“给张金额少点的,一百万左右。” 见她坏脾气地商量,寇骁又从兜里拿出一张白金卡,“拿着,密码三个六三个八。” 盯着这张卡,陆盏眠二话没说接过。 她松开寇骁的手走向宋钰,接着她把 卡递到宋钰手中,“刚不好意思踩到了你的鞋,这是我给你的赔偿。” 拿寇骁的卡赔给他,宋钰气得眼睛里能冒出火焰来,她对缓步走来的寇骁不屑一顾质问,“你女伴拿你的钱砸我脸上你觉得合适吗?” “寇骁,我奉劝你眼睛擦亮一点,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真的很溜。”宋钰警告他,说的话像是肺腑之言。 奈何寇骁觉得挺好笑的,他扫了眼宋钰毫发无损的细高跟,他皱眉,“我未婚妻踩到了你的鞋,这是她理应赔的。” “……” “未婚妻”三个字眼令陆盏眠错愕回眸,下一瞬手里的卡被宋钰狠狠撅走,她稍稍怔楞。 “既然寇少都这么发话了,那我不收这张卡反倒是我的问题。”宋钰厌恶地睨了陆盏眠一眼,“同样,忠言逆耳,我也要奉劝你一句,你压根没看见你未婚妻的真面目。” 陆盏眠略一弯唇,笑得比春日里的花还要娇媚,她刻意放软语调,用酥麻死人的语气凑到寇骁身边,“寇骁,她非得这样诋毁我。” 说罢,她委屈地栽进寇骁的怀里蹭了蹭,那模样要多莲花有多莲花。 她就是想恶心恶心眼前这女的,她就非得用三观很正的话来矫饰自己垂涎于她身边的男人呗。 好假噢。 刚才在厕所里说得那句话才是真正的表面背面一套吧,至少她还把白莲花的劲儿给寇骁十成十地表演了一遍呢!请问你敢吗! 有着“鉴婊达人”称号的寇骁漆眸定定地盯着陆盏眠看,他上前一步十指交缠住她的手,语气是所有人没见过的宠溺,“我家宝宝的真面目就是可爱啊。” “……” 他刚说完,陆盏眠都情难自禁地咧唇笑起来,差点“白莲花”人设绷不住。 宋钰气得脸色都变了,整个人像是鼓起来的气球,寇骁的最后一句话算是戳破她的最后一根针,“我带我家的小朋友去看画展了,宋总随意。” 说完,寇骁紧紧地牵着陆盏眠的手转身往后头撤,只留下宋钰在原地跳脚。 两人相携走到安全通道处,寇骁反手壁咚陆盏眠,他伸手钳制住女人好看的下巴,“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是她欺负我,哥哥。”陆盏眠掐细嗓音矫揉造作地向他倾诉,可很快破功大声笑出声,“哈哈哈我笑死了,你都不知道刚刚那女的气成什么样!” “装够了吗?”寇骁拧着眉,深情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下很显温柔。 被他那么一顿吼,陆盏眠委屈地撅了撅嘴巴,她伸手扯了扯男人的领带,“不就是一百万嘛,回头我给你转两百万!” 闻言,寇骁眉头更皱,他犹豫了下告诉她,“那张卡存了五百万。” “???”陆盏眠豁然瞪大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位“散财童子”,艰难地咽了咽唾液,她凶巴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她多赚四百万呢!” “你随便一撒就撒四百万,不行,我得去要回来。”说完,陆盏眠不管不顾地挣脱他,想去找宋钰要回来。 寇骁直觉好笑,刚才那会儿还戏精地装客气用他的卡来打别人的脸,现在又心疼那点钱。 眼前的小姑娘好像改变了许多,原先只会躲在他身后要他出头的小蘑菇啊,现在怎么能那么可爱! “现在有一件比把钱要回来重要千倍的事情。”寇骁被灯光染成暖褐色的眼睛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忽而色气满满地舔了舔唇瓣。 他在等她的回应,下一秒,陆盏眠正中他的下怀。 陆盏眠茫然抬眸看他,柔润澄澈的眼睛里满是光亮,似樱桃的唇一张一合,“什么事情啊?” 貌似没有什么比把钱追回来更重要的事情了吧!随意往水里丢四百万她可太肉疼了!以后她绝对不会再这么大方了。 寇骁流光溢彩的眼睛里缀满银河星辰,他压低嗓音身体压了过来,唇角贴过来近在迟尺的那一瞬,他告诉她,“亲你,你也亲我。” “……” 还未等她思虑好,男人带着轻柔地吻缓缓地落下来,细细密密带着对她承受力的把控。 陆盏眠被迫扬起雪白的脖颈,由于身处的环境十分安全,所以她毫不掩饰地用力回吻他,仿佛是对他那番话的嘉奖似的。 吻到放纵至高点之际,陆盏眠轻声泛出一声“嘤咛”,寇骁盯着她含情似水的眼眸,心里无比欢欣。 “陆小眠小朋友,你现在有没有特别想离开这里,然后回到家里?”寇骁把选择权交给她,因为他有点快把控不住自己了。 这里实在影响他的发挥。 陆盏眠抬起抬起通透莹润的眼睛,她抿唇,“应栀的拍卖会还没开始,我现在离场不太合适……” 话音刚落,寇骁迫不及待地吻了吻她的脖颈,雪白的脖颈处便种上了草莓印。 “我已经买了你的照片。”寇骁忍住眼睛里的情动,动人的桃花眼轻挑,拉长的尾音带着勾人的味道,“陆小眠,你跟我走好不好?” 他的嗓音沙哑沉郁,在耳边轻轻低诉有种朗读者的味道,让人无法拒绝。 良久,陆盏眠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脚尖踮起,“我跟你走,我才不看应栀宰牛呢!” 经她同意,寇骁拦腰将她抱起。 我饿 隐秘的车库里,四下无声,只有难舍难分吻的动静,陆盏眠双手搂着寇骁的脖颈,而寇骁双手放在陆盏眠的腰侧。 由于缺氧,陆盏眠眼冒星星,身体有点儿发软。 如若后头没有支撑,她怕是要栽倒在这里。此刻的她,宛如一株温柔伸出触手的水母,无人能窥见她的如此妖艳的这一面,寇骁失去理智般地亲吻她,从唇瓣到雪白的锁骨。 “待会儿想去哪里?”寇骁染着欲色的眼睛盯着她的,友人的下巴被他用手轻轻抬,“这会儿回翡翠园秦姨肯定没睡,要不然,我们玩点刺激的?” “……” 陆盏眠舔了舔唇瓣,原本是来欣赏应栀的摄影展的,可她委实没想到事情的会发展成这样。 长睫稍稍敛着,她抬手撩了撩垂在面前的几绺发丝,寇骁垂着眸,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憋闷吻了吻友人似葱段的指尖。 接着,他抛出两个选择,“要么在车里,要么就近去酒店,你选一个?” 无论哪个选择都不好,可在当下她只有做出一个选择。 她脸蛋泛红地弱声道:“去酒店好了,那你现在别再抵着我了。”弦外之音便是,请你现在管好你的小兄弟。 “待会儿我会控制自己的。”寇骁暧昧地在陆盏眠耳畔低诉着。 他觉得自己也快昏了头了。 没破戒的他无论是怎样的美色他都能忍住,可遇到陆盏眠打从第一次破戒开始,那种流窜的欲望像是夏日热浪席卷而来。 他想抱着她在洗手台上亲吻,想抱着她在飘窗上做最有趣的事。 虽然心疼那条意大利空运而来的绒毯,可他还是想压着陆盏眠在那里,进行一次又一次。 进入车内副驾驶后,陆盏眠耳尖地听见包里手机振动的声音,她刚接通就听到应栀的咆哮声,“你去哪里啦!说好的来看我摄影展的呢!” “……” 正当陆盏眠通红着面颊不知该如何回复时,坐在旁边的寇骁径直拿过手机,声音冷硬,“她跟我在一起,刚我跟陆盏眠的给你买的礼物给你助理了。” 闻言,原本嚣张的应栀瞬间给金主爸爸表演什么叫做装死,她捂着唇轻笑,“寇少真真儿是财大气粗,那你跟我们盏眠好好地去约会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友孩儿的娇俏声令陆盏眠垂了垂眸,说好的人间真情姐妹花呢? 挂断电话后,寇骁把手机归还给陆盏眠,紧接着应栀从微信上发了无数条信息过来—— 【应栀栀】:啊啊啊你们是不是在奔赴巫山云雨的路上,肯定绝对是! 【应栀栀】:看在你老公在我这消费那么高的份儿上,我就饶过你不来看我摄影展吧。对啦,我向所有贫困地区的小孩儿对你男朋友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啊! 【应栀栀】:上次那个头牌居然来我的摄影展了!你说我要不要撩!(吃爪爪.jpg) 【应栀栀】:帮我问问你男朋友认不认识霍明远啊。 看完所有的信息后,陆盏眠果断打开某支付软件给应栀打款,备注留言是—— 【备注】:给小朋友买衣服。 把钱转完后,陆盏眠心虚地望了望寇骁,斟酌半天,她启唇问,“刚才应栀问我你认不认识霍明远,你说我该实话实说吗?” 闻言,寇骁几乎是脱口而出,“跟随你的心走就好。” “霍明远真那么喜欢应栀吗?”陆盏眠轻轻地嘀咕一句,目光注视着振动手机的留言。 【应栀栀】:感谢两位金主爸爸!我爱你们噢! 【应栀栀】:我妈让我跟霍明远相亲,我感觉我死了:) 看到这条信息的陆盏眠轻勾唇角,原来应栀现在还不知道霍明远就是那个头牌吗? 陆盏眠狡黠似狐狸的眼睛轻眨,微不可查地藏住情绪后,快速回了句,“霍明远是寇骁的哥们儿,挺混的,感觉不太好招惹。” 这样一来,如果霍明远最后翻车了,那也不关她的事咯,同时她也对应栀实话实说,没有任何欺瞒。 【应栀栀】:好的,这下我彻底没了。我搞不懂我妈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应栀栀】:算了算了,不向你吐槽啦,你跟寇骁恩恩爱爱去吧! 看完这段话,陆盏眠脑海里能想象得出来应栀耷拉脑袋丧失活力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陆盏眠发了段思虑很久的话,“去见见也好啊,说不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在等着你。” 回完信息,寇骁也将车泊在了酒店门口,他把钥匙递给泊车员后,忙不迭伸手来握她的。 金碧辉煌的大厅有种欧式精致建筑的味道,水晶灯璀璨的灯光令人头晕目眩。寇骁将特殊的卡给前台人员扫了眼后,径直揽着友人的腰往专属电梯口走去,只留下前台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他们只在培训时期见过这张卡,工作期间也没见过,所以忙不迭给上级领导汇报。 “这是寇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我们这幢酒店的投资人,你们有点眼力劲儿。”上级领导盯着安保人员传来的照片直抹额头上的汗,“你们都机灵点儿,千万别出错。” 挂断电话后,前台工作人员围绕在一起喋喋不休—— “刚才那个穿旗袍的友人也太美了吧!我要有那身材,我天天穿旗袍呜呜!” “梦里什么都有。”其中有个姑娘轻嗤,随后她八卦兮兮地吐槽,“霍少前段时间不是传出跟模特有儿子嘛,这会儿又带友人来酒店?” “那个友人就是陆盏眠吧,你别瞎传。”坐在前台年轻的姑娘皱着眉头。 经她那么一说,刚才短发传八卦的姑娘开始不服气了,“哪个有钱男人不偷腥啊,我看八成就是出轨。” 寇骁在走进电梯里的那一瞬就剥掉了斯文的皮囊,露出败类的本质,他压着陆盏眠在电梯冰冷的合金板上亲吻一遍又一遍,直到陆盏眠发出轻声的“唔”后,他稍稍收敛。 “顶楼大平层有两套套房,今晚只有我们在,所以我们可以放开一点。”寇骁色气满满地用指腹摁了摁唇角。 盯着他好看勾人的桃花眼莫名就会深深地陷入进去,褪去的情潮重新涌上来的那一刻,涌动的感觉无止无休。凌乱着呼吸,散乱的头发,柔软的肌肤,带着蜜似的滋味。 “虽然这里没人,但你待会儿收敛点……啊!”还未等她说完话,男人蠢蠢欲动地蹭了蹭她。 陆盏眠怂唧唧地想往后躲,电梯的门突然开了,她整个身体被他捞了起来。 耳畔的热度令陆盏眠不敢乱动,待到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寇骁开始耐心地解她衣服上的盘扣。 由于性急,所以他解得有点儿慢,最后他咬着唇愤愤道:“下次换件好解的衣服。” 撕开旗袍后,他露出得逞般的笑,“总算解开了,现在该由你来给我解衣服了。” 闻言,陆盏眠耐心地给她松开领带,可西裤的金属腰带他却犯了难,反复纠结再三,她仍一无所获。 “要我帮你解吗?”寇骁用“大发慈悲发善心”的语气问她。 可陆盏眠压根不领他的情,她轻哼,“才不要你帮忙呢,你不解开就不解开好了。” 说罢,寇骁迫不及待地解开腰带,他把陆盏眠压在床上,紧接着,温度缓缓攀升。 □□的感觉像是濒临缺水的鱼突然得到天降甘霖,能在水洼处自由自在的欢腾,又像是潮湿许久的烟火点燃后,等待许久突然在空中崩裂好看的花火,点燃整个夜空。 两人乱了的喘气声弥漫着整个室内角落,寇骁温柔地吻着友人被汗水浸湿的额角,“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究竟是什么感觉吗?” 遥遥地想起从前,陆盏眠笑了笑,“肯定是这个小姑娘好淘啊,怎么那么爱逞能,还好胖噢。” 她还记得初初见他,她不服气般地在他面前做劈叉动作告诉他,她才不是胖天鹅。 “是想保护你。”寇骁温柔缱绻地吻过她精致的眉眼,他轻声喃喃,“我很感激你哥哥,得知你是她妹妹开始,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辈子要护你周全。” 男人的声音无限温和,极其熨帖心脏,陆盏眠没忍住吸了吸鼻子,晶莹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 寇骁舔舐着友人眼尾的湿咸,右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会替你哥哥永远地保护你,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守着你。” “还有卷宝。”陆盏眠轻轻地把唇瓣送上,眼尾处的泪花一串串地往下落。 “我很久没去看我哥哥了。”陆盏眠抽噎着,通红的眼眶像是只小兔子,“我觉得我挺辜负我哥的,他最骄傲的就是我站在金色舞台上,他总对他队友说,自己妹妹有多好。” 见陆盏眠想起一连串不高兴的事,陆盏眠束手无策地轻声哄着他,“你现在也很好啊。” “你只要做你觉得开心的事,你哥哥会高兴的。”寇骁柔声安抚着他。 男人磁性的声音有治愈的力量,陆盏眠擦了擦眼泪,随即转移话题,“我饿了,你饿吗?” “我饿啊。”寇骁意味不明地笑,他似墨的眸沉沉地望着她,“所以,你还喂不喂我?” “……” 求婚 事实证明宠男人的后果就是连着两天他们都是在酒店中度过的,陆盏眠也从未干过那么离谱的事儿。 醒来后看到满室狼藉与压着他睡着正香的男人,陆盏眠果断伸手推开他。也不知道他打哪儿来的精力,居然能做到半夜。 接到汪静电话,陆盏眠已经收拾了一圈儿,不出意外又是催工作的电话,她超级有自知之明地回复,“你在机场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得到她的回应,汪静满意地点点头,又不忘吐槽,“这两天怎么都联系不到你我快急死了,我问应栀你在哪,她愣是什么都不肯说。” 说完,汪静暗自揣测,“你是不是跟寇骁在一块儿呢?” 瞥了眼躺在床正中央睡得正酣的男人,陆盏眠轻抬眉梢笑得肆意勾人,“你猜啊。”说罢,她脸上的梨涡浅浅,那若有似无狡黠的味道惹人欢喜得要命。 “你把行程给我发一下,待会我在车里浏览一遍。”说完,陆盏眠戴上墨镜遮住巴掌大的小脸。 踏入电梯下行时,陆盏眠望着清晰可见的合金板补了个妆,此时她觉得自己特像是个吃完连钱都不给的渣女。似乎觉得太过无情,她随意打开某外卖软件点了份寇骁爱吃的简餐后,她略略抿唇。 做到这份儿上,那就不能骂她渣女了。 抬步走向停在酒店门口的宾利后,陆盏眠出言吩咐,“去趟药店。” 这两天虽然是她的安全期,他们做的时候也用了安全用品,但无法保证不会中招啊。 买了药吃掉后,陆盏眠风风火火地往机场赶,由于酷热,所以她出得热汗有点儿多,脖颈处的粉底掉了大半。 汪静瞥见她脖颈处连片的草莓后,她忙不迭拿下渔夫帽往陆盏眠脖颈处遮,“天,你跟寇骁这几天到底是有多激烈啊,脖子上的吻痕太明显啦。” 闻言,陆盏眠一脸后怕地捂住脖颈,她朝汪静吐了吐舌,“我再去补个妆,你就别埋汰我啦。” 话音刚落,陆盏眠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接起电话听到寇骁隐忍着怒意的质问,“你去哪儿了?” 此时的寇骁浑身都是闷汗,他发现陆盏眠不见以后,他绕着整个大平层几乎是转了一圈儿。找了半天没看到人影后,他抚着额握紧拳头,心里最悲观的想法“她是不是不要他了”几乎冲昏他的头脑。 “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啊?”寇骁声音委屈里带着点酸酸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心疼泛软。 前一秒还怒意冲冲地质问,后一秒果断示弱翻出柔软肚皮给你摸,陆盏眠揉了揉鼻尖轻声哄他,“我要去工作啊,签了约的就必须要去履行。” “那你这次又要去多久?”只要一想到过两天又要精打细算掐分夺秒的过日子,寇骁就丧得不行。 陆盏眠犹豫了下,她转头问汪静,“我们这次要去几天?” 汪静伸手比划了个“五”,表示五天。 “五天。”陆盏眠垂眸低诉。 接近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好像也不短哦,卷宝说不准会多长一厘米。 “那么久。”寇骁握紧手机的指节泛白,可他又深知陆盏眠的雷池,她对自己的事业是绝对的热爱。 如果他说能让她全心全意地在家照顾卷宝,那绝对会被胖揍一顿的,寇骁伸手捏着眉心,全然的敢怒不敢言。 陆盏眠能从寇骁的话语里听出很舍不得的滋味儿,可既定的工作无法改变呀,除非她赔违约金。在反复地犹豫后,陆盏眠放低自己的分贝,开始劝他,“不久啊,帮我照顾好卷宝,回来保证给你带礼物。” 他又不是小孩,寇骁望着面前的简餐心里的气突然间全泄了,他点点头,“那我跟卷宝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后,陆盏眠思虑良久,最终她哀怨地捧着小脸问汪静,“我怎么感觉寇骁像变成小孩儿了呀。” “那不得多亏卷宝,平时卷宝撒个娇你就心软得跟什么似的。”汪静捏了捏她胶原蛋白满满的小脸,“人这种灵长类动物最会模仿了。” “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呀。”陆盏眠弯唇只觉好笑,以前的寇骁从来不会向她撒娇。 只会毒舌地嘲讽她,时不时地骂她笨蛋,可现在好像莫名颠倒过来了? “因为他喜欢你。”汪静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这三个字眼咬字很重,“承认吧,你对她那感觉如天雷勾地火,要不然你宠着他做什么?” “……” 好吧,其实这样的寇骁确实挺可爱的。 没过两天,媒体方有人爆料寇骁携旗袍美女带去酒店后,一堆人在陆盏眠微博底下艾特—— 【果冻超级甜:@陆盏眠这样的狗男人不能要啊姐姐,姐姐你清醒一点!】 【我再也不嗑CP了:天哪,我家的房子塌了啊啊啊!】 陆盏眠得知这件事是在拍完杂志回程坐飞机那会儿,听到汪静的描述后,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看来广大网友还挺爱为他的事儿操心的。 她当下就想给寇骁作证,因为她手机里有旗袍的照片呐,可当她摸半天都没找到手机时,她脸上抑制不住的笑突然僵硬了。 她的手机貌似又丢了? “你看见我手机了吗?”陆盏眠神情紧张地问汪静,那快哭出来的表情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汪静向她摊了摊手,她耸肩用“你个败家娘们儿”的眼神看着她,“又丢了?” “嗯。”陆盏眠凄楚着神色突然把头点,脑袋垂得低低的。 “那我这先给你用。”汪静非常客气,只是在递给她手机的那一瞬,她警告,“不许再给我弄丢啦。” 陆盏眠把手机退还回去,还是耷拉着脑袋的模样,“我手机里有我穿那身旗袍的照片,他们拍的每张图我的正脸都被寇骁的身体挡住了,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你心疼啦?”汪静暗戳戳地瞟了她一眼,挑起的眉梢里写满了调侃之意。 “他们不能凭这几张照片就污蔑寇骁啊,他们随意发几句话就会影响到寇骁的信誉问题,这几天寇氏集团的股票肯定会受到影响。”陆盏眠全然地为寇骁担忧。 汪静从她眼里看到的却是另一层意思,“完了,你真栽寇骁手里边了。” “……” 斟酌良久,陆盏眠也不为自己辩解,而是扯了扯唇角淡声道:“可能吧。” 回到新理公馆已经是晚间八点,拉着行李箱推开寂静毫无人气的大门,陆盏眠皱了皱眉,这群人都去哪里啦? 难不成都回山水别墅了吗,可寇骁没跟她说啊。 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陆盏眠拿出汪静的备用机给寇骁打电话,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挂断? 陆盏眠难以置信地听着机械女声渐渐呆滞,这人个子不长都长胆子了是吧?她气鼓鼓地拿起行李箱往室内走,心里暗暗地想着,有本事你也别打电话过来!我是不会接的。 行李箱受力不匀突然倾斜撞到脚腕,尖锐的疼痛令陆盏眠“嘶”地一声。 紧接着她耳尖地听见室内突然有重物掉落的动静。 怔楞两秒,陆盏眠身上的鸡皮疙瘩浮起,家里没有人为什么里面会有声音呢? 细思极恐怎么想怎么古怪,陆盏眠忙不迭撤出开门的钥匙,快步往门外跑时,她连行李箱都不要了。 原本想给陆盏眠惊喜的寇骁看到心爱的姑娘跑了,他忙不迭打开灯往外追,“陆盏眠,你跑什么啊!” 寇骁的声音伴随着满院子流光溢彩的花灯亮起,随之而来的是应栀叉腰站在门口手呈“喇叭”形状向她发来无限嘲讽,“陆盏眠,你要笑死我嘛!你也太胆小了吧!” 抱着寇骁大腿的卷宝满脸堆着笑,“陆小眠是胆小鬼噢,嘿嘿。” 眼前的画面梦幻不似人间,灯火通明的庭院里很快有专人前来布置,顿时浪漫玫瑰与好看的蜡烛摆满整个庭院。 穿着勃艮第红长裙的陆盏眠突然庆幸,好在自己画了妆,衣服穿得也算时髦。 寇骁单手抱着卷宝走过来的那一刹,一步步仿佛踏在陆盏眠的心尖上,她情难自抑吸了吸鼻子。 缓步走近,近在迟尺时,卷宝伸手跃跃欲试地想要抱她,陆盏眠伸手将他接过。 “你猜到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了吗?”寇骁轻舔唇瓣,那双柔润染着星辰地眸弯成桥,他慢悠悠地拿出兜里准备已经久的首饰盒。 许是觉得在所有人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抬起眸轻哼,“待会儿给我个面子,别拒绝我。” 站在一旁充当摄影师的应栀忙不迭出声为自己闺蜜抱不平,“哪有人求婚还带威胁人的啊!寇骁,陆小眠爸妈还在那站着呢,你捡点好听的说。” 听应栀气哄哄地帮她说话,陆盏眠哭笑不得地露齿而笑。此时此刻,她的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快,连手心都是热的。 遥遥地望了眼站在门口的父母,看到陆父轻轻点头的那一刹,陆盏眠猝不及防地开始掉眼泪,她伸出手背一下一下地擦着眼睛。 “别哭啊,这大喜日子要漂漂亮亮的!”从身后赶来的汪静忙不迭给陆盏眠递纸。 “你怎么也有参与啊?”陆盏眠气哼哼地揉了揉鼻子,潋滟勾人的眸子里带着些许埋怨,“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呀。” 汪静揉了揉陆盏眠的耳朵,她把手边的耳坠给她戴上,“我的小公主必须得美美的。” 珍珠耳坠给陆盏眠增添妩媚动人,勃艮第红礼服收着她纤细的腰身,身上玲珑曲线尽显,她像是来摄魂夺魄的妖精前来索命的,让人心甘情愿把心脏双手奉上。 “别哭啦,你去听听寇少到底想对你说些什么。”汪静捏了捏陆盏眠的脸颊,接着伸手抱走卷宝。 站在原地的寇骁伸手抚过陆盏眠潋滟湿润的眼尾,他上前一步俯身吻了吻女人光洁的额头,那股子像是触碰无价之宝的柔软令在场所有人看到心窒,这副画面太绝美了。 美的惊心动魄啊,应栀快速摁动快门。 “我好不容易说服你爸妈给我制造这个惊喜。”寇骁温柔地在陆盏眠耳边轻声诉说,他突然轻轻地笑,“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勇气去求的她们。” “其实今天无论是什么结果,我只想告诉你……我好爱你啊……”说完话,寇骁紧紧地扣住环住她腰身的手。 男人磁性的嗓音低醇悦耳,像是旧唱片在回响着,“很爱你,离不开你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啊。” 这是在撒泼打滚要求负责吗?虽然上回是她渣了他,无情离开吧,可这还要她负责呀? 寇骁的眼眸里流淌着赤诚虔诚,良久,他语出惊人般地问她,“陆小眠,你给我个名分吧。” 犹豫良久,他又哆哆嗦嗦地把怀里的戒指拿出来—— “这对戒指内侧刻了我和你的名字,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寇骁摩挲着指环,忽而他抬手拿上前,“你愿意给我个名分吗?” 他说完,陆盏眠忽而捂唇笑了,笑着笑着眼尾的珍珠一颗颗地往下掉。 “寇骁,我曾经都快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陆盏眠边说边抽噎,拿出的手微微颤抖。 给陆盏眠快速戴上戒指后,全场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其中喊叫最响的当属应栀第一! 寇骁垂头轻轻蹭着她的脖颈,嘴里诉说着被驯服后超级乖顺的话,“我这里永远印着陆小眠的记号,以后你永远都会找得到我,而且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 炙热的吻有种不顾一切的架势,站在一旁的卷宝不忍心打扰般地轻轻鼓掌,汪静忙不迭捂住他的眼睛。 “小孩儿不许看这种羞羞的事情啦!” 官宣 求婚成功的那天晚上,陆母与陆盏眠说了好些体己话,她还把寇骁写的保证书原件交到女儿的手里,唇边的笑掩饰不住,“这是你爸让他写的保证书,跟篇小作文一样满满当当写了两页纸。” “你爸看这份保证书的时候还把我赶了出去,看了半天才同意他给你准备这份惊喜。”陆母眼眸里的光亮完全是对女儿寻到挚爱那种殷切感。 原本她极其不赞同老陆的决定,可当她翻了遍保证书后,她觉得寇骁这小子还不错,至少他能说清楚究竟爱陆盏眠哪点。 她们终究不会陪伴陆盏眠很久,有很多选择无法替她选定,既然有人愿意陪她永远的走下去,那不妨听听他到底是如何打动陆盏眠的。 这场婚礼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拿到保证书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陆盏眠哭笑不得。 面前的两页纸,前一页写的是满满当当的保证,大多都是收敛脾气往后不会再惹她生气,后一页纸写得很多她们经历过的小事。 有她做错芭蕾动作沮丧得不行,而他不知该如何哄他;也有夏天时他非得跟脏兮兮的雪球睡在一块,而他怎么劝都没有用,最终只能把雪球扔进井水里反复搓洗;还有他怎么也无法把一道函数题塞进她的脑袋里。 许多的青春记忆点,都有寇骁的身影,她们早就已经产生无法斩断的联系。 对于她的喜好,或许连她们做家长的都没有比他更了解,所以陆父彻底投了降。 其实寇骁是无可挑剔的女婿,无论从形象还是能力,他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妈,我去找寇骁啦。”看完纸面上最后一段话,陆盏眠强忍着激动的情绪站起身,“这几天卷宝就留宿在你们这里啦。” 说完话,陆盏眠匆匆地跑下楼。 晚宴结束后,留下的便只有寇骁与陆父在餐桌前推杯换盏,看到寇骁脸颊透着红,她忙不迭把酒瓶拿远,娇气的腮帮鼓起,“爸,现在都快凌晨啦,你们还喝酒呢?” 她注重寇骁的身体,察觉寇骁傻兮兮地冲他笑,她忍不住伸手薅了薅他的头发,像是抚摸着大型犬类,“知道自个儿不能喝,还喝得那么醉,故意惹我生气是不是?” “得,我女儿来了。”陆父意犹未尽的啧了啧唇,右手朝寇骁摆了摆,“咱爷俩的酒今儿个就喝到这。” 说完话,陆父忙不迭站起往楼上走,功成身退前还不忘回头出言告诫,“年轻人血气方刚可悠着点儿。” 闻言,陆盏眠面颊滴血。 望着近在迟尺寇骁俊俏好看的脸,她俯身印下自己的吻,轻触离开后,她翘着唇嘟囔,“你说再也遇不到向我这样善良的姑娘了,那我也要告诉你,我怕是再也难遇到像你那么偏宠我的男人了。” “卷宝呢?”寇骁似醉非醉地抬起漆眸,他亟不可待地吻了吻女人的唇角。 陆盏眠眉头一皱,忽而弯唇用“我怎么忘了这茬”的神情盯着寇骁,她伸出手捏住寇骁俊逸的脸,“那是小孩儿,我保护他还差不多。” “不过等他长大了,你们俩都得保护我。” 听她说完,寇骁满是酒精味道的唇热吻住她柔软的唇,右手轻扣住她的腰肢后,他闷声轻哼,“我要在这儿对你动手动脚,回头你爸怕是要下来打死我。” “回翡翠园吗?”陆盏眠明澈的眸子轻眨,她在邀约他亦是在勾引他。 轻抿唇瓣,她刻意放软语调,“我没喝酒。”言外之意,我开车带你离开这里。 佳人邀约他岂能失约呢,他轻轻把头点,指腹摩挲着戴上食指处的戒指。 他总算是把陆盏眠追回来了呀。 离开庭院前,陆盏眠伸手拽住走在她前面的寇骁,她不分由说将他戴戒指的手放在昏黄的路灯下,随后自己带戒指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用手机打开夜间模式拍下照片后,她潋滟的唇轻勾,“官宣的照片有啦。” “官宣?”寇骁反射弧突然慢了半拍,下一秒他会意般地把陆盏眠拉扯进怀里。 带着红酒味道的气息强势地铺落在面前,鼻尖与鼻尖相蹭透着些许痒意,陆盏眠害羞地往后躲,她适时求饶,“这会儿他们都还没睡呢,你先等一下下!” “我可能等不了去翡翠园了。”寇骁哪里能忍受得了她这么撩啊。 早在她主动献吻的那一刹,他就已经忍不住了,恨不得拉她至怀里,从脖颈处开始吻。 上了寇骁的迈巴赫,他便开始不安分地动手动脚,脸上的隐忍终于在车开到小树林时彻底剥离。 他的大掌伸向方向盘,往小树林拐后,他哑着嗓音克制道:“就停在这吧。” 陆盏眠踩住刹车后,寇骁单手拉住手刹,侧过来的身体压住陆盏眠,那股子烧起来的火蔓延至两个人身上。 寇骁的嗓音暗哑沉郁,言语却是青涩的,“我能在这儿亲吻你吗?” 暧昧的环境之下哪里是亲吻能够的,陆盏眠勃艮第红的纱裙被他撕扯过半,瓷白的肌肤被她咬得满是痕迹。忍着堵在嗓子眼里的艰涩,陆盏眠羞涩地往他怀里钻,“会被别人看见的……” “我们能看见车窗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寇骁理智地含住她的唇轻轻在她耳边安抚。 得到他的回复,陆盏眠像是得到解脱般地低声“嘤咛”一声,她像是忍耐久了般地攀上寇骁的脖颈,抓住她在这场暴风雨里的唯一浮木。 情绪激烈达到极点无法自控时,寇骁带有技巧性地缠着她的耳垂问,“陆小眠,你最爱谁啊?” 此时的陆盏眠脸上满是热汗,脸上更有梨花带雨的趋势,经她这么一问她湿漉漉的眼睛顿时朦胧氤氲着雾气,她哭得像是猫儿似的,“寇骁……你等等……” 在最静谧的地方展露自己最原始的本能,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地水到渠成,直到陆盏眠累到昏睡在自己手边。 待到酒精的迷醉功能退去,寇骁吻干女人眼尾处咸湿的泪痕,自己怎么又惹她哭了呢? — 陆盏眠夜半醒来发现自己全身清爽地躺在深绿色绒毯上,她伸手抱了抱身边的男人后,忙不迭去床头柜前去拿手机。 打开微博,把相册里拍的照片往微博传后,她随意配了句话—— 【陆盏眠:图片.jpg你说我明媚了你整个青春时代,我又何尝不是呢?我想告诉全世界,现在的我很幸福。】 写完一整段话后,陆盏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点了发送。 手机的疯狂振动声把她吓了一跳,紧接着手机“啪嗒”一下砸了下来—— “唔。”陆盏眠痛得喊了一声,惊醒身旁的寇骁。 寇骁见她手机那么亮,忙不迭伸手过来缠着她亲,陆盏眠揉了揉鼻尖轻声哭诉着,“生活中最惨的事莫不过手机砸到鼻子,完蛋,我的鼻子肯定被压塌了。” “谁让你半夜三更玩手机。”寇骁亲了亲她玲珑小巧的耳垂,“你是不是想点外卖啊,饿了?” 陆盏眠摇了摇头,身侧的手用力抱住他,“不饿呀。” “我在想我怎么能那么幸运呢。”陆盏眠满脸珍惜地抱住寇骁,右手使劲儿地搓了搓他的脑袋,“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原本以为我什么都抓不住了,可你就赖在原地一动不动。” 寇骁抬眸伸出指尖摸过女人柔软的长发,凉薄的唇瓣寸寸逼近女人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像是易碎品触了触后,他轻笑,“该说幸运的人是我。” “再没有遇见你前,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击垮我二叔,让他为我父母血债血偿。”寇骁说这段话时声音发颤,他像是进入梦魇般地握紧拳头。 下一秒他突然释然,“可遇到你之后,你把你阳光充满乐趣的生活带给了我,让我知道姑娘家的心肠是柔软的,笑起来时比花还要好看。” “切。”陆盏眠伸出棉被里的两只手捏上寇骁脸颊旁精瘦的肉,“那你承认那会儿对我冷漠是装的吧?” 犹豫两秒,寇骁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算是全栽给了她。 “我早就知道你都是装出来的,因为我早就察觉到你偷偷看我了。”陆盏眠嘴巴覆在他耳边轻轻讨伐。 从嘴里淌出来的暖意对男性无疑来说是致命的,寇骁单腿压住她的大腿,姿势突然变得暧昧不明。 “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男人的手指落在她纤瘦的腰身上,那双带着欲的眼睛透着些红,他下一步想做什么,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吻落下来时,陆盏眠气得用手指掐他肩膀上的肉,“你精力怎么能那么旺盛啊!” “你在怀疑你未婚夫的持久力?”望着她水光涟涟的杏眸,寇骁就把控不住自己。 摁着陆盏眠起起落落后,寇骁见陆盏眠极其疲惫便也就放过了她,眼眸里的欲色却久久未淡却。 良久,见陆盏眠快要合上眼皮了,寇骁轻轻地蹭了蹭她,在她耳边悄悄然地道了句晚安。 婚礼(正文完) 陆盏眠与寇骁的官宣信息发出后,微博整整爆了两天,热度经久不散。同时在晨光微熹时,有人爆出陆盏眠穿旗袍的那身衣服。 原本讨伐寇骁的尖刀纷纷消失不见,所有大V统一送上祝福,并评论道,“这分明就是小两口的情趣啊!不要钻了有心人的空子。” 看到陆盏眠穿上旗袍盛世美颜的绝杀照片时,颜粉疯狂舔屏的同时艾特陆盏眠的化妆师,让姐姐多穿几次旗袍吧,这也太美杀我了。 除此以外,还有让陆盏眠带卷宝与寇骁上镜的。 ——万人血书求姐姐带儿子上镜啊啊! 寇骁的百度百科上穿纯黑西装,面色一丝不苟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照片几乎快被转载疯了。陆盏眠盯着那张寇骁二十来岁的照片看了又看,最终果断拿来做手机首页屏保。 与此同时,她悄咪咪地把寇骁手机偷来,想把自己绝美的照片给他当壁纸。 可当她摁动开关手机屏幕亮起来以后,她盯着屏保里自己的照片眨了眨眼睛,滑动手机,只见首页屏幕还是她。 陆盏眠翘起唇,心里暗暗思索,这男人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吗? 瞥见霍明远发过来的信息后,陆盏眠好奇心满满地点了进去,从下往上滑,看到霍明远发送过无数条她的照片后,陆盏眠突然沉默了下来。 【霍明远】:这张狐狸的照片也太绝了啊啊!美死了。 【霍明远】:这婚纱穿陆盏眠身上那就没别的模特什么事儿了,哥,你不心动啊? 寇骁不爱删除信息,当陆盏眠翻阅到去年的信息时,她突然间觉得很沉重,原来那时候寇骁就已经服软了啊。 除了微信信息以外,陆盏眠不由自主地划到他手机相册里看。 有个专属以她命名的相册分栏,戳进去以后,她多年前拍摄的照片都在里面。 瞥见微信聊天截图,她不由自主地点进去瞅了瞅,莫名其妙的打开这堆秘密后,她对什么都挺好奇的。反正寇骁对她没有什么秘密,那她悄咪咪看一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看到自己与叶姓设计师的聊天截图后,陆盏眠握住手机的指尖紧了紧,她不明所以地往下翻,绷直的唇瓣紧抿着。寇骁和叶设计师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后知后觉般地想。 洗完澡擦头发的寇骁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莹润的水珠从他优越的下颌线滑落,陆盏眠的视线直直地望向他,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你怎么会有我和叶设计师的聊天截图?” 掉马来的太突然,寇骁尴尬地用毛巾揉了揉后脑勺,他舔了舔唇瓣不经意道:“我感觉刚没洗好,我再去洗一下?” “你别转移话题。”陆盏眠弯起红唇,上前一步想攥住他的手。 寇骁薄情带冷的唇缓勾,他单手揽住陆盏眠的腰,紧接着精干的躯体将她压至床上。 猛然间的坠落又弹起令陆盏眠骇得忙不迭攀住他的脖颈,极其不好受的失重感吓得她睁大眼睛。 男人笑意浅浅,风流招人的桃花眼轻眨,磁性的嗓音透着缱绻温柔,“我说过从始至终我都没放开过你的手,这个就是证明啊,打从你踏入模特圈开始,我就一直关注着你。” “只是你隐藏得太好了,我后来才知道有卷宝的存在。”寇骁后怕又眷恋般地抱着陆盏眠。 从他的话里陆盏眠渐渐读懂他为什么会有这些截图,原来寇骁一直都这么地保护着她。不安的心渐地被他抚平,同样的她也能明白当初叶设计师问她,该怎么挽回跟他分崩离析的女朋友。 当时的她还一本正经地给他支招,完全没往深处想,想到这里,陆盏眠喉咙愈发地艰涩起来。 “因为实在太想你了,总用叶设计师的马甲跟你频繁聊天,我可害怕你喜欢上叶设计师,不喜欢我了。”寇骁不安地抱紧她,有种力量恨不得将自己融进她身体里。 闻言,陆盏眠不经意间翘起唇,她吸了吸鼻子,随后主动去吻他凉丝丝的唇。 “我觉得叶设计师人挺好的,如果他没有女朋友的话,那说不准……我会……”还未等陆盏眠把话说完,寇骁那如狂风骤雨般地吻落了下来,强势中带着点蛮力。 热吻半分钟后,寇骁盯着面颊红红的陆盏眠眼睛一眨也不眨,他冷哼,“不能喜欢他,只能喜欢我?” 诶? 请问你这是在吃自己的醋吗?陆盏眠好笑地弯了弯唇,心里却被寇骁的古怪行为填得满满当当。 她再次主动地抬起唇瓣一下一下地亲吻他,白皙流畅线条的胳膊环着他的脑袋,亲吻的动作带有姑娘家特有的温柔劲儿,她便便柔声安抚—— “我骗你的,光一个寇骁就够折腾的了,哪能再爱上一个寇骁啊。”陆盏眠宝贝似的望着她,眸子里涌出来的柔情蜜意遮掩不住。 四目相对,陆盏眠能从他的眼睛里读懂她们都是专情的人,或许打从初初相遇那一刻开始,注定就要纠缠许多年,可最终总会因为千丝万缕的舍不得从而回到对方身边。 官宣没多久广大网友便加入催婚行列,万般无奈之下,陆盏眠拿着户口本与寇骁领证了。拿到九块九的小本本以后,陆盏眠有种廉价打包把自己卖出去了的错觉,自己的价值居然无法跟一根MAC相比。 结婚照曝出去以后,在网上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可好笑的是,网友立马开始催婚礼!我们要的世纪婚礼在哪里! 心大的陆盏眠自然没看见这条网友点赞度最高的信息,因为她很少刷微博。心思细腻的寇骁却早已留意,让向威安排下去,选择最完美的婚礼策划师。 势必将婚礼打造得让陆盏眠满意。 领证后那天,向威拿了两份从老宅的礼物来,拆开其中的一份包装后,陆盏眠突然怔住。她指了指全套的翡翠首饰问寇骁,“这……这是给我的?你的授意吗?” 丝毫不知寇老太太用意的寇骁摇了摇头,他勾唇将礼物盒合上,“这么老气的玩意儿不适合你,你收着压箱底就行。” 站在一旁的向威无奈抿唇,最终将自己母亲授意的话搬上了台面,“这是寇氏女主人主传的首饰,寇老太太的用意是,希望你……” “你闭嘴!”寇骁横了他一眼,眼皮漫不经心地掀了起来,整个人充斥着不耐烦的劲儿。 向威被他一呵,顿时敛声屏气,垂着眸不敢多言。 陆盏眠重新打开礼盒,摩挲着里头的成色上好的手镯后,她懂事般地与向威说,“你继续说,他不愿意听我愿意听。” 向威面面相觑了寇骁一眼,接着忙不迭把母亲传达的话说了遍,“我妈说老太太脾气跟少爷一个样,这份礼物她备了很久。她孤家寡人待在那么大个宅院里,有时候就想跟少爷吵吵架。” 言外之意,便是老太太一个人寂寞。 “你令一份文件袋呢?”陆盏眠眼尖地问向威。 闻言,向威赶紧把文件拿出来,“这是一套价值近亿的江景别墅,老太太的意思赠给你。” 突然翻身变成富婆的陆盏眠惶恐般地退拒,“我就收这个首饰吧,那套别墅不合适。”首饰代表的是寇氏女主人,但别墅真的没必要保存在她名下。 寇骁见她那么客气,径直伸手把文件拿过来,“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一幢破别墅而已。” “……” 陆盏眠撇了撇嘴,清澈的眼眸顿时露出笑意,寇骁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后来的陆盏眠才知道,那套绿翡翠的传家宝居然比别墅还要贵上几倍,是世间罕有的传世珍宝。 关于结婚的琐事一切都是寇骁操持的,陆盏眠乐得轻松只是在选择婚纱的时候她快头秃了。因为寇骁找了好些国内外有名的设计师,所有的婚纱不下三十件,摆在一起几乎能开一个大型展览秀。 比起陆盏眠的头秃,应栀简直幸福死,因为伴娘服寇骁也挑设计师做了很多,通通给她挑选。 正式选婚纱那天,陆盏眠看到私人展厅里连排的婚纱倏而目瞪口呆,她指了指镶着钻石的婚纱问寇骁,“这些不会都是你买的吧?” “……” 在陆盏眠“你是散财童子嘛”的眼神下,寇骁忙不迭摇摇头,求生欲作祟导致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这些你都可以挑选,设计师拿来参加甄选的礼服。” 陆盏眠略有些狐疑,可婚纱在前她不做过多犹豫连忙走进去参观。 在时尚圈内沉浮多年,听到设计师同她说得那番话时,陆盏眠皱着眉望了望寇骁,这些婚纱确定不是为她量声定制的嘛?怎么可能是甄选的呢。 选了身低调奢华没有后缀裙摆的婚纱后,陆盏眠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换好,当陆盏眠拉开帘幕的那一霎,她瞥见换好西装的寇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此刻的寇骁高大酷帅,那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矜贵让人呼吸一窒,陆盏眠轻弯唇角佯装没有被撩到。 提着裙摆跑到寇骁身边,后者伸手揽住她掐细的腰,他凑近嗅了嗅女人近旁的芬芳,低醇沉郁的嗓音倾泻而出,“宝贝儿,这件婚纱后背会不会太露了?” “……” 瞥着他漆黑似墨色的眸,陆盏眠伸手把额间的发勾到耳后,“那你觉得哪件好呀?” 闻言,寇骁指了指她身后带裙摆相当豪华的婚纱,“那件就很不错。” 寇骁选中的那件礼服的确相当华丽,他的眼光也不俗,只是她身上这件她确实欢喜得紧。寇骁见她抿唇犹豫的模样,他连忙出声问,“这身可以跟我拍婚纱照的时候穿,嗯?” “你选的那身婚纱,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下摆太大啦。”陆盏眠轻声耳语向他吐槽,她可干不来当着人家设计师的面当面吐槽。 “没事儿,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帮你的。”寇骁安抚着她,说实话他也偏心于那件礼服,因为那件婚纱只在胳膊那露点儿呀。 相比别的露后背与裹胸的,反正他更喜欢那件。 “所以你到底是让我来选礼服的,还是你擅自做主啊?”陆盏眠主动踮起脚尖,好看的菱形唇流连在他脸颊附近,纤细地腰被寇骁单只手掌掌握。 寇骁翘起唇,掌握她腰肢的手紧了紧,他熟若无睹地当着旁人热切拥吻,似樱桃般柔软的唇流淌着蜜汁,待到他满足后,他用指腹擦了擦唇,“照片随你拍怎么都行,婚纱就让我选吧。” “啧。”陆盏眠无奈的抿抿唇,摊了摊手后,她点点头,“那就选你挑的那件吧,相比我这件那件更有庄重的仪式感。” 定完婚纱便是写请柬与置办伴手礼,给亲近人的请柬都是寇骁亲手写的,款式十分别致。至于伴手礼更是奢华,有男女款分开的轻奢香水,礼盒里塞满永生花。 除此以外,还有定制的喜糖和高级护肤品,总之可以说是相当地阔绰。 应栀收到带有草莓干牛轧糖的伴手礼后,她兴奋地冲陆盏眠嗷嗷,“你老公这也太豪气了吧!这款香水是限量的,他怎么搞得到?” 闻言,陆盏眠摇了摇头,她较真地指了指香水旁边用粉色礼盒包装好的牛轧糖道:“你难道不觉得牛轧糖比香水更有新意吗?” “……” 怔楞一秒,应栀礼貌不失尴尬地笑笑,“我还是喜欢香水和神仙水,嘿嘿。” “这是我亲自做的。”陆盏眠气鼓鼓地望着她。 下一秒,应栀突然变脸飞快,“其实我觉得牛轧糖也不错,可是香水也没有错呐。” 这是应栀的原话,就因为这件事陆盏眠好久都没理应栀,直到婚礼前夕两人冰释前嫌,原因是应栀给她带了杯顶好喝的奶茶。 婚期而至,陆盏眠与寇骁住进了海岛别墅里,整个岛几乎都被寇骁承包下来,所以亲朋好友的聚餐会相当私密,安保力量更是谨慎,狗仔是绝对没有办法混入的。 场地的布置唯美得无以复加,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鲜花随处可见,每一处精致的小景都恨不得用手机抓拍下来。 来参加聚会的好些都是业内的名流权贵,圈内的流量明星不多见,但稍稍熟的那几个都在。 坐在后台像只精致瓷娃娃被造型师摆布的陆盏眠手心里全是汗,她有点儿紧张,毕竟这是人生第一次,坐在旁边的应栀在开导她。 可说话时却是嘴瓢的。 “我求求你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吧。”陆盏眠好笑地望着她,心想这是打哪儿来的小笨蛋。 应栀脸红地吐了吐舌,她双手合十开始吹彩虹屁,“我的眠眠大美人呀,你怎么能那么好看,如果我不是伴娘,明天我能洗一堆好看的照片!” “你都快夸我八百回了。”陆盏眠握了握她的手,正当她想说话时,穿着硬挺西装的男人从右侧走了过来。 应栀瞥见站在寇骁身旁的霍明远,她伸出手恶狠狠地骂道:“狗男人!” “……” 霍明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忙不迭上前握住应栀的指腹拉着她往外拽,“我们有事儿外面说,别打扰她们小两口说悄悄话。” 她们边打边闹地往外走,陆盏眠望着寇骁那深幽愈发赤.裸的眼神后知后觉般地后退。 他上前握住她柔软的腰肢,就在他迫不及待想尝尝她蜜桃唇是什么味道时,陆盏眠伸手制止他,她用眼神警告,声音放轻,“我脸上的妆化妆师好不容易化好的,你别弄坏啦。” “反正都要亲的,等不了了。”说罢,寇骁俯身亲了亲她带着栀子花香的耳侧。 “那我再忍忍。”他暗淡着眼眸,说的话委屈死了。 陆盏眠好笑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又用脑袋蹭了蹭他,“你是不是才一会儿没见我就想我啦?” “怎么能是一会儿。”寇骁突然较真,他轻哼,“昨天你是陪应栀睡的,一日未见如隔三秋,我们怎么样也得两个季节没见了吧?” “你歪理怎么那么多。”陆盏眠无言以对,脸上洋溢的笑很甜很甜。 两人耳鬓厮磨一会,有场控来喊寇骁说是流程即将开始。寇骁捏了捏陆盏眠的手指后,他倾身附耳至陆盏眠耳边小声说,“待会儿别紧张,一切都有我。” 寇骁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望着他那坚定的眼神,陆盏眠缓缓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父亲牵着他的手踩着红毯,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一瞬她的气场全部回归。 渐渐走到寇骁身边,父亲将她的手交到寇骁手里,她瞥见老头儿眼尾处有泪花在闪烁。陆盏眠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握着寇骁的手更加的紧了。 “我把我的掌上明珠交给你了。”陆父言辞沉重地望着他,“这可是我打小宠到大的宝贝,但凡你让她有丁点儿不开心我就唯你是问。” 陆父的话刚说完,坐在地下的霍明远应声附和,“你要对我嫂子不好,我也唯你是问啊!” 霍明远的话令场面不再那么紧绷,可他的手却被应栀狠狠地攥住,她不让他撒野捣乱。 “我会如珠似玉地疼她爱她,忠心于她。”寇骁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里充满虔诚。 主婚人某知名导演听寇骁如此说,他玩梗似的调侃道:“这不是我接而下来该问的誓词吗?新郎你抢了我的台词哦,看来你很迫不及待想把新娘娶回家啊。” 闻言,所有人嬉笑出声,陆盏眠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 当主婚人说出结婚证词的那一瞬间,他放慢速度,每个字眼仿佛在陆盏眠大脑里滚动一遍。 待到他说完后的那秒,寇骁几乎是秒回,声音高昂,“我愿意!” 紧接着,主婚人证词又复述了一遍,伴随着陆盏眠说出“我愿意”时,她弱弱地上前伸手抱住寇骁的腰。 此时的寇骁好笑地皱了皱眉:现在难道不是该换戒指,或者是拥吻的时候吗? 主持人裂开嘴笑笑,他握着麦克风的手紧了紧,“看来新娘有些依赖我们的新郎啊,那就让她们多抱一会儿在看她们交换戒指吧。” “……” 陆盏眠面臊地撇了撇嘴,她把留向观众席的半边侧脸往寇骁那儿蹭了蹭,刚才光顾着看他了! “给我亲一口,嗯?”寇骁面上带笑邀请她。 听常年冷面冰霜似山间白雪万年不融的寇骁如此小心翼翼地问,底下突然升起绚烂大波,霍明远当属头一号爱凑热闹,“不当众拥吻算不了礼成啊!嫂子你就应了骁爷吧。” 陆盏眠脸红得滴血,良久,她试探般地点点头,望着寇骁那双深情的眼眸她沦陷个彻底。 寇骁喉咙滚动,接着他撩开陆盏眠的头纱将自己靠了进去,在他做出动作的那一霎场面的喧嚣达到顶点,有疯狂兴奋喊叫地,也有拿着手机摁快门键的。 热吻整整持续近半分钟,其中有陆盏眠主动的那一刻,她伸手勾着他的脖颈。 “这也太甜了吧。”应栀望着他们的吻心里痒痒得跟什么似的。 凑在她身边的霍明远挑了挑眉,“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跟在她们身边充当花童的卷宝捂住眼睛,嘴里念叨着,“怎么又亲亲啦!” 婚礼过后免不了俗是摄影与闹洞房,前者拍摄陆盏眠擅长,后者闹洞房,寇骁千叮咛万嘱咐别折腾得太过,所以大都收敛着,只是嘴上逞威风。 送走最后一波闹洞房的年轻人后,此时的寇骁醉得有些狠了,可他仍然不忘先洗澡。 待他洗完后,精疲力竭的陆盏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待到她睡意朦胧之际,总感觉有什么小动物在蹭着他。 沉重的眼皮睁开后,她看见睁着漆眸的寇骁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精力好似用不完。 “宝贝儿,再完成一下婚礼的最终仪式好不好?”寇骁声音低低的,准确无误抓取撒娇最基本的味道。 陆盏眠轻哼一声,沉重的眼皮又渐渐合上,“可我太累了。” “你不用动,我来就好。”寇骁亲吻着她的脸颊。 闻言,陆盏眠回应了他一下,紧接着炙热的火花开始点燃—— 沉浮过后,陆盏眠讨饶求放过,寇骁只得抱着她再去洗澡。可谁能料到,两人在浴室里有做了两回,陆盏眠是被寇骁抱着进去再抱着出来的。 望着女人疲惫的脸,寇骁无限满足。 陆盏眠软软地道了声晚安,寇骁虔诚备至地吻了吻女人的额头又吻了吻手上的钻戒,“小笨蛋,我太感谢能遇见你了。” 他的话,已经梦见周公的陆盏眠听不见,可她像是依赖般地抱住寇骁的腰。 “如果我没有遇见你的话,那我绝对是个孤独冷情的人吧。”寇骁深情般地抱住陆盏眠的腰身,这种安宁静好的感觉无与伦比的舒适。 只要想着这辈子身边有陆盏眠陪着,那么再苦也都会是甜的,原来他所经历过的那些,是能够被她抚平的。 因为她,他的世界变得璀璨夺目。 正文完. 番外一 婚后的第二年陆盏眠凭借自己的实力摘得“国模之光”的称号,无论是在各大时尚四大时尚杂志封面还是蓝血品牌的代言她通通都能拿得下来,当然其中不少流言蜚语会说—— 这一切都归功于寇骁,若不是仗着寇骁的实力,她哪能在短短几年内站到如今的台阶上! 对于各家国内杂志社的穷追猛打下,陆盏眠在最受众的娱乐杂志中是如此回复的,她说,如果我单是依靠寇骁就能站在如今的高度,那么我脚踏实的汗水都将是白流的。 如果依靠他,我就将各个产品的内容诠释出来,那么可就太容易了。 最后一句,在末尾,她说她很愿意依靠他,因为寇骁是她的丈夫。 这两句话的矛盾之处懂陆盏眠的粉丝自然都懂,不懂的也没办法强求,反正她都懒得正面回复了。 如果寇骁一句话能让蓝血品牌总监视她为纽斯女神,那她可巴不得他多说几句话!她素来不喜欢搞弄虚作假的那一套,你能撑得起来他们的品牌,他们才会主动找上门来。 当然由于她忙绿整整大半年,见寇骁的次数一个月只有两三天,所以当她忙完所有事宜拉着行李箱没与汪静打招呼就乘着飞机往北半球赶。 疲惫懒散地从机场下来后,与汪静呈口舌之快怼了几句后,陆盏眠挂断电话跟司机说,“去国贸中心。” 寇氏的大厦处于国贸中心附近,可谓是这个城市标杆的建筑,但凡是来这个地方旅游,那么势必要在这块地方转上一圈,来见见寸土寸金到底是什么概念。 带着墨镜行至前台,眼力劲儿满满地前台忙不迭给向威拨通电话,紧接着穿西装打领带的向威走了过来。 “夫人,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向威客气地向她引路。 眼睛底下一片鸦青色的陆盏眠并未打算摘下墨镜,她抿唇问向威,“寇骁现在在做什么呀?” “你没跟他联系吗?”向威与她相熟,所以打趣了声。 陆盏眠翘了翘唇,冷哼,“我告诉她明天到,这不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嘛。” 闻言,向威摸了摸后脑勺,他热情备至道:“那你来得不算巧,寇少这会儿正在开会,不过你让我现在去喊他也行。” “只要是你想见他,那他绝对会把高层都晾着。”顺便,正好让那些垂涎于寇少的高层都看看,什么才是人间真仙子,向威暗暗地想。 作为寇骁的助理,他可见过太多为了黏上寇骁从而取代陆盏眠,面子里子都不要的女人了。 “不用啦,我去休息室等会他吧。”陆盏眠朝他摆摆手,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你先去忙寇骁交代给你的事吧,这里我熟悉得很。” 说罢,陆盏眠轻车熟路地往寇骁办公区的方向走。 望着她的背影,向威安心下来,忙不迭转身回到电梯去往高层办公区域去协商事宜。 望着寇骁办公区域隐秘的墙壁,陆盏眠伸手推开隐藏的门紧接着摸索到绵软的大床后,她果断趴着让四肢放松下来。 走好长一段距离了,脚好痛。 昏天黑地也不知睡了多久,陆盏眠坐起身发现白色窗纱外的天已经暗了下去,见此,她白皙似凝脂的脚踩上了地板。快步跑出去后,她瞥见寇骁正拿着钢笔专心致志地看着文件。 许是感知到她炙热的目光,寇骁的视线顿时就望了过来,他抬眸的那一刹,陆盏眠呼吸轻窒。 他的眼神里饱含温柔却又带着点儿桀骜,更多的应该是欲求不满,陆盏眠有点儿不敢往前了,因为前面绝对是羊入虎口的陷阱。 她缓步后退,寇骁却站起走了过来,他健步如飞地上前攥住她的手揽她至怀里。 “这会儿记得这里有个我了。”寇骁吸了吸女人身上的香气,声音像是憋闷已久,“你知道卷宝有多想你吗?” 温热的鼻息令陆盏眠不适地想躲,男人的唇却含住了她似玉珠的耳垂,“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啊,我这里有个笑话,你想听听吗?” 闻言,陆盏眠点点头,寇骁讲笑话还是头一回,“你说呀。” “前段日子秦姨问我,你跟我是不是闹别扭了,肯定是感情出现问题了。”寇骁轻声细语,眼眸里的郁色占领大部分,随后他轻哼,“我说,秦姨你说的笑话真好听。” 听他说完,陆盏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笑靥甚是美好,惹得寇骁都有点看呆。 望着寇骁倨傲又沉稳英气的脸,陆盏眠悸动的心脏砰砰然,她搂住寇骁的脖颈主动轻轻地蹭了蹭他,“你这样说话不怕被秦姨揍吗?” “那她凭什么揣测我跟你的感情。”寇骁幼稚气地吐槽了句,修长骨感的指尖捏上女人轮廓线好看的下巴,他一字一句道:“我们的感情好着呢!” 说罢,他那带着淡淡烟味儿的唇印上了她的,他的动作温柔娴熟可目光确是霸道的。 陆盏眠弯了弯唇,她主动将自己的唇再送上几分,唇与唇交缠得难舍难分。耳鬓厮磨过后,陆盏眠狐疑的眼神瞬即盯上他,“你是不是碰烟了?” “……” 闻言,寇骁皱了皱眉忙不迭伸手放置鼻前,闻了闻味道后,他讪讪地狡辩,“你的鼻子怎么比小狐狸还有灵光,我刚咬过卷宝给我的糖,味道应该不重。” “向威不在我身边,没法挡人家递过来的烟。”寇骁揉了揉怀里女人的柔软头发,嗅着那股清甜的芬芳,他舔了舔唇瓣,“哪有男人在外边不抽烟的呀,别人不把我当软蛋。” “可我就是不允许你抽烟。”说完话,陆盏眠从他怀里强行钻了出来,她表情委屈。 医生的话她可是每句话都印在心里面的,寇骁的身体里隐藏着一枚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把寇骁炸得粉身碎骨。 跟他结婚的这些年,她虽然少数时间陪在他身边,但是她时时刻刻关注寇骁的身体状况。 她不但经常与向威和医生取得联系,同样她也会关注时时刻刻寇骁心率变化的仪器。 望着陆盏眠担忧的眼神寇骁的心像是被拧了一下,他知道陆盏眠在担心什么,同样他也很害怕。只要一想到有可能睡下再也睁不开眼,他就心慌得难以忍受,辗转难眠。 刚结婚那段时间,他像只跟屁虫一样粘着她,她走哪儿他就上哪办公,她放假,她就随着他。 她们夫妻间恩爱甚笃,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可谁也不知道他有多惧怕再也牵不到她的手。 “好,不抽。”寇骁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心里觉得暖暖的,尽管他只意思意思地抽了两口烟就扔了。 下次如果遇上避免不了的麻烦,那么他绝对会多吃几颗清新口腔的糖。 “你肯定骗我。”陆盏眠垂眸暗自嘀咕,心里泛涩。 她知道男人在场面上遇到有人递烟,一般都会接过,紧接着像寇骁这类金字塔顶尖的男人,绝对会有人替他点烟。 被戳破心里的小九九,寇骁柔情蜜意地扯了扯唇,心里无奈的感觉涌上心头。揉了揉鼻尖,寇骁伸手打横将她抱起,猝不及防被抱起的陆盏眠忙不迭伸手攥紧他。 “我会听你的话定时用餐,常去检查不抽烟少喝酒减少应酬不加班。”寇骁温热的唇贴着女人敏感的耳廓。 倏而,他轻笑一声,带着得逞阴谋的味道,“那看在我那么听话的份儿上,你是不是该好好地补偿我一下了?” 他的邀约她又怎么会听不懂,陆盏眠羞愤地瞪着她,娇俏柔软的脸几乎能滴下血。她全然没了刚才妻管严嚣张的劲儿,她轻轻地给他划重点,“这里是你办公室的卧室啊,楼下说不准还有员工在加班。” 闻言,寇骁丝毫没有知觉般地皱了皱眉,他轻轻咬了咬女人似脂玉的胳膊,“你放心,这里没有人会进来,隔音效果也很好。” “流氓。”陆盏眠羞怯地抱住柔软的毯子,不想再理他,奈何男人炙热的身躯靠了过来。 寇骁禁欲太久,瞥见陆盏眠白皙的肌肤眸光就染上了欲色,轻哼之后他伸手捉住她滑腻的手,“说点真诚的话,这么久没见我,你就不想我吗?”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的脖颈周围,惹得耳朵处又痒又酥,陆盏眠没架住他的难缠,怂唧唧地点了头,“怪想的。” 她是羞怯内敛的美人,稍稍得逗一番就会脸红,寇骁爱极了她的这副模样,倾身上前吻了吻后,两人之间的温度疯狂蹿升,想做爱的冲动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炙热燃烧。 似交颈天鹅般地拥吻,没一下仿佛印着自己难以言说的喜欢,每个细胞都充实着爱对方的讯号。 “放轻松点,把一切都交给我好吗?”在最紧急的关头,寇骁轻声地安抚着她。 陆盏眠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喊停,声音透着颤,“寇骁,你忘了安全措施!你先忍忍……” 突然被喊停的寇骁面如炭色,犹豫几秒后,他忙不迭去床头柜翻找避孕套,可愣是翻了半天,没摸到应该存在的盒子。 哦,这里不是翡翠园的卧室,理所应当没有那些个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物件。 没找着东西,寇骁挠了挠头满是歉疚地对陆盏眠喊抱歉,“这里我忘了放,平时你也很少来。” 这里放了杜蕾斯才会很奇怪吧,陆盏眠盯着他泛红的脸心里莫名一紧,随后目光下移…… 憋惨了的寇骁弱弱地抓了抓她的手,他带着“求饶”的意思向她求好,“我……我忍不了了,你能不能……”今天稍稍地委屈一下子。 说这番话寇骁心里是很难受的,可他卡在要死不死的地儿,久久的未见陆盏眠应声,寇骁忍着劲儿,“那我去洗手间。” 正当他打算下床时,陆盏眠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没什么不可以的,我是你的妻子。” 她的话刚出口,寇骁就气急败坏地撕咬着她的脖颈处的雪白,他浑身都舒服到了极致。 “我怕你有宝宝。”寇骁在她耳边轻声说。 虽然他很愿意见证他的孩子成长,但如果是以陆盏眠的职业生涯换来的,那他不愿意,亦或者是说,这个选择权交给陆盏眠。 如同在波涛汹涌海面上起伏的陆盏眠剧烈地喘息着,此时的她不愿意求饶,她咬着唇轻哼,“顺其自然吧,医生说我本身就不是易有宝宝的体质,有宫寒的毛病。” 闻言,寇骁伸出一只大掌覆在陆盏眠腹上揉摁着,他眼神慈祥地心里默默祈愿,这说不准的。 “我很想很想拥有一个,像你这样软软可爱的小公主。”寇骁不由自主地喃喃。 番外二 由炙热炎炎的夏渐渐进入到树叶枯黄的秋季,陆盏眠按照汪静给她安排的工作量在北方拍摄某大牌今年主打的羽绒服。 在休息的间隙里,陆盏眠脱掉厚厚的毛领大衣,里头纤细穿着羊绒身体便露了出来。 陆盏眠可谓是人间行走的芭比,有名的身长肢体纤细,腰肢更是细的盈盈一握,按照应栀的话来说,就是便宜了寇骁那样的狗男人! 为什么寇骁能拥有这么漂亮的人间富贵花!他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 “你有没有感觉我的腰粗了点。”陆盏眠站在汪静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肚子,她左边从早晨开始就跳个没完,隐隐地像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汪静盯着她那比自己细三倍的腰皱了皱眉,她把风衣套陆盏眠身上,“你就别拉仇恨啦,你这小身板看着就像是寇少在家虐待你了。” “你在说什么啊?”陆展好笑地扯了扯唇角,好端端地怎么还能提到寇骁。 这些天陆盏眠除了疲惫以外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经常在保姆车内睡着睡着忘记时间,在化妆时也会陷入沉睡。隔着薄薄的纯白羊毛衫抚摸这腹部,陆盏眠心里推算着时间,总觉得有什么奇妙的事情在发生着。 良久,她淡定地拿起桌边的矿泉水用吸管喝了一口,她精致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嘴里说着语出惊人的话,“我感觉我好像怀孕了。” 此时的汪静正拿着关东煮想递给陆盏眠,听到这句话她瞬间呆滞了,紧接着捏着纸杯的手不由自主攥紧。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她做了特别难以理解的事。 陆盏眠弯了弯唇,她揉着腹部推算着周期,“我太忙了所以姨妈不太准,这次好像有三个月没来了。” 闻言,汪静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紧接着她恢复理智盯着陆盏眠的腹部看了又看,“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测孕棒。” “还有,我刚买的关东煮你一根也不许吃。”说完话,正准备溜地汪静突然回头,“你一个鱼丸也不准碰。” “……” 原本认为汪静会非常生气的陆盏眠垂眸弯了弯唇,前所未有的温暖流淌着全身,只是这件事该怎么跟寇骁说呢?卷宝应该会很愿意接受弟弟妹妹的吧,毕竟他可太喜欢牵同桌妹妹的小手了。 至于自己,也没有那么排斥吧,至少每次看到卷宝与寇骁闹成一团,她的心仿佛被蜜汁浇灌着。 酒店内,望着五支验孕棒都是双横线的汪静陷入了沉思,她那凝重的表情仿佛怀孕的不是陆盏眠而是她。反观陆盏眠倒是挺淡淡然地,甚至她还拿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应栀。 犹豫许久,她还是觉得当面跟寇骁比较好。 应栀是网上冲浪达人,她看到陆盏眠发过来的信息,视频窗口就弹了过来,接通后,她咆哮,“这是谁的验孕棒啊,不会是汪静的吧?” “我跟你生吗?”汪静气得暴走,恨不得立马隔着网线打人,“我可求求你这张嘴饶过我吧。” “……” 那头的应栀怔楞片刻,随后捂唇直乐呵,她盯着陆盏眠看,“寇骁怎么说啊?” 未等陆盏眠出言,她出口就是怒怼寇骁,“他丫的不是宠你嘛,不是说这辈子有卷宝就完事了嘛,怎么又让你怀上了?果然男人的嘴,就跟那空炮一样,光冒烟没个音儿。” 遥想起办公室的那次情不自禁,陆盏眠摸了摸下巴企图挽回一下寇骁的形象,“其实,是我允许的,怪不了他啊。” “那你生孩子,长达七个月空窗期,等回头你再回T台哪个粉丝还记得你。”应栀吐槽起来丝毫不留余地,因为陆盏眠摘得“国模之光”的艰辛她看得一清二楚,“是不是寇骁威胁你?” “就因为卷宝不是他的姓,所以再让你生个儿子是吧?”对于这种豪门家庭,应栀看得实在太多了。 她甚至都见过连生三个女儿,身体条件很差的豪门名媛为了传宗接代不顾医生劝阻强行非得生个儿子。像寇氏那种老派的豪门,依她之见没准儿就是这样。 陆盏眠觉得好笑,不过她明白应栀为她好的意思,她轻揉着稍稍鼓起的小腹笑容浅浅,“有个比卷宝软几倍的小姑娘凑在你面前喊你干妈,你不觉得很美好吗?” 闻言,汪静应声附和,“不用经历产痛就能领个闺女儿,我觉得这很棒!” 想象那个画面,应栀只觉那感觉像是坠入湛蓝色天空的云层中间,接着突然有个小姑娘怯生生地要你抱抱,她绝无抵抗力能经受住这样的萌力暴击啊。 “咳。”应栀轻声低咳,企图抵挡住陆盏眠软萌的攻击,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忍太过,“若是个像你这样软软的小姑娘那我肯定捧上天,要像寇骁那样的小男生毒舌怪,那就让寇骁滚!” “诶,说真的,你真愿意再生一个啊?”应栀恢复正经,望着陆盏眠清浅的美人眸,她突然觉着这样的美人胚子不生个妖精出来,那真是可惜了。 陆盏眠翘了翘唇,好看的眸子轻轻眨动,“都怀了,那我还能怎么办?” “你忘了生卷宝那会儿痛成什么样啦!”替陆盏眠心疼的应栀撅了撅嘴巴,她可是亲眼见证着卷宝出生的,因为那会儿陆盏眠怕惨了,身边又没人陪着。 关于这个问题,陆盏眠思索得有点久,说实话那段记忆太过刻骨铭心,从开始的增肥到后来的减肥。 良久,陆盏眠嗫喏唇瓣,“我怕啊。” “可是他来都已经来了,比起害怕我其实更想见到她。”陆盏眠眼中的温柔几乎快要溢出来,她坚韧的模样令应栀无限佩服。 “这回你生孩子,有寇骁陪着你,说实话其实我还挺放心。”应栀挑了挑眉。 尽管嘴上有多嫌弃寇骁,其实她挺欣赏寇骁的,也认为至少与陆盏眠结婚的这段时间他表现得还不错。 有时大家一起说好的聚会,陆盏眠说寇骁抽不出空,估计不会来,可到了聚会开始的那一刻,他总会不经意出现在席面上。 “有你陪着我,我也安心啊。”陆盏眠甜甜一笑,那笑容醉得人心痒痒得紧。 应栀保持自己的帅气,她撩了撩头发冷哼,“去跟你的狗男人聊天去吧,我待会儿晚上有场奶狗超多的聚会等着姐妹去参加,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那你赶紧去化妆吧。”陆盏眠懒得跟她多言,直接挂断电话。 下一秒,微信里蹦出一连串应栀的信息—— 【应栀栀】:你居然都不挽留一下我!我还是不是你最贴心的宝贝了! 【应栀栀】:晚上给你发奶狗的照片呀,到时候你可别抱着你亲亲老公眼馋噢。 望着一连串的信息陆盏眠突然有些头疼,她知道应栀压根就没生气,这就是她们两个人互怼的一种方式。可看到她发过来的第二句,陆盏眠实在难以忍住笑意。 狼狗在怀,还需要去眼馋奶狗的照片吗? 思及此,陆盏眠从相册里选中一张寇骁极致禁欲穿西装打领带耳朵边架着金丝边眼镜的照片发了过去,还未等她放下手机,一连串的震动猝不及防令她笑出声。 汪静好奇地问:“应栀给你发什么啦?你怎么笑成这样?” “你自个儿看吧,应栀绝了。”说完,陆盏眠把手机扔给汪静,她想懒懒地躺床上打个盹儿。 【应栀栀】:你为什么要在我去看小奶狗的路上发你老公啊啊!突然手里的奶狗不香了。 【应栀栀】:别说你老公这款又禁欲又有型的狼狗真的绝杀遍地男人,姐妹,什么时候牵你家老公来我“影楼”溜达一圈儿,给你们打五折! 看到应栀发的“来呀,快活呀”表情包,汪静猝不及防被逗乐,她刚想出声问陆盏眠问题,却发现窝在床中央的女人悄悄地睡着了,呼吸浅浅。 拿着陆盏眠手机刚想给应栀发短信,聊天屏幕却跳出江律师的信息—— 【江律师】:寇少将他名下八成不动产都转移到了你和陆骋少爷的名下,可我现在暂时联系不到向特助。 江律师是陆盏眠聘请的个人代理律师,大到公司财产的分割,小到家庭离婚案的处理,他都能做得妥帖备至,在圈内非常有名气。因为这件事事关寇少半壁江山的转移,所以他格外小心谨慎。 盯着手机屏幕的汪静皱了皱眉,瞥了眼正睡得香甜的陆盏眠,她捏了捏手里的手机,为什么她隐隐觉得暴风雨来临了呢? 突然被汪静唤醒的陆盏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似是没听清她是否在喊她,便犹疑般地问:“汪静,你刚才是在喊我吗?” 闻言,汪静突然呆滞般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说完话,她走到陆盏眠身边将棉被好好地给她盖上,“你啊就好好地休息,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嗯。”陆盏眠轻轻地应声,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番外三 因为有孕的缘故,所以陆盏眠的作息习惯稍稍地有了点变化,一觉睡醒后已然是半夜。望着漆黑的夜空,陆盏眠惯性使然般地去拿手机打开微信,看看寇骁有没有回复信息。 只看到应栀给她回了一连串的信息她自动掠过,指腹掠过寇骁的头像,忽而又松开。 这么晚,他应该在休息,那就不要打扰他了。 看到向威的消息处于昨天时,陆盏眠稍稍地愣了愣,他今天貌似没给她汇报寇骁的情况? 虽然此时此刻打扰向威有些不太方便,可陆盏眠还是伸出了邪恶的爪子,她打行字给向威发了过去,“今天寇骁晚餐吃了些什么呀?” 发完这句话,陆盏眠就关掉手机再次睡了过去,她打算明早再看信息,因为这会儿向威肯定还在睡觉。 此时的向威正在医院里来回地踱步,他有些束手无策,寇骁在失去意识之前告诉他千万不要马上联系陆盏眠,同时让向威把名下财产转移到陆盏眠名下,其次就是实在不行了再联系老太太。 面对重大事宜向威处理得有条不紊,只是静静地待在医院,他前所未有地惊慌。 待到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向威忙不迭上前,医生摘掉口罩把寇骁病情如实以告。 “寇少的心脏已经到了不得不做手术的时候,再拖下去,再发生这种意外谁也没辙。”年纪稍大的医生摸着额头上的汗,他轻叹一口气,“这病呐小时候治说不准比现在情况还要来得好。” “至少恢复起来就不一样。” “那寇少现在清醒了吗?”向威轻声问。 医生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忧虑,“送来得早这会儿上了仪器,估摸着还要几个小时才能醒,你好好地劝劝他,着手术不能再拖了。” 说完话,医生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向威愣在原地站了会,莫名孤立无援的感觉令他有点垮,下一秒接到的电话几乎令他浑然不知该如何抵挡。电话打来的人是寇氏某高层,“向特助,霍三爷带着个年轻小伙子来公司了,他说那是二爷的儿子。” 闻言,向威彻底怔住眼底满是愠气,忽而他握紧拳头,声音带着颤意,“先尽量稳住他们,我马上就过来。” 这堆人怎么就跟苍蝇闻到甜味一样阴魂不散呢,寇骁出事这件事除了他知道以外就是会议室里晚走的几个高层,看来还真有人连皇帝还没倒下就想拥新皇登基了啊。 真当他死了是不是? 办完寇骁的入院手续,跟护士严格说明外人不能进去,关于隐私更不能随意透露出去。为了避免产生疏漏,向威特意调了几个保镖在寇骁病房里守着。 待到所有事情办完以后,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经过一上午的的思想斗争,向威已经准备好了说辞,那就是咬死了不认寇骁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其次就是坚决不承认霍三爷领来的年轻人是寇家的孩子。 陆盏眠见向威长时间每回任何消息,心里的担忧越来越盛,见寇骁也不回信息,她当机立断做了决定立马赶回寇骁身边。 在回去的途中,汪静交代了江律师在昨天给她发的信息,陆盏眠忙不迭打电话向江律师确认。 江律师的肯定像一盆冷水从头至尾地浇了下来,她心里头的担忧愈发的火烧火燎。 眼见着陆盏眠咬着唇瓣,汪静忙不迭给她宽心,“寇骁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儿啊,你别自己吓自己。” “……” “寇骁有先天性的心脏问题,每个月检查我最怕他查这一项。”陆盏眠揉了揉鼻头,她倔强地扯了扯唇角,“不过你说得也不错,说不准我现在回翡翠园,他好端端地在等着我呢。” 来到翡翠园从秦姨的口中得知寇骁昨天没回来的消息,陆盏眠面对秦姨的吐槽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她抿了抿唇,笑意淡淡地,“他可能宿在公司了,我去那里找他。” 说完话,陆盏眠大步流星地向外边走,冷风吹过来的那一刹,她脸上猝不及防眼泪就滚了下来。 汪静出声喊住她,“你现在这个情绪不对,你先镇定一点。” “他把他名下的财产都转移给了我,三家公司的执行权有两家转移到了我的手上,你让我怎么冷静啊。”陆盏眠无助地捂着泪眼婆娑的眼睛,忽而她启唇轻笑,“他怎么连句话都不跟我说就背着我做那么多的决定。” “他凭什么啊。”说完这些话,陆盏眠忙不迭往车里钻,她一刻都等不了。 开去寇氏大厦的路上,汪静时刻关注着陆盏眠的脸色状况,生怕她出什么事。应栀得知这件事后,说立刻动用关系去打探消息,毕竟她们家跟寇氏是有商业往来的。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公司大门口,陆盏眠戴上墨镜与渔夫帽快步跑到总裁专用电梯。 汪静看到她穿着高跟鞋大步地跑惊出一身冷汗,紧接着她忙不迭去前台询问有无平底鞋,眼尖的前台客服忙不迭把备用工作鞋递给她。 走到顶层办公室,陆盏眠转了好几圈愣是连半个影子都找不到,心里越是急脸就越难看。 汪静忙不迭拉住她的手,“你赶紧坐下把鞋给我换了,脸白成这样,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了啊?” “……” 被汪静彻底吼懵了的陆盏眠呆愣愣地找了个作为坐下,她机械性地盯着汪静把鞋给她换上,眼眶里没忍住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砸,“你说我去拍什么广告啊,我现在连他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怪不着你,是我给你接的通告,谁都无法料到每个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汪静尽量地去开导她。 “寇骁这么做也是想让你少担心一点。”汪静眼眶莫名也有点儿红,她伸出指腹擦去陆盏眠眼尾处的泪,“他要是看到你这么哭,肯定心痛得无以复加。” 闻言,陆盏眠吸了吸鼻子,她轻揉着小腹低声喃喃,“我连有宝宝这件事都没跟他说。” “所以啊,你要相信他肯定会陪着宝宝出生的。”汪静忍住难受的滋味轻声安慰她,可她鼻酸得有点想哭,因为刚才应栀说,寇骁出事好像是真的。 两人在办公室里待了近半小时,突然一阵熙攘声惹得汪静眉头轻蹙,还未等她说话,陆盏眠伸手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进私密性极好的卧室里。 面对着如此私密的空间,汪静匪夷所思地望了望陆盏眠,只见陆盏眠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别出声。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其中有个声音应该是寇骁的三叔。 “喊你们总裁出来见我,他的弟弟怎么着也得见上一面吧。”寇振文端着架子以一挡十地赶着拦住他们的高管,以至于整个办公室环境突然变得很嘈杂。 其中有个伶牙俐齿的女性拦住他,“你是这里的股东,按理说我们不应该拦你,可这是寇少的办公室,怎么着也得让我打个电话问问向特助吧?” “那你就去问,顺道问候问候我那侄儿,问问我这个叔叔到底有没有资格进来。”寇振文得到内部消息,说是寇骁突然倒下,他就盼着这一天呢。 从寇骁小时他就知道他有心脏这个毛病,随时都有发的那一天,他守株待兔就行。 老天甚至还保佑他,他没那个资格继承寇氏的资产,那他二哥的子女肯定有啊。只要寇骁撒手西去,那所有的继承权不都是属于他的了吗? 女高管打电话的间隙,寇振文的幻尾几乎翘到了天上,他坐着寇骁的老板椅转了一圈又一圈,仿佛在享受着当领导的乐趣,看着在场所有的管理层难受极了。 如果寇少真的出事了,像这样的纨绔,真的能带领他们往更好的台阶上走吗? “向特助说待会立马就过来,请你在这等会儿。”女高官轻声与寇振文说。 可下一秒,寇文海直接拿着寇骁桌案上的照片框掷了过去,碎片四分五裂的那一瞬,全场呼吸窒了窒—— 寇振文翘在桌上的腿嚣张跋扈,他抬眸汇上那高管的视线,“我看你是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你难道还不知道你们的总裁这会儿说不准躺在医院里的太平间里呢。” 此言一出,女高官握紧拳头,也就在这一瞬,陆盏眠拉开卧室的门缓步走了出去。 “我以为是谁在咒我丈夫呢,原来是三叔啊。”陆盏眠似果冻的唇瓣轻翘,露出嘲讽的弧度,“不过也是,像是三叔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寇振文正要发火刁难之际,陆盏眠犀利的目光扫了过来,她整个人气场两米八,“不过我丈夫好好的,如果三叔不信的话,要不然我现在给你拨个电话?” 此时的陆盏眠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过她已经找好了后路,让江律师把寇骁的决定曝光出来。 就算是寇骁不在,她也不能向曾经欺负过寇骁的人露怯。 “那正好,这段时间我也没跟我侄儿说过几句话,那就有劳侄媳了。”寇振文沾沾自喜地望着她,他对自己安插的眼线还是极其信任的。 闻言,陆盏眠轻嗤,她丝毫不露怯地拿出手机来,正当她摁动拨号按钮时,手机振动了起来—— 望着手机里的备注,陆盏眠心脏猛然间注入活力,她差点绷不住落下眼泪来,手指轻颤。使劲地把眼泪逼回去后,她摁动接通健,里头寇骁温暖而低沉地声音徐徐传来。 他问,“宝贝儿,有没有想我啊?” “很想你啊。”陆盏眠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随后打开扬声器,她闷闷地吐槽,“寇骁,三叔想跟你对话噢。” “噢?”寇骁声音沙哑,言语桀骜尽显,“可我没什么话想跟他说的,只一句,别什么玩意儿都往家里领,我们寇氏不是收容所。” 气到抠手指的寇振文怒喊:“他就是你二叔的儿子!” “那你有本事就让寇老太太将他认祖归宗,你认,管用?”寇骁肆无忌惮地戳着寇文海的痛处,“还有,我劝你拎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你跟我们寇家又有多少分关系?” 说完,寇骁轻嗤,“屁都不是。” 番外四 寇骁的声音听着中气十足,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如今的事态倒像是设了个圈套请君入瓮的意思,寇振文脸色难看得直抽抽,可他的确没有立场去反驳什么。 他是寇氏徒有其名的三爷,在寇氏企业里说句话连向威都比不上,寇骁能容忍他在这里作威作福? “他是你二叔的儿子,寇老太太不可能不认。”寇振文算是把话撂在了这里,被寇骁气得铁青的脸上满是僵硬。 电话对面的回答他的仍旧是一声低嗤,他十分不以为意,说的话吊儿郎当的,“认了他,然后让所有人都看看寇文海是怎样薄情寡义的人是吗?” “你跟我那二叔都丢得起这个人,我跟老太太丢不起。”寇骁凉薄的声音带着嘲讽,“这可能就是人与魔鬼之间正大的区别吧。” “……” 陆盏眠与寇骁有着多年的默契,她顺势把扬声器关掉,随后笑意不达眼底开始下逐客令,“既然三叔都已经寇骁没什么事了,那是不是该给我们个解释再走呢?” 场面一度随着陆盏眠的这句话凝结至冰点,陆盏眠也丝毫不畏惧这样的修罗场,她似樱色的红唇轻启,目光看向寇振文身边约摸着近二十多岁的小孩,“寇骁名下的公司有何止是寇氏?” “就算寇骁某天没办法管理公司了,我也会独当一面站出来,哪里轮得到你们?”陆盏眠高傲地抬起头颅,她像只傲慢无礼的白天鹅似的凝着寇振文。 闻言,寇振文暴怒般地站起,紧接着向威急忙从人群后边赶到陆盏眠跟前,他带着律师站在寇振文面前,“寇是已经将公司的决策权与股份转移到盏眠小姐名下,所以她理所应当可以管理公司。” 寇振文算是被他们一出又一出的戏给整懵了,正后还是选择灰头土脸地去找老太太。 可得到的结果与寇骁所说的如出一辙,如果认了这个孩子,寇家的脸没地方放,当初认了寇振文,就已经够让她们家族蒙羞的了,如今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更何况,一旦认了,那就是与寇骁作对,寇老太太可还想多过几年的安稳日子。 听到寇骁的声音陆盏眠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她蹲下身将寇振文砸烂的相片从碎片中捡到手里,望着照片里是年稚嫩似朝阳的轮廓,陆盏眠有些恍然。 这张照片就是那张他挽留摄影师在照全家福那天拍的,彼时的她随意穿着件嫩黄色的连衣裙,满脸错愕。 而是年风度翩翩地站在她身边,好似天上的谪仙。 她还记得拍还未开拍前他与她距离靠得很远,待到摄影师说开拍了,他凑到她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这种如冰雪消融,漫山遍野春暖花开的感觉,像是就在发生在昨天。 坐在迈巴赫内,陆盏眠再次拨通寇骁的电话,那头呼吸浅浅,陆盏眠猝不及防哽咽了下,她委屈地喃喃:“你到底怎么了呀,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还做了那么多的决定。” 她隐隐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可还是忍不住想问。 寇骁的嗓子里像是塞了团棉絮,他喘了口气拿掉呼吸面罩,他柔声安抚着她的宝贝,“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待会儿向威就会带你过来。” “你别生气,好吗?”寇骁的气息很浅,这些话他很费劲才能说出来。 他的周围有两个女护士在时时刻刻地盯着他的状态,生怕他由于情绪过激导致病症恶化。 陆盏眠弱弱地点点头,可心里头的气怎么能说消就消啊,她舔了舔唇瓣迫不及待地想把好消息告诉他,“我有个好消息很想告诉你,你要不要听啊?” 几乎是同一秒,寇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陆盏眠,“这回,我可能真的要做手术了,可我还是很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 闻言,陆盏眠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她把手机拿离耳,右手无力地放在膝盖上,似珍珠的眼泪一颗颗地往手机屏幕上砸落,心脏像是被勒紧。 其实她早就在头一回明白医生潦草字迹的那一年里,心里做过无数次准备,近些年,她倒是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当这天真实来临时,她发现自己压根就承受不了。 汪静温暖的手掌抚摸陆盏眠的后背,右手赶忙把纸巾递上前,望着她那通红的眼睛安抚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肺腑内的安慰说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稍稍地平稳了情绪,陆盏眠吸了吸鼻子轻哼,“那我们就找全国正好的医生做手术。” “你不要害怕呀,我会一直陪着你,还有卷宝。”陆盏眠揉了揉鼻尖,心里尖锐的疼痛无休无止。 陆盏眠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很明显她肯定是刚刚哭过,寇骁黯淡着眸子心疼得无以复加。 当过分害怕过去以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平和,寇骁弯了弯唇,转移视线般地柔声安抚她,“你不要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多活那么些年其实都是我赚来的,更何况我还遇到了这么好的你。” “而且,如果没有我也会有卷宝一直陪着你,所以……” 他的这番话说得跟即将要生死别离似的,陆盏眠原本收进去的情绪瞬间又有点崩。 利用他的逻辑思维,她磕磕绊绊地问:“那如果病得是我,卷宝一直陪着你,你的难过会愈合吗?” 这种换位思考寇骁不敢想象,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怕是又要回到从前荒芜的模样吧。 “笨蛋,你别钻牛角尖,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努力地去活着,然后让你跟卷宝没有后顾之忧,嗯?”寇骁有些泪眼婆娑,可他不能动,身边已然被她们感动了的护士拿出纸巾给寇骁擦干眼泪。 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正是因为明白,才更加酸楚。 “待会儿护士应该不会让你进来的,有什么话再多跟我说说,好吗?”寇骁的言语很缓,呼吸却很急,像是有些喘不上来气。 护士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忙不迭给他拿氧气面罩,顺带着调整氧气浓度,寇骁在意识模糊前把手机挂断,他不想让陆盏眠听到护士的呼喊声。 手机里传来忙音,陆盏眠咬紧唇瓣默不作声,心里抓心挠肝的滋味儿久久无法消散。 赶到医院后,陆盏眠全副武装将自己包裹起来,走到重症监护室,护士果真不让她进。 向威从实跟他交代主治医生的原话,陆盏眠认真地拿着病历单一丝不苟地看完整,生怕漏掉哪个细节。 现在的她要更加理智地面对才是,而不是一蹶不振,她要相信寇骁会度过这个坎。 听完向威的话,陆盏眠望了眼躺在病房里的寇骁。 从前的他因为怕再也见不到她拒绝做手术,分手后的那几年又煎熬般地活着,直到拖延到现在。 “他刚才跟我说会做手术。”陆盏眠拿着文件袋的手微微发颤,她抬眸看着向威,“把以前联系过的专家都联系一下,我需要业内领先水平的专家来治疗寇骁。” 犹豫了一会,陆盏眠定定地再次看着向威,“这件事瞒不了老太太,与其让她自己查出来,不如直接告诉她。”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比我强得多。”说完话,陆盏眠把病历通通递给向威,紧接着她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 与主治医生谈完话后,汪静眼见着陆盏眠三魂丢了六魄般地走了出来,恍惚的眼眸在看见她的那一刹轻颤,紧接着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见此,她赶忙上前作为她的支撑住她,“医生说什么啦?你别哭啊。”你哭得我也想哭了! 汪静眨了眨眼睛把眼眶里的湿润收回去,她能感知到陆盏眠是真的陷入了绝境,她的整个重力支撑全部交给了她。 良久,陆盏眠掩面轻声向她诉说:“医生说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只有四成,度过手术还得度过感染期。” “像寇骁这样的手术,十有八九会有感染。”陆盏眠红润的桃花眼里满是哀戚,这双璀璨润泽的眼睛不应该是用来落泪的。 “可不做手术,寇骁真的就没活路了。”汪静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肯定会扎疼她,可她没有办法不让自己理智起来,因为此时的陆盏眠有些失去理智,她在害怕。 把自己残存的理智强行拼凑起来后,陆盏眠揉着眼睛磕绊着自言自语,“你说的对,不做手术,寇骁才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这个坎无论如何寇骁都要迈过去才行。” 她自顾自的喃喃着,眼睛里没有丁点光亮,仿佛下一秒就能倒下,成串的泪珠怎么忍都忍不了。 回到寇骁的重症病房外没坐多久,护士们急匆匆地跑进寇骁的病房里,陆盏眠恍然般地站起扒着窗想看里面的画面,奈何护士迅速把窗帘拉上,连个看的机会都不给她。 “是不是不好了?”陆盏眠低声喃喃,原本精致的小脸此刻满是苍白,晶莹剔透的眼睛已经忍不住湿意。 等待许久,窗帘再次被拉开,陆盏眠的心仿佛被无形紧攥着终于到了解脱,她缓步上前走向医生。 嗓子眼里想问出来的话却堵住,那一刻,她仿佛像是失声了。 医生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忙不迭出声解释,“寇是这种意识突然缺失是由于供血问题导致的,刚才由于心律不齐所以我们才会那么大的阵仗,现在已经没事了。” 生怕陆盏眠向他们兴师问罪,身旁的护士客气有礼地插了句嘴,“我们会时时刻刻检测寇是的身体状况。” “所以他暂时没有事情,是吗?”陆盏眠忍住喉咙里的艰涩,满脸认真地问身边的医生。 闻言,医生摇了摇头,“这我们也说不准,只能尽快手术。” 无力感将陆盏眠整个人笼罩,汪静看着形影单只的陆盏眠扒着玻璃远远地望着寇骁,心里难以忍受般地抽了抽,随后忙不迭背过身擦眼泪。 原来她不相信爱情,可她现在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陆盏眠驻足良久,突然她看见躺在床上的寇骁悄然睁开眼睛,放在身侧的手向她竖起大拇指,示意我很好。 四目相对,原本丧着脸的陆盏眠展露出笑靥,她伸手放在唇瓣上,接着把手掌朝向寇骁。 此刻的我,真的很想拥抱你,更想亲吻你。 寇骁像是懂得她的意思那般翘了翘唇,苍白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斯文优雅。 寇老太太知晓这件事后,她动用关系在短短几天内召集许多心脏科的专家前来会诊,商讨完治疗方案后,约定好手术时间,寇骁在手术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正式手术打麻药的那天,陆盏眠眼见着寇骁陷入沉睡,推入手术室前,她攥着寇骁的手舍不得放开。 寇骁推入手术室后,陆盏眠看见寇老太太眼尾晶莹的泪珠滑落,她揉了揉鼻尖把包里的纸巾递给她,“寇骁会没事的。”她像是自我安慰般地喃喃着。 望着陆盏眠明眸底下的鸦青色,寇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肩,“手术时间还长,你先去睡会儿,我在这盯着。” 她知道陆盏眠这几天几乎是连轴转地陪着寇骁,见她脸色差得很,所以她格外担心。 突如其来的关心备至令陆盏眠有些错愕,不过她很快摇了摇头,她撑得到寇骁做完手术出来,她不允许自己倒下。 “昨天我从大师那里讨了张平安福,寇骁做手术不能戴在身边,放在你身上也是一样的。”说完,寇老太太从爱马仕的包里把黄色的一道符拿出来放在陆盏眠手中。 望着这张符,陆盏眠险些落泪。 寇老太太哪里是信神佛的人呐,打小受得高等教育,可她为了自己的孙子,到底还是走了一遭。 “折我这个老太太的寿没关系,只要寇骁能平安喜乐地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强。”寇老太太到底还是偏心寇骁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她正宠的大儿子生的缘故。 而是这小子对她虽然放诞无礼,但她知道他是打心眼里对他好,要不然不会逢年过节让向威偷偷地塞礼品来。 他知道她正爱吃的糕点,专门派人去岭南地区找传统手工艺人买来,独一份的孝心是寻常孩子不曾有的。 “寇骁还未曾体验过孩子从软软的一点点慢慢长大的过程,我相信她舍不得的。”陆盏眠伸手捂着小腹,眼里满是希冀与母亲对孩子的热切盼望。 闻言,老太太忽然抬眸看向她,她惊诧地问:“是不是又有了?” 陆盏眠点点头,明澈好看的眼睛像是有汪泉水涌出来,让人见了很是舒心。 “寇骁知不知道啊?”老太太连忙问。 犹豫两秒,陆盏眠暗淡地垂下眸,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还没跟他说,怕他知道后又拖延手术。” 听她如此说,也有道理,依寇骁执拗的性格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手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陆盏眠渐渐体力不支地靠在椅子上休息,面对汪静送来完美对她胃口的饭她实在咽不下去。天色渐渐地暗下去,等得越久,陆盏眠心里越是发慌,更何况途中还签了两份病危通知书。 待到医生走出来的那一刻,陆盏眠的游离的魂魄瞬间归位,可她不敢上前走一步。 “寇是的手术非常顺利,接下来是为期两周的观察。”这是医生对寇老太太说的话。 陆盏眠听到这番话的那一瞬,整个人倒在汪静的身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顷刻间抽离。意识濒临崩溃前,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寇骁奔向她过来拥抱的画面。 在睡梦中,陆盏眠梦见卷宝坐在寇骁的肩膀上在小溪边玩耍,他们笑得格外的甜,而她怀里坐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向不远处地牛角面包爬去,嘴里满是口水。 整个画面温馨又美好,可尖锐痛感令她轻轻地蹙眉,接着,她睁开眼睛看到护士正在给她输液—— “醒了?”护士的声音温柔,忙不迭又出声道歉,“你的滞留针刚才我稍稍地碰了碰,所以你刚才有点疼。” 汪静皱眉觑了眼护士后,忙不迭问陆盏眠的状态,“你现在觉得头还晕吗?有没有哪里痛?” “有点没力气。”陆盏眠闷闷地说了句,随后问汪静,“寇骁现在怎么样了?” “你昏迷将近一天一夜,寇骁现在状况非常好。”汪静扶了扶额头,“倒是你,体力不支突然倒下快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孩子也没事!” 坐在一旁的应栀这时突然醒来,瞥见陆盏眠醒了她的眼眶顿时红了,“你要吓死我嘛,我就去南京拍了组照片,你差点把我干女儿给搞丢了!” “等你出院,我亲自监督你每日胖五斤。”应栀愤愤地看着她,下一秒就快猛虎落泪了。 陆盏眠扯了扯唇,忙不迭缓缓起身,“我这会儿看不到寇骁心沉不下来,我想去见见他。”只有得到他真实安全的讯息,她才能平稳下来。 “你就是不相信我。”汪静吐槽了句,随后他把向威给她发来的微信对话用扬声器打开。 “是爷现在生命体征平稳,所有的指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向威简洁明了地报告。 汪静怕陆盏眠不相信,她把手机递到陆盏眠面前,“前面的都是向威发过来的,几乎每一个小时都会向我报告一次,所以你别不信。”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轻松下来,别那么紧绷。” 在汪静与应栀的劝慰中陆盏眠在医院里调养了将近两天的时间,可她正终还是耐不住心里的惦念跑到重症监护室去看寇骁。 此时的寇骁已经苏醒,只是身上的仪器还未拆,看着很是可怖。 可她看到寇骁向她比划的指腹爱心,原本在他倒下后寸草不生的心脏里顿时开满鲜花,她很想冲上前去抱抱他。 眼见着陆盏眠落泪,寇骁情绪激动地流眼泪,护士连忙向她摆了摆手。 接下来的几天,陆盏眠持续长肉,寇骁的状况也一天比一天好。出重症病房的那天,陆盏眠早早地在门口等待着,待到护士推开门的那一刹,她伸手与他十指相交缠。 这一刻,在场的医生与护士都感动到快要落泪,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寇骁黑沉沉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看向陆盏眠,片刻眨动都没有,他有种冲动,很想很想亲吻她。推入普通病房后,待到所有医生离开,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上回我穿无菌衣服进重症病房的时候其实有个秘密想告诉你,可我怕你情绪太激动。”陆盏眠嗫喏着唇瓣,润泽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 望着她娇俏似果冻的嘴唇,寇骁久未言语的声音沙哑,“那你靠到我耳边来,轻轻说,嗯?” 闻言,陆盏眠乖乖地听他的话,可下一秒,她的嘴巴就被他狠狠地吻住。 似是牵引到伤口的疼痛,他“嘶”地一声忙不迭松开,瓷白的脸上顿生委屈,眉宇轻蹙。 他无法主动,那么主动的人只能是陆盏眠,女人倾身吻了吻他的唇后,把藏着长达一个半月的好消息告诉他,“寇骁,你的愿望好像实现了,我估摸着六个月后你会捕获一个乖巧的女儿。” 乖巧的女儿? 寇骁的眼睛倏然睁大,接着目光盯向陆盏眠已经稍稍隆起的小腹。 怔楞两秒后,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想去摸,陆盏眠伸手覆在他冰冷的手掌之上,她轻声问:“你感觉得到吗?” 腹部已然鼓起,若是他病得再久些,估计会更加鼓吧。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寇骁眼尾湿润,明显要落泪,陆盏眠连忙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因为害怕你再硬扛啊,陆盏眠轻眨眼睛,“那你小时候干嘛不早点做手术,我怕告诉你,你又不肯手术了呀。” 其实都是矛盾的,她也害怕手术过程中出现意外,可无论怎样,这个坎她们都迈过去了。 “你再靠过来点,我想听听看我闺女儿对我说什么悄悄话呢。”寇骁幼稚气地把耳朵凑到她肚子旁边,听到咕噜咕噜的动静后,他惊奇地看向陆盏眠,脸上难掩激动,“我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 “……” 闻言,陆盏眠粲然一笑,她捂住小腹憋着笑戳穿他,“那是我饿的声音,不是宝宝的。” “笨蛋。”陆盏眠实在忍不住吐槽了句,却惹得寇骁更加执着地想去听宝宝的动静。 番外五 年前经历的事情太多,寇骁疗养的这段过程几乎让寇家这个年没过好,于是在他出院后的几周后,趁着年尾请所有亲戚来到老宅吃了顿家常饭,顺道也让探望寇骁的七大姑八大姨在同一天内过来。 中午的长桌宴寇骁只出现了半刻钟,晚上的宴会寇骁携着陆盏眠一起赴约,身边还带着卷宝。 长辈间往来频繁的纷纷向寇老太表示寇骁高大英俊,孙媳更是貌美动人,两人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更有年龄比卷宝稍大的姑娘绕着卷宝转,心里感叹着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小孩儿。 当然也会有好奇的堂姐妹左右打探陆盏眠精致小巧的脸,最终实在忍不住问她多少岁,到底怎么保养成十七八岁的模样的! 正当陆盏眠与之讨论之际,寇振文携着珠光宝气的妻子抵达寇氏老宅,在看见她们的那一瞬,老太太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中午的家宴他是没吃够? 她特意嘱咐让她们来用午餐,为的就是不想扫寇骁的兴,这会儿她们怎么又来了? 陆盏眠还未反应过来场面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寇骁意味不明地勾着唇连半个目光都没给他三叔。 寇振文人还未至,爽朗的声音响了的那一刻,陆盏眠抬眸看过去—— “午宴那会儿没碰见我的侄儿侄女婿,前段时间想去医院里头看可保镖愣是不让进。”寇振文脸上露出懊恼可惜的模样,可他说这句话就是把流言蜚语引向寇骁不仁不义,将自己可怜的姿态做足。 寇骁还未出声,寇振文皱纹很深的手落到了寇骁的肩膀上,面上满是心疼,“三叔这段时间还是很担心的。” 在他说完话的那一瞬,冷光从寇骁的眸子里迸射,他嘲讽地翘起唇,声音冷然,“担心我的遗产没人继承吗?” 此言一出,场面顷刻间半点声音也无,声音静得落针可闻。 虽然话很难听,但他就是半点面子也不想给寇振文。 寇振文讪讪地笑,落在寇骁肩膀上的手弱弱地收回,他脸上的笑意有点僵硬,“怎么会。你的身体状况有无数医生给你保障着,就算再不济也有儿子给你撑着,只不过……” 他说话吞吞吐吐,可最终到底还是把矛头对向了陆骋,他轻哂眸光不善地盯着卷宝,“我们寇家的产业未来落到陆姓子女的手里,创下百年基业的先辈怕是要难以瞑目了吧?” 这完全就是来者不善。 寇老太太沉着脸把筷子重重地拍到桌案上,她痛心疾首地喊道:“你要吃饭就给我坐下,不吃就给我滚。”不是劝她认老二家的儿子就是劝她分股份,烦不烦。 如今人越是多,他越是要逞威风,当初她是瞎了眼才会将他领进寇家的门。 “我是为了寇氏的百年基业着想,你也不想到最后寇氏都改姓陆吧。”寇振文的声音掷地有声,目光望向寇老太太时带着心痛的窒息感,仿佛他想到这件事多伟大似的。 平时的寇振文养鸟逗狗,眼界除了寇氏这座金山以外,哪里还知道寇骁在投资和科技领域处于多领先的地位。 突然只觉口渴的寇骁从身侧松开陆盏眠的手,修长的手指落在桌前的果饮时,陆盏眠忙不迭把盛着白开水的水杯递到他面前,“喝这个。” 两夫妻旁若无人般地喝着水,倒是让周围的亲朋好友觉得寇振文跟个空气似的。 良久,寇骁放下酒杯,他薄薄的眼皮轻抬,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回复道:“在你眼里寇氏值多少钱?” 未等寇振文仔细盘算着价值,寇骁了无乐趣般地抿了抿唇,嗤笑声令人头皮发麻,“就算是赠予陆家两个寇氏我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更何况,我老婆比我所有财产都来得珍贵。” 寇骁的声音低醇有力,那漆黑的眸子坚定地盯着陆盏眠看,放在身侧的右手再次紧紧地与之十指相扣。 “我还记得当初我老婆的哥哥为救我父亲被烧得住院时,三叔可是轻飘飘地说了句,人家是消防官兵这是他的职责,没什么好赔偿的。”寇骁一字一眼地说,握着陆盏眠的手放在自己膝盖身上。 说完话,寇骁歪头看向寇振文,他轻哼,“打从那开始我就记着,只要这辈子我活着,你就捞不着什么好。” “如今也就只能靠撒泼来混点钱,是不?”寇骁的脸上连点轻蔑都没有,半分表情也无。 寇振文被寇骁的话钉在原地,脸色很是难看,他原是想把二哥的儿子当面带过来让亲朋好友见一见,这样就算寇老太太不认,大家也都认识了。 可谁能料到,守在门口的向威愣是连门都不让他进,让她们两口子进来,已经是最大的容忍。 “你三叔年纪大了,总会胡言乱语些什么。”脖颈处带玉坠保养得体的三婶忙不迭来打圆场,随后把目光落在陆盏眠身上,“这就是要给寇家添丁了吧?” 经她这么一说,原本掩得很严实的陆盏眠彻底暴露,面对亲朋好友的目光她讪讪地回避。 “依我看呐,这胎估计又是个男丁,到时候再姓寇不就好了么?”八面玲珑的三婶攥了攥身旁死鸭子嘴硬的丈夫,见他愣是不肯出声,她忙不迭先给老太太道贺,“等下回来啊,老太太又要抱曾孙了。” 闻言,在场的亲朋好友顿时附和,“对啊对啊,这羡慕不来的福气噢。” 场面的气氛松了松,可寇骁脸上并没有很好看,在所有人感慨寇老太太多有福陆盏眠多孝顺之际,他桃花眼微微上挑,“我倒是盼着生个闺女儿,像我老婆这样的。” 坐在他身边的陆盏眠脸颊浮起红晕,她明白寇骁有多想护着她,她是被他偏爱的那一个。 晚宴结束后,屋外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回程的路上寇骁瞥见街角处的小馄饨铺子后连忙喊停。下雪天湿滑,他让陆盏眠在车上等,可陆盏眠耐不住性子忙不迭伸手攥住他。 “就在这吃吧,你牵着我。”陆盏眠轻声咕哝着,“带回翡翠园,这都该糊了。” 闻言,寇骁攥紧她的手,右手揉了揉女人的脑袋后,他宠溺万分道:“刚才肯定没吃饱是不是?” 陆盏眠点点头,腮帮鼓起,“怎么会有你三叔那么气人的长辈呢,他惦记的财产,而你觉得分文不值,这种感觉挺打脸的。” “他人眼界窄。”说完话,寇骁伸手护着陆盏眠的腰。 经营馄饨铺的阿姨看见一对年轻夫妇从名贵的车内下来,她忙不迭热情招呼,“要吃什么馅儿的馄饨啊?” “荠菜的就好。”陆盏眠轻声说,随后抬头看向寇骁,“你要吃什么味道的?” 怔楞两秒,寇骁弯唇,“跟她一样。” 眼前的这一幕像是在很久以前发生过,在很久以前她也这样询问过他,汤圆要吃什么馅儿的,他的回答也是跟她一样。 陆盏眠心里轻起涟漪,随后悄声嘀咕,“小跟屁虫,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不行吗”寇骁跟她拌嘴,脸上却是男人少有的柔情。 “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捏馄饨的阿姨不由得感慨一句,接着望着陆盏眠圆润的肚子揣测道:“我们乡下人都说酸儿辣女,这肚子圆得肯定是闺女儿,依我之见呐,你们是要添件小棉袄了。” 闻言,寇骁轻抚陆盏眠圆润的肚子,脸上的冷漠消失不见,“承你吉言,希望这是个姑娘。” 吃完馄饨后,陆盏眠突生兴致想去玩雪,于是便拽了拽寇骁的衣袖,“这会儿雪堆起来了,我能去玩吗?” 她的声音委委屈屈,怕他生气,所以提前向他报备。 寇骁摇了摇头,随后将保镖手里的围巾接过细致地绕在陆盏眠的脖颈上,他轻声哄着,“回翡翠园再玩,好吗?” 一点都不好,陆盏眠鼓起腮帮,有些不开心。前段时间下雪,他只让向威将雪运到开暖气的室内!这让她怎么玩! 见她不高兴,还未等寇骁说话,陆盏眠自然而然地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复述一遍,“你现在身体状况不一样,怀了小樱桃,所以不能任性。” 忽而陆盏眠抬起眸,水润润的眼睛向他轻眨,“你是想这样说吧?” 是啊,他的小樱桃可一点意外也不能出,可寇骁觉得他的限制似乎有点儿让陆盏眠不高兴了。 她仰起脑袋,寇骁翘起唇把脑袋向下低,尝了尝她唇瓣的味道后,寇骁拉开自己大衣拉链将她整个人揉进暖和的胸膛里,他的话语里带着歉疚的意味,嗓音低沉悦耳,“我好像惹樱桃妈妈生气了。” 霸道起来要听他的话,认错了又很及时,陆盏眠耷拉着唇角就很为难啊。 犹豫一会,她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下一秒,寇少环住她的腰身深吻她。既然她主动,那么他又怎么能放过。 “我会照顾好小樱桃的。”陆盏眠定定地看着他,清澈的明眸里满是光亮。 寇骁伸手顺势揽着她的腰试图减轻她的压力,他轻轻地“嗯”了声,好看的眉目里染着几分喜悦。 待到明年六月份樱桃成熟的时候,该是怎么样的画面啊。 回到翡翠园内,屋外似梨花的雪花纷纷扬扬再次伴随着狂风飞舞着,正当向威想打伞时,陆盏眠摆了摆手。从门口走到中庭至檐下,陆盏眠牵着寇骁的手,小步谨慎着湿滑的路面向前走。 待到白雪落在寇骁的脑袋上沾满后,她热情地拥抱住他,“你看,这样我们就牵着手至白首了。” 他的姑娘声音甜又软,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他,这教她怎么能按捺得住。寇骁远远地睨了眼向威后,后者忙不迭解散保镖团,抱着熟睡的卷宝往室内走。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颈间,陆盏眠发痒似的想要躲避,男人带着薄荷味道的吻便压了下来。 怕她受冷,寇骁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他的声音低哑泛着磁,“我这辈子何其有幸能遇到你,然后还跟你讨了两个孩子。” “我好爱你。”素来脸面薄得很的寇骁轻声诉说着心里话,他恨不得把心窝掏出来给她看看。 “我也爱你。”陆盏眠啾了他一口后,拉着他的手往屋内走,“走啦,给卷宝暖被窝去了。” 隔天晨光微熹时,陆盏眠还窝在被子里睡觉,早起锻炼身体的卷宝看见院子里的红围巾雪人后风风火火地向主卧跑去,边跑还边嚷着:“陆小眠!我们家院子里有个雪人呀!你快起来看!” 还未等卷宝凑到陆盏眠身边,寇骁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往外扔,“别打扰你妈和你妹妹睡觉。” “那个雪人比我还高。”卷宝义正言辞,分贝却在寇骁的眼神之下渐渐地弱了下去。 陆盏眠睁开眼睛就看见寇骁提溜着卷宝,怕小孩闹情绪,她赶忙问卷宝发生了什么。听到卷宝说院子里有雪人时,她眨了眨眼睛,表示不解。 “什么雪人啊?”陆盏眠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寇骁见她圆润的小腹暴露在空气中,连忙把毯子给她往上扯动。 小家伙一板一眼地描绘着“雪人”的样子,陆盏眠一边好奇一边穿衣服,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包成粽子后,她牵着卷宝的手,“走吧,陪我去看雪人。” 寇骁舔了舔唇,眼底是化不开的宠溺,只要她笑得开心,那他昨天睡得晚点,两只手冰了点那都不算事儿。想到昨晚跟向威和几个保镖在一起堆雪人,他情不自禁地抚额轻笑。 若是被陆盏眠知道,怕是也要被她嘲笑一番吧,想起昨晚向威不情愿的样子,寇骁摇了摇头。 站在廊前望着不远处生得歪歪扭扭的雪人,陆盏眠会心一笑,心里隐隐地猜到这会是谁做的。望着寇骁越走越近,陆盏眠启唇出声问:“这雪人应该是你堆的吧?” 闻言,寇骁果断茫然点头,“不是啊,我怎么会闲的去做这件事。” “噢。”陆盏眠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他,随后理所当然地勾唇嘲讽,“我也觉得这应该不像你的杰作,怎么会有那么丑的雪人呢?也太丑了吧。” “丑”这个字眼出来的那一刹寇骁眉宇皱得不能再皱,待到陆盏眠视线再次挪过来的那一刻,寇骁觉得自己伪装不下去了。 同时,陆盏眠捂着嘴唇笑出了声,她像是抓到他的小辫子似地嘲笑,“还说不是你堆的雪人。” “这不丑吧?”寇骁俊朗的眉目始终皱着,声音沉静。 斟酌两秒,陆盏眠郑重其事地牵住他的手把结论告诉她,“我说实话噢,这确实挺丑的。” 寇骁:“?”你的实话有点打击别人的自信心。 下一秒,陆盏眠手指与他交错相扣,“但是吧,卷宝很喜欢,我和小樱桃也很喜欢。” 番外六 打从小樱桃成熟至七个月时,寇骁全心全意地陪着陆盏眠寸步不离,甚至听了秦姨的话去报了孕妇与小孩护理的培训班。 去上课的那天,他穿西装打领带从公司抵达教室,气得陆盏眠差点捂脸表示不认识他。 哪有人会在粉嫩教室里穿那么严肃的衣服啊,快点来人把他拖走! 陆盏眠把这件事告诉应栀时,她笑得几乎停不下来,“请问寇少是什么品种的憨憨,有内味儿了。” “我已经想象到寇骁穿正装抱着闺女儿又哄又亲的画面了。”应栀笑得眯起眼睛,随手执起母婴店内一套粉粉嫩嫩的衣服递给陆盏眠,“然后呐,我们小樱桃就穿这么可爱的颜色。” 想象到那极致的色彩反差,陆盏眠红唇微翘,那个画面感的确很好笑啊。 “为什么叫小樱桃啊?”应栀八卦地凑近陆盏眠,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打探到什么讯息。 陆盏眠抿了抿唇,随手手边小孩的睡衣展开,风情好看的眉梢轻挑,“他猜测这小孩是个闺女儿又是在樱桃成熟的季节会生,所以取名这个。” “这么草率吗?”应栀难以置信,随后盘算道:“中国的樱桃是夏天产的,美国的樱桃可是八月份才上市,智利的樱桃……” “你是要笑死吗?”陆盏眠右手轻抚着腹部,脸上的笑很是温婉。 还有个问题应栀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良久,她嗫喏唇瓣悄声问:“那小樱桃姓还是姓寇呀,就算是姓寇,那他们家没个儿子,他们肯吗?” “噢,也不一定,说不准你这胎是个儿子呢。”应栀抿了抿唇,随后又补了个刀,“如果真是儿子,寇骁会气吐血哈哈哈。” “……” “不管男女这个孩子姓寇,至于别的寇骁说随我的意思。”陆盏眠漫不经心地解释。 正听着应栀喋喋不休地夸赞着寇骁很不错,陆盏眠抬眸望见站在母婴店门口正等着他的寇骁,于是她忙不迭缓步走到他身边去,身后的应栀无奈抿唇。 这样的爱情,她可算是羡慕死了。 此时的陆盏眠腹部已经很可观了,寇骁连忙伸手扶着她,随后他漫不经心轻声问:“这会儿逛完街了吗?”说实话,其实在陆盏眠出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出状况。 他很紧张,毕竟距离小樱桃瓜熟蒂落只没几个月了,反观陆盏眠倒是半点紧张都没有。 闻言,陆盏眠歪头看向应栀,后者连忙冲她摆摆手,表示你不用管我!最后,她点点头,“差不多了。” “那我们回家吧?”寇骁尽量输出温柔,收敛脾气。 “嗯。”其实并未尽兴的陆盏眠点点头,在上车之前,她悄咪咪地问寇骁,“今天的陆小眠可以拥有一杯奶茶吗?”说完话,陆盏眠灵动可人的眼睛轻眨。 见他不回答,陆盏眠委屈地翘起唇,“温热,三分甜,可以吗?”已经很养生了。 “孕妇要控制糖分的摄入还有……”记忆力超群的寇骁时刻谨记医生的嘱咐,可瞥见陆盏眠面色愈来愈沉下去时,他忙不迭点头,“我去给你买奶茶,不过只能喝一小口。” “真的吗?”陆盏眠的表情如同晴天遇暴雨紧接着雨过天晴迎来彩虹,她润泽的眼睛弯成月牙形,接着伸出手搞袭击似地抱住他的脖颈。 凸起的小腹顶过来的那一刹,寇骁慌忙伸手去扶住她,言语却是无奈的,“陆盏眠你就是在骗我,下次不许装作生气。” “我不装作生气,那你怎么肯给我买奶茶?”陆盏眠灵动的眼睛轻眨,随后再次讨要,“你可爱的女儿能拥有一份麻辣小龙虾吗?她说她很想吃。” 闻言,寇骁直接拒绝,皱了皱眉后,他给出选择,“小龙虾与奶茶只能选择一样。” “……” 这就让人很难选择了,刚才应该趁寇骁不在偷偷地溜去奶茶店才对,陆盏眠撅了撅唇后轻哼,“那就小龙虾吧。” 女人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独有的狡黠,老奸巨猾的寇骁暗自抿唇,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待到向威把小龙虾买来让秦姨做完,秦姨把盘子端出来,陆盏眠这才明白寇骁心眼里憋的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盘子里只有两只虾?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情绪波动有点大的陆盏眠努着唇瓣,下一秒仿佛能哭出来。 寇骁早已看破她的“阴谋诡计”,他刚伸出筷子夹到虾尾的那一刻,坐在她身边的陆盏眠迅速捏着筷子抢先一步把虾夹进自己碗里,嘴里还念念有词,“就两只,你还跟我抢?” “一人一只啊,没毛病。”寇骁理所当然地挑了挑眉,一人一只,两个人都能忍住馋的滋味儿,他陪着。 听着他的话,陆盏眠沉着目光眼见着寇骁将虾夹进了自己碗里,舔了舔唇瓣后,陆盏眠自认倒霉开始咬自己碗里的虾肉。 吃完一只虾后,她馋得要命地吮了吮手指上的汁水,为什么身价过亿的她需要过的这么心酸! 淦! “……” 剥完虾肉正打算吃肉的寇骁好笑般地看着她的举动,陆盏眠气鼓鼓地“哼”一声,撇开眼不打算看他。可就在下一秒,寇骁突然把嘴边的肉递到她面前,“给小樱桃吃。” “?”压根就是想给我,才说给小樱桃的吧,陆盏眠斜睨着他,随后张开嘴巴让他喂。 “这段时间怕你上火。”寇骁伸手擦掉陆盏眠唇边的污渍,轻舔唇瓣后,他伸手摸了摸小樱桃,“刚出门她乖不乖啊?” 陆盏眠自然能懂得他的良苦用心,这该死的像爸爸般的照顾,随后肚子里的小孩儿像是感受到寇骁手掌的温度似的开始波动起来。 一人一只手掌都贴在腹上观察着樱桃的成长变化,有些难以言说的温馨感,站在一旁的秦姨弯起唇角。 他家少爷终究还是娶到了曾经绕着他转的姑娘呀。 打从陆盏眠有孕以后,寇骁就像个和尚似的禁欲,是真的不敢拿小樱桃开半点玩笑。到了孕后期,两人在房事上格外节制又小心谨慎。 有了第一回惊心动魄什么都不会的生产经历,这一回陆盏眠可谓是半点紧张都没有。 七月的某个闷热的傍晚,陆盏眠起初觉得闷闷地肚子疼,心里隐隐便有不好的预感,可她没向寇骁说,而是优哉游哉地吃了个晚饭,而后跟寇骁说,“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可能得上医院去了。 陆盏眠有保姆阿姨搀扶,寇骁点了点头后,继续埋头用餐。 洗完澡后,陆盏眠发觉痛的更紧了才支撑不住痛感喊寇骁,瞅着满下巴泡沫正在剃胡子的寇骁,陆盏眠突然有点不知该说不该说。 随着一阵细密针扎似的疼,她忙不迭捧着腹部呼疼,“寇骁,我应该是要生了。” 正在剃胡的寇骁:“???” 呆愣两秒后,寇骁赶紧把电动剃刀扔一边,不顾一切地抱着陆盏眠冲下楼后,他冲秦姨喊了声,“秦姨,陆小眠要生了,待产用品待会你坐向威的车送到医院来。” 说完话,寇骁使了个眼色让保镖赶紧地去开车。 在路上,陆盏眠盯着满头大汗脸上都是泡沫的寇骁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最终还是被产痛折磨得皱紧了脸,可她不呼疼。 “痛的话就喊出来啊,笨蛋。”寇骁的手微微地有些抖,像是被惊吓过度了似的。 陆盏眠“嘶”了一声,甲床不经意抠到了寇骁的肉,原本忍着地情绪随着寇骁的一声“笨蛋”顿时眼里的水光就弥漫了出来,她气鼓鼓地持续输出骂人,“你才是笨蛋啊,我给你生孩子,你还骂我。” 两个人稚气般地吵架声惹得保镖忍俊不禁,可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横冲直撞送到急诊室后,医生与专家连忙将陆盏眠送到产科,面对医生专业性的提问,陆盏眠实在不敢说谎,便直截了当地回,“从下午三点左右开始阵痛的,没破水,估摸着五点半左右见红。” 闻言,寇骁难以质问地问,“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你好凶啊。”陆盏眠瘪了瘪嘴,随后用“我很有经验”的眼神看向他,“你都不知道我生卷宝那次开指等了多久,这次肯定也差不多。” “二胎比一胎稍稍地会顺利一些,尽量先放轻松。”医生边做纪录边嘱咐,而后她夸奖陆盏眠,“产妇确实还得再开会指,才能进产房,这会儿可以站起来多走走。” “……” “你看吧,我说得多对!”陆盏眠巴掌大的小脸扬起,脸上满是“我超厉害”的神情。 寇骁心疼地伸手捋她被汗浸湿的乌发,他很难想象这会儿痛成这样还怎么走路啊? 待在待产房里,陆盏眠坐在瑜伽球上额上满是汗渍,她的脑袋靠在寇骁腹部中间,双手环抱着他。伴随着痛感,她轻声“呜呜”地啜泣着,刚才的“威风”突然消失不见。 “宝贝儿,再忍忍,小樱桃就快出来啦。”寇骁伸手揉着她快要被圆润肚子压弯的腰,试图减轻点她的痛苦。 痛惨了的陆盏眠连牙齿都紧咬着,以前的噩梦再次席卷而来,她再也忍不住般地流眼泪,嘴里胡言乱语着,“生卷宝那会儿我还要惨,医生让我爬楼梯。” 想到什么说些什么,产妇的情绪又是时而感性时而理性的,随后她被自己接下来说出的话给逗乐了。 陆盏眠破涕为笑,惨兮兮地吸了吸鼻子,“那会儿,我多怕把卷宝生楼梯间里。” “我一直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寇骁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眼里心里都是她,“陆小眠,我不会再让你受丁点委屈了。” “从现在一直到樱桃出生,我都会陪着你。”寇骁醇厚好听的声音勾勒着往后生活的画面,“小樱桃出生后,我会把她照顾好,不会让你有一点点的担心。” 寇骁已经做好了奶爸的准备,对于这一点,陆盏眠还是很放心的。 突然地一下剧痛令陆盏眠屏息垂眸,医生看到她的这个状况忙不迭唤护士给她推入产房,“这差不多了,送产房吧” 被抱上床的陆盏眠紧紧地攥着寇骁的手,最终在产房关闭的那一刻松开。 再次看到寇骁穿着消毒过的手术服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时,无形的力量节节攀升,陆盏眠听医生的话伴随着阵阵宫缩用力。 寇骁伸手握着陆盏眠的手指,左手去给她眼尾擦着眼泪,可他自个儿也忍不住狂掉眼泪。 这会儿的寇骁,哪里还有什么天之骄子高不可攀的模样! “她是不是要出来了啊!”陆盏眠又着急又害怕,因为她能感觉得到。 医生夸了她几句后,忙不迭催促,“再使点儿劲儿,就快要出来了。” 陆盏眠憋着劲儿用力后,小樱桃就顺势被医生拽了出来,啼哭声响彻整个手术室。当医生抬眸望向寇骁,“寇先生,你要不要亲自为自己的孩子剪脐带?”时,寇骁彻底怔住。 被吓坏了的寇骁沉着脸凶神恶煞道:“你赶紧剪,这拽着不会影响到我老婆吗?” “……” 此言一出,周围的医生护士都乐了。 累坏了的陆盏眠抵抗不住眼皮的沉重晕晕地睡了过去,在意识消失前,她能听到小樱桃的哭声,也能感知到寇骁柔软唇瓣的吻。 感谢小樱桃能够平安的降生在人世间啊,陆盏眠心里喟叹着。 “谢谢陆小眠。”寇骁轻声喃喃,印下的吻缱绻又炙热。 番外七 小樱桃出生后就被寇骁遗弃在隔壁病房里让儿科护士照料,他所有的心思都扑在陆盏眠身上。 疲惫的陆盏眠睡了个天昏地暗,隔天睁开眼皮清醒过来时,瞥见伏在床边上满是胡茬的寇骁,她眼神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心里甜得冒泡儿。 “醒了?”寇骁轻揉眼睛,右手忙不迭握紧她的手。 久未出声,陆盏眠的声音有点儿低哑泛沉,她着急地问寇骁,“小樱桃呢?” 闻言,寇骁愣住了神,打从陆盏眠进重症观察室后他的心就提了起来,后来得知每个产妇都会观察那么一阵,他才稍稍地放下心来。 至于小樱桃,寇骁垂眸抿唇,做好了被陆盏眠“挨骂”的准备,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秦姨在隔壁看着呢!” 见他想极力地隐藏住自己的情绪,陆盏眠皱着柳眉问他,“你该不会连闺女儿出生到现在抱都没抱一下吧?” “……” 如果我说是,你会打我吗? 寇骁果断摇摇头可他又不会撒谎,随后只能磕磕绊绊地给自己打圆场,“护士抱过来给我看过,她太软太小了,不敢抱。” “秦姨说我粗枝大叶回头把小丫头抱坏了。”说话间,寇骁脸贴着女人白皙细腻的手背蹭了蹭,像只听话无任何攻击力的大型犬。 好像也是噢,卷宝出生那会儿也是小小一只,她那会儿还手忙脚乱的。 “你快去把小樱桃抱过来,我想看看。”陆盏眠按捺不住心里的期待,满脑子心心念念地都是乖软的女儿。 就在寇骁小心翼翼地托着小孩儿的颈部抱到陆盏眠身边,应栀风风火火地赶来送长命锁。 刚出生的小孩骨骼软,应栀在寇骁那“爱女如命”的眼神下,十分有自知之明地不敢伸手抱,而是伸出指腹戳了戳她似果冻般软软的脸颊。 “这小孩刚出生就那么好看!这皮肤又白又嫩!”应栀万分羡慕地看着陆盏眠,“好想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呜呜呜!” “小樱桃~”应栀伸出指腹塞在小孩握紧的拳头里逗弄着她。 应栀眼睛里好看的细碎星辰蔓延开去,陆盏眠好笑地把小樱桃往她身边推,“那送你养几天吧,到时候你就知道小孩有多难缠了。” 闻言,正在充奶粉的寇骁突然歪头看向应栀,那毒辣的眼刀令应栀忍不住直打寒噤,她连连摆手,“还是不要了吧,你老公那眼神是要鲨了我啊!” “……” 转眼间,寇骁盯向小樱桃的目光从冰冷转至柔和,变脸速度不要太快,他低声喃喃,“我老婆好不容易给我生的闺女儿,你要女儿自己生去。” 说完话,寇骁放下奶瓶走到应栀身边把孩子抱在手上,生怕被应栀偷走,眼里满满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望着如此铁血柔情的寇骁,应栀兴奋地拽了拽陆盏眠的胳膊,然后只用她听得见的分贝狂喜道:“这还是我认识的寇骁嘛!你看他抱小樱桃的样子简直了!” 听着应栀的话,陆盏眠抬眸遥遥地向寇骁望过去—— 只见寇骁垂眸盯着怀里的小樱桃,眼神专注,高大的身躯与樱桃粉嫩的衣服形成极致的反差萌。 似是察觉到她炙热的目光,他清浅的眸子转了过来,天生自带冷感的薄唇朝他抿了抿,刹那间火树银花迸射开去。曾几何时她总会悄悄地偷看他,想象着她们未来含饴弄孙白头偕老会是什么样的。 那会儿她的想象有些模糊,可现在有了具象的表达,可不就是寇骁抱着小樱桃的这副模样啊? “诶,我不打扰你们了。”应栀眼瞅着陆盏眠看寇骁眼睛眨都不眨,她可不想做瓦数超高的电灯泡,忙不迭把包里的另一枚长命锁递上,“我们小樱桃有的份,卷宝可不得也有啊。” “礼物送到啦,我就功成身退咯。”说完话,应栀拽了拽小樱桃的手指后,忙不迭开溜。 待到病房内静谧下来,寇骁把小樱桃抱到陆盏眠身边,接着俯身亲吻着陆盏眠的额头,“你看小樱桃这会儿睡得多香啊。” 几乎是自然而然地陆盏眠仰起脑袋回吻他,紧接着这个吻像是被点燃了的烟火似的在空中散落无数星火。 纵情的拥吻全然得不管不顾,紧接着病房的门传来“咔哒”地一声动静—— 即将被抓包了的寇骁像高中生被抓早恋似的赶紧恢复状态,他轻轻地抖着熟睡的樱桃装作认真的模样。可丝毫不买账的小樱桃憋着脸开始啼哭起来,吓得他面色发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急忙赶来的向姨成了寇骁的救星,“哎哟,少爷,这刚出生的小孩儿哪能这么颠儿呢!” 闻言,寇骁立刻停止动作,可他整体动作还是超别扭。 “这小孩儿得这么抱,少爷啊,你前阵子不是上了该怎么护理小孩儿的课吗?”向姨实在忍不住吐槽了句,随后目光看向陆盏眠,“这小樱桃啊嘴儿鼻子长得都像盏眠,长大以后活脱脱就是个小美人儿。” 半吊子寇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难得觉得自个儿也有笨的时候,随后在向婶一点点手把手教导之下,他轻轻哄着小樱桃。 从前的向婶只觉得他家少爷不近人情,傲骨里都是冷意,可这会儿倒莫名让人觉得亲近? 陆盏眠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小樱桃的大小事宜寇骁几乎都是亲力亲为,连半夜三更给小孩儿换尿布他都会准时准点定闹钟,生怕扰到陆盏眠的休息。 作为职业的模特,陆盏眠在恢复好身体内在的同时,保持形体的各种运动也在进行,做的最多的是瑜伽。 减肥的道路是漫长而艰难的,胖起来可能比别人每日多吃一顿燕窝一块巧克力,瘦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头一回瞥见男教练员进场,寇骁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可他也不吱声。 只是会在陆盏眠锻炼时,会拖家带小抱着连爬都不会的小樱桃监督她做功课。 也会把小樱桃丢给卷宝,然后在男教练做亲密肢体接触前赶到陆盏眠身边,随后幼稚地帮她支撑起腰部。 男教练只来了一次,就被陆盏眠打发走了。 第二次换女教练员过来时,寇骁满脑子都是疑惑:“上回八块腹肌的男教练呢?” “……” 陆盏眠好笑般地扬起下巴,明媚的脸上满是窃喜,脸颊处的梨涡浅浅,“某人吃醋啊,所以我把他给炒了。” “谁吃醋?”寇骁咬死了不承认,坦然自若的脸上坦荡荡地告知她,我绝对没有吃醋! 死鸭子嘴硬啊,陆盏眠从寇骁手里边把小樱桃抱在自己怀里,嘴里念念有词,“你爸爸他不承认自己吃醋噢,那这酸味儿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呢?” 陆盏眠佯装思考,随后抬眸看向他,“那要不然我再让那个男教练过来一趟吧?” “……” 闻言,寇骁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威慑她的话低沉带着十足的气场,“你敢!” 心脏被收紧的滋味儿很是难受,明知她是在逗着他玩儿,可还是忍不住凶巴巴地震慑她一下。说完带有情绪的话以后,他又开始委屈巴巴地哄,“我不喜欢男教练盯着你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怕什么?”陆盏眠靠近他,而后用唇瓣啄了啄他的薄唇,“有小樱桃这只神兽和你这位护妻达人在我身边,你说有哪个男人还敢在我面前放肆啊?” 眼前女人蜜桃色的唇一张一合,莫名撩动寇骁的心弦,随后他旁若无人般地靠近陆盏眠夺取她柔软唇瓣的芬芳。 虽然这些天他抱着小樱桃来健身房这件事被无情戳穿,可他觉得心里的甜滋味儿莫名满足。 软而甜的唇瓣怎么吻也吻不够,两人之间的小孩儿茫然无措地睁着眼睛,她虽然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空间突然变窄了,但是妈妈身上的味道就很好闻啊。 “我对我自己非常有自信,你只能是我的。”寇骁霸道地拥她入怀,肆意缠绵的吻热烈张扬。 寇骁对小樱桃第一次开口喊“哥哥”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可小家伙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般地抱着卷宝不撒手,瓷白的小脸儿透着与陆盏眠如出一辙般的狡黠。 “小樱桃你喊我一声爸爸呀。”寇骁超有耐心地坐在小孩儿的游戏屋里,对自家姑娘极其好脾气。 可小樱桃压根不买账,软糯的语调奶声奶气地喊着,“哥哥。”说完,她穿着尿不湿的屁股朝卷宝拱了拱,整个身体坐在卷宝身上。 随后小孩儿机灵地眨了眨眼,瞥见拿着奶瓶的妈妈走过来,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陆盏眠面前,言语不清晰地喊道:“妈妈!” “……” 所以,这小孩儿是故意不喊他的对不对? 最后在陆盏眠用奶瓶的循循善诱之下,小樱桃害羞地往寇骁身边跑,边歪歪扭扭地跑边喊着,“爸爸。” 虽然小孩儿的口齿不是很清晰,但寇骁还是感动到差点落泪,抱着小樱桃在空中转圈圈。 小樱桃会走路时,陆盏眠忙于工作时,寇骁就会把小孩儿当做挂件似的带到公司照顾,而卷宝则是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傍晚下课时他不顾风雨都会亲自去接送。 晚上把小孩儿洗香香后,寇骁又会在婴儿房里给小樱桃与卷宝讲故事,直到两人陷入熟睡。 从婴儿房听见走廊的脚步声后,寇骁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瞥见风尘仆仆归家而来的陆盏眠后,他上前一步将她压在白墙之上,糅着欲色的眸子轻抬,炙热的吻便落了下去。 “唔……”小别胜新婚,陆盏眠用力地回吻他,好似把前几天的欲望宣泄出去。 唇瓣分离之际,陆盏眠踮起脚尖,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她想他也想的紧,“这会儿把小樱桃哄睡着啦?” “卷宝抱着她睡觉呢,小丫头挺安分的。”说完话,寇骁按捺不住自己的情动吻着陆盏眠的眼睛。 她去拍广告的这半个月,他算是憋得够呛,这会儿就想凑着她近一点,仿佛她身上的味道能够解他身上所有不舒服的地方。 “让我亲个够,好不好?”寇骁的声音低哑,像是从胸腔里闷出来的磁,想动手动脚的欲望在攀升。 哪有这种事也要问一下的,陆盏眠翘起唇,极致妍丽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随后她再次主动地去吻他。 比起上一次热情的吻,这一次轻轻地,带着一丝羞怯讨饶的错觉,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带有男性浓重荷尔蒙味道的吻重重落下来,掐细的腰被他抱着,陆盏眠知道,今天要难逃这一劫了。 “别再这,我们去卧室。”虽然只是吻,可陆盏眠还是顾及隐私感。 若是万一,秦姨走上来检查小樱桃晚上有没有蹬被子,这不是完了嘛! 寇骁有点儿等不及,他舔着唇瓣不管不顾,“先等我亲个够再说。”说完,他轻轻咬着陆盏眠的红唇,试图让她专注一点。 吻着吻着,陆盏眠迷蒙间瞥见儿童房的门打开了,接着穿着粉粉嫩嫩睡衣的小姑娘正拽着兔耳朵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们,那稚气圆润的眼睛里蕴满了,爸爸妈妈这是在做什么噢? “……” “寇骁!”陆盏眠吓得忙不迭用手推开寇骁,颇有炸毛的意思。 看到小樱桃站在身后的寇骁顿时怔住,脸色非常明显地从原本的满足到羞涩有迅速的过度。 升腾起来的□□瞬间灭了下去,随后他蹲下身把小樱桃抱在怀里轻声问:“小孩儿,你怎么回事,这会儿怎么不跟你哥哥睡觉啦?” 好好的美梦彻底被闺女儿敲碎,他有点生气也是正常的。 小樱桃歪着脑袋看向陆盏眠,随后瓷白的小脸瘪了瘪顿时想要落泪的样子,“爸爸欺负陆小眠!” 自家闺女儿长相偏软萌,若是梨花带雨哭起来可得心疼坏他,寇骁忙不迭轻声哄,“你妈妈这会儿才回来,她嘴巴这里长了颗痘痘,爸爸帮她治疗了一下,就像你拿听诊器给哥哥测心跳那样。” 眼瞅着寇骁耐心满满地跟小丫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莫名就觉得很好笑。目视着小丫头看过来的探寻眼神,陆盏眠赶紧点头,“爸爸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噢。” 闻言,小樱桃吸了吸鼻子向陆盏眠讨要抱抱,可寇骁率先一步抱住她,“爸爸抱你去睡觉。” 望着寇骁忙碌的背影,陆盏眠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他的哥们儿半夜三更喊他出去喝酒,遭他拒绝以后,小丫头拿着电话叽里咕噜跟他的哥们儿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数最惨的还是霍明远。 他就惯着,直到闺女儿没兴趣了,才让他们挂断。 寇骁是真的很宠小樱桃啊。 小樱桃五岁以后对记忆有了深刻的记录能力,当陆盏眠与寇骁带着她前往英雄纪念陵园时,小丫头在卷宝的解释下终于明白了里面埋葬的人究竟是谁,遭遇过哪些经历。 她在陆盏眠帮助下包了枝菊花放在墓碑前,同时还碎碎念着,“舅舅是大英雄,也是樱桃心里面的英雄噢。” 从前陆盏眠带小樱桃来陵园,小丫头什么也不懂怯生生地站在她身后,可如今在卷宝的帮助下能与哥哥那么亲近,陆盏眠情绪难以自控地开始落泪。 如果哥哥这会儿站在她身边,那么也一定会超级宠爱小樱桃的。 “小樱桃说得特别好,你哥是英雄。”寇骁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揽住陆盏眠,他的目光带着由衷的敬意,“哥,我会把盏眠卷宝和小樱桃照顾好的,也会把爸妈照顾好,你不要担心。” “今年小丫头比前几年懂事多了,卷宝也高了许多,我听盏眠说,卷宝的性格跟你很相像。”寇骁像是唠家常似的把气氛调节回来。 说到这,陆盏眠莞尔一笑,脸上带着些许笑靥,“是啊,卷宝对妹妹的温柔性格可不是像了我哥。” “看到卷宝照顾妹妹,我就总想起你。”陆盏眠吸了吸鼻子,右手攀着寇骁的脖颈,“哥,他对我真的很好。” “你把我宠得太骄纵了,以至于我跟寇骁走了不少的弯路。”陆盏眠轻轻抿着唇瓣。 见陆盏眠揽责,寇骁忙不迭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都是我的问题才走的弯路,跟盏眠无关。我现在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说完,寇骁主动地牵住陆盏眠的手,仿佛攥着她就有无穷的力量。 “总之,今年第一件事就是想跟你汇报一下,我现在挺幸福的。”陆盏眠翘起唇,伸手捏了捏卷宝的脸颊后,她眨了眨眸,“卷宝和小樱桃也很健康,爸妈也从今年开始回到我身边来住啦。” “一切都好呀,你要放心。”望着照片里永远定格在二十五岁的年轻男人,陆盏眠目光泛柔。 静静地待了阵,小樱桃与卷宝手牵手在墓碑前说了会儿话,一行人这才离开。 晚间卷宝与小樱桃被秦姨带出去玩儿,寇骁抱着陆盏眠坐在沙发上,他吻着陆盏眠精致地眉眼一寸又一寸,极致耐心又害怕失去,他轻声喃喃着,“陆小眠,你别后悔遇见我好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陆盏眠心里一抽,其实她能明白寇骁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她哥哥,那说不准她们就不会有相遇的可能,曾几何时,她恨死了她们的相遇,特别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可后来,她渐渐地释然了,正如小樱桃所说,他哥哥是伟大的英雄,是个无畏者。 没有消防员遇到这样紧急的灾难会退缩的。 见他久久地不回答,而是把脑袋埋在她身上,陆盏眠好笑般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在担心什么啊?” “关于这个问题噢,其实我早在很多年前就想通了。”面对近在咫尺的寇骁,陆盏眠上前一点点鼻尖对着他的鼻尖,“我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爱上你。” “现在要多增加一条,更不后悔与你有两个宝宝的交集,唔……”还未等陆盏眠说完话,寇骁肆无忌惮滚烫的吻落了下来,带着点强硬凶狠的味道。 “继续说,我听着。”寇骁眼眶通红,表情却倔强得要命。 陆盏眠弯了弯唇,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脸上尽是笑意,“所以啊,你不要瞎想,我很爱很爱你。” 当她说完的下一秒,寇骁瞬间出声接过,“我也爱你,至死方休的那种。” 或许打从头一眼看见灵动活泛的陆盏眠在他面前劈叉开始,他们的交集就已经相连接了吧,寇骁心满意足地抱着陆盏眠热吻。 有了陆盏眠,至此,他的人生蓝图再无缺憾了。 应栀X霍明远(一) 那天陆盏眠走后包厢里来了位比宣传海报里更妖孽的男人,应栀从头至尾盯着他从大门走到自己身边,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接着她循声问:“你也是这里的招牌吗?” 姑娘问的小心翼翼地,生怕惹他生气的样子令霍明远不由地抿了抿唇。 良久,他像是受到蛊惑般地点点头,轻轻说“恩”时,尾调轻扬,心里却觉得挺好笑。 如果他是这里的招牌,那怕是没人付得起他的出场费吧。 “既然是这样,那你有什么绝活儿啊?”应栀淡淡笑着,那狡黠的狐狸眼里似乎传达出“爷可视付了费的”讯息,她轻抬眉梢,右手指腹突然伸到霍明远颇有姿色的下巴上。 轻抬指腹后,她不由得感慨,“啧,像你颜值那么高的美人儿,怎么会想到来陪富婆喝酒啊。”应栀滚了滚喉咙,她丝毫不会向别人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么妖孽的人就要近距离地参观,如果凑近能惹得他害羞的话,那就更妙了。 霍明远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心想着她都问得什么糟糕的问题。可他仍旧抿着唇仔细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吸引应栀的注意力,似是想到什么,他肆意地笑了起来,紧接着他超级真实地回答,“陪酒来钱快啊,你看人家高学历的小朋友不都干这行吗? “闻言,应栀赞同地点点头,忽而悄声问他:“那你不介意别人的目光吗?” “比如你好奇的目光吗?”说完话,霍明远倾身上前,手掌抵在沙发上。 两个人的姿势由相隔遥遥突然凑近,应栀忙不迭后退,整个身体“哐当”一下抵在墙上。 四目相对,应栀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露出来的乍泄春光,她一字一句地问:“你对每个富婆都这样吗?” 好的,一旦先入为主后。无论他今天说多掏心掏肺的话都会被她认为那是勾引富婆的手段,思及此,霍明远突然缓勾唇角。 既然如此,那么他是不是可以仗势欺人一下呢? 心里是那么想的,可他的做法却截然相反,他冷冷地挑眉,用“爸爸高不可攀”的眼神斜睨着她,“正如你所知,我是头牌,所以都是人家富婆勾引得我。” 此言一出,应栀就更好奇了,她睁大眼睛对着他咕哝,“那你有没有跟别的富婆做过啊?” 霍明远被她的这句话雷得外酥里嫩,刚想否认时,应栀黝黑的眼珠轻轻眨动,她用肯定的眼神望着他,右手抚上额头,“对不起啊,我又不小心踩到你痛处了。” “我就是口直心快,没有什么恶意的。”应栀忙不迭道歉,然后右手拍了拍他的肩,“像你们这样的行业,我都理解哈。” 哈?此事的霍明远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快点去解释清楚啊! 可一想到她之前看见他欺负陆盏眠的画面,他心里头就直犯怵。 “对了呀,为什么会是你来呢?”应栀歪头疑惑地问他,难道是陆盏眠悄咪咪地送了他一个惊喜?给她包养了两只吗?让她体验一波富婆到底是什么滋味是不是诶? 应栀古灵精怪的眼神里流露着好奇的神色,似鹿眼润泽的眼睛轻轻眨动,就莫名的这么一下,那波动的水光仿佛溢进寇骁的心里面。 她的白皙手腕里仍然带着不太符合她潮流气质的俗气金镯,深红色的旧丝线弯弯绕绕在镯上。 霍明远滚动喉咙,这双生得骨感的胳膊就让他很想上手搂着,忽而他悄声问,“这镯子挺好看的,谁送你的?” 姑娘家的金饰不是由娘家人赠的就是由丈夫送的,听寇骁说,应家夫人最爱给她相亲,这个镯子该不会是定情信物吧? 正因为寻常名媛贵女都很少戴这种俗气的首饰,所以霍明远有些好奇。 他这是想转移注意力啊,应栀将白皙的手腕抬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后,她笑得灿烂,“这是我外婆送我的生日礼物,当年老人家傻乎乎地挑金价最贵的时候买的,我戴了七八年了。” 原来如此,那就是没有男朋友了,霍明远心里暗自欢喜,可接着被应栀探寻地眼神锁定住。 “头牌,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呀?”应栀实在憋不住心里的好奇劲儿悄声问,那晶莹的眼珠轻眨,带着勾人的味道。 霍明远早已想好该如何解释,所以他脸不红心不跳迅速回道:“你点的那位今儿个病了,所以店长让我顶上,我上班还没几天,所以招待不周望担待。” 男人的声音低沉泛哑,沾染着股京腔痞气的味道,莫名听着让人觉着很舒心。 “没事儿,我特别好伺候。”应栀笑眯眯地看着他,随后十分有技巧性地凑到霍明远耳边,“你拿出你培训时候的状态伺候我就行,我对你们这个职业挺好奇的。” “……” 彻底懵住的霍明远觉得自己陷入了个无止境的坑里头再也出不来了,他的一世英名就在今天估计要毁于一旦! 最后的最后,霍明远陪着应栀喝了几杯他调的酒。 他不勤于学业,但对于“玩乐”这件事还是十分热衷的,为了达到自己最真实的目的,他在应栀离开前邀约,“我在市中心有家餐厅,欢迎你过来玩儿。” 霍明远绝对是把真诚这俩字写在脸上让应栀知晓的,可应栀觉得,他这是在拉客。 说不准是富婆给他砸的钱开的餐馆,他又在这里赚别的富婆的钱,那就证明他开的餐厅也就一般般。说不准还想将她泡到手,拿她的钱来填补亏空的餐厅呢。 她可不想当冤大头。 应栀打小就是人精,七弯八绕早就把眼前的男人看了个“透彻”,她接过餐厅名片,轻飘飘地递他一个眼神后,启唇道:“有空我一定会去。” 说完话,应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从私人包厢走到旋转的楼梯口处,应栀瞥见坐在底下吧台处穿着洁白衬衫的少年,可不就是某英国一流大学高材生的身影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她身处的家店就不是什么清白的店,楼上的头牌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思及此,应栀垂眸望了眼手上捏着的餐厅名片,轻哂一声后,她随手就将纸片扬在空中。 什么玩意儿,这不是花钱找不痛快吗? 不过,那头牌挺养眼。 霍明远走出包厢瞥见角落里他精心备至挑选的名片拂上了尘后,他牵了牵唇,身侧的拳握了握。 他真是想不开才会干这事儿,他是不是把矛盾越结越深了? 再次与应栀相遇是在去某西北地区的飞机上,估摸着与上次不尴不尬的“初次见面”时隔半个月,两人都没联系,可缘分来的就是那么奇妙。 当天的飞机头等舱正巧被别人定走了,霍明远又急着赶到H市查看工厂的状况,所以难得选得是经济仓。 两人就那么巧坐在同一排座位上,手臂与手臂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厘米,却谁也没搭茬,原因是应栀将渔夫帽盖在头上睡觉,霍明远带着墨镜,一脸的不耐烦。 经济舱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小孩儿啼哭声更是吵闹喧嚣,霍明远难以自控地咬了咬唇。 正当他烦躁至极时,身旁姑娘的脑袋如同压死骆驼最后一根草似的落在他身上,暴躁的因子彻底被点燃,他伸出手强硬地将姑娘的脑袋推开,声音无情,“我跟你压根就不认识,这么靠在我身上不好吧?” 耳边怪熟悉的声音将昨晚没睡觉的应栀拉回现实世界,应栀眯了眯干涩的眼睛将渔夫帽摘下来—— “诶?”应栀不可思议地盯着霍明远瞅,由于好奇,所以分贝拉得格外的高,“你不是那个什么的头牌吗?这也忒巧了吧?” 从墨镜里看到渔夫帽底下变出喜欢的姑娘,霍明远有瞬间的呆滞,随后脸颊爆红。 她怎么还记得这茬!! 刚才滔天的怒意瞬间被眼前看着又乖又可爱的姑娘给冲淡,他舔了舔唇朝她耸了耸肩,“刚才的话你全当做没听见。” “喏,肩膀给你靠。”突然觉得经济仓也没那么难熬的霍明远超级大方。 刚才把脑袋靠他肩上是不经意,如今再靠过去她就是傻子,她才不会那么干呢。应栀弯了下唇角,忙不迭给他道歉,“刚才不好意思。” “没事儿。”霍明远以秒的速度迅速回答。 虽然听着霍明远的话奇奇怪怪的,但应栀坚信,眼前的男人不是什么善茬少惹为妙,说不准被他卖了都不知道呢。 “你去哪里啊?”见应栀比较拘谨,霍明远轻声问,墨镜已然摘下,妖孽无瑕疵的脸整个近距离暴露在眼前,让人不由得心里一窒。 啧,拿出勾引人的这一招了不是?可她应栀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应栀还是弯唇,回答地落落大方,“去我外婆家啊,在邬桥村那里,不是特别有名。” “但那里的环境特别好,商贸往来也很频繁,丝绸织品更是堪称一绝?”霍明远轻声细语地跟在她后边一字一眼地说着,悦耳低醇的声音像是配音演员念着介绍,更是诱人。 “诶?”应栀好奇地抬眸看他,眼里满是稀奇,他怎么会知道。 没按捺住心里的喜悦滋味儿,霍明远抬手揉了揉应栀柔软乖顺的头发,随后收敛着心里的澎湃轻声道:“巧了,我也去那里。” 坐在后头的助理:“?”突然改行程了吗? 应栀X霍明远(二) 邬桥村毗邻海拔很高的山脉,是相当偏远的地区,从早到晚来回只有三趟车,分别是早中晚。从下机后,应栀与霍明远告别,前往坐车的地方,生怕赶不上最后一班车。 买了票,接过票据后,应栀寻了个凉快的地方开始打盹儿,距离发车还有半小时。 她压根就没相信霍明远所说的,他也是同去邬桥村这件事,所以当霍明远如此说,她尴尬地抽了抽唇角,没当回事。 拜托!由于她长得好看,打小追她的人从学校门口排到教室。 这点拙劣的搭讪方式早就已经过时了,应栀歪着脑袋占据整个公共椅子,形象有些不太雅致。 紧赶慢赶走到车站的霍明远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就遥遥地瞥见应栀占着公共椅大睡特睡地躺在那,脸上拥有两朵高原红的两个小孩丧气满满地盯着她。 脸上仿佛写着“这个姐姐难道就不能腾个位置给我们吗”,可她们不敢骚扰她。 原因是,应栀的明艳长相看着就有些不太好惹,两个小孩怯生生地看了会,最终选择坐在笨重的包袱上。其中有个脸蛋儿脏兮兮的姑娘盯着应栀看了又看,正当她想伸出手去触碰应栀头上半遮掩的渔夫帽时,霍明远率先一步制止了她。 小姑娘歪头看着身姿欣长的男人,她顿时被抓包了似的涨红脸颊,她声音轻轻地,普通话不太标准,“我很想看看这个姐姐到底长什么样儿啊,她好像仙女。” 在这样偏远的山区里甚少能见到这样的仙女姐姐出现在这里,所以小姑娘格外好奇。 霍明远伸处食指放在凉薄的唇瓣上,发出一阵气音,“嘘,别打扰我女朋友睡觉。” “?”闻言,小姑娘把眼神瞪得硕大,随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不由得感叹,眼前的两个神仙怪不得是一对儿呢,都生得好看呀。 目光瞥见睡得正香应栀手里的车票时,霍明远歪了歪脑袋看着座位号,随后抿着地唇瓣松了松,他轻声问两个小孩儿,“哪里买车票啊?” “那里啊。”拥有高原红的小男孩脸上灿烂地笑着,忽而他振奋般地对眼前高大的男人说,“我跟这个漂亮姐姐坐一起哦,她的车票是10号,我是九号,我们俩挨着的。” 小孩很兴奋,霍明远原本弯着的唇瞬间绷直,随后他恶劣的性格再难遮掩,他伸手夺过小男孩手里的车票。就在小孩即将出声吵嚷之际,霍明远从包里随手抽出一张卡,“这里有钱,我跟你买。” 在小孩眼里,他手里的这张卡是不值钱的,但车票可值钱的不得了。 没有这张票,他就没办法跟妹妹回邬桥了。 “不就是想跟漂亮姐姐坐一块儿嘛!”小男孩叉腰气哼哼地看着他,随后他伸手指了指,“你去那里买票还我一张就行,我可以跟你换。” 闻言,半张纸币都没有的霍明远随着小孩走到收银台,目光瞥见前台收账表中的票价,他陷入了呆滞。 “能用手机转账吗?”霍明远轻声问,眼中透露出来的是迟疑与殷切。 虽然这个地方破是破了点,跟发达沾不上一点边,但不至于连微信转账都不行吧? 眼前高大俊逸的男子生得相当精致,跟有线电视里看到的男主角一样抢眼,可收账给票的工作人员一丝不苟,她敲了敲收费的黑板,言语不容置喙,“麻烦你好好看清楚,只接收现金。” 听着这句话,霍明远皱了皱眉,这里的人貌似脾气都不太好? “我身上没带现金……”现在谁身上还带现金啊,霍明远下耷着长睫,心里头那句借钱的话死也说不出来。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助理赶紧去解决工厂的紧急问题啊,有钱寸步难行的滋味儿霍明远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这到底是什么该死的破地方! 小男生看出了霍明远的窘迫,犹豫再三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块递给霍明远,“喏,我只有五块钱。” 正当他说完话,身旁的妹妹翻了翻洗得泛白的裤兜送上三块钱。 眼巴巴望着这凑出来的八块钱,霍明远头一回想落泪,妈的! 把钱递给收款人员,霍明远拿到车票后递给小男生,随后他半点也不嫌脏地把小姑娘抱在怀里,“你们两个怎么那么乖啊,不过你们年纪那么小,到城里来干嘛呢?” 手脏兮兮的小男孩挠了挠头,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眼前的男人,“和阿嬷出来卖核桃哇,我们村里的收购价可便宜呢,阿嬷说城里卖得贵,所以就乘车来这里卖。” “不过我觉得赚不到多少钱,我们拿得太少了,如果有辆车就能赚很多。”小孩坚韧地想着,黝黑的眼睛里发着光。 商业贸易这件事没人比霍明远更懂,虽然他对食品行业制作一窍不通,但他拥有全国最领先的娱乐资源,对于销售这件事,只要他一声令下。 霍明远勾起唇,指腹擦了擦吃棉花糖沾满唇角的小姑娘,话语却是对男孩说的,“那你知道从你家开到城里能耗费是多少,又算过村里的价格与城里的价格与大都市的价格,差距有多少吗?” “……” 经霍明远这么一说,小男生垂下了脑袋,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够攒够核桃加工成初成品,然后进城里卖给愿意出比村里廉价卖给批发商更高一点价格的人。 哪里还痴心妄想到大都市里去看看,除非他能走出这座山。 霍明远痞气满满地勾了勾唇,心想这小家伙刚还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呢,现在就想气短的鹌鹑似的。见他久久不说话,霍明远伸手拍了拍小孩儿笔直的背脊,“你这个年纪啊还是多注重学习,赚什么钱?” “我就是要赚钱。”比霍明远个头矮上大半截的少年倔强地抿着唇,缀满光亮的眼睛里迸射着火焰。 “那你赚了大钱想要干嘛?”霍明远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闻言,小孩抬眸直言不讳,眼里满是虚与委蛇之人所没有的真诚,“给我阿嬷治病,让我爸妈不再辛苦,造大别墅让他们住,让我妹妹和家人不再被别人看不起。” 他所说的这些是含金汤匙出生的霍明远从来不曾体会到的,可他能感知到小孩眼里炙热的光芒到底有多热烈,也能感觉到手臂上沉甸甸的姑娘身上的温度。 “所以啊,你更要出类拔萃,等你肚子里有了墨水后,就不愁没钱了。”霍明远长睫轻颤,紧接着他向小孩抛出橄榄枝,“等你大学毕业的那年,我让你成为你们村里最有资本的卖核桃大户,如何?” “……” 当然,此时的霍明远只是开了个玩笑想逗一逗孩子罢了,谁能料到满脸倔强的小孩忙不迭答应,在遥远的以后给他填上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为集团收获一枚良将之才。 获得与应栀隔壁车票的霍明远在上车时挨在她后头跟着,睡意朦胧的应栀基本两分钟一个哈欠困到几乎睁不开眼皮,也没心思观察身后究竟有谁。 就连坐到车座上,也没注意到身形高大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男人上了上了车。只是周围的阿姨与大叔那眼神都缠在霍明远身上,这样帅气的小伙子,在邬桥村可谓是百年难遇啊! 于是乎,有个看着蛮洋气的阿姨率先出手,“小伙子是邬桥人吧?是不是刚从城里读大学回来啊?女朋友有没有啊?” “对啊对啊,这小男孩长得蛮俊的,看着就跟大学生一样,是不是留学生啊?” 被大家盯着的感觉有点不太舒服,霍明远架不住大妈们的讨论的热潮,姑娘又在身边,于是他压低声音超级正经不带坑人地回:“还没有女朋友,不过……” 还未待霍明远说完,阿姨们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把霍明远拉回家,“我家有个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学历还蛮高的,做的一手的好菜,不知道你想不想认识一下啊?” “我家姑娘长得漂亮,气质又特别好。”右边一个阿姨扯着前一个阿姨的衣服,整个身体凑到霍明远面前。 两个阿姨说完话,坐在后头的阿姨突然爆发出娇俏的欢笑声,那“魔音”是霍明远从来不曾体会过的刺激。 虽然从小到大霍明远都是争先恐后被别人争抢的炙手可热的绝佳女婿吧,当然名媛贵女的目的都觉着他多金又帅,但是像这样丝毫不避讳就差抢人的场面霍明远倒还真是没见过。 此时还未睡着的应栀心里憋着一股子的火气。拜托,她就想安静地在车上补个眠,就不能麻烦她们轻一点吗? 还有没有点公德心啊,不知道旁边睡着个人呢嘛,应栀觉得自己的快要收不住自个儿炸毛的情绪了! 就在几个阿姨坚持自我,非得把她身边的男孩子介绍给自己家闺女儿时,应栀在嘈杂声音中睁开那双隐忍不住怒意的眼睛。 她也没看身边的男人究竟是谁,整个人化身成为张扬舞爪的小狮子似的朝对面阿姨一顿嘲讽输出,“你们有完没完,没看见他女朋友就坐在他身边嘛!” “当我的面勾引我男人,你们安得什么心!”应栀犀利的小眼神瞪了眼她们,随后翻了个白眼,“求求你们有点公德心吧,没看见车里那么多人在睡觉嘛,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听她无厘头地说了许多,呆愣愣的霍明远抓住最关键的地方,他低沉着嗓音悄声问:“我刚才说我是你的谁?”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反正她替他解的围,所以自然而然得感谢她啊,应栀半点没犹豫地回答他,“男……”人啊! 视线在汇上他漆眸的那一瞬间,她彻底哑然了,眼睛瞪得更大。 完蛋,睡意也消失了…… “……” “阿姨们,我有女朋友了,所以不好意思啊。”霍明远伸手搂住不算太情愿的应栀。 突然痴呆的应栀:“?”你刚才说了什么屁话?? 应栀X霍明远(三) 三个女人一台戏,大巴车内足足有十几个女人,就跟宫斗戏似的。大妈明显对像只火烈鸟重拳出击的应栀表现出很强烈的不满,其中有个阿姨把像素超低的手机拿到霍明远面前,“这我闺女儿,你看这颜值。” 闻言,应栀翻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白眼,随后她拿出超清晰且自己拍的照片拿给大妈比拼,“这是我的照片,请问你选谁?” 笑话,作为申城有名的富贵花,应栀在气质这方面捏得死死的,怎么可能让别人压自己一头。 照片里的应栀与此刻穿卡其色工装的形象大相径庭,照片里的可人儿穿着洁白胜雪的纱裙站在广袤无人的荒野中,整张照片用极致黑白的色差来体现出冷感的味道。 冷冰冰的荒漠与姑娘不羁的淡然的勾唇和谐相衬,她真的很适合披肩长发,霍明远深情地望着此刻头发齐耳的应栀。 良久,他轻声问:“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啊?为什么把头发剪得跟狗啃似的?” “啧。”应栀不耐烦地抵了抵后牙槽,随后她收回手机,鬼灵精怪地狡黠轻哂一笑后,她占便宜似的摸向霍明远的下巴,她用“还不是你这个渣男”的埋怨小表情道:“你忘啦?” “?”我需要记得什么吗? 既然这么多大妈阿姨愿意给他介绍对象,还不让她睡个好觉,那么就别怪她“辣手摘花”,破坏掉大妈们的美好幻想了。 她弯唇,戏精般地靠近他,语气娇蛮,“还不是你说短发好看啊,为了满足你的想法,我可是把自己留了十几年的长发剪成这样的。” “……” 那你可真厉害,霍明远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可面对如此多对他好奇的大妈,他敛着笑,痞意满满的唇轻勾,他伸手将她揽着,用打从心眼里欢喜语气回复她,“短发很俏皮,也蛮适合你。” 不过,他更喜欢柔顺的长发,像她这样的巴掌小脸非常适合。 几个阿姨狗粮吃得饱饱的,顿时没了话说。拿手机递到霍明远面前的阿姨难以忍受般地撇了撇嘴,脸上很是难看,可终究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谁让这帅气逼人的小伙用有女朋友了呢! 女朋友还是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委实不能招惹。 耍完嘴皮子后,体力不支的应栀再次合上眼皮,望了眼破旧无遮阳的窗门后,她叹了口气后将渔夫帽再次甩到脸上,可仍然只能半遮掩,脖颈与下巴露在斜阳底下。 那白的晃眼的脖颈令霍明远难以自抑地滚了滚喉咙,随后他不顾手酸伸出手替她遮掩住阳光,很是贴心备至。 霍明远是申城出了名的二世祖,风评极差,吃喝玩乐玩得很开的纨绔用弟,都是别人对他点头哈腰的份儿,哪有他照顾人的时候。 可此刻,他就是在默默地为应栀付出,姿势虽然笨拙,可他就是不想让应栀晒黑。 “车程还有两三个小时呢,这会儿不睡更待何时。”应栀闭着眼睛嘀咕,心里却止不住地翻滚着刚才霍明远向阿姨们说得那几句话,其实见惯表白了的她有些习以为常,可她就是觉得挺好笑。 头一回相遇能够说是凑巧,可在同一天内接连着两次,那说明了什么?答案昭然欲揭啊。 正当霍明远合上眼睛打算假寐一阵,只听应栀用凉凉的语气对着她嘀咕,“头牌儿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应栀的话如同平静的湖面里被砸入一颗很小的石头,可波纹却越漾越大,霍明远的心跳得厉害,淡然的神情露出一丝破绽。正当他转头看向应栀时,只见女人近在咫尺的脸超近距离的逼近他。 被吓一跳的霍明远赶忙撤开身体,随之而来的是声声辩驳,“我来这做生意。”言外之意,并不是为了你。 他的分贝很轻,生怕被已经“解决”了的阿姨们听见,唯恐再燃起不必要的麻烦。 “噢。”应栀用超级响的分贝回应着,她用仿佛“昭告全天下”似的语调回应道:“是为了我呀,我就知道我亲爱的男朋友最贴心了,我好喜欢你噢。” “?”戏还有完没完了,霍明远轻嗤,可他压根没察觉到自己的笑容到底有多宠溺。 分明就是喜欢她啊,还非得死不承认,那她到底要看看这位她的假男友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看他这副西装革履的模样,妥妥的商业精英啊,可他为什么在酒吧,现在又出现在农村呢? 他到底赚的是什么钱,莫非是刚刚创业的小老板? 晚上拿富婆的钱出来搞投资,白天呢像个正经商人一样出来找商机? “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包厢里啊,说实话噢,我没在菜单栏里看见你。”应栀的记忆能力很强,特别是对脸孔的记忆能力,但凡是跟她合作过的模特,几乎是过目不忘且能记住对方的名字。 可在那天,她压根就没看到霍明远的照片,而且,他连个正经胸牌都没有。 那家酒吧所有的小哥哥,胸前都有独家设计的姓名胸牌,可他没有。 霍明远轻抿唇角,心里滋生出来的异样感几乎覆没了他。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踏进去与她周旋。直到今天他明白了,为的就是惊鸿一瞥后的过目难忘。 打从见到她翩跹似蝴蝶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神便再难控制,身边的女人也都失了味道。 他对寇骁说喜欢应栀那截白皙带着金镯的手腕,后来他尝试过赠身边的女人金镯,可他觉得那都是东施效颦,更有人认为,金镯俗气难看,非得让他带着去挑钻石手链。 也不是挑不到拥有白皙细嫩手腕的女人,可他总觉得到底还是差了些什么。 后来他慢慢知觉,差得就是灵动对任何人物都不屑一顾的样子,他还记得头一回见到应栀的模样。小姑娘穿着符合哥特主题的裙摆,看见有人叽叽喳喳地讨论陆盏眠的是非,她气鼓鼓的像只火烈鸟。 莫名的娇憨霎时戳中了霍明远的心脏,紧接着他看见她叉腰用“你给爷端洗脚水都不配”的语气对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姐妹喊道:“你们这群乌鸦精姐妹,真的好酸噢。” “……” 她奇奇怪怪的形容莫名戳中霍明远的笑点,随后怕被打的可可爱爱姿态令霍明远啼笑皆非。 正当他想出手帮忙时,舞台的灯光霎时亮起,他也就没了机会向前一步。 她的问题其实也是霍明远心里的一根刺,这也是没心没肺的霍明远头一回觉得死的太冤枉,当初做什么脑抽地踏入那个包厢! 沉默良久,他抿着的唇瓣微松,他剖析出心脏深处的想法告知她,“我跟那家酒吧没有任何关系,进包厢与你说话,完全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说这段话时,霍明远是不敢看应栀的。可当他说完这句话,半点回应都没收到时,他突然哽住。 紧接着,他气恼地回头望着应栀看,只见小姑娘的脑袋靠在靠座后头睡得都快打呼噜了。 霍明远:“……”合着我刚才紧张得冒泡,都是自作多情是吧? 又气又恼的霍明远无奈地勾了勾唇,忽而回眸看向姑娘粉嫩似海棠花色的唇瓣时,他没道理地觉着嗓用干得很。那柔软似果冻的唇莫名在视线里越放越大,这姑娘怎么就能在“生人”面前这么毫无防备的睡觉? 有点炸毛的霍明远伸手捏了捏应栀小巧的鼻翼后,随后悄然拨动她的脑袋,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 “小没心没肺的,老用喜欢你知不知道!”霍明远趁她睡觉轻声地吐槽,可脸的笑意漾得很深。 不爱拍照的霍明远也难得举起手机给自己与心爱的姑娘拍了张照片,随后他传给寇骁,留言是—— 【霍明远】:我女朋友!!超级漂酿!! 也不顾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与最亲密的几个哥们儿人手发一张,那架势就是要昭告全天下! 熟睡中的应栀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被司机的急刹车振醒后,看到的就是男人放大的脸孔贴得与自己只有半个拳头那么近,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呼吸声。 脑袋与脑袋互相挨着,谁动一下仿佛都能将对方给弄醒,这就让人很紧张了呀! 凑得很近,她能闻到男人身上那股干净的阳光味道,她不敢歪头,只能盯着他脉络有致的手瞧。他的手很美观,整体十分修长,修剪得很平整,可以用骨节分明来形容,像是钢琴家的手。 凸起的青筋反而增加了丝美感,象征着健康的月牙稍稍露着脑袋,这是双矜贵的手。 “唔……” 当霍明远发出一声动静后,理应超胆大的应栀迅速合上眼睛,装作“我还没睡醒”的样子。 此时的霍明远脖颈很酸,四肢都是乏力的,矜贵的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可他为了心爱的姑娘超级情愿。见她还没醒,他鬼使神差地用手指触了触姑娘柔软的唇瓣。 已经醒了的应栀细思极恐,请问你这是要干嘛? 好在霍明远只是碰了碰她的唇部,没做什么更进一步的事,正当应栀稍稍地遏制住狂跳的心脏时,霍明远用低沉沙哑的言语轻轻在她耳边低诉道:“迟早把你收进我的户口本里。” “??”有本事你在我睁眼的时候说一遍! 应栀耳朵发烫,原本就迭起波澜的心此时更加澎湃,他这到底要干嘛啊! 应栀X霍明远(四) 这无敌尴尬的场面应栀是誓死都不会醒来的,索性她装死到底闭着眼睛不睁开。可装出来的与自然而然的感觉始终是两样的,霍明远在看见她像小扇子般的睫毛轻颤的那一霎,唇角倏而勾起。 心里划过的羞耻感令霍明远伸手抚了抚额头,随后他坦然自若地想,既然有种喜欢她,那又有什么好否认的。 他天生带种,没什么好怕的。 温热的鼻息贴近,应栀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她能感知到身边的男人在做什么,当着她睡着耍流氓是不是? 没看出来啊,外表看着斯文优雅,骨子里原来是这样的。 鼻尖贴近只差几公分时,霍明远翘起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见她打算装死装到底,他索性摊牌,“都听见了,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此言一出,应栀豁然睁大眼睛,似鹿眼的明眸轻眨后,她狠狠地用脑袋撞上霍明远的头,“请问你是流氓吗?当着我睡着吃我豆腐是吧?” 眼前的大小姐天生娇蛮不是好惹的主儿,像是无人能驯服的野驹,可霍明远性格里天生带着点不羁与痞,就喜欢驯服难咬的骨头,他觑了眼应栀胸前一马平川的景致。 随后,薄薄的眼皮轻抬,言语里带着点儿好笑,“你有什么豆腐好吃的?” 应栀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确实毫无起伏感的胸,顿时她的脸上带着愠色,一巴掌拍到霍明远精致俊逸的脸蛋上后,她恶狠狠地骂道:“流氓胚子。” 说完,她还气不过地给出解释,“我的腰围只有60,衣服穿得比较宽松而已,穿紧致的就很不一样!” “你个男人懂什么,低俗。”应栀气哼哼地骂了几句,随后携着笨重的相机包与行李往外走,离开之余不忘踹了他一脚,很是泄愤的模样。 邬桥村的晚风里带着股农家饭菜的味道,天边橙色带粉的晚霞染着半边天,职业病使然的应栀忙不迭从包里拿出相机对着空旷的天边调试相机数据。 这种大自然的盛景是城市里所没有的,她愿意耗费无数时间来记录大好山河的无限风光。 作为应栀的小尾巴,霍明远自然而然地跟着小姑娘走,瞥见她安静地在拍照,他拿出手机悄悄地给她拍了一张。 还未等他拍完,应栀扬着下巴桀骜地看着他,语气挺不善的,“你跟着我干嘛?” “人生地不熟,在这里我只认识你。”霍明远神情淡然,精致的脸上毫无半点羞怯,滚了滚喉咙后,他垂眸带着点委屈的感觉,“跟你到这儿来的,你要对我负责啊。” “?”已经有些猜到了的应栀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随后眉头轻蹙,语气蔫儿坏,懒洋洋地,“你不是来谈生意的吗?” “这会儿怎么又说跟我来的。”应栀觉得好笑,刚在飞机上还对她头头是道地讲邬桥村的历史,这会儿怎么要让他带着了? “咳。”霍明远心虚地捏了捏眉心,最后把“死皮不要脸”贯彻到底,伪装出温柔的眼睛盯着应栀看,“工厂紧急事宜我让助理去了,我什么都没带,就带了手机。” 他想营造出小可怜的样儿,可应栀才不会买账,她轻哼,“够了呀。” “邬桥村虽然不兴手机支付,但你可以打电话联络警察,然后让警察把你带回去啊。”应栀明丽的小脸上印着的那股子坏特直白,明澈的眼眸轻眨后,她轻哂,“再不济你原车坐回去,到镇上……” 还未等她说完,霍明远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痞意,随后他捏着手机的那只胳膊轻抬,手机顺着他抛起来的动作“噗咚”一下呈曲线落进连游鱼都瞧得清晰的河里。 愣住了的应栀忙不迭望向涟漪迭起的河流,接着她冲他大喊:“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怎么想的?” “现在没有手机了。”霍明远漆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应栀看,眼神里带着一丝渴求,他垂眸轻声道:“我唯一跟外界的联系方式切断了,所以你领着我吧。” “你又不是阿猫阿狗,我怎么领着你。”应栀无奈地吐槽了一声,提起的心始终悬着。 她胡乱说的话在霍明远心里滚了一遍,随后在众人眼里锋芒凌厉痞意满满的霍明远轻声地对着他喜欢的姑娘表达自己的态度,声音轻轻地,“喵呜~” 应栀:“???” 陷入风中凌乱的应栀又气又笑,如此高大皮相与骨相俱佳,纵然放在娱乐圈里都吊打无数小鲜肉的男人在她面前买了个萌?这谁顶得住啊啊! “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已经心软了的应栀试图用放狠话让自己柔软的心肠硬一点。 看穿她的霍明远眼里伪装出一丝受伤,身侧的拳头握紧,整个人身上的郁气几乎弥漫开来,他不屑一顾地继续向前一步,低沉的声音委屈得要死,“我做你的阿猫阿狗啊,行不行?” “……” 汇上那双褶皱很深的眼睛,应栀觉得自己仿佛陷了进去,如果说第一次卖可怜她稍稍地有些松动的话,那这一次简直就是天崩地裂的坍塌! “行吧。”应栀软嗓轻声回着,好看的眼睛轻眨,她又嘀咕了两个字,“不过……” 伴随着她有起伏的话,霍明远的情绪像是抛物线似的转折,他藏起性格里的那点劣性,悄声问:“不过什么啊?” “我这趟呢是来我外婆家,我们之间呢得约法三章,以免发生让我外婆误会的事情。”应栀把身上沉重的相机包扔到他身上,随后又踢了脚身边的行李,随后她倨傲扬起下巴,“在我外婆面前,你只能是我的小助理。” “做我的小跟班便宜你了,好吧?”应栀生怕他不情愿,她气鼓鼓地朝他看,“做我的免费助理,可便宜你了。” “你能从我这里学到不少的摄影知识的,谁想做我的助理还得收费呢。”应栀像只高傲的孔雀似的展现着她爱引以为傲的东西,可她说得确实是真话。 她拍摄的照片拿过不少有分量的奖,但凡能入她眼当她助理,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 “好。”超重量级某圈内知名总裁收敛自己的笑,装出“无知小白”的样子拨弄着手里的相机,“你教我啊,我出学费,回头给我列个收费表。” 应栀的舌尖抵了抵后牙槽,随后眉梢轻抬,傲气满满地瞅他,“我怕你这小老板交不起,毕竟您可是大晚上的还要去找富婆揽投资的人啊。” “我是小老板,但那个酒吧,我只去过那一次。”霍明远定定地盯着她看,炙热的目光肆意燃着,痞气丝毫不带遮掩,他想让她改变看法。 闻言,应栀轻哂,用“明白了”的眼神望向霍明远,“得,是我说错话了。” 那天说不准,真是个误会。 “不过你的公司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应栀往前走,不经意地向他带起话题,她总得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吧。 对自己有清晰定义的霍明远轻哼,“什么都做,不过是小老板,最近对食品行业就挺有想法。” “噢。”应栀轻轻把头点,心里也对他有了个底,人家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已。 邬桥村在这片区域里稍稍地有些落后,应栀走到建起小别墅的外婆家后,运动鞋上沾满了泥,余光瞥见霍明远看不出原样的定制皮鞋后,应栀笑出了声,“叫你别跟来,你非得来!” 有些洁癖的霍明远蹙眉,他恨不得赶紧换双鞋! “你能来的地方,我有什么不敢来的。”望着与其他平凡的居住楼不相符合的别墅,他轻声道:“你家在村里还挺有钱,这幢楼没个两百万估计下不来。” 正当她说完,应栀伸手指向别墅旁不远处的贫瘠木屋,“我外婆家在那里!” “?”闻言,霍明远用“你再跟我开玩笑吗”的眼神看着应栀,他匪夷所思,“那小屋子今晚我们都能住进去?” “不住那里,我们住哪里啊?”应栀理所当然地回,似狐狸狡黠的眸子轻眨,随后她向不远处的老人招了招手,声音甜腻腻地带着小女儿家撒娇的味道:“外婆!我在这里!” 顺着应栀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背脊很弯,但精神状态还不错的老婆婆拄着拐杖站在旧屋前,她向应栀缓缓地招了招手。 “走吧。”应栀拽了拽他的胳膊,随后轻哼向他提醒,“待会儿懂分寸啊,小助理。” 霍明远点点头,嗓音闷闷地,“嗯。” 还未等她们走到旧屋门口,一行像是赶集刚回来的阿姨背着大包小包兴匆匆地往家赶,那架势像是蚂蚁搬家。其中有几个脸还挺熟,可思维暂时混沌的应栀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估计是在梦里。 下一秒,伴随着阿姨们唱山歌似的穿透力喊叫声,她突然记起来哪里见过了!可不就是在那趟车上! “孙老太啊!你孙女儿带孙女婿来看你啦,这女婿可俊得比电视里的演员还要好看哩!”其中有个阿婆声音气势雄浑,差点没把应栀的魂给喊走。 “对啊对啊,我们这里就没出过这么好看的帅哥。”另一个阿姨仿佛拿着大喇叭在呼喊着,恨不得让全村的父老乡亲都出来看看。 应栀:“……” 一环扣一环,这该死的误会该怎么解释啊! 应栀X霍明远(五) 应栀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解释,外婆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好奇地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打转,随后只听霍明远启唇恭恭敬敬地向她喊了声,“外婆。” “?”眼睛倏然睁大的应栀反应过来怨愤地瞪了他一眼,她凶巴巴地骂,“谁是你外婆,那是我外婆。” 眼前的小孩拌起嘴来带着点稚气,外婆没忍住笑了笑,随后她伸手顺了顺应栀毛躁的头发,言语里满满宠溺,“这是特意带小男朋友来给外婆瞧一瞧是不是?” “怎么可能!”应栀堂而皇之地翻了个白眼,她睨着霍明远看,眼里带着点倨傲,“就是我工作室的小跟班而已,我怎么会看得上他。” 自家的应小栀满脸的拒绝,可孙外婆却看出来端倪,虽然他对国际知名品牌了解甚少,可昂贵的西服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光是比较衣服的材质,谁是谁的小跟班还说不准,孙外婆抬眸犀利地看向霍明远。 她试图从中看到些破绽,可眼前的男人隐藏得太好,委实看不出来。 “都饿了吧,我饭都给你们做好了。”孙外婆超级热情好客,忙不迭伸手迎客。 晚餐都是些平常家常菜,跟霍明远平时吃的精致摆盘价值昂贵的珍馐来说简直天壤之别,可就是这些粗茶淡饭他接连着吃了两大碗饭。 吃到最后,霍明远与应栀盯着碗里最后一根鸡翅,待到霍明远的竹筷率先伸出后,应栀反应慢半拍地去夹。 “栀栀,人家是客人,回头你还想吃外婆再给你做。”孙外婆破口佛心地劝,两人为了根鸡翅起争执不太好。 应栀瘪了瘪嘴,隐而不发地撤回自己的手,嘴里嘀咕着:“便宜你了,还不行嘛。” 正当她说完话,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竹筷轻巧地将鸡翅夹进了她的碗里。抬眸望向他后,只见霍明远毫不掩饰自己情感盯着她笑,似深潭的眼睛见不到底,他轻哼,“我怎么敢跟老大抢吃的。” “啧。”应栀舔了舔唇,心里堵着的感觉顿时豁然消失,“这还像那么回事儿嘛。” 外婆将两人暧昧的眼神看在眼里,若说她们真没有任何联系她肯定是不信的,至少她能看得出来,这长相英俊的男人对她家小栀子肯定有意思。 邬桥村与繁华两个字不沾边,但山色却是世间少有的,碧色的溪流澄净清澈得能看清石头底下藏着小螃蟹与泥鳅。 隔天应栀便随着村里的小孩儿到湖里去逮鱼虾,顺道拍摄初夏孩童玩耍的照片。 她对邻居家的几个小孩儿说了一嘴,几个小孩一呼百应将村庄里闲着的小孩都喊了过来,数着估摸着有十来个。 “完蛋,我今天要破产了。”应栀怨声载道地吐槽了声,随后从兜里掏出张整百的钞票,“走吧,我请你们吃西瓜和冷饮。” 说完,她拽着格格不入穿着工字背心的霍明远往村里小卖部走。 一行人牛逼哄哄地往前走,她俩还挺像孩子王的。霍明远冷俊不禁地撇了撇嘴,这身衣服怪损他的形象的。 山际见来烟,层层叠叠的山峦满是翠色,小孩儿在堆积着鹅软石的下游嘻哈打闹,身上衣服湿了个干净。其中有个扎小辫儿的姑娘眼瞅着每个人的衣服都是湿的,她忙不迭拿着瓢冲半点没湿的霍明远身上泼。 泼完后,站在小姑娘边上的十五六少年忙不迭把妹妹往岸上上抱,嘴里嘀咕着:“抱歉……抱歉,我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 泼谁都行,可这个面色看着就不好惹的男人不能泼啊,少年无力望天。 把小姑娘放在一边,少年又与同行伙伴玩成一团。 站在原地的霍明远眼神阴郁,望着脸上带笑拍摄少年们追逐打闹的应栀,他莫名心里堵着一股气,是嫌他没有那群小孩儿有少年感呗?是嫌他生得没有那群小孩儿嫰呗? 正当他如此思索着,站在岸边的小姑娘拿着水枪冲着他滋,看着他转过身来,小孩儿冲他吐了吐舌。 “啧。”霍明远不耐烦地用舌尖抵了抵上颚,心里的那股子躁郁莫名其妙就涌了上来,随后他走到小孩儿身边,用手捧着水朝她身上泼。 由于小姑娘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所以霍明远把握着分寸还挺谨慎的,打水仗的样式倒不如说是给小孩洗澡。 站在两三米远处的少年看见这一幕,战火的主战场顿时从别的地方烧到了霍明远身上,面对多方势力的夹击,霍明远忙不迭把“人质”往身上揽。 一只手捂着小孩的脸,一只手朝敌人攻击,嘴里还嚷嚷着:“这群破小孩儿,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嘛,专挑我一个欺负有意思死了!” “谁让你欺负我妹妹!”其中有个攻击最猛的少年嘴里漾着笑,虽然自个儿妹妹也遭殃了,但就是停不下来。 其余几个也不知为何转移攻击目标的小孩露着大白牙,反正这场仗已经分不清楚敌我了。 应栀被这场战争吸引了视线,镜头转移到霍明远身上,她喉咙轻滚。 男人白皙的肌肤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普通的工字背心被水浸湿黏在身上,透透的感觉令他的腹肌若隐若现。 被攻击得无力还击还不忘保护怀里的小孩儿,到底还是挺心善的嘛,应栀摁动快门,选了几个最能体现这场激情盛夏的照片后,她急匆匆把相机放至岸边。 接着,她风风火火地冲到霍明远身边,她凶巴巴地朝那群小孩儿骂:“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欺负我的人,今天我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应小栀的厉害!让你们通通变成落汤鸡!” 话音刚落,出师未捷的她“啪叽”被脚底下的石头绊倒,就在她快人仰马翻之际,霍明远忙不迭伸手托住她纤细的腰身。在“骤雨”面前,霍明远的面部轮廓却显得更加清晰,应栀哐当哐当的心脏止不住地跳动。 “羞羞脸呀!”站在边上的小女孩忙不迭捂住眼睛,可手指却留了条缝。 应栀怔了两秒,望着他漆黑的眼睛,她莫名有些陷进去。 推开霍明远后,她拿起身边的瓢冲不远处的小孩开疯狂的报复模式,“我应小栀的人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在气头上的应栀压根不知道她说的那句话究竟有多暧昧,反正此刻霍明远心里就像是淌着蜜汁。 虽然被他们欺负得很惨,但是值得。 见她被一群少年攻击,霍明远开启扫荡攻击模式,荡起的水花通通溅到对面小孩们的身上。可他们亦不是吃素的,他们此刻的年纪正是荷尔蒙用不完的时候。 “不许你们欺负我……”霍明远迟疑了一下,随后腆着脸凶他们,“欺负我可以,不能欺负我女朋友。” 脸颊面带红晕的应栀:“??谁是你女朋友,麻烦你好好说话。” “我不管。”霍明远开启耍赖模式,他轻哼,“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大家都是见证人。” “……” 你可真会盘算噢,应栀嘴上逞强,心里却觉得还挺甜。 一触即发的战争最后的结束也莫名其妙,喜欢霍明远的那个小姑娘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哥哥身后,随后狠狠地冲他浇了一瓢水,嘴里还嘀咕着:“回去我要告诉妈妈你欺负别人噢。” 此言一出,少年瞬间哑火,接连着别的小孩儿也停止了攻击,应栀也精疲力竭。 走到岸边喝水时,霍明远瞟了眼她被沾湿衣服若隐若现的曲线,他舔了舔后牙槽,这姑娘貌似说得话不假。她的腰纤细盈盈一握,正是因为身上没什么肉,所以穿宽大T恤看不出什么胸部轮廓。 但此刻嫩黄短袖沾湿了,胸部玲珑曲线也就显现了出来,倒还是有几两肉的。 “你在看什么?”应栀鼓起腮帮,右手护胸,眼神里带着防备。 拜托!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东西!老色胚老流氓!信不信戳瞎你的眼睛! 正当她暴跳如雷想骂人时,霍明远上前一步,神色紧张地拽出了她的手,而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你别后退!”霍明远的漆眸里蕴着紧张,因为应栀身后不远处的树上有条吐着舌头的毒舌,它通体碧绿,隐藏在树上有些难以分辨,可他还是看到了。 应栀被他吓得一个激灵,隐隐的也觉得后背凉飕飕地,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声音弱弱地问他:“什么啊,我后面有什么?” “没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害怕。”霍明远轻声安抚,心却已经提了起来,因为那条蛇距离应栀不过几公分。 应栀耳尖,听到不远处被吓坏了的少年说那是竹叶青,咬一口几乎要没命时,她顿时不要命地冲到霍明远面前像只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抱住他,声音又颤又抖:“蛇啊啊!!!” 猛然后退的霍明远:“……” 后怕地叹了口气后,他轻声问:“那蛇距离你那么近,你不怕被咬啊!乱动什么!” 快被吓哭了的应栀:“我不跑才会被它咬,你干嘛还说没什么啊!狗男人!!” “我怕你害怕啊。”霍明远伸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背,那种心脏悬起的感觉勒得喘不过气,他紧紧地抱着她,言语带着后怕,“更怕你被咬啊。” “劫后余生的空气真好闻呜呜呜。”说完,应栀抱着霍明远就是一顿猛吸。 接着她脸颊浮起红晕,话语颠三倒四狡黠满满,“有股应小栀男朋友的味道?” “嗯?”霍明远按捺住心脏砰砰跳,让自个儿淡然以对。 可接着姑娘的话令他皱了皱眉,她的嗓音甜软,“你想得到挺美噢,我很难追的。” 应栀X霍明远(六) 此后的两三天内霍明远跟偷尝到蜜糖似的时不时露出笑意,待到应栀转眼看向他时,他悄然恢复正经,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云淡风轻的。 “我感觉你再偷看我,但我没有证据。”应栀轻鼓腮帮,眼神装作不经意打量到他。 漫不经心与小孩儿斗蛐蛐儿的霍明远缓勾唇角,瞥见她拿着包想要远行的模样,他连忙出声问:“你待会儿要去哪儿啊?”他想跟着她,彻底当她的挂件。 闻言,应栀抬了抬眉梢,杏仁眼轻轻眨动,她直白地告诉他,“待会儿陪外婆去医院做检查啊,你想去吗?” “当然。”说完话,霍明远赶忙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丢下蛐蛐儿凑到应栀身边。 闻着姑娘身上淡淡茉莉味的清香,霍明远轻抿唇角忙不迭上手主动帮她包,顺带着将外婆的包也拎着。 做完全身检查后,外婆身体大毛病没有小毛病还挺多,应栀专心致志地研究着病例单,而后她伸手示意霍明远停住脚步,“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打个电话立马就回来。” “好的。”霍明远做乖巧状,心里却是揪着的,因为刚才医生说外婆的胃不是很好。 走到楼梯的安全出口处,应栀拨通母亲的电话,当对面传来阵阵麻将声音后,她蹙起了眉,“妈,我现在在我外婆这里,邬桥村。” 闻声,那头的麻将声稍微停了停,接着女人尖利的声音略显刺耳,“噢,这样啊,那待会儿我给你转点钱,聊表一下孝心。” “给你外婆买点补品,顺带着让邻居多照顾照顾老人。” “我在医院。”应栀伸手抠了抠有瑕疵的墙面,暗淡的眸子微垂着,心里冒着难言的滋味儿。 外婆与母亲的关系似乎在她嫁入应家的那一刻开始,完全属于割裂状态。应家是申城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依照母亲所说,娶进门的女人也必须得是名媛淑女,可她凭借自己的人脉手段扶摇直上。 让应家世交律师世家的吕家老太认了她当干女儿以后,她就有了背景,至于邬桥村,她是至死都要隐瞒的。 她把这件事告知了一双儿女唯独隐瞒夫家那边的人。说实话,应栀刚得知这件事,对自己母亲怨恨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她最终释然,因为这是她母亲的选择。 而他的哥哥则是置之不理,感情冷漠得他与父亲如出一辙。 “噢,老太太出了什么事儿啊?”应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捏着幺鸡,嘴里漫不经心地应声,随后眼瞅着别人出牌她忙不迭喊了句,“碰!胡了!” 听完这句话以后,那端的嘈杂声渐起,有人软着嗓问应太,“你刚说哪个老太太啊?” 应家的老太太早就驾鹤西去,应太面不改色地冲她吊着眉梢笑,声音矫揉造作得很,“还能是哪个老太太啊,我干妈啊,最近在疗养院里住着呢。” “……” 捏着手机心里不是滋味儿的应栀皱了皱眉,心里涌起来的那股子火气再难消散,总有一天,她会告诉爷爷真相的。 外婆将她养到那么大,最后倒替别人做了嫁衣,亲女儿反倒去孝顺别人了! “我这会儿跟你张阿姨宋阿姨打麻将呢,有事儿待会再说。”应太有些不耐烦,此时此刻,不管什么事儿都没有比她打麻将重要。 应栀给她打这通电话,无非是要钱,回头转个账不就得了嘛。 背脊泛凉隐忍不住的应栀紧紧地咬着唇瓣,糅着细碎星辰的眼睛里漾着水光,就在电话挂掉的那一刻,她尖叫出声怒骂着,“你是不是有病啊!不是亲妈还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我外婆到底是倒了什么霉摊上你这样的女儿!我更是倒霉摊上你这样的妈!” 说完,无助的应栀眼泪成串的往下落,她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地,“麻将都比我们重要……”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嗤笑声,应栀循声望去,只见高大的男人斜靠在门口,他整个立体的五官隐匿在黑暗之中,声音听着有些慵懒,“干嘛要那么没志气跟麻将做比较啊?” “在长辈面前你与我都没有麻将重要。”霍明远唇角露出好看的弧度,忽而他轻声笑,“但你在我这里,绝对比麻将重要?” “?”闻言,应栀皱眉问他,“你也会打麻将啊?” 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他怎么不会,霍明远扬起高傲的下巴就在他点头的那一刻起,应栀坏脾气地怒骂道:“我最讨厌打麻将的人了,沉迷于麻将别的事什么都不管。” “最讨厌了。”说完,应栀睨了霍明远一眼,似琉璃般的眼睛光芒暗淡。 “……” 这时候如果说他会打麻将,脑袋应该会被她拧下来当球踢吧。 霍明远拳头放在唇角轻声咳道:“我怎么可能会麻将啊,像我这种优秀青年从小到大肯定连麻将都没摸过。” 生怕她不信,霍明远义正言辞,“我父亲说了,为人沾不得赌,所以我最讨厌麻将了。” 霍明远说得声情并茂,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应栀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她此刻的情绪完全被霍明远给哄住了。她凑到霍明远身边,随后狠狠地捏着他的腮帮,眼神里透着股毒辣,“除了麻将我还讨厌烟。” “如果我的鼻子不出错,你刚才没忍住抽了烟吧?”她小声问,茉莉的清香挨得霍明远很近很近。 近到仿佛再靠近一点,就能轻而易举摘得。 喉咙禁不住她近距离诱惑般地轻滚了下,随后他莞尔一笑,鼻子狠狠地吸了吸她身上的味道,声音委屈巴巴地,他进退有度地装可怜:“我都忍四五天了,真憋不住了。” “你要忍不了,可以打道回府噢。”应栀善意提醒,虽然她此刻心脏跳得速度有些快,可她仍面不改色对他保持疏远的距离。 接着,她红唇轻启,靠近与他的唇只三公分后停住,“还有,无论你刚听到了些什么,都统统给我忘记掉。” “否则,我就让你好看。”应栀像只挥舞利爪的小野猫似的,头上还非得标记个“王”字。 “嗯。”霍明远应声,心里却有了底。 她们圈子内家世渊源极其看重,早些年就有不少的长辈茶余饭后谈起应家的家事,当初他只是胡乱听了一嘴没当回事,如今看来有时候空穴来风倒也不是假的。 还未走到办公室门口,应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她驻足脚步盯着某宝内的转账陷入了沉思。看着数字五后面的几个零,莫名其妙她身上的执拗与不爽消失了大半。 钱好像真是个良药,应栀轻嗤一声,随后歪头看向霍明远,“喂——!” “?”霍明远抬眸看他,招人的桃花眼很是勾人。 “你不是小老板嘛,什么生意都做,那我们谈笔买卖。”应栀轻哼,随后她把母亲刚才转过来的五十万摊给眼前的男人看,“这些钱算我投资入股你的产业,甭管你拿去做什么都行。” 此时此刻,她就是很嫌自己老妈刚转过来的这笔钱,完全不想看见,恨不得全取出来,扬在自己老妈脸上让她醒一醒! “可以。”霍明远非常好商量,虽然这笔钱对于他来说不值得一提。 敛去桀骜的痞气后,他伸出手示意应栀把手机拿过来,姑娘顺手递过,他弯唇把账打到自己账户上,“等回到申城以后,我会让助理给你送签约合同,保管让你满意。” 霍明远旗下的媒体公司所持股份以他为主,以五十万兑点他手里的小股,这小姑娘每天躺着数钱吧。 也就哄得他舒心他才会这么干,霍明远捏了捏眉心,觉得自个儿中了她的蛊。 “随你支配。”应栀才不计较那么点钱呢,不过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地抬起脑袋,“要用在你创业上呀,但凡明年你多给我挣一块钱我也会很高兴的。” 闻言,霍明远歪头开玩笑般地问她,“要还啊?” “那肯定啊。”应栀气鼓鼓地盯着他,柔软的脸蛋儿鼓起像只仓鼠,“我只是暂时不想看见这笔账而已。” “就像我妈在邬桥村给外婆兴师动众地造了幢大别墅,我外婆从来没有住进去一样!”应栀吸了吸鼻子,这种可笑的感觉别人应该很难懂吧,毕竟那钱对于别人真挺诱惑人的。 思及此,应栀突然插入话题,“待会儿写张借条啊,我只是暂时不想看见那笔钱而已!” “……” “小财迷。”霍明远轻声吐槽,忽而他轻声笑问她,“如果天降横财,有个长得好看又多金的男人特别喜欢你,他的钱会让你这辈子都用不完,你会怎么样?” 这就是青春期少女幻想中的霸道总裁吧,应栀单手摸了摸下巴装作很难做选择的模样,而后笑容漾得特别深,分贝还特响,“当然是——!” “扑倒他啊!”说完,她接着默默吐槽,“不过我都已经过了爱幻想的年龄了。” “我觉着像你这样勤快,长得又高大又帅气,还特宠小孩儿的男生也挺好的。”生怕他感到自卑,应栀踮起脚尖,将嘴唇凑到霍明远耳边,“你不比霸道总裁差!” 沙雕带痞·某圈霸总·霍明远笑意略显僵硬,他轻轻颔首点头,“那当然……” 应栀X霍明远(七) 应栀不止一次与外婆商量回申城常住,待在邬桥村不太方便,在这医疗条件贫瘠的乡村但凡出了点什么问题,她们很难第一时间赶到,除此以外,去医院的路上也要耽误不少的时间。 可孙老太不愿意,她说待在这大半辈子了,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任应栀如何撒娇,孙外婆愣是不肯,最终她只得让邻居多照顾着,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待了近小半个月,应栀恋恋不舍地与外婆作别,临行前拿了不少邬桥村的特产,连带着霍明远也沾光不少。他们的这段露水姻缘在机场分别后短暂地画了个句号。 分开前,霍明远意味不明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眸含着笑意,“我们会再见面的。” “可不得再见面啊。”应栀娇蛮地扬了扬下巴,皮肤在太阳底下更显白皙细腻,她轻哼,“我可是你的合伙人啊,但凡我想见到你,你必须得出现。” 说完,应栀舔了舔唇瓣,从背包里将洗好的照片递上前,“喏,送给你的。” “下次请你出来喝酒啊。”应栀定定地朝他看,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说实话她对他的印象还蛮深的。至于有没有更近一步的缘分,得看人家主动不主动啊,反正她才不会主动呢! “好。”霍明远弯唇,可他并没有理解应栀的意思,没打算挽留。 闻言,应栀指了指身边的计程车,“既然这样,那我走了噢?”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存在一丝丝的希冀,那就是好歹挽留请她吃个午饭啊。 见霍明远迟疑着不言语,应栀赶紧开溜,坐到车内后她划下车窗冲着他吼,“再见啊!” 她气哄哄像只小狮子,这也是应栀头一回觉得,难道自己没有魅力吗? 不应该啊,自己的这张脸放在曾经怎么说也是吊打她们整个学院的好吧! 会再见面的,霍明远暗自忖度着,痞意满满的笑肆意勾着。 回到家后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的应栀被应太拽到美容馆做了个SPA,看到她那头被狗啃了似的短毛,应太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你说说你,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非得整成这个德行,怎么想的!” “气死那群相亲的。”应栀超级直白,连白眼翻得都超惯性,紧接着脑袋被老妈狠狠地拍了一下。 “……”本来就是啊,她性子野,打扮得那么知性干嘛! 应太抚摸着她乌黑的短发脸色有点难看,接着她出声嘱咐,“去发廊接个发,过阵子有个很重要的家宴要出席。” “该不会又是相亲宴吧,我没兴趣。”应栀早就看透一切,她又不蠢。 刚成年时,踏入名媛权贵圈内,她以为只是普通地交朋友,可她现在早就不是曾经的小白兔了,谁也骗不着她。 “你爷爷让你去的,你没得选。”应太伸手扯了扯她宽大的浴袍,看她身材略微发胖后,她不满地撇嘴,“你平时不是跟陆盏眠走得挺近的嘛,你看人家贪吃不贪吃。” 啧,自己家的女儿远不如别人家的姑娘香,应栀冷哼一声,“不管人家贪不贪吃,那都有寇少宠着啊。” “那你呢?”应太冷哼,伸手挠她最敏感泛痒的腰窝。 “……” 应栀弯了弯精致的眉毛,没心没肺地笑着,嘴里念叨着,“我是没人疼没人宠地里黄的小白菜啊,还爹不疼娘不爱呢。”天天的想把我嫁给能对公司有帮助的大佬,难道就不为自己闺女儿的幸福多考虑一下吗? “得,我跟你爸白养你了。”说完话,应太忙不迭打电话喊司机过来接送。 接头发耗费的时间长,看着这头前不久刚被自己“辣手摧花”毁掉的头发在能人巧手的专注下产生变化,应栀觉得挺可笑的。 其实短发也很好看啊,俏皮又清爽,在夏天最适合这样的打扮。 可她妈喜欢什么样的呢?最好有乌黑清丽又知性的长发齐腰,掐细露蝴蝶骨的粉色纱裙,鞋子也得是带钻的那种,衬托得她更像个精致娇养的小公主。 当应太命人将礼服拿上来时,应栀唇角轻勾,果真血缘关系浓厚,猜得分毫不差。她撇了撇嘴,抬眸向自己老母亲嘲讽输出,“你觉得我穿粉色合适吗?” “挺合适的啊。”应太朝她身上比划了一下,眼神淡淡然。 好吧,现在的她是长发,应栀试图平静下来,不就是相个亲嘛,她这次绝对能成功逼退所有人! 家宴布置在申城某处高级的庄园内,与往常男伴约着他出去玩不同,这次居然是她得陪着男方家的父母在山庄里游山玩水。 在看到男方穿着旗袍母亲端庄出场的那一刹,应栀觉得,这次还是晚上在咕吧。 “我们家小远啊知道我喜欢吃葡萄和草莓,特意在这里置办的庄园,往后你要想吃水果都可以来这里摘。”优雅气质的小远妈妈简直就是从民国画卷里走出来的,她太喜欢这个气质了呜呜! 突然想跟小远妈成为好姐妹的应栀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我还挺喜欢吃葡萄的。” “说起葡萄啊,我想起来件趣事儿。”霍母捂唇轻笑,整个人显得愈发小家碧玉,“我生我儿子的时候别人都跟我说多吃些葡萄,孩子的眼睛会变得很大……” “然后呢?”应栀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这个“迷信”事情假的吧! “小远眼睛是挺大的,基因都随他爸。”霍母见她遥遥地向自己的丈夫望去,她忙不迭伸手轻抚姑娘的手背,“所以啊,你看他爸的颜值就知道他肯定不输娱乐圈各色各样的小鲜肉啦。” 打从霍明远向她们提出要主动相亲后,霍母觉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霍父觉着天上落红雨了。 知晓看中的姑娘是谁后,霍父其实是拒绝的,因为应家的风评算不上太好,可霍母却说,“难得孩子喜欢,给个机会见面又何妨?” 见到应栀这副乖巧的样子,她顿时就喜欢得紧,姑娘完全满足她对闺女儿的幻想。 早些年她想再生个姑娘,却赶上计划生育,其次他丈夫不肯她太过操劳,有霍明远一个小霸王还不够吗? “阿姨,你有照片吗?”应栀头一回对相亲对象产生极大的兴趣,似狐狸的眼睛轻轻眨动。 霍母惯性使然想要拿手机,却想起来霍明远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别事先给你儿媳妇看照片,免得吓跑了。” “留个悬念。”霍母轻声说。 应栀指腹托着下巴仔细地思考着,最终语出惊人地问道:“他该不会是在接发吧?” 像“聪明绝顶”的油腻男人她实在是见得太多了,这次应该不会吧…… “啊?”霍母不理解地望着她,随后像是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地抿唇轻笑,小姑娘的话戳中了她的笑点。 他儿子秃的画面她还真是无法想象啊,霍明远那么要面子一人! 在应栀忐忑不安之下,晚宴准时开场,坐在席面上的都是应霍两家的亲朋好友,在母亲的告知下,应栀知道男方应该是姓霍,家里祖辈是从政的,到孙子这一辈渐渐走歪了。 可仍旧是根正苗红的,曾经还被拉到部队里训练过一阵,这是应栀对男方的最基本了解。 为什么不让应栀了解得更加清楚明白呢?当然是霍明远在家人面前几乎快要“痛哭流涕”喊着老妈不让她把他的黑历史抖出来,若是被应栀知道他高中干得事儿,不得给吓跑啊! 晚宴还未开席,应栀听着父母巴结的话挺不爽的,脑袋埋得低低的,这种感觉就很……羞耻! 原先她能在相亲对象里周旋脱身,可现在这场合她可真没办法搞事情,做主位的可是拿过无数勋章荣誉的老人啊,她只能把名媛淑女、小家碧玉、乖巧伶俐全给演出来。 “小远说到楼下了。”霍母轻声说了句,随后目光看向应栀,脸上带笑,“你要去迎一迎吗?” 终于可以去透透气了吗?应栀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随后忙不迭站起,“我去外面等他呀。” 说完,她赶紧脚底抹油开溜,能溜一时是一时,那老爷子的眼神太恐怖了!简直能把她看穿! 从包间内走到走廊处,低着头的姑娘直直地撞上正风尘仆仆赶来的男人,正当他忍不住躁郁像骂人时,姑娘凶巴巴地眼神顿时扫了过来,语气超凶:“你没长眼睛嘛!” 霍明远眼皮重重一跳,随后漆黑的瞳仁汇上她的,心虚感顿时显现,他轻声咳,“好巧啊。” 眼前的男人穿着正装打领带,气质出尘仿若杂志里的男神,分明没近视的眼睛上架上了金丝边眼镜,增添几分禁欲感。 在看到她的那秒,霍明远顿时收敛痞气,脸上带笑,像只笑面虎。 “你也来这里吃饭吗?”应栀眼睛睁得大大的,随后伸手给他揉了揉胸口,“不好意思,撞疼你了。” “嗯,吃饭。”霍明远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回答得没错啊,他就是来吃饭的呀。 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是私家庄园啊,难不成还对外开放的? 应栀懵懂地抬眸看到霍明远弯起的唇角时,她莫名睁了睁眼睛,随后怔怔地退后两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我的相亲对象不会就是你吧!?”当她说完这句话,整个身体被霍明远揽到怀里。 男人沙哑沉闷的声音泛磁,眼里倾泻的是抑制不住的思念,他言语霸道,“要不然,你还想是谁啊?” 应栀X霍明远(八) 眼前男人略带褐色的瞳孔带着专注的劲儿,只一眼,仿佛就能将你的心事看穿。应栀慌忙后退两步,手掌推开霍明远的身体,脸上仍旧是那副震惊的模样。 “你是霍家的儿子?”应栀一字一句地确认,面上仍旧犹疑不定,毕竟这里出入的人那么多。 霍明远绷直的唇角稍稍的松了松,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几天前,原本短发齐耳的姑娘变成了他中意的长发,漫不经心将手抚上姑娘柔软的发丝后,他轻哼,“是,我是霍氏唯一的儿子。” 他所说的霍氏应栀略有耳闻,同时应栀想到霍明远头一回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那次,身边所有的人都畏惧他。听说他能够在娱乐圈内翻云覆雨,是谁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甚至,那次他不分青红皂白让陆盏眠出声致歉,应栀通透的杏眼微抬,眼里糅杂着不屑一顾,“所以,今天的聚会是你一手安排的?” “嗯。”霍明远并不打算欺骗她,可他察觉到应栀眼神里有一抹不愿意遮掩的狠意。 见她转身就想离开,霍明远眼疾手快伸手攥住她细嫩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后,他将她扯到怀里。男人的力量与女人的终究是悬殊的,霍明远用着巧劲儿不让她离开。 “放开我。”应栀像只着急冲他示威的狮子,她只觉下一秒肺腑内的火焰就要燃烧起来,她气吼吼炸毛般地骂道:“你有本事别装啊!在我面前大尾巴狼那么久,真辛苦你了啊!” 就差那么点,她的心都快被他偷走了,应栀闷闷地咬着唇瓣,泛红的眼睛里憋着股难以释放的怒火。 眼前的小狮子握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给他来上一拳,霍明远不怒反笑,右手捏了捏鼓鼓的腮帮,言语不经意间软下来,“没装啊,我在你面前就这个样儿。” 男人穿着挺括的西服,整个人矜贵逼人,吊儿郎当的腔调带着股京儿味,不由得让人感慨这是打哪儿来的纨绔。 “真不巧,你的风流韵事别人跟我说了不少。”应栀卷翘的睫毛微微向上抬,滚动喉咙后,她轻哂,“怪不得是头牌儿啊,别人说你可是连男人都不放过呢。” 闻言,霍明远的眉头皱起,漆黑冷感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直直盯着她,好半天他疑惑地问:“然后呢?” “……” 她的这句话完全属于夸大其词瞎编排的,哪里还有什么然后,应栀舔了舔唇心虚地抬眸看他,“我脸皮子薄,有些话我没法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你可以自己脑补啊,难道造物主给你设计的脑袋是摆设吗?” 姑娘连珠带炮的攻击她,似果冻般莹润的嘴巴一张一合,让人恨不得以吻缄默。 霍明远只觉嗓子干得紧,忽而他挑了挑眉,还没有人在他面前敢如此挑衅他过。男人不出声,周身的冰冷气息却在一寸寸地蔓延开去,应栀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弱弱的,“你不打女人吧?” “我对男人没有那种感觉,对女人也都是逢场作戏,从没掏出过我的真心过。”说完话,霍明远沙哑的低音炮靠近应栀耳畔,他勾唇轻声道:“只对你有那种感觉,你知不知道?” “……” 什么感觉? 他的举动太过暧昧,惹得应栀耳朵处痒痒的,正当她灵巧挣脱左手急中生智掐住霍明远脖颈时,身后漫不经心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霍母呆呆地怔楞在原地望着她们:“你们在干嘛?” “……” 此刻无声尴尬的人是霍明远,他敛眸望着怀里被他死死扣着的女人,而女人的手正勒着他的脖颈。这样的举动怎么看他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和善,霍明远抽了抽唇角,突然间有点头疼。 “妈,你怎么出来了?”霍明远敛眸盯着满脸疑惑的母亲,随后他紧紧地牵着身边女人的手给她看,“这是我跟你说得姑娘,怎么样,完美符合你心目中儿媳的形象吧?” 霍母给霍明远灌输的思想就是,必须得找个淑女点的姑娘,不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需气质乖点儿的。 若说霍母在半分钟前觉得应栀非常符合她中意的儿媳人选,可就在刚才她看见姑娘如此跋扈地握住他儿子的脖颈,这印象便大打折扣了。 可她面不改色地笑,“你爷爷都在里面等着急了,就等你一个了,赶紧进去吃饭吧。” 应栀对霍母的印象特别好,她就像是夜空中熠熠生辉的月光美人似的,又像珍珠般迷人。美人儿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她并没有听出来霍母想转移话题的意思。 待到用完晚餐,霍母不太好看的脸色便显现出来了,因为应家那位能说会道的当家主母已经谈到了两位年轻人的婚事,如果她没有推辞的话,估摸着连婚期都快定下了。 这样迫不及待想进他们霍家的门,就连霍明远的爷爷都陷入了沉思,这小子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啊? 打哪儿选来的姑娘? 反观应栀从头至尾都没说什么,只是放在身下的手握紧拳头,她在心里风轻云淡地安慰自己—— 没有关系的,反正跟霍明远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像她妈这样的亲家,霍氏怎么看得上眼。反正每次遇到的情况不都这样么,只不过,这次她妈恨不得把她打包扔进霍家而已。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应夫人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上,霍明远悄悄地把手覆上应栀握紧的拳头之上。他不说话,可无声胜有声,他温暖的眼神倒让应栀觉得万般不适。 ——这样的我,你还想娶吗? 应栀子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里写字,霍明远能从中捕捉到信息,他的眉头轻皱。 看到他略带思索的模样,应栀早就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了,应该是怕了吧。 晚宴结束后,应栀不愿多听母亲对霍夫人的恭维话,忙不迭转身去洗手间透气。可当她走出洗手间,缓步走到一楼电梯拐角处后后,她听见霍夫人在狠狠地数落霍明远。 “她那样的妈,你是没瞧见?”霍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恨不得把自己儿子脑袋里的那点东西挖出来看看装得究竟是什么,“你爷爷跟我表态了,你们俩没可能。” 霍明远眼皮轻抬,“那是她妈,跟她又没关系,我是跟她过日子。” “打小你就不愿意亲近那个姑娘,我这才给你一次机会,结果你就不能找个乖巧点儿的姑娘么?”霍夫人气到跳脚,眼里满是不屑,“我就一点,家世必须得好点儿的。” “……” 站在拐角处的应栀抠了抠指甲,霍母说的话挺扎人的,可那都是真心话。 如果换做是她,估计也会这么教训儿子,应栀轻扯唇角,觉得甚是好笑。 小时候的她被逼学许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长大后又做不了结婚的主儿,应栀笑容诡谲,眼底的悲伤稍稍地露出。无论霍明远在她面前是装出来的和善,还是假的,那都与她无关。 应栀不管不顾地往反方向走,她觉得今天的宴会真是糟糕透了!将她仔细隐藏起来的一面暴露在阳光底下摊开让众人讥讽嘲笑,再一次次的践踏。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她当时的思绪是毫无波动的,最多就稍微难过一下,可为什么这一次心脏会闷闷的那么难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溺亡在深海中,每喘一口气都得面对重重困难,应栀艰涩地呼吸着,待到离开窒闷的庄园,她这才默默然地发现,连小时候没奶喝都不会哭的自个儿泪流满面了。 难道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外向表现吗?摸着湿咸泪水的应栀呆呆地想着。 应栀X霍明远(九) 霍明远回过神来想去找应栀,这才发现自个儿心心念念的姑娘早就离开了,心情复杂地给她打电话,得到的却是机械性女声回复,电话根本打不通。 站在原地怔楞许久,霍明远这才发现,认识她到现在,他都没了解她多少,连她常去的地方都不知道。 此时的应栀缩在申城某家知名酒吧喝酒,纷乱的思绪里全都是霍明远坚定看她的眼神以及温热手掌触过来的那一瞬,起初她绝对是嫌弃的,可现在却莫名觉得很温暖。 现在分明是炎热的炙夏,应栀却觉着身体异常冰冷,就跟眼前酒杯里的冰块儿似的。 稍稍地扯起唇角后,她破罐子破摔地想,等喝得醉一点,回家就跟老应告状,非得把她妈的那点儿破事抖露出来不可,应栀倔强地抿着唇,眼睛里晶晶亮。 这样一想,似乎心情会稍稍地平和一些,应栀舌尖顶了顶上颚,一脸桀骜无畏模样。 “这不是应小姐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男音,听着很是欠扁。 应栀强忍着不爽的劲儿扭头看,瞥见顾辉其貌不扬的脸后,她皱眉回头自顾自的喝酒,压根没打算理他的意思。 见应栀连个目光也不给他,顾辉上下打量了下她这幅“娇小姐”的打扮,嘲讽之言顺手拈来,“啧,又跟你妈这个交际花去相亲了么?我估摸着,申城的黄金单身汉都相了个遍吧?” 话里带刺,应栀握酒杯的指尖泛白,踩着纯白露趾的高跟鞋从吧椅下来,她倨傲地仰视着顾辉,眼神里流露的是打心眼里的不屑,她轻嗤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是啊。” 说完,她话锋一转眼神犀利地再次望向他,唇瓣贴近他的耳根,“我就算是相遍申城圈内的每个男人,像你这种身高残疾的,暂时还入不了我的眼。” 顾辉曾经疯狂追求过她,可应栀从未将她放进心里。年少气盛的喜欢非得闹的轰轰烈烈,弄得她下不来台,连拒绝都是人尽皆知,她不懂为什么顾辉要大肆宣扬有多喜欢她,她只觉羞耻。 被拒绝后,顾辉见到她几乎都是绕道走的,至于现在为什么又高调地招惹她,应栀又有些想不明白。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以前喜欢你那是我抬举你。”顾辉的脸变得扭曲可怖,指腹狠狠地捏住应栀的下巴后,他轻哼,“不就是男人玩烂的破鞋嘛,你还清高什么?” 这些话在应栀混乱的大脑皮层里逐渐清晰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辉貌似是文学院的,还真隐藏得够深啊,她莹润的唇角弯起,身下想踹人的腿蠢蠢欲动。 还没人敢欺负到她头上来,还真当她吃素的不成? “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应栀声音略带冷意,狠绝的眼睛里半点温度也无。 顾辉对应栀因爱生恨,往昔将她视作缪斯女神,在告白时遭众人讥讽要跌得多深有多深,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扼住应栀的脖颈,将所有恨意通通释放出来。 “你的名声还需要我来多说吗?”顾辉犀利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能从里面跳出来灼伤人的火种,轻嗤后他又张狂地笑,“说你是破鞋那都委屈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应栀伸手卷起身下膨隆的裙摆,随后狠狠地往他命根子上踹了上去,她薄薄的眼皮轻抬,目光倪着他看,“委不委屈啊?” 顾辉捂着事关男性尊严的地方边骂着“操蛋”边佝偻着身体,看着难受得紧,惹得周围的视线通通移了过来。 如果应栀的头发时短发的话,那么她能够很灵巧的躲过顾辉的攻击,可他超级不是东西地抓住应栀的长发。头皮的疼痛令应栀咬着牙只得承受着他肆无忌惮地谩骂—— “你刚不是很能吗?”疼痛过去后,顾辉把应栀地头拽到酒桌之上,他开始加倍的报复侮辱,“我喜欢过你那是我当时眼瞎!你妈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有钱人的面前搞拍卖,价高者得!” “……” 此时的应栀大脑倒有点儿放空,她仔细地在思考着顾辉话语里的疏漏,他真以为三两句话就能够伤害她了吗? “像那种油腻大上你两轮的相亲对象,你是喊哥哥啊还是叔叔?再不济喊爸爸?”顾辉仿佛陷入诡异的沼泽之中,脸上露出怪异的笑,“我顾家虽然没有你们应氏大,但在如今的申城也算得上有名气。” “你真实地告诉我,错过我,你到底后不后悔?”顾辉的脸与唇几乎快贴近她,扑面而来的满是酒气。 避无可避的应栀死死地盯着他,如果他敢碰他,那她绝对要摁死他丫的,今天绝对让他出不了这个门。眼见着那油腻腻的嘴巴即将靠近,应栀急中生智用右手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在桌案上寻找着酒瓶。 就在她心如死灰绝望爆发的那一刻,有啤酒瓶从顾辉脑袋顶上炸了开去—— 死死闭着眼的应栀:貌似她刚才没有找到酒瓶啊?难道老天都看不上去了? “给我从我女朋友身上爬开。”霍明远脸上满是阴戾,那股气从未在应栀面前显现过的狠意与痞气彻底表露出来,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令周围看热闹的人浑身一震,实在不敢靠近。 因为是高级酒吧,所以有人认得霍明远是很自然的,“那是霍少吧?还是我眼瞎了啊?” “就是霍少啊。”有个姑娘感叹,随后忙不迭拿出手机拍照,“这是英雄救美吧?那个穿粉色纱裙的姑娘是谁啊?看着还蛮乖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看着越乖玩得越狠,谁知道骨子里是什么样的啊,不过霍少跟那个姑娘认识吗?” 旁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应栀通通听不见,带泪花的眼睛里全都是霍明远伟岸的身影,他那想要为她拼命的姿态全部入了她的眼,就没道理觉得这男的怎么那么帅啊! 帅炸了! 超不爱哭唧唧的应栀只觉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藏住眼里的情感,她慌忙走到霍明远身边,身边的男人伸手紧紧地攥住她。 “在申城还没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霍明远就不是个善茬,至于他的名气,顾辉听过不下八百十遍。 商圈是个圈,霍明远与寇骁站在金字塔顶端,两位都是申城不能惹的人物,思及此,顾辉双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嘴里却还带有文人的硬气,可字说得含糊不清,“你……你……” “我?”霍明远望着地上瘫坐着像蝼蚁一样的男人,眼里满是轻蔑,“我是你爹。” 说完,霍明远褶皱很深的眼皮轻抬,右手携上姑娘的胳膊,“你要想去警局立案我奉陪到底,今天这茬到底是谁滋事挑衅。但我得奉劝你,到了警察那儿,可就不是拘留几天那么简单了。” 霍明远在初高中时期几乎是警署的常客,所以对警察的那一套了解得挺深的,今天这事全责就在这祸害上。 见霍明远如此不卑不亢,顾辉索性扮怂装死,哪还有个男人的样儿,看得应栀冷冷勾唇。 看来,当初她的眼光就是很厉害啊! “顾辉,我真心地劝你去神经科医院里检查一下,顺便让医生查一下你身体里有无狂犬病的病毒。”扔下最后一句话,应栀再也不想站在如此气闷的地方,她拽住霍明远的胳膊往外走。 敏感脆弱的心脏砰砰直跳,她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跟霍明远解释自己跟顾辉之间发生了什么。 正当她欲言又止,霍明远率先伸手擦掉她细腻肌肤上的血污,接着委屈地开始认错,“我刚不应该那么残暴地砸人,可真得气不过嗷!” 盯着霍明远那张五官挺拔的脸,应栀突然觉着心里暖得不得了啊。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地恨不得把别人咬碎,下一秒就向她垂下高傲的头颅,应栀果断上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的晶莹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没有错啊。”应栀吸了吸鼻子定定地看着他,而后莞尔一笑拽了拽他软软的耳垂,“像对付他这种人,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羞辱了我,就应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经过这一次,他往后看到我都得绕道走了。”应栀盯着霍明远性感的薄唇眼睛一眨也不眨,这一刻,她莫名有种冲动涌上大脑。 那就是很想亲吻他,这样的男人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吧! “有我在你身边,无论是哪个男人都得对你绕着道走。”霍明远霸道地将她拥入怀里,胸膛满满被填紧的感觉让他无比满足。 刚才看见她被摁在桌上的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对了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应栀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声音有些故意放软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霍明远面前,那副凶巴巴小狮子的模样就想给隐藏起来。 闻言,霍明远佯装思考状,而后在她耳畔轻轻诉说道:“这辈子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还有,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 应栀原本忍住的泪意又再次失控,她委屈巴巴紧紧地抱着霍明远,嘴巴撅着,“可是你妈妈不喜欢我。” “我也没办法去束缚我妈妈。”应栀猝不及防把心里话通通都抖露出来,神色紧绷。 霍明远觉得怀里的姑娘乖的不得了,他轻抚她柔软的长发,心里认定了般地问她:“所以,在你的心里有很大的一块位置装着我,对不对?” 应栀完全落入了他的陷阱里,小姑娘揉了揉泛红的眼睛,随后轻轻把头点,“有……” 还未等应栀的话说完,霍明远再难忍住动荡的情感涌动,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柔软跟果冻一样的唇,怎么可以那么甜! 应栀X霍明远(十) 男人干净带着清凉薄荷味道的唇贴过来的那一刹,应栀的眼睛微微睁大满脸不可思议,紧接着脸颊熟得像是秋日里的柿子那样,酥麻的异样感传遍全身。 既然都已经死皮不要脸地承认了,那么亲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应栀坦然自若地想。 闭上眼睛封印像是彻底被解除,应栀伸手搂住霍明远的脖颈,热情又忘我的吻惹得霍明远心里一诧,而后心脏彻底被面前的女人所填满。 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寇骁会对陆盏眠念念不忘那么久,这种触及心灵的感觉很奇妙。 “在你的心里我占多少啊?”霍明远目光灼灼盯着她,眼里的情动是如何也都遮掩不住的。他内勾外翘的眼睛生得很招人,五官精致又立体,痞痞地笑着占尽风流。 站在原地的应栀愣了许久,仔细地回想着记忆后,她并不打算瞒着,而是轻哼着坦诚,“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霍明远轻眨眼睛,携带着烟草味道的手指轻触姑娘柔软的长发。 顷刻间,应栀皱着眉轻嗅,言语大煞风景,“你是背着我抽烟了吧?你嘴巴的味道被薄荷掩盖住了,可手指的味道欺骗不了我。” “……” 闻言,霍明远宠溺般地用指腹捏了捏应栀的鼻尖,话语带着无奈的劲儿,“工作实在避免不了抽烟,下次我会注意。” 原先他母亲总吐槽他抽烟的问题,他只觉聒噪烦得很,可如今从她嘴里听见,反倒觉得没那么讨人厌,还挺舒服的,恨不得眼前的姑娘再多关心她一点。 “刚遇见你那会也没认识你是谁,倒是听别人说了嘴,说你在圈内出了名得不好惹,我瞅了瞅你的面相又听你凶神恶煞地让陆小眠道歉,当场就恨不得把手里的咖啡泼到你身上。”应栀愤愤地吐槽着,嘴巴微微撅着。 “可还没等我出手,你就被寇骁制止了。”应栀恢复笑脸看着他,薄唇翘起,“当时我就在想,坏人自有天收!还有,这个人是不是真有毛病啊!” “……” 可以说是十分不加掩饰地吐槽了,霍明远情绪莫辩地皱了皱眉,望着姑娘喋喋不休的红唇,他强势地亲了一口后眨眼无辜道:“那都是寇骁指使我那么干的,他就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寇骁:“???” 超级好骗的应栀用“原来如此”的神情看向霍明远,整个人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我就说嘛怎么就那么巧,寇骁这种狗男人我必须得让陆小眠多多提防一点。”应栀愤愤点头,晶亮的杏眸里满是坚韧,“下次你就不要当寇骁的小跟班了,我都看不下去他欺负你了。” 闻言,霍明远悄然把头点,虽然他觉得“小跟班”这词听着挺不得劲的,可架不住从应栀嘴里说出来。 “那当你的小跟班啊。”霍明远冲她眨了眨眼睛,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用这么柔软的腔调说过话!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隐在暗色中,半边头发在街边路灯的映衬下有些泛黄,衬托得他整个人慵懒又有点儿颓。应栀善于捕捉光与影,她没道理般地觉得眼前的男人特别绝啊! 宽肩窄腰大长腿不输圈内小鲜肉,流畅骨感的肩线平整,五官精致,特别是眼窝很深,显得他很是深情。 “好啊,做我的小跟班绝对饿不着你。”应栀愉快地把头点应下,她也不知道打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去“包养”完全不缺钱,甚至申城半边天都是他的,这么个男人! 大概是五颜六色的酒精给她的勇气吧,应栀憨憨地冲他笑,脸上梨涡浅浅,醉意特别明显。 霍明远将她送到灯火通明的应家后便坐在客厅内与应项明坐在沙发上聊天,而应栀则是被母亲领到楼上进行换衣洗漱。 刚到家后,在应栀看到应母的那一瞬,她死死地抱着霍明远不撒手,嘴里念叨着:“我不想上楼。” 此时的她酒有些醒了,晃人眼的灯光令她难以睁开双眼,泛酸的眼睛有些刺痛感,唯有身边的男人是浮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信任霍明远更胜于自己母亲。 “脏兮兮得跟小猫儿似的,我带你赶紧上楼换衣服。”霍母说完话,连忙扯上应栀的胳膊,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在应家,明远终究是属于外人不好多言,他只得耐心地劝应栀,“听你妈妈的话,回去换件衣裳。” 耐心的劝说令应栀稍稍有所动作,跟霍母上楼后,她从始至终空洞的眼睛没有看霍母一眼,她像只提线木偶被女佣摆弄着,勒紧后背的纱裙令她蹙眉,脑海里莫名想着顾辉那句话—— 你妈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有钱人的面前搞拍卖,价高者得! 此刻,她不就是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送到霍明远面前吗? “我先去跟你爸招呼霍少,你待会一定得下来。”霍母风情地撩了撩长发,从梳妆台上选了支最亮眼的口红递到沈姐的手里后冲她点头示意,“用这个。” 蜜桃色的口红才更适合她家姑娘。 就在霍母踏出卧室门的那一刻,应栀像是疯了似的把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她横了眼想要喊人的沈姐后,顺带着把脸上的妆通通卸下。 都已经快半夜三更了,还化什么妆! 在卧室里撒完疯后,应栀随意穿了件纯白体恤与纯黑热裤便匆匆下了楼,眉梢火烧火燎的。 多留在这里一秒钟,她都感觉要窒息! 冲到客厅,应项明看到自己闺女儿拉着行李箱走过来,他皱着眉不动声色地问她,“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面对与爷爷如出一辙慈祥老父亲的脸,应栀卡在喉咙里的话突然间有些说不出来了,是不是至少要给他留点面子啊,不管她妈究竟做了些多难堪的事。 “工作室太忙了,明天要早起去T市。”应栀这话说得不假,只是去T市并不急在一时。 应项明看应栀拉长的脸就知道这姑娘憋着股气,还没想好怎么安慰闺女,他老婆抢先一步出声且不动声色地将姑娘往霍明远身边推,“那让霍少送你回工作室,姑娘家走夜路不好。” 她虽然不知道应栀不爽什么,但她真恨不得让眼前这对赶紧撮合在一起,也了却她的心愿。 听她的这番话,应栀突然间控制不了那股憋闷的劲儿了,她睨了眼应项明后轻嗤道:“爸,我劝你还是多了解一下我妈这个人,免得最后被别人戳脊梁骨都不知道。” 应栀的这句话令场面陷入僵硬之中,霍母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她,触碰姑娘的胳膊尴尬得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外婆……” 正当应栀还有话想要继续往下说时,向来好脾气的应项明气势汹汹地冲她吼了句:“她是你妈!” 有那么一瞬,应栀被他给吼懵了,因为她爸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她。吸了吸鼻子后,应栀突然莞尔一笑,她愤恨地盯着应项明看,索性一杆子把船打翻,“我知道了,你们其实都是一路人。” “你压根就知道我外婆在邬桥村吧?”应栀磨了磨后牙槽,拳头握得很紧,“那你装什么啊!” 吼完这句话,应栀受伤的眼神流淌着眼泪,随后她像只受惊了的小鹿般地往外逃,甚至连行李箱都不要了。 是她天真才会觉得父亲是站在她这一头的,是她单纯才会觉得父亲会对外婆好,他们其实都是一路人。 漫无边际地飘荡在街角中,飘香的烤肉味与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可热闹是别人的应栀什么都没有。霍明远紧紧地跟着她,打从她上计程车开始便跟着,好在小姑娘带了手机,倒不至于那么无助。 眼见着姑娘走到考猪蹄摊位买了份肉啃着吃后,霍明远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这啃猪蹄的样子还挺萌。 走到她身边,他还未出声,姑娘把桌上另一份肉推到他身边,“喏,给你的,味道一级赞!” 望着油腻腻,葱花与香料丰富的猪蹄,霍明远陷入了沉思,她还有心思啃猪蹄? 此时的应栀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乖张,以为他嫌弃,应栀略带惊慌地把猪蹄收回,垂眸略有所思地吃着猪蹄筋肉,连鼻尖蹭到了油脂也感觉不到。 “这家店的猪蹄很好吃的,可我妈对这条街的形容就是垃圾街,隔壁就是商业中心,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脏兮兮的地方。”应栀无所谓地吐槽着,说完,她莞尔笑着:“只有陆盏眠会陪我来吃。” “所以,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就算应母如何将她包装成名媛贵女,融入顶层圈子,可叛逆的因子从未在她骨子里消失过。 霍明远好笑地搬起小板凳坐到她身边,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尖后,痞意的笑勾起,“那你看她现在还跟你出来么?” 闻言,应栀鼓起腮帮瞪着她,眼神凶神恶煞吓唬人,声音义正言辞,“坏人!” “人家忙着给卷宝制造妹妹呢。”霍明远超级不正经地说了嘴,随后眼见着姑娘耳尖泛红,他轻声咳,“那不是有我陪着你嘛。” 说完话,他丝毫不嫌弃地拿起餐盘里剩余的肉津津有味地咬起来,其实味道确实挺好的。 “好吃吗?”应栀莹润的眼睛睁大,眼里带着好奇。 反复咀嚼着嘴里的肉,盯着姑娘晶莹的眼睛,霍明远不自觉地点头,“好吃。” 当然,比起美味的猪蹄,他还是更想品尝她嘴唇的味道。 越到深夜,夜市才逐渐热闹起来,市中心的这条老街才算是真正地活泛了起来,可应栀却小鸡啄米似的在迈巴赫的副驾驶内睡起觉。 距离目的地还算远,在几分钟前姑娘还能说会道地同他讲她高中的传奇事迹,可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轻,待机时间越来越长,直到陷入浅眠。 望着她的睡颜,霍明远将车停到路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亲吻她时,姑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渐渐转醒。 “唔……?”盯着霍明远精致放大的脸,应栀弯唇伸手用指腹描摹她的眉宇轮廓,她似醒非醒地念叨着:“像你这样的浓眉型帅逼就应该走野蛮型的路子,压根就不用过多修饰啊。” “如果我的工作对象是你噢,我一天工作十二小时都不会累的。”应栀一脸乖顺地看着他,脸上溢出的欢喜绝对不是花痴的那种,而是真正地在欣赏他端正的五官。 “那你想得到我吗?”霍明远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显得格外清晰,应栀似懂非懂地将眼睛睁大。 就在她弯唇的那一瞬,霍明远像是知道她心意那般俯身掠夺着她唇瓣的柔软,极致克制地吮了一下后,他抬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我想要你确切的话,点头、装傻充愣在我这里可无法蒙混过关噢。” 说完这句话,霍明远无奈地抚上额头,他觉得自个儿有点太该死的温柔了! “可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拥有一腔孤勇的小孩了。”应栀撅了撅嘴,因为她不够勇敢所以她总会钻牛角尖,她垂着眸缓缓道来,“如果我拥有跟你门当户对的资格,那我绝对不会后怕。”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霍明远勾着笑意揉了揉姑娘柔软的头发,他凑近她耳边轻轻告知道:“我喜欢你本身,而不是喜欢怎样的你。” “更何况你已经足够好了。”霍明远吻了吻姑娘的耳根,轻嗅着他的芬芳,“你的油画是我这辈子都画不出来的。” 应栀闻言有些错愕,呆愣片刻后,她不可思议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油画?” “因为喜欢你啊,所以什么都想知道一点。”霍明远难得老实。 年少无知时不少姑娘愿意坐在她摩托车后头,也就养成了不会追在姑娘屁股后头走的倨傲性子,可他这一回就想放纵一次。 在偷偷关注她时,他是没有把握的,可在第二次见面后,他想抓住机会,紧接着顺势而为创造第三次机会。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那么水到渠成,可他没料想到应夫人跟传闻中盛传的一样势利,小家子格局,惹她母亲不悦。 “除此以外我知道得还不少,也很开心自己的女朋友能够那么独立。”霍明远是打从心里头欣赏她,所以才会不吝夸奖。 “我见多了倚靠家庭背景的名媛贵女,像你这种分明生在温室,被象牙塔所缚,却非得像只小兽头破血流地冲撞出来见识世面的姑娘已经很少见了。” 同样,他很庆幸能遇见她。 霍明远的这番话完全说到了应栀的心坎里,她的心软得不像话,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紧接着她卸下全身的尖锐铠甲彻底抱住眼前男人温暖的怀里蹭。 她吸了吸鼻子,整颗心彻底为他打开,“我觉得,我也应该尝试着多多了解我的男朋友一点。” 应栀X霍明远(十一) 霍明远没心没肺活得恣意妄为,当他与应栀确立关系后当下便告知了周围所有人,逢人就谈起自个儿女朋友多有漂亮。霍母难得见霍明远如此殷勤,虽然面上不愉,但还是从四面八方去了解关于应栀的消息。 得知她年纪轻轻开摄影工作室,作品拿奖数不胜数,她觉得这完全是自家儿子配不上啊!他儿子除了继承家业以外还会什么? 噢,还会砸钱。 或许,她得对这个姑娘与她母亲之间划一道竖线,倒是难得有这么个优秀的姑娘会喜欢他家祖宗。 年前应栀让助理给某导演发来综艺合同里签了名,如今拍摄时间已经安排她自然得携着行李箱赶往T市。以前的她疲于拼命为了拓宽眼界、打响名气,而如今有霍明远作她后盾,在离别前,她莫名有些舍不得了。 这种感觉若非得用动作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提着行李箱越往登机口走,后脚跟越沉,整个人像是被撕扯着。 “就两个月,我很快就回来。”说完话,应栀难以忍受地打了个喷嚏,随后她揉揉鼻尖嬉笑道:“好吧,其实我今年还接了个拍摄记录片的活儿,不过那都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拍摄纪录片与跟拍综艺,这些都是她的选择,她想让自己的摄影变得更加有人情味。 霍明远指尖摩挲着应栀纤细的指骨,仔细的把握着尺寸,渐沉的眸光与唇角都带着涩意,“那我只能等你回来啊,还能怎么样。” 男人的脸满满透着不高兴,却意外惹得应栀弯起唇角,这丧了吧唧与冷漠眉眼可真是过分可爱。 “我家小媳妇儿受委屈咯。”应栀翘起莹润的唇,随后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男人的发顶,言语带着安抚性,“两个月六十天很快的,但凡有超过两天的休息时间,我保证飞过来找你。” 盯着姑娘柔软一张一合的唇,霍明远狭长的眼睛微微下垂,滚动一下喉咙后,他克制般地抱住应栀,声音低醇沙哑,“不许背着我偷偷跟别的小男生吃饭,哪怕一个眼神也不能给别人。” 姑娘家家一小孩儿出门在外两个月,他是真的放心不下,哪怕她知道应栀生存技能比她还要强。 “嗯。”应栀应声,心里却因为男人炙热的拥抱而变得火热。 应栀所参加的综艺拍摄为挑战类大型真人秀,不但有脑洞大开的惩罚游戏,更有大型娱乐设施的实拍,参加这档综艺的嘉宾可以说是知名度相当广,其中有两位称得上是粉红。 一位是霍氏集团旗下寰宇传媒出身的名叫舒蓝的姑娘,生得俏丽演技不错,另一位是男演员,在一众电影明星里显得格外鲜肉,是演爱情电视剧出名的。 在首次会晤的拍摄中,应栀站在戴黑色鸭舌帽摄影师之间倒也并不显眼,只是在后续地拍摄之中,因为她客气礼貌被几位男性明星熟知,渐渐地被大家开起了玩笑—— “这小姑娘看着就跟高中生似的。”有位应栀看着他的剧长大的明星指着她,而后对小鲜肉任瓯开玩笑,眼瞅着应栀耳朵泛红,他开始牵红绳,“你们俩一个年纪吧?” “……” 此言一出,应栀耳朵更粉,虽然已经停止拍摄了,她仍然坚持将眼睛盯着镜头看,并不打算理他。 诸如此类的玩笑层出不穷,应栀脸皮薄,脾气好,说话时平翘舌又不分,所以大家把包袱都往她身上甩。 至于综艺里唯一的女性舒蓝也会同大家玩笑,在大家午休时斥巨资订外卖与奶茶。 前几期她对应栀是一视同仁的,可最近应栀觉得舒蓝对她太过殷勤,就比如她助理现在给她订的饭是减脂的便当,这家网红餐厅在T市还挺有名。 应栀不解地抬头看向她的助理,“这只给我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应栀还是懂的,只是她不知道舒蓝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舒蓝助理捂唇轻笑,回答得一如既往,“合适合适,不过麻烦你后面几期也照顾照顾我们家舒蓝。”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去保姆车内给大家搬奶茶。 望着他的背影,应栀陷入疑惑,就连身边的男摄影师也挺疑惑的,随后他摸了摸后脑勺夸赞这个小师妹,“估摸着人家助理觉得你长得漂亮,又是摄影师里唯一的姑娘,所以多多照顾。” “可能吧。”应栀撇了撇嘴。 正当她抬步往屋内走时,一道黄色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望着外卖小哥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她上前问道:“你要给谁送外卖啊?” 黝黑的外卖小哥瞅了她一眼,觉得她挺善意的,忙不迭边打电话边回答,“应栀的。” 突然愣住的应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没点外卖啊?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应栀垂眸一看,是霍明远打过来的。 外卖小哥听见电话占线,眉头拧了起来。 “我就是应栀,外卖给我吧。”应栀笑意纯良,而后又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外卖小哥这才把盒子递给了她。 接到霍明远的电话,应栀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余光瞥见身边同校的摄影师哥疑惑她为何不接电话,应栀耳廓突然泛起绯色。 快步跑出别墅角落里,应栀轻声问:“你给我订外卖,怎么事先没告诉我啊?” 此时的霍明远因为忍耐不了寂寞,得知T城有项目早就飞到了这里,可他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去找应栀。如果他直接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怕是要锤爆他的脑袋。 “你这么多天都没理我,我想你了。”霍明远双腿架在办公桌上,薄唇微翘,整个人显得挺孤寂。 “……”应栀不经意地弯了弯唇,这才几天啊,可这种思念在夜晚睡眠前,她也有。 舔了舔唇瓣,应栀粉透了整张脸,她轻轻地在手机前发出声音的亲了口,“木嘛,这样行不行?” 隔着电话,霍明远能脑补出应栀羞红脸又想要满足他的模样,他捂住不可控想笑的唇,随后点点头,言语里带着笑,“你说行,那哪有不行的道理。” 说完,他心照不宣地也给他发了个亲吻的声音,没道理涌上来的羞耻感令霍明远有点儿上头。 年近三十也快没几年了,他怎么还会跟小姑娘学这么幼稚的事! 正是因为应栀有这样的举动治愈了他心里的那点思念,他顿时做了个决定,他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待会儿给你个惊喜,你给我等着。” 这句气势汹汹的等着令应栀觉得好笑,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他仇人呢。虽然不知道他会快递送来什么,但应栀还是挺乐意的,“好呀,那我等着噢。” “我得赶紧去吃午饭啦,下午还要去游乐园里拍摄。”得到霍明远的同意后,应栀赶忙挂断电话。 打从大学毕业后,应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付出这么份真情实感的感情,她总认为自己心肠硬,不会爱上谁,可知道霍明远为她的付出后,她动容了,也想为之倾覆。 这么个喜欢她的男人,她怎么能够辜负呢? 下午场拍摄在娱乐设施种类极多的游乐园里,无论是漂流、蹦极、过山车等项目应有尽有,这也让不少嘉宾心里惴惴不安。 这期挑战内容是极其惊心动魄的,可安全性是完全能保证的,每期都有医疗组的陪同。 主要游戏为主,刺激性项目为辅,如果有嘉宾实在不肯上去的话,那也不会硬性要求,当然广大粉丝肯定想看刺激的。 每个综艺节目都是有剧本的,他们的节目当然不例外,舒蓝作为女嘉宾看点非常多,所以导演早就找她商量过,这回让她参加两个刺激项目,分别是过山车与跳楼机。 可她要演出对高度极为恐惧,接着克服困难去玩跳楼机,让综艺增加可看度,当然这都是她们事先商量好的。 应栀不知情只顾拍摄,可当他吃完午饭,导演将她喊到洽谈室里,她的右眼皮莫名跳个不停。 “你跟舒蓝的身高类似,又都是长发,待会儿上跳楼机的时候你上吧。”导演非常平静地把“任务”分担到她身上,嘴巴一张一合,说得极为风轻云淡。 他的这番话,无疑在应栀心里席卷惊涛骇浪,她只是一破拍摄的,凭什么啊? “舒蓝说你跟她关系非常好,这个时候又招不到替身,所以你就替她上吧。”见她久言不语,导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也就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 “?”那你行你上好吧?应栀气瘪,接而垂眸轻哼,“是她主动提的吗?”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儿肯定是舒蓝捣的鬼。 “我的主意,你跟她长得还挺像,所以上跳楼机切近景的时候大家也都看不出来。”导演超级实惠地把话送到她跟前,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个儿身上,可以说是为舒蓝做到仁至义尽了。 所言至此,应栀总不能撒手离开,她倨傲地抬起头颅,“上就上,不过,我要她今天所有通告费的百分之三十五!” 上一次刺激项目,拿她三分之一的费用,这波绝对是她赚了的,在导演点头的那秒,应栀暗落落地想。 虽然从未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但她胆子大啊! 在踏出办公室前,导演再次出声喊住她,言语略带提醒的意味,“你跟嘉宾多少留点距离,别挡着人家的路。” “嗯。”应栀仔细地思索导演这句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她莫名其妙碍谁眼了? 同样,导演会答应如此过分的要求,还能说这不是舒蓝授意的? 应栀X霍明远(十二) 打从拍摄开始,应栀周围的气压就挺低的,其中有个嘉宾见到她脸上没有笑靥便出声询问:“谁惹得我小栀子不高兴啦?” 她敢说么她,应栀暗淡的眸子轻眨,眼里笑意僵硬,“听我妈说我家隔壁打小跟我玩得很好的小姑娘去世了,所以我忍不住伤心。”说完,她将视线直直地看向舒蓝。 其中暗流涌动别人不知,但她们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舒蓝打扮得像是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她装得特别无辜安慰应栀,“那你得节哀啊。” “……” 说得就是你,应栀愤愤地咬唇,胸里堵着的那股气释放不出来。 望了望舒蓝,又望了望她身边的那位从事导演的嘉宾,她突然间像是灵光乍现般想到自己究竟为什么挡住她的路了!她跟那位嘉宾关系好,说不准人家觉得她想当演员呢,可不就是挡着她的路了吗? 女人心海底针啊,应栀撇了撇嘴,可她又没那么本事去当演员,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点? 游戏愈来愈接近娱乐设施,应栀的心就像是沙漏一样,刚才的无畏全然消失不见,她还挺怕的。虽然没有恐高症,心脏也能承受,可突然这么一下,换谁谁都受不住! “你跟舒蓝去跳楼机那里吧,那里有讯息。”其中有个嘉宾指了指舒蓝,他丝毫不知他所说的话正中舒蓝的下怀。 走到跳楼机跟前,说实话应栀在看到耸入云层的机器后,有那么一瞬她怕得不敢再上前一步,额头上满是闷汗。 她觉得如果上去了,她今儿个得死在这。 舒蓝在所有人不在场后彻底撕掉伪装的面具,她的助理把她今日穿的衣服扔给应栀后,径直走到旁边阴凉处喝下午茶去了。 怔楞在原地的应栀捡起理智,去洗手间把衣服换好后,她深呼吸再次站在跳楼机面前。 她后悔了,现在能不能出十倍的价格让舒蓝去跳楼机上面来来回回玩十次啊!应栀在心里咆哮。 “待会你尽量不要低头,只露出半边脸就行。”站在旁边脸生的摄影师告知她,此时的应栀大脑全部都是空的。 待到固定在跳楼机上,应栀眼神突然恶毒地望向不远处的舒蓝,该死的啊啊!等她从跳楼机上下来,她绝对成为舒蓝的头号黑粉,黑得她体无完肤,应栀愤愤地咬唇。 缓慢上升的过程倒还能忍受,待到上升到二十层楼那么高,应栀突然间有点想哭,可她撅着嘴巴不让自己那么怂! 不就是跳楼机嘛,没有她搞不定的事,应栀咽了咽嗓,神情突然间镇定起来,只是到底要上升到多高才是个头? 上升到最顶端一动不动时,应栀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倏然间下落的状态令她心理完全崩塌。地面上的空气再次吸入鼻腔里时,她这才发现好像回到了人间? 脚软地从跳楼机上下来,她泛红的眼睛彻底绷不住了,跑到角落里,她蹲在那里抱成一团。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玩这个东西了! 就在她们拍摄时,谁也没有料想到霍氏集团的少东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的表情非常平静,只是漆黑似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角落里难受的姑娘。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的姑娘受委屈了,被欺负了。 纯白色礼盒落在眼前加上一双刷得发亮的手工皮鞋,应栀怔怔得抬起头来看他,眉头紧锁着。在看到男人俊挺脸庞的那一刻,她连忙起来拥他入怀,眼泪扑簌簌掉得更急。 “我再也不要玩跳楼机了,吓死人了!”应栀后怕得想哭,两边肩膀一颤一颤的,活像只被欺负了的小白兔。 她越是哭,霍明远的心就像是被勒紧喘不过来气,被人肆无忌惮得揉搓着,很是难受。 他伸手顺着姑娘的后背,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会让她们知道欺负我的人会是什么代价的,告诉我,刚才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有人撑腰,应栀把所有的槽点往霍明远面前倒,“就因为我跟郭老师关系好,舒蓝就让导演安排我做她的替身,替她完成项目。” 她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恢复灵动的眼睛带着愤恨,“我就应该跟导演大吵一架的,有了第一次可不得有第二次!” “……” 见应栀如此愤愤不平的模样,霍明远用指腹擦干她眼尾处的泪水,随后心疼万分地吻了吻她的脸颊,他轻嗤,“不会再有第二次,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在应栀见不到的地方,霍明远的眼神阴郁带着痞,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冷,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霍氏少东家突然来到综艺节目录制场地,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投资而来,也有人说肯定是为舒蓝而来。虽说舒蓝与霍少从未传过绯闻,可娱乐圈是什么地方?大多数感情都走地下情的地界。 舒蓝听小助理说霍少正同导演商量着什么,她欣喜雀跃地往导演所在的餐厅赶。 霍明远与导演通完电话后,他环着应栀的腰想带她去导演那里讨个说法,可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垂眸可怜巴巴道:“腿软了。”走不动路了,应栀撇着嘴。 闻言,霍明远委身拍了拍后背,声音还怪温柔的,“上来,我背你。” 安分地趴在霍明远的后背上,暖烘烘带有烟草味道的气息令应栀顿时心安,她轻轻嗅了嗅,随后两只手野蛮地拽住男人柔软的耳垂,她恶狠狠道:“你又背着我抽烟啦!” “……” 霍明远皱了皱眉,心里涌动的感觉像是突然被人拽住了尾巴,他忙不迭认错,“来的路上司机师傅抽的烟,车厢里一股子的怪味染上的,所以我身上才有。” “你要不相信的话,我随你检查我的房间,真一根烟都没有了。”从这一次开始,霍明远开始下定决心了。 听着他的话,应栀蹭了蹭霍明远的后背,声音软软透着乖,“二手烟也不能沾,你要听我的话。” 因为喜欢对方,才会事无巨细地为对方着想,霍明远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两个人龟速来到餐厅,在应栀强烈的要求之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餐厅。此时的应栀觉得自己特别像初中生跟别人干架,结果她打不过,最后牵着父亲强烈要求对方跟自己道歉,看起来挺幼稚的。 在踏入餐厅前,应栀仔细地告诉霍明远,“待会儿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替我声张。”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应栀走到导演面前,正当霍明远觉得姑娘会撒疯骂人的时候,只见应栀不卑不亢地对导演提出建议,“导演,我认为应该给舒小姐专门配备专业性的替身。” 应栀心里是在忖度自个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开舒蓝的面具,导演终究会把她的话听进去。 此时作为旁观者的霍明远轻揉无名指处他新选的戒指,唇角微勾,心里觉得这姑娘又天真又单纯,忒好欺负。 因为舒蓝的顶头上司霍明远在,其中涉及到投资问题,这种矛盾绝对不能摊到明面上来说,所以她赶忙皱眉轻声示意,“你赶紧去换身衣裳,没看见这里有什么人嘛!” “……” 应栀默了默,眼里透着倔强,“我认为综艺传递给粉丝的是真实与正能量,而不是弄虚作假,更何况我们节目是有上不了刺激项目可以退出的。” 言外之意,她传达给别人的意思就是,舒蓝是在故意整她。 “我们舒蓝平时对大家都特别好,不是买奶茶就是买盒饭。”舒蓝助理怎么可能会因为应栀的三言两语让别人倒戈,此时霍明远又在,那么他肯定要赚足吸引力,“玩跳楼机这个项目,是你跟导演商量好的,又适逢我们舒蓝生病,所以……” 所以什么?应栀瞪大的双目里写满了两个“火”字,是她穷疯了吗?非得当这个替身? “如果要重新拍摄,我也可以的。”舒蓝白莲花上身,此时纯白色的水手服很是应景,声音矫揉造作。 “……”别说了,再说下去,她的隔年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应栀,你就别闹了,这会儿霍少在这里。”导演声音低沉,像是最后的劝诫。 应栀原本被霍明远哄好了的上扬唇角此时又耷拉了下来,看得霍明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难道他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小姑娘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再也忍受不住了的霍明远阴戾的眸子盯上了时不时冲他使眼色的舒蓝。针对这号人物她听都没听说过,就这样胸大无脑的满是恶毒想法的女人还想留在他的公司里? 霍明远从长桌主位上站起颇有种睥睨众生的架势,他睨着眸看向舒蓝,接着又看向导演,声音沙哑冰冷,“既然我们公司的员工签了这份综艺的协议,那就应该要有契约精神。” “这位小姑娘说得不是挺对的么?”霍明远笑起来痞意满满,让人不敢靠近。 舒蓝闻言心里蛮不好受的,她走到霍明远身边又退后两步,脸上眼眶红红的,可真谓是把白莲花诠释到了极致。 “该是什么样的安排就得是什么样的。”霍明远伸手抚了抚指腹上的戒指,薄唇肆无忌惮地翘起,正当她看向应栀,即将把两人的关系脱口而出时,应栀率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有人撑腰,应栀气势陡然上升,她附和霍明远般地轻嗤道:“我哥说得非常对!什么样的安排执行就完事了,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嘛?” “我哥”两个字令霍明远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这小孩儿怎么还睁着眼说瞎话呢? 应栀X霍明远(十三) 应栀说得坦然自若,那声“我哥”二字穿透每个人的耳朵,导演震惊得说不上来话,站在一旁的舒蓝不可思议地盯着应栀看,眼里充斥匪夷所思,她们的五官根本不像亲兄妹啊。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应栀身上,可渐渐地,炙热的目光一次挪至面似调色盘的舒蓝。 此时的舒蓝难堪到了极致,她原以为霍明远是来给她撑腰出头的,谁能料想得到她的顶头上司会是她者讨厌的工作人员的哥。 舒蓝一言不发地垂头闷在原地打算彻底装死,此时她的助理率先站了出来,想要替自家艺人解围,“霍少,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应小姐和导演是商量好的,所以我们才会如此进行的。” 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不要脸了,可应栀乍一想觉得倒也是,导演的确与她商量过,她也确实提出过要求。 她当时是骑虎难下软弱地接受,可经历一遍后,她觉得接受个屁,她就是马后炮了。 “导演确实跟我商量过,可他的语气口吻是强加在我身上的,我也同意了,但我现在就是反悔了。”应栀坦坦荡荡地盯着舒蓝能说会道的助理看,视线不避不让,“我说我要你们三分之一的通稿费,我跟你们签协议了吗?” 这是非常真实的问题,没有协议那就不达成交易关系,起初应栀也确实是逞口头上的威风而已。 “我能真实的把导演同我的对话复述一遍,那你们呢?”应栀笑吟吟地面对着所有看这场好戏的观众。 对于撕逼这件事,虽说她在家里张牙舞爪的,可她在外面就像只被剪了指甲的猫一样,完全没有威慑力。原先在学校里,打嘴炮她第一猛,可最终还是陆盏眠三言两语制服得对方。 如今她要身着铠甲像无所畏惧的陆盏眠那样,而不是缩在霍明远的身后。 舒蓝助理咽了咽喉咙,她完全没想到一向沉闷不说话的应栀会如此难搞,如今身后还有霍明远作为支撑。与其争锋相对不如早些低头认错,免得追悔莫及。 站在应栀对头的助理脸上挂着笑,忙不迭开始道歉,“舒蓝今早病了还挺严重,我们实在束手无策才会出此下策,原本以为应小姐是同意的。” “有任何精神上的损失我们都愿意赔偿。”说完这句话,那助理忧心忡忡地垂眸望了望地板,一脸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样,毕竟霍少压根就不差那点钱。 坐在他们身边的导演连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参与团伙其中也有他。 “赔偿?”霍明远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脸上半点温度也没有,褶皱很深的眼皮抬起后他睨着面前两位笑脸相迎的“自己人”,忽而他轻嗤,言语尖酸刻薄,“我只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哄我高兴;第二,离开我名下的公司。”霍明远掷地有声地说,他的锋芒几乎弯成利刃无声无息在敌人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刀锋抵喉。 见此情形的舒蓝早就畏惧得跟什么似的,能有机会挽回她又怎么会不抓住,听到霍明远所说的话她想也没想地大声吼道:“我选择第一个。” 可底气稍显不足。 踩着别人才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她又怎么可能会一切从头开始,得罪霍少,那就等于得罪整个娱乐圈。 “哄我高兴”这四个字很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泡泡,可应栀知道霍明远肯定是有出其不意的招来对付她。 只能自求多福了,应栀默默地想,反正她估摸着落不着什么好。 跟随霍明远来到前半小时待过的跳楼机面前,舒蓝脸上的惊恐就没停止过,可她的助理不管不顾地在身后推着她走,声音轻若蚊呐,“比起解约,跳楼机根本显得微不足道。”而且这也是你该经历的。 舒蓝的面色发白,看着楚楚可人,她求救似的潋滟目光看向导演似乎想让他为自己解围,可殊不知导演在霍明远面前压根连屁都不敢放,因为这个男人在娱乐圈可谓是只手遮天。 “舒小姐对这个项目恐怕不陌生吧?”霍明远说话时轻飘飘的,带着股慵懒腔调,仿佛掣肘别人的不是他。 “……”应栀在心里轻声笑,这人真的是骨子里透着坏啊,可他却对她又那么好。 说话间,舒蓝的眼底泛起盈盈泪光,她试图用眼泪来逃避惩罚。可该来的怎么样都躲不掉。 霍明远懒得听她颤抖求饶的声音,他自顾自地轻哼,“玩两三趟,我就高兴了。” “舒蓝小姐不是爱体验刺激吗?”霍明远挑眉轻嗤,“所有摄影师也别放过抓拍的机会,正好把画面也录了。” “舒小姐可得真情实感一点,画面可是要对着你的广大粉丝播放的。”话已至此,就是势在必行,谁来说话都没用。 “霍少,拍一次就够了。”舒蓝难得没让助理传话,她轻声细语的腔调真有股软若无骨的味道,听得应栀心里觉得好笑。 都快上“行刑台”了,还不忘冲执行官柔情蜜意地释放暧昧眼神。 站在金字塔巅峰的霍明远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这对他来说半点都不新鲜,比起妩媚爱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他独爱在墙角一隅独自盛开的甜茉莉。 除了盛放是香的,结花骨朵儿的时候更是美好香甜的。 霍明远摸了摸下巴审视了一番舒蓝,随后他觑了她一眼抬眸再次锁定满脸写着“看不见我”的导演,他轻哼,“导演,觉得一次够吗?” 除了舒蓝这个真凶以外,帮凶可还没处理呢,霍明远的眼神漆黑、犀利,透着难言的味道。 导演的心里自然跟明镜儿似的,既然霍明远会这么问他,那他的回答必然是,“霍少觉得几次就几次,如果嘉宾在第一时间没有发现线索的话,第二次第三次都可以尝试的。” 就在他把这句话说完,舒蓝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此时的她突然有些绝望,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 应栀目视着舒蓝那愤恨、绝望的眼神,她突然间觉得,那不就是半小时前的自己吗?当时的她也怕得要命,脚尖伸出去一步的都是心颤的,眼睛都不敢往巍峨耸入云层间的顶端看。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足以令她胆战心惊,不由自主地害怕。 “如果舒小姐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觉得可以开拍了。”霍明远狭长的眼眸如萃着寒冷冰霜,默然的味道不由得令人不敢直视,心里头不由默默替舒蓝感到悲哀。 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么个祖宗,玩两趟刺激项目还能够留在霍氏,那真是上辈子上高香了。 舒蓝的骨架很小,眼瞅着有江南女子的韵味,她哀戚地望了眼霍明远,委实是不太敢上。可她的助理蛮横地推了推她,言语略带警告,“你要想留在寰宇,那就别怵。” 由于此时舒蓝穿得是紧身的水手服,所以众人视线可以直观地看见她的腿在微微颤着,眼眶里荡漾盈着的泪花仿佛顷刻间就能决堤。 看着很是楚楚可人。 “……”总要让她尝尝苦头的,应栀握紧拳头告知自己绝对不能心软,至少也得让她玩一次是不? “走吧。”助理在舒蓝耳边轻声说,他伸手拽着她往娱乐设施里头拖。 直到舒蓝被工作人员固定在设施上,她这才回过神来般地狠狠拽着架在胸前的安全装置,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看着很是我见犹怜,应栀嘲讽地弯弯唇。 既然知道会得罪人,那么就必然要做到反噬的准备,而她所见到的是舒蓝完全在状况外。 至于嘉宾导演的电影,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会将她当做假想敌? 当所有人把目光放至坐在最顶端的舒蓝时,应栀悄无声息地拽着霍明远的手往外走,虽然大仇得报,但她心里闷闷地挺不是滋味的。 可霍明远分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脸舒蓝了呀? 两个人走到逼仄的角落里,应栀将手抵在白墙之上,炙热的视线直直盯着他,她轻哼,“我听工作人员说,舒蓝在你们寰宇传媒还算拍得上名号,你真舍得啊?” 她问这番话的原因是人间行走的花孔雀霍明远可是有前科的,虽然她觉得自个儿魅力不输舒蓝那样的影视明星吧,但她内心里总会突然冒出个气泡。 气泡里带着酸意,她真的是那个令霍明远浪子回头的姑娘吗? “我们公司的摇钱树多着呢,不止她一棵。”霍明远脸颊带笑,说真话时半点余地都不留,若是被公司里那几个号称时代美女的顶流听见,怕是要拧掉他的耳朵。 此时的应栀穿着与舒蓝如出一辙的水手制服,掐细的腰身尽显,听到他如此说,她娇嗔道:“真是无情。” “我的前半生循规蹈矩,凡是名媛会做的事我一样不落的都学了个遍。”应栀似鸦羽的睫毛轻颤,像两把扇子似的轻触着霍明远的心尖上,“如今倒是离经叛道了,还拐了个总裁回家。” “这样的如梦似幻的故事,有点儿让我觉得不太真实。”应栀将这句话横亘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后,一瞬间许久的憋闷像是彻底释放了出来。 许是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有点儿配不上这样高高在上的霍明远。 可一旦出现这种想法,她又会痛斥自己古板,人家喜欢你,你就偷着乐吧! 关系确定后,她对自己的约束就从未停止过,可要站在霍明远的高度与他比肩,怕是这辈子都在痴心妄想。 身为天之骄子的霍明远打小就是最惹眼冒尖的那一个,就算是中二时期成绩差被母亲扔到市重点吊车尾的班里。那会儿男女关系都暧昧,有许多姑娘爱慕他,可都不敢出声告知。 毕业后,对他告白的姑娘几乎是连成片,可他不屑一顾。 上了大学女人缘更是夸张,也就养成了花孔雀的个性,花丛中飘着,可片叶不沾身。谈过纯纯的恋爱,拉小手的那种,可都以他异性缘太好为由分了手。 至于趋之若鹜的女人,他更是看都不要看。 眼前的姑娘杏仁眼,肤白又貌美,鼻尖翘挺,莹润的眼睛瞪大怒嗔时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打从第一眼被她白到发光的肌肤开始吸引,后来渐渐地知道她清丽皮囊下有趣的灵魂后。 他觉得,无人更胜她,他的眼睛一也无法挪向别人。 “那这样呢?”霍明远倾身贴近应栀,他的腰身微微倾斜,鼻尖触了触她的脸颊后,她准确无误地靠近她的唇瓣。 他不吻,而是贴近她,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迟尺,让她感受近距离感受他的温度。 “多多少少是不是真实了些?”霍明远从未想过自己居然那么会循循善诱,对待这么个姑娘会如此耐心。 小姑娘是要哄的,这是她妈告诉他的道理,所以他要铆足了劲儿。 接近日落西山,天边斜阳余晖映衬得霍明宇耳垂格外的红,应栀滚了滚喉咙。 悄无声息地用唇吻住了他。边亲吻她在心里暗啐自己实在是太不理智了,可他柔软唇瓣的味道挺有滋味儿的。 “你可以稍稍地矮一些,肩膀让我攀一下吗?”应栀的眼神透着温柔缱绻劲儿,声音难得软软的。 她的话外之意他又怎么会听不懂,他身边的女人大都是觉得他有钱长相又佳恨不得贴上来,可他不知打哪儿听过一句话,那便是—— “如果喜欢他,那么就要成为他那么好的人。” 唯有赤诚之心能经得过时间消磨的人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他眼前的姑娘正是这样的人,他何其有幸。 “我的肩膀只能给你攀,胸膛只给你抱,鼻尖只给你蹭。”霍明远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说过者肉麻的话。 “……” 盯着他润泽的唇色,应栀突然间觉得嗓子眼干得很,翘起唇舔了舔后,她轻声咕哝道:“嘴巴只能给我吻。” 说完话,她不管不顾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亲吻他。此刻,她只想天荒地老。 应栀X霍明远(十四) 两人在游乐园的角落里吻得难舍难分像两只交颈天鹅似的,来往的人虽然很少,但刚从灾难现场挑偏僻小路逃难而来的舒蓝与她的小助理突然愣在当场。 那头穿得与她同款的姑娘不是应栀那是谁?她亲吻他哥?天哪,这是什么重磅新闻! 舒蓝助理比她更快拿出手机拍照,设定静音五连拍后,他悄无声息地把手机扔进包里。锋利的眼刀霎时间飞射而来时,小助理忙不迭拽着舒蓝的衣服镇定自若地往前走。 吻得正尽兴,突然察觉到身后两道炙热目光,霍明远霎时将怀里的姑娘搂住,那眼神像是饿狼护自个儿的食物似的,恶狠狠极为凶悍。 “她们已经走了。”此时的应栀被霍明远摁在怀里,两个人的角度发生了颠倒性的改变。 霍明远是将她摁在墙上的那一个,待到不远处两人离开后,霍明远那阴郁的眸子再次汇上应栀的视线,盯着她那桃粉色的脸颊与蜜桃唇,他难以忍受地舔了舔唇。 “如果她们再多偷看一秒,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说完话,他还未等应栀出声,炙热滚烫的唇便印了上来。 姑娘刚想出的声音被堵住,只能轻轻地发出一声,“唔……” 眼前的男人天生护犊子,不可一世的傲气是别人所畏惧的,天生带有睥睨众生的气势,这让应栀觉得在某方面非常具有安全感,她能够肆意地将脑袋埋在霍明远的颈窝里。 “明明前半小时我还恨不得化身为吸血鬼啃舒蓝的脖颈,可这会儿气全消了。”应栀回应着他的火热的吻,秋水瞳里含着温柔知性,她轻哼,“她的偶像包袱忒重,过得肯定不快乐,还要整天惦记着别人是否会抢她的资源。” “而我呢,平平无奇一破摄影的。”应栀翘起唇角笑得灿烂,虎牙微露着,突然她踮起脚尖抱住霍明远,心扉全部冲他打开,“回头去野外拍纪录片,我一定捎上你啊。” 这种惦念的味道以及他突然间出现,心脏狂震,只想抱住他亲吻的感觉有些上瘾。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捎上他。 “好啊。”霍明远万分宠溺的勾唇,似鸦羽的睫毛垂着,周身的气场愈发温柔。 进他答应,应栀不由得启唇问他,“那你只管我,不管公司了吗?”对于她来说,这是个“红颜祸水”耽误君王从此不早朝的问题。 可一朝摔进温柔乡里,哪有那么容易脱身呢?霍明远眼皮轻抬,拖腔带调的言语带着几分疏懒,“耽误不了,我年薪给他们那么高,白养他们的?” “比起公司业绩,她们巴不得我找个管得住我的姑娘。”霍明远恬不知耻如是说,在应栀面前,他的脸皮厚的很。 在别人眼中的“大魔王”活脱脱是又痞又骚的流氓胚。 应栀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红了耳朵,她娇嗔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回走,真是懒得理他。 进姑娘羞涩,站在原地回味柔软唇瓣味道的霍明远轻笑一声,而后忙不迭跟上她。 事情闹得如此僵硬,舒蓝当下便被导演以“生病”为由劝退,他可不敢得罪霍明远。 此时的霍明远与害羞的应栀正在恩爱地约饭与看电影,压根没时间去管什么舒蓝,自个儿家的姑娘宠还来不及呢,霍明远将香甜的爆米花塞到应栀嘴里。 因为舒蓝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应栀也并无打算咬着不放,可在阴暗的角落里,总有人忧心忡忡地在反问着自己的助理,“应栀绝对会让霍少雪藏我吧?” “我该怎么办?”舒蓝歇斯底里地垂头反复问着,其实在她心里这个问题早就有了结论。 大不了鱼死网破。 作为舒蓝的助理,虽然此刻异常心烦,可他仍旧做好本分安慰道:“真没准儿。像霍明远那样的花孔雀,申城有名的公子哥,你觉得他会对一小姑娘付出真心?” “这也太可笑了,那小孩儿我眼瞅着就刚大学毕业,好捏得很。”助理贼心不死,更何况他拍到了最佳证据。 那照片铁板钉钉他们有不可描述的关系,若是公布于众,这件事的舆论是非,粉丝究竟会站谁? 这口恶气,她是怎么都不会忍下去的,舒蓝咬牙切齿地盯着相片看,恶毒的眼睛锋芒毕露。忽而,她抬起下巴露着流畅的脖颈线条,轻嗤声带着不屑一顾,“你说得对。” “像霍少那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就凭她也配?”虽说舒蓝不敢肖想像霍明远那样的大人物,可她的目标就是针对于他们那个阶层的人。 在她眼里,应栀是属于平凡到极致的人,凭什么她能拥有她想都不敢想的人?如果她可以,那么她凭什么不行?想到这一层,舒蓝缓勾唇角,灰姑娘的梦只有在童话世界里才不会破碎。 而这里是现实世界。 看完电影去了趟便利店买了应栀爱喝的蜜桃口味果酒后,又随着姑娘的性子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零食。姑娘在前面光明正大地从货架上搬食物,霍明远趁她不注意把甜食往货架回撤。 他没有吃零食的习惯,虽然他纵着她,可甜食与带咖啡因的食品,姑娘吃太多不好。 起初应栀没察觉,待到付款没看到自个儿选的草莓味养味后,她叉腰气势汹汹地指责他,“我挑的草莓味牛奶呢?” 闻言,霍明远愣了下,随后超级不着调地回:“刚在路上,送给某个小孩儿了。” 她对他说的话一万个不信,分明就是他还回去了,应栀鼓起腮帮满脸的不高兴。刚才看电影时被剧情感动得一抽抽的,情绪很是激动,这会儿又委屈得要命。 对于应栀来说,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极少在她的情绪面板里出现过,可当着霍明远的面,她没道理地想耍耍小性子。 抽丝剥茧想到这里,应栀吸了吸鼻子,觉得自个儿很奇怪。 正当霍明远束手无策时,有个扎小辫捧着两罐草莓味养味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而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位家长。小姑娘撞到霍明远的大腿后,湿漉漉的杏眸轻眨,声音泛甜,“叔叔,对不起呀。” 小孩儿的礼貌是跟两位斯文有礼的家长分不开的,女孩妈妈弯唇笑了笑,并不打算插手小孩能解决的事情。 正当应栀垂涎着小孩手里的牛奶恨不得以冲刺八百米的速度飞奔到牛奶区域,把该属于她的牛奶搬过来时,只进霍明远超级有耐心地蹲下身体,冷硬的气场敛去。 声音温柔耐心,“你刚才把我撞疼了,可我不想要你的对不起。” 这是六岁的小孩头一次听到帅气的怪叔叔拒绝她,当下原本笑着的脸耷拉了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鼓起腮帮,眼神里带着戒备,气势莫名弱了下来,“那……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面对如此可爱的小孩,霍明远打心眼里觉得这家教忒好,而站在他身边的应栀却觉得,他这是要干嘛? 正当她疑惑觉得霍明远丧心病狂,连小孩儿也要欺负时,只听霍明远醇厚的声音缓缓流淌。 “你只要把你手上的牛奶分我一瓶,那我就原谅你。”霍明远说得一本正经。 下一秒看进小姑娘跟护崽子似的把牛奶往怀里搂。 霍明远极度不要脸地卖委屈,“货架上只有两罐,都被你拿走了,我女朋友非常想要。” “……” 此时超级想转身就走当做不认识他的应栀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心里仿佛有愤怒的恶魔在叫嚣着,“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这里附近只有一家便利店了。”霍明远丧丧的,要是再入戏一点,应栀都信了他的邪。 霍明远的长相十分具有欺骗性,穿着精致剪裁的西装,可浑身流淌出来的气息却是无止境的痞。若是留寸头,耳朵上挂个耳钉,走到外头跟别人说这是混社会的,估摸着多数人会信。 可他一旦柔软温和下来,就会让你有种驯服他的错觉,让人很受用,其次他真的帅到男同胞无路可走。 小姑娘抬眸望了望应栀,再三犹豫之下她舔了舔唇将右手一瓶牛奶递给她,“姐姐,这瓶给你呀!”小孩儿声音俏生生透着青涩,害羞的样子惹得应栀心坎泛软。 “你自己喝吧,大人不抢小孩儿的奶喝,我才不像这个坏叔叔一样。”应栀在拒绝的同时,狠狠臭骂霍明远一顿,他到底发得什么疯啊? 进应栀不接,小姑娘又望了望霍明远委屈的脸,迟疑片刻,小姑娘上前一步将牛奶塞到应栀手里,“希望姐姐不要生叔叔的气咯。” 突然觉得怪怪的霍明远皱了皱眉,随后他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道:“要喊我哥哥。” 进自家原本不懂分享的小孩在这种状态下学会如何自洽,身后那位家长脸上露出和善的笑。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应栀紧握着手里的那瓶养味心里止不住的甜,可她还是凶巴巴地用手横向霍明远的脖颈,言语刁蛮,“哪有你那么威胁小孩儿的啊!要不是人家家长开明,我今晚就得去警局赎你了。” “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霍明远轻声喃喃,唇角轻勾,得到应栀的点头后,他轻哼,“在看到你委屈得要命时,我恨不得把那小孩的牛奶抢过来摆你面前。” “……” “你怎么能那么好笑。”应栀心里甜滋滋的,可嘴里忍不住埋汰他。 怎么说呢?他的做法与想法肯定是欠妥的,可他爱她的这颗心真实无比,那种炙热恨不得立马捧着她想要的东西到面前来,这种感觉她仅对陆盏眠产生过。 而此刻,她对霍明远也有这种冲动,这大概就是超级超级喜欢上他了吧? “虽然做法不可取,但我很开心。”应栀用辩证否定的方式回答她,可以说是超级理智了。 来到酒店顶层打开铺满粉红玫瑰房间的那一刹,霍明远以为自己走错了,大脑宕机的应栀脑子里疯狂突突地盘算着,这不会求婚了吧?她还没做好准备。 还没等她继续思考,霍明远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助理定的,我事先不知道。”你别怪我。 当然最后半句话,霍明远是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闻言,应栀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向超大胆的她耳根连带着脸颊泛红,“管是不是你授意的,我想去睡觉了。”说完话,应栀率先往里头走。 瞥进满床的红玫瑰,应栀的脸像是熟了般地冒热气,她隐隐有种感觉,今天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应栀在卫生间里几乎磨蹭了近一小时,待到蹑手蹑脚走到满是玫瑰花的卧室里瞥进霍明远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睡觉时,她像是释放般地歇了口气,整个肩膀松下来。 就在她以为超级安全时,霍明远伸手轻扯她的肩膀,应栀没站稳,整个身体倒在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应栀是脸颊最先爆红的那一个,她闷着脾气不敢发作,只是伸手去打他。 男性略带攻占的气势莫名令应栀示弱,紧接着温热湿润的唇贴了过来。他的技巧娴熟,可她连最基础的换气都不会。霍明远有十足的耐心,慢慢等她打开自己。 “这会儿还想从我的贼船上下去吗?”霍明远在吻得她七荤八素前悄悄地问了句,可抱着他的手却愈发的用力。 应栀被她弄得浑身像是有火焰在燃烧,散落的星火勾起她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她对这种感觉很陌生,红润的脸上写满了欲望无法得到舒缓的讯号。 因为一知半解,所以很是难受,她轻哼,“我又不是初涉世事的小姑娘,你的船我还没买票吗?”言外之意便是,今天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承认的。 得到应栀的回答,霍明远更加折腾起来,蓄势待发的情感破土而出,两人在热烈与澎湃之中相拥。这种难受与快乐的矛盾冲突感令应栀泛红眼眶,眼前的男人是命中认定了的那个人。 “舒服吗?”在考虑到自己痛快的同时,霍明远特别照顾她的情绪。 瞥进她眼尾潋滟满是水光,霍明远仔细地舔舐着,难道弄得她难受了吗? 应栀吸了吸鼻子,小姑娘似的说来就来的情绪直冲大脑,她伸手抱住他,软着声音对他喃喃,“姑娘家对自己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哪像你们。” “像我们什么?”霍明远蹙眉问她,装作不理解极了。 “……” “像你们第一次都献给了自己的手,哪里能体会姑娘家的感性呢。”应栀涨红了脸,原本咄咄逼人的姿态变成抵死不认的模样。 进她害羞,霍明远故意用下巴蹭她耳朵敏感的位置,声音低醇诱人,“看来我家的小栀子,知道得还不少。” 闻言,应栀把脑袋埋得更深,她真是着了魔才会对他掰扯这些。 两人皆是疲累到极致睡去,半夜三更霍明远醒来看了眼时间后又翻了翻近期的微博状态,熟料他眼尖地看进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首页,戳进去看,与之关联的是应栀的名字与作品。 把事情前因经过捋完整后,他盯着类似“狗仔”拍的照片瞅了许久,眉宇越皱越深。 虽说他不喜自己与应栀的感情曝光对姑娘造成困扰,但不得不说,这张照片里的姑娘真的很是诱人。尽管此刻的他已经把姑娘吃干抹净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趁姑娘睡着,霍明远拍了张姑娘的睡颜后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那谨慎的劲儿生怕吵醒她。 待到心满意足,他随手翻到某不知名透明“这俩真养眼”的评论中点了个转发,并随手附言,“还挺有眼力劲儿。” 发完他直接把手机扔在一边,懒得去管别人的看法。 他只想抱着他的姑娘美美地睡上一觉。 应栀X霍明远(完结章) 霍明远的感/情事迹在网上引起无数流言蜚语,甚至引起无数手拿“键盘”的情感专家分成两个对立阵营。 有人说像霍少这种花孔雀真的会玩,就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能将她收服?开玩笑? 还有人说,承认人家浪子回头就那么难?承认人家感情甜得要命,不行吗? 应栀得知网上的腥风血雨已经是隔天的事情了,除去瞅见霍明远的评论以外,她还看见广大网友给他挪列的一堆“前女友”,各个如花似玉不说,还都是圈内有名的花旦。 见小姑娘抿唇,触碰手机的指尖微顿,霍明远轻声问:“你在看什么呢?” 如果他猜得没有错,她应该看见网上那些缺乏真实的言论了吧。 应栀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未施粉黛的脸透着平静,唇瓣一张一合,“你看这个明星噢,瓜子儿脸,鼻子又很小巧,广大网友都说她蜜桃少女呢,你觉得呢?” 说话间,应栀把手机递到霍明远眼前给他看。看见自己旗下某艺人那张熟悉的脸,霍明远下意识就猜到了应栀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眼睛里透着光亮。 “吃醋啊?”她心里的小九九,他怎么会猜不到,可他压根跟这小明星八竿子打不着啊。 只是在某次大型聚会中,大家吃了顿饭,因为胃病滴酒不沾的他被兄弟安排送她回去,可他怎么料得到这姑娘大言不惭地直言告诉她,她家在酒店。 得知她住酒店且诱惑性满满地撩她,霍明远早已察觉到入了套,可将女人半路扔下车又不是他的作风。 当时的他觉得索性自个儿名声忒差,也不差这么一件事,他哪能想到会给如今埋下隐患呢? 霍明远的眼睛带着审视,不由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视线,应栀轻哼把腿压在他身上,“我吃哪门子的醋啊。人家长得好看腿又细,不仅会演戏还会弹古筝呢。” 因为对方真的很优秀,所以应栀不由自主会在心里心酸地比对自己。自己也不算太差吧,会摄影会画画,长得也不算太难看,精致的瓜子脸她也有! 素来超自信的应栀突然有些露怯,她轻哼,语气凶狠狠,“那你跟她恩爱过吗?”这是个很直接的问题。 应栀有些情感洁癖,不是赤诚的感情那么她绝对不要,如果沾染点什么,那么“疙瘩”永远不会消除。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霍明远迫切地抱着她,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如狼似虎的眼神犀利,“除了你,我还能跟谁恩爱?寇骁家的狗吗?” “……”寇骁家的雪球每次他登门总会来蹭他,怎么赶也赶不走,很是黏人。 眼前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莫名让应栀心里头泛虚,其实她也不相信网上的那群瞎编排的人,她只是想调侃一下霍明远而已。 “你要真想跟雪球恩爱,我又拦不住你们。”应栀娇嗔道。 “……” 闻言,霍明远俯身将嘴硬的女人再次压在身下,昨天的某些事情貌似还没做完呢。 关于结婚这件“小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两个人在某天激情过后的第二天着正装背着家长去领了结婚证,随后开启一段长达半年的同居时光。 由于生活习惯与方式的一拍即合像极了猫头鹰,所以摩擦倒也不多,只是在应栀工作繁忙的后半年里追求者不断增加,看得霍明远心里头直冒火。 得知这件事后,他几乎是从早到晚无一不落地去接应栀上下班,恨不得让“应栀丈夫”的身份让所有人知道。 两人约定先扯证暂时不举行婚礼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这两年工作都太忙,可现在,他觉得姑娘也是时候给自己一个名分了。再不铁板钉钉一下,这群气血方刚的小年轻各个都等着上位呢。 一个个栀姐栀姐喊得,就跟盘丝洞里的妖精似的! 其次婚姻关系就是需要增添点刺激,所以霍明远给应栀准备了个惊喜来感谢她的勇敢。这份惊喜他准备了许久,尽管俗套得不得了又是玫瑰又是气球,把卧室装扮得跟新房一样。 当着所有长辈的面,霍明远一字一眼地问应栀,“宝贝儿,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意思是愿意跟他举行婚礼,昭告全世界吗! 如果说扯证是一腔孤勇从海岛踏入独木桥的话,那么她想,此刻她找到了彼岸。 在场的长辈都亲眼见证着这对恩爱情侣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她们特别期待应栀同意,然后扯证结婚。除去陆盏眠知晓他们已经扯证以外,其他谁也不知。 应栀的眼眶里有泪花在闪烁,因为霍明远这么骄傲的一人居然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向她单膝跪地。 眼前的这一幕像是出现在童话世界里那般,应栀吸了吸鼻子接过她的捧花。 随后侧身抱住他,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身上,声音抽噎着:“除了你,我还能嫁给谁!” 众人皆不理解应栀说得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这是玩笑话,可当霍母让专门看姻缘的师傅给她们挑选良辰吉日扯证时,自家的儿子镇定自若地把半年前办好的证拿了出来 霍母:“??”你说我废这心干嘛?还有,结婚都不通知一下长辈的嘛? 既然木已成舟,也是自家的孩子不能打不能责骂,这件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婚礼也很快敲定,至于伴郎与伴娘人选,由于陆盏眠已经结婚,导致应栀很是不爽。 真的好想让陆盏眠当伴娘噢。 在婚礼的主题中,两人选择的是别出心裁的传统婚礼,由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婚礼设计团队制作。除此以外,霍明远又将婚纱照多用西式的,让应栀无限满足再无后悔的选项。 他要让她知道,她选得男人全天下第一帅!无论什么他都能满足。 婚礼前夕两人守古代的习俗在结婚前就不再见面,当然霍明远是绝对不会守规矩的,现代的科技那么发达,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与应栀视频。 待到正式婚礼那天,应栀从众人的缝隙里瞥见霍明远那张绞尽脑汁的脸时,心里莫名觉得好笑。 “新郎想娶到新娘啊,可不得过伴娘和闺蜜这关,你的诚心到底准备得充分不充分啊?”陆盏眠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狡黠的狐狸眼微眯,满脸憋着坏。 霍明远见她葫芦里可劲儿装着坏水,忙不迭斜睨着寇骁看,言语透着不耐,“好好管管你老婆啊,挡着我讨老婆的路了!” 陆盏眠闻言下巴抬得更高,那双令人望眼欲穿的秋水瞳里盛着娇蛮,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欢喜。 愣在原地的寇骁捏了捏指骨,随后他的手从身后抬到霍明远的肩膀之上,他仅是单纯递给他一个眼神,霍明远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事儿了! “既然人家新娘的娘家人连条缝也不给放,那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完话,寇骁与霍明远同时转身,看得身边诸位身着伴郎服的兄弟很是懵逼。 就在伴娘与陆盏眠也觉得奇怪之际,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转身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吓得陆盏眠与姑娘们纷纷避让以免被撞到。 寇骁生怕陆盏眠被撞,忙不迭用坚实的胸膛护住了她,只是他略勾起的唇角看着可太欠扁了。 “回去我要你好看啊。”陆盏眠瞪了他一眼,这男人看来不教训一番是不行了。 杀到卧室内的霍明远冲陆盏眠露出大白牙,随后他将兜里的红包纷纷撒向陆盏眠的方向,“多谢嫂子给我机会!” “……” 鬼才要给你机会噢,陆盏眠嘲讽翘起唇。 盯着印有“百年好合”字样的红包,寇骁弯腰捡起,抬眸汇上陆盏眠视线时变得温柔,他把红包递给他,正面的四个字朝上,“我们结婚那会儿,应栀可没像你守得那么严实。” “还有。”寇骁唇瓣贴近陆盏眠耳畔,低声低喃的声音莫名令人耳朵泛痒,“我等着回家,你给我点颜色瞧瞧啊,在床上好吗?” 闻言,陆盏眠愤愤地睁大眼,满脸不可思议盯着他,这个人怎么能那么狗! 拜托,这里是外面诶…… 进姑娘的卧室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抱着姑娘走到客厅,面对应家长辈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喜事流程还未走完,应母眼睛里的泪水根本忍不住,她的贴心小宝贝就要离开家里了。 尽管众人劝慰她,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可她还是难受得一抽一抽的,惹得应栀心里更是泛酸。 在所有长辈的见证下,霍明远不卑不亢地向长辈严肃保证,“我从前犯浑不着调,风评差得很,可打从认识应栀开始我就在慢慢地改掉自己坏习惯,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起初我觉得应栀肯定看不上我。” “我会保证对应栀一辈子好,别的姑娘有的,我们栀栀也要有。”霍明远抿了抿唇随后又像应母保证,“我坚决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同样也会支持她的事业。” “她会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宝贝。” 霍明远说的这番话有些触动到应栀,从前的她压根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掌握在自己手里。曾几何时她好几次都想过,要不就顺从了霍母吧,可她从未想过能两全其美。 就在应栀落泪时,应父将姑娘的手交在霍明远的手之下,他轻声细语地对自家姑娘说,“能够成为夫妻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以后你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平淡的生活,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们家的栀栀娇气,麻烦你多担待。”这是应父距离上回与应栀起争执后头一回如此轻声慢语说如此多的话。 应栀吸了吸鼻子轻轻的哼了声,随后她的手被霍明远温热的手攥紧,良久她听到应父再次轻声对她说了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外婆住在哪里。” 他还每过几年都会派人去找村长,劳烦他多多照顾这位孤寡老人。 闻言,应栀瞬间泪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是啊,像她爸爸这样温柔似水又细腻的男人,她妈妈心里的秘密又怎么能瞒得住呢?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他装作不知道,以免打翻母亲的自尊心,或许这就是发自内心的爱意吧。 如今,这份真挚的感情她也得到了,此时的应栀心境早已与半年前大不相同。 如果说与家人间的分别是闷闷地难受想哭的话,那么霍明远当着所有人的面腆着脸向她从初初相识到大脑一头热去民政局订婚,接而情比金坚的举行婚礼一一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那可真是面上在烧。 打从刚开始两人小心翼翼,试探般地确定关系后不管不顾地相拥在一起,此刻携手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婚礼。 “刚开始我觉得这姑娘白的打眼,怎么会有白到反光让人注视着挪不开眼睛的姑娘。”霍明远抿唇,唇畔无意思牵着笑意,“得知这姑娘跟我嫂子认识,我心想我完了。” 场下闻言哄堂大笑,连应栀都忍不住“噗呲”一声,伸手掩着笑意。 “后来又见了很多次,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山间溪水那次,头一回享受到被姑娘保护的感觉。”霍明远像是置身幻境般地回忆着,盯着应栀的脸颊他轻哼,“这是小爷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平时都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他痞坏痞坏地笑,正经的西装在他身上到有种限制他气场的释放了。 “别人说我混不吝,不服管,那是别人不知道你只听你的管。”霍明远轻哼,眉梢轻抬,沙哑低沉的言语倾泻而出,“那你愿意管我嘛。” 此言一出,底下的亲朋好友都喧腾起来,应栀面红耳赤地瞪她。 拿起话筒,斟酌着说辞,应栀又笑又想哭,她揉了揉眼皮轻声道,“谢谢你出现在我一成不变的世界里。” “无论我怎么疯,我都知道胆小与怯懦都刻在我的骨子里,而你是我做的最大胆的选择。”应栀说着说着抽噎起来。 “我不会后悔的。”应栀低声喃喃,随后他不顾司仪想说什么直接热情地拥抱着霍明远。 当着别人的面他很想很想大胆一次,应栀举起话筒递到唇瓣,声音透着坚定,“我爱你。” 我知道你那面向朝阳那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其实你的心比谁都要柔软精细。 婚礼的最后一个流程,那便是新郎可以亲吻心爱的新娘。应栀是羞怯的,可霍明远大胆,倾身贴到姑娘的唇瓣处轻触即离后,场下凑得近的几个兄弟纷纷吐槽,这他妈哪里是亲啊! 连个亲的感觉都没有! 应栀耳垂红得滴血,澎湃欲燃的心脏跳跃着,随后她化被动为主动靠近他,凉丝丝透着甜的唇瓣贴到男人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两人像是燃烧着自己。 用力的热吻惹得场下宾客无比激动,纷纷哀嚎出声!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我酸死了。 难舍难分的热吻分开后,霍明远灼热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应栀,声音沙哑低沉却莫名稳重,“往后,要靠夫人罩着我,为我撑腰了。” “还想亲我一下吗?”霍明远似笑非笑。 得了好,还卖乖,应栀赐了他一手肘,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年少轻狂时总肖想着自己的爱情要无与伦比的,得声势浩大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再成长一段时间,见惯“酸死了”的爱情,边嚎着酸边嚎着我不配甜甜的爱情,可又隐隐期待着。 万事都说不准,说不定人家就在你身后等着你转身呢? 全文完。 应栀X霍明远(七)_93 应栀不止一次与外婆商量回申城常住,待在邬桥村不太方便,在这医疗条件贫瘠的乡村但凡出了点什么问题,她们很难第一时间赶到,除此以外,去医院的路上也要耽误不少的时间。 可孙老太不愿意,她说待在这大半辈子了,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任应栀如何撒娇,孙外婆愣是不肯,最终她只得让邻居多照顾着,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待了近小半个月,应栀恋恋不舍地与外婆作别,临行前拿了不少邬桥村的特产,连带着霍明远也沾光不少。他们的这段露水姻缘在机场分别后短暂地画了个句号。 分开前,霍明远意味不明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眸含着笑意,“我们会再见面的。” “可不得再见面啊。”应栀娇蛮地扬了扬下巴,皮肤在太阳底下更显白皙细腻,她轻哼,“我可是你的合伙人啊,但凡我想见到你,你必须得出现。” 说完,应栀舔了舔唇瓣,从背包里将洗好的照片递上前,“喏,送给你的。” “下次请你出来喝酒啊。”应栀定定地朝他看,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说实话她对他的印象还蛮深的。至于有没有更近一步的缘分,得看人家主动不主动啊,反正她才不会主动呢! “好。”霍明远弯唇,可他并没有理解应栀的意思,没打算挽留。 闻言,应栀指了指身边的计程车,“既然这样,那我走了噢?”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存在一丝丝的希冀,那就是好歹挽留请她吃个午饭啊。 见霍明远迟疑着不言语,应栀赶紧开溜,坐到车内后她划下车窗冲着他吼,“再见啊!” 她气哄哄像只小狮子,这也是应栀头一回觉得,难道自己没有魅力吗? 不应该啊,自己的这张脸放在曾经怎么说也是吊打她们整个学院的好吧! 会再见面的,霍明远暗自忖度着,痞意满满的笑肆意勾着。 回到家后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的应栀被应太拽到美容馆做了个SPA,看到她那头被狗啃了似的短毛,应太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你说说你,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非得整成这个德行,怎么想的!” “气死那群相亲的。”应栀超级直白,连白眼翻得都超惯性,紧接着脑袋被老妈狠狠地拍了一下。 “……”本来就是啊,她性子野,打扮得那么知性干嘛! 应太抚摸着她乌黑的短发脸色有点难看,接着她出声嘱咐,“去发廊接个发,过阵子有个很重要的家宴要出席。” “该不会又是相亲宴吧,我没兴趣。”应栀早就看透一切,她又不蠢。 刚成年时,踏入名媛权贵圈内,她以为只是普通地交朋友,可她现在早就不是曾经的小白兔了,谁也骗不着她。 “你爷爷让你去的,你没得选。”应太伸手扯了扯她宽大的浴袍,看她身材略微发胖后,她不满地撇嘴,“你平时不是跟陆盏眠走得挺近的嘛,你看人家贪吃不贪吃。” 啧,自己家的女儿远不如别人家的姑娘香,应栀冷哼一声,“不管人家贪不贪吃,那都有寇少宠着啊。” “那你呢?”应太冷哼,伸手挠她最敏感泛痒的腰窝。 “……” 应栀弯了弯精致的眉毛,没心没肺地笑着,嘴里念叨着,“我是没人疼没人宠地里黄的小白菜啊,还爹不疼娘不爱呢。”天天的想把我嫁给能对公司有帮助的大佬,难道就不为自己闺女儿的幸福多考虑一下吗? “得,我跟你爸白养你了。”说完话,应太忙不迭打电话喊司机过来接送。 接头发耗费的时间长,看着这头前不久刚被自己“辣手摧花”毁掉的头发在能人巧手的专注下产生变化,应栀觉得挺可笑的。 其实短发也很好看啊,俏皮又清爽,在夏天最适合这样的打扮。 可她妈喜欢什么样的呢?最好有乌黑清丽又知性的长发齐腰,掐细露蝴蝶骨的粉色纱裙,鞋子也得是带钻的那种,衬托得她更像个精致娇养的小公主。 当应太命人将礼服拿上来时,应栀唇角轻勾,果真血缘关系浓厚,猜得分毫不差。她撇了撇嘴,抬眸向自己老母亲嘲讽输出,“你觉得我穿粉色合适吗?” “挺合适的啊。”应太朝她身上比划了一下,眼神淡淡然。 好吧,现在的她是长发,应栀试图平静下来,不就是相个亲嘛,她这次绝对能成功逼退所有人! 家宴布置在申城某处高级的庄园内,与往常男伴约着他出去玩不同,这次居然是她得陪着男方家的父母在山庄里游山玩水。 在看到男方穿着旗袍母亲端庄出场的那一刹,应栀觉得,这次还是晚上在咕吧。 “我们家小远啊知道我喜欢吃葡萄和草莓,特意在这里置办的庄园,往后你要想吃水果都可以来这里摘。”优雅气质的小远妈妈简直就是从民国画卷里走出来的,她太喜欢这个气质了呜呜! 突然想跟小远妈成为好姐妹的应栀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我还挺喜欢吃葡萄的。” “说起葡萄啊,我想起来件趣事儿。”霍母捂唇轻笑,整个人显得愈发小家碧玉,“我生我儿子的时候别人都跟我说多吃些葡萄,孩子的眼睛会变得很大……” “然后呢?”应栀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这个“迷信”事情假的吧! “小远眼睛是挺大的,基因都随他爸。”霍母见她遥遥地向自己的丈夫望去,她忙不迭伸手轻抚姑娘的手背,“所以啊,你看他爸的颜值就知道他肯定不输娱乐圈各色各样的小鲜肉啦。” 打从霍明远向她们提出要主动相亲后,霍母觉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霍父觉着天上落红雨了。 知晓看中的姑娘是谁后,霍父其实是拒绝的,因为应家的风评算不上太好,可霍母却说,“难得孩子喜欢,给个机会见面又何妨?” 见到应栀这副乖巧的样子,她顿时就喜欢得紧,姑娘完全满足她对闺女儿的幻想。 早些年她想再生个姑娘,却赶上计划生育,其次他丈夫不肯她太过操劳,有霍明远一个小霸王还不够吗? “阿姨,你有照片吗?”应栀头一回对相亲对象产生极大的兴趣,似狐狸的眼睛轻轻眨动。 霍母惯性使然想要拿手机,却想起来霍明远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别事先给你儿媳妇看照片,免得吓跑了。” “留个悬念。”霍母轻声说。 应栀指腹托着下巴仔细地思考着,最终语出惊人地问道:“他该不会是在接发吧?” 像“聪明绝顶”的油腻男人她实在是见得太多了,这次应该不会吧…… “啊?”霍母不理解地望着她,随后像是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地抿唇轻笑,小姑娘的话戳中了她的笑点。 他儿子秃的画面她还真是无法想象啊,霍明远那么要面子一人! 在应栀忐忑不安之下,晚宴准时开场,坐在席面上的都是应霍两家的亲朋好友,在母亲的告知下,应栀知道男方应该是姓霍,家里祖辈是从政的,到孙子这一辈渐渐走歪了。 可仍旧是根正苗红的,曾经还被拉到部队里训练过一阵,这是应栀对男方的最基本了解。 为什么不让应栀了解得更加清楚明白呢?当然是霍明远在家人面前几乎快要“痛哭流涕”喊着老妈不让她把他的黑历史抖出来,若是被应栀知道他高中干得事儿,不得给吓跑啊! 晚宴还未开席,应栀听着父母巴结的话挺不爽的,脑袋埋得低低的,这种感觉就很……羞耻! 原先她能在相亲对象里周旋脱身,可现在这场合她可真没办法搞事情,做主位的可是拿过无数勋章荣誉的老人啊,她只能把名媛淑女、小家碧玉、乖巧伶俐全给演出来。 “小远说到楼下了。”霍母轻声说了句,随后目光看向应栀,脸上带笑,“你要去迎一迎吗?” 终于可以去透透气了吗?应栀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随后忙不迭站起,“我去外面等他呀。” 说完,她赶紧脚底抹油开溜,能溜一时是一时,那老爷子的眼神太恐怖了!简直能把她看穿! 从包间内走到走廊处,低着头的姑娘直直地撞上正风尘仆仆赶来的男人,正当他忍不住躁郁像骂人时,姑娘凶巴巴地眼神顿时扫了过来,语气超凶:“你没长眼睛嘛!” 霍明远眼皮重重一跳,随后漆黑的瞳仁汇上她的,心虚感顿时显现,他轻声咳,“好巧啊。” 眼前的男人穿着正装打领带,气质出尘仿若杂志里的男神,分明没近视的眼睛上架上了金丝边眼镜,增添几分禁欲感。 在看到她的那秒,霍明远顿时收敛痞气,脸上带笑,像只笑面虎。 “你也来这里吃饭吗?”应栀眼睛睁得大大的,随后伸手给他揉了揉胸口,“不好意思,撞疼你了。” “嗯,吃饭。”霍明远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回答得没错啊,他就是来吃饭的呀。 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是私家庄园啊,难不成还对外开放的? 应栀懵懂地抬眸看到霍明远弯起的唇角时,她莫名睁了睁眼睛,随后怔怔地退后两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我的相亲对象不会就是你吧!?”当她说完这句话,整个身体被霍明远揽到怀里。 男人沙哑沉闷的声音泛磁,眼里倾泻的是抑制不住的思念,他言语霸道,“要不然,你还想是谁啊?” 应栀X霍明远(八)_94 眼前男人略带褐色的瞳孔带着专注的劲儿,只一眼,仿佛就能将你的心事看穿。应栀慌忙后退两步,手掌推开霍明远的身体,脸上仍旧是那副震惊的模样。 “你是霍家的儿子?”应栀一字一句地确认,面上仍旧犹疑不定,毕竟这里出入的人那么多。 霍明远绷直的唇角稍稍的松了松,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几天前,原本短发齐耳的姑娘变成了他中意的长发,漫不经心将手抚上姑娘柔软的发丝后,他轻哼,“是,我是霍氏唯一的儿子。” 他所说的霍氏应栀略有耳闻,同时应栀想到霍明远头一回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那次,身边所有的人都畏惧他。听说他能够在娱乐圈内翻云覆雨,是谁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甚至,那次他不分青红皂白让陆盏眠出声致歉,应栀通透的杏眼微抬,眼里糅杂着不屑一顾,“所以,今天的聚会是你一手安排的?” “嗯。”霍明远并不打算欺骗她,可他察觉到应栀眼神里有一抹不愿意遮掩的狠意。 见她转身就想离开,霍明远眼疾手快伸手攥住她细嫩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后,他将她扯到怀里。男人的力量与女人的终究是悬殊的,霍明远用着巧劲儿不让她离开。 “放开我。”应栀像只着急冲他示威的狮子,她只觉下一秒肺腑内的火焰就要燃烧起来,她气吼吼炸毛般地骂道:“你有本事别装啊!在我面前大尾巴狼那么久,真辛苦你了啊!” 就差那么点,她的心都快被他偷走了,应栀闷闷地咬着唇瓣,泛红的眼睛里憋着股难以释放的怒火。 眼前的小狮子握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给他来上一拳,霍明远不怒反笑,右手捏了捏鼓鼓的腮帮,言语不经意间软下来,“没装啊,我在你面前就这个样儿。” 男人穿着挺括的西服,整个人矜贵逼人,吊儿郎当的腔调带着股京儿味,不由得让人感慨这是打哪儿来的纨绔。 “真不巧,你的风流韵事别人跟我说了不少。”应栀卷翘的睫毛微微向上抬,滚动喉咙后,她轻哂,“怪不得是头牌儿啊,别人说你可是连男人都不放过呢。” 闻言,霍明远的眉头皱起,漆黑冷感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直直盯着她,好半天他疑惑地问:“然后呢?” “……” 她的这句话完全属于夸大其词瞎编排的,哪里还有什么然后,应栀舔了舔唇心虚地抬眸看他,“我脸皮子薄,有些话我没法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你可以自己脑补啊,难道造物主给你设计的脑袋是摆设吗?” 姑娘连珠带炮的攻击她,似果冻般莹润的嘴巴一张一合,让人恨不得以吻缄默。 霍明远只觉嗓子干得紧,忽而他挑了挑眉,还没有人在他面前敢如此挑衅他过。男人不出声,周身的冰冷气息却在一寸寸地蔓延开去,应栀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弱弱的,“你不打女人吧?” “我对男人没有那种感觉,对女人也都是逢场作戏,从没掏出过我的真心过。”说完话,霍明远沙哑的低音炮靠近应栀耳畔,他勾唇轻声道:“只对你有那种感觉,你知不知道?” “……” 什么感觉? 他的举动太过暧昧,惹得应栀耳朵处痒痒的,正当她灵巧挣脱左手急中生智掐住霍明远脖颈时,身后漫不经心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霍母呆呆地怔楞在原地望着她们:“你们在干嘛?” “……” 此刻无声尴尬的人是霍明远,他敛眸望着怀里被他死死扣着的女人,而女人的手正勒着他的脖颈。这样的举动怎么看他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和善,霍明远抽了抽唇角,突然间有点头疼。 “妈,你怎么出来了?”霍明远敛眸盯着满脸疑惑的母亲,随后他紧紧地牵着身边女人的手给她看,“这是我跟你说得姑娘,怎么样,完美符合你心目中儿媳的形象吧?” 霍母给霍明远灌输的思想就是,必须得找个淑女点的姑娘,不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需气质乖点儿的。 若说霍母在半分钟前觉得应栀非常符合她中意的儿媳人选,可就在刚才她看见姑娘如此跋扈地握住他儿子的脖颈,这印象便大打折扣了。 可她面不改色地笑,“你爷爷都在里面等着急了,就等你一个了,赶紧进去吃饭吧。” 应栀对霍母的印象特别好,她就像是夜空中熠熠生辉的月光美人似的,又像珍珠般迷人。美人儿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她并没有听出来霍母想转移话题的意思。 待到用完晚餐,霍母不太好看的脸色便显现出来了,因为应家那位能说会道的当家主母已经谈到了两位年轻人的婚事,如果她没有推辞的话,估摸着连婚期都快定下了。 这样迫不及待想进他们霍家的门,就连霍明远的爷爷都陷入了沉思,这小子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啊? 打哪儿选来的姑娘? 反观应栀从头至尾都没说什么,只是放在身下的手握紧拳头,她在心里风轻云淡地安慰自己—— 没有关系的,反正跟霍明远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像她妈这样的亲家,霍氏怎么看得上眼。反正每次遇到的情况不都这样么,只不过,这次她妈恨不得把她打包扔进霍家而已。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应夫人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上,霍明远悄悄地把手覆上应栀握紧的拳头之上。他不说话,可无声胜有声,他温暖的眼神倒让应栀觉得万般不适。 ——这样的我,你还想娶吗? 应栀子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里写字,霍明远能从中捕捉到信息,他的眉头轻皱。 看到他略带思索的模样,应栀早就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了,应该是怕了吧。 晚宴结束后,应栀不愿多听母亲对霍夫人的恭维话,忙不迭转身去洗手间透气。可当她走出洗手间,缓步走到一楼电梯拐角处后后,她听见霍夫人在狠狠地数落霍明远。 “她那样的妈,你是没瞧见?”霍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恨不得把自己儿子脑袋里的那点东西挖出来看看装得究竟是什么,“你爷爷跟我表态了,你们俩没可能。” 霍明远眼皮轻抬,“那是她妈,跟她又没关系,我是跟她过日子。” “打小你就不愿意亲近那个姑娘,我这才给你一次机会,结果你就不能找个乖巧点儿的姑娘么?”霍夫人气到跳脚,眼里满是不屑,“我就一点,家世必须得好点儿的。” “……” 站在拐角处的应栀抠了抠指甲,霍母说的话挺扎人的,可那都是真心话。 如果换做是她,估计也会这么教训儿子,应栀轻扯唇角,觉得甚是好笑。 小时候的她被逼学许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长大后又做不了结婚的主儿,应栀笑容诡谲,眼底的悲伤稍稍地露出。无论霍明远在她面前是装出来的和善,还是假的,那都与她无关。 应栀不管不顾地往反方向走,她觉得今天的宴会真是糟糕透了!将她仔细隐藏起来的一面暴露在阳光底下摊开让众人讥讽嘲笑,再一次次的践踏。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她当时的思绪是毫无波动的,最多就稍微难过一下,可为什么这一次心脏会闷闷的那么难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溺亡在深海中,每喘一口气都得面对重重困难,应栀艰涩地呼吸着,待到离开窒闷的庄园,她这才默默然地发现,连小时候没奶喝都不会哭的自个儿泪流满面了。 难道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外向表现吗?摸着湿咸泪水的应栀呆呆地想着。 应栀X霍明远(九)_95 霍明远回过神来想去找应栀,这才发现自个儿心心念念的姑娘早就离开了,心情复杂地给她打电话,得到的却是机械性女声回复,电话根本打不通。 站在原地怔楞许久,霍明远这才发现,认识她到现在,他都没了解她多少,连她常去的地方都不知道。 此时的应栀缩在申城某家知名酒吧喝酒,纷乱的思绪里全都是霍明远坚定看她的眼神以及温热手掌触过来的那一瞬,起初她绝对是嫌弃的,可现在却莫名觉得很温暖。 现在分明是炎热的炙夏,应栀却觉着身体异常冰冷,就跟眼前酒杯里的冰块儿似的。 稍稍地扯起唇角后,她破罐子破摔地想,等喝得醉一点,回家就跟老应告状,非得把她妈的那点儿破事抖露出来不可,应栀倔强地抿着唇,眼睛里晶晶亮。 这样一想,似乎心情会稍稍地平和一些,应栀舌尖顶了顶上颚,一脸桀骜无畏模样。 “这不是应小姐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男音,听着很是欠扁。 应栀强忍着不爽的劲儿扭头看,瞥见顾辉其貌不扬的脸后,她皱眉回头自顾自的喝酒,压根没打算理他的意思。 见应栀连个目光也不给他,顾辉上下打量了下她这幅“娇小姐”的打扮,嘲讽之言顺手拈来,“啧,又跟你妈这个交际花去相亲了么?我估摸着,申城的黄金单身汉都相了个遍吧?” 话里带刺,应栀握酒杯的指尖泛白,踩着纯白露趾的高跟鞋从吧椅下来,她倨傲地仰视着顾辉,眼神里流露的是打心眼里的不屑,她轻嗤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是啊。” 说完,她话锋一转眼神犀利地再次望向他,唇瓣贴近他的耳根,“我就算是相遍申城圈内的每个男人,像你这种身高残疾的,暂时还入不了我的眼。” 顾辉曾经疯狂追求过她,可应栀从未将她放进心里。年少气盛的喜欢非得闹的轰轰烈烈,弄得她下不来台,连拒绝都是人尽皆知,她不懂为什么顾辉要大肆宣扬有多喜欢她,她只觉羞耻。 被拒绝后,顾辉见到她几乎都是绕道走的,至于现在为什么又高调地招惹她,应栀又有些想不明白。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以前喜欢你那是我抬举你。”顾辉的脸变得扭曲可怖,指腹狠狠地捏住应栀的下巴后,他轻哼,“不就是男人玩烂的破鞋嘛,你还清高什么?” 这些话在应栀混乱的大脑皮层里逐渐清晰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辉貌似是文学院的,还真隐藏得够深啊,她莹润的唇角弯起,身下想踹人的腿蠢蠢欲动。 还没人敢欺负到她头上来,还真当她吃素的不成? “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应栀声音略带冷意,狠绝的眼睛里半点温度也无。 顾辉对应栀因爱生恨,往昔将她视作缪斯女神,在告白时遭众人讥讽要跌得多深有多深,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扼住应栀的脖颈,将所有恨意通通释放出来。 “你的名声还需要我来多说吗?”顾辉犀利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能从里面跳出来灼伤人的火种,轻嗤后他又张狂地笑,“说你是破鞋那都委屈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应栀伸手卷起身下膨隆的裙摆,随后狠狠地往他命根子上踹了上去,她薄薄的眼皮轻抬,目光倪着他看,“委不委屈啊?” 顾辉捂着事关男性尊严的地方边骂着“操蛋”边佝偻着身体,看着难受得紧,惹得周围的视线通通移了过来。 如果应栀的头发时短发的话,那么她能够很灵巧的躲过顾辉的攻击,可他超级不是东西地抓住应栀的长发。头皮的疼痛令应栀咬着牙只得承受着他肆无忌惮地谩骂—— “你刚不是很能吗?”疼痛过去后,顾辉把应栀地头拽到酒桌之上,他开始加倍的报复侮辱,“我喜欢过你那是我当时眼瞎!你妈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有钱人的面前搞拍卖,价高者得!” “……” 此时的应栀大脑倒有点儿放空,她仔细地在思考着顾辉话语里的疏漏,他真以为三两句话就能够伤害她了吗? “像那种油腻大上你两轮的相亲对象,你是喊哥哥啊还是叔叔?再不济喊爸爸?”顾辉仿佛陷入诡异的沼泽之中,脸上露出怪异的笑,“我顾家虽然没有你们应氏大,但在如今的申城也算得上有名气。” “你真实地告诉我,错过我,你到底后不后悔?”顾辉的脸与唇几乎快贴近她,扑面而来的满是酒气。 避无可避的应栀死死地盯着他,如果他敢碰他,那她绝对要摁死他丫的,今天绝对让他出不了这个门。眼见着那油腻腻的嘴巴即将靠近,应栀急中生智用右手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在桌案上寻找着酒瓶。 就在她心如死灰绝望爆发的那一刻,有啤酒瓶从顾辉脑袋顶上炸了开去—— 死死闭着眼的应栀:貌似她刚才没有找到酒瓶啊?难道老天都看不上去了? “给我从我女朋友身上爬开。”霍明远脸上满是阴戾,那股气从未在应栀面前显现过的狠意与痞气彻底表露出来,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令周围看热闹的人浑身一震,实在不敢靠近。 因为是高级酒吧,所以有人认得霍明远是很自然的,“那是霍少吧?还是我眼瞎了啊?” “就是霍少啊。”有个姑娘感叹,随后忙不迭拿出手机拍照,“这是英雄救美吧?那个穿粉色纱裙的姑娘是谁啊?看着还蛮乖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看着越乖玩得越狠,谁知道骨子里是什么样的啊,不过霍少跟那个姑娘认识吗?” 旁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应栀通通听不见,带泪花的眼睛里全都是霍明远伟岸的身影,他那想要为她拼命的姿态全部入了她的眼,就没道理觉得这男的怎么那么帅啊! 帅炸了! 超不爱哭唧唧的应栀只觉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藏住眼里的情感,她慌忙走到霍明远身边,身边的男人伸手紧紧地攥住她。 “在申城还没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霍明远就不是个善茬,至于他的名气,顾辉听过不下八百十遍。 商圈是个圈,霍明远与寇骁站在金字塔顶端,两位都是申城不能惹的人物,思及此,顾辉双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嘴里却还带有文人的硬气,可字说得含糊不清,“你……你……” “我?”霍明远望着地上瘫坐着像蝼蚁一样的男人,眼里满是轻蔑,“我是你爹。” 说完,霍明远褶皱很深的眼皮轻抬,右手携上姑娘的胳膊,“你要想去警局立案我奉陪到底,今天这茬到底是谁滋事挑衅。但我得奉劝你,到了警察那儿,可就不是拘留几天那么简单了。” 霍明远在初高中时期几乎是警署的常客,所以对警察的那一套了解得挺深的,今天这事全责就在这祸害上。 见霍明远如此不卑不亢,顾辉索性扮怂装死,哪还有个男人的样儿,看得应栀冷冷勾唇。 看来,当初她的眼光就是很厉害啊! “顾辉,我真心地劝你去神经科医院里检查一下,顺便让医生查一下你身体里有无狂犬病的病毒。”扔下最后一句话,应栀再也不想站在如此气闷的地方,她拽住霍明远的胳膊往外走。 敏感脆弱的心脏砰砰直跳,她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跟霍明远解释自己跟顾辉之间发生了什么。 正当她欲言又止,霍明远率先伸手擦掉她细腻肌肤上的血污,接着委屈地开始认错,“我刚不应该那么残暴地砸人,可真得气不过嗷!” 盯着霍明远那张五官挺拔的脸,应栀突然觉着心里暖得不得了啊。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地恨不得把别人咬碎,下一秒就向她垂下高傲的头颅,应栀果断上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的晶莹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没有错啊。”应栀吸了吸鼻子定定地看着他,而后莞尔一笑拽了拽他软软的耳垂,“像对付他这种人,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羞辱了我,就应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经过这一次,他往后看到我都得绕道走了。”应栀盯着霍明远性感的薄唇眼睛一眨也不眨,这一刻,她莫名有种冲动涌上大脑。 那就是很想亲吻他,这样的男人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吧! “有我在你身边,无论是哪个男人都得对你绕着道走。”霍明远霸道地将她拥入怀里,胸膛满满被填紧的感觉让他无比满足。 刚才看见她被摁在桌上的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对了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应栀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声音有些故意放软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霍明远面前,那副凶巴巴小狮子的模样就想给隐藏起来。 闻言,霍明远佯装思考状,而后在她耳畔轻轻诉说道:“这辈子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还有,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 应栀原本忍住的泪意又再次失控,她委屈巴巴紧紧地抱着霍明远,嘴巴撅着,“可是你妈妈不喜欢我。” “我也没办法去束缚我妈妈。”应栀猝不及防把心里话通通都抖露出来,神色紧绷。 霍明远觉得怀里的姑娘乖的不得了,他轻抚她柔软的长发,心里认定了般地问她:“所以,在你的心里有很大的一块位置装着我,对不对?” 应栀完全落入了他的陷阱里,小姑娘揉了揉泛红的眼睛,随后轻轻把头点,“有……” 还未等应栀的话说完,霍明远再难忍住动荡的情感涌动,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柔软跟果冻一样的唇,怎么可以那么甜! 应栀X霍明远(十)_96 男人干净带着清凉薄荷味道的唇贴过来的那一刹,应栀的眼睛微微睁大满脸不可思议,紧接着脸颊熟得像是秋日里的柿子那样,酥麻的异样感传遍全身。 既然都已经死皮不要脸地承认了,那么亲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应栀坦然自若地想。 闭上眼睛封印像是彻底被解除,应栀伸手搂住霍明远的脖颈,热情又忘我的吻惹得霍明远心里一诧,而后心脏彻底被面前的女人所填满。 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寇骁会对陆盏眠念念不忘那么久,这种触及心灵的感觉很奇妙。 “在你的心里我占多少啊?”霍明远目光灼灼盯着她,眼里的情动是如何也都遮掩不住的。他内勾外翘的眼睛生得很招人,五官精致又立体,痞痞地笑着占尽风流。 站在原地的应栀愣了许久,仔细地回想着记忆后,她并不打算瞒着,而是轻哼着坦诚,“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霍明远轻眨眼睛,携带着烟草味道的手指轻触姑娘柔软的长发。 顷刻间,应栀皱着眉轻嗅,言语大煞风景,“你是背着我抽烟了吧?你嘴巴的味道被薄荷掩盖住了,可手指的味道欺骗不了我。” “……” 闻言,霍明远宠溺般地用指腹捏了捏应栀的鼻尖,话语带着无奈的劲儿,“工作实在避免不了抽烟,下次我会注意。” 原先他母亲总吐槽他抽烟的问题,他只觉聒噪烦得很,可如今从她嘴里听见,反倒觉得没那么讨人厌,还挺舒服的,恨不得眼前的姑娘再多关心她一点。 “刚遇见你那会也没认识你是谁,倒是听别人说了嘴,说你在圈内出了名得不好惹,我瞅了瞅你的面相又听你凶神恶煞地让陆小眠道歉,当场就恨不得把手里的咖啡泼到你身上。”应栀愤愤地吐槽着,嘴巴微微撅着。 “可还没等我出手,你就被寇骁制止了。”应栀恢复笑脸看着他,薄唇翘起,“当时我就在想,坏人自有天收!还有,这个人是不是真有毛病啊!” “……” 可以说是十分不加掩饰地吐槽了,霍明远情绪莫辩地皱了皱眉,望着姑娘喋喋不休的红唇,他强势地亲了一口后眨眼无辜道:“那都是寇骁指使我那么干的,他就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寇骁:“???” 超级好骗的应栀用“原来如此”的神情看向霍明远,整个人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我就说嘛怎么就那么巧,寇骁这种狗男人我必须得让陆小眠多多提防一点。”应栀愤愤点头,晶亮的杏眸里满是坚韧,“下次你就不要当寇骁的小跟班了,我都看不下去他欺负你了。” 闻言,霍明远悄然把头点,虽然他觉得“小跟班”这词听着挺不得劲的,可架不住从应栀嘴里说出来。 “那当你的小跟班啊。”霍明远冲她眨了眨眼睛,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用这么柔软的腔调说过话!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隐在暗色中,半边头发在街边路灯的映衬下有些泛黄,衬托得他整个人慵懒又有点儿颓。应栀善于捕捉光与影,她没道理般地觉得眼前的男人特别绝啊! 宽肩窄腰大长腿不输圈内小鲜肉,流畅骨感的肩线平整,五官精致,特别是眼窝很深,显得他很是深情。 “好啊,做我的小跟班绝对饿不着你。”应栀愉快地把头点应下,她也不知道打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去“包养”完全不缺钱,甚至申城半边天都是他的,这么个男人! 大概是五颜六色的酒精给她的勇气吧,应栀憨憨地冲他笑,脸上梨涡浅浅,醉意特别明显。 霍明远将她送到灯火通明的应家后便坐在客厅内与应项明坐在沙发上聊天,而应栀则是被母亲领到楼上进行换衣洗漱。 刚到家后,在应栀看到应母的那一瞬,她死死地抱着霍明远不撒手,嘴里念叨着:“我不想上楼。” 此时的她酒有些醒了,晃人眼的灯光令她难以睁开双眼,泛酸的眼睛有些刺痛感,唯有身边的男人是浮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信任霍明远更胜于自己母亲。 “脏兮兮得跟小猫儿似的,我带你赶紧上楼换衣服。”霍母说完话,连忙扯上应栀的胳膊,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在应家,明远终究是属于外人不好多言,他只得耐心地劝应栀,“听你妈妈的话,回去换件衣裳。” 耐心的劝说令应栀稍稍有所动作,跟霍母上楼后,她从始至终空洞的眼睛没有看霍母一眼,她像只提线木偶被女佣摆弄着,勒紧后背的纱裙令她蹙眉,脑海里莫名想着顾辉那句话—— 你妈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有钱人的面前搞拍卖,价高者得! 此刻,她不就是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送到霍明远面前吗? “我先去跟你爸招呼霍少,你待会一定得下来。”霍母风情地撩了撩长发,从梳妆台上选了支最亮眼的口红递到沈姐的手里后冲她点头示意,“用这个。” 蜜桃色的口红才更适合她家姑娘。 就在霍母踏出卧室门的那一刻,应栀像是疯了似的把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她横了眼想要喊人的沈姐后,顺带着把脸上的妆通通卸下。 都已经快半夜三更了,还化什么妆! 在卧室里撒完疯后,应栀随意穿了件纯白体恤与纯黑热裤便匆匆下了楼,眉梢火烧火燎的。 多留在这里一秒钟,她都感觉要窒息! 冲到客厅,应项明看到自己闺女儿拉着行李箱走过来,他皱着眉不动声色地问她,“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面对与爷爷如出一辙慈祥老父亲的脸,应栀卡在喉咙里的话突然间有些说不出来了,是不是至少要给他留点面子啊,不管她妈究竟做了些多难堪的事。 “工作室太忙了,明天要早起去T市。”应栀这话说得不假,只是去T市并不急在一时。 应项明看应栀拉长的脸就知道这姑娘憋着股气,还没想好怎么安慰闺女,他老婆抢先一步出声且不动声色地将姑娘往霍明远身边推,“那让霍少送你回工作室,姑娘家走夜路不好。” 她虽然不知道应栀不爽什么,但她真恨不得让眼前这对赶紧撮合在一起,也了却她的心愿。 听她的这番话,应栀突然间控制不了那股憋闷的劲儿了,她睨了眼应项明后轻嗤道:“爸,我劝你还是多了解一下我妈这个人,免得最后被别人戳脊梁骨都不知道。” 应栀的这句话令场面陷入僵硬之中,霍母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她,触碰姑娘的胳膊尴尬得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外婆……” 正当应栀还有话想要继续往下说时,向来好脾气的应项明气势汹汹地冲她吼了句:“她是你妈!” 有那么一瞬,应栀被他给吼懵了,因为她爸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她。吸了吸鼻子后,应栀突然莞尔一笑,她愤恨地盯着应项明看,索性一杆子把船打翻,“我知道了,你们其实都是一路人。” “你压根就知道我外婆在邬桥村吧?”应栀磨了磨后牙槽,拳头握得很紧,“那你装什么啊!” 吼完这句话,应栀受伤的眼神流淌着眼泪,随后她像只受惊了的小鹿般地往外逃,甚至连行李箱都不要了。 是她天真才会觉得父亲是站在她这一头的,是她单纯才会觉得父亲会对外婆好,他们其实都是一路人。 漫无边际地飘荡在街角中,飘香的烤肉味与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可热闹是别人的应栀什么都没有。霍明远紧紧地跟着她,打从她上计程车开始便跟着,好在小姑娘带了手机,倒不至于那么无助。 眼见着姑娘走到考猪蹄摊位买了份肉啃着吃后,霍明远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这啃猪蹄的样子还挺萌。 走到她身边,他还未出声,姑娘把桌上另一份肉推到他身边,“喏,给你的,味道一级赞!” 望着油腻腻,葱花与香料丰富的猪蹄,霍明远陷入了沉思,她还有心思啃猪蹄? 此时的应栀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乖张,以为他嫌弃,应栀略带惊慌地把猪蹄收回,垂眸略有所思地吃着猪蹄筋肉,连鼻尖蹭到了油脂也感觉不到。 “这家店的猪蹄很好吃的,可我妈对这条街的形容就是垃圾街,隔壁就是商业中心,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脏兮兮的地方。”应栀无所谓地吐槽着,说完,她莞尔笑着:“只有陆盏眠会陪我来吃。” “所以,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就算应母如何将她包装成名媛贵女,融入顶层圈子,可叛逆的因子从未在她骨子里消失过。 霍明远好笑地搬起小板凳坐到她身边,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尖后,痞意的笑勾起,“那你看她现在还跟你出来么?” 闻言,应栀鼓起腮帮瞪着她,眼神凶神恶煞吓唬人,声音义正言辞,“坏人!” “人家忙着给卷宝制造妹妹呢。”霍明远超级不正经地说了嘴,随后眼见着姑娘耳尖泛红,他轻声咳,“那不是有我陪着你嘛。” 说完话,他丝毫不嫌弃地拿起餐盘里剩余的肉津津有味地咬起来,其实味道确实挺好的。 “好吃吗?”应栀莹润的眼睛睁大,眼里带着好奇。 反复咀嚼着嘴里的肉,盯着姑娘晶莹的眼睛,霍明远不自觉地点头,“好吃。” 当然,比起美味的猪蹄,他还是更想品尝她嘴唇的味道。 越到深夜,夜市才逐渐热闹起来,市中心的这条老街才算是真正地活泛了起来,可应栀却小鸡啄米似的在迈巴赫的副驾驶内睡起觉。 距离目的地还算远,在几分钟前姑娘还能说会道地同他讲她高中的传奇事迹,可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轻,待机时间越来越长,直到陷入浅眠。 望着她的睡颜,霍明远将车停到路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亲吻她时,姑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渐渐转醒。 “唔……?”盯着霍明远精致放大的脸,应栀弯唇伸手用指腹描摹她的眉宇轮廓,她似醒非醒地念叨着:“像你这样的浓眉型帅逼就应该走野蛮型的路子,压根就不用过多修饰啊。” “如果我的工作对象是你噢,我一天工作十二小时都不会累的。”应栀一脸乖顺地看着他,脸上溢出的欢喜绝对不是花痴的那种,而是真正地在欣赏他端正的五官。 “那你想得到我吗?”霍明远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显得格外清晰,应栀似懂非懂地将眼睛睁大。 就在她弯唇的那一瞬,霍明远像是知道她心意那般俯身掠夺着她唇瓣的柔软,极致克制地吮了一下后,他抬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我想要你确切的话,点头、装傻充愣在我这里可无法蒙混过关噢。” 说完这句话,霍明远无奈地抚上额头,他觉得自个儿有点太该死的温柔了! “可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拥有一腔孤勇的小孩了。”应栀撅了撅嘴,因为她不够勇敢所以她总会钻牛角尖,她垂着眸缓缓道来,“如果我拥有跟你门当户对的资格,那我绝对不会后怕。”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霍明远勾着笑意揉了揉姑娘柔软的头发,他凑近她耳边轻轻告知道:“我喜欢你本身,而不是喜欢怎样的你。” “更何况你已经足够好了。”霍明远吻了吻姑娘的耳根,轻嗅着他的芬芳,“你的油画是我这辈子都画不出来的。” 应栀闻言有些错愕,呆愣片刻后,她不可思议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油画?” “因为喜欢你啊,所以什么都想知道一点。”霍明远难得老实。 年少无知时不少姑娘愿意坐在她摩托车后头,也就养成了不会追在姑娘屁股后头走的倨傲性子,可他这一回就想放纵一次。 在偷偷关注她时,他是没有把握的,可在第二次见面后,他想抓住机会,紧接着顺势而为创造第三次机会。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那么水到渠成,可他没料想到应夫人跟传闻中盛传的一样势利,小家子格局,惹她母亲不悦。 “除此以外我知道得还不少,也很开心自己的女朋友能够那么独立。”霍明远是打从心里头欣赏她,所以才会不吝夸奖。 “我见多了倚靠家庭背景的名媛贵女,像你这种分明生在温室,被象牙塔所缚,却非得像只小兽头破血流地冲撞出来见识世面的姑娘已经很少见了。” 同样,他很庆幸能遇见她。 霍明远的这番话完全说到了应栀的心坎里,她的心软得不像话,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紧接着她卸下全身的尖锐铠甲彻底抱住眼前男人温暖的怀里蹭。 她吸了吸鼻子,整颗心彻底为他打开,“我觉得,我也应该尝试着多多了解我的男朋友一点。” 应栀X霍明远(十一)_97 霍明远没心没肺活得恣意妄为,当他与应栀确立关系后当下便告知了周围所有人,逢人就谈起自个儿女朋友多有漂亮。霍母难得见霍明远如此殷勤,虽然面上不愉,但还是从四面八方去了解关于应栀的消息。 得知她年纪轻轻开摄影工作室,作品拿奖数不胜数,她觉得这完全是自家儿子配不上啊!他儿子除了继承家业以外还会什么? 噢,还会砸钱。 或许,她得对这个姑娘与她母亲之间划一道竖线,倒是难得有这么个优秀的姑娘会喜欢他家祖宗。 年前应栀让助理给某导演发来综艺合同里签了名,如今拍摄时间已经安排她自然得携着行李箱赶往T市。以前的她疲于拼命为了拓宽眼界、打响名气,而如今有霍明远作她后盾,在离别前,她莫名有些舍不得了。 这种感觉若非得用动作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提着行李箱越往登机口走,后脚跟越沉,整个人像是被撕扯着。 “就两个月,我很快就回来。”说完话,应栀难以忍受地打了个喷嚏,随后她揉揉鼻尖嬉笑道:“好吧,其实我今年还接了个拍摄记录片的活儿,不过那都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拍摄纪录片与跟拍综艺,这些都是她的选择,她想让自己的摄影变得更加有人情味。 霍明远指尖摩挲着应栀纤细的指骨,仔细的把握着尺寸,渐沉的眸光与唇角都带着涩意,“那我只能等你回来啊,还能怎么样。” 男人的脸满满透着不高兴,却意外惹得应栀弯起唇角,这丧了吧唧与冷漠眉眼可真是过分可爱。 “我家小媳妇儿受委屈咯。”应栀翘起莹润的唇,随后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男人的发顶,言语带着安抚性,“两个月六十天很快的,但凡有超过两天的休息时间,我保证飞过来找你。” 盯着姑娘柔软一张一合的唇,霍明远狭长的眼睛微微下垂,滚动一下喉咙后,他克制般地抱住应栀,声音低醇沙哑,“不许背着我偷偷跟别的小男生吃饭,哪怕一个眼神也不能给别人。” 姑娘家家一小孩儿出门在外两个月,他是真的放心不下,哪怕她知道应栀生存技能比她还要强。 “嗯。”应栀应声,心里却因为男人炙热的拥抱而变得火热。 应栀所参加的综艺拍摄为挑战类大型真人秀,不但有脑洞大开的惩罚游戏,更有大型娱乐设施的实拍,参加这档综艺的嘉宾可以说是知名度相当广,其中有两位称得上是粉红。 一位是霍氏集团旗下寰宇传媒出身的名叫舒蓝的姑娘,生得俏丽演技不错,另一位是男演员,在一众电影明星里显得格外鲜肉,是演爱情电视剧出名的。 在首次会晤的拍摄中,应栀站在戴黑色鸭舌帽摄影师之间倒也并不显眼,只是在后续地拍摄之中,因为她客气礼貌被几位男性明星熟知,渐渐地被大家开起了玩笑—— “这小姑娘看着就跟高中生似的。”有位应栀看着他的剧长大的明星指着她,而后对小鲜肉任瓯开玩笑,眼瞅着应栀耳朵泛红,他开始牵红绳,“你们俩一个年纪吧?” “……” 此言一出,应栀耳朵更粉,虽然已经停止拍摄了,她仍然坚持将眼睛盯着镜头看,并不打算理他。 诸如此类的玩笑层出不穷,应栀脸皮薄,脾气好,说话时平翘舌又不分,所以大家把包袱都往她身上甩。 至于综艺里唯一的女性舒蓝也会同大家玩笑,在大家午休时斥巨资订外卖与奶茶。 前几期她对应栀是一视同仁的,可最近应栀觉得舒蓝对她太过殷勤,就比如她助理现在给她订的饭是减脂的便当,这家网红餐厅在T市还挺有名。 应栀不解地抬头看向她的助理,“这只给我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应栀还是懂的,只是她不知道舒蓝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舒蓝助理捂唇轻笑,回答得一如既往,“合适合适,不过麻烦你后面几期也照顾照顾我们家舒蓝。”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去保姆车内给大家搬奶茶。 望着他的背影,应栀陷入疑惑,就连身边的男摄影师也挺疑惑的,随后他摸了摸后脑勺夸赞这个小师妹,“估摸着人家助理觉得你长得漂亮,又是摄影师里唯一的姑娘,所以多多照顾。” “可能吧。”应栀撇了撇嘴。 正当她抬步往屋内走时,一道黄色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望着外卖小哥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她上前问道:“你要给谁送外卖啊?” 黝黑的外卖小哥瞅了她一眼,觉得她挺善意的,忙不迭边打电话边回答,“应栀的。” 突然愣住的应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没点外卖啊?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应栀垂眸一看,是霍明远打过来的。 外卖小哥听见电话占线,眉头拧了起来。 “我就是应栀,外卖给我吧。”应栀笑意纯良,而后又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外卖小哥这才把盒子递给了她。 接到霍明远的电话,应栀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余光瞥见身边同校的摄影师哥疑惑她为何不接电话,应栀耳廓突然泛起绯色。 快步跑出别墅角落里,应栀轻声问:“你给我订外卖,怎么事先没告诉我啊?” 此时的霍明远因为忍耐不了寂寞,得知T城有项目早就飞到了这里,可他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去找应栀。如果他直接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怕是要锤爆他的脑袋。 “你这么多天都没理我,我想你了。”霍明远双腿架在办公桌上,薄唇微翘,整个人显得挺孤寂。 “……”应栀不经意地弯了弯唇,这才几天啊,可这种思念在夜晚睡眠前,她也有。 舔了舔唇瓣,应栀粉透了整张脸,她轻轻地在手机前发出声音的亲了口,“木嘛,这样行不行?” 隔着电话,霍明远能脑补出应栀羞红脸又想要满足他的模样,他捂住不可控想笑的唇,随后点点头,言语里带着笑,“你说行,那哪有不行的道理。” 说完,他心照不宣地也给他发了个亲吻的声音,没道理涌上来的羞耻感令霍明远有点儿上头。 年近三十也快没几年了,他怎么还会跟小姑娘学这么幼稚的事! 正是因为应栀有这样的举动治愈了他心里的那点思念,他顿时做了个决定,他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待会儿给你个惊喜,你给我等着。” 这句气势汹汹的等着令应栀觉得好笑,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他仇人呢。虽然不知道他会快递送来什么,但应栀还是挺乐意的,“好呀,那我等着噢。” “我得赶紧去吃午饭啦,下午还要去游乐园里拍摄。”得到霍明远的同意后,应栀赶忙挂断电话。 打从大学毕业后,应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付出这么份真情实感的感情,她总认为自己心肠硬,不会爱上谁,可知道霍明远为她的付出后,她动容了,也想为之倾覆。 这么个喜欢她的男人,她怎么能够辜负呢? 下午场拍摄在娱乐设施种类极多的游乐园里,无论是漂流、蹦极、过山车等项目应有尽有,这也让不少嘉宾心里惴惴不安。 这期挑战内容是极其惊心动魄的,可安全性是完全能保证的,每期都有医疗组的陪同。 主要游戏为主,刺激性项目为辅,如果有嘉宾实在不肯上去的话,那也不会硬性要求,当然广大粉丝肯定想看刺激的。 每个综艺节目都是有剧本的,他们的节目当然不例外,舒蓝作为女嘉宾看点非常多,所以导演早就找她商量过,这回让她参加两个刺激项目,分别是过山车与跳楼机。 可她要演出对高度极为恐惧,接着克服困难去玩跳楼机,让综艺增加可看度,当然这都是她们事先商量好的。 应栀不知情只顾拍摄,可当他吃完午饭,导演将她喊到洽谈室里,她的右眼皮莫名跳个不停。 “你跟舒蓝的身高类似,又都是长发,待会儿上跳楼机的时候你上吧。”导演非常平静地把“任务”分担到她身上,嘴巴一张一合,说得极为风轻云淡。 他的这番话,无疑在应栀心里席卷惊涛骇浪,她只是一破拍摄的,凭什么啊? “舒蓝说你跟她关系非常好,这个时候又招不到替身,所以你就替她上吧。”见她久言不语,导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也就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 “?”那你行你上好吧?应栀气瘪,接而垂眸轻哼,“是她主动提的吗?”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儿肯定是舒蓝捣的鬼。 “我的主意,你跟她长得还挺像,所以上跳楼机切近景的时候大家也都看不出来。”导演超级实惠地把话送到她跟前,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个儿身上,可以说是为舒蓝做到仁至义尽了。 所言至此,应栀总不能撒手离开,她倨傲地抬起头颅,“上就上,不过,我要她今天所有通告费的百分之三十五!” 上一次刺激项目,拿她三分之一的费用,这波绝对是她赚了的,在导演点头的那秒,应栀暗落落地想。 虽然从未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但她胆子大啊! 在踏出办公室前,导演再次出声喊住她,言语略带提醒的意味,“你跟嘉宾多少留点距离,别挡着人家的路。” “嗯。”应栀仔细地思索导演这句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她莫名其妙碍谁眼了? 同样,导演会答应如此过分的要求,还能说这不是舒蓝授意的? 应栀X霍明远(十二)_98 打从拍摄开始,应栀周围的气压就挺低的,其中有个嘉宾见到她脸上没有笑靥便出声询问:“谁惹得我小栀子不高兴啦?” 她敢说么她,应栀暗淡的眸子轻眨,眼里笑意僵硬,“听我妈说我家隔壁打小跟我玩得很好的小姑娘去世了,所以我忍不住伤心。”说完,她将视线直直地看向舒蓝。 其中暗流涌动别人不知,但她们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舒蓝打扮得像是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她装得特别无辜安慰应栀,“那你得节哀啊。” “……” 说得就是你,应栀愤愤地咬唇,胸里堵着的那股气释放不出来。 望了望舒蓝,又望了望她身边的那位从事导演的嘉宾,她突然间像是灵光乍现般想到自己究竟为什么挡住她的路了!她跟那位嘉宾关系好,说不准人家觉得她想当演员呢,可不就是挡着她的路了吗? 女人心海底针啊,应栀撇了撇嘴,可她又没那么本事去当演员,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点? 游戏愈来愈接近娱乐设施,应栀的心就像是沙漏一样,刚才的无畏全然消失不见,她还挺怕的。虽然没有恐高症,心脏也能承受,可突然这么一下,换谁谁都受不住! “你跟舒蓝去跳楼机那里吧,那里有讯息。”其中有个嘉宾指了指舒蓝,他丝毫不知他所说的话正中舒蓝的下怀。 走到跳楼机跟前,说实话应栀在看到耸入云层的机器后,有那么一瞬她怕得不敢再上前一步,额头上满是闷汗。 她觉得如果上去了,她今儿个得死在这。 舒蓝在所有人不在场后彻底撕掉伪装的面具,她的助理把她今日穿的衣服扔给应栀后,径直走到旁边阴凉处喝下午茶去了。 怔楞在原地的应栀捡起理智,去洗手间把衣服换好后,她深呼吸再次站在跳楼机面前。 她后悔了,现在能不能出十倍的价格让舒蓝去跳楼机上面来来回回玩十次啊!应栀在心里咆哮。 “待会你尽量不要低头,只露出半边脸就行。”站在旁边脸生的摄影师告知她,此时的应栀大脑全部都是空的。 待到固定在跳楼机上,应栀眼神突然恶毒地望向不远处的舒蓝,该死的啊啊!等她从跳楼机上下来,她绝对成为舒蓝的头号黑粉,黑得她体无完肤,应栀愤愤地咬唇。 缓慢上升的过程倒还能忍受,待到上升到二十层楼那么高,应栀突然间有点想哭,可她撅着嘴巴不让自己那么怂! 不就是跳楼机嘛,没有她搞不定的事,应栀咽了咽嗓,神情突然间镇定起来,只是到底要上升到多高才是个头? 上升到最顶端一动不动时,应栀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倏然间下落的状态令她心理完全崩塌。地面上的空气再次吸入鼻腔里时,她这才发现好像回到了人间? 脚软地从跳楼机上下来,她泛红的眼睛彻底绷不住了,跑到角落里,她蹲在那里抱成一团。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玩这个东西了! 就在她们拍摄时,谁也没有料想到霍氏集团的少东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的表情非常平静,只是漆黑似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角落里难受的姑娘。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的姑娘受委屈了,被欺负了。 纯白色礼盒落在眼前加上一双刷得发亮的手工皮鞋,应栀怔怔得抬起头来看他,眉头紧锁着。在看到男人俊挺脸庞的那一刻,她连忙起来拥他入怀,眼泪扑簌簌掉得更急。 “我再也不要玩跳楼机了,吓死人了!”应栀后怕得想哭,两边肩膀一颤一颤的,活像只被欺负了的小白兔。 她越是哭,霍明远的心就像是被勒紧喘不过来气,被人肆无忌惮得揉搓着,很是难受。 他伸手顺着姑娘的后背,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会让她们知道欺负我的人会是什么代价的,告诉我,刚才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有人撑腰,应栀把所有的槽点往霍明远面前倒,“就因为我跟郭老师关系好,舒蓝就让导演安排我做她的替身,替她完成项目。” 她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恢复灵动的眼睛带着愤恨,“我就应该跟导演大吵一架的,有了第一次可不得有第二次!” “……” 见应栀如此愤愤不平的模样,霍明远用指腹擦干她眼尾处的泪水,随后心疼万分地吻了吻她的脸颊,他轻嗤,“不会再有第二次,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在应栀见不到的地方,霍明远的眼神阴郁带着痞,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冷,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霍氏少东家突然来到综艺节目录制场地,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投资而来,也有人说肯定是为舒蓝而来。虽说舒蓝与霍少从未传过绯闻,可娱乐圈是什么地方?大多数感情都走地下情的地界。 舒蓝听小助理说霍少正同导演商量着什么,她欣喜雀跃地往导演所在的餐厅赶。 霍明远与导演通完电话后,他环着应栀的腰想带她去导演那里讨个说法,可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垂眸可怜巴巴道:“腿软了。”走不动路了,应栀撇着嘴。 闻言,霍明远委身拍了拍后背,声音还怪温柔的,“上来,我背你。” 安分地趴在霍明远的后背上,暖烘烘带有烟草味道的气息令应栀顿时心安,她轻轻嗅了嗅,随后两只手野蛮地拽住男人柔软的耳垂,她恶狠狠道:“你又背着我抽烟啦!” “……” 霍明远皱了皱眉,心里涌动的感觉像是突然被人拽住了尾巴,他忙不迭认错,“来的路上司机师傅抽的烟,车厢里一股子的怪味染上的,所以我身上才有。” “你要不相信的话,我随你检查我的房间,真一根烟都没有了。”从这一次开始,霍明远开始下定决心了。 听着他的话,应栀蹭了蹭霍明远的后背,声音软软透着乖,“二手烟也不能沾,你要听我的话。” 因为喜欢对方,才会事无巨细地为对方着想,霍明远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两个人龟速来到餐厅,在应栀强烈的要求之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餐厅。此时的应栀觉得自己特别像初中生跟别人干架,结果她打不过,最后牵着父亲强烈要求对方跟自己道歉,看起来挺幼稚的。 在踏入餐厅前,应栀仔细地告诉霍明远,“待会儿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替我声张。”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应栀走到导演面前,正当霍明远觉得姑娘会撒疯骂人的时候,只见应栀不卑不亢地对导演提出建议,“导演,我认为应该给舒小姐专门配备专业性的替身。” 应栀心里是在忖度自个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开舒蓝的面具,导演终究会把她的话听进去。 此时作为旁观者的霍明远轻揉无名指处他新选的戒指,唇角微勾,心里觉得这姑娘又天真又单纯,忒好欺负。 因为舒蓝的顶头上司霍明远在,其中涉及到投资问题,这种矛盾绝对不能摊到明面上来说,所以她赶忙皱眉轻声示意,“你赶紧去换身衣裳,没看见这里有什么人嘛!” “……” 应栀默了默,眼里透着倔强,“我认为综艺传递给粉丝的是真实与正能量,而不是弄虚作假,更何况我们节目是有上不了刺激项目可以退出的。” 言外之意,她传达给别人的意思就是,舒蓝是在故意整她。 “我们舒蓝平时对大家都特别好,不是买奶茶就是买盒饭。”舒蓝助理怎么可能会因为应栀的三言两语让别人倒戈,此时霍明远又在,那么他肯定要赚足吸引力,“玩跳楼机这个项目,是你跟导演商量好的,又适逢我们舒蓝生病,所以……” 所以什么?应栀瞪大的双目里写满了两个“火”字,是她穷疯了吗?非得当这个替身? “如果要重新拍摄,我也可以的。”舒蓝白莲花上身,此时纯白色的水手服很是应景,声音矫揉造作。 “……”别说了,再说下去,她的隔年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应栀,你就别闹了,这会儿霍少在这里。”导演声音低沉,像是最后的劝诫。 应栀原本被霍明远哄好了的上扬唇角此时又耷拉了下来,看得霍明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难道他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小姑娘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再也忍受不住了的霍明远阴戾的眸子盯上了时不时冲他使眼色的舒蓝。针对这号人物她听都没听说过,就这样胸大无脑的满是恶毒想法的女人还想留在他的公司里? 霍明远从长桌主位上站起颇有种睥睨众生的架势,他睨着眸看向舒蓝,接着又看向导演,声音沙哑冰冷,“既然我们公司的员工签了这份综艺的协议,那就应该要有契约精神。” “这位小姑娘说得不是挺对的么?”霍明远笑起来痞意满满,让人不敢靠近。 舒蓝闻言心里蛮不好受的,她走到霍明远身边又退后两步,脸上眼眶红红的,可真谓是把白莲花诠释到了极致。 “该是什么样的安排就得是什么样的。”霍明远伸手抚了抚指腹上的戒指,薄唇肆无忌惮地翘起,正当她看向应栀,即将把两人的关系脱口而出时,应栀率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有人撑腰,应栀气势陡然上升,她附和霍明远般地轻嗤道:“我哥说得非常对!什么样的安排执行就完事了,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嘛?” “我哥”两个字令霍明远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这小孩儿怎么还睁着眼说瞎话呢? 应栀X霍明远(十三)_99 应栀说得坦然自若,那声“我哥”二字穿透每个人的耳朵,导演震惊得说不上来话,站在一旁的舒蓝不可思议地盯着应栀看,眼里充斥匪夷所思,她们的五官根本不像亲兄妹啊。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应栀身上,可渐渐地,炙热的目光一次挪至面似调色盘的舒蓝。 此时的舒蓝难堪到了极致,她原以为霍明远是来给她撑腰出头的,谁能料想得到她的顶头上司会是她者讨厌的工作人员的哥。 舒蓝一言不发地垂头闷在原地打算彻底装死,此时她的助理率先站了出来,想要替自家艺人解围,“霍少,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应小姐和导演是商量好的,所以我们才会如此进行的。” 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不要脸了,可应栀乍一想觉得倒也是,导演的确与她商量过,她也确实提出过要求。 她当时是骑虎难下软弱地接受,可经历一遍后,她觉得接受个屁,她就是马后炮了。 “导演确实跟我商量过,可他的语气口吻是强加在我身上的,我也同意了,但我现在就是反悔了。”应栀坦坦荡荡地盯着舒蓝能说会道的助理看,视线不避不让,“我说我要你们三分之一的通稿费,我跟你们签协议了吗?” 这是非常真实的问题,没有协议那就不达成交易关系,起初应栀也确实是逞口头上的威风而已。 “我能真实的把导演同我的对话复述一遍,那你们呢?”应栀笑吟吟地面对着所有看这场好戏的观众。 对于撕逼这件事,虽说她在家里张牙舞爪的,可她在外面就像只被剪了指甲的猫一样,完全没有威慑力。原先在学校里,打嘴炮她第一猛,可最终还是陆盏眠三言两语制服得对方。 如今她要身着铠甲像无所畏惧的陆盏眠那样,而不是缩在霍明远的身后。 舒蓝助理咽了咽喉咙,她完全没想到一向沉闷不说话的应栀会如此难搞,如今身后还有霍明远作为支撑。与其争锋相对不如早些低头认错,免得追悔莫及。 站在应栀对头的助理脸上挂着笑,忙不迭开始道歉,“舒蓝今早病了还挺严重,我们实在束手无策才会出此下策,原本以为应小姐是同意的。” “有任何精神上的损失我们都愿意赔偿。”说完这句话,那助理忧心忡忡地垂眸望了望地板,一脸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样,毕竟霍少压根就不差那点钱。 坐在他们身边的导演连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参与团伙其中也有他。 “赔偿?”霍明远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脸上半点温度也没有,褶皱很深的眼皮抬起后他睨着面前两位笑脸相迎的“自己人”,忽而他轻嗤,言语尖酸刻薄,“我只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哄我高兴;第二,离开我名下的公司。”霍明远掷地有声地说,他的锋芒几乎弯成利刃无声无息在敌人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刀锋抵喉。 见此情形的舒蓝早就畏惧得跟什么似的,能有机会挽回她又怎么会不抓住,听到霍明远所说的话她想也没想地大声吼道:“我选择第一个。” 可底气稍显不足。 踩着别人才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她又怎么可能会一切从头开始,得罪霍少,那就等于得罪整个娱乐圈。 “哄我高兴”这四个字很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泡泡,可应栀知道霍明远肯定是有出其不意的招来对付她。 只能自求多福了,应栀默默地想,反正她估摸着落不着什么好。 跟随霍明远来到前半小时待过的跳楼机面前,舒蓝脸上的惊恐就没停止过,可她的助理不管不顾地在身后推着她走,声音轻若蚊呐,“比起解约,跳楼机根本显得微不足道。”而且这也是你该经历的。 舒蓝的面色发白,看着楚楚可人,她求救似的潋滟目光看向导演似乎想让他为自己解围,可殊不知导演在霍明远面前压根连屁都不敢放,因为这个男人在娱乐圈可谓是只手遮天。 “舒小姐对这个项目恐怕不陌生吧?”霍明远说话时轻飘飘的,带着股慵懒腔调,仿佛掣肘别人的不是他。 “……”应栀在心里轻声笑,这人真的是骨子里透着坏啊,可他却对她又那么好。 说话间,舒蓝的眼底泛起盈盈泪光,她试图用眼泪来逃避惩罚。可该来的怎么样都躲不掉。 霍明远懒得听她颤抖求饶的声音,他自顾自地轻哼,“玩两三趟,我就高兴了。” “舒蓝小姐不是爱体验刺激吗?”霍明远挑眉轻嗤,“所有摄影师也别放过抓拍的机会,正好把画面也录了。” “舒小姐可得真情实感一点,画面可是要对着你的广大粉丝播放的。”话已至此,就是势在必行,谁来说话都没用。 “霍少,拍一次就够了。”舒蓝难得没让助理传话,她轻声细语的腔调真有股软若无骨的味道,听得应栀心里觉得好笑。 都快上“行刑台”了,还不忘冲执行官柔情蜜意地释放暧昧眼神。 站在金字塔巅峰的霍明远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这对他来说半点都不新鲜,比起妩媚爱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他独爱在墙角一隅独自盛开的甜茉莉。 除了盛放是香的,结花骨朵儿的时候更是美好香甜的。 霍明远摸了摸下巴审视了一番舒蓝,随后他觑了她一眼抬眸再次锁定满脸写着“看不见我”的导演,他轻哼,“导演,觉得一次够吗?” 除了舒蓝这个真凶以外,帮凶可还没处理呢,霍明远的眼神漆黑、犀利,透着难言的味道。 导演的心里自然跟明镜儿似的,既然霍明远会这么问他,那他的回答必然是,“霍少觉得几次就几次,如果嘉宾在第一时间没有发现线索的话,第二次第三次都可以尝试的。” 就在他把这句话说完,舒蓝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此时的她突然有些绝望,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 应栀目视着舒蓝那愤恨、绝望的眼神,她突然间觉得,那不就是半小时前的自己吗?当时的她也怕得要命,脚尖伸出去一步的都是心颤的,眼睛都不敢往巍峨耸入云层间的顶端看。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足以令她胆战心惊,不由自主地害怕。 “如果舒小姐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觉得可以开拍了。”霍明远狭长的眼眸如萃着寒冷冰霜,默然的味道不由得令人不敢直视,心里头不由默默替舒蓝感到悲哀。 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么个祖宗,玩两趟刺激项目还能够留在霍氏,那真是上辈子上高香了。 舒蓝的骨架很小,眼瞅着有江南女子的韵味,她哀戚地望了眼霍明远,委实是不太敢上。可她的助理蛮横地推了推她,言语略带警告,“你要想留在寰宇,那就别怵。” 由于此时舒蓝穿得是紧身的水手服,所以众人视线可以直观地看见她的腿在微微颤着,眼眶里荡漾盈着的泪花仿佛顷刻间就能决堤。 看着很是楚楚可人。 “……”总要让她尝尝苦头的,应栀握紧拳头告知自己绝对不能心软,至少也得让她玩一次是不? “走吧。”助理在舒蓝耳边轻声说,他伸手拽着她往娱乐设施里头拖。 直到舒蓝被工作人员固定在设施上,她这才回过神来般地狠狠拽着架在胸前的安全装置,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看着很是我见犹怜,应栀嘲讽地弯弯唇。 既然知道会得罪人,那么就必然要做到反噬的准备,而她所见到的是舒蓝完全在状况外。 至于嘉宾导演的电影,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会将她当做假想敌? 当所有人把目光放至坐在最顶端的舒蓝时,应栀悄无声息地拽着霍明远的手往外走,虽然大仇得报,但她心里闷闷地挺不是滋味的。 可霍明远分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脸舒蓝了呀? 两个人走到逼仄的角落里,应栀将手抵在白墙之上,炙热的视线直直盯着他,她轻哼,“我听工作人员说,舒蓝在你们寰宇传媒还算拍得上名号,你真舍得啊?” 她问这番话的原因是人间行走的花孔雀霍明远可是有前科的,虽然她觉得自个儿魅力不输舒蓝那样的影视明星吧,但她内心里总会突然冒出个气泡。 气泡里带着酸意,她真的是那个令霍明远浪子回头的姑娘吗? “我们公司的摇钱树多着呢,不止她一棵。”霍明远脸颊带笑,说真话时半点余地都不留,若是被公司里那几个号称时代美女的顶流听见,怕是要拧掉他的耳朵。 此时的应栀穿着与舒蓝如出一辙的水手制服,掐细的腰身尽显,听到他如此说,她娇嗔道:“真是无情。” “我的前半生循规蹈矩,凡是名媛会做的事我一样不落的都学了个遍。”应栀似鸦羽的睫毛轻颤,像两把扇子似的轻触着霍明远的心尖上,“如今倒是离经叛道了,还拐了个总裁回家。” “这样的如梦似幻的故事,有点儿让我觉得不太真实。”应栀将这句话横亘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后,一瞬间许久的憋闷像是彻底释放了出来。 许是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有点儿配不上这样高高在上的霍明远。 可一旦出现这种想法,她又会痛斥自己古板,人家喜欢你,你就偷着乐吧! 关系确定后,她对自己的约束就从未停止过,可要站在霍明远的高度与他比肩,怕是这辈子都在痴心妄想。 身为天之骄子的霍明远打小就是最惹眼冒尖的那一个,就算是中二时期成绩差被母亲扔到市重点吊车尾的班里。那会儿男女关系都暧昧,有许多姑娘爱慕他,可都不敢出声告知。 毕业后,对他告白的姑娘几乎是连成片,可他不屑一顾。 上了大学女人缘更是夸张,也就养成了花孔雀的个性,花丛中飘着,可片叶不沾身。谈过纯纯的恋爱,拉小手的那种,可都以他异性缘太好为由分了手。 至于趋之若鹜的女人,他更是看都不要看。 眼前的姑娘杏仁眼,肤白又貌美,鼻尖翘挺,莹润的眼睛瞪大怒嗔时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打从第一眼被她白到发光的肌肤开始吸引,后来渐渐地知道她清丽皮囊下有趣的灵魂后。 他觉得,无人更胜她,他的眼睛一也无法挪向别人。 “那这样呢?”霍明远倾身贴近应栀,他的腰身微微倾斜,鼻尖触了触她的脸颊后,她准确无误地靠近她的唇瓣。 他不吻,而是贴近她,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迟尺,让她感受近距离感受他的温度。 “多多少少是不是真实了些?”霍明远从未想过自己居然那么会循循善诱,对待这么个姑娘会如此耐心。 小姑娘是要哄的,这是她妈告诉他的道理,所以他要铆足了劲儿。 接近日落西山,天边斜阳余晖映衬得霍明宇耳垂格外的红,应栀滚了滚喉咙。 悄无声息地用唇吻住了他。边亲吻她在心里暗啐自己实在是太不理智了,可他柔软唇瓣的味道挺有滋味儿的。 “你可以稍稍地矮一些,肩膀让我攀一下吗?”应栀的眼神透着温柔缱绻劲儿,声音难得软软的。 她的话外之意他又怎么会听不懂,他身边的女人大都是觉得他有钱长相又佳恨不得贴上来,可他不知打哪儿听过一句话,那便是—— “如果喜欢他,那么就要成为他那么好的人。” 唯有赤诚之心能经得过时间消磨的人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他眼前的姑娘正是这样的人,他何其有幸。 “我的肩膀只能给你攀,胸膛只给你抱,鼻尖只给你蹭。”霍明远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说过者肉麻的话。 “……” 盯着他润泽的唇色,应栀突然间觉得嗓子眼干得很,翘起唇舔了舔后,她轻声咕哝道:“嘴巴只能给我吻。” 说完话,她不管不顾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亲吻他。此刻,她只想天荒地老。 应栀X霍明远(十四)_100 两人在游乐园的角落里吻得难舍难分像两只交颈天鹅似的,来往的人虽然很少,但刚从灾难现场挑偏僻小路逃难而来的舒蓝与她的小助理突然愣在当场。 那头穿得与她同款的姑娘不是应栀那是谁?她亲吻他哥?天哪,这是什么重磅新闻! 舒蓝助理比她更快拿出手机拍照,设定静音五连拍后,他悄无声息地把手机扔进包里。锋利的眼刀霎时间飞射而来时,小助理忙不迭拽着舒蓝的衣服镇定自若地往前走。 吻得正尽兴,突然察觉到身后两道炙热目光,霍明远霎时将怀里的姑娘搂住,那眼神像是饿狼护自个儿的食物似的,恶狠狠极为凶悍。 “她们已经走了。”此时的应栀被霍明远摁在怀里,两个人的角度发生了颠倒性的改变。 霍明远是将她摁在墙上的那一个,待到不远处两人离开后,霍明远那阴郁的眸子再次汇上应栀的视线,盯着她那桃粉色的脸颊与蜜桃唇,他难以忍受地舔了舔唇。 “如果她们再多偷看一秒,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说完话,他还未等应栀出声,炙热滚烫的唇便印了上来。 姑娘刚想出的声音被堵住,只能轻轻地发出一声,“唔……” 眼前的男人天生护犊子,不可一世的傲气是别人所畏惧的,天生带有睥睨众生的气势,这让应栀觉得在某方面非常具有安全感,她能够肆意地将脑袋埋在霍明远的颈窝里。 “明明前半小时我还恨不得化身为吸血鬼啃舒蓝的脖颈,可这会儿气全消了。”应栀回应着他的火热的吻,秋水瞳里含着温柔知性,她轻哼,“她的偶像包袱忒重,过得肯定不快乐,还要整天惦记着别人是否会抢她的资源。” “而我呢,平平无奇一破摄影的。”应栀翘起唇角笑得灿烂,虎牙微露着,突然她踮起脚尖抱住霍明远,心扉全部冲他打开,“回头去野外拍纪录片,我一定捎上你啊。” 这种惦念的味道以及他突然间出现,心脏狂震,只想抱住他亲吻的感觉有些上瘾。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捎上他。 “好啊。”霍明远万分宠溺的勾唇,似鸦羽的睫毛垂着,周身的气场愈发温柔。 进他答应,应栀不由得启唇问他,“那你只管我,不管公司了吗?”对于她来说,这是个“红颜祸水”耽误君王从此不早朝的问题。 可一朝摔进温柔乡里,哪有那么容易脱身呢?霍明远眼皮轻抬,拖腔带调的言语带着几分疏懒,“耽误不了,我年薪给他们那么高,白养他们的?” “比起公司业绩,她们巴不得我找个管得住我的姑娘。”霍明远恬不知耻如是说,在应栀面前,他的脸皮厚的很。 在别人眼中的“大魔王”活脱脱是又痞又骚的流氓胚。 应栀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红了耳朵,她娇嗔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回走,真是懒得理他。 进姑娘羞涩,站在原地回味柔软唇瓣味道的霍明远轻笑一声,而后忙不迭跟上她。 事情闹得如此僵硬,舒蓝当下便被导演以“生病”为由劝退,他可不敢得罪霍明远。 此时的霍明远与害羞的应栀正在恩爱地约饭与看电影,压根没时间去管什么舒蓝,自个儿家的姑娘宠还来不及呢,霍明远将香甜的爆米花塞到应栀嘴里。 因为舒蓝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应栀也并无打算咬着不放,可在阴暗的角落里,总有人忧心忡忡地在反问着自己的助理,“应栀绝对会让霍少雪藏我吧?” “我该怎么办?”舒蓝歇斯底里地垂头反复问着,其实在她心里这个问题早就有了结论。 大不了鱼死网破。 作为舒蓝的助理,虽然此刻异常心烦,可他仍旧做好本分安慰道:“真没准儿。像霍明远那样的花孔雀,申城有名的公子哥,你觉得他会对一小姑娘付出真心?” “这也太可笑了,那小孩儿我眼瞅着就刚大学毕业,好捏得很。”助理贼心不死,更何况他拍到了最佳证据。 那照片铁板钉钉他们有不可描述的关系,若是公布于众,这件事的舆论是非,粉丝究竟会站谁? 这口恶气,她是怎么都不会忍下去的,舒蓝咬牙切齿地盯着相片看,恶毒的眼睛锋芒毕露。忽而,她抬起下巴露着流畅的脖颈线条,轻嗤声带着不屑一顾,“你说得对。” “像霍少那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就凭她也配?”虽说舒蓝不敢肖想像霍明远那样的大人物,可她的目标就是针对于他们那个阶层的人。 在她眼里,应栀是属于平凡到极致的人,凭什么她能拥有她想都不敢想的人?如果她可以,那么她凭什么不行?想到这一层,舒蓝缓勾唇角,灰姑娘的梦只有在童话世界里才不会破碎。 而这里是现实世界。 看完电影去了趟便利店买了应栀爱喝的蜜桃口味果酒后,又随着姑娘的性子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零食。姑娘在前面光明正大地从货架上搬食物,霍明远趁她不注意把甜食往货架回撤。 他没有吃零食的习惯,虽然他纵着她,可甜食与带咖啡因的食品,姑娘吃太多不好。 起初应栀没察觉,待到付款没看到自个儿选的草莓味养味后,她叉腰气势汹汹地指责他,“我挑的草莓味牛奶呢?” 闻言,霍明远愣了下,随后超级不着调地回:“刚在路上,送给某个小孩儿了。” 她对他说的话一万个不信,分明就是他还回去了,应栀鼓起腮帮满脸的不高兴。刚才看电影时被剧情感动得一抽抽的,情绪很是激动,这会儿又委屈得要命。 对于应栀来说,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极少在她的情绪面板里出现过,可当着霍明远的面,她没道理地想耍耍小性子。 抽丝剥茧想到这里,应栀吸了吸鼻子,觉得自个儿很奇怪。 正当霍明远束手无策时,有个扎小辫捧着两罐草莓味养味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而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位家长。小姑娘撞到霍明远的大腿后,湿漉漉的杏眸轻眨,声音泛甜,“叔叔,对不起呀。” 小孩儿的礼貌是跟两位斯文有礼的家长分不开的,女孩妈妈弯唇笑了笑,并不打算插手小孩能解决的事情。 正当应栀垂涎着小孩手里的牛奶恨不得以冲刺八百米的速度飞奔到牛奶区域,把该属于她的牛奶搬过来时,只进霍明远超级有耐心地蹲下身体,冷硬的气场敛去。 声音温柔耐心,“你刚才把我撞疼了,可我不想要你的对不起。” 这是六岁的小孩头一次听到帅气的怪叔叔拒绝她,当下原本笑着的脸耷拉了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鼓起腮帮,眼神里带着戒备,气势莫名弱了下来,“那……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面对如此可爱的小孩,霍明远打心眼里觉得这家教忒好,而站在他身边的应栀却觉得,他这是要干嘛? 正当她疑惑觉得霍明远丧心病狂,连小孩儿也要欺负时,只听霍明远醇厚的声音缓缓流淌。 “你只要把你手上的牛奶分我一瓶,那我就原谅你。”霍明远说得一本正经。 下一秒看进小姑娘跟护崽子似的把牛奶往怀里搂。 霍明远极度不要脸地卖委屈,“货架上只有两罐,都被你拿走了,我女朋友非常想要。” “……” 此时超级想转身就走当做不认识他的应栀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心里仿佛有愤怒的恶魔在叫嚣着,“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这里附近只有一家便利店了。”霍明远丧丧的,要是再入戏一点,应栀都信了他的邪。 霍明远的长相十分具有欺骗性,穿着精致剪裁的西装,可浑身流淌出来的气息却是无止境的痞。若是留寸头,耳朵上挂个耳钉,走到外头跟别人说这是混社会的,估摸着多数人会信。 可他一旦柔软温和下来,就会让你有种驯服他的错觉,让人很受用,其次他真的帅到男同胞无路可走。 小姑娘抬眸望了望应栀,再三犹豫之下她舔了舔唇将右手一瓶牛奶递给她,“姐姐,这瓶给你呀!”小孩儿声音俏生生透着青涩,害羞的样子惹得应栀心坎泛软。 “你自己喝吧,大人不抢小孩儿的奶喝,我才不像这个坏叔叔一样。”应栀在拒绝的同时,狠狠臭骂霍明远一顿,他到底发得什么疯啊? 进应栀不接,小姑娘又望了望霍明远委屈的脸,迟疑片刻,小姑娘上前一步将牛奶塞到应栀手里,“希望姐姐不要生叔叔的气咯。” 突然觉得怪怪的霍明远皱了皱眉,随后他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道:“要喊我哥哥。” 进自家原本不懂分享的小孩在这种状态下学会如何自洽,身后那位家长脸上露出和善的笑。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应栀紧握着手里的那瓶养味心里止不住的甜,可她还是凶巴巴地用手横向霍明远的脖颈,言语刁蛮,“哪有你那么威胁小孩儿的啊!要不是人家家长开明,我今晚就得去警局赎你了。” “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霍明远轻声喃喃,唇角轻勾,得到应栀的点头后,他轻哼,“在看到你委屈得要命时,我恨不得把那小孩的牛奶抢过来摆你面前。” “……” “你怎么能那么好笑。”应栀心里甜滋滋的,可嘴里忍不住埋汰他。 怎么说呢?他的做法与想法肯定是欠妥的,可他爱她的这颗心真实无比,那种炙热恨不得立马捧着她想要的东西到面前来,这种感觉她仅对陆盏眠产生过。 而此刻,她对霍明远也有这种冲动,这大概就是超级超级喜欢上他了吧? “虽然做法不可取,但我很开心。”应栀用辩证否定的方式回答她,可以说是超级理智了。 来到酒店顶层打开铺满粉红玫瑰房间的那一刹,霍明远以为自己走错了,大脑宕机的应栀脑子里疯狂突突地盘算着,这不会求婚了吧?她还没做好准备。 还没等她继续思考,霍明远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助理定的,我事先不知道。”你别怪我。 当然最后半句话,霍明远是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闻言,应栀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向超大胆的她耳根连带着脸颊泛红,“管是不是你授意的,我想去睡觉了。”说完话,应栀率先往里头走。 瞥进满床的红玫瑰,应栀的脸像是熟了般地冒热气,她隐隐有种感觉,今天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应栀在卫生间里几乎磨蹭了近一小时,待到蹑手蹑脚走到满是玫瑰花的卧室里瞥进霍明远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睡觉时,她像是释放般地歇了口气,整个肩膀松下来。 就在她以为超级安全时,霍明远伸手轻扯她的肩膀,应栀没站稳,整个身体倒在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应栀是脸颊最先爆红的那一个,她闷着脾气不敢发作,只是伸手去打他。 男性略带攻占的气势莫名令应栀示弱,紧接着温热湿润的唇贴了过来。他的技巧娴熟,可她连最基础的换气都不会。霍明远有十足的耐心,慢慢等她打开自己。 “这会儿还想从我的贼船上下去吗?”霍明远在吻得她七荤八素前悄悄地问了句,可抱着他的手却愈发的用力。 应栀被她弄得浑身像是有火焰在燃烧,散落的星火勾起她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她对这种感觉很陌生,红润的脸上写满了欲望无法得到舒缓的讯号。 因为一知半解,所以很是难受,她轻哼,“我又不是初涉世事的小姑娘,你的船我还没买票吗?”言外之意便是,今天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承认的。 得到应栀的回答,霍明远更加折腾起来,蓄势待发的情感破土而出,两人在热烈与澎湃之中相拥。这种难受与快乐的矛盾冲突感令应栀泛红眼眶,眼前的男人是命中认定了的那个人。 “舒服吗?”在考虑到自己痛快的同时,霍明远特别照顾她的情绪。 瞥进她眼尾潋滟满是水光,霍明远仔细地舔舐着,难道弄得她难受了吗? 应栀吸了吸鼻子,小姑娘似的说来就来的情绪直冲大脑,她伸手抱住他,软着声音对他喃喃,“姑娘家对自己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哪像你们。” “像我们什么?”霍明远蹙眉问她,装作不理解极了。 “……” “像你们第一次都献给了自己的手,哪里能体会姑娘家的感性呢。”应栀涨红了脸,原本咄咄逼人的姿态变成抵死不认的模样。 进她害羞,霍明远故意用下巴蹭她耳朵敏感的位置,声音低醇诱人,“看来我家的小栀子,知道得还不少。” 闻言,应栀把脑袋埋得更深,她真是着了魔才会对他掰扯这些。 两人皆是疲累到极致睡去,半夜三更霍明远醒来看了眼时间后又翻了翻近期的微博状态,熟料他眼尖地看进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首页,戳进去看,与之关联的是应栀的名字与作品。 把事情前因经过捋完整后,他盯着类似“狗仔”拍的照片瞅了许久,眉宇越皱越深。 虽说他不喜自己与应栀的感情曝光对姑娘造成困扰,但不得不说,这张照片里的姑娘真的很是诱人。尽管此刻的他已经把姑娘吃干抹净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趁姑娘睡着,霍明远拍了张姑娘的睡颜后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那谨慎的劲儿生怕吵醒她。 待到心满意足,他随手翻到某不知名透明“这俩真养眼”的评论中点了个转发,并随手附言,“还挺有眼力劲儿。” 发完他直接把手机扔在一边,懒得去管别人的看法。 他只想抱着他的姑娘美美地睡上一觉。 应栀X霍明远(完结章)_101 霍明远的感/情事迹在网上引起无数流言蜚语,甚至引起无数手拿“键盘”的情感专家分成两个对立阵营。 有人说像霍少这种花孔雀真的会玩,就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能将她收服?开玩笑? 还有人说,承认人家浪子回头就那么难?承认人家感情甜得要命,不行吗? 应栀得知网上的腥风血雨已经是隔天的事情了,除去瞅见霍明远的评论以外,她还看见广大网友给他挪列的一堆“前女友”,各个如花似玉不说,还都是圈内有名的花旦。 见小姑娘抿唇,触碰手机的指尖微顿,霍明远轻声问:“你在看什么呢?” 如果他猜得没有错,她应该看见网上那些缺乏真实的言论了吧。 应栀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未施粉黛的脸透着平静,唇瓣一张一合,“你看这个明星噢,瓜子儿脸,鼻子又很小巧,广大网友都说她蜜桃少女呢,你觉得呢?” 说话间,应栀把手机递到霍明远眼前给他看。看见自己旗下某艺人那张熟悉的脸,霍明远下意识就猜到了应栀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眼睛里透着光亮。 “吃醋啊?”她心里的小九九,他怎么会猜不到,可他压根跟这小明星八竿子打不着啊。 只是在某次大型聚会中,大家吃了顿饭,因为胃病滴酒不沾的他被兄弟安排送她回去,可他怎么料得到这姑娘大言不惭地直言告诉她,她家在酒店。 得知她住酒店且诱惑性满满地撩她,霍明远早已察觉到入了套,可将女人半路扔下车又不是他的作风。 当时的他觉得索性自个儿名声忒差,也不差这么一件事,他哪能想到会给如今埋下隐患呢? 霍明远的眼睛带着审视,不由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视线,应栀轻哼把腿压在他身上,“我吃哪门子的醋啊。人家长得好看腿又细,不仅会演戏还会弹古筝呢。” 因为对方真的很优秀,所以应栀不由自主会在心里心酸地比对自己。自己也不算太差吧,会摄影会画画,长得也不算太难看,精致的瓜子脸她也有! 素来超自信的应栀突然有些露怯,她轻哼,语气凶狠狠,“那你跟她恩爱过吗?”这是个很直接的问题。 应栀有些情感洁癖,不是赤诚的感情那么她绝对不要,如果沾染点什么,那么“疙瘩”永远不会消除。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霍明远迫切地抱着她,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如狼似虎的眼神犀利,“除了你,我还能跟谁恩爱?寇骁家的狗吗?” “……”寇骁家的雪球每次他登门总会来蹭他,怎么赶也赶不走,很是黏人。 眼前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莫名让应栀心里头泛虚,其实她也不相信网上的那群瞎编排的人,她只是想调侃一下霍明远而已。 “你要真想跟雪球恩爱,我又拦不住你们。”应栀娇嗔道。 “……” 闻言,霍明远俯身将嘴硬的女人再次压在身下,昨天的某些事情貌似还没做完呢。 关于结婚这件“小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两个人在某天激情过后的第二天着正装背着家长去领了结婚证,随后开启一段长达半年的同居时光。 由于生活习惯与方式的一拍即合像极了猫头鹰,所以摩擦倒也不多,只是在应栀工作繁忙的后半年里追求者不断增加,看得霍明远心里头直冒火。 得知这件事后,他几乎是从早到晚无一不落地去接应栀上下班,恨不得让“应栀丈夫”的身份让所有人知道。 两人约定先扯证暂时不举行婚礼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这两年工作都太忙,可现在,他觉得姑娘也是时候给自己一个名分了。再不铁板钉钉一下,这群气血方刚的小年轻各个都等着上位呢。 一个个栀姐栀姐喊得,就跟盘丝洞里的妖精似的! 其次婚姻关系就是需要增添点刺激,所以霍明远给应栀准备了个惊喜来感谢她的勇敢。这份惊喜他准备了许久,尽管俗套得不得了又是玫瑰又是气球,把卧室装扮得跟新房一样。 当着所有长辈的面,霍明远一字一眼地问应栀,“宝贝儿,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意思是愿意跟他举行婚礼,昭告全世界吗! 如果说扯证是一腔孤勇从海岛踏入独木桥的话,那么她想,此刻她找到了彼岸。 在场的长辈都亲眼见证着这对恩爱情侣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她们特别期待应栀同意,然后扯证结婚。除去陆盏眠知晓他们已经扯证以外,其他谁也不知。 应栀的眼眶里有泪花在闪烁,因为霍明远这么骄傲的一人居然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向她单膝跪地。 眼前的这一幕像是出现在童话世界里那般,应栀吸了吸鼻子接过她的捧花。 随后侧身抱住他,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身上,声音抽噎着:“除了你,我还能嫁给谁!” 众人皆不理解应栀说得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这是玩笑话,可当霍母让专门看姻缘的师傅给她们挑选良辰吉日扯证时,自家的儿子镇定自若地把半年前办好的证拿了出来 霍母:“??”你说我废这心干嘛?还有,结婚都不通知一下长辈的嘛? 既然木已成舟,也是自家的孩子不能打不能责骂,这件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婚礼也很快敲定,至于伴郎与伴娘人选,由于陆盏眠已经结婚,导致应栀很是不爽。 真的好想让陆盏眠当伴娘噢。 在婚礼的主题中,两人选择的是别出心裁的传统婚礼,由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婚礼设计团队制作。除此以外,霍明远又将婚纱照多用西式的,让应栀无限满足再无后悔的选项。 他要让她知道,她选得男人全天下第一帅!无论什么他都能满足。 婚礼前夕两人守古代的习俗在结婚前就不再见面,当然霍明远是绝对不会守规矩的,现代的科技那么发达,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与应栀视频。 待到正式婚礼那天,应栀从众人的缝隙里瞥见霍明远那张绞尽脑汁的脸时,心里莫名觉得好笑。 “新郎想娶到新娘啊,可不得过伴娘和闺蜜这关,你的诚心到底准备得充分不充分啊?”陆盏眠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狡黠的狐狸眼微眯,满脸憋着坏。 霍明远见她葫芦里可劲儿装着坏水,忙不迭斜睨着寇骁看,言语透着不耐,“好好管管你老婆啊,挡着我讨老婆的路了!” 陆盏眠闻言下巴抬得更高,那双令人望眼欲穿的秋水瞳里盛着娇蛮,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欢喜。 愣在原地的寇骁捏了捏指骨,随后他的手从身后抬到霍明远的肩膀之上,他仅是单纯递给他一个眼神,霍明远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事儿了! “既然人家新娘的娘家人连条缝也不给放,那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完话,寇骁与霍明远同时转身,看得身边诸位身着伴郎服的兄弟很是懵逼。 就在伴娘与陆盏眠也觉得奇怪之际,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转身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吓得陆盏眠与姑娘们纷纷避让以免被撞到。 寇骁生怕陆盏眠被撞,忙不迭用坚实的胸膛护住了她,只是他略勾起的唇角看着可太欠扁了。 “回去我要你好看啊。”陆盏眠瞪了他一眼,这男人看来不教训一番是不行了。 杀到卧室内的霍明远冲陆盏眠露出大白牙,随后他将兜里的红包纷纷撒向陆盏眠的方向,“多谢嫂子给我机会!” “……” 鬼才要给你机会噢,陆盏眠嘲讽翘起唇。 盯着印有“百年好合”字样的红包,寇骁弯腰捡起,抬眸汇上陆盏眠视线时变得温柔,他把红包递给他,正面的四个字朝上,“我们结婚那会儿,应栀可没像你守得那么严实。” “还有。”寇骁唇瓣贴近陆盏眠耳畔,低声低喃的声音莫名令人耳朵泛痒,“我等着回家,你给我点颜色瞧瞧啊,在床上好吗?” 闻言,陆盏眠愤愤地睁大眼,满脸不可思议盯着他,这个人怎么能那么狗! 拜托,这里是外面诶…… 进姑娘的卧室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抱着姑娘走到客厅,面对应家长辈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喜事流程还未走完,应母眼睛里的泪水根本忍不住,她的贴心小宝贝就要离开家里了。 尽管众人劝慰她,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可她还是难受得一抽一抽的,惹得应栀心里更是泛酸。 在所有长辈的见证下,霍明远不卑不亢地向长辈严肃保证,“我从前犯浑不着调,风评差得很,可打从认识应栀开始我就在慢慢地改掉自己坏习惯,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起初我觉得应栀肯定看不上我。” “我会保证对应栀一辈子好,别的姑娘有的,我们栀栀也要有。”霍明远抿了抿唇随后又像应母保证,“我坚决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同样也会支持她的事业。” “她会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宝贝。” 霍明远说的这番话有些触动到应栀,从前的她压根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掌握在自己手里。曾几何时她好几次都想过,要不就顺从了霍母吧,可她从未想过能两全其美。 就在应栀落泪时,应父将姑娘的手交在霍明远的手之下,他轻声细语地对自家姑娘说,“能够成为夫妻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以后你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平淡的生活,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们家的栀栀娇气,麻烦你多担待。”这是应父距离上回与应栀起争执后头一回如此轻声慢语说如此多的话。 应栀吸了吸鼻子轻轻的哼了声,随后她的手被霍明远温热的手攥紧,良久她听到应父再次轻声对她说了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外婆住在哪里。” 他还每过几年都会派人去找村长,劳烦他多多照顾这位孤寡老人。 闻言,应栀瞬间泪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是啊,像她爸爸这样温柔似水又细腻的男人,她妈妈心里的秘密又怎么能瞒得住呢?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他装作不知道,以免打翻母亲的自尊心,或许这就是发自内心的爱意吧。 如今,这份真挚的感情她也得到了,此时的应栀心境早已与半年前大不相同。 如果说与家人间的分别是闷闷地难受想哭的话,那么霍明远当着所有人的面腆着脸向她从初初相识到大脑一头热去民政局订婚,接而情比金坚的举行婚礼一一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那可真是面上在烧。 打从刚开始两人小心翼翼,试探般地确定关系后不管不顾地相拥在一起,此刻携手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婚礼。 “刚开始我觉得这姑娘白的打眼,怎么会有白到反光让人注视着挪不开眼睛的姑娘。”霍明远抿唇,唇畔无意思牵着笑意,“得知这姑娘跟我嫂子认识,我心想我完了。” 场下闻言哄堂大笑,连应栀都忍不住“噗呲”一声,伸手掩着笑意。 “后来又见了很多次,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山间溪水那次,头一回享受到被姑娘保护的感觉。”霍明远像是置身幻境般地回忆着,盯着应栀的脸颊他轻哼,“这是小爷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平时都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他痞坏痞坏地笑,正经的西装在他身上到有种限制他气场的释放了。 “别人说我混不吝,不服管,那是别人不知道你只听你的管。”霍明远轻哼,眉梢轻抬,沙哑低沉的言语倾泻而出,“那你愿意管我嘛。” 此言一出,底下的亲朋好友都喧腾起来,应栀面红耳赤地瞪她。 拿起话筒,斟酌着说辞,应栀又笑又想哭,她揉了揉眼皮轻声道,“谢谢你出现在我一成不变的世界里。” “无论我怎么疯,我都知道胆小与怯懦都刻在我的骨子里,而你是我做的最大胆的选择。”应栀说着说着抽噎起来。 “我不会后悔的。”应栀低声喃喃,随后他不顾司仪想说什么直接热情地拥抱着霍明远。 当着别人的面他很想很想大胆一次,应栀举起话筒递到唇瓣,声音透着坚定,“我爱你。” 我知道你那面向朝阳那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其实你的心比谁都要柔软精细。 婚礼的最后一个流程,那便是新郎可以亲吻心爱的新娘。应栀是羞怯的,可霍明远大胆,倾身贴到姑娘的唇瓣处轻触即离后,场下凑得近的几个兄弟纷纷吐槽,这他妈哪里是亲啊! 连个亲的感觉都没有! 应栀耳垂红得滴血,澎湃欲燃的心脏跳跃着,随后她化被动为主动靠近他,凉丝丝透着甜的唇瓣贴到男人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两人像是燃烧着自己。 用力的热吻惹得场下宾客无比激动,纷纷哀嚎出声!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我酸死了。 难舍难分的热吻分开后,霍明远灼热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应栀,声音沙哑低沉却莫名稳重,“往后,要靠夫人罩着我,为我撑腰了。” “还想亲我一下吗?”霍明远似笑非笑。 得了好,还卖乖,应栀赐了他一手肘,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年少轻狂时总肖想着自己的爱情要无与伦比的,得声势浩大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再成长一段时间,见惯“酸死了”的爱情,边嚎着酸边嚎着我不配甜甜的爱情,可又隐隐期待着。 万事都说不准,说不定人家就在你身后等着你转身呢? 全文完。 应栀X霍明远(七)_102 应栀不止一次与外婆商量回申城常住,待在邬桥村不太方便,在这医疗条件贫瘠的乡村但凡出了点什么问题,她们很难第一时间赶到,除此以外,去医院的路上也要耽误不少的时间。 可孙老太不愿意,她说待在这大半辈子了,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任应栀如何撒娇,孙外婆愣是不肯,最终她只得让邻居多照顾着,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待了近小半个月,应栀恋恋不舍地与外婆作别,临行前拿了不少邬桥村的特产,连带着霍明远也沾光不少。他们的这段露水姻缘在机场分别后短暂地画了个句号。 分开前,霍明远意味不明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眸含着笑意,“我们会再见面的。” “可不得再见面啊。”应栀娇蛮地扬了扬下巴,皮肤在太阳底下更显白皙细腻,她轻哼,“我可是你的合伙人啊,但凡我想见到你,你必须得出现。” 说完,应栀舔了舔唇瓣,从背包里将洗好的照片递上前,“喏,送给你的。” “下次请你出来喝酒啊。”应栀定定地朝他看,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说实话她对他的印象还蛮深的。至于有没有更近一步的缘分,得看人家主动不主动啊,反正她才不会主动呢! “好。”霍明远弯唇,可他并没有理解应栀的意思,没打算挽留。 闻言,应栀指了指身边的计程车,“既然这样,那我走了噢?”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存在一丝丝的希冀,那就是好歹挽留请她吃个午饭啊。 见霍明远迟疑着不言语,应栀赶紧开溜,坐到车内后她划下车窗冲着他吼,“再见啊!” 她气哄哄像只小狮子,这也是应栀头一回觉得,难道自己没有魅力吗? 不应该啊,自己的这张脸放在曾经怎么说也是吊打她们整个学院的好吧! 会再见面的,霍明远暗自忖度着,痞意满满的笑肆意勾着。 回到家后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的应栀被应太拽到美容馆做了个SPA,看到她那头被狗啃了似的短毛,应太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你说说你,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非得整成这个德行,怎么想的!” “气死那群相亲的。”应栀超级直白,连白眼翻得都超惯性,紧接着脑袋被老妈狠狠地拍了一下。 “……”本来就是啊,她性子野,打扮得那么知性干嘛! 应太抚摸着她乌黑的短发脸色有点难看,接着她出声嘱咐,“去发廊接个发,过阵子有个很重要的家宴要出席。” “该不会又是相亲宴吧,我没兴趣。”应栀早就看透一切,她又不蠢。 刚成年时,踏入名媛权贵圈内,她以为只是普通地交朋友,可她现在早就不是曾经的小白兔了,谁也骗不着她。 “你爷爷让你去的,你没得选。”应太伸手扯了扯她宽大的浴袍,看她身材略微发胖后,她不满地撇嘴,“你平时不是跟陆盏眠走得挺近的嘛,你看人家贪吃不贪吃。” 啧,自己家的女儿远不如别人家的姑娘香,应栀冷哼一声,“不管人家贪不贪吃,那都有寇少宠着啊。” “那你呢?”应太冷哼,伸手挠她最敏感泛痒的腰窝。 “……” 应栀弯了弯精致的眉毛,没心没肺地笑着,嘴里念叨着,“我是没人疼没人宠地里黄的小白菜啊,还爹不疼娘不爱呢。”天天的想把我嫁给能对公司有帮助的大佬,难道就不为自己闺女儿的幸福多考虑一下吗? “得,我跟你爸白养你了。”说完话,应太忙不迭打电话喊司机过来接送。 接头发耗费的时间长,看着这头前不久刚被自己“辣手摧花”毁掉的头发在能人巧手的专注下产生变化,应栀觉得挺可笑的。 其实短发也很好看啊,俏皮又清爽,在夏天最适合这样的打扮。 可她妈喜欢什么样的呢?最好有乌黑清丽又知性的长发齐腰,掐细露蝴蝶骨的粉色纱裙,鞋子也得是带钻的那种,衬托得她更像个精致娇养的小公主。 当应太命人将礼服拿上来时,应栀唇角轻勾,果真血缘关系浓厚,猜得分毫不差。她撇了撇嘴,抬眸向自己老母亲嘲讽输出,“你觉得我穿粉色合适吗?” “挺合适的啊。”应太朝她身上比划了一下,眼神淡淡然。 好吧,现在的她是长发,应栀试图平静下来,不就是相个亲嘛,她这次绝对能成功逼退所有人! 家宴布置在申城某处高级的庄园内,与往常男伴约着他出去玩不同,这次居然是她得陪着男方家的父母在山庄里游山玩水。 在看到男方穿着旗袍母亲端庄出场的那一刹,应栀觉得,这次还是晚上在咕吧。 “我们家小远啊知道我喜欢吃葡萄和草莓,特意在这里置办的庄园,往后你要想吃水果都可以来这里摘。”优雅气质的小远妈妈简直就是从民国画卷里走出来的,她太喜欢这个气质了呜呜! 突然想跟小远妈成为好姐妹的应栀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我还挺喜欢吃葡萄的。” “说起葡萄啊,我想起来件趣事儿。”霍母捂唇轻笑,整个人显得愈发小家碧玉,“我生我儿子的时候别人都跟我说多吃些葡萄,孩子的眼睛会变得很大……” “然后呢?”应栀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这个“迷信”事情假的吧! “小远眼睛是挺大的,基因都随他爸。”霍母见她遥遥地向自己的丈夫望去,她忙不迭伸手轻抚姑娘的手背,“所以啊,你看他爸的颜值就知道他肯定不输娱乐圈各色各样的小鲜肉啦。” 打从霍明远向她们提出要主动相亲后,霍母觉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霍父觉着天上落红雨了。 知晓看中的姑娘是谁后,霍父其实是拒绝的,因为应家的风评算不上太好,可霍母却说,“难得孩子喜欢,给个机会见面又何妨?” 见到应栀这副乖巧的样子,她顿时就喜欢得紧,姑娘完全满足她对闺女儿的幻想。 早些年她想再生个姑娘,却赶上计划生育,其次他丈夫不肯她太过操劳,有霍明远一个小霸王还不够吗? “阿姨,你有照片吗?”应栀头一回对相亲对象产生极大的兴趣,似狐狸的眼睛轻轻眨动。 霍母惯性使然想要拿手机,却想起来霍明远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别事先给你儿媳妇看照片,免得吓跑了。” “留个悬念。”霍母轻声说。 应栀指腹托着下巴仔细地思考着,最终语出惊人地问道:“他该不会是在接发吧?” 像“聪明绝顶”的油腻男人她实在是见得太多了,这次应该不会吧…… “啊?”霍母不理解地望着她,随后像是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地抿唇轻笑,小姑娘的话戳中了她的笑点。 他儿子秃的画面她还真是无法想象啊,霍明远那么要面子一人! 在应栀忐忑不安之下,晚宴准时开场,坐在席面上的都是应霍两家的亲朋好友,在母亲的告知下,应栀知道男方应该是姓霍,家里祖辈是从政的,到孙子这一辈渐渐走歪了。 可仍旧是根正苗红的,曾经还被拉到部队里训练过一阵,这是应栀对男方的最基本了解。 为什么不让应栀了解得更加清楚明白呢?当然是霍明远在家人面前几乎快要“痛哭流涕”喊着老妈不让她把他的黑历史抖出来,若是被应栀知道他高中干得事儿,不得给吓跑啊! 晚宴还未开席,应栀听着父母巴结的话挺不爽的,脑袋埋得低低的,这种感觉就很……羞耻! 原先她能在相亲对象里周旋脱身,可现在这场合她可真没办法搞事情,做主位的可是拿过无数勋章荣誉的老人啊,她只能把名媛淑女、小家碧玉、乖巧伶俐全给演出来。 “小远说到楼下了。”霍母轻声说了句,随后目光看向应栀,脸上带笑,“你要去迎一迎吗?” 终于可以去透透气了吗?应栀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随后忙不迭站起,“我去外面等他呀。” 说完,她赶紧脚底抹油开溜,能溜一时是一时,那老爷子的眼神太恐怖了!简直能把她看穿! 从包间内走到走廊处,低着头的姑娘直直地撞上正风尘仆仆赶来的男人,正当他忍不住躁郁像骂人时,姑娘凶巴巴地眼神顿时扫了过来,语气超凶:“你没长眼睛嘛!” 霍明远眼皮重重一跳,随后漆黑的瞳仁汇上她的,心虚感顿时显现,他轻声咳,“好巧啊。” 眼前的男人穿着正装打领带,气质出尘仿若杂志里的男神,分明没近视的眼睛上架上了金丝边眼镜,增添几分禁欲感。 在看到她的那秒,霍明远顿时收敛痞气,脸上带笑,像只笑面虎。 “你也来这里吃饭吗?”应栀眼睛睁得大大的,随后伸手给他揉了揉胸口,“不好意思,撞疼你了。” “嗯,吃饭。”霍明远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回答得没错啊,他就是来吃饭的呀。 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是私家庄园啊,难不成还对外开放的? 应栀懵懂地抬眸看到霍明远弯起的唇角时,她莫名睁了睁眼睛,随后怔怔地退后两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我的相亲对象不会就是你吧!?”当她说完这句话,整个身体被霍明远揽到怀里。 男人沙哑沉闷的声音泛磁,眼里倾泻的是抑制不住的思念,他言语霸道,“要不然,你还想是谁啊?” 应栀X霍明远(八)_103 眼前男人略带褐色的瞳孔带着专注的劲儿,只一眼,仿佛就能将你的心事看穿。应栀慌忙后退两步,手掌推开霍明远的身体,脸上仍旧是那副震惊的模样。 “你是霍家的儿子?”应栀一字一句地确认,面上仍旧犹疑不定,毕竟这里出入的人那么多。 霍明远绷直的唇角稍稍的松了松,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几天前,原本短发齐耳的姑娘变成了他中意的长发,漫不经心将手抚上姑娘柔软的发丝后,他轻哼,“是,我是霍氏唯一的儿子。” 他所说的霍氏应栀略有耳闻,同时应栀想到霍明远头一回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那次,身边所有的人都畏惧他。听说他能够在娱乐圈内翻云覆雨,是谁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甚至,那次他不分青红皂白让陆盏眠出声致歉,应栀通透的杏眼微抬,眼里糅杂着不屑一顾,“所以,今天的聚会是你一手安排的?” “嗯。”霍明远并不打算欺骗她,可他察觉到应栀眼神里有一抹不愿意遮掩的狠意。 见她转身就想离开,霍明远眼疾手快伸手攥住她细嫩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后,他将她扯到怀里。男人的力量与女人的终究是悬殊的,霍明远用着巧劲儿不让她离开。 “放开我。”应栀像只着急冲他示威的狮子,她只觉下一秒肺腑内的火焰就要燃烧起来,她气吼吼炸毛般地骂道:“你有本事别装啊!在我面前大尾巴狼那么久,真辛苦你了啊!” 就差那么点,她的心都快被他偷走了,应栀闷闷地咬着唇瓣,泛红的眼睛里憋着股难以释放的怒火。 眼前的小狮子握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给他来上一拳,霍明远不怒反笑,右手捏了捏鼓鼓的腮帮,言语不经意间软下来,“没装啊,我在你面前就这个样儿。” 男人穿着挺括的西服,整个人矜贵逼人,吊儿郎当的腔调带着股京儿味,不由得让人感慨这是打哪儿来的纨绔。 “真不巧,你的风流韵事别人跟我说了不少。”应栀卷翘的睫毛微微向上抬,滚动喉咙后,她轻哂,“怪不得是头牌儿啊,别人说你可是连男人都不放过呢。” 闻言,霍明远的眉头皱起,漆黑冷感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直直盯着她,好半天他疑惑地问:“然后呢?” “……” 她的这句话完全属于夸大其词瞎编排的,哪里还有什么然后,应栀舔了舔唇心虚地抬眸看他,“我脸皮子薄,有些话我没法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你可以自己脑补啊,难道造物主给你设计的脑袋是摆设吗?” 姑娘连珠带炮的攻击她,似果冻般莹润的嘴巴一张一合,让人恨不得以吻缄默。 霍明远只觉嗓子干得紧,忽而他挑了挑眉,还没有人在他面前敢如此挑衅他过。男人不出声,周身的冰冷气息却在一寸寸地蔓延开去,应栀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弱弱的,“你不打女人吧?” “我对男人没有那种感觉,对女人也都是逢场作戏,从没掏出过我的真心过。”说完话,霍明远沙哑的低音炮靠近应栀耳畔,他勾唇轻声道:“只对你有那种感觉,你知不知道?” “……” 什么感觉? 他的举动太过暧昧,惹得应栀耳朵处痒痒的,正当她灵巧挣脱左手急中生智掐住霍明远脖颈时,身后漫不经心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霍母呆呆地怔楞在原地望着她们:“你们在干嘛?” “……” 此刻无声尴尬的人是霍明远,他敛眸望着怀里被他死死扣着的女人,而女人的手正勒着他的脖颈。这样的举动怎么看他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和善,霍明远抽了抽唇角,突然间有点头疼。 “妈,你怎么出来了?”霍明远敛眸盯着满脸疑惑的母亲,随后他紧紧地牵着身边女人的手给她看,“这是我跟你说得姑娘,怎么样,完美符合你心目中儿媳的形象吧?” 霍母给霍明远灌输的思想就是,必须得找个淑女点的姑娘,不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需气质乖点儿的。 若说霍母在半分钟前觉得应栀非常符合她中意的儿媳人选,可就在刚才她看见姑娘如此跋扈地握住他儿子的脖颈,这印象便大打折扣了。 可她面不改色地笑,“你爷爷都在里面等着急了,就等你一个了,赶紧进去吃饭吧。” 应栀对霍母的印象特别好,她就像是夜空中熠熠生辉的月光美人似的,又像珍珠般迷人。美人儿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她并没有听出来霍母想转移话题的意思。 待到用完晚餐,霍母不太好看的脸色便显现出来了,因为应家那位能说会道的当家主母已经谈到了两位年轻人的婚事,如果她没有推辞的话,估摸着连婚期都快定下了。 这样迫不及待想进他们霍家的门,就连霍明远的爷爷都陷入了沉思,这小子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啊? 打哪儿选来的姑娘? 反观应栀从头至尾都没说什么,只是放在身下的手握紧拳头,她在心里风轻云淡地安慰自己—— 没有关系的,反正跟霍明远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像她妈这样的亲家,霍氏怎么看得上眼。反正每次遇到的情况不都这样么,只不过,这次她妈恨不得把她打包扔进霍家而已。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应夫人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上,霍明远悄悄地把手覆上应栀握紧的拳头之上。他不说话,可无声胜有声,他温暖的眼神倒让应栀觉得万般不适。 ——这样的我,你还想娶吗? 应栀子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里写字,霍明远能从中捕捉到信息,他的眉头轻皱。 看到他略带思索的模样,应栀早就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了,应该是怕了吧。 晚宴结束后,应栀不愿多听母亲对霍夫人的恭维话,忙不迭转身去洗手间透气。可当她走出洗手间,缓步走到一楼电梯拐角处后后,她听见霍夫人在狠狠地数落霍明远。 “她那样的妈,你是没瞧见?”霍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恨不得把自己儿子脑袋里的那点东西挖出来看看装得究竟是什么,“你爷爷跟我表态了,你们俩没可能。” 霍明远眼皮轻抬,“那是她妈,跟她又没关系,我是跟她过日子。” “打小你就不愿意亲近那个姑娘,我这才给你一次机会,结果你就不能找个乖巧点儿的姑娘么?”霍夫人气到跳脚,眼里满是不屑,“我就一点,家世必须得好点儿的。” “……” 站在拐角处的应栀抠了抠指甲,霍母说的话挺扎人的,可那都是真心话。 如果换做是她,估计也会这么教训儿子,应栀轻扯唇角,觉得甚是好笑。 小时候的她被逼学许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长大后又做不了结婚的主儿,应栀笑容诡谲,眼底的悲伤稍稍地露出。无论霍明远在她面前是装出来的和善,还是假的,那都与她无关。 应栀不管不顾地往反方向走,她觉得今天的宴会真是糟糕透了!将她仔细隐藏起来的一面暴露在阳光底下摊开让众人讥讽嘲笑,再一次次的践踏。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她当时的思绪是毫无波动的,最多就稍微难过一下,可为什么这一次心脏会闷闷的那么难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溺亡在深海中,每喘一口气都得面对重重困难,应栀艰涩地呼吸着,待到离开窒闷的庄园,她这才默默然地发现,连小时候没奶喝都不会哭的自个儿泪流满面了。 难道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外向表现吗?摸着湿咸泪水的应栀呆呆地想着。 应栀X霍明远(九)_104 霍明远回过神来想去找应栀,这才发现自个儿心心念念的姑娘早就离开了,心情复杂地给她打电话,得到的却是机械性女声回复,电话根本打不通。 站在原地怔楞许久,霍明远这才发现,认识她到现在,他都没了解她多少,连她常去的地方都不知道。 此时的应栀缩在申城某家知名酒吧喝酒,纷乱的思绪里全都是霍明远坚定看她的眼神以及温热手掌触过来的那一瞬,起初她绝对是嫌弃的,可现在却莫名觉得很温暖。 现在分明是炎热的炙夏,应栀却觉着身体异常冰冷,就跟眼前酒杯里的冰块儿似的。 稍稍地扯起唇角后,她破罐子破摔地想,等喝得醉一点,回家就跟老应告状,非得把她妈的那点儿破事抖露出来不可,应栀倔强地抿着唇,眼睛里晶晶亮。 这样一想,似乎心情会稍稍地平和一些,应栀舌尖顶了顶上颚,一脸桀骜无畏模样。 “这不是应小姐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男音,听着很是欠扁。 应栀强忍着不爽的劲儿扭头看,瞥见顾辉其貌不扬的脸后,她皱眉回头自顾自的喝酒,压根没打算理他的意思。 见应栀连个目光也不给他,顾辉上下打量了下她这幅“娇小姐”的打扮,嘲讽之言顺手拈来,“啧,又跟你妈这个交际花去相亲了么?我估摸着,申城的黄金单身汉都相了个遍吧?” 话里带刺,应栀握酒杯的指尖泛白,踩着纯白露趾的高跟鞋从吧椅下来,她倨傲地仰视着顾辉,眼神里流露的是打心眼里的不屑,她轻嗤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是啊。” 说完,她话锋一转眼神犀利地再次望向他,唇瓣贴近他的耳根,“我就算是相遍申城圈内的每个男人,像你这种身高残疾的,暂时还入不了我的眼。” 顾辉曾经疯狂追求过她,可应栀从未将她放进心里。年少气盛的喜欢非得闹的轰轰烈烈,弄得她下不来台,连拒绝都是人尽皆知,她不懂为什么顾辉要大肆宣扬有多喜欢她,她只觉羞耻。 被拒绝后,顾辉见到她几乎都是绕道走的,至于现在为什么又高调地招惹她,应栀又有些想不明白。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以前喜欢你那是我抬举你。”顾辉的脸变得扭曲可怖,指腹狠狠地捏住应栀的下巴后,他轻哼,“不就是男人玩烂的破鞋嘛,你还清高什么?” 这些话在应栀混乱的大脑皮层里逐渐清晰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辉貌似是文学院的,还真隐藏得够深啊,她莹润的唇角弯起,身下想踹人的腿蠢蠢欲动。 还没人敢欺负到她头上来,还真当她吃素的不成? “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应栀声音略带冷意,狠绝的眼睛里半点温度也无。 顾辉对应栀因爱生恨,往昔将她视作缪斯女神,在告白时遭众人讥讽要跌得多深有多深,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扼住应栀的脖颈,将所有恨意通通释放出来。 “你的名声还需要我来多说吗?”顾辉犀利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能从里面跳出来灼伤人的火种,轻嗤后他又张狂地笑,“说你是破鞋那都委屈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应栀伸手卷起身下膨隆的裙摆,随后狠狠地往他命根子上踹了上去,她薄薄的眼皮轻抬,目光倪着他看,“委不委屈啊?” 顾辉捂着事关男性尊严的地方边骂着“操蛋”边佝偻着身体,看着难受得紧,惹得周围的视线通通移了过来。 如果应栀的头发时短发的话,那么她能够很灵巧的躲过顾辉的攻击,可他超级不是东西地抓住应栀的长发。头皮的疼痛令应栀咬着牙只得承受着他肆无忌惮地谩骂—— “你刚不是很能吗?”疼痛过去后,顾辉把应栀地头拽到酒桌之上,他开始加倍的报复侮辱,“我喜欢过你那是我当时眼瞎!你妈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有钱人的面前搞拍卖,价高者得!” “……” 此时的应栀大脑倒有点儿放空,她仔细地在思考着顾辉话语里的疏漏,他真以为三两句话就能够伤害她了吗? “像那种油腻大上你两轮的相亲对象,你是喊哥哥啊还是叔叔?再不济喊爸爸?”顾辉仿佛陷入诡异的沼泽之中,脸上露出怪异的笑,“我顾家虽然没有你们应氏大,但在如今的申城也算得上有名气。” “你真实地告诉我,错过我,你到底后不后悔?”顾辉的脸与唇几乎快贴近她,扑面而来的满是酒气。 避无可避的应栀死死地盯着他,如果他敢碰他,那她绝对要摁死他丫的,今天绝对让他出不了这个门。眼见着那油腻腻的嘴巴即将靠近,应栀急中生智用右手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在桌案上寻找着酒瓶。 就在她心如死灰绝望爆发的那一刻,有啤酒瓶从顾辉脑袋顶上炸了开去—— 死死闭着眼的应栀:貌似她刚才没有找到酒瓶啊?难道老天都看不上去了? “给我从我女朋友身上爬开。”霍明远脸上满是阴戾,那股气从未在应栀面前显现过的狠意与痞气彻底表露出来,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令周围看热闹的人浑身一震,实在不敢靠近。 因为是高级酒吧,所以有人认得霍明远是很自然的,“那是霍少吧?还是我眼瞎了啊?” “就是霍少啊。”有个姑娘感叹,随后忙不迭拿出手机拍照,“这是英雄救美吧?那个穿粉色纱裙的姑娘是谁啊?看着还蛮乖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看着越乖玩得越狠,谁知道骨子里是什么样的啊,不过霍少跟那个姑娘认识吗?” 旁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应栀通通听不见,带泪花的眼睛里全都是霍明远伟岸的身影,他那想要为她拼命的姿态全部入了她的眼,就没道理觉得这男的怎么那么帅啊! 帅炸了! 超不爱哭唧唧的应栀只觉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藏住眼里的情感,她慌忙走到霍明远身边,身边的男人伸手紧紧地攥住她。 “在申城还没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霍明远就不是个善茬,至于他的名气,顾辉听过不下八百十遍。 商圈是个圈,霍明远与寇骁站在金字塔顶端,两位都是申城不能惹的人物,思及此,顾辉双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嘴里却还带有文人的硬气,可字说得含糊不清,“你……你……” “我?”霍明远望着地上瘫坐着像蝼蚁一样的男人,眼里满是轻蔑,“我是你爹。” 说完,霍明远褶皱很深的眼皮轻抬,右手携上姑娘的胳膊,“你要想去警局立案我奉陪到底,今天这茬到底是谁滋事挑衅。但我得奉劝你,到了警察那儿,可就不是拘留几天那么简单了。” 霍明远在初高中时期几乎是警署的常客,所以对警察的那一套了解得挺深的,今天这事全责就在这祸害上。 见霍明远如此不卑不亢,顾辉索性扮怂装死,哪还有个男人的样儿,看得应栀冷冷勾唇。 看来,当初她的眼光就是很厉害啊! “顾辉,我真心地劝你去神经科医院里检查一下,顺便让医生查一下你身体里有无狂犬病的病毒。”扔下最后一句话,应栀再也不想站在如此气闷的地方,她拽住霍明远的胳膊往外走。 敏感脆弱的心脏砰砰直跳,她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跟霍明远解释自己跟顾辉之间发生了什么。 正当她欲言又止,霍明远率先伸手擦掉她细腻肌肤上的血污,接着委屈地开始认错,“我刚不应该那么残暴地砸人,可真得气不过嗷!” 盯着霍明远那张五官挺拔的脸,应栀突然觉着心里暖得不得了啊。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地恨不得把别人咬碎,下一秒就向她垂下高傲的头颅,应栀果断上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的晶莹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没有错啊。”应栀吸了吸鼻子定定地看着他,而后莞尔一笑拽了拽他软软的耳垂,“像对付他这种人,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羞辱了我,就应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经过这一次,他往后看到我都得绕道走了。”应栀盯着霍明远性感的薄唇眼睛一眨也不眨,这一刻,她莫名有种冲动涌上大脑。 那就是很想亲吻他,这样的男人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吧! “有我在你身边,无论是哪个男人都得对你绕着道走。”霍明远霸道地将她拥入怀里,胸膛满满被填紧的感觉让他无比满足。 刚才看见她被摁在桌上的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对了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应栀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声音有些故意放软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霍明远面前,那副凶巴巴小狮子的模样就想给隐藏起来。 闻言,霍明远佯装思考状,而后在她耳畔轻轻诉说道:“这辈子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还有,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 应栀原本忍住的泪意又再次失控,她委屈巴巴紧紧地抱着霍明远,嘴巴撅着,“可是你妈妈不喜欢我。” “我也没办法去束缚我妈妈。”应栀猝不及防把心里话通通都抖露出来,神色紧绷。 霍明远觉得怀里的姑娘乖的不得了,他轻抚她柔软的长发,心里认定了般地问她:“所以,在你的心里有很大的一块位置装着我,对不对?” 应栀完全落入了他的陷阱里,小姑娘揉了揉泛红的眼睛,随后轻轻把头点,“有……” 还未等应栀的话说完,霍明远再难忍住动荡的情感涌动,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柔软跟果冻一样的唇,怎么可以那么甜! 应栀X霍明远(十)_105 男人干净带着清凉薄荷味道的唇贴过来的那一刹,应栀的眼睛微微睁大满脸不可思议,紧接着脸颊熟得像是秋日里的柿子那样,酥麻的异样感传遍全身。 既然都已经死皮不要脸地承认了,那么亲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应栀坦然自若地想。 闭上眼睛封印像是彻底被解除,应栀伸手搂住霍明远的脖颈,热情又忘我的吻惹得霍明远心里一诧,而后心脏彻底被面前的女人所填满。 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寇骁会对陆盏眠念念不忘那么久,这种触及心灵的感觉很奇妙。 “在你的心里我占多少啊?”霍明远目光灼灼盯着她,眼里的情动是如何也都遮掩不住的。他内勾外翘的眼睛生得很招人,五官精致又立体,痞痞地笑着占尽风流。 站在原地的应栀愣了许久,仔细地回想着记忆后,她并不打算瞒着,而是轻哼着坦诚,“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霍明远轻眨眼睛,携带着烟草味道的手指轻触姑娘柔软的长发。 顷刻间,应栀皱着眉轻嗅,言语大煞风景,“你是背着我抽烟了吧?你嘴巴的味道被薄荷掩盖住了,可手指的味道欺骗不了我。” “……” 闻言,霍明远宠溺般地用指腹捏了捏应栀的鼻尖,话语带着无奈的劲儿,“工作实在避免不了抽烟,下次我会注意。” 原先他母亲总吐槽他抽烟的问题,他只觉聒噪烦得很,可如今从她嘴里听见,反倒觉得没那么讨人厌,还挺舒服的,恨不得眼前的姑娘再多关心她一点。 “刚遇见你那会也没认识你是谁,倒是听别人说了嘴,说你在圈内出了名得不好惹,我瞅了瞅你的面相又听你凶神恶煞地让陆小眠道歉,当场就恨不得把手里的咖啡泼到你身上。”应栀愤愤地吐槽着,嘴巴微微撅着。 “可还没等我出手,你就被寇骁制止了。”应栀恢复笑脸看着他,薄唇翘起,“当时我就在想,坏人自有天收!还有,这个人是不是真有毛病啊!” “……” 可以说是十分不加掩饰地吐槽了,霍明远情绪莫辩地皱了皱眉,望着姑娘喋喋不休的红唇,他强势地亲了一口后眨眼无辜道:“那都是寇骁指使我那么干的,他就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寇骁:“???” 超级好骗的应栀用“原来如此”的神情看向霍明远,整个人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我就说嘛怎么就那么巧,寇骁这种狗男人我必须得让陆小眠多多提防一点。”应栀愤愤点头,晶亮的杏眸里满是坚韧,“下次你就不要当寇骁的小跟班了,我都看不下去他欺负你了。” 闻言,霍明远悄然把头点,虽然他觉得“小跟班”这词听着挺不得劲的,可架不住从应栀嘴里说出来。 “那当你的小跟班啊。”霍明远冲她眨了眨眼睛,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用这么柔软的腔调说过话!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隐在暗色中,半边头发在街边路灯的映衬下有些泛黄,衬托得他整个人慵懒又有点儿颓。应栀善于捕捉光与影,她没道理般地觉得眼前的男人特别绝啊! 宽肩窄腰大长腿不输圈内小鲜肉,流畅骨感的肩线平整,五官精致,特别是眼窝很深,显得他很是深情。 “好啊,做我的小跟班绝对饿不着你。”应栀愉快地把头点应下,她也不知道打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去“包养”完全不缺钱,甚至申城半边天都是他的,这么个男人! 大概是五颜六色的酒精给她的勇气吧,应栀憨憨地冲他笑,脸上梨涡浅浅,醉意特别明显。 霍明远将她送到灯火通明的应家后便坐在客厅内与应项明坐在沙发上聊天,而应栀则是被母亲领到楼上进行换衣洗漱。 刚到家后,在应栀看到应母的那一瞬,她死死地抱着霍明远不撒手,嘴里念叨着:“我不想上楼。” 此时的她酒有些醒了,晃人眼的灯光令她难以睁开双眼,泛酸的眼睛有些刺痛感,唯有身边的男人是浮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信任霍明远更胜于自己母亲。 “脏兮兮得跟小猫儿似的,我带你赶紧上楼换衣服。”霍母说完话,连忙扯上应栀的胳膊,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在应家,明远终究是属于外人不好多言,他只得耐心地劝应栀,“听你妈妈的话,回去换件衣裳。” 耐心的劝说令应栀稍稍有所动作,跟霍母上楼后,她从始至终空洞的眼睛没有看霍母一眼,她像只提线木偶被女佣摆弄着,勒紧后背的纱裙令她蹙眉,脑海里莫名想着顾辉那句话—— 你妈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有钱人的面前搞拍卖,价高者得! 此刻,她不就是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送到霍明远面前吗? “我先去跟你爸招呼霍少,你待会一定得下来。”霍母风情地撩了撩长发,从梳妆台上选了支最亮眼的口红递到沈姐的手里后冲她点头示意,“用这个。” 蜜桃色的口红才更适合她家姑娘。 就在霍母踏出卧室门的那一刻,应栀像是疯了似的把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她横了眼想要喊人的沈姐后,顺带着把脸上的妆通通卸下。 都已经快半夜三更了,还化什么妆! 在卧室里撒完疯后,应栀随意穿了件纯白体恤与纯黑热裤便匆匆下了楼,眉梢火烧火燎的。 多留在这里一秒钟,她都感觉要窒息! 冲到客厅,应项明看到自己闺女儿拉着行李箱走过来,他皱着眉不动声色地问她,“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面对与爷爷如出一辙慈祥老父亲的脸,应栀卡在喉咙里的话突然间有些说不出来了,是不是至少要给他留点面子啊,不管她妈究竟做了些多难堪的事。 “工作室太忙了,明天要早起去T市。”应栀这话说得不假,只是去T市并不急在一时。 应项明看应栀拉长的脸就知道这姑娘憋着股气,还没想好怎么安慰闺女,他老婆抢先一步出声且不动声色地将姑娘往霍明远身边推,“那让霍少送你回工作室,姑娘家走夜路不好。” 她虽然不知道应栀不爽什么,但她真恨不得让眼前这对赶紧撮合在一起,也了却她的心愿。 听她的这番话,应栀突然间控制不了那股憋闷的劲儿了,她睨了眼应项明后轻嗤道:“爸,我劝你还是多了解一下我妈这个人,免得最后被别人戳脊梁骨都不知道。” 应栀的这句话令场面陷入僵硬之中,霍母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她,触碰姑娘的胳膊尴尬得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外婆……” 正当应栀还有话想要继续往下说时,向来好脾气的应项明气势汹汹地冲她吼了句:“她是你妈!” 有那么一瞬,应栀被他给吼懵了,因为她爸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她。吸了吸鼻子后,应栀突然莞尔一笑,她愤恨地盯着应项明看,索性一杆子把船打翻,“我知道了,你们其实都是一路人。” “你压根就知道我外婆在邬桥村吧?”应栀磨了磨后牙槽,拳头握得很紧,“那你装什么啊!” 吼完这句话,应栀受伤的眼神流淌着眼泪,随后她像只受惊了的小鹿般地往外逃,甚至连行李箱都不要了。 是她天真才会觉得父亲是站在她这一头的,是她单纯才会觉得父亲会对外婆好,他们其实都是一路人。 漫无边际地飘荡在街角中,飘香的烤肉味与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可热闹是别人的应栀什么都没有。霍明远紧紧地跟着她,打从她上计程车开始便跟着,好在小姑娘带了手机,倒不至于那么无助。 眼见着姑娘走到考猪蹄摊位买了份肉啃着吃后,霍明远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这啃猪蹄的样子还挺萌。 走到她身边,他还未出声,姑娘把桌上另一份肉推到他身边,“喏,给你的,味道一级赞!” 望着油腻腻,葱花与香料丰富的猪蹄,霍明远陷入了沉思,她还有心思啃猪蹄? 此时的应栀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乖张,以为他嫌弃,应栀略带惊慌地把猪蹄收回,垂眸略有所思地吃着猪蹄筋肉,连鼻尖蹭到了油脂也感觉不到。 “这家店的猪蹄很好吃的,可我妈对这条街的形容就是垃圾街,隔壁就是商业中心,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脏兮兮的地方。”应栀无所谓地吐槽着,说完,她莞尔笑着:“只有陆盏眠会陪我来吃。” “所以,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就算应母如何将她包装成名媛贵女,融入顶层圈子,可叛逆的因子从未在她骨子里消失过。 霍明远好笑地搬起小板凳坐到她身边,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尖后,痞意的笑勾起,“那你看她现在还跟你出来么?” 闻言,应栀鼓起腮帮瞪着她,眼神凶神恶煞吓唬人,声音义正言辞,“坏人!” “人家忙着给卷宝制造妹妹呢。”霍明远超级不正经地说了嘴,随后眼见着姑娘耳尖泛红,他轻声咳,“那不是有我陪着你嘛。” 说完话,他丝毫不嫌弃地拿起餐盘里剩余的肉津津有味地咬起来,其实味道确实挺好的。 “好吃吗?”应栀莹润的眼睛睁大,眼里带着好奇。 反复咀嚼着嘴里的肉,盯着姑娘晶莹的眼睛,霍明远不自觉地点头,“好吃。” 当然,比起美味的猪蹄,他还是更想品尝她嘴唇的味道。 越到深夜,夜市才逐渐热闹起来,市中心的这条老街才算是真正地活泛了起来,可应栀却小鸡啄米似的在迈巴赫的副驾驶内睡起觉。 距离目的地还算远,在几分钟前姑娘还能说会道地同他讲她高中的传奇事迹,可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轻,待机时间越来越长,直到陷入浅眠。 望着她的睡颜,霍明远将车停到路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亲吻她时,姑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渐渐转醒。 “唔……?”盯着霍明远精致放大的脸,应栀弯唇伸手用指腹描摹她的眉宇轮廓,她似醒非醒地念叨着:“像你这样的浓眉型帅逼就应该走野蛮型的路子,压根就不用过多修饰啊。” “如果我的工作对象是你噢,我一天工作十二小时都不会累的。”应栀一脸乖顺地看着他,脸上溢出的欢喜绝对不是花痴的那种,而是真正地在欣赏他端正的五官。 “那你想得到我吗?”霍明远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显得格外清晰,应栀似懂非懂地将眼睛睁大。 就在她弯唇的那一瞬,霍明远像是知道她心意那般俯身掠夺着她唇瓣的柔软,极致克制地吮了一下后,他抬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我想要你确切的话,点头、装傻充愣在我这里可无法蒙混过关噢。” 说完这句话,霍明远无奈地抚上额头,他觉得自个儿有点太该死的温柔了! “可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拥有一腔孤勇的小孩了。”应栀撅了撅嘴,因为她不够勇敢所以她总会钻牛角尖,她垂着眸缓缓道来,“如果我拥有跟你门当户对的资格,那我绝对不会后怕。”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霍明远勾着笑意揉了揉姑娘柔软的头发,他凑近她耳边轻轻告知道:“我喜欢你本身,而不是喜欢怎样的你。” “更何况你已经足够好了。”霍明远吻了吻姑娘的耳根,轻嗅着他的芬芳,“你的油画是我这辈子都画不出来的。” 应栀闻言有些错愕,呆愣片刻后,她不可思议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油画?” “因为喜欢你啊,所以什么都想知道一点。”霍明远难得老实。 年少无知时不少姑娘愿意坐在她摩托车后头,也就养成了不会追在姑娘屁股后头走的倨傲性子,可他这一回就想放纵一次。 在偷偷关注她时,他是没有把握的,可在第二次见面后,他想抓住机会,紧接着顺势而为创造第三次机会。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那么水到渠成,可他没料想到应夫人跟传闻中盛传的一样势利,小家子格局,惹她母亲不悦。 “除此以外我知道得还不少,也很开心自己的女朋友能够那么独立。”霍明远是打从心里头欣赏她,所以才会不吝夸奖。 “我见多了倚靠家庭背景的名媛贵女,像你这种分明生在温室,被象牙塔所缚,却非得像只小兽头破血流地冲撞出来见识世面的姑娘已经很少见了。” 同样,他很庆幸能遇见她。 霍明远的这番话完全说到了应栀的心坎里,她的心软得不像话,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紧接着她卸下全身的尖锐铠甲彻底抱住眼前男人温暖的怀里蹭。 她吸了吸鼻子,整颗心彻底为他打开,“我觉得,我也应该尝试着多多了解我的男朋友一点。” 应栀X霍明远(十一)_106 霍明远没心没肺活得恣意妄为,当他与应栀确立关系后当下便告知了周围所有人,逢人就谈起自个儿女朋友多有漂亮。霍母难得见霍明远如此殷勤,虽然面上不愉,但还是从四面八方去了解关于应栀的消息。 得知她年纪轻轻开摄影工作室,作品拿奖数不胜数,她觉得这完全是自家儿子配不上啊!他儿子除了继承家业以外还会什么? 噢,还会砸钱。 或许,她得对这个姑娘与她母亲之间划一道竖线,倒是难得有这么个优秀的姑娘会喜欢他家祖宗。 年前应栀让助理给某导演发来综艺合同里签了名,如今拍摄时间已经安排她自然得携着行李箱赶往T市。以前的她疲于拼命为了拓宽眼界、打响名气,而如今有霍明远作她后盾,在离别前,她莫名有些舍不得了。 这种感觉若非得用动作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提着行李箱越往登机口走,后脚跟越沉,整个人像是被撕扯着。 “就两个月,我很快就回来。”说完话,应栀难以忍受地打了个喷嚏,随后她揉揉鼻尖嬉笑道:“好吧,其实我今年还接了个拍摄记录片的活儿,不过那都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拍摄纪录片与跟拍综艺,这些都是她的选择,她想让自己的摄影变得更加有人情味。 霍明远指尖摩挲着应栀纤细的指骨,仔细的把握着尺寸,渐沉的眸光与唇角都带着涩意,“那我只能等你回来啊,还能怎么样。” 男人的脸满满透着不高兴,却意外惹得应栀弯起唇角,这丧了吧唧与冷漠眉眼可真是过分可爱。 “我家小媳妇儿受委屈咯。”应栀翘起莹润的唇,随后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男人的发顶,言语带着安抚性,“两个月六十天很快的,但凡有超过两天的休息时间,我保证飞过来找你。” 盯着姑娘柔软一张一合的唇,霍明远狭长的眼睛微微下垂,滚动一下喉咙后,他克制般地抱住应栀,声音低醇沙哑,“不许背着我偷偷跟别的小男生吃饭,哪怕一个眼神也不能给别人。” 姑娘家家一小孩儿出门在外两个月,他是真的放心不下,哪怕她知道应栀生存技能比她还要强。 “嗯。”应栀应声,心里却因为男人炙热的拥抱而变得火热。 应栀所参加的综艺拍摄为挑战类大型真人秀,不但有脑洞大开的惩罚游戏,更有大型娱乐设施的实拍,参加这档综艺的嘉宾可以说是知名度相当广,其中有两位称得上是粉红。 一位是霍氏集团旗下寰宇传媒出身的名叫舒蓝的姑娘,生得俏丽演技不错,另一位是男演员,在一众电影明星里显得格外鲜肉,是演爱情电视剧出名的。 在首次会晤的拍摄中,应栀站在戴黑色鸭舌帽摄影师之间倒也并不显眼,只是在后续地拍摄之中,因为她客气礼貌被几位男性明星熟知,渐渐地被大家开起了玩笑—— “这小姑娘看着就跟高中生似的。”有位应栀看着他的剧长大的明星指着她,而后对小鲜肉任瓯开玩笑,眼瞅着应栀耳朵泛红,他开始牵红绳,“你们俩一个年纪吧?” “……” 此言一出,应栀耳朵更粉,虽然已经停止拍摄了,她仍然坚持将眼睛盯着镜头看,并不打算理他。 诸如此类的玩笑层出不穷,应栀脸皮薄,脾气好,说话时平翘舌又不分,所以大家把包袱都往她身上甩。 至于综艺里唯一的女性舒蓝也会同大家玩笑,在大家午休时斥巨资订外卖与奶茶。 前几期她对应栀是一视同仁的,可最近应栀觉得舒蓝对她太过殷勤,就比如她助理现在给她订的饭是减脂的便当,这家网红餐厅在T市还挺有名。 应栀不解地抬头看向她的助理,“这只给我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应栀还是懂的,只是她不知道舒蓝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舒蓝助理捂唇轻笑,回答得一如既往,“合适合适,不过麻烦你后面几期也照顾照顾我们家舒蓝。”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去保姆车内给大家搬奶茶。 望着他的背影,应栀陷入疑惑,就连身边的男摄影师也挺疑惑的,随后他摸了摸后脑勺夸赞这个小师妹,“估摸着人家助理觉得你长得漂亮,又是摄影师里唯一的姑娘,所以多多照顾。” “可能吧。”应栀撇了撇嘴。 正当她抬步往屋内走时,一道黄色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望着外卖小哥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她上前问道:“你要给谁送外卖啊?” 黝黑的外卖小哥瞅了她一眼,觉得她挺善意的,忙不迭边打电话边回答,“应栀的。” 突然愣住的应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没点外卖啊?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应栀垂眸一看,是霍明远打过来的。 外卖小哥听见电话占线,眉头拧了起来。 “我就是应栀,外卖给我吧。”应栀笑意纯良,而后又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外卖小哥这才把盒子递给了她。 接到霍明远的电话,应栀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余光瞥见身边同校的摄影师哥疑惑她为何不接电话,应栀耳廓突然泛起绯色。 快步跑出别墅角落里,应栀轻声问:“你给我订外卖,怎么事先没告诉我啊?” 此时的霍明远因为忍耐不了寂寞,得知T城有项目早就飞到了这里,可他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去找应栀。如果他直接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怕是要锤爆他的脑袋。 “你这么多天都没理我,我想你了。”霍明远双腿架在办公桌上,薄唇微翘,整个人显得挺孤寂。 “……”应栀不经意地弯了弯唇,这才几天啊,可这种思念在夜晚睡眠前,她也有。 舔了舔唇瓣,应栀粉透了整张脸,她轻轻地在手机前发出声音的亲了口,“木嘛,这样行不行?” 隔着电话,霍明远能脑补出应栀羞红脸又想要满足他的模样,他捂住不可控想笑的唇,随后点点头,言语里带着笑,“你说行,那哪有不行的道理。” 说完,他心照不宣地也给他发了个亲吻的声音,没道理涌上来的羞耻感令霍明远有点儿上头。 年近三十也快没几年了,他怎么还会跟小姑娘学这么幼稚的事! 正是因为应栀有这样的举动治愈了他心里的那点思念,他顿时做了个决定,他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待会儿给你个惊喜,你给我等着。” 这句气势汹汹的等着令应栀觉得好笑,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他仇人呢。虽然不知道他会快递送来什么,但应栀还是挺乐意的,“好呀,那我等着噢。” “我得赶紧去吃午饭啦,下午还要去游乐园里拍摄。”得到霍明远的同意后,应栀赶忙挂断电话。 打从大学毕业后,应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付出这么份真情实感的感情,她总认为自己心肠硬,不会爱上谁,可知道霍明远为她的付出后,她动容了,也想为之倾覆。 这么个喜欢她的男人,她怎么能够辜负呢? 下午场拍摄在娱乐设施种类极多的游乐园里,无论是漂流、蹦极、过山车等项目应有尽有,这也让不少嘉宾心里惴惴不安。 这期挑战内容是极其惊心动魄的,可安全性是完全能保证的,每期都有医疗组的陪同。 主要游戏为主,刺激性项目为辅,如果有嘉宾实在不肯上去的话,那也不会硬性要求,当然广大粉丝肯定想看刺激的。 每个综艺节目都是有剧本的,他们的节目当然不例外,舒蓝作为女嘉宾看点非常多,所以导演早就找她商量过,这回让她参加两个刺激项目,分别是过山车与跳楼机。 可她要演出对高度极为恐惧,接着克服困难去玩跳楼机,让综艺增加可看度,当然这都是她们事先商量好的。 应栀不知情只顾拍摄,可当他吃完午饭,导演将她喊到洽谈室里,她的右眼皮莫名跳个不停。 “你跟舒蓝的身高类似,又都是长发,待会儿上跳楼机的时候你上吧。”导演非常平静地把“任务”分担到她身上,嘴巴一张一合,说得极为风轻云淡。 他的这番话,无疑在应栀心里席卷惊涛骇浪,她只是一破拍摄的,凭什么啊? “舒蓝说你跟她关系非常好,这个时候又招不到替身,所以你就替她上吧。”见她久言不语,导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也就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 “?”那你行你上好吧?应栀气瘪,接而垂眸轻哼,“是她主动提的吗?”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儿肯定是舒蓝捣的鬼。 “我的主意,你跟她长得还挺像,所以上跳楼机切近景的时候大家也都看不出来。”导演超级实惠地把话送到她跟前,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个儿身上,可以说是为舒蓝做到仁至义尽了。 所言至此,应栀总不能撒手离开,她倨傲地抬起头颅,“上就上,不过,我要她今天所有通告费的百分之三十五!” 上一次刺激项目,拿她三分之一的费用,这波绝对是她赚了的,在导演点头的那秒,应栀暗落落地想。 虽然从未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但她胆子大啊! 在踏出办公室前,导演再次出声喊住她,言语略带提醒的意味,“你跟嘉宾多少留点距离,别挡着人家的路。” “嗯。”应栀仔细地思索导演这句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她莫名其妙碍谁眼了? 同样,导演会答应如此过分的要求,还能说这不是舒蓝授意的? 应栀X霍明远(十二)_107 打从拍摄开始,应栀周围的气压就挺低的,其中有个嘉宾见到她脸上没有笑靥便出声询问:“谁惹得我小栀子不高兴啦?” 她敢说么她,应栀暗淡的眸子轻眨,眼里笑意僵硬,“听我妈说我家隔壁打小跟我玩得很好的小姑娘去世了,所以我忍不住伤心。”说完,她将视线直直地看向舒蓝。 其中暗流涌动别人不知,但她们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舒蓝打扮得像是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她装得特别无辜安慰应栀,“那你得节哀啊。” “……” 说得就是你,应栀愤愤地咬唇,胸里堵着的那股气释放不出来。 望了望舒蓝,又望了望她身边的那位从事导演的嘉宾,她突然间像是灵光乍现般想到自己究竟为什么挡住她的路了!她跟那位嘉宾关系好,说不准人家觉得她想当演员呢,可不就是挡着她的路了吗? 女人心海底针啊,应栀撇了撇嘴,可她又没那么本事去当演员,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点? 游戏愈来愈接近娱乐设施,应栀的心就像是沙漏一样,刚才的无畏全然消失不见,她还挺怕的。虽然没有恐高症,心脏也能承受,可突然这么一下,换谁谁都受不住! “你跟舒蓝去跳楼机那里吧,那里有讯息。”其中有个嘉宾指了指舒蓝,他丝毫不知他所说的话正中舒蓝的下怀。 走到跳楼机跟前,说实话应栀在看到耸入云层的机器后,有那么一瞬她怕得不敢再上前一步,额头上满是闷汗。 她觉得如果上去了,她今儿个得死在这。 舒蓝在所有人不在场后彻底撕掉伪装的面具,她的助理把她今日穿的衣服扔给应栀后,径直走到旁边阴凉处喝下午茶去了。 怔楞在原地的应栀捡起理智,去洗手间把衣服换好后,她深呼吸再次站在跳楼机面前。 她后悔了,现在能不能出十倍的价格让舒蓝去跳楼机上面来来回回玩十次啊!应栀在心里咆哮。 “待会你尽量不要低头,只露出半边脸就行。”站在旁边脸生的摄影师告知她,此时的应栀大脑全部都是空的。 待到固定在跳楼机上,应栀眼神突然恶毒地望向不远处的舒蓝,该死的啊啊!等她从跳楼机上下来,她绝对成为舒蓝的头号黑粉,黑得她体无完肤,应栀愤愤地咬唇。 缓慢上升的过程倒还能忍受,待到上升到二十层楼那么高,应栀突然间有点想哭,可她撅着嘴巴不让自己那么怂! 不就是跳楼机嘛,没有她搞不定的事,应栀咽了咽嗓,神情突然间镇定起来,只是到底要上升到多高才是个头? 上升到最顶端一动不动时,应栀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倏然间下落的状态令她心理完全崩塌。地面上的空气再次吸入鼻腔里时,她这才发现好像回到了人间? 脚软地从跳楼机上下来,她泛红的眼睛彻底绷不住了,跑到角落里,她蹲在那里抱成一团。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玩这个东西了! 就在她们拍摄时,谁也没有料想到霍氏集团的少东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的表情非常平静,只是漆黑似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角落里难受的姑娘。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的姑娘受委屈了,被欺负了。 纯白色礼盒落在眼前加上一双刷得发亮的手工皮鞋,应栀怔怔得抬起头来看他,眉头紧锁着。在看到男人俊挺脸庞的那一刻,她连忙起来拥他入怀,眼泪扑簌簌掉得更急。 “我再也不要玩跳楼机了,吓死人了!”应栀后怕得想哭,两边肩膀一颤一颤的,活像只被欺负了的小白兔。 她越是哭,霍明远的心就像是被勒紧喘不过来气,被人肆无忌惮得揉搓着,很是难受。 他伸手顺着姑娘的后背,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会让她们知道欺负我的人会是什么代价的,告诉我,刚才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有人撑腰,应栀把所有的槽点往霍明远面前倒,“就因为我跟郭老师关系好,舒蓝就让导演安排我做她的替身,替她完成项目。” 她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恢复灵动的眼睛带着愤恨,“我就应该跟导演大吵一架的,有了第一次可不得有第二次!” “……” 见应栀如此愤愤不平的模样,霍明远用指腹擦干她眼尾处的泪水,随后心疼万分地吻了吻她的脸颊,他轻嗤,“不会再有第二次,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在应栀见不到的地方,霍明远的眼神阴郁带着痞,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冷,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霍氏少东家突然来到综艺节目录制场地,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投资而来,也有人说肯定是为舒蓝而来。虽说舒蓝与霍少从未传过绯闻,可娱乐圈是什么地方?大多数感情都走地下情的地界。 舒蓝听小助理说霍少正同导演商量着什么,她欣喜雀跃地往导演所在的餐厅赶。 霍明远与导演通完电话后,他环着应栀的腰想带她去导演那里讨个说法,可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垂眸可怜巴巴道:“腿软了。”走不动路了,应栀撇着嘴。 闻言,霍明远委身拍了拍后背,声音还怪温柔的,“上来,我背你。” 安分地趴在霍明远的后背上,暖烘烘带有烟草味道的气息令应栀顿时心安,她轻轻嗅了嗅,随后两只手野蛮地拽住男人柔软的耳垂,她恶狠狠道:“你又背着我抽烟啦!” “……” 霍明远皱了皱眉,心里涌动的感觉像是突然被人拽住了尾巴,他忙不迭认错,“来的路上司机师傅抽的烟,车厢里一股子的怪味染上的,所以我身上才有。” “你要不相信的话,我随你检查我的房间,真一根烟都没有了。”从这一次开始,霍明远开始下定决心了。 听着他的话,应栀蹭了蹭霍明远的后背,声音软软透着乖,“二手烟也不能沾,你要听我的话。” 因为喜欢对方,才会事无巨细地为对方着想,霍明远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两个人龟速来到餐厅,在应栀强烈的要求之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餐厅。此时的应栀觉得自己特别像初中生跟别人干架,结果她打不过,最后牵着父亲强烈要求对方跟自己道歉,看起来挺幼稚的。 在踏入餐厅前,应栀仔细地告诉霍明远,“待会儿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替我声张。”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应栀走到导演面前,正当霍明远觉得姑娘会撒疯骂人的时候,只见应栀不卑不亢地对导演提出建议,“导演,我认为应该给舒小姐专门配备专业性的替身。” 应栀心里是在忖度自个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开舒蓝的面具,导演终究会把她的话听进去。 此时作为旁观者的霍明远轻揉无名指处他新选的戒指,唇角微勾,心里觉得这姑娘又天真又单纯,忒好欺负。 因为舒蓝的顶头上司霍明远在,其中涉及到投资问题,这种矛盾绝对不能摊到明面上来说,所以她赶忙皱眉轻声示意,“你赶紧去换身衣裳,没看见这里有什么人嘛!” “……” 应栀默了默,眼里透着倔强,“我认为综艺传递给粉丝的是真实与正能量,而不是弄虚作假,更何况我们节目是有上不了刺激项目可以退出的。” 言外之意,她传达给别人的意思就是,舒蓝是在故意整她。 “我们舒蓝平时对大家都特别好,不是买奶茶就是买盒饭。”舒蓝助理怎么可能会因为应栀的三言两语让别人倒戈,此时霍明远又在,那么他肯定要赚足吸引力,“玩跳楼机这个项目,是你跟导演商量好的,又适逢我们舒蓝生病,所以……” 所以什么?应栀瞪大的双目里写满了两个“火”字,是她穷疯了吗?非得当这个替身? “如果要重新拍摄,我也可以的。”舒蓝白莲花上身,此时纯白色的水手服很是应景,声音矫揉造作。 “……”别说了,再说下去,她的隔年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应栀,你就别闹了,这会儿霍少在这里。”导演声音低沉,像是最后的劝诫。 应栀原本被霍明远哄好了的上扬唇角此时又耷拉了下来,看得霍明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难道他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小姑娘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再也忍受不住了的霍明远阴戾的眸子盯上了时不时冲他使眼色的舒蓝。针对这号人物她听都没听说过,就这样胸大无脑的满是恶毒想法的女人还想留在他的公司里? 霍明远从长桌主位上站起颇有种睥睨众生的架势,他睨着眸看向舒蓝,接着又看向导演,声音沙哑冰冷,“既然我们公司的员工签了这份综艺的协议,那就应该要有契约精神。” “这位小姑娘说得不是挺对的么?”霍明远笑起来痞意满满,让人不敢靠近。 舒蓝闻言心里蛮不好受的,她走到霍明远身边又退后两步,脸上眼眶红红的,可真谓是把白莲花诠释到了极致。 “该是什么样的安排就得是什么样的。”霍明远伸手抚了抚指腹上的戒指,薄唇肆无忌惮地翘起,正当她看向应栀,即将把两人的关系脱口而出时,应栀率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有人撑腰,应栀气势陡然上升,她附和霍明远般地轻嗤道:“我哥说得非常对!什么样的安排执行就完事了,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嘛?” “我哥”两个字令霍明远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这小孩儿怎么还睁着眼说瞎话呢? 应栀X霍明远(十三)_108 应栀说得坦然自若,那声“我哥”二字穿透每个人的耳朵,导演震惊得说不上来话,站在一旁的舒蓝不可思议地盯着应栀看,眼里充斥匪夷所思,她们的五官根本不像亲兄妹啊。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应栀身上,可渐渐地,炙热的目光一次挪至面似调色盘的舒蓝。 此时的舒蓝难堪到了极致,她原以为霍明远是来给她撑腰出头的,谁能料想得到她的顶头上司会是她者讨厌的工作人员的哥。 舒蓝一言不发地垂头闷在原地打算彻底装死,此时她的助理率先站了出来,想要替自家艺人解围,“霍少,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应小姐和导演是商量好的,所以我们才会如此进行的。” 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不要脸了,可应栀乍一想觉得倒也是,导演的确与她商量过,她也确实提出过要求。 她当时是骑虎难下软弱地接受,可经历一遍后,她觉得接受个屁,她就是马后炮了。 “导演确实跟我商量过,可他的语气口吻是强加在我身上的,我也同意了,但我现在就是反悔了。”应栀坦坦荡荡地盯着舒蓝能说会道的助理看,视线不避不让,“我说我要你们三分之一的通稿费,我跟你们签协议了吗?” 这是非常真实的问题,没有协议那就不达成交易关系,起初应栀也确实是逞口头上的威风而已。 “我能真实的把导演同我的对话复述一遍,那你们呢?”应栀笑吟吟地面对着所有看这场好戏的观众。 对于撕逼这件事,虽说她在家里张牙舞爪的,可她在外面就像只被剪了指甲的猫一样,完全没有威慑力。原先在学校里,打嘴炮她第一猛,可最终还是陆盏眠三言两语制服得对方。 如今她要身着铠甲像无所畏惧的陆盏眠那样,而不是缩在霍明远的身后。 舒蓝助理咽了咽喉咙,她完全没想到一向沉闷不说话的应栀会如此难搞,如今身后还有霍明远作为支撑。与其争锋相对不如早些低头认错,免得追悔莫及。 站在应栀对头的助理脸上挂着笑,忙不迭开始道歉,“舒蓝今早病了还挺严重,我们实在束手无策才会出此下策,原本以为应小姐是同意的。” “有任何精神上的损失我们都愿意赔偿。”说完这句话,那助理忧心忡忡地垂眸望了望地板,一脸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样,毕竟霍少压根就不差那点钱。 坐在他们身边的导演连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参与团伙其中也有他。 “赔偿?”霍明远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脸上半点温度也没有,褶皱很深的眼皮抬起后他睨着面前两位笑脸相迎的“自己人”,忽而他轻嗤,言语尖酸刻薄,“我只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哄我高兴;第二,离开我名下的公司。”霍明远掷地有声地说,他的锋芒几乎弯成利刃无声无息在敌人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刀锋抵喉。 见此情形的舒蓝早就畏惧得跟什么似的,能有机会挽回她又怎么会不抓住,听到霍明远所说的话她想也没想地大声吼道:“我选择第一个。” 可底气稍显不足。 踩着别人才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她又怎么可能会一切从头开始,得罪霍少,那就等于得罪整个娱乐圈。 “哄我高兴”这四个字很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泡泡,可应栀知道霍明远肯定是有出其不意的招来对付她。 只能自求多福了,应栀默默地想,反正她估摸着落不着什么好。 跟随霍明远来到前半小时待过的跳楼机面前,舒蓝脸上的惊恐就没停止过,可她的助理不管不顾地在身后推着她走,声音轻若蚊呐,“比起解约,跳楼机根本显得微不足道。”而且这也是你该经历的。 舒蓝的面色发白,看着楚楚可人,她求救似的潋滟目光看向导演似乎想让他为自己解围,可殊不知导演在霍明远面前压根连屁都不敢放,因为这个男人在娱乐圈可谓是只手遮天。 “舒小姐对这个项目恐怕不陌生吧?”霍明远说话时轻飘飘的,带着股慵懒腔调,仿佛掣肘别人的不是他。 “……”应栀在心里轻声笑,这人真的是骨子里透着坏啊,可他却对她又那么好。 说话间,舒蓝的眼底泛起盈盈泪光,她试图用眼泪来逃避惩罚。可该来的怎么样都躲不掉。 霍明远懒得听她颤抖求饶的声音,他自顾自地轻哼,“玩两三趟,我就高兴了。” “舒蓝小姐不是爱体验刺激吗?”霍明远挑眉轻嗤,“所有摄影师也别放过抓拍的机会,正好把画面也录了。” “舒小姐可得真情实感一点,画面可是要对着你的广大粉丝播放的。”话已至此,就是势在必行,谁来说话都没用。 “霍少,拍一次就够了。”舒蓝难得没让助理传话,她轻声细语的腔调真有股软若无骨的味道,听得应栀心里觉得好笑。 都快上“行刑台”了,还不忘冲执行官柔情蜜意地释放暧昧眼神。 站在金字塔巅峰的霍明远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这对他来说半点都不新鲜,比起妩媚爱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他独爱在墙角一隅独自盛开的甜茉莉。 除了盛放是香的,结花骨朵儿的时候更是美好香甜的。 霍明远摸了摸下巴审视了一番舒蓝,随后他觑了她一眼抬眸再次锁定满脸写着“看不见我”的导演,他轻哼,“导演,觉得一次够吗?” 除了舒蓝这个真凶以外,帮凶可还没处理呢,霍明远的眼神漆黑、犀利,透着难言的味道。 导演的心里自然跟明镜儿似的,既然霍明远会这么问他,那他的回答必然是,“霍少觉得几次就几次,如果嘉宾在第一时间没有发现线索的话,第二次第三次都可以尝试的。” 就在他把这句话说完,舒蓝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此时的她突然有些绝望,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 应栀目视着舒蓝那愤恨、绝望的眼神,她突然间觉得,那不就是半小时前的自己吗?当时的她也怕得要命,脚尖伸出去一步的都是心颤的,眼睛都不敢往巍峨耸入云层间的顶端看。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足以令她胆战心惊,不由自主地害怕。 “如果舒小姐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觉得可以开拍了。”霍明远狭长的眼眸如萃着寒冷冰霜,默然的味道不由得令人不敢直视,心里头不由默默替舒蓝感到悲哀。 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么个祖宗,玩两趟刺激项目还能够留在霍氏,那真是上辈子上高香了。 舒蓝的骨架很小,眼瞅着有江南女子的韵味,她哀戚地望了眼霍明远,委实是不太敢上。可她的助理蛮横地推了推她,言语略带警告,“你要想留在寰宇,那就别怵。” 由于此时舒蓝穿得是紧身的水手服,所以众人视线可以直观地看见她的腿在微微颤着,眼眶里荡漾盈着的泪花仿佛顷刻间就能决堤。 看着很是楚楚可人。 “……”总要让她尝尝苦头的,应栀握紧拳头告知自己绝对不能心软,至少也得让她玩一次是不? “走吧。”助理在舒蓝耳边轻声说,他伸手拽着她往娱乐设施里头拖。 直到舒蓝被工作人员固定在设施上,她这才回过神来般地狠狠拽着架在胸前的安全装置,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看着很是我见犹怜,应栀嘲讽地弯弯唇。 既然知道会得罪人,那么就必然要做到反噬的准备,而她所见到的是舒蓝完全在状况外。 至于嘉宾导演的电影,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会将她当做假想敌? 当所有人把目光放至坐在最顶端的舒蓝时,应栀悄无声息地拽着霍明远的手往外走,虽然大仇得报,但她心里闷闷地挺不是滋味的。 可霍明远分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脸舒蓝了呀? 两个人走到逼仄的角落里,应栀将手抵在白墙之上,炙热的视线直直盯着他,她轻哼,“我听工作人员说,舒蓝在你们寰宇传媒还算拍得上名号,你真舍得啊?” 她问这番话的原因是人间行走的花孔雀霍明远可是有前科的,虽然她觉得自个儿魅力不输舒蓝那样的影视明星吧,但她内心里总会突然冒出个气泡。 气泡里带着酸意,她真的是那个令霍明远浪子回头的姑娘吗? “我们公司的摇钱树多着呢,不止她一棵。”霍明远脸颊带笑,说真话时半点余地都不留,若是被公司里那几个号称时代美女的顶流听见,怕是要拧掉他的耳朵。 此时的应栀穿着与舒蓝如出一辙的水手制服,掐细的腰身尽显,听到他如此说,她娇嗔道:“真是无情。” “我的前半生循规蹈矩,凡是名媛会做的事我一样不落的都学了个遍。”应栀似鸦羽的睫毛轻颤,像两把扇子似的轻触着霍明远的心尖上,“如今倒是离经叛道了,还拐了个总裁回家。” “这样的如梦似幻的故事,有点儿让我觉得不太真实。”应栀将这句话横亘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后,一瞬间许久的憋闷像是彻底释放了出来。 许是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有点儿配不上这样高高在上的霍明远。 可一旦出现这种想法,她又会痛斥自己古板,人家喜欢你,你就偷着乐吧! 关系确定后,她对自己的约束就从未停止过,可要站在霍明远的高度与他比肩,怕是这辈子都在痴心妄想。 身为天之骄子的霍明远打小就是最惹眼冒尖的那一个,就算是中二时期成绩差被母亲扔到市重点吊车尾的班里。那会儿男女关系都暧昧,有许多姑娘爱慕他,可都不敢出声告知。 毕业后,对他告白的姑娘几乎是连成片,可他不屑一顾。 上了大学女人缘更是夸张,也就养成了花孔雀的个性,花丛中飘着,可片叶不沾身。谈过纯纯的恋爱,拉小手的那种,可都以他异性缘太好为由分了手。 至于趋之若鹜的女人,他更是看都不要看。 眼前的姑娘杏仁眼,肤白又貌美,鼻尖翘挺,莹润的眼睛瞪大怒嗔时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打从第一眼被她白到发光的肌肤开始吸引,后来渐渐地知道她清丽皮囊下有趣的灵魂后。 他觉得,无人更胜她,他的眼睛一也无法挪向别人。 “那这样呢?”霍明远倾身贴近应栀,他的腰身微微倾斜,鼻尖触了触她的脸颊后,她准确无误地靠近她的唇瓣。 他不吻,而是贴近她,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迟尺,让她感受近距离感受他的温度。 “多多少少是不是真实了些?”霍明远从未想过自己居然那么会循循善诱,对待这么个姑娘会如此耐心。 小姑娘是要哄的,这是她妈告诉他的道理,所以他要铆足了劲儿。 接近日落西山,天边斜阳余晖映衬得霍明宇耳垂格外的红,应栀滚了滚喉咙。 悄无声息地用唇吻住了他。边亲吻她在心里暗啐自己实在是太不理智了,可他柔软唇瓣的味道挺有滋味儿的。 “你可以稍稍地矮一些,肩膀让我攀一下吗?”应栀的眼神透着温柔缱绻劲儿,声音难得软软的。 她的话外之意他又怎么会听不懂,他身边的女人大都是觉得他有钱长相又佳恨不得贴上来,可他不知打哪儿听过一句话,那便是—— “如果喜欢他,那么就要成为他那么好的人。” 唯有赤诚之心能经得过时间消磨的人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他眼前的姑娘正是这样的人,他何其有幸。 “我的肩膀只能给你攀,胸膛只给你抱,鼻尖只给你蹭。”霍明远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说过者肉麻的话。 “……” 盯着他润泽的唇色,应栀突然间觉得嗓子眼干得很,翘起唇舔了舔后,她轻声咕哝道:“嘴巴只能给我吻。” 说完话,她不管不顾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亲吻他。此刻,她只想天荒地老。 应栀X霍明远(十四)_109 两人在游乐园的角落里吻得难舍难分像两只交颈天鹅似的,来往的人虽然很少,但刚从灾难现场挑偏僻小路逃难而来的舒蓝与她的小助理突然愣在当场。 那头穿得与她同款的姑娘不是应栀那是谁?她亲吻他哥?天哪,这是什么重磅新闻! 舒蓝助理比她更快拿出手机拍照,设定静音五连拍后,他悄无声息地把手机扔进包里。锋利的眼刀霎时间飞射而来时,小助理忙不迭拽着舒蓝的衣服镇定自若地往前走。 吻得正尽兴,突然察觉到身后两道炙热目光,霍明远霎时将怀里的姑娘搂住,那眼神像是饿狼护自个儿的食物似的,恶狠狠极为凶悍。 “她们已经走了。”此时的应栀被霍明远摁在怀里,两个人的角度发生了颠倒性的改变。 霍明远是将她摁在墙上的那一个,待到不远处两人离开后,霍明远那阴郁的眸子再次汇上应栀的视线,盯着她那桃粉色的脸颊与蜜桃唇,他难以忍受地舔了舔唇。 “如果她们再多偷看一秒,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说完话,他还未等应栀出声,炙热滚烫的唇便印了上来。 姑娘刚想出的声音被堵住,只能轻轻地发出一声,“唔……” 眼前的男人天生护犊子,不可一世的傲气是别人所畏惧的,天生带有睥睨众生的气势,这让应栀觉得在某方面非常具有安全感,她能够肆意地将脑袋埋在霍明远的颈窝里。 “明明前半小时我还恨不得化身为吸血鬼啃舒蓝的脖颈,可这会儿气全消了。”应栀回应着他的火热的吻,秋水瞳里含着温柔知性,她轻哼,“她的偶像包袱忒重,过得肯定不快乐,还要整天惦记着别人是否会抢她的资源。” “而我呢,平平无奇一破摄影的。”应栀翘起唇角笑得灿烂,虎牙微露着,突然她踮起脚尖抱住霍明远,心扉全部冲他打开,“回头去野外拍纪录片,我一定捎上你啊。” 这种惦念的味道以及他突然间出现,心脏狂震,只想抱住他亲吻的感觉有些上瘾。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捎上他。 “好啊。”霍明远万分宠溺的勾唇,似鸦羽的睫毛垂着,周身的气场愈发温柔。 进他答应,应栀不由得启唇问他,“那你只管我,不管公司了吗?”对于她来说,这是个“红颜祸水”耽误君王从此不早朝的问题。 可一朝摔进温柔乡里,哪有那么容易脱身呢?霍明远眼皮轻抬,拖腔带调的言语带着几分疏懒,“耽误不了,我年薪给他们那么高,白养他们的?” “比起公司业绩,她们巴不得我找个管得住我的姑娘。”霍明远恬不知耻如是说,在应栀面前,他的脸皮厚的很。 在别人眼中的“大魔王”活脱脱是又痞又骚的流氓胚。 应栀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红了耳朵,她娇嗔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回走,真是懒得理他。 进姑娘羞涩,站在原地回味柔软唇瓣味道的霍明远轻笑一声,而后忙不迭跟上她。 事情闹得如此僵硬,舒蓝当下便被导演以“生病”为由劝退,他可不敢得罪霍明远。 此时的霍明远与害羞的应栀正在恩爱地约饭与看电影,压根没时间去管什么舒蓝,自个儿家的姑娘宠还来不及呢,霍明远将香甜的爆米花塞到应栀嘴里。 因为舒蓝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应栀也并无打算咬着不放,可在阴暗的角落里,总有人忧心忡忡地在反问着自己的助理,“应栀绝对会让霍少雪藏我吧?” “我该怎么办?”舒蓝歇斯底里地垂头反复问着,其实在她心里这个问题早就有了结论。 大不了鱼死网破。 作为舒蓝的助理,虽然此刻异常心烦,可他仍旧做好本分安慰道:“真没准儿。像霍明远那样的花孔雀,申城有名的公子哥,你觉得他会对一小姑娘付出真心?” “这也太可笑了,那小孩儿我眼瞅着就刚大学毕业,好捏得很。”助理贼心不死,更何况他拍到了最佳证据。 那照片铁板钉钉他们有不可描述的关系,若是公布于众,这件事的舆论是非,粉丝究竟会站谁? 这口恶气,她是怎么都不会忍下去的,舒蓝咬牙切齿地盯着相片看,恶毒的眼睛锋芒毕露。忽而,她抬起下巴露着流畅的脖颈线条,轻嗤声带着不屑一顾,“你说得对。” “像霍少那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就凭她也配?”虽说舒蓝不敢肖想像霍明远那样的大人物,可她的目标就是针对于他们那个阶层的人。 在她眼里,应栀是属于平凡到极致的人,凭什么她能拥有她想都不敢想的人?如果她可以,那么她凭什么不行?想到这一层,舒蓝缓勾唇角,灰姑娘的梦只有在童话世界里才不会破碎。 而这里是现实世界。 看完电影去了趟便利店买了应栀爱喝的蜜桃口味果酒后,又随着姑娘的性子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零食。姑娘在前面光明正大地从货架上搬食物,霍明远趁她不注意把甜食往货架回撤。 他没有吃零食的习惯,虽然他纵着她,可甜食与带咖啡因的食品,姑娘吃太多不好。 起初应栀没察觉,待到付款没看到自个儿选的草莓味养味后,她叉腰气势汹汹地指责他,“我挑的草莓味牛奶呢?” 闻言,霍明远愣了下,随后超级不着调地回:“刚在路上,送给某个小孩儿了。” 她对他说的话一万个不信,分明就是他还回去了,应栀鼓起腮帮满脸的不高兴。刚才看电影时被剧情感动得一抽抽的,情绪很是激动,这会儿又委屈得要命。 对于应栀来说,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极少在她的情绪面板里出现过,可当着霍明远的面,她没道理地想耍耍小性子。 抽丝剥茧想到这里,应栀吸了吸鼻子,觉得自个儿很奇怪。 正当霍明远束手无策时,有个扎小辫捧着两罐草莓味养味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而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位家长。小姑娘撞到霍明远的大腿后,湿漉漉的杏眸轻眨,声音泛甜,“叔叔,对不起呀。” 小孩儿的礼貌是跟两位斯文有礼的家长分不开的,女孩妈妈弯唇笑了笑,并不打算插手小孩能解决的事情。 正当应栀垂涎着小孩手里的牛奶恨不得以冲刺八百米的速度飞奔到牛奶区域,把该属于她的牛奶搬过来时,只进霍明远超级有耐心地蹲下身体,冷硬的气场敛去。 声音温柔耐心,“你刚才把我撞疼了,可我不想要你的对不起。” 这是六岁的小孩头一次听到帅气的怪叔叔拒绝她,当下原本笑着的脸耷拉了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鼓起腮帮,眼神里带着戒备,气势莫名弱了下来,“那……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面对如此可爱的小孩,霍明远打心眼里觉得这家教忒好,而站在他身边的应栀却觉得,他这是要干嘛? 正当她疑惑觉得霍明远丧心病狂,连小孩儿也要欺负时,只听霍明远醇厚的声音缓缓流淌。 “你只要把你手上的牛奶分我一瓶,那我就原谅你。”霍明远说得一本正经。 下一秒看进小姑娘跟护崽子似的把牛奶往怀里搂。 霍明远极度不要脸地卖委屈,“货架上只有两罐,都被你拿走了,我女朋友非常想要。” “……” 此时超级想转身就走当做不认识他的应栀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心里仿佛有愤怒的恶魔在叫嚣着,“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这里附近只有一家便利店了。”霍明远丧丧的,要是再入戏一点,应栀都信了他的邪。 霍明远的长相十分具有欺骗性,穿着精致剪裁的西装,可浑身流淌出来的气息却是无止境的痞。若是留寸头,耳朵上挂个耳钉,走到外头跟别人说这是混社会的,估摸着多数人会信。 可他一旦柔软温和下来,就会让你有种驯服他的错觉,让人很受用,其次他真的帅到男同胞无路可走。 小姑娘抬眸望了望应栀,再三犹豫之下她舔了舔唇将右手一瓶牛奶递给她,“姐姐,这瓶给你呀!”小孩儿声音俏生生透着青涩,害羞的样子惹得应栀心坎泛软。 “你自己喝吧,大人不抢小孩儿的奶喝,我才不像这个坏叔叔一样。”应栀在拒绝的同时,狠狠臭骂霍明远一顿,他到底发得什么疯啊? 进应栀不接,小姑娘又望了望霍明远委屈的脸,迟疑片刻,小姑娘上前一步将牛奶塞到应栀手里,“希望姐姐不要生叔叔的气咯。” 突然觉得怪怪的霍明远皱了皱眉,随后他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道:“要喊我哥哥。” 进自家原本不懂分享的小孩在这种状态下学会如何自洽,身后那位家长脸上露出和善的笑。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应栀紧握着手里的那瓶养味心里止不住的甜,可她还是凶巴巴地用手横向霍明远的脖颈,言语刁蛮,“哪有你那么威胁小孩儿的啊!要不是人家家长开明,我今晚就得去警局赎你了。” “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霍明远轻声喃喃,唇角轻勾,得到应栀的点头后,他轻哼,“在看到你委屈得要命时,我恨不得把那小孩的牛奶抢过来摆你面前。” “……” “你怎么能那么好笑。”应栀心里甜滋滋的,可嘴里忍不住埋汰他。 怎么说呢?他的做法与想法肯定是欠妥的,可他爱她的这颗心真实无比,那种炙热恨不得立马捧着她想要的东西到面前来,这种感觉她仅对陆盏眠产生过。 而此刻,她对霍明远也有这种冲动,这大概就是超级超级喜欢上他了吧? “虽然做法不可取,但我很开心。”应栀用辩证否定的方式回答她,可以说是超级理智了。 来到酒店顶层打开铺满粉红玫瑰房间的那一刹,霍明远以为自己走错了,大脑宕机的应栀脑子里疯狂突突地盘算着,这不会求婚了吧?她还没做好准备。 还没等她继续思考,霍明远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助理定的,我事先不知道。”你别怪我。 当然最后半句话,霍明远是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闻言,应栀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向超大胆的她耳根连带着脸颊泛红,“管是不是你授意的,我想去睡觉了。”说完话,应栀率先往里头走。 瞥进满床的红玫瑰,应栀的脸像是熟了般地冒热气,她隐隐有种感觉,今天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应栀在卫生间里几乎磨蹭了近一小时,待到蹑手蹑脚走到满是玫瑰花的卧室里瞥进霍明远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睡觉时,她像是释放般地歇了口气,整个肩膀松下来。 就在她以为超级安全时,霍明远伸手轻扯她的肩膀,应栀没站稳,整个身体倒在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应栀是脸颊最先爆红的那一个,她闷着脾气不敢发作,只是伸手去打他。 男性略带攻占的气势莫名令应栀示弱,紧接着温热湿润的唇贴了过来。他的技巧娴熟,可她连最基础的换气都不会。霍明远有十足的耐心,慢慢等她打开自己。 “这会儿还想从我的贼船上下去吗?”霍明远在吻得她七荤八素前悄悄地问了句,可抱着他的手却愈发的用力。 应栀被她弄得浑身像是有火焰在燃烧,散落的星火勾起她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她对这种感觉很陌生,红润的脸上写满了欲望无法得到舒缓的讯号。 因为一知半解,所以很是难受,她轻哼,“我又不是初涉世事的小姑娘,你的船我还没买票吗?”言外之意便是,今天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承认的。 得到应栀的回答,霍明远更加折腾起来,蓄势待发的情感破土而出,两人在热烈与澎湃之中相拥。这种难受与快乐的矛盾冲突感令应栀泛红眼眶,眼前的男人是命中认定了的那个人。 “舒服吗?”在考虑到自己痛快的同时,霍明远特别照顾她的情绪。 瞥进她眼尾潋滟满是水光,霍明远仔细地舔舐着,难道弄得她难受了吗? 应栀吸了吸鼻子,小姑娘似的说来就来的情绪直冲大脑,她伸手抱住他,软着声音对他喃喃,“姑娘家对自己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哪像你们。” “像我们什么?”霍明远蹙眉问她,装作不理解极了。 “……” “像你们第一次都献给了自己的手,哪里能体会姑娘家的感性呢。”应栀涨红了脸,原本咄咄逼人的姿态变成抵死不认的模样。 进她害羞,霍明远故意用下巴蹭她耳朵敏感的位置,声音低醇诱人,“看来我家的小栀子,知道得还不少。” 闻言,应栀把脑袋埋得更深,她真是着了魔才会对他掰扯这些。 两人皆是疲累到极致睡去,半夜三更霍明远醒来看了眼时间后又翻了翻近期的微博状态,熟料他眼尖地看进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首页,戳进去看,与之关联的是应栀的名字与作品。 把事情前因经过捋完整后,他盯着类似“狗仔”拍的照片瞅了许久,眉宇越皱越深。 虽说他不喜自己与应栀的感情曝光对姑娘造成困扰,但不得不说,这张照片里的姑娘真的很是诱人。尽管此刻的他已经把姑娘吃干抹净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趁姑娘睡着,霍明远拍了张姑娘的睡颜后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那谨慎的劲儿生怕吵醒她。 待到心满意足,他随手翻到某不知名透明“这俩真养眼”的评论中点了个转发,并随手附言,“还挺有眼力劲儿。” 发完他直接把手机扔在一边,懒得去管别人的看法。 他只想抱着他的姑娘美美地睡上一觉。 应栀X霍明远(完结章)_110 霍明远的感/情事迹在网上引起无数流言蜚语,甚至引起无数手拿“键盘”的情感专家分成两个对立阵营。 有人说像霍少这种花孔雀真的会玩,就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能将她收服?开玩笑? 还有人说,承认人家浪子回头就那么难?承认人家感情甜得要命,不行吗? 应栀得知网上的腥风血雨已经是隔天的事情了,除去瞅见霍明远的评论以外,她还看见广大网友给他挪列的一堆“前女友”,各个如花似玉不说,还都是圈内有名的花旦。 见小姑娘抿唇,触碰手机的指尖微顿,霍明远轻声问:“你在看什么呢?” 如果他猜得没有错,她应该看见网上那些缺乏真实的言论了吧。 应栀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未施粉黛的脸透着平静,唇瓣一张一合,“你看这个明星噢,瓜子儿脸,鼻子又很小巧,广大网友都说她蜜桃少女呢,你觉得呢?” 说话间,应栀把手机递到霍明远眼前给他看。看见自己旗下某艺人那张熟悉的脸,霍明远下意识就猜到了应栀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眼睛里透着光亮。 “吃醋啊?”她心里的小九九,他怎么会猜不到,可他压根跟这小明星八竿子打不着啊。 只是在某次大型聚会中,大家吃了顿饭,因为胃病滴酒不沾的他被兄弟安排送她回去,可他怎么料得到这姑娘大言不惭地直言告诉她,她家在酒店。 得知她住酒店且诱惑性满满地撩她,霍明远早已察觉到入了套,可将女人半路扔下车又不是他的作风。 当时的他觉得索性自个儿名声忒差,也不差这么一件事,他哪能想到会给如今埋下隐患呢? 霍明远的眼睛带着审视,不由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视线,应栀轻哼把腿压在他身上,“我吃哪门子的醋啊。人家长得好看腿又细,不仅会演戏还会弹古筝呢。” 因为对方真的很优秀,所以应栀不由自主会在心里心酸地比对自己。自己也不算太差吧,会摄影会画画,长得也不算太难看,精致的瓜子脸她也有! 素来超自信的应栀突然有些露怯,她轻哼,语气凶狠狠,“那你跟她恩爱过吗?”这是个很直接的问题。 应栀有些情感洁癖,不是赤诚的感情那么她绝对不要,如果沾染点什么,那么“疙瘩”永远不会消除。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霍明远迫切地抱着她,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如狼似虎的眼神犀利,“除了你,我还能跟谁恩爱?寇骁家的狗吗?” “……”寇骁家的雪球每次他登门总会来蹭他,怎么赶也赶不走,很是黏人。 眼前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莫名让应栀心里头泛虚,其实她也不相信网上的那群瞎编排的人,她只是想调侃一下霍明远而已。 “你要真想跟雪球恩爱,我又拦不住你们。”应栀娇嗔道。 “……” 闻言,霍明远俯身将嘴硬的女人再次压在身下,昨天的某些事情貌似还没做完呢。 关于结婚这件“小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两个人在某天激情过后的第二天着正装背着家长去领了结婚证,随后开启一段长达半年的同居时光。 由于生活习惯与方式的一拍即合像极了猫头鹰,所以摩擦倒也不多,只是在应栀工作繁忙的后半年里追求者不断增加,看得霍明远心里头直冒火。 得知这件事后,他几乎是从早到晚无一不落地去接应栀上下班,恨不得让“应栀丈夫”的身份让所有人知道。 两人约定先扯证暂时不举行婚礼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这两年工作都太忙,可现在,他觉得姑娘也是时候给自己一个名分了。再不铁板钉钉一下,这群气血方刚的小年轻各个都等着上位呢。 一个个栀姐栀姐喊得,就跟盘丝洞里的妖精似的! 其次婚姻关系就是需要增添点刺激,所以霍明远给应栀准备了个惊喜来感谢她的勇敢。这份惊喜他准备了许久,尽管俗套得不得了又是玫瑰又是气球,把卧室装扮得跟新房一样。 当着所有长辈的面,霍明远一字一眼地问应栀,“宝贝儿,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意思是愿意跟他举行婚礼,昭告全世界吗! 如果说扯证是一腔孤勇从海岛踏入独木桥的话,那么她想,此刻她找到了彼岸。 在场的长辈都亲眼见证着这对恩爱情侣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她们特别期待应栀同意,然后扯证结婚。除去陆盏眠知晓他们已经扯证以外,其他谁也不知。 应栀的眼眶里有泪花在闪烁,因为霍明远这么骄傲的一人居然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向她单膝跪地。 眼前的这一幕像是出现在童话世界里那般,应栀吸了吸鼻子接过她的捧花。 随后侧身抱住他,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身上,声音抽噎着:“除了你,我还能嫁给谁!” 众人皆不理解应栀说得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这是玩笑话,可当霍母让专门看姻缘的师傅给她们挑选良辰吉日扯证时,自家的儿子镇定自若地把半年前办好的证拿了出来 霍母:“??”你说我废这心干嘛?还有,结婚都不通知一下长辈的嘛? 既然木已成舟,也是自家的孩子不能打不能责骂,这件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婚礼也很快敲定,至于伴郎与伴娘人选,由于陆盏眠已经结婚,导致应栀很是不爽。 真的好想让陆盏眠当伴娘噢。 在婚礼的主题中,两人选择的是别出心裁的传统婚礼,由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婚礼设计团队制作。除此以外,霍明远又将婚纱照多用西式的,让应栀无限满足再无后悔的选项。 他要让她知道,她选得男人全天下第一帅!无论什么他都能满足。 婚礼前夕两人守古代的习俗在结婚前就不再见面,当然霍明远是绝对不会守规矩的,现代的科技那么发达,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与应栀视频。 待到正式婚礼那天,应栀从众人的缝隙里瞥见霍明远那张绞尽脑汁的脸时,心里莫名觉得好笑。 “新郎想娶到新娘啊,可不得过伴娘和闺蜜这关,你的诚心到底准备得充分不充分啊?”陆盏眠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狡黠的狐狸眼微眯,满脸憋着坏。 霍明远见她葫芦里可劲儿装着坏水,忙不迭斜睨着寇骁看,言语透着不耐,“好好管管你老婆啊,挡着我讨老婆的路了!” 陆盏眠闻言下巴抬得更高,那双令人望眼欲穿的秋水瞳里盛着娇蛮,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欢喜。 愣在原地的寇骁捏了捏指骨,随后他的手从身后抬到霍明远的肩膀之上,他仅是单纯递给他一个眼神,霍明远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事儿了! “既然人家新娘的娘家人连条缝也不给放,那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完话,寇骁与霍明远同时转身,看得身边诸位身着伴郎服的兄弟很是懵逼。 就在伴娘与陆盏眠也觉得奇怪之际,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转身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吓得陆盏眠与姑娘们纷纷避让以免被撞到。 寇骁生怕陆盏眠被撞,忙不迭用坚实的胸膛护住了她,只是他略勾起的唇角看着可太欠扁了。 “回去我要你好看啊。”陆盏眠瞪了他一眼,这男人看来不教训一番是不行了。 杀到卧室内的霍明远冲陆盏眠露出大白牙,随后他将兜里的红包纷纷撒向陆盏眠的方向,“多谢嫂子给我机会!” “……” 鬼才要给你机会噢,陆盏眠嘲讽翘起唇。 盯着印有“百年好合”字样的红包,寇骁弯腰捡起,抬眸汇上陆盏眠视线时变得温柔,他把红包递给他,正面的四个字朝上,“我们结婚那会儿,应栀可没像你守得那么严实。” “还有。”寇骁唇瓣贴近陆盏眠耳畔,低声低喃的声音莫名令人耳朵泛痒,“我等着回家,你给我点颜色瞧瞧啊,在床上好吗?” 闻言,陆盏眠愤愤地睁大眼,满脸不可思议盯着他,这个人怎么能那么狗! 拜托,这里是外面诶…… 进姑娘的卧室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抱着姑娘走到客厅,面对应家长辈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喜事流程还未走完,应母眼睛里的泪水根本忍不住,她的贴心小宝贝就要离开家里了。 尽管众人劝慰她,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可她还是难受得一抽一抽的,惹得应栀心里更是泛酸。 在所有长辈的见证下,霍明远不卑不亢地向长辈严肃保证,“我从前犯浑不着调,风评差得很,可打从认识应栀开始我就在慢慢地改掉自己坏习惯,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起初我觉得应栀肯定看不上我。” “我会保证对应栀一辈子好,别的姑娘有的,我们栀栀也要有。”霍明远抿了抿唇随后又像应母保证,“我坚决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同样也会支持她的事业。” “她会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宝贝。” 霍明远说的这番话有些触动到应栀,从前的她压根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掌握在自己手里。曾几何时她好几次都想过,要不就顺从了霍母吧,可她从未想过能两全其美。 就在应栀落泪时,应父将姑娘的手交在霍明远的手之下,他轻声细语地对自家姑娘说,“能够成为夫妻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以后你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平淡的生活,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们家的栀栀娇气,麻烦你多担待。”这是应父距离上回与应栀起争执后头一回如此轻声慢语说如此多的话。 应栀吸了吸鼻子轻轻的哼了声,随后她的手被霍明远温热的手攥紧,良久她听到应父再次轻声对她说了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外婆住在哪里。” 他还每过几年都会派人去找村长,劳烦他多多照顾这位孤寡老人。 闻言,应栀瞬间泪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是啊,像她爸爸这样温柔似水又细腻的男人,她妈妈心里的秘密又怎么能瞒得住呢?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他装作不知道,以免打翻母亲的自尊心,或许这就是发自内心的爱意吧。 如今,这份真挚的感情她也得到了,此时的应栀心境早已与半年前大不相同。 如果说与家人间的分别是闷闷地难受想哭的话,那么霍明远当着所有人的面腆着脸向她从初初相识到大脑一头热去民政局订婚,接而情比金坚的举行婚礼一一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那可真是面上在烧。 打从刚开始两人小心翼翼,试探般地确定关系后不管不顾地相拥在一起,此刻携手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婚礼。 “刚开始我觉得这姑娘白的打眼,怎么会有白到反光让人注视着挪不开眼睛的姑娘。”霍明远抿唇,唇畔无意思牵着笑意,“得知这姑娘跟我嫂子认识,我心想我完了。” 场下闻言哄堂大笑,连应栀都忍不住“噗呲”一声,伸手掩着笑意。 “后来又见了很多次,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山间溪水那次,头一回享受到被姑娘保护的感觉。”霍明远像是置身幻境般地回忆着,盯着应栀的脸颊他轻哼,“这是小爷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平时都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他痞坏痞坏地笑,正经的西装在他身上到有种限制他气场的释放了。 “别人说我混不吝,不服管,那是别人不知道你只听你的管。”霍明远轻哼,眉梢轻抬,沙哑低沉的言语倾泻而出,“那你愿意管我嘛。” 此言一出,底下的亲朋好友都喧腾起来,应栀面红耳赤地瞪她。 拿起话筒,斟酌着说辞,应栀又笑又想哭,她揉了揉眼皮轻声道,“谢谢你出现在我一成不变的世界里。” “无论我怎么疯,我都知道胆小与怯懦都刻在我的骨子里,而你是我做的最大胆的选择。”应栀说着说着抽噎起来。 “我不会后悔的。”应栀低声喃喃,随后他不顾司仪想说什么直接热情地拥抱着霍明远。 当着别人的面他很想很想大胆一次,应栀举起话筒递到唇瓣,声音透着坚定,“我爱你。” 我知道你那面向朝阳那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其实你的心比谁都要柔软精细。 婚礼的最后一个流程,那便是新郎可以亲吻心爱的新娘。应栀是羞怯的,可霍明远大胆,倾身贴到姑娘的唇瓣处轻触即离后,场下凑得近的几个兄弟纷纷吐槽,这他妈哪里是亲啊! 连个亲的感觉都没有! 应栀耳垂红得滴血,澎湃欲燃的心脏跳跃着,随后她化被动为主动靠近他,凉丝丝透着甜的唇瓣贴到男人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两人像是燃烧着自己。 用力的热吻惹得场下宾客无比激动,纷纷哀嚎出声!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我酸死了。 难舍难分的热吻分开后,霍明远灼热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应栀,声音沙哑低沉却莫名稳重,“往后,要靠夫人罩着我,为我撑腰了。” “还想亲我一下吗?”霍明远似笑非笑。 得了好,还卖乖,应栀赐了他一手肘,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年少轻狂时总肖想着自己的爱情要无与伦比的,得声势浩大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再成长一段时间,见惯“酸死了”的爱情,边嚎着酸边嚎着我不配甜甜的爱情,可又隐隐期待着。 万事都说不准,说不定人家就在你身后等着你转身呢? 全文完。 应栀X霍明远(七)_111 应栀不止一次与外婆商量回申城常住,待在邬桥村不太方便,在这医疗条件贫瘠的乡村但凡出了点什么问题,她们很难第一时间赶到,除此以外,去医院的路上也要耽误不少的时间。 可孙老太不愿意,她说待在这大半辈子了,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任应栀如何撒娇,孙外婆愣是不肯,最终她只得让邻居多照顾着,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待了近小半个月,应栀恋恋不舍地与外婆作别,临行前拿了不少邬桥村的特产,连带着霍明远也沾光不少。他们的这段露水姻缘在机场分别后短暂地画了个句号。 分开前,霍明远意味不明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眸含着笑意,“我们会再见面的。” “可不得再见面啊。”应栀娇蛮地扬了扬下巴,皮肤在太阳底下更显白皙细腻,她轻哼,“我可是你的合伙人啊,但凡我想见到你,你必须得出现。” 说完,应栀舔了舔唇瓣,从背包里将洗好的照片递上前,“喏,送给你的。” “下次请你出来喝酒啊。”应栀定定地朝他看,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说实话她对他的印象还蛮深的。至于有没有更近一步的缘分,得看人家主动不主动啊,反正她才不会主动呢! “好。”霍明远弯唇,可他并没有理解应栀的意思,没打算挽留。 闻言,应栀指了指身边的计程车,“既然这样,那我走了噢?”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存在一丝丝的希冀,那就是好歹挽留请她吃个午饭啊。 见霍明远迟疑着不言语,应栀赶紧开溜,坐到车内后她划下车窗冲着他吼,“再见啊!” 她气哄哄像只小狮子,这也是应栀头一回觉得,难道自己没有魅力吗? 不应该啊,自己的这张脸放在曾经怎么说也是吊打她们整个学院的好吧! 会再见面的,霍明远暗自忖度着,痞意满满的笑肆意勾着。 回到家后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的应栀被应太拽到美容馆做了个SPA,看到她那头被狗啃了似的短毛,应太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你说说你,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非得整成这个德行,怎么想的!” “气死那群相亲的。”应栀超级直白,连白眼翻得都超惯性,紧接着脑袋被老妈狠狠地拍了一下。 “……”本来就是啊,她性子野,打扮得那么知性干嘛! 应太抚摸着她乌黑的短发脸色有点难看,接着她出声嘱咐,“去发廊接个发,过阵子有个很重要的家宴要出席。” “该不会又是相亲宴吧,我没兴趣。”应栀早就看透一切,她又不蠢。 刚成年时,踏入名媛权贵圈内,她以为只是普通地交朋友,可她现在早就不是曾经的小白兔了,谁也骗不着她。 “你爷爷让你去的,你没得选。”应太伸手扯了扯她宽大的浴袍,看她身材略微发胖后,她不满地撇嘴,“你平时不是跟陆盏眠走得挺近的嘛,你看人家贪吃不贪吃。” 啧,自己家的女儿远不如别人家的姑娘香,应栀冷哼一声,“不管人家贪不贪吃,那都有寇少宠着啊。” “那你呢?”应太冷哼,伸手挠她最敏感泛痒的腰窝。 “……” 应栀弯了弯精致的眉毛,没心没肺地笑着,嘴里念叨着,“我是没人疼没人宠地里黄的小白菜啊,还爹不疼娘不爱呢。”天天的想把我嫁给能对公司有帮助的大佬,难道就不为自己闺女儿的幸福多考虑一下吗? “得,我跟你爸白养你了。”说完话,应太忙不迭打电话喊司机过来接送。 接头发耗费的时间长,看着这头前不久刚被自己“辣手摧花”毁掉的头发在能人巧手的专注下产生变化,应栀觉得挺可笑的。 其实短发也很好看啊,俏皮又清爽,在夏天最适合这样的打扮。 可她妈喜欢什么样的呢?最好有乌黑清丽又知性的长发齐腰,掐细露蝴蝶骨的粉色纱裙,鞋子也得是带钻的那种,衬托得她更像个精致娇养的小公主。 当应太命人将礼服拿上来时,应栀唇角轻勾,果真血缘关系浓厚,猜得分毫不差。她撇了撇嘴,抬眸向自己老母亲嘲讽输出,“你觉得我穿粉色合适吗?” “挺合适的啊。”应太朝她身上比划了一下,眼神淡淡然。 好吧,现在的她是长发,应栀试图平静下来,不就是相个亲嘛,她这次绝对能成功逼退所有人! 家宴布置在申城某处高级的庄园内,与往常男伴约着他出去玩不同,这次居然是她得陪着男方家的父母在山庄里游山玩水。 在看到男方穿着旗袍母亲端庄出场的那一刹,应栀觉得,这次还是晚上在咕吧。 “我们家小远啊知道我喜欢吃葡萄和草莓,特意在这里置办的庄园,往后你要想吃水果都可以来这里摘。”优雅气质的小远妈妈简直就是从民国画卷里走出来的,她太喜欢这个气质了呜呜! 突然想跟小远妈成为好姐妹的应栀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我还挺喜欢吃葡萄的。” “说起葡萄啊,我想起来件趣事儿。”霍母捂唇轻笑,整个人显得愈发小家碧玉,“我生我儿子的时候别人都跟我说多吃些葡萄,孩子的眼睛会变得很大……” “然后呢?”应栀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这个“迷信”事情假的吧! “小远眼睛是挺大的,基因都随他爸。”霍母见她遥遥地向自己的丈夫望去,她忙不迭伸手轻抚姑娘的手背,“所以啊,你看他爸的颜值就知道他肯定不输娱乐圈各色各样的小鲜肉啦。” 打从霍明远向她们提出要主动相亲后,霍母觉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霍父觉着天上落红雨了。 知晓看中的姑娘是谁后,霍父其实是拒绝的,因为应家的风评算不上太好,可霍母却说,“难得孩子喜欢,给个机会见面又何妨?” 见到应栀这副乖巧的样子,她顿时就喜欢得紧,姑娘完全满足她对闺女儿的幻想。 早些年她想再生个姑娘,却赶上计划生育,其次他丈夫不肯她太过操劳,有霍明远一个小霸王还不够吗? “阿姨,你有照片吗?”应栀头一回对相亲对象产生极大的兴趣,似狐狸的眼睛轻轻眨动。 霍母惯性使然想要拿手机,却想起来霍明远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别事先给你儿媳妇看照片,免得吓跑了。” “留个悬念。”霍母轻声说。 应栀指腹托着下巴仔细地思考着,最终语出惊人地问道:“他该不会是在接发吧?” 像“聪明绝顶”的油腻男人她实在是见得太多了,这次应该不会吧…… “啊?”霍母不理解地望着她,随后像是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地抿唇轻笑,小姑娘的话戳中了她的笑点。 他儿子秃的画面她还真是无法想象啊,霍明远那么要面子一人! 在应栀忐忑不安之下,晚宴准时开场,坐在席面上的都是应霍两家的亲朋好友,在母亲的告知下,应栀知道男方应该是姓霍,家里祖辈是从政的,到孙子这一辈渐渐走歪了。 可仍旧是根正苗红的,曾经还被拉到部队里训练过一阵,这是应栀对男方的最基本了解。 为什么不让应栀了解得更加清楚明白呢?当然是霍明远在家人面前几乎快要“痛哭流涕”喊着老妈不让她把他的黑历史抖出来,若是被应栀知道他高中干得事儿,不得给吓跑啊! 晚宴还未开席,应栀听着父母巴结的话挺不爽的,脑袋埋得低低的,这种感觉就很……羞耻! 原先她能在相亲对象里周旋脱身,可现在这场合她可真没办法搞事情,做主位的可是拿过无数勋章荣誉的老人啊,她只能把名媛淑女、小家碧玉、乖巧伶俐全给演出来。 “小远说到楼下了。”霍母轻声说了句,随后目光看向应栀,脸上带笑,“你要去迎一迎吗?” 终于可以去透透气了吗?应栀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随后忙不迭站起,“我去外面等他呀。” 说完,她赶紧脚底抹油开溜,能溜一时是一时,那老爷子的眼神太恐怖了!简直能把她看穿! 从包间内走到走廊处,低着头的姑娘直直地撞上正风尘仆仆赶来的男人,正当他忍不住躁郁像骂人时,姑娘凶巴巴地眼神顿时扫了过来,语气超凶:“你没长眼睛嘛!” 霍明远眼皮重重一跳,随后漆黑的瞳仁汇上她的,心虚感顿时显现,他轻声咳,“好巧啊。” 眼前的男人穿着正装打领带,气质出尘仿若杂志里的男神,分明没近视的眼睛上架上了金丝边眼镜,增添几分禁欲感。 在看到她的那秒,霍明远顿时收敛痞气,脸上带笑,像只笑面虎。 “你也来这里吃饭吗?”应栀眼睛睁得大大的,随后伸手给他揉了揉胸口,“不好意思,撞疼你了。” “嗯,吃饭。”霍明远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回答得没错啊,他就是来吃饭的呀。 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是私家庄园啊,难不成还对外开放的? 应栀懵懂地抬眸看到霍明远弯起的唇角时,她莫名睁了睁眼睛,随后怔怔地退后两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我的相亲对象不会就是你吧!?”当她说完这句话,整个身体被霍明远揽到怀里。 男人沙哑沉闷的声音泛磁,眼里倾泻的是抑制不住的思念,他言语霸道,“要不然,你还想是谁啊?” 应栀X霍明远(八)_112 眼前男人略带褐色的瞳孔带着专注的劲儿,只一眼,仿佛就能将你的心事看穿。应栀慌忙后退两步,手掌推开霍明远的身体,脸上仍旧是那副震惊的模样。 “你是霍家的儿子?”应栀一字一句地确认,面上仍旧犹疑不定,毕竟这里出入的人那么多。 霍明远绷直的唇角稍稍的松了松,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几天前,原本短发齐耳的姑娘变成了他中意的长发,漫不经心将手抚上姑娘柔软的发丝后,他轻哼,“是,我是霍氏唯一的儿子。” 他所说的霍氏应栀略有耳闻,同时应栀想到霍明远头一回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那次,身边所有的人都畏惧他。听说他能够在娱乐圈内翻云覆雨,是谁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甚至,那次他不分青红皂白让陆盏眠出声致歉,应栀通透的杏眼微抬,眼里糅杂着不屑一顾,“所以,今天的聚会是你一手安排的?” “嗯。”霍明远并不打算欺骗她,可他察觉到应栀眼神里有一抹不愿意遮掩的狠意。 见她转身就想离开,霍明远眼疾手快伸手攥住她细嫩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后,他将她扯到怀里。男人的力量与女人的终究是悬殊的,霍明远用着巧劲儿不让她离开。 “放开我。”应栀像只着急冲他示威的狮子,她只觉下一秒肺腑内的火焰就要燃烧起来,她气吼吼炸毛般地骂道:“你有本事别装啊!在我面前大尾巴狼那么久,真辛苦你了啊!” 就差那么点,她的心都快被他偷走了,应栀闷闷地咬着唇瓣,泛红的眼睛里憋着股难以释放的怒火。 眼前的小狮子握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给他来上一拳,霍明远不怒反笑,右手捏了捏鼓鼓的腮帮,言语不经意间软下来,“没装啊,我在你面前就这个样儿。” 男人穿着挺括的西服,整个人矜贵逼人,吊儿郎当的腔调带着股京儿味,不由得让人感慨这是打哪儿来的纨绔。 “真不巧,你的风流韵事别人跟我说了不少。”应栀卷翘的睫毛微微向上抬,滚动喉咙后,她轻哂,“怪不得是头牌儿啊,别人说你可是连男人都不放过呢。” 闻言,霍明远的眉头皱起,漆黑冷感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直直盯着她,好半天他疑惑地问:“然后呢?” “……” 她的这句话完全属于夸大其词瞎编排的,哪里还有什么然后,应栀舔了舔唇心虚地抬眸看他,“我脸皮子薄,有些话我没法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你可以自己脑补啊,难道造物主给你设计的脑袋是摆设吗?” 姑娘连珠带炮的攻击她,似果冻般莹润的嘴巴一张一合,让人恨不得以吻缄默。 霍明远只觉嗓子干得紧,忽而他挑了挑眉,还没有人在他面前敢如此挑衅他过。男人不出声,周身的冰冷气息却在一寸寸地蔓延开去,应栀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弱弱的,“你不打女人吧?” “我对男人没有那种感觉,对女人也都是逢场作戏,从没掏出过我的真心过。”说完话,霍明远沙哑的低音炮靠近应栀耳畔,他勾唇轻声道:“只对你有那种感觉,你知不知道?” “……” 什么感觉? 他的举动太过暧昧,惹得应栀耳朵处痒痒的,正当她灵巧挣脱左手急中生智掐住霍明远脖颈时,身后漫不经心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霍母呆呆地怔楞在原地望着她们:“你们在干嘛?” “……” 此刻无声尴尬的人是霍明远,他敛眸望着怀里被他死死扣着的女人,而女人的手正勒着他的脖颈。这样的举动怎么看他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和善,霍明远抽了抽唇角,突然间有点头疼。 “妈,你怎么出来了?”霍明远敛眸盯着满脸疑惑的母亲,随后他紧紧地牵着身边女人的手给她看,“这是我跟你说得姑娘,怎么样,完美符合你心目中儿媳的形象吧?” 霍母给霍明远灌输的思想就是,必须得找个淑女点的姑娘,不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需气质乖点儿的。 若说霍母在半分钟前觉得应栀非常符合她中意的儿媳人选,可就在刚才她看见姑娘如此跋扈地握住他儿子的脖颈,这印象便大打折扣了。 可她面不改色地笑,“你爷爷都在里面等着急了,就等你一个了,赶紧进去吃饭吧。” 应栀对霍母的印象特别好,她就像是夜空中熠熠生辉的月光美人似的,又像珍珠般迷人。美人儿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她并没有听出来霍母想转移话题的意思。 待到用完晚餐,霍母不太好看的脸色便显现出来了,因为应家那位能说会道的当家主母已经谈到了两位年轻人的婚事,如果她没有推辞的话,估摸着连婚期都快定下了。 这样迫不及待想进他们霍家的门,就连霍明远的爷爷都陷入了沉思,这小子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啊? 打哪儿选来的姑娘? 反观应栀从头至尾都没说什么,只是放在身下的手握紧拳头,她在心里风轻云淡地安慰自己—— 没有关系的,反正跟霍明远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像她妈这样的亲家,霍氏怎么看得上眼。反正每次遇到的情况不都这样么,只不过,这次她妈恨不得把她打包扔进霍家而已。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应夫人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上,霍明远悄悄地把手覆上应栀握紧的拳头之上。他不说话,可无声胜有声,他温暖的眼神倒让应栀觉得万般不适。 ——这样的我,你还想娶吗? 应栀子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里写字,霍明远能从中捕捉到信息,他的眉头轻皱。 看到他略带思索的模样,应栀早就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了,应该是怕了吧。 晚宴结束后,应栀不愿多听母亲对霍夫人的恭维话,忙不迭转身去洗手间透气。可当她走出洗手间,缓步走到一楼电梯拐角处后后,她听见霍夫人在狠狠地数落霍明远。 “她那样的妈,你是没瞧见?”霍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恨不得把自己儿子脑袋里的那点东西挖出来看看装得究竟是什么,“你爷爷跟我表态了,你们俩没可能。” 霍明远眼皮轻抬,“那是她妈,跟她又没关系,我是跟她过日子。” “打小你就不愿意亲近那个姑娘,我这才给你一次机会,结果你就不能找个乖巧点儿的姑娘么?”霍夫人气到跳脚,眼里满是不屑,“我就一点,家世必须得好点儿的。” “……” 站在拐角处的应栀抠了抠指甲,霍母说的话挺扎人的,可那都是真心话。 如果换做是她,估计也会这么教训儿子,应栀轻扯唇角,觉得甚是好笑。 小时候的她被逼学许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长大后又做不了结婚的主儿,应栀笑容诡谲,眼底的悲伤稍稍地露出。无论霍明远在她面前是装出来的和善,还是假的,那都与她无关。 应栀不管不顾地往反方向走,她觉得今天的宴会真是糟糕透了!将她仔细隐藏起来的一面暴露在阳光底下摊开让众人讥讽嘲笑,再一次次的践踏。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她当时的思绪是毫无波动的,最多就稍微难过一下,可为什么这一次心脏会闷闷的那么难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溺亡在深海中,每喘一口气都得面对重重困难,应栀艰涩地呼吸着,待到离开窒闷的庄园,她这才默默然地发现,连小时候没奶喝都不会哭的自个儿泪流满面了。 难道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外向表现吗?摸着湿咸泪水的应栀呆呆地想着。 应栀X霍明远(九)_113 霍明远回过神来想去找应栀,这才发现自个儿心心念念的姑娘早就离开了,心情复杂地给她打电话,得到的却是机械性女声回复,电话根本打不通。 站在原地怔楞许久,霍明远这才发现,认识她到现在,他都没了解她多少,连她常去的地方都不知道。 此时的应栀缩在申城某家知名酒吧喝酒,纷乱的思绪里全都是霍明远坚定看她的眼神以及温热手掌触过来的那一瞬,起初她绝对是嫌弃的,可现在却莫名觉得很温暖。 现在分明是炎热的炙夏,应栀却觉着身体异常冰冷,就跟眼前酒杯里的冰块儿似的。 稍稍地扯起唇角后,她破罐子破摔地想,等喝得醉一点,回家就跟老应告状,非得把她妈的那点儿破事抖露出来不可,应栀倔强地抿着唇,眼睛里晶晶亮。 这样一想,似乎心情会稍稍地平和一些,应栀舌尖顶了顶上颚,一脸桀骜无畏模样。 “这不是应小姐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男音,听着很是欠扁。 应栀强忍着不爽的劲儿扭头看,瞥见顾辉其貌不扬的脸后,她皱眉回头自顾自的喝酒,压根没打算理他的意思。 见应栀连个目光也不给他,顾辉上下打量了下她这幅“娇小姐”的打扮,嘲讽之言顺手拈来,“啧,又跟你妈这个交际花去相亲了么?我估摸着,申城的黄金单身汉都相了个遍吧?” 话里带刺,应栀握酒杯的指尖泛白,踩着纯白露趾的高跟鞋从吧椅下来,她倨傲地仰视着顾辉,眼神里流露的是打心眼里的不屑,她轻嗤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是啊。” 说完,她话锋一转眼神犀利地再次望向他,唇瓣贴近他的耳根,“我就算是相遍申城圈内的每个男人,像你这种身高残疾的,暂时还入不了我的眼。” 顾辉曾经疯狂追求过她,可应栀从未将她放进心里。年少气盛的喜欢非得闹的轰轰烈烈,弄得她下不来台,连拒绝都是人尽皆知,她不懂为什么顾辉要大肆宣扬有多喜欢她,她只觉羞耻。 被拒绝后,顾辉见到她几乎都是绕道走的,至于现在为什么又高调地招惹她,应栀又有些想不明白。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以前喜欢你那是我抬举你。”顾辉的脸变得扭曲可怖,指腹狠狠地捏住应栀的下巴后,他轻哼,“不就是男人玩烂的破鞋嘛,你还清高什么?” 这些话在应栀混乱的大脑皮层里逐渐清晰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辉貌似是文学院的,还真隐藏得够深啊,她莹润的唇角弯起,身下想踹人的腿蠢蠢欲动。 还没人敢欺负到她头上来,还真当她吃素的不成? “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应栀声音略带冷意,狠绝的眼睛里半点温度也无。 顾辉对应栀因爱生恨,往昔将她视作缪斯女神,在告白时遭众人讥讽要跌得多深有多深,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扼住应栀的脖颈,将所有恨意通通释放出来。 “你的名声还需要我来多说吗?”顾辉犀利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能从里面跳出来灼伤人的火种,轻嗤后他又张狂地笑,“说你是破鞋那都委屈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应栀伸手卷起身下膨隆的裙摆,随后狠狠地往他命根子上踹了上去,她薄薄的眼皮轻抬,目光倪着他看,“委不委屈啊?” 顾辉捂着事关男性尊严的地方边骂着“操蛋”边佝偻着身体,看着难受得紧,惹得周围的视线通通移了过来。 如果应栀的头发时短发的话,那么她能够很灵巧的躲过顾辉的攻击,可他超级不是东西地抓住应栀的长发。头皮的疼痛令应栀咬着牙只得承受着他肆无忌惮地谩骂—— “你刚不是很能吗?”疼痛过去后,顾辉把应栀地头拽到酒桌之上,他开始加倍的报复侮辱,“我喜欢过你那是我当时眼瞎!你妈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有钱人的面前搞拍卖,价高者得!” “……” 此时的应栀大脑倒有点儿放空,她仔细地在思考着顾辉话语里的疏漏,他真以为三两句话就能够伤害她了吗? “像那种油腻大上你两轮的相亲对象,你是喊哥哥啊还是叔叔?再不济喊爸爸?”顾辉仿佛陷入诡异的沼泽之中,脸上露出怪异的笑,“我顾家虽然没有你们应氏大,但在如今的申城也算得上有名气。” “你真实地告诉我,错过我,你到底后不后悔?”顾辉的脸与唇几乎快贴近她,扑面而来的满是酒气。 避无可避的应栀死死地盯着他,如果他敢碰他,那她绝对要摁死他丫的,今天绝对让他出不了这个门。眼见着那油腻腻的嘴巴即将靠近,应栀急中生智用右手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在桌案上寻找着酒瓶。 就在她心如死灰绝望爆发的那一刻,有啤酒瓶从顾辉脑袋顶上炸了开去—— 死死闭着眼的应栀:貌似她刚才没有找到酒瓶啊?难道老天都看不上去了? “给我从我女朋友身上爬开。”霍明远脸上满是阴戾,那股气从未在应栀面前显现过的狠意与痞气彻底表露出来,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令周围看热闹的人浑身一震,实在不敢靠近。 因为是高级酒吧,所以有人认得霍明远是很自然的,“那是霍少吧?还是我眼瞎了啊?” “就是霍少啊。”有个姑娘感叹,随后忙不迭拿出手机拍照,“这是英雄救美吧?那个穿粉色纱裙的姑娘是谁啊?看着还蛮乖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看着越乖玩得越狠,谁知道骨子里是什么样的啊,不过霍少跟那个姑娘认识吗?” 旁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应栀通通听不见,带泪花的眼睛里全都是霍明远伟岸的身影,他那想要为她拼命的姿态全部入了她的眼,就没道理觉得这男的怎么那么帅啊! 帅炸了! 超不爱哭唧唧的应栀只觉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藏住眼里的情感,她慌忙走到霍明远身边,身边的男人伸手紧紧地攥住她。 “在申城还没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霍明远就不是个善茬,至于他的名气,顾辉听过不下八百十遍。 商圈是个圈,霍明远与寇骁站在金字塔顶端,两位都是申城不能惹的人物,思及此,顾辉双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嘴里却还带有文人的硬气,可字说得含糊不清,“你……你……” “我?”霍明远望着地上瘫坐着像蝼蚁一样的男人,眼里满是轻蔑,“我是你爹。” 说完,霍明远褶皱很深的眼皮轻抬,右手携上姑娘的胳膊,“你要想去警局立案我奉陪到底,今天这茬到底是谁滋事挑衅。但我得奉劝你,到了警察那儿,可就不是拘留几天那么简单了。” 霍明远在初高中时期几乎是警署的常客,所以对警察的那一套了解得挺深的,今天这事全责就在这祸害上。 见霍明远如此不卑不亢,顾辉索性扮怂装死,哪还有个男人的样儿,看得应栀冷冷勾唇。 看来,当初她的眼光就是很厉害啊! “顾辉,我真心地劝你去神经科医院里检查一下,顺便让医生查一下你身体里有无狂犬病的病毒。”扔下最后一句话,应栀再也不想站在如此气闷的地方,她拽住霍明远的胳膊往外走。 敏感脆弱的心脏砰砰直跳,她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跟霍明远解释自己跟顾辉之间发生了什么。 正当她欲言又止,霍明远率先伸手擦掉她细腻肌肤上的血污,接着委屈地开始认错,“我刚不应该那么残暴地砸人,可真得气不过嗷!” 盯着霍明远那张五官挺拔的脸,应栀突然觉着心里暖得不得了啊。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地恨不得把别人咬碎,下一秒就向她垂下高傲的头颅,应栀果断上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的晶莹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没有错啊。”应栀吸了吸鼻子定定地看着他,而后莞尔一笑拽了拽他软软的耳垂,“像对付他这种人,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羞辱了我,就应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经过这一次,他往后看到我都得绕道走了。”应栀盯着霍明远性感的薄唇眼睛一眨也不眨,这一刻,她莫名有种冲动涌上大脑。 那就是很想亲吻他,这样的男人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吧! “有我在你身边,无论是哪个男人都得对你绕着道走。”霍明远霸道地将她拥入怀里,胸膛满满被填紧的感觉让他无比满足。 刚才看见她被摁在桌上的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对了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应栀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声音有些故意放软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霍明远面前,那副凶巴巴小狮子的模样就想给隐藏起来。 闻言,霍明远佯装思考状,而后在她耳畔轻轻诉说道:“这辈子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还有,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 应栀原本忍住的泪意又再次失控,她委屈巴巴紧紧地抱着霍明远,嘴巴撅着,“可是你妈妈不喜欢我。” “我也没办法去束缚我妈妈。”应栀猝不及防把心里话通通都抖露出来,神色紧绷。 霍明远觉得怀里的姑娘乖的不得了,他轻抚她柔软的长发,心里认定了般地问她:“所以,在你的心里有很大的一块位置装着我,对不对?” 应栀完全落入了他的陷阱里,小姑娘揉了揉泛红的眼睛,随后轻轻把头点,“有……” 还未等应栀的话说完,霍明远再难忍住动荡的情感涌动,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柔软跟果冻一样的唇,怎么可以那么甜! 应栀X霍明远(十)_114 男人干净带着清凉薄荷味道的唇贴过来的那一刹,应栀的眼睛微微睁大满脸不可思议,紧接着脸颊熟得像是秋日里的柿子那样,酥麻的异样感传遍全身。 既然都已经死皮不要脸地承认了,那么亲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应栀坦然自若地想。 闭上眼睛封印像是彻底被解除,应栀伸手搂住霍明远的脖颈,热情又忘我的吻惹得霍明远心里一诧,而后心脏彻底被面前的女人所填满。 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寇骁会对陆盏眠念念不忘那么久,这种触及心灵的感觉很奇妙。 “在你的心里我占多少啊?”霍明远目光灼灼盯着她,眼里的情动是如何也都遮掩不住的。他内勾外翘的眼睛生得很招人,五官精致又立体,痞痞地笑着占尽风流。 站在原地的应栀愣了许久,仔细地回想着记忆后,她并不打算瞒着,而是轻哼着坦诚,“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霍明远轻眨眼睛,携带着烟草味道的手指轻触姑娘柔软的长发。 顷刻间,应栀皱着眉轻嗅,言语大煞风景,“你是背着我抽烟了吧?你嘴巴的味道被薄荷掩盖住了,可手指的味道欺骗不了我。” “……” 闻言,霍明远宠溺般地用指腹捏了捏应栀的鼻尖,话语带着无奈的劲儿,“工作实在避免不了抽烟,下次我会注意。” 原先他母亲总吐槽他抽烟的问题,他只觉聒噪烦得很,可如今从她嘴里听见,反倒觉得没那么讨人厌,还挺舒服的,恨不得眼前的姑娘再多关心她一点。 “刚遇见你那会也没认识你是谁,倒是听别人说了嘴,说你在圈内出了名得不好惹,我瞅了瞅你的面相又听你凶神恶煞地让陆小眠道歉,当场就恨不得把手里的咖啡泼到你身上。”应栀愤愤地吐槽着,嘴巴微微撅着。 “可还没等我出手,你就被寇骁制止了。”应栀恢复笑脸看着他,薄唇翘起,“当时我就在想,坏人自有天收!还有,这个人是不是真有毛病啊!” “……” 可以说是十分不加掩饰地吐槽了,霍明远情绪莫辩地皱了皱眉,望着姑娘喋喋不休的红唇,他强势地亲了一口后眨眼无辜道:“那都是寇骁指使我那么干的,他就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寇骁:“???” 超级好骗的应栀用“原来如此”的神情看向霍明远,整个人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我就说嘛怎么就那么巧,寇骁这种狗男人我必须得让陆小眠多多提防一点。”应栀愤愤点头,晶亮的杏眸里满是坚韧,“下次你就不要当寇骁的小跟班了,我都看不下去他欺负你了。” 闻言,霍明远悄然把头点,虽然他觉得“小跟班”这词听着挺不得劲的,可架不住从应栀嘴里说出来。 “那当你的小跟班啊。”霍明远冲她眨了眨眼睛,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用这么柔软的腔调说过话!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隐在暗色中,半边头发在街边路灯的映衬下有些泛黄,衬托得他整个人慵懒又有点儿颓。应栀善于捕捉光与影,她没道理般地觉得眼前的男人特别绝啊! 宽肩窄腰大长腿不输圈内小鲜肉,流畅骨感的肩线平整,五官精致,特别是眼窝很深,显得他很是深情。 “好啊,做我的小跟班绝对饿不着你。”应栀愉快地把头点应下,她也不知道打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去“包养”完全不缺钱,甚至申城半边天都是他的,这么个男人! 大概是五颜六色的酒精给她的勇气吧,应栀憨憨地冲他笑,脸上梨涡浅浅,醉意特别明显。 霍明远将她送到灯火通明的应家后便坐在客厅内与应项明坐在沙发上聊天,而应栀则是被母亲领到楼上进行换衣洗漱。 刚到家后,在应栀看到应母的那一瞬,她死死地抱着霍明远不撒手,嘴里念叨着:“我不想上楼。” 此时的她酒有些醒了,晃人眼的灯光令她难以睁开双眼,泛酸的眼睛有些刺痛感,唯有身边的男人是浮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信任霍明远更胜于自己母亲。 “脏兮兮得跟小猫儿似的,我带你赶紧上楼换衣服。”霍母说完话,连忙扯上应栀的胳膊,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在应家,明远终究是属于外人不好多言,他只得耐心地劝应栀,“听你妈妈的话,回去换件衣裳。” 耐心的劝说令应栀稍稍有所动作,跟霍母上楼后,她从始至终空洞的眼睛没有看霍母一眼,她像只提线木偶被女佣摆弄着,勒紧后背的纱裙令她蹙眉,脑海里莫名想着顾辉那句话—— 你妈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有钱人的面前搞拍卖,价高者得! 此刻,她不就是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送到霍明远面前吗? “我先去跟你爸招呼霍少,你待会一定得下来。”霍母风情地撩了撩长发,从梳妆台上选了支最亮眼的口红递到沈姐的手里后冲她点头示意,“用这个。” 蜜桃色的口红才更适合她家姑娘。 就在霍母踏出卧室门的那一刻,应栀像是疯了似的把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她横了眼想要喊人的沈姐后,顺带着把脸上的妆通通卸下。 都已经快半夜三更了,还化什么妆! 在卧室里撒完疯后,应栀随意穿了件纯白体恤与纯黑热裤便匆匆下了楼,眉梢火烧火燎的。 多留在这里一秒钟,她都感觉要窒息! 冲到客厅,应项明看到自己闺女儿拉着行李箱走过来,他皱着眉不动声色地问她,“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面对与爷爷如出一辙慈祥老父亲的脸,应栀卡在喉咙里的话突然间有些说不出来了,是不是至少要给他留点面子啊,不管她妈究竟做了些多难堪的事。 “工作室太忙了,明天要早起去T市。”应栀这话说得不假,只是去T市并不急在一时。 应项明看应栀拉长的脸就知道这姑娘憋着股气,还没想好怎么安慰闺女,他老婆抢先一步出声且不动声色地将姑娘往霍明远身边推,“那让霍少送你回工作室,姑娘家走夜路不好。” 她虽然不知道应栀不爽什么,但她真恨不得让眼前这对赶紧撮合在一起,也了却她的心愿。 听她的这番话,应栀突然间控制不了那股憋闷的劲儿了,她睨了眼应项明后轻嗤道:“爸,我劝你还是多了解一下我妈这个人,免得最后被别人戳脊梁骨都不知道。” 应栀的这句话令场面陷入僵硬之中,霍母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她,触碰姑娘的胳膊尴尬得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外婆……” 正当应栀还有话想要继续往下说时,向来好脾气的应项明气势汹汹地冲她吼了句:“她是你妈!” 有那么一瞬,应栀被他给吼懵了,因为她爸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她。吸了吸鼻子后,应栀突然莞尔一笑,她愤恨地盯着应项明看,索性一杆子把船打翻,“我知道了,你们其实都是一路人。” “你压根就知道我外婆在邬桥村吧?”应栀磨了磨后牙槽,拳头握得很紧,“那你装什么啊!” 吼完这句话,应栀受伤的眼神流淌着眼泪,随后她像只受惊了的小鹿般地往外逃,甚至连行李箱都不要了。 是她天真才会觉得父亲是站在她这一头的,是她单纯才会觉得父亲会对外婆好,他们其实都是一路人。 漫无边际地飘荡在街角中,飘香的烤肉味与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可热闹是别人的应栀什么都没有。霍明远紧紧地跟着她,打从她上计程车开始便跟着,好在小姑娘带了手机,倒不至于那么无助。 眼见着姑娘走到考猪蹄摊位买了份肉啃着吃后,霍明远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这啃猪蹄的样子还挺萌。 走到她身边,他还未出声,姑娘把桌上另一份肉推到他身边,“喏,给你的,味道一级赞!” 望着油腻腻,葱花与香料丰富的猪蹄,霍明远陷入了沉思,她还有心思啃猪蹄? 此时的应栀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乖张,以为他嫌弃,应栀略带惊慌地把猪蹄收回,垂眸略有所思地吃着猪蹄筋肉,连鼻尖蹭到了油脂也感觉不到。 “这家店的猪蹄很好吃的,可我妈对这条街的形容就是垃圾街,隔壁就是商业中心,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脏兮兮的地方。”应栀无所谓地吐槽着,说完,她莞尔笑着:“只有陆盏眠会陪我来吃。” “所以,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就算应母如何将她包装成名媛贵女,融入顶层圈子,可叛逆的因子从未在她骨子里消失过。 霍明远好笑地搬起小板凳坐到她身边,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尖后,痞意的笑勾起,“那你看她现在还跟你出来么?” 闻言,应栀鼓起腮帮瞪着她,眼神凶神恶煞吓唬人,声音义正言辞,“坏人!” “人家忙着给卷宝制造妹妹呢。”霍明远超级不正经地说了嘴,随后眼见着姑娘耳尖泛红,他轻声咳,“那不是有我陪着你嘛。” 说完话,他丝毫不嫌弃地拿起餐盘里剩余的肉津津有味地咬起来,其实味道确实挺好的。 “好吃吗?”应栀莹润的眼睛睁大,眼里带着好奇。 反复咀嚼着嘴里的肉,盯着姑娘晶莹的眼睛,霍明远不自觉地点头,“好吃。” 当然,比起美味的猪蹄,他还是更想品尝她嘴唇的味道。 越到深夜,夜市才逐渐热闹起来,市中心的这条老街才算是真正地活泛了起来,可应栀却小鸡啄米似的在迈巴赫的副驾驶内睡起觉。 距离目的地还算远,在几分钟前姑娘还能说会道地同他讲她高中的传奇事迹,可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轻,待机时间越来越长,直到陷入浅眠。 望着她的睡颜,霍明远将车停到路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亲吻她时,姑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渐渐转醒。 “唔……?”盯着霍明远精致放大的脸,应栀弯唇伸手用指腹描摹她的眉宇轮廓,她似醒非醒地念叨着:“像你这样的浓眉型帅逼就应该走野蛮型的路子,压根就不用过多修饰啊。” “如果我的工作对象是你噢,我一天工作十二小时都不会累的。”应栀一脸乖顺地看着他,脸上溢出的欢喜绝对不是花痴的那种,而是真正地在欣赏他端正的五官。 “那你想得到我吗?”霍明远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显得格外清晰,应栀似懂非懂地将眼睛睁大。 就在她弯唇的那一瞬,霍明远像是知道她心意那般俯身掠夺着她唇瓣的柔软,极致克制地吮了一下后,他抬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我想要你确切的话,点头、装傻充愣在我这里可无法蒙混过关噢。” 说完这句话,霍明远无奈地抚上额头,他觉得自个儿有点太该死的温柔了! “可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拥有一腔孤勇的小孩了。”应栀撅了撅嘴,因为她不够勇敢所以她总会钻牛角尖,她垂着眸缓缓道来,“如果我拥有跟你门当户对的资格,那我绝对不会后怕。”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霍明远勾着笑意揉了揉姑娘柔软的头发,他凑近她耳边轻轻告知道:“我喜欢你本身,而不是喜欢怎样的你。” “更何况你已经足够好了。”霍明远吻了吻姑娘的耳根,轻嗅着他的芬芳,“你的油画是我这辈子都画不出来的。” 应栀闻言有些错愕,呆愣片刻后,她不可思议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油画?” “因为喜欢你啊,所以什么都想知道一点。”霍明远难得老实。 年少无知时不少姑娘愿意坐在她摩托车后头,也就养成了不会追在姑娘屁股后头走的倨傲性子,可他这一回就想放纵一次。 在偷偷关注她时,他是没有把握的,可在第二次见面后,他想抓住机会,紧接着顺势而为创造第三次机会。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那么水到渠成,可他没料想到应夫人跟传闻中盛传的一样势利,小家子格局,惹她母亲不悦。 “除此以外我知道得还不少,也很开心自己的女朋友能够那么独立。”霍明远是打从心里头欣赏她,所以才会不吝夸奖。 “我见多了倚靠家庭背景的名媛贵女,像你这种分明生在温室,被象牙塔所缚,却非得像只小兽头破血流地冲撞出来见识世面的姑娘已经很少见了。” 同样,他很庆幸能遇见她。 霍明远的这番话完全说到了应栀的心坎里,她的心软得不像话,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紧接着她卸下全身的尖锐铠甲彻底抱住眼前男人温暖的怀里蹭。 她吸了吸鼻子,整颗心彻底为他打开,“我觉得,我也应该尝试着多多了解我的男朋友一点。” 应栀X霍明远(十一)_115 霍明远没心没肺活得恣意妄为,当他与应栀确立关系后当下便告知了周围所有人,逢人就谈起自个儿女朋友多有漂亮。霍母难得见霍明远如此殷勤,虽然面上不愉,但还是从四面八方去了解关于应栀的消息。 得知她年纪轻轻开摄影工作室,作品拿奖数不胜数,她觉得这完全是自家儿子配不上啊!他儿子除了继承家业以外还会什么? 噢,还会砸钱。 或许,她得对这个姑娘与她母亲之间划一道竖线,倒是难得有这么个优秀的姑娘会喜欢他家祖宗。 年前应栀让助理给某导演发来综艺合同里签了名,如今拍摄时间已经安排她自然得携着行李箱赶往T市。以前的她疲于拼命为了拓宽眼界、打响名气,而如今有霍明远作她后盾,在离别前,她莫名有些舍不得了。 这种感觉若非得用动作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提着行李箱越往登机口走,后脚跟越沉,整个人像是被撕扯着。 “就两个月,我很快就回来。”说完话,应栀难以忍受地打了个喷嚏,随后她揉揉鼻尖嬉笑道:“好吧,其实我今年还接了个拍摄记录片的活儿,不过那都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拍摄纪录片与跟拍综艺,这些都是她的选择,她想让自己的摄影变得更加有人情味。 霍明远指尖摩挲着应栀纤细的指骨,仔细的把握着尺寸,渐沉的眸光与唇角都带着涩意,“那我只能等你回来啊,还能怎么样。” 男人的脸满满透着不高兴,却意外惹得应栀弯起唇角,这丧了吧唧与冷漠眉眼可真是过分可爱。 “我家小媳妇儿受委屈咯。”应栀翘起莹润的唇,随后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男人的发顶,言语带着安抚性,“两个月六十天很快的,但凡有超过两天的休息时间,我保证飞过来找你。” 盯着姑娘柔软一张一合的唇,霍明远狭长的眼睛微微下垂,滚动一下喉咙后,他克制般地抱住应栀,声音低醇沙哑,“不许背着我偷偷跟别的小男生吃饭,哪怕一个眼神也不能给别人。” 姑娘家家一小孩儿出门在外两个月,他是真的放心不下,哪怕她知道应栀生存技能比她还要强。 “嗯。”应栀应声,心里却因为男人炙热的拥抱而变得火热。 应栀所参加的综艺拍摄为挑战类大型真人秀,不但有脑洞大开的惩罚游戏,更有大型娱乐设施的实拍,参加这档综艺的嘉宾可以说是知名度相当广,其中有两位称得上是粉红。 一位是霍氏集团旗下寰宇传媒出身的名叫舒蓝的姑娘,生得俏丽演技不错,另一位是男演员,在一众电影明星里显得格外鲜肉,是演爱情电视剧出名的。 在首次会晤的拍摄中,应栀站在戴黑色鸭舌帽摄影师之间倒也并不显眼,只是在后续地拍摄之中,因为她客气礼貌被几位男性明星熟知,渐渐地被大家开起了玩笑—— “这小姑娘看着就跟高中生似的。”有位应栀看着他的剧长大的明星指着她,而后对小鲜肉任瓯开玩笑,眼瞅着应栀耳朵泛红,他开始牵红绳,“你们俩一个年纪吧?” “……” 此言一出,应栀耳朵更粉,虽然已经停止拍摄了,她仍然坚持将眼睛盯着镜头看,并不打算理他。 诸如此类的玩笑层出不穷,应栀脸皮薄,脾气好,说话时平翘舌又不分,所以大家把包袱都往她身上甩。 至于综艺里唯一的女性舒蓝也会同大家玩笑,在大家午休时斥巨资订外卖与奶茶。 前几期她对应栀是一视同仁的,可最近应栀觉得舒蓝对她太过殷勤,就比如她助理现在给她订的饭是减脂的便当,这家网红餐厅在T市还挺有名。 应栀不解地抬头看向她的助理,“这只给我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应栀还是懂的,只是她不知道舒蓝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舒蓝助理捂唇轻笑,回答得一如既往,“合适合适,不过麻烦你后面几期也照顾照顾我们家舒蓝。”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去保姆车内给大家搬奶茶。 望着他的背影,应栀陷入疑惑,就连身边的男摄影师也挺疑惑的,随后他摸了摸后脑勺夸赞这个小师妹,“估摸着人家助理觉得你长得漂亮,又是摄影师里唯一的姑娘,所以多多照顾。” “可能吧。”应栀撇了撇嘴。 正当她抬步往屋内走时,一道黄色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望着外卖小哥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她上前问道:“你要给谁送外卖啊?” 黝黑的外卖小哥瞅了她一眼,觉得她挺善意的,忙不迭边打电话边回答,“应栀的。” 突然愣住的应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没点外卖啊?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应栀垂眸一看,是霍明远打过来的。 外卖小哥听见电话占线,眉头拧了起来。 “我就是应栀,外卖给我吧。”应栀笑意纯良,而后又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外卖小哥这才把盒子递给了她。 接到霍明远的电话,应栀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余光瞥见身边同校的摄影师哥疑惑她为何不接电话,应栀耳廓突然泛起绯色。 快步跑出别墅角落里,应栀轻声问:“你给我订外卖,怎么事先没告诉我啊?” 此时的霍明远因为忍耐不了寂寞,得知T城有项目早就飞到了这里,可他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去找应栀。如果他直接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怕是要锤爆他的脑袋。 “你这么多天都没理我,我想你了。”霍明远双腿架在办公桌上,薄唇微翘,整个人显得挺孤寂。 “……”应栀不经意地弯了弯唇,这才几天啊,可这种思念在夜晚睡眠前,她也有。 舔了舔唇瓣,应栀粉透了整张脸,她轻轻地在手机前发出声音的亲了口,“木嘛,这样行不行?” 隔着电话,霍明远能脑补出应栀羞红脸又想要满足他的模样,他捂住不可控想笑的唇,随后点点头,言语里带着笑,“你说行,那哪有不行的道理。” 说完,他心照不宣地也给他发了个亲吻的声音,没道理涌上来的羞耻感令霍明远有点儿上头。 年近三十也快没几年了,他怎么还会跟小姑娘学这么幼稚的事! 正是因为应栀有这样的举动治愈了他心里的那点思念,他顿时做了个决定,他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待会儿给你个惊喜,你给我等着。” 这句气势汹汹的等着令应栀觉得好笑,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他仇人呢。虽然不知道他会快递送来什么,但应栀还是挺乐意的,“好呀,那我等着噢。” “我得赶紧去吃午饭啦,下午还要去游乐园里拍摄。”得到霍明远的同意后,应栀赶忙挂断电话。 打从大学毕业后,应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付出这么份真情实感的感情,她总认为自己心肠硬,不会爱上谁,可知道霍明远为她的付出后,她动容了,也想为之倾覆。 这么个喜欢她的男人,她怎么能够辜负呢? 下午场拍摄在娱乐设施种类极多的游乐园里,无论是漂流、蹦极、过山车等项目应有尽有,这也让不少嘉宾心里惴惴不安。 这期挑战内容是极其惊心动魄的,可安全性是完全能保证的,每期都有医疗组的陪同。 主要游戏为主,刺激性项目为辅,如果有嘉宾实在不肯上去的话,那也不会硬性要求,当然广大粉丝肯定想看刺激的。 每个综艺节目都是有剧本的,他们的节目当然不例外,舒蓝作为女嘉宾看点非常多,所以导演早就找她商量过,这回让她参加两个刺激项目,分别是过山车与跳楼机。 可她要演出对高度极为恐惧,接着克服困难去玩跳楼机,让综艺增加可看度,当然这都是她们事先商量好的。 应栀不知情只顾拍摄,可当他吃完午饭,导演将她喊到洽谈室里,她的右眼皮莫名跳个不停。 “你跟舒蓝的身高类似,又都是长发,待会儿上跳楼机的时候你上吧。”导演非常平静地把“任务”分担到她身上,嘴巴一张一合,说得极为风轻云淡。 他的这番话,无疑在应栀心里席卷惊涛骇浪,她只是一破拍摄的,凭什么啊? “舒蓝说你跟她关系非常好,这个时候又招不到替身,所以你就替她上吧。”见她久言不语,导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也就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 “?”那你行你上好吧?应栀气瘪,接而垂眸轻哼,“是她主动提的吗?”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儿肯定是舒蓝捣的鬼。 “我的主意,你跟她长得还挺像,所以上跳楼机切近景的时候大家也都看不出来。”导演超级实惠地把话送到她跟前,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个儿身上,可以说是为舒蓝做到仁至义尽了。 所言至此,应栀总不能撒手离开,她倨傲地抬起头颅,“上就上,不过,我要她今天所有通告费的百分之三十五!” 上一次刺激项目,拿她三分之一的费用,这波绝对是她赚了的,在导演点头的那秒,应栀暗落落地想。 虽然从未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但她胆子大啊! 在踏出办公室前,导演再次出声喊住她,言语略带提醒的意味,“你跟嘉宾多少留点距离,别挡着人家的路。” “嗯。”应栀仔细地思索导演这句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她莫名其妙碍谁眼了? 同样,导演会答应如此过分的要求,还能说这不是舒蓝授意的? 应栀X霍明远(十二)_116 打从拍摄开始,应栀周围的气压就挺低的,其中有个嘉宾见到她脸上没有笑靥便出声询问:“谁惹得我小栀子不高兴啦?” 她敢说么她,应栀暗淡的眸子轻眨,眼里笑意僵硬,“听我妈说我家隔壁打小跟我玩得很好的小姑娘去世了,所以我忍不住伤心。”说完,她将视线直直地看向舒蓝。 其中暗流涌动别人不知,但她们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舒蓝打扮得像是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她装得特别无辜安慰应栀,“那你得节哀啊。” “……” 说得就是你,应栀愤愤地咬唇,胸里堵着的那股气释放不出来。 望了望舒蓝,又望了望她身边的那位从事导演的嘉宾,她突然间像是灵光乍现般想到自己究竟为什么挡住她的路了!她跟那位嘉宾关系好,说不准人家觉得她想当演员呢,可不就是挡着她的路了吗? 女人心海底针啊,应栀撇了撇嘴,可她又没那么本事去当演员,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点? 游戏愈来愈接近娱乐设施,应栀的心就像是沙漏一样,刚才的无畏全然消失不见,她还挺怕的。虽然没有恐高症,心脏也能承受,可突然这么一下,换谁谁都受不住! “你跟舒蓝去跳楼机那里吧,那里有讯息。”其中有个嘉宾指了指舒蓝,他丝毫不知他所说的话正中舒蓝的下怀。 走到跳楼机跟前,说实话应栀在看到耸入云层的机器后,有那么一瞬她怕得不敢再上前一步,额头上满是闷汗。 她觉得如果上去了,她今儿个得死在这。 舒蓝在所有人不在场后彻底撕掉伪装的面具,她的助理把她今日穿的衣服扔给应栀后,径直走到旁边阴凉处喝下午茶去了。 怔楞在原地的应栀捡起理智,去洗手间把衣服换好后,她深呼吸再次站在跳楼机面前。 她后悔了,现在能不能出十倍的价格让舒蓝去跳楼机上面来来回回玩十次啊!应栀在心里咆哮。 “待会你尽量不要低头,只露出半边脸就行。”站在旁边脸生的摄影师告知她,此时的应栀大脑全部都是空的。 待到固定在跳楼机上,应栀眼神突然恶毒地望向不远处的舒蓝,该死的啊啊!等她从跳楼机上下来,她绝对成为舒蓝的头号黑粉,黑得她体无完肤,应栀愤愤地咬唇。 缓慢上升的过程倒还能忍受,待到上升到二十层楼那么高,应栀突然间有点想哭,可她撅着嘴巴不让自己那么怂! 不就是跳楼机嘛,没有她搞不定的事,应栀咽了咽嗓,神情突然间镇定起来,只是到底要上升到多高才是个头? 上升到最顶端一动不动时,应栀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倏然间下落的状态令她心理完全崩塌。地面上的空气再次吸入鼻腔里时,她这才发现好像回到了人间? 脚软地从跳楼机上下来,她泛红的眼睛彻底绷不住了,跑到角落里,她蹲在那里抱成一团。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玩这个东西了! 就在她们拍摄时,谁也没有料想到霍氏集团的少东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的表情非常平静,只是漆黑似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角落里难受的姑娘。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的姑娘受委屈了,被欺负了。 纯白色礼盒落在眼前加上一双刷得发亮的手工皮鞋,应栀怔怔得抬起头来看他,眉头紧锁着。在看到男人俊挺脸庞的那一刻,她连忙起来拥他入怀,眼泪扑簌簌掉得更急。 “我再也不要玩跳楼机了,吓死人了!”应栀后怕得想哭,两边肩膀一颤一颤的,活像只被欺负了的小白兔。 她越是哭,霍明远的心就像是被勒紧喘不过来气,被人肆无忌惮得揉搓着,很是难受。 他伸手顺着姑娘的后背,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会让她们知道欺负我的人会是什么代价的,告诉我,刚才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有人撑腰,应栀把所有的槽点往霍明远面前倒,“就因为我跟郭老师关系好,舒蓝就让导演安排我做她的替身,替她完成项目。” 她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恢复灵动的眼睛带着愤恨,“我就应该跟导演大吵一架的,有了第一次可不得有第二次!” “……” 见应栀如此愤愤不平的模样,霍明远用指腹擦干她眼尾处的泪水,随后心疼万分地吻了吻她的脸颊,他轻嗤,“不会再有第二次,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在应栀见不到的地方,霍明远的眼神阴郁带着痞,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冷,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霍氏少东家突然来到综艺节目录制场地,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投资而来,也有人说肯定是为舒蓝而来。虽说舒蓝与霍少从未传过绯闻,可娱乐圈是什么地方?大多数感情都走地下情的地界。 舒蓝听小助理说霍少正同导演商量着什么,她欣喜雀跃地往导演所在的餐厅赶。 霍明远与导演通完电话后,他环着应栀的腰想带她去导演那里讨个说法,可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垂眸可怜巴巴道:“腿软了。”走不动路了,应栀撇着嘴。 闻言,霍明远委身拍了拍后背,声音还怪温柔的,“上来,我背你。” 安分地趴在霍明远的后背上,暖烘烘带有烟草味道的气息令应栀顿时心安,她轻轻嗅了嗅,随后两只手野蛮地拽住男人柔软的耳垂,她恶狠狠道:“你又背着我抽烟啦!” “……” 霍明远皱了皱眉,心里涌动的感觉像是突然被人拽住了尾巴,他忙不迭认错,“来的路上司机师傅抽的烟,车厢里一股子的怪味染上的,所以我身上才有。” “你要不相信的话,我随你检查我的房间,真一根烟都没有了。”从这一次开始,霍明远开始下定决心了。 听着他的话,应栀蹭了蹭霍明远的后背,声音软软透着乖,“二手烟也不能沾,你要听我的话。” 因为喜欢对方,才会事无巨细地为对方着想,霍明远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两个人龟速来到餐厅,在应栀强烈的要求之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餐厅。此时的应栀觉得自己特别像初中生跟别人干架,结果她打不过,最后牵着父亲强烈要求对方跟自己道歉,看起来挺幼稚的。 在踏入餐厅前,应栀仔细地告诉霍明远,“待会儿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替我声张。”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应栀走到导演面前,正当霍明远觉得姑娘会撒疯骂人的时候,只见应栀不卑不亢地对导演提出建议,“导演,我认为应该给舒小姐专门配备专业性的替身。” 应栀心里是在忖度自个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开舒蓝的面具,导演终究会把她的话听进去。 此时作为旁观者的霍明远轻揉无名指处他新选的戒指,唇角微勾,心里觉得这姑娘又天真又单纯,忒好欺负。 因为舒蓝的顶头上司霍明远在,其中涉及到投资问题,这种矛盾绝对不能摊到明面上来说,所以她赶忙皱眉轻声示意,“你赶紧去换身衣裳,没看见这里有什么人嘛!” “……” 应栀默了默,眼里透着倔强,“我认为综艺传递给粉丝的是真实与正能量,而不是弄虚作假,更何况我们节目是有上不了刺激项目可以退出的。” 言外之意,她传达给别人的意思就是,舒蓝是在故意整她。 “我们舒蓝平时对大家都特别好,不是买奶茶就是买盒饭。”舒蓝助理怎么可能会因为应栀的三言两语让别人倒戈,此时霍明远又在,那么他肯定要赚足吸引力,“玩跳楼机这个项目,是你跟导演商量好的,又适逢我们舒蓝生病,所以……” 所以什么?应栀瞪大的双目里写满了两个“火”字,是她穷疯了吗?非得当这个替身? “如果要重新拍摄,我也可以的。”舒蓝白莲花上身,此时纯白色的水手服很是应景,声音矫揉造作。 “……”别说了,再说下去,她的隔年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应栀,你就别闹了,这会儿霍少在这里。”导演声音低沉,像是最后的劝诫。 应栀原本被霍明远哄好了的上扬唇角此时又耷拉了下来,看得霍明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难道他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小姑娘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再也忍受不住了的霍明远阴戾的眸子盯上了时不时冲他使眼色的舒蓝。针对这号人物她听都没听说过,就这样胸大无脑的满是恶毒想法的女人还想留在他的公司里? 霍明远从长桌主位上站起颇有种睥睨众生的架势,他睨着眸看向舒蓝,接着又看向导演,声音沙哑冰冷,“既然我们公司的员工签了这份综艺的协议,那就应该要有契约精神。” “这位小姑娘说得不是挺对的么?”霍明远笑起来痞意满满,让人不敢靠近。 舒蓝闻言心里蛮不好受的,她走到霍明远身边又退后两步,脸上眼眶红红的,可真谓是把白莲花诠释到了极致。 “该是什么样的安排就得是什么样的。”霍明远伸手抚了抚指腹上的戒指,薄唇肆无忌惮地翘起,正当她看向应栀,即将把两人的关系脱口而出时,应栀率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有人撑腰,应栀气势陡然上升,她附和霍明远般地轻嗤道:“我哥说得非常对!什么样的安排执行就完事了,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嘛?” “我哥”两个字令霍明远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这小孩儿怎么还睁着眼说瞎话呢? 应栀X霍明远(十三)_117 应栀说得坦然自若,那声“我哥”二字穿透每个人的耳朵,导演震惊得说不上来话,站在一旁的舒蓝不可思议地盯着应栀看,眼里充斥匪夷所思,她们的五官根本不像亲兄妹啊。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应栀身上,可渐渐地,炙热的目光一次挪至面似调色盘的舒蓝。 此时的舒蓝难堪到了极致,她原以为霍明远是来给她撑腰出头的,谁能料想得到她的顶头上司会是她者讨厌的工作人员的哥。 舒蓝一言不发地垂头闷在原地打算彻底装死,此时她的助理率先站了出来,想要替自家艺人解围,“霍少,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应小姐和导演是商量好的,所以我们才会如此进行的。” 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不要脸了,可应栀乍一想觉得倒也是,导演的确与她商量过,她也确实提出过要求。 她当时是骑虎难下软弱地接受,可经历一遍后,她觉得接受个屁,她就是马后炮了。 “导演确实跟我商量过,可他的语气口吻是强加在我身上的,我也同意了,但我现在就是反悔了。”应栀坦坦荡荡地盯着舒蓝能说会道的助理看,视线不避不让,“我说我要你们三分之一的通稿费,我跟你们签协议了吗?” 这是非常真实的问题,没有协议那就不达成交易关系,起初应栀也确实是逞口头上的威风而已。 “我能真实的把导演同我的对话复述一遍,那你们呢?”应栀笑吟吟地面对着所有看这场好戏的观众。 对于撕逼这件事,虽说她在家里张牙舞爪的,可她在外面就像只被剪了指甲的猫一样,完全没有威慑力。原先在学校里,打嘴炮她第一猛,可最终还是陆盏眠三言两语制服得对方。 如今她要身着铠甲像无所畏惧的陆盏眠那样,而不是缩在霍明远的身后。 舒蓝助理咽了咽喉咙,她完全没想到一向沉闷不说话的应栀会如此难搞,如今身后还有霍明远作为支撑。与其争锋相对不如早些低头认错,免得追悔莫及。 站在应栀对头的助理脸上挂着笑,忙不迭开始道歉,“舒蓝今早病了还挺严重,我们实在束手无策才会出此下策,原本以为应小姐是同意的。” “有任何精神上的损失我们都愿意赔偿。”说完这句话,那助理忧心忡忡地垂眸望了望地板,一脸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样,毕竟霍少压根就不差那点钱。 坐在他们身边的导演连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参与团伙其中也有他。 “赔偿?”霍明远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脸上半点温度也没有,褶皱很深的眼皮抬起后他睨着面前两位笑脸相迎的“自己人”,忽而他轻嗤,言语尖酸刻薄,“我只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哄我高兴;第二,离开我名下的公司。”霍明远掷地有声地说,他的锋芒几乎弯成利刃无声无息在敌人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刀锋抵喉。 见此情形的舒蓝早就畏惧得跟什么似的,能有机会挽回她又怎么会不抓住,听到霍明远所说的话她想也没想地大声吼道:“我选择第一个。” 可底气稍显不足。 踩着别人才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她又怎么可能会一切从头开始,得罪霍少,那就等于得罪整个娱乐圈。 “哄我高兴”这四个字很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泡泡,可应栀知道霍明远肯定是有出其不意的招来对付她。 只能自求多福了,应栀默默地想,反正她估摸着落不着什么好。 跟随霍明远来到前半小时待过的跳楼机面前,舒蓝脸上的惊恐就没停止过,可她的助理不管不顾地在身后推着她走,声音轻若蚊呐,“比起解约,跳楼机根本显得微不足道。”而且这也是你该经历的。 舒蓝的面色发白,看着楚楚可人,她求救似的潋滟目光看向导演似乎想让他为自己解围,可殊不知导演在霍明远面前压根连屁都不敢放,因为这个男人在娱乐圈可谓是只手遮天。 “舒小姐对这个项目恐怕不陌生吧?”霍明远说话时轻飘飘的,带着股慵懒腔调,仿佛掣肘别人的不是他。 “……”应栀在心里轻声笑,这人真的是骨子里透着坏啊,可他却对她又那么好。 说话间,舒蓝的眼底泛起盈盈泪光,她试图用眼泪来逃避惩罚。可该来的怎么样都躲不掉。 霍明远懒得听她颤抖求饶的声音,他自顾自地轻哼,“玩两三趟,我就高兴了。” “舒蓝小姐不是爱体验刺激吗?”霍明远挑眉轻嗤,“所有摄影师也别放过抓拍的机会,正好把画面也录了。” “舒小姐可得真情实感一点,画面可是要对着你的广大粉丝播放的。”话已至此,就是势在必行,谁来说话都没用。 “霍少,拍一次就够了。”舒蓝难得没让助理传话,她轻声细语的腔调真有股软若无骨的味道,听得应栀心里觉得好笑。 都快上“行刑台”了,还不忘冲执行官柔情蜜意地释放暧昧眼神。 站在金字塔巅峰的霍明远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这对他来说半点都不新鲜,比起妩媚爱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他独爱在墙角一隅独自盛开的甜茉莉。 除了盛放是香的,结花骨朵儿的时候更是美好香甜的。 霍明远摸了摸下巴审视了一番舒蓝,随后他觑了她一眼抬眸再次锁定满脸写着“看不见我”的导演,他轻哼,“导演,觉得一次够吗?” 除了舒蓝这个真凶以外,帮凶可还没处理呢,霍明远的眼神漆黑、犀利,透着难言的味道。 导演的心里自然跟明镜儿似的,既然霍明远会这么问他,那他的回答必然是,“霍少觉得几次就几次,如果嘉宾在第一时间没有发现线索的话,第二次第三次都可以尝试的。” 就在他把这句话说完,舒蓝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此时的她突然有些绝望,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 应栀目视着舒蓝那愤恨、绝望的眼神,她突然间觉得,那不就是半小时前的自己吗?当时的她也怕得要命,脚尖伸出去一步的都是心颤的,眼睛都不敢往巍峨耸入云层间的顶端看。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足以令她胆战心惊,不由自主地害怕。 “如果舒小姐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觉得可以开拍了。”霍明远狭长的眼眸如萃着寒冷冰霜,默然的味道不由得令人不敢直视,心里头不由默默替舒蓝感到悲哀。 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么个祖宗,玩两趟刺激项目还能够留在霍氏,那真是上辈子上高香了。 舒蓝的骨架很小,眼瞅着有江南女子的韵味,她哀戚地望了眼霍明远,委实是不太敢上。可她的助理蛮横地推了推她,言语略带警告,“你要想留在寰宇,那就别怵。” 由于此时舒蓝穿得是紧身的水手服,所以众人视线可以直观地看见她的腿在微微颤着,眼眶里荡漾盈着的泪花仿佛顷刻间就能决堤。 看着很是楚楚可人。 “……”总要让她尝尝苦头的,应栀握紧拳头告知自己绝对不能心软,至少也得让她玩一次是不? “走吧。”助理在舒蓝耳边轻声说,他伸手拽着她往娱乐设施里头拖。 直到舒蓝被工作人员固定在设施上,她这才回过神来般地狠狠拽着架在胸前的安全装置,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看着很是我见犹怜,应栀嘲讽地弯弯唇。 既然知道会得罪人,那么就必然要做到反噬的准备,而她所见到的是舒蓝完全在状况外。 至于嘉宾导演的电影,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会将她当做假想敌? 当所有人把目光放至坐在最顶端的舒蓝时,应栀悄无声息地拽着霍明远的手往外走,虽然大仇得报,但她心里闷闷地挺不是滋味的。 可霍明远分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脸舒蓝了呀? 两个人走到逼仄的角落里,应栀将手抵在白墙之上,炙热的视线直直盯着他,她轻哼,“我听工作人员说,舒蓝在你们寰宇传媒还算拍得上名号,你真舍得啊?” 她问这番话的原因是人间行走的花孔雀霍明远可是有前科的,虽然她觉得自个儿魅力不输舒蓝那样的影视明星吧,但她内心里总会突然冒出个气泡。 气泡里带着酸意,她真的是那个令霍明远浪子回头的姑娘吗? “我们公司的摇钱树多着呢,不止她一棵。”霍明远脸颊带笑,说真话时半点余地都不留,若是被公司里那几个号称时代美女的顶流听见,怕是要拧掉他的耳朵。 此时的应栀穿着与舒蓝如出一辙的水手制服,掐细的腰身尽显,听到他如此说,她娇嗔道:“真是无情。” “我的前半生循规蹈矩,凡是名媛会做的事我一样不落的都学了个遍。”应栀似鸦羽的睫毛轻颤,像两把扇子似的轻触着霍明远的心尖上,“如今倒是离经叛道了,还拐了个总裁回家。” “这样的如梦似幻的故事,有点儿让我觉得不太真实。”应栀将这句话横亘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后,一瞬间许久的憋闷像是彻底释放了出来。 许是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有点儿配不上这样高高在上的霍明远。 可一旦出现这种想法,她又会痛斥自己古板,人家喜欢你,你就偷着乐吧! 关系确定后,她对自己的约束就从未停止过,可要站在霍明远的高度与他比肩,怕是这辈子都在痴心妄想。 身为天之骄子的霍明远打小就是最惹眼冒尖的那一个,就算是中二时期成绩差被母亲扔到市重点吊车尾的班里。那会儿男女关系都暧昧,有许多姑娘爱慕他,可都不敢出声告知。 毕业后,对他告白的姑娘几乎是连成片,可他不屑一顾。 上了大学女人缘更是夸张,也就养成了花孔雀的个性,花丛中飘着,可片叶不沾身。谈过纯纯的恋爱,拉小手的那种,可都以他异性缘太好为由分了手。 至于趋之若鹜的女人,他更是看都不要看。 眼前的姑娘杏仁眼,肤白又貌美,鼻尖翘挺,莹润的眼睛瞪大怒嗔时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打从第一眼被她白到发光的肌肤开始吸引,后来渐渐地知道她清丽皮囊下有趣的灵魂后。 他觉得,无人更胜她,他的眼睛一也无法挪向别人。 “那这样呢?”霍明远倾身贴近应栀,他的腰身微微倾斜,鼻尖触了触她的脸颊后,她准确无误地靠近她的唇瓣。 他不吻,而是贴近她,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迟尺,让她感受近距离感受他的温度。 “多多少少是不是真实了些?”霍明远从未想过自己居然那么会循循善诱,对待这么个姑娘会如此耐心。 小姑娘是要哄的,这是她妈告诉他的道理,所以他要铆足了劲儿。 接近日落西山,天边斜阳余晖映衬得霍明宇耳垂格外的红,应栀滚了滚喉咙。 悄无声息地用唇吻住了他。边亲吻她在心里暗啐自己实在是太不理智了,可他柔软唇瓣的味道挺有滋味儿的。 “你可以稍稍地矮一些,肩膀让我攀一下吗?”应栀的眼神透着温柔缱绻劲儿,声音难得软软的。 她的话外之意他又怎么会听不懂,他身边的女人大都是觉得他有钱长相又佳恨不得贴上来,可他不知打哪儿听过一句话,那便是—— “如果喜欢他,那么就要成为他那么好的人。” 唯有赤诚之心能经得过时间消磨的人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他眼前的姑娘正是这样的人,他何其有幸。 “我的肩膀只能给你攀,胸膛只给你抱,鼻尖只给你蹭。”霍明远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说过者肉麻的话。 “……” 盯着他润泽的唇色,应栀突然间觉得嗓子眼干得很,翘起唇舔了舔后,她轻声咕哝道:“嘴巴只能给我吻。” 说完话,她不管不顾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亲吻他。此刻,她只想天荒地老。 应栀X霍明远(十四)_118 两人在游乐园的角落里吻得难舍难分像两只交颈天鹅似的,来往的人虽然很少,但刚从灾难现场挑偏僻小路逃难而来的舒蓝与她的小助理突然愣在当场。 那头穿得与她同款的姑娘不是应栀那是谁?她亲吻他哥?天哪,这是什么重磅新闻! 舒蓝助理比她更快拿出手机拍照,设定静音五连拍后,他悄无声息地把手机扔进包里。锋利的眼刀霎时间飞射而来时,小助理忙不迭拽着舒蓝的衣服镇定自若地往前走。 吻得正尽兴,突然察觉到身后两道炙热目光,霍明远霎时将怀里的姑娘搂住,那眼神像是饿狼护自个儿的食物似的,恶狠狠极为凶悍。 “她们已经走了。”此时的应栀被霍明远摁在怀里,两个人的角度发生了颠倒性的改变。 霍明远是将她摁在墙上的那一个,待到不远处两人离开后,霍明远那阴郁的眸子再次汇上应栀的视线,盯着她那桃粉色的脸颊与蜜桃唇,他难以忍受地舔了舔唇。 “如果她们再多偷看一秒,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说完话,他还未等应栀出声,炙热滚烫的唇便印了上来。 姑娘刚想出的声音被堵住,只能轻轻地发出一声,“唔……” 眼前的男人天生护犊子,不可一世的傲气是别人所畏惧的,天生带有睥睨众生的气势,这让应栀觉得在某方面非常具有安全感,她能够肆意地将脑袋埋在霍明远的颈窝里。 “明明前半小时我还恨不得化身为吸血鬼啃舒蓝的脖颈,可这会儿气全消了。”应栀回应着他的火热的吻,秋水瞳里含着温柔知性,她轻哼,“她的偶像包袱忒重,过得肯定不快乐,还要整天惦记着别人是否会抢她的资源。” “而我呢,平平无奇一破摄影的。”应栀翘起唇角笑得灿烂,虎牙微露着,突然她踮起脚尖抱住霍明远,心扉全部冲他打开,“回头去野外拍纪录片,我一定捎上你啊。” 这种惦念的味道以及他突然间出现,心脏狂震,只想抱住他亲吻的感觉有些上瘾。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捎上他。 “好啊。”霍明远万分宠溺的勾唇,似鸦羽的睫毛垂着,周身的气场愈发温柔。 进他答应,应栀不由得启唇问他,“那你只管我,不管公司了吗?”对于她来说,这是个“红颜祸水”耽误君王从此不早朝的问题。 可一朝摔进温柔乡里,哪有那么容易脱身呢?霍明远眼皮轻抬,拖腔带调的言语带着几分疏懒,“耽误不了,我年薪给他们那么高,白养他们的?” “比起公司业绩,她们巴不得我找个管得住我的姑娘。”霍明远恬不知耻如是说,在应栀面前,他的脸皮厚的很。 在别人眼中的“大魔王”活脱脱是又痞又骚的流氓胚。 应栀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红了耳朵,她娇嗔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回走,真是懒得理他。 进姑娘羞涩,站在原地回味柔软唇瓣味道的霍明远轻笑一声,而后忙不迭跟上她。 事情闹得如此僵硬,舒蓝当下便被导演以“生病”为由劝退,他可不敢得罪霍明远。 此时的霍明远与害羞的应栀正在恩爱地约饭与看电影,压根没时间去管什么舒蓝,自个儿家的姑娘宠还来不及呢,霍明远将香甜的爆米花塞到应栀嘴里。 因为舒蓝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应栀也并无打算咬着不放,可在阴暗的角落里,总有人忧心忡忡地在反问着自己的助理,“应栀绝对会让霍少雪藏我吧?” “我该怎么办?”舒蓝歇斯底里地垂头反复问着,其实在她心里这个问题早就有了结论。 大不了鱼死网破。 作为舒蓝的助理,虽然此刻异常心烦,可他仍旧做好本分安慰道:“真没准儿。像霍明远那样的花孔雀,申城有名的公子哥,你觉得他会对一小姑娘付出真心?” “这也太可笑了,那小孩儿我眼瞅着就刚大学毕业,好捏得很。”助理贼心不死,更何况他拍到了最佳证据。 那照片铁板钉钉他们有不可描述的关系,若是公布于众,这件事的舆论是非,粉丝究竟会站谁? 这口恶气,她是怎么都不会忍下去的,舒蓝咬牙切齿地盯着相片看,恶毒的眼睛锋芒毕露。忽而,她抬起下巴露着流畅的脖颈线条,轻嗤声带着不屑一顾,“你说得对。” “像霍少那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就凭她也配?”虽说舒蓝不敢肖想像霍明远那样的大人物,可她的目标就是针对于他们那个阶层的人。 在她眼里,应栀是属于平凡到极致的人,凭什么她能拥有她想都不敢想的人?如果她可以,那么她凭什么不行?想到这一层,舒蓝缓勾唇角,灰姑娘的梦只有在童话世界里才不会破碎。 而这里是现实世界。 看完电影去了趟便利店买了应栀爱喝的蜜桃口味果酒后,又随着姑娘的性子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零食。姑娘在前面光明正大地从货架上搬食物,霍明远趁她不注意把甜食往货架回撤。 他没有吃零食的习惯,虽然他纵着她,可甜食与带咖啡因的食品,姑娘吃太多不好。 起初应栀没察觉,待到付款没看到自个儿选的草莓味养味后,她叉腰气势汹汹地指责他,“我挑的草莓味牛奶呢?” 闻言,霍明远愣了下,随后超级不着调地回:“刚在路上,送给某个小孩儿了。” 她对他说的话一万个不信,分明就是他还回去了,应栀鼓起腮帮满脸的不高兴。刚才看电影时被剧情感动得一抽抽的,情绪很是激动,这会儿又委屈得要命。 对于应栀来说,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极少在她的情绪面板里出现过,可当着霍明远的面,她没道理地想耍耍小性子。 抽丝剥茧想到这里,应栀吸了吸鼻子,觉得自个儿很奇怪。 正当霍明远束手无策时,有个扎小辫捧着两罐草莓味养味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而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位家长。小姑娘撞到霍明远的大腿后,湿漉漉的杏眸轻眨,声音泛甜,“叔叔,对不起呀。” 小孩儿的礼貌是跟两位斯文有礼的家长分不开的,女孩妈妈弯唇笑了笑,并不打算插手小孩能解决的事情。 正当应栀垂涎着小孩手里的牛奶恨不得以冲刺八百米的速度飞奔到牛奶区域,把该属于她的牛奶搬过来时,只进霍明远超级有耐心地蹲下身体,冷硬的气场敛去。 声音温柔耐心,“你刚才把我撞疼了,可我不想要你的对不起。” 这是六岁的小孩头一次听到帅气的怪叔叔拒绝她,当下原本笑着的脸耷拉了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鼓起腮帮,眼神里带着戒备,气势莫名弱了下来,“那……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面对如此可爱的小孩,霍明远打心眼里觉得这家教忒好,而站在他身边的应栀却觉得,他这是要干嘛? 正当她疑惑觉得霍明远丧心病狂,连小孩儿也要欺负时,只听霍明远醇厚的声音缓缓流淌。 “你只要把你手上的牛奶分我一瓶,那我就原谅你。”霍明远说得一本正经。 下一秒看进小姑娘跟护崽子似的把牛奶往怀里搂。 霍明远极度不要脸地卖委屈,“货架上只有两罐,都被你拿走了,我女朋友非常想要。” “……” 此时超级想转身就走当做不认识他的应栀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心里仿佛有愤怒的恶魔在叫嚣着,“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这里附近只有一家便利店了。”霍明远丧丧的,要是再入戏一点,应栀都信了他的邪。 霍明远的长相十分具有欺骗性,穿着精致剪裁的西装,可浑身流淌出来的气息却是无止境的痞。若是留寸头,耳朵上挂个耳钉,走到外头跟别人说这是混社会的,估摸着多数人会信。 可他一旦柔软温和下来,就会让你有种驯服他的错觉,让人很受用,其次他真的帅到男同胞无路可走。 小姑娘抬眸望了望应栀,再三犹豫之下她舔了舔唇将右手一瓶牛奶递给她,“姐姐,这瓶给你呀!”小孩儿声音俏生生透着青涩,害羞的样子惹得应栀心坎泛软。 “你自己喝吧,大人不抢小孩儿的奶喝,我才不像这个坏叔叔一样。”应栀在拒绝的同时,狠狠臭骂霍明远一顿,他到底发得什么疯啊? 进应栀不接,小姑娘又望了望霍明远委屈的脸,迟疑片刻,小姑娘上前一步将牛奶塞到应栀手里,“希望姐姐不要生叔叔的气咯。” 突然觉得怪怪的霍明远皱了皱眉,随后他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道:“要喊我哥哥。” 进自家原本不懂分享的小孩在这种状态下学会如何自洽,身后那位家长脸上露出和善的笑。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应栀紧握着手里的那瓶养味心里止不住的甜,可她还是凶巴巴地用手横向霍明远的脖颈,言语刁蛮,“哪有你那么威胁小孩儿的啊!要不是人家家长开明,我今晚就得去警局赎你了。” “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霍明远轻声喃喃,唇角轻勾,得到应栀的点头后,他轻哼,“在看到你委屈得要命时,我恨不得把那小孩的牛奶抢过来摆你面前。” “……” “你怎么能那么好笑。”应栀心里甜滋滋的,可嘴里忍不住埋汰他。 怎么说呢?他的做法与想法肯定是欠妥的,可他爱她的这颗心真实无比,那种炙热恨不得立马捧着她想要的东西到面前来,这种感觉她仅对陆盏眠产生过。 而此刻,她对霍明远也有这种冲动,这大概就是超级超级喜欢上他了吧? “虽然做法不可取,但我很开心。”应栀用辩证否定的方式回答她,可以说是超级理智了。 来到酒店顶层打开铺满粉红玫瑰房间的那一刹,霍明远以为自己走错了,大脑宕机的应栀脑子里疯狂突突地盘算着,这不会求婚了吧?她还没做好准备。 还没等她继续思考,霍明远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助理定的,我事先不知道。”你别怪我。 当然最后半句话,霍明远是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闻言,应栀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向超大胆的她耳根连带着脸颊泛红,“管是不是你授意的,我想去睡觉了。”说完话,应栀率先往里头走。 瞥进满床的红玫瑰,应栀的脸像是熟了般地冒热气,她隐隐有种感觉,今天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应栀在卫生间里几乎磨蹭了近一小时,待到蹑手蹑脚走到满是玫瑰花的卧室里瞥进霍明远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睡觉时,她像是释放般地歇了口气,整个肩膀松下来。 就在她以为超级安全时,霍明远伸手轻扯她的肩膀,应栀没站稳,整个身体倒在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应栀是脸颊最先爆红的那一个,她闷着脾气不敢发作,只是伸手去打他。 男性略带攻占的气势莫名令应栀示弱,紧接着温热湿润的唇贴了过来。他的技巧娴熟,可她连最基础的换气都不会。霍明远有十足的耐心,慢慢等她打开自己。 “这会儿还想从我的贼船上下去吗?”霍明远在吻得她七荤八素前悄悄地问了句,可抱着他的手却愈发的用力。 应栀被她弄得浑身像是有火焰在燃烧,散落的星火勾起她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她对这种感觉很陌生,红润的脸上写满了欲望无法得到舒缓的讯号。 因为一知半解,所以很是难受,她轻哼,“我又不是初涉世事的小姑娘,你的船我还没买票吗?”言外之意便是,今天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承认的。 得到应栀的回答,霍明远更加折腾起来,蓄势待发的情感破土而出,两人在热烈与澎湃之中相拥。这种难受与快乐的矛盾冲突感令应栀泛红眼眶,眼前的男人是命中认定了的那个人。 “舒服吗?”在考虑到自己痛快的同时,霍明远特别照顾她的情绪。 瞥进她眼尾潋滟满是水光,霍明远仔细地舔舐着,难道弄得她难受了吗? 应栀吸了吸鼻子,小姑娘似的说来就来的情绪直冲大脑,她伸手抱住他,软着声音对他喃喃,“姑娘家对自己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哪像你们。” “像我们什么?”霍明远蹙眉问她,装作不理解极了。 “……” “像你们第一次都献给了自己的手,哪里能体会姑娘家的感性呢。”应栀涨红了脸,原本咄咄逼人的姿态变成抵死不认的模样。 进她害羞,霍明远故意用下巴蹭她耳朵敏感的位置,声音低醇诱人,“看来我家的小栀子,知道得还不少。” 闻言,应栀把脑袋埋得更深,她真是着了魔才会对他掰扯这些。 两人皆是疲累到极致睡去,半夜三更霍明远醒来看了眼时间后又翻了翻近期的微博状态,熟料他眼尖地看进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首页,戳进去看,与之关联的是应栀的名字与作品。 把事情前因经过捋完整后,他盯着类似“狗仔”拍的照片瞅了许久,眉宇越皱越深。 虽说他不喜自己与应栀的感情曝光对姑娘造成困扰,但不得不说,这张照片里的姑娘真的很是诱人。尽管此刻的他已经把姑娘吃干抹净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趁姑娘睡着,霍明远拍了张姑娘的睡颜后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那谨慎的劲儿生怕吵醒她。 待到心满意足,他随手翻到某不知名透明“这俩真养眼”的评论中点了个转发,并随手附言,“还挺有眼力劲儿。” 发完他直接把手机扔在一边,懒得去管别人的看法。 他只想抱着他的姑娘美美地睡上一觉。 应栀X霍明远(完结章)_119 霍明远的感/情事迹在网上引起无数流言蜚语,甚至引起无数手拿“键盘”的情感专家分成两个对立阵营。 有人说像霍少这种花孔雀真的会玩,就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能将她收服?开玩笑? 还有人说,承认人家浪子回头就那么难?承认人家感情甜得要命,不行吗? 应栀得知网上的腥风血雨已经是隔天的事情了,除去瞅见霍明远的评论以外,她还看见广大网友给他挪列的一堆“前女友”,各个如花似玉不说,还都是圈内有名的花旦。 见小姑娘抿唇,触碰手机的指尖微顿,霍明远轻声问:“你在看什么呢?” 如果他猜得没有错,她应该看见网上那些缺乏真实的言论了吧。 应栀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未施粉黛的脸透着平静,唇瓣一张一合,“你看这个明星噢,瓜子儿脸,鼻子又很小巧,广大网友都说她蜜桃少女呢,你觉得呢?” 说话间,应栀把手机递到霍明远眼前给他看。看见自己旗下某艺人那张熟悉的脸,霍明远下意识就猜到了应栀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眼睛里透着光亮。 “吃醋啊?”她心里的小九九,他怎么会猜不到,可他压根跟这小明星八竿子打不着啊。 只是在某次大型聚会中,大家吃了顿饭,因为胃病滴酒不沾的他被兄弟安排送她回去,可他怎么料得到这姑娘大言不惭地直言告诉她,她家在酒店。 得知她住酒店且诱惑性满满地撩她,霍明远早已察觉到入了套,可将女人半路扔下车又不是他的作风。 当时的他觉得索性自个儿名声忒差,也不差这么一件事,他哪能想到会给如今埋下隐患呢? 霍明远的眼睛带着审视,不由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视线,应栀轻哼把腿压在他身上,“我吃哪门子的醋啊。人家长得好看腿又细,不仅会演戏还会弹古筝呢。” 因为对方真的很优秀,所以应栀不由自主会在心里心酸地比对自己。自己也不算太差吧,会摄影会画画,长得也不算太难看,精致的瓜子脸她也有! 素来超自信的应栀突然有些露怯,她轻哼,语气凶狠狠,“那你跟她恩爱过吗?”这是个很直接的问题。 应栀有些情感洁癖,不是赤诚的感情那么她绝对不要,如果沾染点什么,那么“疙瘩”永远不会消除。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霍明远迫切地抱着她,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如狼似虎的眼神犀利,“除了你,我还能跟谁恩爱?寇骁家的狗吗?” “……”寇骁家的雪球每次他登门总会来蹭他,怎么赶也赶不走,很是黏人。 眼前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莫名让应栀心里头泛虚,其实她也不相信网上的那群瞎编排的人,她只是想调侃一下霍明远而已。 “你要真想跟雪球恩爱,我又拦不住你们。”应栀娇嗔道。 “……” 闻言,霍明远俯身将嘴硬的女人再次压在身下,昨天的某些事情貌似还没做完呢。 关于结婚这件“小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两个人在某天激情过后的第二天着正装背着家长去领了结婚证,随后开启一段长达半年的同居时光。 由于生活习惯与方式的一拍即合像极了猫头鹰,所以摩擦倒也不多,只是在应栀工作繁忙的后半年里追求者不断增加,看得霍明远心里头直冒火。 得知这件事后,他几乎是从早到晚无一不落地去接应栀上下班,恨不得让“应栀丈夫”的身份让所有人知道。 两人约定先扯证暂时不举行婚礼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这两年工作都太忙,可现在,他觉得姑娘也是时候给自己一个名分了。再不铁板钉钉一下,这群气血方刚的小年轻各个都等着上位呢。 一个个栀姐栀姐喊得,就跟盘丝洞里的妖精似的! 其次婚姻关系就是需要增添点刺激,所以霍明远给应栀准备了个惊喜来感谢她的勇敢。这份惊喜他准备了许久,尽管俗套得不得了又是玫瑰又是气球,把卧室装扮得跟新房一样。 当着所有长辈的面,霍明远一字一眼地问应栀,“宝贝儿,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意思是愿意跟他举行婚礼,昭告全世界吗! 如果说扯证是一腔孤勇从海岛踏入独木桥的话,那么她想,此刻她找到了彼岸。 在场的长辈都亲眼见证着这对恩爱情侣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她们特别期待应栀同意,然后扯证结婚。除去陆盏眠知晓他们已经扯证以外,其他谁也不知。 应栀的眼眶里有泪花在闪烁,因为霍明远这么骄傲的一人居然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向她单膝跪地。 眼前的这一幕像是出现在童话世界里那般,应栀吸了吸鼻子接过她的捧花。 随后侧身抱住他,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身上,声音抽噎着:“除了你,我还能嫁给谁!” 众人皆不理解应栀说得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这是玩笑话,可当霍母让专门看姻缘的师傅给她们挑选良辰吉日扯证时,自家的儿子镇定自若地把半年前办好的证拿了出来 霍母:“??”你说我废这心干嘛?还有,结婚都不通知一下长辈的嘛? 既然木已成舟,也是自家的孩子不能打不能责骂,这件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婚礼也很快敲定,至于伴郎与伴娘人选,由于陆盏眠已经结婚,导致应栀很是不爽。 真的好想让陆盏眠当伴娘噢。 在婚礼的主题中,两人选择的是别出心裁的传统婚礼,由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婚礼设计团队制作。除此以外,霍明远又将婚纱照多用西式的,让应栀无限满足再无后悔的选项。 他要让她知道,她选得男人全天下第一帅!无论什么他都能满足。 婚礼前夕两人守古代的习俗在结婚前就不再见面,当然霍明远是绝对不会守规矩的,现代的科技那么发达,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与应栀视频。 待到正式婚礼那天,应栀从众人的缝隙里瞥见霍明远那张绞尽脑汁的脸时,心里莫名觉得好笑。 “新郎想娶到新娘啊,可不得过伴娘和闺蜜这关,你的诚心到底准备得充分不充分啊?”陆盏眠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狡黠的狐狸眼微眯,满脸憋着坏。 霍明远见她葫芦里可劲儿装着坏水,忙不迭斜睨着寇骁看,言语透着不耐,“好好管管你老婆啊,挡着我讨老婆的路了!” 陆盏眠闻言下巴抬得更高,那双令人望眼欲穿的秋水瞳里盛着娇蛮,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欢喜。 愣在原地的寇骁捏了捏指骨,随后他的手从身后抬到霍明远的肩膀之上,他仅是单纯递给他一个眼神,霍明远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事儿了! “既然人家新娘的娘家人连条缝也不给放,那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完话,寇骁与霍明远同时转身,看得身边诸位身着伴郎服的兄弟很是懵逼。 就在伴娘与陆盏眠也觉得奇怪之际,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转身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吓得陆盏眠与姑娘们纷纷避让以免被撞到。 寇骁生怕陆盏眠被撞,忙不迭用坚实的胸膛护住了她,只是他略勾起的唇角看着可太欠扁了。 “回去我要你好看啊。”陆盏眠瞪了他一眼,这男人看来不教训一番是不行了。 杀到卧室内的霍明远冲陆盏眠露出大白牙,随后他将兜里的红包纷纷撒向陆盏眠的方向,“多谢嫂子给我机会!” “……” 鬼才要给你机会噢,陆盏眠嘲讽翘起唇。 盯着印有“百年好合”字样的红包,寇骁弯腰捡起,抬眸汇上陆盏眠视线时变得温柔,他把红包递给他,正面的四个字朝上,“我们结婚那会儿,应栀可没像你守得那么严实。” “还有。”寇骁唇瓣贴近陆盏眠耳畔,低声低喃的声音莫名令人耳朵泛痒,“我等着回家,你给我点颜色瞧瞧啊,在床上好吗?” 闻言,陆盏眠愤愤地睁大眼,满脸不可思议盯着他,这个人怎么能那么狗! 拜托,这里是外面诶…… 进姑娘的卧室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抱着姑娘走到客厅,面对应家长辈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喜事流程还未走完,应母眼睛里的泪水根本忍不住,她的贴心小宝贝就要离开家里了。 尽管众人劝慰她,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可她还是难受得一抽一抽的,惹得应栀心里更是泛酸。 在所有长辈的见证下,霍明远不卑不亢地向长辈严肃保证,“我从前犯浑不着调,风评差得很,可打从认识应栀开始我就在慢慢地改掉自己坏习惯,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起初我觉得应栀肯定看不上我。” “我会保证对应栀一辈子好,别的姑娘有的,我们栀栀也要有。”霍明远抿了抿唇随后又像应母保证,“我坚决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同样也会支持她的事业。” “她会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宝贝。” 霍明远说的这番话有些触动到应栀,从前的她压根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掌握在自己手里。曾几何时她好几次都想过,要不就顺从了霍母吧,可她从未想过能两全其美。 就在应栀落泪时,应父将姑娘的手交在霍明远的手之下,他轻声细语地对自家姑娘说,“能够成为夫妻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以后你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平淡的生活,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们家的栀栀娇气,麻烦你多担待。”这是应父距离上回与应栀起争执后头一回如此轻声慢语说如此多的话。 应栀吸了吸鼻子轻轻的哼了声,随后她的手被霍明远温热的手攥紧,良久她听到应父再次轻声对她说了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外婆住在哪里。” 他还每过几年都会派人去找村长,劳烦他多多照顾这位孤寡老人。 闻言,应栀瞬间泪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是啊,像她爸爸这样温柔似水又细腻的男人,她妈妈心里的秘密又怎么能瞒得住呢?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他装作不知道,以免打翻母亲的自尊心,或许这就是发自内心的爱意吧。 如今,这份真挚的感情她也得到了,此时的应栀心境早已与半年前大不相同。 如果说与家人间的分别是闷闷地难受想哭的话,那么霍明远当着所有人的面腆着脸向她从初初相识到大脑一头热去民政局订婚,接而情比金坚的举行婚礼一一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那可真是面上在烧。 打从刚开始两人小心翼翼,试探般地确定关系后不管不顾地相拥在一起,此刻携手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婚礼。 “刚开始我觉得这姑娘白的打眼,怎么会有白到反光让人注视着挪不开眼睛的姑娘。”霍明远抿唇,唇畔无意思牵着笑意,“得知这姑娘跟我嫂子认识,我心想我完了。” 场下闻言哄堂大笑,连应栀都忍不住“噗呲”一声,伸手掩着笑意。 “后来又见了很多次,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山间溪水那次,头一回享受到被姑娘保护的感觉。”霍明远像是置身幻境般地回忆着,盯着应栀的脸颊他轻哼,“这是小爷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平时都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他痞坏痞坏地笑,正经的西装在他身上到有种限制他气场的释放了。 “别人说我混不吝,不服管,那是别人不知道你只听你的管。”霍明远轻哼,眉梢轻抬,沙哑低沉的言语倾泻而出,“那你愿意管我嘛。” 此言一出,底下的亲朋好友都喧腾起来,应栀面红耳赤地瞪她。 拿起话筒,斟酌着说辞,应栀又笑又想哭,她揉了揉眼皮轻声道,“谢谢你出现在我一成不变的世界里。” “无论我怎么疯,我都知道胆小与怯懦都刻在我的骨子里,而你是我做的最大胆的选择。”应栀说着说着抽噎起来。 “我不会后悔的。”应栀低声喃喃,随后他不顾司仪想说什么直接热情地拥抱着霍明远。 当着别人的面他很想很想大胆一次,应栀举起话筒递到唇瓣,声音透着坚定,“我爱你。” 我知道你那面向朝阳那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其实你的心比谁都要柔软精细。 婚礼的最后一个流程,那便是新郎可以亲吻心爱的新娘。应栀是羞怯的,可霍明远大胆,倾身贴到姑娘的唇瓣处轻触即离后,场下凑得近的几个兄弟纷纷吐槽,这他妈哪里是亲啊! 连个亲的感觉都没有! 应栀耳垂红得滴血,澎湃欲燃的心脏跳跃着,随后她化被动为主动靠近他,凉丝丝透着甜的唇瓣贴到男人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两人像是燃烧着自己。 用力的热吻惹得场下宾客无比激动,纷纷哀嚎出声!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我酸死了。 难舍难分的热吻分开后,霍明远灼热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应栀,声音沙哑低沉却莫名稳重,“往后,要靠夫人罩着我,为我撑腰了。” “还想亲我一下吗?”霍明远似笑非笑。 得了好,还卖乖,应栀赐了他一手肘,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年少轻狂时总肖想着自己的爱情要无与伦比的,得声势浩大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再成长一段时间,见惯“酸死了”的爱情,边嚎着酸边嚎着我不配甜甜的爱情,可又隐隐期待着。 万事都说不准,说不定人家就在你身后等着你转身呢? 全文完。 应栀X霍明远(七)_120 应栀不止一次与外婆商量回申城常住,待在邬桥村不太方便,在这医疗条件贫瘠的乡村但凡出了点什么问题,她们很难第一时间赶到,除此以外,去医院的路上也要耽误不少的时间。 可孙老太不愿意,她说待在这大半辈子了,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任应栀如何撒娇,孙外婆愣是不肯,最终她只得让邻居多照顾着,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待了近小半个月,应栀恋恋不舍地与外婆作别,临行前拿了不少邬桥村的特产,连带着霍明远也沾光不少。他们的这段露水姻缘在机场分别后短暂地画了个句号。 分开前,霍明远意味不明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眸含着笑意,“我们会再见面的。” “可不得再见面啊。”应栀娇蛮地扬了扬下巴,皮肤在太阳底下更显白皙细腻,她轻哼,“我可是你的合伙人啊,但凡我想见到你,你必须得出现。” 说完,应栀舔了舔唇瓣,从背包里将洗好的照片递上前,“喏,送给你的。” “下次请你出来喝酒啊。”应栀定定地朝他看,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说实话她对他的印象还蛮深的。至于有没有更近一步的缘分,得看人家主动不主动啊,反正她才不会主动呢! “好。”霍明远弯唇,可他并没有理解应栀的意思,没打算挽留。 闻言,应栀指了指身边的计程车,“既然这样,那我走了噢?”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存在一丝丝的希冀,那就是好歹挽留请她吃个午饭啊。 见霍明远迟疑着不言语,应栀赶紧开溜,坐到车内后她划下车窗冲着他吼,“再见啊!” 她气哄哄像只小狮子,这也是应栀头一回觉得,难道自己没有魅力吗? 不应该啊,自己的这张脸放在曾经怎么说也是吊打她们整个学院的好吧! 会再见面的,霍明远暗自忖度着,痞意满满的笑肆意勾着。 回到家后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的应栀被应太拽到美容馆做了个SPA,看到她那头被狗啃了似的短毛,应太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你说说你,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非得整成这个德行,怎么想的!” “气死那群相亲的。”应栀超级直白,连白眼翻得都超惯性,紧接着脑袋被老妈狠狠地拍了一下。 “……”本来就是啊,她性子野,打扮得那么知性干嘛! 应太抚摸着她乌黑的短发脸色有点难看,接着她出声嘱咐,“去发廊接个发,过阵子有个很重要的家宴要出席。” “该不会又是相亲宴吧,我没兴趣。”应栀早就看透一切,她又不蠢。 刚成年时,踏入名媛权贵圈内,她以为只是普通地交朋友,可她现在早就不是曾经的小白兔了,谁也骗不着她。 “你爷爷让你去的,你没得选。”应太伸手扯了扯她宽大的浴袍,看她身材略微发胖后,她不满地撇嘴,“你平时不是跟陆盏眠走得挺近的嘛,你看人家贪吃不贪吃。” 啧,自己家的女儿远不如别人家的姑娘香,应栀冷哼一声,“不管人家贪不贪吃,那都有寇少宠着啊。” “那你呢?”应太冷哼,伸手挠她最敏感泛痒的腰窝。 “……” 应栀弯了弯精致的眉毛,没心没肺地笑着,嘴里念叨着,“我是没人疼没人宠地里黄的小白菜啊,还爹不疼娘不爱呢。”天天的想把我嫁给能对公司有帮助的大佬,难道就不为自己闺女儿的幸福多考虑一下吗? “得,我跟你爸白养你了。”说完话,应太忙不迭打电话喊司机过来接送。 接头发耗费的时间长,看着这头前不久刚被自己“辣手摧花”毁掉的头发在能人巧手的专注下产生变化,应栀觉得挺可笑的。 其实短发也很好看啊,俏皮又清爽,在夏天最适合这样的打扮。 可她妈喜欢什么样的呢?最好有乌黑清丽又知性的长发齐腰,掐细露蝴蝶骨的粉色纱裙,鞋子也得是带钻的那种,衬托得她更像个精致娇养的小公主。 当应太命人将礼服拿上来时,应栀唇角轻勾,果真血缘关系浓厚,猜得分毫不差。她撇了撇嘴,抬眸向自己老母亲嘲讽输出,“你觉得我穿粉色合适吗?” “挺合适的啊。”应太朝她身上比划了一下,眼神淡淡然。 好吧,现在的她是长发,应栀试图平静下来,不就是相个亲嘛,她这次绝对能成功逼退所有人! 家宴布置在申城某处高级的庄园内,与往常男伴约着他出去玩不同,这次居然是她得陪着男方家的父母在山庄里游山玩水。 在看到男方穿着旗袍母亲端庄出场的那一刹,应栀觉得,这次还是晚上在咕吧。 “我们家小远啊知道我喜欢吃葡萄和草莓,特意在这里置办的庄园,往后你要想吃水果都可以来这里摘。”优雅气质的小远妈妈简直就是从民国画卷里走出来的,她太喜欢这个气质了呜呜! 突然想跟小远妈成为好姐妹的应栀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我还挺喜欢吃葡萄的。” “说起葡萄啊,我想起来件趣事儿。”霍母捂唇轻笑,整个人显得愈发小家碧玉,“我生我儿子的时候别人都跟我说多吃些葡萄,孩子的眼睛会变得很大……” “然后呢?”应栀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这个“迷信”事情假的吧! “小远眼睛是挺大的,基因都随他爸。”霍母见她遥遥地向自己的丈夫望去,她忙不迭伸手轻抚姑娘的手背,“所以啊,你看他爸的颜值就知道他肯定不输娱乐圈各色各样的小鲜肉啦。” 打从霍明远向她们提出要主动相亲后,霍母觉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霍父觉着天上落红雨了。 知晓看中的姑娘是谁后,霍父其实是拒绝的,因为应家的风评算不上太好,可霍母却说,“难得孩子喜欢,给个机会见面又何妨?” 见到应栀这副乖巧的样子,她顿时就喜欢得紧,姑娘完全满足她对闺女儿的幻想。 早些年她想再生个姑娘,却赶上计划生育,其次他丈夫不肯她太过操劳,有霍明远一个小霸王还不够吗? “阿姨,你有照片吗?”应栀头一回对相亲对象产生极大的兴趣,似狐狸的眼睛轻轻眨动。 霍母惯性使然想要拿手机,却想起来霍明远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别事先给你儿媳妇看照片,免得吓跑了。” “留个悬念。”霍母轻声说。 应栀指腹托着下巴仔细地思考着,最终语出惊人地问道:“他该不会是在接发吧?” 像“聪明绝顶”的油腻男人她实在是见得太多了,这次应该不会吧…… “啊?”霍母不理解地望着她,随后像是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地抿唇轻笑,小姑娘的话戳中了她的笑点。 他儿子秃的画面她还真是无法想象啊,霍明远那么要面子一人! 在应栀忐忑不安之下,晚宴准时开场,坐在席面上的都是应霍两家的亲朋好友,在母亲的告知下,应栀知道男方应该是姓霍,家里祖辈是从政的,到孙子这一辈渐渐走歪了。 可仍旧是根正苗红的,曾经还被拉到部队里训练过一阵,这是应栀对男方的最基本了解。 为什么不让应栀了解得更加清楚明白呢?当然是霍明远在家人面前几乎快要“痛哭流涕”喊着老妈不让她把他的黑历史抖出来,若是被应栀知道他高中干得事儿,不得给吓跑啊! 晚宴还未开席,应栀听着父母巴结的话挺不爽的,脑袋埋得低低的,这种感觉就很……羞耻! 原先她能在相亲对象里周旋脱身,可现在这场合她可真没办法搞事情,做主位的可是拿过无数勋章荣誉的老人啊,她只能把名媛淑女、小家碧玉、乖巧伶俐全给演出来。 “小远说到楼下了。”霍母轻声说了句,随后目光看向应栀,脸上带笑,“你要去迎一迎吗?” 终于可以去透透气了吗?应栀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随后忙不迭站起,“我去外面等他呀。” 说完,她赶紧脚底抹油开溜,能溜一时是一时,那老爷子的眼神太恐怖了!简直能把她看穿! 从包间内走到走廊处,低着头的姑娘直直地撞上正风尘仆仆赶来的男人,正当他忍不住躁郁像骂人时,姑娘凶巴巴地眼神顿时扫了过来,语气超凶:“你没长眼睛嘛!” 霍明远眼皮重重一跳,随后漆黑的瞳仁汇上她的,心虚感顿时显现,他轻声咳,“好巧啊。” 眼前的男人穿着正装打领带,气质出尘仿若杂志里的男神,分明没近视的眼睛上架上了金丝边眼镜,增添几分禁欲感。 在看到她的那秒,霍明远顿时收敛痞气,脸上带笑,像只笑面虎。 “你也来这里吃饭吗?”应栀眼睛睁得大大的,随后伸手给他揉了揉胸口,“不好意思,撞疼你了。” “嗯,吃饭。”霍明远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回答得没错啊,他就是来吃饭的呀。 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是私家庄园啊,难不成还对外开放的? 应栀懵懂地抬眸看到霍明远弯起的唇角时,她莫名睁了睁眼睛,随后怔怔地退后两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我的相亲对象不会就是你吧!?”当她说完这句话,整个身体被霍明远揽到怀里。 男人沙哑沉闷的声音泛磁,眼里倾泻的是抑制不住的思念,他言语霸道,“要不然,你还想是谁啊?” 应栀X霍明远(八)_121 眼前男人略带褐色的瞳孔带着专注的劲儿,只一眼,仿佛就能将你的心事看穿。应栀慌忙后退两步,手掌推开霍明远的身体,脸上仍旧是那副震惊的模样。 “你是霍家的儿子?”应栀一字一句地确认,面上仍旧犹疑不定,毕竟这里出入的人那么多。 霍明远绷直的唇角稍稍的松了松,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几天前,原本短发齐耳的姑娘变成了他中意的长发,漫不经心将手抚上姑娘柔软的发丝后,他轻哼,“是,我是霍氏唯一的儿子。” 他所说的霍氏应栀略有耳闻,同时应栀想到霍明远头一回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那次,身边所有的人都畏惧他。听说他能够在娱乐圈内翻云覆雨,是谁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甚至,那次他不分青红皂白让陆盏眠出声致歉,应栀通透的杏眼微抬,眼里糅杂着不屑一顾,“所以,今天的聚会是你一手安排的?” “嗯。”霍明远并不打算欺骗她,可他察觉到应栀眼神里有一抹不愿意遮掩的狠意。 见她转身就想离开,霍明远眼疾手快伸手攥住她细嫩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后,他将她扯到怀里。男人的力量与女人的终究是悬殊的,霍明远用着巧劲儿不让她离开。 “放开我。”应栀像只着急冲他示威的狮子,她只觉下一秒肺腑内的火焰就要燃烧起来,她气吼吼炸毛般地骂道:“你有本事别装啊!在我面前大尾巴狼那么久,真辛苦你了啊!” 就差那么点,她的心都快被他偷走了,应栀闷闷地咬着唇瓣,泛红的眼睛里憋着股难以释放的怒火。 眼前的小狮子握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给他来上一拳,霍明远不怒反笑,右手捏了捏鼓鼓的腮帮,言语不经意间软下来,“没装啊,我在你面前就这个样儿。” 男人穿着挺括的西服,整个人矜贵逼人,吊儿郎当的腔调带着股京儿味,不由得让人感慨这是打哪儿来的纨绔。 “真不巧,你的风流韵事别人跟我说了不少。”应栀卷翘的睫毛微微向上抬,滚动喉咙后,她轻哂,“怪不得是头牌儿啊,别人说你可是连男人都不放过呢。” 闻言,霍明远的眉头皱起,漆黑冷感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直直盯着她,好半天他疑惑地问:“然后呢?” “……” 她的这句话完全属于夸大其词瞎编排的,哪里还有什么然后,应栀舔了舔唇心虚地抬眸看他,“我脸皮子薄,有些话我没法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你可以自己脑补啊,难道造物主给你设计的脑袋是摆设吗?” 姑娘连珠带炮的攻击她,似果冻般莹润的嘴巴一张一合,让人恨不得以吻缄默。 霍明远只觉嗓子干得紧,忽而他挑了挑眉,还没有人在他面前敢如此挑衅他过。男人不出声,周身的冰冷气息却在一寸寸地蔓延开去,应栀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弱弱的,“你不打女人吧?” “我对男人没有那种感觉,对女人也都是逢场作戏,从没掏出过我的真心过。”说完话,霍明远沙哑的低音炮靠近应栀耳畔,他勾唇轻声道:“只对你有那种感觉,你知不知道?” “……” 什么感觉? 他的举动太过暧昧,惹得应栀耳朵处痒痒的,正当她灵巧挣脱左手急中生智掐住霍明远脖颈时,身后漫不经心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霍母呆呆地怔楞在原地望着她们:“你们在干嘛?” “……” 此刻无声尴尬的人是霍明远,他敛眸望着怀里被他死死扣着的女人,而女人的手正勒着他的脖颈。这样的举动怎么看他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和善,霍明远抽了抽唇角,突然间有点头疼。 “妈,你怎么出来了?”霍明远敛眸盯着满脸疑惑的母亲,随后他紧紧地牵着身边女人的手给她看,“这是我跟你说得姑娘,怎么样,完美符合你心目中儿媳的形象吧?” 霍母给霍明远灌输的思想就是,必须得找个淑女点的姑娘,不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需气质乖点儿的。 若说霍母在半分钟前觉得应栀非常符合她中意的儿媳人选,可就在刚才她看见姑娘如此跋扈地握住他儿子的脖颈,这印象便大打折扣了。 可她面不改色地笑,“你爷爷都在里面等着急了,就等你一个了,赶紧进去吃饭吧。” 应栀对霍母的印象特别好,她就像是夜空中熠熠生辉的月光美人似的,又像珍珠般迷人。美人儿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她并没有听出来霍母想转移话题的意思。 待到用完晚餐,霍母不太好看的脸色便显现出来了,因为应家那位能说会道的当家主母已经谈到了两位年轻人的婚事,如果她没有推辞的话,估摸着连婚期都快定下了。 这样迫不及待想进他们霍家的门,就连霍明远的爷爷都陷入了沉思,这小子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啊? 打哪儿选来的姑娘? 反观应栀从头至尾都没说什么,只是放在身下的手握紧拳头,她在心里风轻云淡地安慰自己—— 没有关系的,反正跟霍明远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像她妈这样的亲家,霍氏怎么看得上眼。反正每次遇到的情况不都这样么,只不过,这次她妈恨不得把她打包扔进霍家而已。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应夫人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上,霍明远悄悄地把手覆上应栀握紧的拳头之上。他不说话,可无声胜有声,他温暖的眼神倒让应栀觉得万般不适。 ——这样的我,你还想娶吗? 应栀子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里写字,霍明远能从中捕捉到信息,他的眉头轻皱。 看到他略带思索的模样,应栀早就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了,应该是怕了吧。 晚宴结束后,应栀不愿多听母亲对霍夫人的恭维话,忙不迭转身去洗手间透气。可当她走出洗手间,缓步走到一楼电梯拐角处后后,她听见霍夫人在狠狠地数落霍明远。 “她那样的妈,你是没瞧见?”霍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恨不得把自己儿子脑袋里的那点东西挖出来看看装得究竟是什么,“你爷爷跟我表态了,你们俩没可能。” 霍明远眼皮轻抬,“那是她妈,跟她又没关系,我是跟她过日子。” “打小你就不愿意亲近那个姑娘,我这才给你一次机会,结果你就不能找个乖巧点儿的姑娘么?”霍夫人气到跳脚,眼里满是不屑,“我就一点,家世必须得好点儿的。” “……” 站在拐角处的应栀抠了抠指甲,霍母说的话挺扎人的,可那都是真心话。 如果换做是她,估计也会这么教训儿子,应栀轻扯唇角,觉得甚是好笑。 小时候的她被逼学许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长大后又做不了结婚的主儿,应栀笑容诡谲,眼底的悲伤稍稍地露出。无论霍明远在她面前是装出来的和善,还是假的,那都与她无关。 应栀不管不顾地往反方向走,她觉得今天的宴会真是糟糕透了!将她仔细隐藏起来的一面暴露在阳光底下摊开让众人讥讽嘲笑,再一次次的践踏。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她当时的思绪是毫无波动的,最多就稍微难过一下,可为什么这一次心脏会闷闷的那么难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溺亡在深海中,每喘一口气都得面对重重困难,应栀艰涩地呼吸着,待到离开窒闷的庄园,她这才默默然地发现,连小时候没奶喝都不会哭的自个儿泪流满面了。 难道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外向表现吗?摸着湿咸泪水的应栀呆呆地想着。 应栀X霍明远(九)_122 霍明远回过神来想去找应栀,这才发现自个儿心心念念的姑娘早就离开了,心情复杂地给她打电话,得到的却是机械性女声回复,电话根本打不通。 站在原地怔楞许久,霍明远这才发现,认识她到现在,他都没了解她多少,连她常去的地方都不知道。 此时的应栀缩在申城某家知名酒吧喝酒,纷乱的思绪里全都是霍明远坚定看她的眼神以及温热手掌触过来的那一瞬,起初她绝对是嫌弃的,可现在却莫名觉得很温暖。 现在分明是炎热的炙夏,应栀却觉着身体异常冰冷,就跟眼前酒杯里的冰块儿似的。 稍稍地扯起唇角后,她破罐子破摔地想,等喝得醉一点,回家就跟老应告状,非得把她妈的那点儿破事抖露出来不可,应栀倔强地抿着唇,眼睛里晶晶亮。 这样一想,似乎心情会稍稍地平和一些,应栀舌尖顶了顶上颚,一脸桀骜无畏模样。 “这不是应小姐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男音,听着很是欠扁。 应栀强忍着不爽的劲儿扭头看,瞥见顾辉其貌不扬的脸后,她皱眉回头自顾自的喝酒,压根没打算理他的意思。 见应栀连个目光也不给他,顾辉上下打量了下她这幅“娇小姐”的打扮,嘲讽之言顺手拈来,“啧,又跟你妈这个交际花去相亲了么?我估摸着,申城的黄金单身汉都相了个遍吧?” 话里带刺,应栀握酒杯的指尖泛白,踩着纯白露趾的高跟鞋从吧椅下来,她倨傲地仰视着顾辉,眼神里流露的是打心眼里的不屑,她轻嗤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是啊。” 说完,她话锋一转眼神犀利地再次望向他,唇瓣贴近他的耳根,“我就算是相遍申城圈内的每个男人,像你这种身高残疾的,暂时还入不了我的眼。” 顾辉曾经疯狂追求过她,可应栀从未将她放进心里。年少气盛的喜欢非得闹的轰轰烈烈,弄得她下不来台,连拒绝都是人尽皆知,她不懂为什么顾辉要大肆宣扬有多喜欢她,她只觉羞耻。 被拒绝后,顾辉见到她几乎都是绕道走的,至于现在为什么又高调地招惹她,应栀又有些想不明白。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以前喜欢你那是我抬举你。”顾辉的脸变得扭曲可怖,指腹狠狠地捏住应栀的下巴后,他轻哼,“不就是男人玩烂的破鞋嘛,你还清高什么?” 这些话在应栀混乱的大脑皮层里逐渐清晰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辉貌似是文学院的,还真隐藏得够深啊,她莹润的唇角弯起,身下想踹人的腿蠢蠢欲动。 还没人敢欺负到她头上来,还真当她吃素的不成? “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应栀声音略带冷意,狠绝的眼睛里半点温度也无。 顾辉对应栀因爱生恨,往昔将她视作缪斯女神,在告白时遭众人讥讽要跌得多深有多深,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扼住应栀的脖颈,将所有恨意通通释放出来。 “你的名声还需要我来多说吗?”顾辉犀利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能从里面跳出来灼伤人的火种,轻嗤后他又张狂地笑,“说你是破鞋那都委屈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应栀伸手卷起身下膨隆的裙摆,随后狠狠地往他命根子上踹了上去,她薄薄的眼皮轻抬,目光倪着他看,“委不委屈啊?” 顾辉捂着事关男性尊严的地方边骂着“操蛋”边佝偻着身体,看着难受得紧,惹得周围的视线通通移了过来。 如果应栀的头发时短发的话,那么她能够很灵巧的躲过顾辉的攻击,可他超级不是东西地抓住应栀的长发。头皮的疼痛令应栀咬着牙只得承受着他肆无忌惮地谩骂—— “你刚不是很能吗?”疼痛过去后,顾辉把应栀地头拽到酒桌之上,他开始加倍的报复侮辱,“我喜欢过你那是我当时眼瞎!你妈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有钱人的面前搞拍卖,价高者得!” “……” 此时的应栀大脑倒有点儿放空,她仔细地在思考着顾辉话语里的疏漏,他真以为三两句话就能够伤害她了吗? “像那种油腻大上你两轮的相亲对象,你是喊哥哥啊还是叔叔?再不济喊爸爸?”顾辉仿佛陷入诡异的沼泽之中,脸上露出怪异的笑,“我顾家虽然没有你们应氏大,但在如今的申城也算得上有名气。” “你真实地告诉我,错过我,你到底后不后悔?”顾辉的脸与唇几乎快贴近她,扑面而来的满是酒气。 避无可避的应栀死死地盯着他,如果他敢碰他,那她绝对要摁死他丫的,今天绝对让他出不了这个门。眼见着那油腻腻的嘴巴即将靠近,应栀急中生智用右手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在桌案上寻找着酒瓶。 就在她心如死灰绝望爆发的那一刻,有啤酒瓶从顾辉脑袋顶上炸了开去—— 死死闭着眼的应栀:貌似她刚才没有找到酒瓶啊?难道老天都看不上去了? “给我从我女朋友身上爬开。”霍明远脸上满是阴戾,那股气从未在应栀面前显现过的狠意与痞气彻底表露出来,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令周围看热闹的人浑身一震,实在不敢靠近。 因为是高级酒吧,所以有人认得霍明远是很自然的,“那是霍少吧?还是我眼瞎了啊?” “就是霍少啊。”有个姑娘感叹,随后忙不迭拿出手机拍照,“这是英雄救美吧?那个穿粉色纱裙的姑娘是谁啊?看着还蛮乖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看着越乖玩得越狠,谁知道骨子里是什么样的啊,不过霍少跟那个姑娘认识吗?” 旁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应栀通通听不见,带泪花的眼睛里全都是霍明远伟岸的身影,他那想要为她拼命的姿态全部入了她的眼,就没道理觉得这男的怎么那么帅啊! 帅炸了! 超不爱哭唧唧的应栀只觉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藏住眼里的情感,她慌忙走到霍明远身边,身边的男人伸手紧紧地攥住她。 “在申城还没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霍明远就不是个善茬,至于他的名气,顾辉听过不下八百十遍。 商圈是个圈,霍明远与寇骁站在金字塔顶端,两位都是申城不能惹的人物,思及此,顾辉双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嘴里却还带有文人的硬气,可字说得含糊不清,“你……你……” “我?”霍明远望着地上瘫坐着像蝼蚁一样的男人,眼里满是轻蔑,“我是你爹。” 说完,霍明远褶皱很深的眼皮轻抬,右手携上姑娘的胳膊,“你要想去警局立案我奉陪到底,今天这茬到底是谁滋事挑衅。但我得奉劝你,到了警察那儿,可就不是拘留几天那么简单了。” 霍明远在初高中时期几乎是警署的常客,所以对警察的那一套了解得挺深的,今天这事全责就在这祸害上。 见霍明远如此不卑不亢,顾辉索性扮怂装死,哪还有个男人的样儿,看得应栀冷冷勾唇。 看来,当初她的眼光就是很厉害啊! “顾辉,我真心地劝你去神经科医院里检查一下,顺便让医生查一下你身体里有无狂犬病的病毒。”扔下最后一句话,应栀再也不想站在如此气闷的地方,她拽住霍明远的胳膊往外走。 敏感脆弱的心脏砰砰直跳,她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跟霍明远解释自己跟顾辉之间发生了什么。 正当她欲言又止,霍明远率先伸手擦掉她细腻肌肤上的血污,接着委屈地开始认错,“我刚不应该那么残暴地砸人,可真得气不过嗷!” 盯着霍明远那张五官挺拔的脸,应栀突然觉着心里暖得不得了啊。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地恨不得把别人咬碎,下一秒就向她垂下高傲的头颅,应栀果断上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的晶莹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没有错啊。”应栀吸了吸鼻子定定地看着他,而后莞尔一笑拽了拽他软软的耳垂,“像对付他这种人,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羞辱了我,就应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经过这一次,他往后看到我都得绕道走了。”应栀盯着霍明远性感的薄唇眼睛一眨也不眨,这一刻,她莫名有种冲动涌上大脑。 那就是很想亲吻他,这样的男人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吧! “有我在你身边,无论是哪个男人都得对你绕着道走。”霍明远霸道地将她拥入怀里,胸膛满满被填紧的感觉让他无比满足。 刚才看见她被摁在桌上的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对了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应栀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声音有些故意放软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霍明远面前,那副凶巴巴小狮子的模样就想给隐藏起来。 闻言,霍明远佯装思考状,而后在她耳畔轻轻诉说道:“这辈子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还有,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 应栀原本忍住的泪意又再次失控,她委屈巴巴紧紧地抱着霍明远,嘴巴撅着,“可是你妈妈不喜欢我。” “我也没办法去束缚我妈妈。”应栀猝不及防把心里话通通都抖露出来,神色紧绷。 霍明远觉得怀里的姑娘乖的不得了,他轻抚她柔软的长发,心里认定了般地问她:“所以,在你的心里有很大的一块位置装着我,对不对?” 应栀完全落入了他的陷阱里,小姑娘揉了揉泛红的眼睛,随后轻轻把头点,“有……” 还未等应栀的话说完,霍明远再难忍住动荡的情感涌动,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柔软跟果冻一样的唇,怎么可以那么甜! 应栀X霍明远(十)_123 男人干净带着清凉薄荷味道的唇贴过来的那一刹,应栀的眼睛微微睁大满脸不可思议,紧接着脸颊熟得像是秋日里的柿子那样,酥麻的异样感传遍全身。 既然都已经死皮不要脸地承认了,那么亲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应栀坦然自若地想。 闭上眼睛封印像是彻底被解除,应栀伸手搂住霍明远的脖颈,热情又忘我的吻惹得霍明远心里一诧,而后心脏彻底被面前的女人所填满。 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寇骁会对陆盏眠念念不忘那么久,这种触及心灵的感觉很奇妙。 “在你的心里我占多少啊?”霍明远目光灼灼盯着她,眼里的情动是如何也都遮掩不住的。他内勾外翘的眼睛生得很招人,五官精致又立体,痞痞地笑着占尽风流。 站在原地的应栀愣了许久,仔细地回想着记忆后,她并不打算瞒着,而是轻哼着坦诚,“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霍明远轻眨眼睛,携带着烟草味道的手指轻触姑娘柔软的长发。 顷刻间,应栀皱着眉轻嗅,言语大煞风景,“你是背着我抽烟了吧?你嘴巴的味道被薄荷掩盖住了,可手指的味道欺骗不了我。” “……” 闻言,霍明远宠溺般地用指腹捏了捏应栀的鼻尖,话语带着无奈的劲儿,“工作实在避免不了抽烟,下次我会注意。” 原先他母亲总吐槽他抽烟的问题,他只觉聒噪烦得很,可如今从她嘴里听见,反倒觉得没那么讨人厌,还挺舒服的,恨不得眼前的姑娘再多关心她一点。 “刚遇见你那会也没认识你是谁,倒是听别人说了嘴,说你在圈内出了名得不好惹,我瞅了瞅你的面相又听你凶神恶煞地让陆小眠道歉,当场就恨不得把手里的咖啡泼到你身上。”应栀愤愤地吐槽着,嘴巴微微撅着。 “可还没等我出手,你就被寇骁制止了。”应栀恢复笑脸看着他,薄唇翘起,“当时我就在想,坏人自有天收!还有,这个人是不是真有毛病啊!” “……” 可以说是十分不加掩饰地吐槽了,霍明远情绪莫辩地皱了皱眉,望着姑娘喋喋不休的红唇,他强势地亲了一口后眨眼无辜道:“那都是寇骁指使我那么干的,他就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寇骁:“???” 超级好骗的应栀用“原来如此”的神情看向霍明远,整个人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我就说嘛怎么就那么巧,寇骁这种狗男人我必须得让陆小眠多多提防一点。”应栀愤愤点头,晶亮的杏眸里满是坚韧,“下次你就不要当寇骁的小跟班了,我都看不下去他欺负你了。” 闻言,霍明远悄然把头点,虽然他觉得“小跟班”这词听着挺不得劲的,可架不住从应栀嘴里说出来。 “那当你的小跟班啊。”霍明远冲她眨了眨眼睛,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用这么柔软的腔调说过话!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隐在暗色中,半边头发在街边路灯的映衬下有些泛黄,衬托得他整个人慵懒又有点儿颓。应栀善于捕捉光与影,她没道理般地觉得眼前的男人特别绝啊! 宽肩窄腰大长腿不输圈内小鲜肉,流畅骨感的肩线平整,五官精致,特别是眼窝很深,显得他很是深情。 “好啊,做我的小跟班绝对饿不着你。”应栀愉快地把头点应下,她也不知道打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去“包养”完全不缺钱,甚至申城半边天都是他的,这么个男人! 大概是五颜六色的酒精给她的勇气吧,应栀憨憨地冲他笑,脸上梨涡浅浅,醉意特别明显。 霍明远将她送到灯火通明的应家后便坐在客厅内与应项明坐在沙发上聊天,而应栀则是被母亲领到楼上进行换衣洗漱。 刚到家后,在应栀看到应母的那一瞬,她死死地抱着霍明远不撒手,嘴里念叨着:“我不想上楼。” 此时的她酒有些醒了,晃人眼的灯光令她难以睁开双眼,泛酸的眼睛有些刺痛感,唯有身边的男人是浮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信任霍明远更胜于自己母亲。 “脏兮兮得跟小猫儿似的,我带你赶紧上楼换衣服。”霍母说完话,连忙扯上应栀的胳膊,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在应家,明远终究是属于外人不好多言,他只得耐心地劝应栀,“听你妈妈的话,回去换件衣裳。” 耐心的劝说令应栀稍稍有所动作,跟霍母上楼后,她从始至终空洞的眼睛没有看霍母一眼,她像只提线木偶被女佣摆弄着,勒紧后背的纱裙令她蹙眉,脑海里莫名想着顾辉那句话—— 你妈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有钱人的面前搞拍卖,价高者得! 此刻,她不就是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送到霍明远面前吗? “我先去跟你爸招呼霍少,你待会一定得下来。”霍母风情地撩了撩长发,从梳妆台上选了支最亮眼的口红递到沈姐的手里后冲她点头示意,“用这个。” 蜜桃色的口红才更适合她家姑娘。 就在霍母踏出卧室门的那一刻,应栀像是疯了似的把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她横了眼想要喊人的沈姐后,顺带着把脸上的妆通通卸下。 都已经快半夜三更了,还化什么妆! 在卧室里撒完疯后,应栀随意穿了件纯白体恤与纯黑热裤便匆匆下了楼,眉梢火烧火燎的。 多留在这里一秒钟,她都感觉要窒息! 冲到客厅,应项明看到自己闺女儿拉着行李箱走过来,他皱着眉不动声色地问她,“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面对与爷爷如出一辙慈祥老父亲的脸,应栀卡在喉咙里的话突然间有些说不出来了,是不是至少要给他留点面子啊,不管她妈究竟做了些多难堪的事。 “工作室太忙了,明天要早起去T市。”应栀这话说得不假,只是去T市并不急在一时。 应项明看应栀拉长的脸就知道这姑娘憋着股气,还没想好怎么安慰闺女,他老婆抢先一步出声且不动声色地将姑娘往霍明远身边推,“那让霍少送你回工作室,姑娘家走夜路不好。” 她虽然不知道应栀不爽什么,但她真恨不得让眼前这对赶紧撮合在一起,也了却她的心愿。 听她的这番话,应栀突然间控制不了那股憋闷的劲儿了,她睨了眼应项明后轻嗤道:“爸,我劝你还是多了解一下我妈这个人,免得最后被别人戳脊梁骨都不知道。” 应栀的这句话令场面陷入僵硬之中,霍母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她,触碰姑娘的胳膊尴尬得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外婆……” 正当应栀还有话想要继续往下说时,向来好脾气的应项明气势汹汹地冲她吼了句:“她是你妈!” 有那么一瞬,应栀被他给吼懵了,因为她爸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她。吸了吸鼻子后,应栀突然莞尔一笑,她愤恨地盯着应项明看,索性一杆子把船打翻,“我知道了,你们其实都是一路人。” “你压根就知道我外婆在邬桥村吧?”应栀磨了磨后牙槽,拳头握得很紧,“那你装什么啊!” 吼完这句话,应栀受伤的眼神流淌着眼泪,随后她像只受惊了的小鹿般地往外逃,甚至连行李箱都不要了。 是她天真才会觉得父亲是站在她这一头的,是她单纯才会觉得父亲会对外婆好,他们其实都是一路人。 漫无边际地飘荡在街角中,飘香的烤肉味与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可热闹是别人的应栀什么都没有。霍明远紧紧地跟着她,打从她上计程车开始便跟着,好在小姑娘带了手机,倒不至于那么无助。 眼见着姑娘走到考猪蹄摊位买了份肉啃着吃后,霍明远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这啃猪蹄的样子还挺萌。 走到她身边,他还未出声,姑娘把桌上另一份肉推到他身边,“喏,给你的,味道一级赞!” 望着油腻腻,葱花与香料丰富的猪蹄,霍明远陷入了沉思,她还有心思啃猪蹄? 此时的应栀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乖张,以为他嫌弃,应栀略带惊慌地把猪蹄收回,垂眸略有所思地吃着猪蹄筋肉,连鼻尖蹭到了油脂也感觉不到。 “这家店的猪蹄很好吃的,可我妈对这条街的形容就是垃圾街,隔壁就是商业中心,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脏兮兮的地方。”应栀无所谓地吐槽着,说完,她莞尔笑着:“只有陆盏眠会陪我来吃。” “所以,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就算应母如何将她包装成名媛贵女,融入顶层圈子,可叛逆的因子从未在她骨子里消失过。 霍明远好笑地搬起小板凳坐到她身边,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尖后,痞意的笑勾起,“那你看她现在还跟你出来么?” 闻言,应栀鼓起腮帮瞪着她,眼神凶神恶煞吓唬人,声音义正言辞,“坏人!” “人家忙着给卷宝制造妹妹呢。”霍明远超级不正经地说了嘴,随后眼见着姑娘耳尖泛红,他轻声咳,“那不是有我陪着你嘛。” 说完话,他丝毫不嫌弃地拿起餐盘里剩余的肉津津有味地咬起来,其实味道确实挺好的。 “好吃吗?”应栀莹润的眼睛睁大,眼里带着好奇。 反复咀嚼着嘴里的肉,盯着姑娘晶莹的眼睛,霍明远不自觉地点头,“好吃。” 当然,比起美味的猪蹄,他还是更想品尝她嘴唇的味道。 越到深夜,夜市才逐渐热闹起来,市中心的这条老街才算是真正地活泛了起来,可应栀却小鸡啄米似的在迈巴赫的副驾驶内睡起觉。 距离目的地还算远,在几分钟前姑娘还能说会道地同他讲她高中的传奇事迹,可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轻,待机时间越来越长,直到陷入浅眠。 望着她的睡颜,霍明远将车停到路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亲吻她时,姑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渐渐转醒。 “唔……?”盯着霍明远精致放大的脸,应栀弯唇伸手用指腹描摹她的眉宇轮廓,她似醒非醒地念叨着:“像你这样的浓眉型帅逼就应该走野蛮型的路子,压根就不用过多修饰啊。” “如果我的工作对象是你噢,我一天工作十二小时都不会累的。”应栀一脸乖顺地看着他,脸上溢出的欢喜绝对不是花痴的那种,而是真正地在欣赏他端正的五官。 “那你想得到我吗?”霍明远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显得格外清晰,应栀似懂非懂地将眼睛睁大。 就在她弯唇的那一瞬,霍明远像是知道她心意那般俯身掠夺着她唇瓣的柔软,极致克制地吮了一下后,他抬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我想要你确切的话,点头、装傻充愣在我这里可无法蒙混过关噢。” 说完这句话,霍明远无奈地抚上额头,他觉得自个儿有点太该死的温柔了! “可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拥有一腔孤勇的小孩了。”应栀撅了撅嘴,因为她不够勇敢所以她总会钻牛角尖,她垂着眸缓缓道来,“如果我拥有跟你门当户对的资格,那我绝对不会后怕。”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霍明远勾着笑意揉了揉姑娘柔软的头发,他凑近她耳边轻轻告知道:“我喜欢你本身,而不是喜欢怎样的你。” “更何况你已经足够好了。”霍明远吻了吻姑娘的耳根,轻嗅着他的芬芳,“你的油画是我这辈子都画不出来的。” 应栀闻言有些错愕,呆愣片刻后,她不可思议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油画?” “因为喜欢你啊,所以什么都想知道一点。”霍明远难得老实。 年少无知时不少姑娘愿意坐在她摩托车后头,也就养成了不会追在姑娘屁股后头走的倨傲性子,可他这一回就想放纵一次。 在偷偷关注她时,他是没有把握的,可在第二次见面后,他想抓住机会,紧接着顺势而为创造第三次机会。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那么水到渠成,可他没料想到应夫人跟传闻中盛传的一样势利,小家子格局,惹她母亲不悦。 “除此以外我知道得还不少,也很开心自己的女朋友能够那么独立。”霍明远是打从心里头欣赏她,所以才会不吝夸奖。 “我见多了倚靠家庭背景的名媛贵女,像你这种分明生在温室,被象牙塔所缚,却非得像只小兽头破血流地冲撞出来见识世面的姑娘已经很少见了。” 同样,他很庆幸能遇见她。 霍明远的这番话完全说到了应栀的心坎里,她的心软得不像话,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紧接着她卸下全身的尖锐铠甲彻底抱住眼前男人温暖的怀里蹭。 她吸了吸鼻子,整颗心彻底为他打开,“我觉得,我也应该尝试着多多了解我的男朋友一点。” 应栀X霍明远(十一)_124 霍明远没心没肺活得恣意妄为,当他与应栀确立关系后当下便告知了周围所有人,逢人就谈起自个儿女朋友多有漂亮。霍母难得见霍明远如此殷勤,虽然面上不愉,但还是从四面八方去了解关于应栀的消息。 得知她年纪轻轻开摄影工作室,作品拿奖数不胜数,她觉得这完全是自家儿子配不上啊!他儿子除了继承家业以外还会什么? 噢,还会砸钱。 或许,她得对这个姑娘与她母亲之间划一道竖线,倒是难得有这么个优秀的姑娘会喜欢他家祖宗。 年前应栀让助理给某导演发来综艺合同里签了名,如今拍摄时间已经安排她自然得携着行李箱赶往T市。以前的她疲于拼命为了拓宽眼界、打响名气,而如今有霍明远作她后盾,在离别前,她莫名有些舍不得了。 这种感觉若非得用动作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提着行李箱越往登机口走,后脚跟越沉,整个人像是被撕扯着。 “就两个月,我很快就回来。”说完话,应栀难以忍受地打了个喷嚏,随后她揉揉鼻尖嬉笑道:“好吧,其实我今年还接了个拍摄记录片的活儿,不过那都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拍摄纪录片与跟拍综艺,这些都是她的选择,她想让自己的摄影变得更加有人情味。 霍明远指尖摩挲着应栀纤细的指骨,仔细的把握着尺寸,渐沉的眸光与唇角都带着涩意,“那我只能等你回来啊,还能怎么样。” 男人的脸满满透着不高兴,却意外惹得应栀弯起唇角,这丧了吧唧与冷漠眉眼可真是过分可爱。 “我家小媳妇儿受委屈咯。”应栀翘起莹润的唇,随后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男人的发顶,言语带着安抚性,“两个月六十天很快的,但凡有超过两天的休息时间,我保证飞过来找你。” 盯着姑娘柔软一张一合的唇,霍明远狭长的眼睛微微下垂,滚动一下喉咙后,他克制般地抱住应栀,声音低醇沙哑,“不许背着我偷偷跟别的小男生吃饭,哪怕一个眼神也不能给别人。” 姑娘家家一小孩儿出门在外两个月,他是真的放心不下,哪怕她知道应栀生存技能比她还要强。 “嗯。”应栀应声,心里却因为男人炙热的拥抱而变得火热。 应栀所参加的综艺拍摄为挑战类大型真人秀,不但有脑洞大开的惩罚游戏,更有大型娱乐设施的实拍,参加这档综艺的嘉宾可以说是知名度相当广,其中有两位称得上是粉红。 一位是霍氏集团旗下寰宇传媒出身的名叫舒蓝的姑娘,生得俏丽演技不错,另一位是男演员,在一众电影明星里显得格外鲜肉,是演爱情电视剧出名的。 在首次会晤的拍摄中,应栀站在戴黑色鸭舌帽摄影师之间倒也并不显眼,只是在后续地拍摄之中,因为她客气礼貌被几位男性明星熟知,渐渐地被大家开起了玩笑—— “这小姑娘看着就跟高中生似的。”有位应栀看着他的剧长大的明星指着她,而后对小鲜肉任瓯开玩笑,眼瞅着应栀耳朵泛红,他开始牵红绳,“你们俩一个年纪吧?” “……” 此言一出,应栀耳朵更粉,虽然已经停止拍摄了,她仍然坚持将眼睛盯着镜头看,并不打算理他。 诸如此类的玩笑层出不穷,应栀脸皮薄,脾气好,说话时平翘舌又不分,所以大家把包袱都往她身上甩。 至于综艺里唯一的女性舒蓝也会同大家玩笑,在大家午休时斥巨资订外卖与奶茶。 前几期她对应栀是一视同仁的,可最近应栀觉得舒蓝对她太过殷勤,就比如她助理现在给她订的饭是减脂的便当,这家网红餐厅在T市还挺有名。 应栀不解地抬头看向她的助理,“这只给我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应栀还是懂的,只是她不知道舒蓝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舒蓝助理捂唇轻笑,回答得一如既往,“合适合适,不过麻烦你后面几期也照顾照顾我们家舒蓝。”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去保姆车内给大家搬奶茶。 望着他的背影,应栀陷入疑惑,就连身边的男摄影师也挺疑惑的,随后他摸了摸后脑勺夸赞这个小师妹,“估摸着人家助理觉得你长得漂亮,又是摄影师里唯一的姑娘,所以多多照顾。” “可能吧。”应栀撇了撇嘴。 正当她抬步往屋内走时,一道黄色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望着外卖小哥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她上前问道:“你要给谁送外卖啊?” 黝黑的外卖小哥瞅了她一眼,觉得她挺善意的,忙不迭边打电话边回答,“应栀的。” 突然愣住的应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没点外卖啊?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应栀垂眸一看,是霍明远打过来的。 外卖小哥听见电话占线,眉头拧了起来。 “我就是应栀,外卖给我吧。”应栀笑意纯良,而后又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外卖小哥这才把盒子递给了她。 接到霍明远的电话,应栀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余光瞥见身边同校的摄影师哥疑惑她为何不接电话,应栀耳廓突然泛起绯色。 快步跑出别墅角落里,应栀轻声问:“你给我订外卖,怎么事先没告诉我啊?” 此时的霍明远因为忍耐不了寂寞,得知T城有项目早就飞到了这里,可他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去找应栀。如果他直接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怕是要锤爆他的脑袋。 “你这么多天都没理我,我想你了。”霍明远双腿架在办公桌上,薄唇微翘,整个人显得挺孤寂。 “……”应栀不经意地弯了弯唇,这才几天啊,可这种思念在夜晚睡眠前,她也有。 舔了舔唇瓣,应栀粉透了整张脸,她轻轻地在手机前发出声音的亲了口,“木嘛,这样行不行?” 隔着电话,霍明远能脑补出应栀羞红脸又想要满足他的模样,他捂住不可控想笑的唇,随后点点头,言语里带着笑,“你说行,那哪有不行的道理。” 说完,他心照不宣地也给他发了个亲吻的声音,没道理涌上来的羞耻感令霍明远有点儿上头。 年近三十也快没几年了,他怎么还会跟小姑娘学这么幼稚的事! 正是因为应栀有这样的举动治愈了他心里的那点思念,他顿时做了个决定,他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待会儿给你个惊喜,你给我等着。” 这句气势汹汹的等着令应栀觉得好笑,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他仇人呢。虽然不知道他会快递送来什么,但应栀还是挺乐意的,“好呀,那我等着噢。” “我得赶紧去吃午饭啦,下午还要去游乐园里拍摄。”得到霍明远的同意后,应栀赶忙挂断电话。 打从大学毕业后,应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付出这么份真情实感的感情,她总认为自己心肠硬,不会爱上谁,可知道霍明远为她的付出后,她动容了,也想为之倾覆。 这么个喜欢她的男人,她怎么能够辜负呢? 下午场拍摄在娱乐设施种类极多的游乐园里,无论是漂流、蹦极、过山车等项目应有尽有,这也让不少嘉宾心里惴惴不安。 这期挑战内容是极其惊心动魄的,可安全性是完全能保证的,每期都有医疗组的陪同。 主要游戏为主,刺激性项目为辅,如果有嘉宾实在不肯上去的话,那也不会硬性要求,当然广大粉丝肯定想看刺激的。 每个综艺节目都是有剧本的,他们的节目当然不例外,舒蓝作为女嘉宾看点非常多,所以导演早就找她商量过,这回让她参加两个刺激项目,分别是过山车与跳楼机。 可她要演出对高度极为恐惧,接着克服困难去玩跳楼机,让综艺增加可看度,当然这都是她们事先商量好的。 应栀不知情只顾拍摄,可当他吃完午饭,导演将她喊到洽谈室里,她的右眼皮莫名跳个不停。 “你跟舒蓝的身高类似,又都是长发,待会儿上跳楼机的时候你上吧。”导演非常平静地把“任务”分担到她身上,嘴巴一张一合,说得极为风轻云淡。 他的这番话,无疑在应栀心里席卷惊涛骇浪,她只是一破拍摄的,凭什么啊? “舒蓝说你跟她关系非常好,这个时候又招不到替身,所以你就替她上吧。”见她久言不语,导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也就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 “?”那你行你上好吧?应栀气瘪,接而垂眸轻哼,“是她主动提的吗?”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儿肯定是舒蓝捣的鬼。 “我的主意,你跟她长得还挺像,所以上跳楼机切近景的时候大家也都看不出来。”导演超级实惠地把话送到她跟前,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个儿身上,可以说是为舒蓝做到仁至义尽了。 所言至此,应栀总不能撒手离开,她倨傲地抬起头颅,“上就上,不过,我要她今天所有通告费的百分之三十五!” 上一次刺激项目,拿她三分之一的费用,这波绝对是她赚了的,在导演点头的那秒,应栀暗落落地想。 虽然从未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但她胆子大啊! 在踏出办公室前,导演再次出声喊住她,言语略带提醒的意味,“你跟嘉宾多少留点距离,别挡着人家的路。” “嗯。”应栀仔细地思索导演这句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她莫名其妙碍谁眼了? 同样,导演会答应如此过分的要求,还能说这不是舒蓝授意的? 应栀X霍明远(十二)_125 打从拍摄开始,应栀周围的气压就挺低的,其中有个嘉宾见到她脸上没有笑靥便出声询问:“谁惹得我小栀子不高兴啦?” 她敢说么她,应栀暗淡的眸子轻眨,眼里笑意僵硬,“听我妈说我家隔壁打小跟我玩得很好的小姑娘去世了,所以我忍不住伤心。”说完,她将视线直直地看向舒蓝。 其中暗流涌动别人不知,但她们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舒蓝打扮得像是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她装得特别无辜安慰应栀,“那你得节哀啊。” “……” 说得就是你,应栀愤愤地咬唇,胸里堵着的那股气释放不出来。 望了望舒蓝,又望了望她身边的那位从事导演的嘉宾,她突然间像是灵光乍现般想到自己究竟为什么挡住她的路了!她跟那位嘉宾关系好,说不准人家觉得她想当演员呢,可不就是挡着她的路了吗? 女人心海底针啊,应栀撇了撇嘴,可她又没那么本事去当演员,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点? 游戏愈来愈接近娱乐设施,应栀的心就像是沙漏一样,刚才的无畏全然消失不见,她还挺怕的。虽然没有恐高症,心脏也能承受,可突然这么一下,换谁谁都受不住! “你跟舒蓝去跳楼机那里吧,那里有讯息。”其中有个嘉宾指了指舒蓝,他丝毫不知他所说的话正中舒蓝的下怀。 走到跳楼机跟前,说实话应栀在看到耸入云层的机器后,有那么一瞬她怕得不敢再上前一步,额头上满是闷汗。 她觉得如果上去了,她今儿个得死在这。 舒蓝在所有人不在场后彻底撕掉伪装的面具,她的助理把她今日穿的衣服扔给应栀后,径直走到旁边阴凉处喝下午茶去了。 怔楞在原地的应栀捡起理智,去洗手间把衣服换好后,她深呼吸再次站在跳楼机面前。 她后悔了,现在能不能出十倍的价格让舒蓝去跳楼机上面来来回回玩十次啊!应栀在心里咆哮。 “待会你尽量不要低头,只露出半边脸就行。”站在旁边脸生的摄影师告知她,此时的应栀大脑全部都是空的。 待到固定在跳楼机上,应栀眼神突然恶毒地望向不远处的舒蓝,该死的啊啊!等她从跳楼机上下来,她绝对成为舒蓝的头号黑粉,黑得她体无完肤,应栀愤愤地咬唇。 缓慢上升的过程倒还能忍受,待到上升到二十层楼那么高,应栀突然间有点想哭,可她撅着嘴巴不让自己那么怂! 不就是跳楼机嘛,没有她搞不定的事,应栀咽了咽嗓,神情突然间镇定起来,只是到底要上升到多高才是个头? 上升到最顶端一动不动时,应栀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倏然间下落的状态令她心理完全崩塌。地面上的空气再次吸入鼻腔里时,她这才发现好像回到了人间? 脚软地从跳楼机上下来,她泛红的眼睛彻底绷不住了,跑到角落里,她蹲在那里抱成一团。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玩这个东西了! 就在她们拍摄时,谁也没有料想到霍氏集团的少东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的表情非常平静,只是漆黑似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角落里难受的姑娘。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的姑娘受委屈了,被欺负了。 纯白色礼盒落在眼前加上一双刷得发亮的手工皮鞋,应栀怔怔得抬起头来看他,眉头紧锁着。在看到男人俊挺脸庞的那一刻,她连忙起来拥他入怀,眼泪扑簌簌掉得更急。 “我再也不要玩跳楼机了,吓死人了!”应栀后怕得想哭,两边肩膀一颤一颤的,活像只被欺负了的小白兔。 她越是哭,霍明远的心就像是被勒紧喘不过来气,被人肆无忌惮得揉搓着,很是难受。 他伸手顺着姑娘的后背,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会让她们知道欺负我的人会是什么代价的,告诉我,刚才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有人撑腰,应栀把所有的槽点往霍明远面前倒,“就因为我跟郭老师关系好,舒蓝就让导演安排我做她的替身,替她完成项目。” 她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恢复灵动的眼睛带着愤恨,“我就应该跟导演大吵一架的,有了第一次可不得有第二次!” “……” 见应栀如此愤愤不平的模样,霍明远用指腹擦干她眼尾处的泪水,随后心疼万分地吻了吻她的脸颊,他轻嗤,“不会再有第二次,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在应栀见不到的地方,霍明远的眼神阴郁带着痞,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冷,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霍氏少东家突然来到综艺节目录制场地,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投资而来,也有人说肯定是为舒蓝而来。虽说舒蓝与霍少从未传过绯闻,可娱乐圈是什么地方?大多数感情都走地下情的地界。 舒蓝听小助理说霍少正同导演商量着什么,她欣喜雀跃地往导演所在的餐厅赶。 霍明远与导演通完电话后,他环着应栀的腰想带她去导演那里讨个说法,可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垂眸可怜巴巴道:“腿软了。”走不动路了,应栀撇着嘴。 闻言,霍明远委身拍了拍后背,声音还怪温柔的,“上来,我背你。” 安分地趴在霍明远的后背上,暖烘烘带有烟草味道的气息令应栀顿时心安,她轻轻嗅了嗅,随后两只手野蛮地拽住男人柔软的耳垂,她恶狠狠道:“你又背着我抽烟啦!” “……” 霍明远皱了皱眉,心里涌动的感觉像是突然被人拽住了尾巴,他忙不迭认错,“来的路上司机师傅抽的烟,车厢里一股子的怪味染上的,所以我身上才有。” “你要不相信的话,我随你检查我的房间,真一根烟都没有了。”从这一次开始,霍明远开始下定决心了。 听着他的话,应栀蹭了蹭霍明远的后背,声音软软透着乖,“二手烟也不能沾,你要听我的话。” 因为喜欢对方,才会事无巨细地为对方着想,霍明远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两个人龟速来到餐厅,在应栀强烈的要求之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餐厅。此时的应栀觉得自己特别像初中生跟别人干架,结果她打不过,最后牵着父亲强烈要求对方跟自己道歉,看起来挺幼稚的。 在踏入餐厅前,应栀仔细地告诉霍明远,“待会儿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替我声张。”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应栀走到导演面前,正当霍明远觉得姑娘会撒疯骂人的时候,只见应栀不卑不亢地对导演提出建议,“导演,我认为应该给舒小姐专门配备专业性的替身。” 应栀心里是在忖度自个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开舒蓝的面具,导演终究会把她的话听进去。 此时作为旁观者的霍明远轻揉无名指处他新选的戒指,唇角微勾,心里觉得这姑娘又天真又单纯,忒好欺负。 因为舒蓝的顶头上司霍明远在,其中涉及到投资问题,这种矛盾绝对不能摊到明面上来说,所以她赶忙皱眉轻声示意,“你赶紧去换身衣裳,没看见这里有什么人嘛!” “……” 应栀默了默,眼里透着倔强,“我认为综艺传递给粉丝的是真实与正能量,而不是弄虚作假,更何况我们节目是有上不了刺激项目可以退出的。” 言外之意,她传达给别人的意思就是,舒蓝是在故意整她。 “我们舒蓝平时对大家都特别好,不是买奶茶就是买盒饭。”舒蓝助理怎么可能会因为应栀的三言两语让别人倒戈,此时霍明远又在,那么他肯定要赚足吸引力,“玩跳楼机这个项目,是你跟导演商量好的,又适逢我们舒蓝生病,所以……” 所以什么?应栀瞪大的双目里写满了两个“火”字,是她穷疯了吗?非得当这个替身? “如果要重新拍摄,我也可以的。”舒蓝白莲花上身,此时纯白色的水手服很是应景,声音矫揉造作。 “……”别说了,再说下去,她的隔年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应栀,你就别闹了,这会儿霍少在这里。”导演声音低沉,像是最后的劝诫。 应栀原本被霍明远哄好了的上扬唇角此时又耷拉了下来,看得霍明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难道他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小姑娘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再也忍受不住了的霍明远阴戾的眸子盯上了时不时冲他使眼色的舒蓝。针对这号人物她听都没听说过,就这样胸大无脑的满是恶毒想法的女人还想留在他的公司里? 霍明远从长桌主位上站起颇有种睥睨众生的架势,他睨着眸看向舒蓝,接着又看向导演,声音沙哑冰冷,“既然我们公司的员工签了这份综艺的协议,那就应该要有契约精神。” “这位小姑娘说得不是挺对的么?”霍明远笑起来痞意满满,让人不敢靠近。 舒蓝闻言心里蛮不好受的,她走到霍明远身边又退后两步,脸上眼眶红红的,可真谓是把白莲花诠释到了极致。 “该是什么样的安排就得是什么样的。”霍明远伸手抚了抚指腹上的戒指,薄唇肆无忌惮地翘起,正当她看向应栀,即将把两人的关系脱口而出时,应栀率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有人撑腰,应栀气势陡然上升,她附和霍明远般地轻嗤道:“我哥说得非常对!什么样的安排执行就完事了,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嘛?” “我哥”两个字令霍明远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这小孩儿怎么还睁着眼说瞎话呢? 应栀X霍明远(十三)_126 应栀说得坦然自若,那声“我哥”二字穿透每个人的耳朵,导演震惊得说不上来话,站在一旁的舒蓝不可思议地盯着应栀看,眼里充斥匪夷所思,她们的五官根本不像亲兄妹啊。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应栀身上,可渐渐地,炙热的目光一次挪至面似调色盘的舒蓝。 此时的舒蓝难堪到了极致,她原以为霍明远是来给她撑腰出头的,谁能料想得到她的顶头上司会是她者讨厌的工作人员的哥。 舒蓝一言不发地垂头闷在原地打算彻底装死,此时她的助理率先站了出来,想要替自家艺人解围,“霍少,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应小姐和导演是商量好的,所以我们才会如此进行的。” 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不要脸了,可应栀乍一想觉得倒也是,导演的确与她商量过,她也确实提出过要求。 她当时是骑虎难下软弱地接受,可经历一遍后,她觉得接受个屁,她就是马后炮了。 “导演确实跟我商量过,可他的语气口吻是强加在我身上的,我也同意了,但我现在就是反悔了。”应栀坦坦荡荡地盯着舒蓝能说会道的助理看,视线不避不让,“我说我要你们三分之一的通稿费,我跟你们签协议了吗?” 这是非常真实的问题,没有协议那就不达成交易关系,起初应栀也确实是逞口头上的威风而已。 “我能真实的把导演同我的对话复述一遍,那你们呢?”应栀笑吟吟地面对着所有看这场好戏的观众。 对于撕逼这件事,虽说她在家里张牙舞爪的,可她在外面就像只被剪了指甲的猫一样,完全没有威慑力。原先在学校里,打嘴炮她第一猛,可最终还是陆盏眠三言两语制服得对方。 如今她要身着铠甲像无所畏惧的陆盏眠那样,而不是缩在霍明远的身后。 舒蓝助理咽了咽喉咙,她完全没想到一向沉闷不说话的应栀会如此难搞,如今身后还有霍明远作为支撑。与其争锋相对不如早些低头认错,免得追悔莫及。 站在应栀对头的助理脸上挂着笑,忙不迭开始道歉,“舒蓝今早病了还挺严重,我们实在束手无策才会出此下策,原本以为应小姐是同意的。” “有任何精神上的损失我们都愿意赔偿。”说完这句话,那助理忧心忡忡地垂眸望了望地板,一脸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样,毕竟霍少压根就不差那点钱。 坐在他们身边的导演连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参与团伙其中也有他。 “赔偿?”霍明远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脸上半点温度也没有,褶皱很深的眼皮抬起后他睨着面前两位笑脸相迎的“自己人”,忽而他轻嗤,言语尖酸刻薄,“我只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哄我高兴;第二,离开我名下的公司。”霍明远掷地有声地说,他的锋芒几乎弯成利刃无声无息在敌人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刀锋抵喉。 见此情形的舒蓝早就畏惧得跟什么似的,能有机会挽回她又怎么会不抓住,听到霍明远所说的话她想也没想地大声吼道:“我选择第一个。” 可底气稍显不足。 踩着别人才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她又怎么可能会一切从头开始,得罪霍少,那就等于得罪整个娱乐圈。 “哄我高兴”这四个字很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泡泡,可应栀知道霍明远肯定是有出其不意的招来对付她。 只能自求多福了,应栀默默地想,反正她估摸着落不着什么好。 跟随霍明远来到前半小时待过的跳楼机面前,舒蓝脸上的惊恐就没停止过,可她的助理不管不顾地在身后推着她走,声音轻若蚊呐,“比起解约,跳楼机根本显得微不足道。”而且这也是你该经历的。 舒蓝的面色发白,看着楚楚可人,她求救似的潋滟目光看向导演似乎想让他为自己解围,可殊不知导演在霍明远面前压根连屁都不敢放,因为这个男人在娱乐圈可谓是只手遮天。 “舒小姐对这个项目恐怕不陌生吧?”霍明远说话时轻飘飘的,带着股慵懒腔调,仿佛掣肘别人的不是他。 “……”应栀在心里轻声笑,这人真的是骨子里透着坏啊,可他却对她又那么好。 说话间,舒蓝的眼底泛起盈盈泪光,她试图用眼泪来逃避惩罚。可该来的怎么样都躲不掉。 霍明远懒得听她颤抖求饶的声音,他自顾自地轻哼,“玩两三趟,我就高兴了。” “舒蓝小姐不是爱体验刺激吗?”霍明远挑眉轻嗤,“所有摄影师也别放过抓拍的机会,正好把画面也录了。” “舒小姐可得真情实感一点,画面可是要对着你的广大粉丝播放的。”话已至此,就是势在必行,谁来说话都没用。 “霍少,拍一次就够了。”舒蓝难得没让助理传话,她轻声细语的腔调真有股软若无骨的味道,听得应栀心里觉得好笑。 都快上“行刑台”了,还不忘冲执行官柔情蜜意地释放暧昧眼神。 站在金字塔巅峰的霍明远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这对他来说半点都不新鲜,比起妩媚爱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他独爱在墙角一隅独自盛开的甜茉莉。 除了盛放是香的,结花骨朵儿的时候更是美好香甜的。 霍明远摸了摸下巴审视了一番舒蓝,随后他觑了她一眼抬眸再次锁定满脸写着“看不见我”的导演,他轻哼,“导演,觉得一次够吗?” 除了舒蓝这个真凶以外,帮凶可还没处理呢,霍明远的眼神漆黑、犀利,透着难言的味道。 导演的心里自然跟明镜儿似的,既然霍明远会这么问他,那他的回答必然是,“霍少觉得几次就几次,如果嘉宾在第一时间没有发现线索的话,第二次第三次都可以尝试的。” 就在他把这句话说完,舒蓝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此时的她突然有些绝望,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 应栀目视着舒蓝那愤恨、绝望的眼神,她突然间觉得,那不就是半小时前的自己吗?当时的她也怕得要命,脚尖伸出去一步的都是心颤的,眼睛都不敢往巍峨耸入云层间的顶端看。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足以令她胆战心惊,不由自主地害怕。 “如果舒小姐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觉得可以开拍了。”霍明远狭长的眼眸如萃着寒冷冰霜,默然的味道不由得令人不敢直视,心里头不由默默替舒蓝感到悲哀。 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么个祖宗,玩两趟刺激项目还能够留在霍氏,那真是上辈子上高香了。 舒蓝的骨架很小,眼瞅着有江南女子的韵味,她哀戚地望了眼霍明远,委实是不太敢上。可她的助理蛮横地推了推她,言语略带警告,“你要想留在寰宇,那就别怵。” 由于此时舒蓝穿得是紧身的水手服,所以众人视线可以直观地看见她的腿在微微颤着,眼眶里荡漾盈着的泪花仿佛顷刻间就能决堤。 看着很是楚楚可人。 “……”总要让她尝尝苦头的,应栀握紧拳头告知自己绝对不能心软,至少也得让她玩一次是不? “走吧。”助理在舒蓝耳边轻声说,他伸手拽着她往娱乐设施里头拖。 直到舒蓝被工作人员固定在设施上,她这才回过神来般地狠狠拽着架在胸前的安全装置,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看着很是我见犹怜,应栀嘲讽地弯弯唇。 既然知道会得罪人,那么就必然要做到反噬的准备,而她所见到的是舒蓝完全在状况外。 至于嘉宾导演的电影,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会将她当做假想敌? 当所有人把目光放至坐在最顶端的舒蓝时,应栀悄无声息地拽着霍明远的手往外走,虽然大仇得报,但她心里闷闷地挺不是滋味的。 可霍明远分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脸舒蓝了呀? 两个人走到逼仄的角落里,应栀将手抵在白墙之上,炙热的视线直直盯着他,她轻哼,“我听工作人员说,舒蓝在你们寰宇传媒还算拍得上名号,你真舍得啊?” 她问这番话的原因是人间行走的花孔雀霍明远可是有前科的,虽然她觉得自个儿魅力不输舒蓝那样的影视明星吧,但她内心里总会突然冒出个气泡。 气泡里带着酸意,她真的是那个令霍明远浪子回头的姑娘吗? “我们公司的摇钱树多着呢,不止她一棵。”霍明远脸颊带笑,说真话时半点余地都不留,若是被公司里那几个号称时代美女的顶流听见,怕是要拧掉他的耳朵。 此时的应栀穿着与舒蓝如出一辙的水手制服,掐细的腰身尽显,听到他如此说,她娇嗔道:“真是无情。” “我的前半生循规蹈矩,凡是名媛会做的事我一样不落的都学了个遍。”应栀似鸦羽的睫毛轻颤,像两把扇子似的轻触着霍明远的心尖上,“如今倒是离经叛道了,还拐了个总裁回家。” “这样的如梦似幻的故事,有点儿让我觉得不太真实。”应栀将这句话横亘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后,一瞬间许久的憋闷像是彻底释放了出来。 许是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有点儿配不上这样高高在上的霍明远。 可一旦出现这种想法,她又会痛斥自己古板,人家喜欢你,你就偷着乐吧! 关系确定后,她对自己的约束就从未停止过,可要站在霍明远的高度与他比肩,怕是这辈子都在痴心妄想。 身为天之骄子的霍明远打小就是最惹眼冒尖的那一个,就算是中二时期成绩差被母亲扔到市重点吊车尾的班里。那会儿男女关系都暧昧,有许多姑娘爱慕他,可都不敢出声告知。 毕业后,对他告白的姑娘几乎是连成片,可他不屑一顾。 上了大学女人缘更是夸张,也就养成了花孔雀的个性,花丛中飘着,可片叶不沾身。谈过纯纯的恋爱,拉小手的那种,可都以他异性缘太好为由分了手。 至于趋之若鹜的女人,他更是看都不要看。 眼前的姑娘杏仁眼,肤白又貌美,鼻尖翘挺,莹润的眼睛瞪大怒嗔时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打从第一眼被她白到发光的肌肤开始吸引,后来渐渐地知道她清丽皮囊下有趣的灵魂后。 他觉得,无人更胜她,他的眼睛一也无法挪向别人。 “那这样呢?”霍明远倾身贴近应栀,他的腰身微微倾斜,鼻尖触了触她的脸颊后,她准确无误地靠近她的唇瓣。 他不吻,而是贴近她,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迟尺,让她感受近距离感受他的温度。 “多多少少是不是真实了些?”霍明远从未想过自己居然那么会循循善诱,对待这么个姑娘会如此耐心。 小姑娘是要哄的,这是她妈告诉他的道理,所以他要铆足了劲儿。 接近日落西山,天边斜阳余晖映衬得霍明宇耳垂格外的红,应栀滚了滚喉咙。 悄无声息地用唇吻住了他。边亲吻她在心里暗啐自己实在是太不理智了,可他柔软唇瓣的味道挺有滋味儿的。 “你可以稍稍地矮一些,肩膀让我攀一下吗?”应栀的眼神透着温柔缱绻劲儿,声音难得软软的。 她的话外之意他又怎么会听不懂,他身边的女人大都是觉得他有钱长相又佳恨不得贴上来,可他不知打哪儿听过一句话,那便是—— “如果喜欢他,那么就要成为他那么好的人。” 唯有赤诚之心能经得过时间消磨的人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他眼前的姑娘正是这样的人,他何其有幸。 “我的肩膀只能给你攀,胸膛只给你抱,鼻尖只给你蹭。”霍明远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说过者肉麻的话。 “……” 盯着他润泽的唇色,应栀突然间觉得嗓子眼干得很,翘起唇舔了舔后,她轻声咕哝道:“嘴巴只能给我吻。” 说完话,她不管不顾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亲吻他。此刻,她只想天荒地老。 应栀X霍明远(十四)_127 两人在游乐园的角落里吻得难舍难分像两只交颈天鹅似的,来往的人虽然很少,但刚从灾难现场挑偏僻小路逃难而来的舒蓝与她的小助理突然愣在当场。 那头穿得与她同款的姑娘不是应栀那是谁?她亲吻他哥?天哪,这是什么重磅新闻! 舒蓝助理比她更快拿出手机拍照,设定静音五连拍后,他悄无声息地把手机扔进包里。锋利的眼刀霎时间飞射而来时,小助理忙不迭拽着舒蓝的衣服镇定自若地往前走。 吻得正尽兴,突然察觉到身后两道炙热目光,霍明远霎时将怀里的姑娘搂住,那眼神像是饿狼护自个儿的食物似的,恶狠狠极为凶悍。 “她们已经走了。”此时的应栀被霍明远摁在怀里,两个人的角度发生了颠倒性的改变。 霍明远是将她摁在墙上的那一个,待到不远处两人离开后,霍明远那阴郁的眸子再次汇上应栀的视线,盯着她那桃粉色的脸颊与蜜桃唇,他难以忍受地舔了舔唇。 “如果她们再多偷看一秒,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说完话,他还未等应栀出声,炙热滚烫的唇便印了上来。 姑娘刚想出的声音被堵住,只能轻轻地发出一声,“唔……” 眼前的男人天生护犊子,不可一世的傲气是别人所畏惧的,天生带有睥睨众生的气势,这让应栀觉得在某方面非常具有安全感,她能够肆意地将脑袋埋在霍明远的颈窝里。 “明明前半小时我还恨不得化身为吸血鬼啃舒蓝的脖颈,可这会儿气全消了。”应栀回应着他的火热的吻,秋水瞳里含着温柔知性,她轻哼,“她的偶像包袱忒重,过得肯定不快乐,还要整天惦记着别人是否会抢她的资源。” “而我呢,平平无奇一破摄影的。”应栀翘起唇角笑得灿烂,虎牙微露着,突然她踮起脚尖抱住霍明远,心扉全部冲他打开,“回头去野外拍纪录片,我一定捎上你啊。” 这种惦念的味道以及他突然间出现,心脏狂震,只想抱住他亲吻的感觉有些上瘾。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捎上他。 “好啊。”霍明远万分宠溺的勾唇,似鸦羽的睫毛垂着,周身的气场愈发温柔。 进他答应,应栀不由得启唇问他,“那你只管我,不管公司了吗?”对于她来说,这是个“红颜祸水”耽误君王从此不早朝的问题。 可一朝摔进温柔乡里,哪有那么容易脱身呢?霍明远眼皮轻抬,拖腔带调的言语带着几分疏懒,“耽误不了,我年薪给他们那么高,白养他们的?” “比起公司业绩,她们巴不得我找个管得住我的姑娘。”霍明远恬不知耻如是说,在应栀面前,他的脸皮厚的很。 在别人眼中的“大魔王”活脱脱是又痞又骚的流氓胚。 应栀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红了耳朵,她娇嗔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回走,真是懒得理他。 进姑娘羞涩,站在原地回味柔软唇瓣味道的霍明远轻笑一声,而后忙不迭跟上她。 事情闹得如此僵硬,舒蓝当下便被导演以“生病”为由劝退,他可不敢得罪霍明远。 此时的霍明远与害羞的应栀正在恩爱地约饭与看电影,压根没时间去管什么舒蓝,自个儿家的姑娘宠还来不及呢,霍明远将香甜的爆米花塞到应栀嘴里。 因为舒蓝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应栀也并无打算咬着不放,可在阴暗的角落里,总有人忧心忡忡地在反问着自己的助理,“应栀绝对会让霍少雪藏我吧?” “我该怎么办?”舒蓝歇斯底里地垂头反复问着,其实在她心里这个问题早就有了结论。 大不了鱼死网破。 作为舒蓝的助理,虽然此刻异常心烦,可他仍旧做好本分安慰道:“真没准儿。像霍明远那样的花孔雀,申城有名的公子哥,你觉得他会对一小姑娘付出真心?” “这也太可笑了,那小孩儿我眼瞅着就刚大学毕业,好捏得很。”助理贼心不死,更何况他拍到了最佳证据。 那照片铁板钉钉他们有不可描述的关系,若是公布于众,这件事的舆论是非,粉丝究竟会站谁? 这口恶气,她是怎么都不会忍下去的,舒蓝咬牙切齿地盯着相片看,恶毒的眼睛锋芒毕露。忽而,她抬起下巴露着流畅的脖颈线条,轻嗤声带着不屑一顾,“你说得对。” “像霍少那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就凭她也配?”虽说舒蓝不敢肖想像霍明远那样的大人物,可她的目标就是针对于他们那个阶层的人。 在她眼里,应栀是属于平凡到极致的人,凭什么她能拥有她想都不敢想的人?如果她可以,那么她凭什么不行?想到这一层,舒蓝缓勾唇角,灰姑娘的梦只有在童话世界里才不会破碎。 而这里是现实世界。 看完电影去了趟便利店买了应栀爱喝的蜜桃口味果酒后,又随着姑娘的性子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零食。姑娘在前面光明正大地从货架上搬食物,霍明远趁她不注意把甜食往货架回撤。 他没有吃零食的习惯,虽然他纵着她,可甜食与带咖啡因的食品,姑娘吃太多不好。 起初应栀没察觉,待到付款没看到自个儿选的草莓味养味后,她叉腰气势汹汹地指责他,“我挑的草莓味牛奶呢?” 闻言,霍明远愣了下,随后超级不着调地回:“刚在路上,送给某个小孩儿了。” 她对他说的话一万个不信,分明就是他还回去了,应栀鼓起腮帮满脸的不高兴。刚才看电影时被剧情感动得一抽抽的,情绪很是激动,这会儿又委屈得要命。 对于应栀来说,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极少在她的情绪面板里出现过,可当着霍明远的面,她没道理地想耍耍小性子。 抽丝剥茧想到这里,应栀吸了吸鼻子,觉得自个儿很奇怪。 正当霍明远束手无策时,有个扎小辫捧着两罐草莓味养味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而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位家长。小姑娘撞到霍明远的大腿后,湿漉漉的杏眸轻眨,声音泛甜,“叔叔,对不起呀。” 小孩儿的礼貌是跟两位斯文有礼的家长分不开的,女孩妈妈弯唇笑了笑,并不打算插手小孩能解决的事情。 正当应栀垂涎着小孩手里的牛奶恨不得以冲刺八百米的速度飞奔到牛奶区域,把该属于她的牛奶搬过来时,只进霍明远超级有耐心地蹲下身体,冷硬的气场敛去。 声音温柔耐心,“你刚才把我撞疼了,可我不想要你的对不起。” 这是六岁的小孩头一次听到帅气的怪叔叔拒绝她,当下原本笑着的脸耷拉了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鼓起腮帮,眼神里带着戒备,气势莫名弱了下来,“那……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面对如此可爱的小孩,霍明远打心眼里觉得这家教忒好,而站在他身边的应栀却觉得,他这是要干嘛? 正当她疑惑觉得霍明远丧心病狂,连小孩儿也要欺负时,只听霍明远醇厚的声音缓缓流淌。 “你只要把你手上的牛奶分我一瓶,那我就原谅你。”霍明远说得一本正经。 下一秒看进小姑娘跟护崽子似的把牛奶往怀里搂。 霍明远极度不要脸地卖委屈,“货架上只有两罐,都被你拿走了,我女朋友非常想要。” “……” 此时超级想转身就走当做不认识他的应栀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心里仿佛有愤怒的恶魔在叫嚣着,“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这里附近只有一家便利店了。”霍明远丧丧的,要是再入戏一点,应栀都信了他的邪。 霍明远的长相十分具有欺骗性,穿着精致剪裁的西装,可浑身流淌出来的气息却是无止境的痞。若是留寸头,耳朵上挂个耳钉,走到外头跟别人说这是混社会的,估摸着多数人会信。 可他一旦柔软温和下来,就会让你有种驯服他的错觉,让人很受用,其次他真的帅到男同胞无路可走。 小姑娘抬眸望了望应栀,再三犹豫之下她舔了舔唇将右手一瓶牛奶递给她,“姐姐,这瓶给你呀!”小孩儿声音俏生生透着青涩,害羞的样子惹得应栀心坎泛软。 “你自己喝吧,大人不抢小孩儿的奶喝,我才不像这个坏叔叔一样。”应栀在拒绝的同时,狠狠臭骂霍明远一顿,他到底发得什么疯啊? 进应栀不接,小姑娘又望了望霍明远委屈的脸,迟疑片刻,小姑娘上前一步将牛奶塞到应栀手里,“希望姐姐不要生叔叔的气咯。” 突然觉得怪怪的霍明远皱了皱眉,随后他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道:“要喊我哥哥。” 进自家原本不懂分享的小孩在这种状态下学会如何自洽,身后那位家长脸上露出和善的笑。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应栀紧握着手里的那瓶养味心里止不住的甜,可她还是凶巴巴地用手横向霍明远的脖颈,言语刁蛮,“哪有你那么威胁小孩儿的啊!要不是人家家长开明,我今晚就得去警局赎你了。” “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霍明远轻声喃喃,唇角轻勾,得到应栀的点头后,他轻哼,“在看到你委屈得要命时,我恨不得把那小孩的牛奶抢过来摆你面前。” “……” “你怎么能那么好笑。”应栀心里甜滋滋的,可嘴里忍不住埋汰他。 怎么说呢?他的做法与想法肯定是欠妥的,可他爱她的这颗心真实无比,那种炙热恨不得立马捧着她想要的东西到面前来,这种感觉她仅对陆盏眠产生过。 而此刻,她对霍明远也有这种冲动,这大概就是超级超级喜欢上他了吧? “虽然做法不可取,但我很开心。”应栀用辩证否定的方式回答她,可以说是超级理智了。 来到酒店顶层打开铺满粉红玫瑰房间的那一刹,霍明远以为自己走错了,大脑宕机的应栀脑子里疯狂突突地盘算着,这不会求婚了吧?她还没做好准备。 还没等她继续思考,霍明远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助理定的,我事先不知道。”你别怪我。 当然最后半句话,霍明远是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闻言,应栀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向超大胆的她耳根连带着脸颊泛红,“管是不是你授意的,我想去睡觉了。”说完话,应栀率先往里头走。 瞥进满床的红玫瑰,应栀的脸像是熟了般地冒热气,她隐隐有种感觉,今天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应栀在卫生间里几乎磨蹭了近一小时,待到蹑手蹑脚走到满是玫瑰花的卧室里瞥进霍明远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睡觉时,她像是释放般地歇了口气,整个肩膀松下来。 就在她以为超级安全时,霍明远伸手轻扯她的肩膀,应栀没站稳,整个身体倒在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应栀是脸颊最先爆红的那一个,她闷着脾气不敢发作,只是伸手去打他。 男性略带攻占的气势莫名令应栀示弱,紧接着温热湿润的唇贴了过来。他的技巧娴熟,可她连最基础的换气都不会。霍明远有十足的耐心,慢慢等她打开自己。 “这会儿还想从我的贼船上下去吗?”霍明远在吻得她七荤八素前悄悄地问了句,可抱着他的手却愈发的用力。 应栀被她弄得浑身像是有火焰在燃烧,散落的星火勾起她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她对这种感觉很陌生,红润的脸上写满了欲望无法得到舒缓的讯号。 因为一知半解,所以很是难受,她轻哼,“我又不是初涉世事的小姑娘,你的船我还没买票吗?”言外之意便是,今天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承认的。 得到应栀的回答,霍明远更加折腾起来,蓄势待发的情感破土而出,两人在热烈与澎湃之中相拥。这种难受与快乐的矛盾冲突感令应栀泛红眼眶,眼前的男人是命中认定了的那个人。 “舒服吗?”在考虑到自己痛快的同时,霍明远特别照顾她的情绪。 瞥进她眼尾潋滟满是水光,霍明远仔细地舔舐着,难道弄得她难受了吗? 应栀吸了吸鼻子,小姑娘似的说来就来的情绪直冲大脑,她伸手抱住他,软着声音对他喃喃,“姑娘家对自己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哪像你们。” “像我们什么?”霍明远蹙眉问她,装作不理解极了。 “……” “像你们第一次都献给了自己的手,哪里能体会姑娘家的感性呢。”应栀涨红了脸,原本咄咄逼人的姿态变成抵死不认的模样。 进她害羞,霍明远故意用下巴蹭她耳朵敏感的位置,声音低醇诱人,“看来我家的小栀子,知道得还不少。” 闻言,应栀把脑袋埋得更深,她真是着了魔才会对他掰扯这些。 两人皆是疲累到极致睡去,半夜三更霍明远醒来看了眼时间后又翻了翻近期的微博状态,熟料他眼尖地看进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首页,戳进去看,与之关联的是应栀的名字与作品。 把事情前因经过捋完整后,他盯着类似“狗仔”拍的照片瞅了许久,眉宇越皱越深。 虽说他不喜自己与应栀的感情曝光对姑娘造成困扰,但不得不说,这张照片里的姑娘真的很是诱人。尽管此刻的他已经把姑娘吃干抹净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趁姑娘睡着,霍明远拍了张姑娘的睡颜后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那谨慎的劲儿生怕吵醒她。 待到心满意足,他随手翻到某不知名透明“这俩真养眼”的评论中点了个转发,并随手附言,“还挺有眼力劲儿。” 发完他直接把手机扔在一边,懒得去管别人的看法。 他只想抱着他的姑娘美美地睡上一觉。 应栀X霍明远(完结章)_128 霍明远的感/情事迹在网上引起无数流言蜚语,甚至引起无数手拿“键盘”的情感专家分成两个对立阵营。 有人说像霍少这种花孔雀真的会玩,就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能将她收服?开玩笑? 还有人说,承认人家浪子回头就那么难?承认人家感情甜得要命,不行吗? 应栀得知网上的腥风血雨已经是隔天的事情了,除去瞅见霍明远的评论以外,她还看见广大网友给他挪列的一堆“前女友”,各个如花似玉不说,还都是圈内有名的花旦。 见小姑娘抿唇,触碰手机的指尖微顿,霍明远轻声问:“你在看什么呢?” 如果他猜得没有错,她应该看见网上那些缺乏真实的言论了吧。 应栀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未施粉黛的脸透着平静,唇瓣一张一合,“你看这个明星噢,瓜子儿脸,鼻子又很小巧,广大网友都说她蜜桃少女呢,你觉得呢?” 说话间,应栀把手机递到霍明远眼前给他看。看见自己旗下某艺人那张熟悉的脸,霍明远下意识就猜到了应栀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眼睛里透着光亮。 “吃醋啊?”她心里的小九九,他怎么会猜不到,可他压根跟这小明星八竿子打不着啊。 只是在某次大型聚会中,大家吃了顿饭,因为胃病滴酒不沾的他被兄弟安排送她回去,可他怎么料得到这姑娘大言不惭地直言告诉她,她家在酒店。 得知她住酒店且诱惑性满满地撩她,霍明远早已察觉到入了套,可将女人半路扔下车又不是他的作风。 当时的他觉得索性自个儿名声忒差,也不差这么一件事,他哪能想到会给如今埋下隐患呢? 霍明远的眼睛带着审视,不由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视线,应栀轻哼把腿压在他身上,“我吃哪门子的醋啊。人家长得好看腿又细,不仅会演戏还会弹古筝呢。” 因为对方真的很优秀,所以应栀不由自主会在心里心酸地比对自己。自己也不算太差吧,会摄影会画画,长得也不算太难看,精致的瓜子脸她也有! 素来超自信的应栀突然有些露怯,她轻哼,语气凶狠狠,“那你跟她恩爱过吗?”这是个很直接的问题。 应栀有些情感洁癖,不是赤诚的感情那么她绝对不要,如果沾染点什么,那么“疙瘩”永远不会消除。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霍明远迫切地抱着她,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如狼似虎的眼神犀利,“除了你,我还能跟谁恩爱?寇骁家的狗吗?” “……”寇骁家的雪球每次他登门总会来蹭他,怎么赶也赶不走,很是黏人。 眼前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莫名让应栀心里头泛虚,其实她也不相信网上的那群瞎编排的人,她只是想调侃一下霍明远而已。 “你要真想跟雪球恩爱,我又拦不住你们。”应栀娇嗔道。 “……” 闻言,霍明远俯身将嘴硬的女人再次压在身下,昨天的某些事情貌似还没做完呢。 关于结婚这件“小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两个人在某天激情过后的第二天着正装背着家长去领了结婚证,随后开启一段长达半年的同居时光。 由于生活习惯与方式的一拍即合像极了猫头鹰,所以摩擦倒也不多,只是在应栀工作繁忙的后半年里追求者不断增加,看得霍明远心里头直冒火。 得知这件事后,他几乎是从早到晚无一不落地去接应栀上下班,恨不得让“应栀丈夫”的身份让所有人知道。 两人约定先扯证暂时不举行婚礼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这两年工作都太忙,可现在,他觉得姑娘也是时候给自己一个名分了。再不铁板钉钉一下,这群气血方刚的小年轻各个都等着上位呢。 一个个栀姐栀姐喊得,就跟盘丝洞里的妖精似的! 其次婚姻关系就是需要增添点刺激,所以霍明远给应栀准备了个惊喜来感谢她的勇敢。这份惊喜他准备了许久,尽管俗套得不得了又是玫瑰又是气球,把卧室装扮得跟新房一样。 当着所有长辈的面,霍明远一字一眼地问应栀,“宝贝儿,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意思是愿意跟他举行婚礼,昭告全世界吗! 如果说扯证是一腔孤勇从海岛踏入独木桥的话,那么她想,此刻她找到了彼岸。 在场的长辈都亲眼见证着这对恩爱情侣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她们特别期待应栀同意,然后扯证结婚。除去陆盏眠知晓他们已经扯证以外,其他谁也不知。 应栀的眼眶里有泪花在闪烁,因为霍明远这么骄傲的一人居然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向她单膝跪地。 眼前的这一幕像是出现在童话世界里那般,应栀吸了吸鼻子接过她的捧花。 随后侧身抱住他,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身上,声音抽噎着:“除了你,我还能嫁给谁!” 众人皆不理解应栀说得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这是玩笑话,可当霍母让专门看姻缘的师傅给她们挑选良辰吉日扯证时,自家的儿子镇定自若地把半年前办好的证拿了出来 霍母:“??”你说我废这心干嘛?还有,结婚都不通知一下长辈的嘛? 既然木已成舟,也是自家的孩子不能打不能责骂,这件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婚礼也很快敲定,至于伴郎与伴娘人选,由于陆盏眠已经结婚,导致应栀很是不爽。 真的好想让陆盏眠当伴娘噢。 在婚礼的主题中,两人选择的是别出心裁的传统婚礼,由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婚礼设计团队制作。除此以外,霍明远又将婚纱照多用西式的,让应栀无限满足再无后悔的选项。 他要让她知道,她选得男人全天下第一帅!无论什么他都能满足。 婚礼前夕两人守古代的习俗在结婚前就不再见面,当然霍明远是绝对不会守规矩的,现代的科技那么发达,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与应栀视频。 待到正式婚礼那天,应栀从众人的缝隙里瞥见霍明远那张绞尽脑汁的脸时,心里莫名觉得好笑。 “新郎想娶到新娘啊,可不得过伴娘和闺蜜这关,你的诚心到底准备得充分不充分啊?”陆盏眠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狡黠的狐狸眼微眯,满脸憋着坏。 霍明远见她葫芦里可劲儿装着坏水,忙不迭斜睨着寇骁看,言语透着不耐,“好好管管你老婆啊,挡着我讨老婆的路了!” 陆盏眠闻言下巴抬得更高,那双令人望眼欲穿的秋水瞳里盛着娇蛮,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欢喜。 愣在原地的寇骁捏了捏指骨,随后他的手从身后抬到霍明远的肩膀之上,他仅是单纯递给他一个眼神,霍明远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事儿了! “既然人家新娘的娘家人连条缝也不给放,那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完话,寇骁与霍明远同时转身,看得身边诸位身着伴郎服的兄弟很是懵逼。 就在伴娘与陆盏眠也觉得奇怪之际,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转身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吓得陆盏眠与姑娘们纷纷避让以免被撞到。 寇骁生怕陆盏眠被撞,忙不迭用坚实的胸膛护住了她,只是他略勾起的唇角看着可太欠扁了。 “回去我要你好看啊。”陆盏眠瞪了他一眼,这男人看来不教训一番是不行了。 杀到卧室内的霍明远冲陆盏眠露出大白牙,随后他将兜里的红包纷纷撒向陆盏眠的方向,“多谢嫂子给我机会!” “……” 鬼才要给你机会噢,陆盏眠嘲讽翘起唇。 盯着印有“百年好合”字样的红包,寇骁弯腰捡起,抬眸汇上陆盏眠视线时变得温柔,他把红包递给他,正面的四个字朝上,“我们结婚那会儿,应栀可没像你守得那么严实。” “还有。”寇骁唇瓣贴近陆盏眠耳畔,低声低喃的声音莫名令人耳朵泛痒,“我等着回家,你给我点颜色瞧瞧啊,在床上好吗?” 闻言,陆盏眠愤愤地睁大眼,满脸不可思议盯着他,这个人怎么能那么狗! 拜托,这里是外面诶…… 进姑娘的卧室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抱着姑娘走到客厅,面对应家长辈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喜事流程还未走完,应母眼睛里的泪水根本忍不住,她的贴心小宝贝就要离开家里了。 尽管众人劝慰她,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可她还是难受得一抽一抽的,惹得应栀心里更是泛酸。 在所有长辈的见证下,霍明远不卑不亢地向长辈严肃保证,“我从前犯浑不着调,风评差得很,可打从认识应栀开始我就在慢慢地改掉自己坏习惯,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起初我觉得应栀肯定看不上我。” “我会保证对应栀一辈子好,别的姑娘有的,我们栀栀也要有。”霍明远抿了抿唇随后又像应母保证,“我坚决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同样也会支持她的事业。” “她会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宝贝。” 霍明远说的这番话有些触动到应栀,从前的她压根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掌握在自己手里。曾几何时她好几次都想过,要不就顺从了霍母吧,可她从未想过能两全其美。 就在应栀落泪时,应父将姑娘的手交在霍明远的手之下,他轻声细语地对自家姑娘说,“能够成为夫妻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以后你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平淡的生活,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们家的栀栀娇气,麻烦你多担待。”这是应父距离上回与应栀起争执后头一回如此轻声慢语说如此多的话。 应栀吸了吸鼻子轻轻的哼了声,随后她的手被霍明远温热的手攥紧,良久她听到应父再次轻声对她说了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外婆住在哪里。” 他还每过几年都会派人去找村长,劳烦他多多照顾这位孤寡老人。 闻言,应栀瞬间泪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是啊,像她爸爸这样温柔似水又细腻的男人,她妈妈心里的秘密又怎么能瞒得住呢?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他装作不知道,以免打翻母亲的自尊心,或许这就是发自内心的爱意吧。 如今,这份真挚的感情她也得到了,此时的应栀心境早已与半年前大不相同。 如果说与家人间的分别是闷闷地难受想哭的话,那么霍明远当着所有人的面腆着脸向她从初初相识到大脑一头热去民政局订婚,接而情比金坚的举行婚礼一一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那可真是面上在烧。 打从刚开始两人小心翼翼,试探般地确定关系后不管不顾地相拥在一起,此刻携手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婚礼。 “刚开始我觉得这姑娘白的打眼,怎么会有白到反光让人注视着挪不开眼睛的姑娘。”霍明远抿唇,唇畔无意思牵着笑意,“得知这姑娘跟我嫂子认识,我心想我完了。” 场下闻言哄堂大笑,连应栀都忍不住“噗呲”一声,伸手掩着笑意。 “后来又见了很多次,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山间溪水那次,头一回享受到被姑娘保护的感觉。”霍明远像是置身幻境般地回忆着,盯着应栀的脸颊他轻哼,“这是小爷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平时都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他痞坏痞坏地笑,正经的西装在他身上到有种限制他气场的释放了。 “别人说我混不吝,不服管,那是别人不知道你只听你的管。”霍明远轻哼,眉梢轻抬,沙哑低沉的言语倾泻而出,“那你愿意管我嘛。” 此言一出,底下的亲朋好友都喧腾起来,应栀面红耳赤地瞪她。 拿起话筒,斟酌着说辞,应栀又笑又想哭,她揉了揉眼皮轻声道,“谢谢你出现在我一成不变的世界里。” “无论我怎么疯,我都知道胆小与怯懦都刻在我的骨子里,而你是我做的最大胆的选择。”应栀说着说着抽噎起来。 “我不会后悔的。”应栀低声喃喃,随后他不顾司仪想说什么直接热情地拥抱着霍明远。 当着别人的面他很想很想大胆一次,应栀举起话筒递到唇瓣,声音透着坚定,“我爱你。” 我知道你那面向朝阳那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其实你的心比谁都要柔软精细。 婚礼的最后一个流程,那便是新郎可以亲吻心爱的新娘。应栀是羞怯的,可霍明远大胆,倾身贴到姑娘的唇瓣处轻触即离后,场下凑得近的几个兄弟纷纷吐槽,这他妈哪里是亲啊! 连个亲的感觉都没有! 应栀耳垂红得滴血,澎湃欲燃的心脏跳跃着,随后她化被动为主动靠近他,凉丝丝透着甜的唇瓣贴到男人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两人像是燃烧着自己。 用力的热吻惹得场下宾客无比激动,纷纷哀嚎出声!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我酸死了。 难舍难分的热吻分开后,霍明远灼热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应栀,声音沙哑低沉却莫名稳重,“往后,要靠夫人罩着我,为我撑腰了。” “还想亲我一下吗?”霍明远似笑非笑。 得了好,还卖乖,应栀赐了他一手肘,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年少轻狂时总肖想着自己的爱情要无与伦比的,得声势浩大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再成长一段时间,见惯“酸死了”的爱情,边嚎着酸边嚎着我不配甜甜的爱情,可又隐隐期待着。 万事都说不准,说不定人家就在你身后等着你转身呢? 全文完。